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毯完本——by溪边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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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斓双手轻轻揉搓着,直到许瑞溪的脸色由白转为红。
 “嗯……不疼了。”许瑞溪动了动腿。
 文斓收了手,坐在床边待了会儿,看着许瑞溪。
 “睡吧,我看着你睡。”文斓说。
 “要不,”许瑞溪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用极小的声音说,“一起睡吧。”
 文斓眼里有一丝犹豫,半晌点了点头:“也好。”
 两个人结婚已经有一段日子,还未真正地同床共枕过,许瑞溪感觉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就在自己身边,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的关系,靠在文斓的臂膀里,他莫名觉得很安心,肚子也不难受了,很快适应下来。
 文斓搂着他,一只手搭在他腰上,躺了一会儿,又滑到他小腹的位置摸了摸。
 “好像又长大了些。”
 “嗯。”幸好是晚上,看不见许瑞溪羞红的脸。
 “它有动过吗?”
 “还没有。”
 “嗯。”文斓收回手,给两个人盖好薄被,“睡吧。”
 15.
 周一一大早,许瑞溪换上工作服,在镜子前照了照。
 “明显吗?”许瑞溪问。
 文斓笑了一下:“不明显,但是这样穿不难受吗?”
 许瑞溪摸摸肚皮,露出为难的神情。
 文斓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黑色卫衣给他:“还是穿这个吧。”
 许瑞溪看了看卫衣,又看了看身上的工作服:“可是大家都穿工作服。”
 文斓不知道他对工作服竟然有这么大的执念,只好说:“那今天先穿一天,不舒服的话就换回来。”
 “好。”许瑞溪认真地点头。
 两个人坐着文斓的车去上班,一进大楼,前台的两个姑娘一眼就集中在了文斓身侧的许瑞溪身上。
 这段日子里,公司忽然有了不少传言,说文斓与邱家小姐彻底闹掰,导致文耀集团和邱家的合作项目迟迟无法推进,而至于闹掰的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眼下,文斓却在这关键时期带了个年轻男孩子来公司,还是一起坐车来的……这实在不由得员工们多想。
 “你的位置在这儿,就在我隔壁。”到了二十六楼,小周率先开了门,指着一间用玻璃隔出来的办公位。
 “这椅子也太大了,怎么跟你们的不一样?”许瑞溪望着那个超规格的老板椅目瞪口呆。
 小周笑了笑:“这不是文总交待的吗,怕你坐久了不舒服,这个椅子可以躺下来,按这个按钮还可以按摩。”
 “太夸张了,”许瑞溪如实道,“坐在这儿我都以为自己是老板,不是员工了。”
 “你本来就是老板娘。”小周直笑,很快又觉得这话不妥,改口道,“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回头我再给你换一个。”
 许瑞溪怕麻烦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反正这个楼层的员工不多,他这个位置又隐蔽,也没几个人能看见。
 “笔记本给你,不过文总说,你没事最好少用,电脑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好的。”许瑞溪接过一台崭新的电脑,手指在光滑的边缘摸来摸去。
 “茶水间在隔壁,厕所你就用文总办公室里间的,你不方便,别跟他们挤。”小周收拾好手上的东西,“我现在要去跟文总开个例会,你在这儿熟悉熟悉,还需要什么列个清单,一会儿我给你拿。”
 “好的,谢谢你。”
 小周挥挥手,拿上笔记本出去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许瑞溪兴奋地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
 文斓给他安排的位置很好,桌边不远就是窗户,此时开了条细缝,能吹到一丝晨风。桌子很大,放上电脑后,还多出一大片空处。许瑞溪把电脑屏幕打开,没有开机,装模作样地打了几个字,又抬了抬并不存在的眼镜,学着文斓板起脸,说了句“文总,有什么指示吗”。
 漆黑的屏幕里倒映出他的模样,许瑞溪瞥见,立刻不好意思地合上了屏幕。啊,真是太蠢了!
 抽屉里放了些常规文具,许瑞溪把笔筒拿出来,拆了包装,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几只崭新的笔,一一放了进去。
 做完这些,桌子上还是空了一大片。许瑞溪想了想,分别拿了几本书、一个马克杯、一打便利贴,还从文斓的桌上搬来一钵仙人球,全部放好之后,他这才觉得满意了,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文斓从玻璃缝隙里目睹了这一切,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握着门把手的手松了开来。
 “资料不拿了吗?”
 文斓摇头笑道:“算了,你去楼下重新打一份,别打扰他,让他自己乐一会儿吧。”
 “好的。”
 说是上班,其实文斓根本没给他派什么活儿干,一上午就让他给一份资料做了编码。尽管如此,许瑞溪还是做得非常认真,把每一页纸都叠得整整齐齐,还详细地做了一份目录放在最前页。
 “做得不错,”文斓赞赏,“我这里最优秀的员工都没有你细致。”
 “真的吗?”
 “嗯。”文斓笑道,在扉页签好字,“拿到四楼交给资料室吧。”
 “好的。”许瑞溪开心地接过。
 等许瑞溪走了,小周才感慨:“小溪真的好高兴啊……”
 “嗯,”文斓靠在椅子上,笑叹一声,“是应该让他早些来的。”
 许瑞溪抱着文件到四楼,找到管理资料的科室,扫了一眼满满当当的资料架,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蹲在地上给资料打孔,敲了敲门:“请问……”
 那男人回过头,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许瑞溪?”
 许瑞溪愣了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满下巴胡子的男人是他的室友张宇星。
 “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口。
 “我一直在这儿啊,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张宇星扫了眼许瑞溪,“你也到文耀来了?你上次不是说你笔试都没过吗?”
 许瑞溪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看到老同学,他还是非常高兴的,笑道:“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后来他们给我打电话,让我来上班。”
 张宇星怀疑地盯着他。
 “你现在怎么样,”许瑞溪笑着上前与他攀谈,“我那天接到电话,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一直没打通你的电话。”
 张宇星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根本是不想联系我吧,后来那么多时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许瑞溪自认理亏,有些不好意思:“发生了一些事,我没顾得上……对不起啊。”
 张宇星对他的事向来没兴趣,只问:“那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部门?”许瑞溪疑惑。
 张宇星简直服气了,这傻子到底是怎么进的文耀?
 “哪个部门你不知道啊?”张宇星差点翻白眼,一口气说,“三楼以下是后勤部,保安前台啊,食堂大婶,健身房管理员这些,四楼是资料室,五楼到二十楼依次是采购部、销售部、技术部、人事部、财务部……二十楼以上是管理层,你在哪一层?”
 “二十六楼。”
 “什么?!”
 许瑞溪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再说一遍,你在哪一层?”
 “二……二十六啊……”
 张宇星感觉自己仿佛被许瑞溪给耍了,冷笑道:“吹牛也不打个草稿啊,你知道二十六楼是谁的办公室吗?”
 许瑞溪不解。
 张宇星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场后,小声说:“文耀集团的总经理,文斓,你知道是谁吗?文耀的亲孙子,文士清的亲儿子,三代单传,他就在二十六楼。”
 许瑞溪愣了愣,小声说:“他不是三代单传……他有好多兄弟姐妹的。”
 “你知道个屁!”张宇星反驳他,“我爸的铁哥们儿以前给文士清开过车,他能不知道吗,我能进文耀上班就是托他的关系。”
 许瑞溪哑然。
 张宇星见许瑞溪低头不吭声了,这才顺了气:“你来找我干吗?”
 许瑞溪迟疑地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这个给你。”
 张宇星快速接过他手上的资料,翻到扉页,吃了一惊,那上面居然是文斓的签名。他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许瑞溪,收起资料问:“你的办公室到底在哪儿?”
 “真的在……二十六楼,”许瑞溪小声说,“在一间玻璃房里。”
 “玻璃房……”张宇星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
 “你怎么了?”许瑞溪见他不说话,生怕他下一秒又发脾气。不知道为什么,许瑞溪总感觉张宇星不大喜欢他,在学校的时候倒还好,有时候他有什么零食吃不完还会给他分一点,但自从毕业之后,张宇星对他来文耀工作这件事一直表现得很恼火。
 许瑞溪不明白,他又没有抢张宇星的职位,两个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他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抱有敌意呢。
 “行吧,给我就行。”张宇星怪异地笑了笑,走过来撞了下许瑞溪的胸口,“你小子,看着傻兮兮的,其实还挺有心眼儿的嘛,这都混上总助的位置了,以后可要多罩着哥一点啊。”
 许瑞溪动作慢了些,没躲过,胸口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顿时后退了半步,抚住小腹。
 张宇星扫了他一眼,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没多想:“不好意思,劲儿大了点,撞疼了吧?”
 幸好撞的不是肚子,许瑞溪后怕地连退了几步,感到喉管一阵发紧。知道这是要吐的前奏,慌忙退出了资料室:“我……我出来太久了,我先上去了。”
 “哎,中午一起吃午饭啊,我在餐厅等你……”张宇星喊道。
 等人已经进了电梯,张宇星摸出手机,把许瑞溪的号码从黑名单里调了出来。
 16.
 文斓正坐在桌前看文件,门外匆匆忙忙闯进来一个人,他抬起头,见许瑞溪捂着嘴,一脸惨白地往卫生间跑。
 “慢点。”他叮嘱道。
 他的办公室分了里外三层,外围是小周和许瑞溪的位置,中间办公,最里面还有一间带卫浴的卧室,供他中午和加班时休息。
 文斓站起来,走了没两步,就听见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他接了一杯清水敲门进去。
 “咳咳……”许瑞溪扶着马桶,把早上吃的东西呕了个干净,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墙壁上。
 文斓将他扶起来,把水递给他:“漱漱口。”
 许瑞溪吸了吸鼻子,乖乖照做。
 文斓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毛巾,给他擦干净脸:“难受吗?要不要躺一会儿?”
 许瑞溪吐得眼眶湿润,摇了摇头:“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倒是你,好像有些日子没吐了,今天怎么了?”
 许瑞溪没好意思跟文斓提刚刚被人撞了一下的事情,怕明天就不让他来了,只说:“可能不太适应吧。”
 文斓把他扶到床边:“这是我的床,你睡一会儿,等会儿叫你起来吃午饭。”
 许瑞溪歪头,小声说:“哪有老板让员工工作时间睡觉的?”
 “你现在不是我的员工,”文斓摸摸他的头发,用极具诱惑力的低沉嗓音说,“是我孩子的爸爸,听话,嗯?”
 许瑞溪拗不过他,只好应了。
 小卧室里没有睡衣,许瑞溪换了一件文斓的衬衣,衣服很宽大,一直遮到他腿根。
 “别忘了叫我啊。”关门前,许瑞溪不忘说。
 文斓帮他带上了门。
 兴奋了一上午,一挨着枕头,许瑞溪的疲惫感顿时如洪水般袭来,很快陷入了深睡。
 中午,小周从楼下打包了饭菜上来,左右没见着许瑞溪的人影:“人呢?”
 文斓抬头看了眼:“你吃吧,他在睡。”
 小周了然,把饭端去了茶水间。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许瑞溪听到屋外有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我只是来送张邀请函,你不用这样板着脸吧。”一个熟悉的女声隔着门传进来。
 许瑞溪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不是上次给文斓打电话的人吗?
 他立刻竖起耳朵。
 “公司的事是我爸的决定,他觉得我们耗的时间太久了,我今天来,其实也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你最近好像对我格外冷淡,怎么,有新欢了?”
 “你过来只为这件事吗?”文斓声音放得很低。
 “我就问问,你这么严肃干什么,”那女声里带了一丝笑意,“有新欢也没关系啊,我又不介意,男人嘛,我还不知道你。”
 “邱露。”文斓的声音里满是警告。
 “好吧好吧。”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站了起来,“我走就是了。”
 许瑞溪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一道门,他却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屋外有几秒钟的安静,过了一会儿,高跟鞋声朝这边踱了过来。
 “我借你的洗手间补个妆。”
 门就对着床,许瑞溪受了惊吓,忙把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裸露的大腿。
 门把手一阵松动,门却没有开,仿佛被人强行制止了。
 邱露站在门前,盯着文斓横在门前的手腕,干笑了一声:“怎么?难不成里面有人?”
 文斓没说话,办公室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呼吸声,就在两个人沉默对峙时,一门之隔的卧室里,突兀地传出一声东西摔落的轻响。
 这声音不大,屋外的两个人却听得格外清晰。
 邱露僵硬地松开手,直直地看着文斓,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她失败了,文斓岿然不动地站着,半垂着眼,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挡在门前。
 “原来如此……”邱露失笑,接着转身,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等人已经看不见,文斓这才敲了敲门,开门进去。
 房间里,许瑞溪像只大粽子似的,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见文斓进来,警惕地往他身后瞄了一眼。
 “吓成这样?”文斓走上前,把许瑞溪捞出来,“出来,别闷坏了。”
 “她是谁啊……”许瑞溪把被子扯开。
 “是谁都不用怕,”文斓把他弄乱的头发整理好,“我们证都领过了,你怕什么?”
 许瑞溪这才反应过来:“哦……”
 “好了,起来洗个脸吃饭吧,你不饿,孩子也该饿了。”文斓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抱枕拿起来放好。
 许瑞溪背对着他换衣服,红着脸说:“下次我去椅子上睡吧。”
 文斓走到门边,试了试门锁:“不用,放心,不会再有人进来的。”
 许瑞溪扭过头,见文斓始终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盘算什么,那神情于他而言有些陌生。
 下午,许瑞溪待在办公室里看了会儿书,快下班时,他接到了张宇星电话。
 “中午说等你吃饭,你怎么没来?”
 “对不起,我睡过了……”
 “大中午的睡什么觉,晚上下班一起去喝酒啊。”
 许瑞溪下意识看了眼玻璃那边的文斓:“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中午喊你吃饭你也不来,晚上喝酒又不去,怎么,现在成总助了,约你吃个饭都不行了?”
 “不是的……我……”
 文斓抬头扫了他一眼。
 许瑞溪:“那你等等,我得请示一下文总。”
 “你下班他还管你?”
 许瑞溪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支支吾吾半天,张宇星没那个耐心听他解释,直接说了句“下班见”就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文斓问他。
 许瑞溪揪着手指头:“张宇星约我下班一起去吃饭。”
 “张宇星是谁?”
 “是我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许瑞溪想了想,把之前面试时遇到张宇星,到上午再次偶遇他的事情说了,唯独省略了被撞了一下的部分。
 文斓听罢,眼中若有所思,问他:“你想去吗?”
 “还好吧……”许瑞溪说不上来,他天生就不会拒绝人,和张宇星同寝室四年,帮他带饭也好,占座也好,洗衣服打水也好,只要对方开了口,他几乎从来没拒绝过。现在张宇星说要跟他吃饭,他自然无法说不。只是,本来是定好要跟文斓一起回家的,现在爽约,他同样做不到。
 于是只好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着。
 “那就去吧,是应该聚聚。”文斓看着他说。
 “那您不要紧吗?您都让文姨给我准备晚饭了。”许瑞溪担忧地说,生怕文斓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