我可能是个假炮灰完本——by宴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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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在药水里的陆决浑身一颤,疼痛海啸般席卷而来!
 他的痛觉……居然回来了?!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突破身躯的禁锢生长出来……
 陆决死咬牙关,怨恨无法抑制地翻腾起来。这种感觉,分明就和当初自己快要变成怪物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是人,不是怪物。
 我不是!
 他不能接受自己身上多长出什么来,绝对不能!
 季平皱着眉,喃喃自语:“理论上……□□爆炸都无法伤害你的躯体……但这是怎么回事呢?只是杀死一个变异虫兽,就伤到这个地步?莫非是那个时候的研究环节出了什么错误吗?”
 看见陆决一身血被抬进来,季平焦躁得把手里试管都摔碎了。他揪着头发,像个狂躁的精神病人。原来陆决并不如同他预期的那样强大,或者说,离“理论中”还差了许多。
 因此,他决定赌一把。那支针剂,会让陆决再次进化。但这是不可控的,陆决有可能保持人身进化,有可能躯体变异,当然也有可能直接爆成碎块。
 季平眼神冷酷地盯着陆决,事已至此他没什么想法,一切都看陆决造化了。他的柳叶刀又快又精准地从陆决身上切下来一小片肉,再抽掉一管血。将这两件东西放进密码箱,季平转身就走。
 即使浸泡在冰冷的药水里,陆决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几近沸腾!全身血管都在鼓动,肌肉组织在迅速重构,背部生出肉瘤来,并不断地膨胀着。其中有纤细坚硬的骨骼缓慢生成,待到时机成熟,就能够破体而出。
 陆决的手指狂乱抓在光滑的玻璃壁上,渐渐失去力气。削薄惨白的唇开合着,他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容溪,容溪,容溪!
 似乎,念出来,就得到了救赎一样。
 ***
 陆决被抬进手术室后,刘涟回到房间里去等。季婉婉带着玛莎拉蒂去洗澡,沈晋原也去休息了。他只受了些轻伤,抓起系统按在伤口处,系统变成平扁的一块,犹如一片大号创口贴。
 很快他的伤就好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刘涟长出一口气:“好在没出什么事。”
 零号蹲在玻璃杯口看他,小肥脸上表情很奇怪。它似乎很不安,一个字都不说了。
 “怎么了呢?”刘涟捏捏它的面条手。
 零号抱住他的手指,往他手心里蜷缩过去:“榴莲儿……我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耶。”
 “我发现,一号那个家伙来过了……我能感受到他残留下来的精神力痕迹。但是,”它挠头,“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真的没有发现。”
 刘涟皱眉:“我也没有。”
 他们似乎都遗忘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本应该是很重要的……
 “算了不想了。还有两个boss,想办法搞掉吧。”刘涟说。
 零号点点头,在他手心里滚来滚去。
 刘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但零号能感应到,他正在分出一缕细微的精神力,快速地飞散出去。它知道他的目标是白桐。
 刘涟的精神力控制不是很强大,不过,蚂蚁多了,也是能咬死大象的。一点一点的施加精神暗示,不会引起□□纵对象的察觉。
 更别说白桐心里本来就有鬼,长期压抑在心底,已经成了一根毒刺。
 刘涟的精神触须搜索到了白桐,此时他在分配的小房间里紧紧抱着自己,眼神阴郁无比,眼下一片青黑,看来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了。邵轶不在他身边,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桐安静坐着,片刻之后他焦躁地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为什么还不回来啊!”白桐恨恨地跺脚,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对,他一定是去找他了……他肯定是去找他的了!”
 他翻箱倒柜,一无所获。这里的食品和药品都是统一分配的。
 刘涟看得出白桐现在处于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之中,明明他的空间里资源充沛,加上从容家出来的时候带的,够他用至少十年。可他还是想要尽可能地搜集资源,以此来弥补心中的惶恐。
 白桐心中,已经产生了离开邵轶的想法。
 很好……
 刘涟嘴角忍不住微微上勾。零号爬上他头顶,矜持地坐着。
 他轻轻“摸”了一下白桐的意识,飞快收回精神触须。
 “好了。最多不过明晚,就可以看戏了。”刘涟对系统说。
 零号看他脸色有些苍白,揪着宿主的头发说:“榴莲儿,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睡一觉吧么么哒。”
 刘涟点点头,换上衣服躺下来。
 ***
 兔子屋里,玛莎拉蒂洗的干干净净,八台强力鼓风机对着它呼呼吹,加速长毛的干燥。
 季婉婉搬了小凳子坐在玛莎拉蒂鼻子前,小手托着腮。她有些苦恼地对玛莎拉蒂说:“兔兔,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耶。”
 玛莎拉蒂巨大的眼球转来转去,视线集中在小女孩身上,显得有些斗鸡。
 “你记得那天的那个怪医生吗?我觉得他真的好眼熟喔。”季婉婉抓住玛莎拉蒂的一缕长毛,“看到他,有一种很亲切,又很害怕的感觉呢……”
 她挠挠头:“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一想,头就好疼。”
 玛莎拉蒂伸出毛绒绒的大爪子轻轻触碰她的背,表示安慰。
 季婉婉总觉得,那个怪医生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但她的记忆好像缺了一块的拼图,死活拼不起来。
 有什么事情,是她绝对不愿意回想的?
 小女孩双手抱住头,眼睛用力闭上。白茉半人半虫的样子,完全就是过去的自己……只是现在,她死了,自己却非常幸运地活下来。
 过去……
 冰冷的培养皿,无数连接到天花板的导管,手术刀、颜色诡异的针剂……
 还有一个瘦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
 他有与她相似的面容,更有世上最狠毒的心肠!
 尖利的叫喊终于冲破喉咙,季婉婉痛苦得泪流满面。玛莎拉蒂吓了一跳,粉色的大鼻子小心翼翼地拱了拱小女孩。
 她喊的是:“爸爸——”
 所有的事情她都想起来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妈妈死后吗?记不清了。爸爸是令她骄傲的科学家,沉默寡言,却温柔亲切。虽然常年不回家,但季婉婉仍然很敬爱父亲。
 妈妈病死了,研究基因工程的爸爸,一点办法都没有。是的,哪怕他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没有办法扭转生死!
 “后来爸爸就疯了呀……”季婉婉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不停流下来。
 ***
 季平彻底疯了。
 妻子的死给他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他开始思索,为什么人类会死。整晚整晚,他无法入睡。看着女儿与妻子相似的面容,季平内心像被架在烈焰上烤,直到干裂崩毁。
 明明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灵,也逃避不了死亡!
 假如,假如可以让人类不死的话……
 为什么不呢?他可以做到!
 执念太深,就变成了心魔。
 季平偷了科学院的资料,关于“新人类”的核心研究成果,全被他带走了。他与另一群激进分子不谋而合,开始了丧心病狂的人体实验。
 第一个被送上解剖台的,就是他自己的女儿!
 当然,他也眼睁睁看着女儿炸成粉末。
 渐渐地,“制造不死的人类”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可季平早就忘记了一开始,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本意只想让生离死别少一些,却亲手制造了无数惨烈的悲剧。
 “我不会后悔的……”此时季平躲在实验室里,观察着陆决的进化,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狠厉。
 “只要制造出一个,就一个!”他挥舞着双手,“我就能改变人类的命运——”
 试管反射出淡红的光,那里面装着陆决的血。
 ***
 季婉婉擦了擦眼泪,抱住玛莎拉蒂的大鼻子。兔子鼻子有些凉,还有一点点湿润的感觉。
 小女孩眼中有罕见的决绝,她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她对玛莎拉蒂说:“兔兔,我要去找爸爸。”
 “然后杀掉他。”
 玛莎拉蒂把她笼在肉垫中间,大眼睛写满不舍。
 她在它的鼻子上拍了拍,转身跑走。
 沈晋原还在头痛自己的手,卧室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他刚要破口大骂,定睛一看是季婉婉这个小瘟神。
 “你干什么?陆决没教你敲门啊?”沈晋原怒道。
 季婉婉说:“沈叔叔,借我一把枪嘛。”
 沈晋原:“……你要来干什么?不给。”
 “杀爸爸。”季婉婉嗓音稚气,语调平静。
 沈晋原在喝水,噗地喷了一地。
 他耳朵是出问题了吗?
 季婉婉固执地说:“沈叔叔,告诉我爸爸在哪里,其他的我自己负责。”
 “你负责个屁,”沈晋原被熊孩子吵得头大,只想把她扔出去,“到底怎么回事?”
 ***
 邵轶拿了矮个子队长写的条子,去了工作登记处。他顺便也帮白桐报了一下,果然根据个人能力不同,分配到的职位也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分到的是清道夫团,也就是清扫全城的丧尸和怪物。这个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强大的怪物已经□□掉了,剩下的丧尸群,除了数量庞大之外,单体没有什么特别强势的。也就是需要不少时间而已,毕竟他们手上没有蘑菇弹这种东西。
 白桐分到了一个安全的职位,清点登记物资并上报。
 邵轶觉得这样就很不错了。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参与这种危险的事情,能借刀杀人,就绝不自己动手。
 现在不一样了。
 工程团每个人都干劲满满,大家都满怀希望。这种氛围无形中也感染了邵轶,他也不自觉地与他们一道开始展望未来。
 清理怪物和丧尸还有点数,功勋越多,往后他就能得到越多。
 男人总会有建功立业的渴望,邵轶也不能免俗。既然这辈子都没有希望再做回贵公子,那去做一个强大的战士,也很不错啊。上天赐予他强悍的力量,必定是要拿来用的。
 何况……他私心里,有和陆决一较高下的心思。
 对未来的憧憬令他心情十分愉快,回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些微微的笑意。
 邵轶推门进去,笑着说:“小桐,我拿了分配的东西回来……怎么……”
 “……了?”
 他错愕地看着白桐。
 房间里没有开灯,显得很是阴暗。白桐站在阴影里,眼神慑人。
 他有些病态地冷笑起来:“回、来、了?”
 “和小溪相处得,怎么样呢?是不是,很快乐?”
 白桐慢慢地朝邵轶走过去,态度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了:“明明,在家里我们也过的很好……为什么你要过来这个地方?为什么?”
 他狠狠一脚跺在地上:“你看看这个鬼地方!是人住的吗?!猪圈一样的,你要我怎么活?!啊?!”
 “答应了要好好照顾我一辈子!你这个,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白桐用力抓自己头发,声音尖利到接近嘶哑:“你要折磨我,弄到这种地方来虐待我!你就是想折磨死我对不对?!我死了你就可以和小溪相亲相爱双宿□□了是不是?!啊,是不是?!”
 邵轶被他发狂的姿态吓了一跳,下意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面积比起容溪家里当然是不大的,但住两个人很富余了,干净整洁,设施齐全。住在这里,无论如何也谈不上“虐待”这两个字的吧?
 再说了,之前餐风露宿四处逃生的时候,白桐从来没有叫过苦。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天到晚找茬呢?有什么烦恼不能跟我说吗?”邵轶有点不愉快,但还是耐心地哄。
 白桐眼底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邵轶。
 他突然咧嘴,露出一个阴郁的笑容:“我知道,你早就跟小溪搞在一起了,对吗。”
 邵轶冷不防像被针扎了一样,放在白桐肩头的手收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白桐感到有一些痛,但又有一种自虐似的快乐,“你看他的眼神……就是以前看我的眼神啊。”
 邵轶脸色铁青,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白桐咯咯笑着,伸出白皙的手指,隔着衬衫点点邵轶的胸膛:“邵哥,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啊。”
 邵轶深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缓缓开口辩解。
 “是……我是和容溪睡过。但那是认识你之前!我怎么会知道他是你弟弟!”
 他就像个慌乱的罪犯,在庭上为自己辩护:“他那么……那么……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我现在和以后只有你,你连这都不肯信我吗?!”
 白桐轻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小溪那么漂亮,那么诱人,所以你被他吸引很正常。”
 “可你知不知道……”他像一条蛇般缠住邵轶,攀在他肩头,凑到他耳边,“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遇见他呢?”
 邵轶陡然间感到脊背发凉。
 “如你所见,我的弟弟容溪,”白桐嘶哑开口,“在他家里你也看到了……家世家教,样样不差。”
 “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就在风月场里辗转呢?你真的没有怀疑过半点?”
 “是我害的呀。”白桐歪着头微笑。
 “我不想进那吃人的火坑……所以,让弟弟来顶替。”白桐说。
 “小溪应该是喜欢你的吧,因为你搞死了那个地头蛇,相当于拯救了他的英雄呢。”
 时至今日,他终于能将一切和盘托出。每一个字,都是剐在自己和邵轶心头的刀片。
 邵轶震惊又心痛的眼神,实在是太好看了!
 “很失望吗?很失望吧。”白桐摸摸邵轶英俊的脸,“你心爱的我,温柔善良与世无争的我,其实心肠比蛇蝎还毒呢。”
 邵轶胃里一阵翻腾,他转过脸去不想再看白桐。白桐还在笑,笑得那么怪异。
 “你……”邵轶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话。他能怎么样呢?求容溪原谅,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杀了白桐呢?
 前者他没有这种脸面,后者他下不了手。
 他只能离开。
 邵轶起身想走,冷不丁一个尖锐冰冷的东西顶住他后腰。
 “不可以走哦。”白桐说,“邵哥,你想去找小溪吗?不可以哦。”
 邵轶冷冷开口:“你想怎么样?”
 白桐说:“不怎么样……邵哥,你既然已经不喜欢我了……啊,小溪也不可能喜欢你的。”
 “那,你还是去死算了——”
 他手里尖利的棱.刺狠狠朝邵轶后腰捅去!
 利器入肉的轻响后,鲜血汩汩涌出。
 白桐心口上插着一支棱.刺,殷红的血沿着血槽无可阻挡地流下。棱.刺所造成的创伤,绝无可能再治愈。
 他空洞的双眼大睁开,瞳孔渐渐扩散。沾满血的唇最后说了三个字。
 邵轶看懂了他的口型,白桐在说:对不起。
 他最终用生命偿还了自己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快出来了,你们想不想他?
 我欲成仙,快乐齐天_(:-」∠)_
第80章 路边野尸你不要捡(十九)
 “挖坑给别人跳, 结果却坑死了自己。你也是可以了。”
 高楼上,年轻的狙击手取下瞄准镜, 将特制的枪往旁边一扔。他身材修长挺拔,肢体中蕴含极强的爆发力, 一身富有禁欲感的黑色制服, 却给他穿出了性感来。
 他活动了手腕,视线漫不经心投向远处。瘦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无数光粒旋转着组合成一幅能量分布图。
 那上面显示,流失的能量正在缓慢聚拢,而这个世界的能量曲线,形状则很不稳定。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真正的神, 就快要醒来了。
 “你啊, 快点回来吧。”他一根手指压在唇上, 神态促狭。
 他的身形在空气中烟雾一般散开消失。
 身周是看不到尽头的空白, 他却并未迷失方向,只按照直觉向前走, 身后留下一个个脚印。
 回到这里, 他穿着的制服转换为细碎的能量点,重新回到那个世界去。这是固定的法则, 任何世界的物质,是不能存在于主空间的。
 一号也不在意, 眨眼间他便换回了自己本来的面貌。毫无疑问,他的容貌俊美到可说是耀眼的地步。
 恶劣的性格,使他多了一种妖异的气质。他对自己非常满意, 但零号并不喜欢——因为他总是欺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