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开出花完本——by 迪莫仙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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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天:没遇见那位老太婆真是万幸。
 徐长卿:长卿也是。
 景天想着,便偷偷去看白豆腐,没想到这白豆腐居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偏了偏头,微笑着,一刹那他就跳了几步,跳到小猴子身边,忽视自己脸上滚烫的温度,问小猴子。
 “小猴子,你说来古藤林干什么?”
 “当然是来拿东西的,和——”精精开怀地大笑,“老大也是在这里的,我也要回到这里来才是。我感受到了,今天我就要回去了。”
 死亡,回去,如此轻松,他有些怔怔的,人世间多少人为了长生不老费劲千辛万苦竟然连个猴子都不如。
 对它而言,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
 “快走吧,快走吧!我听见那老爷子在叫我们了!”
 精精张大了耳朵,似乎真的在听什么,但景天等人只听见了风声与树叶飒飒作响。
 他们的道路很平坦,仿佛有人在前面仔细叮咛那些小辈们,欢迎这些客人。
 丛丛叠叠的树木深处,一棵高大的古藤树矗立着,耸入云间,那些曾经远远看见的伤痕与衰败消失了。
 “古藤老人!精精带他们来了!”
 小猴子冲这棵大树喊道,似乎有所感应的,那树枝摇摇,如同在微风中轻笑一般。
 一位老者。
 景天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些细微的画面,细细想去却又无影无踪,而回过神,树旁突然出现了一位长满了白胡子的头上戴着树叶穿着一件棕色长袍的老人。
 “你们来了。”
 他抚摸着自己那长长的胡子,慈祥地像是看着晚辈一样看着他们。
 “请问,前辈就是古藤仙人?”
 徐长卿向前一步,郑重地询问,他的话让古藤老人微微点头,停止了摸胡子的行为,左手一转,那流光满溢的土灵珠突然出现在他手上,看起来比起当初小猴子给他们看的那颗要更加地圆润而有色泽,如一块内有宝石的顽石被细细雕刻,完美地展现了它那迷人之处。
 “小猴子,老朽该多谢你将土灵珠拿来治疗我,我与土灵珠互利互惠,如此,拿去吧。”
 他将土灵珠抛向了徐长卿,随意的,像是一件十分普通的玩意般。
 “多谢前辈。”
 徐长卿稳稳地接过,然后抱拳作礼。
 “多谢老人家大方!”
 景天虽说不作礼,但摇了摇手,惹得古藤老人摸着胡子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接着,景天就揉捏上了精精的头,好一顿,让唐雪见眼红得抓住了自己的花楹,摸了摸她的头——花楹非常快乐但略有些不爽。
 当然,小猴子很快就抛开了他的手,并且这样说道:“小子,精精我现在算你一个师傅,尊师重道,尊师重道。”
 于是,景天就蹲下了身,与精精平齐,含笑道句明白。
 茂茂挠了挠自己的头皮,转身就问龙葵。
 “老大是拜师了吗?”
 “是的。”
 “那老大的师傅,我该叫师傅还是老大的师傅啊?”
 “叫前辈!”在龙葵回答之前,景天大步走了过来,拍着茂茂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明白了吗?”
 “明白,老大!”
 这是什么都不明白但下意识地表示自己明白的茂茂。
 精精便噘着嘴,看徐长卿施法将这土灵珠隐藏灵气波动,装进了临走前清微交给他的盒子里,上面五个空,现在填满了一个。
 “看来你们的事情还真多,果然,还是做一个自由自在的猴子最快乐了!”
 精精这样说着,接着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蓝蓝的,洁白的,太阳圆圆的,就好像他老大李寒空去世的那一天。
 他睡着了。
 在这美好的一天,所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终于可以跟老大团聚了!
 此刻,懒洋洋的阳光温柔地抚过小猴子可爱的面孔,撅起的嘴角也弯了起来,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小猴子?”
 景天转过头叫他,但没有动静,很平静,风也宁静。
 它走了。
 忽然间,流下眼泪的众人才如此明白过来。
 它走了……
 ————第四卷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完,结束了。
期间无比艰难,差点就要狗带了,还好有小天使的留言支持,虽然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写到什么地步……应该不会坑吧……
敬请期待第五卷,谢谢大家支持。
预告:紫萱的出场,卿景二人的感情危机,是破裂还是更加深厚?
 ☆、紫萱
 爱恨只在一线间,愁情绵绵难绝断。
 初秋的江边,有些凉意,风吹过了岸边的芦苇,白絮纷飞,飘在了那坐在岸边静坐的佳人的发上,悠悠地转了个圈,她忽就抬头,轻而易举地握住。
 佳人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额间戴着一串镶满了华丽宝石与金丝的带子,而在那垂下的发间,后面的长发扎起,在那旋转处蓦然出现一根银色的花枝招展的钗子;她微微眯着眼,瞧着手心里的一丝白絮,慢慢地睁开,又松开手,任凭其飞去。
 河风仍旧不分昼夜地吹着,不分季节地呼啸着,也无关岁月的流逝。
 忽地,吹起了她的一缕长发丝,吹开了她那薄如蝉翼的丝带,吹散了她眉间蕴藏着的愁绪。
 “留芳……”
 她忽然就念道,又在下一刻念出了另一个名字。
 “……业平。”
 只是奇怪的是,她的语气都是如此饱含着情意,让人不觉落下泪来。
 但,这一片天地里,除了当事人的她,就只有另一个人——圣姑,无心无情,永远地捍卫着她的责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紫萱,你还在想他。”
 她回过神,看见圣姑站在她的身后,紫蓝色的纱布将那唇边复杂的表情遮掩,只余下了苍白的发丝与不曾改变的神情。
 她便点头,似想起了那人般微笑道:“是的,圣姑,我从未忘过他……”
 “即使,他爱上了其他人?”
 那残忍的语句就这样从圣姑的嘴中滑落,仿佛如这风般平常,又似一场猛烈的暴风云前的乌云聚拢,轻而易举地让这个带着淡淡愁绪的女子露出了震惊-痛苦-嫉妒,甚至——
 怨恨。
 她语气轻快地问了一个问题。
 “圣姑,你说,什么?”
 “什么?徐长卿,他的转世,爱上了其他人。”低低的女声在她耳畔响起,风吹不散,也吹不灭。
 如果这让她断了念想,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圣姑想,只是啊固执久了的人,就算是以天下苍生为重的女娲后人,也不可能轻易放开。
 是的,她果真放不开这段感情。
 “圣姑,圣姑,你,你,你——”
 “紫萱”,她凝视着那双眼,那从一个稚嫩的婴儿变为现在这样成熟而美丽的女人的双眼,她或许不该自己告诉这个答案,或许不该多加干涉这一切,“他爱上了其他人!”
 紫萱怔怔的,好似绝望地盯着她,那种样子不复当年。
 “你清醒点!徐长卿不是林业平,不是顾留芳,他甚至从来没有遇到过你——遇到女蜗后人——遇到紫萱!”
 “轰隆隆!”
 一瞬间,风云变色,大雨倾盆。
 “啊……这不可能!”
 仍旧是不可救药,情之一字,是否如此无可救药。
 圣姑在这一场雨中,慢慢地闭上了眼。
 “小猴子,好好休息!睡个好觉!”
 景天烧了一大堆的纸钱,烧得这一片田野的天空火红,烧得这晚霞如此美丽。
 “小猴子,你这样心善,一定在下面过得好好的,遇到你那师傅也好。”
 尽管雪见只与精精相处了半天,但就是对这一只小小的猴子怀念极了,就算花楹在旁边不停地为她擦着眼泪,她还哗啦啦地不停地流着。茂茂呢,也是至情至性,躲在旁边的树后面自顾自地伤心着,连自己老大喊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这里头,大概就徐长卿一个人最冷静,他与景天一同跪着,为它烧去那些纸钱或是其他的,纵使他不怎么在意此事。
 后来,景天实在是伤心得不行,袖子都被泪水浸湿了,转了个头蹭在他身上,他也只是摸着景天的头,温柔地劝他想开些。
 “白豆腐,难道你,你就不伤心吗!”红了眼睛跟个兔子一样的景天从他的肩边探出了头问道,旁边雪见还在伤心着,像鬼哭狼嚎似的。
 徐长卿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没有改变,只是用拇指轻轻地擦拭了景天眼睛旁边的沾上的灰尘,倒是让景天更像是个花脸了。
 一个大花脸。
 他不得不忍住了这不合时宜的笑,只是镇定地回答:“人死本就平常,何况花鸟虫鱼?虽仙妖魔寿命漫长,但始终都有去世的一天,死亡也许只是回归最初。景天,伤心片刻也好,不过伤身可不行。”
 “是啊!不过,还是活着最好,对吧!”一下子,他就笑起来,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瞬间收了回去,这倒是弄得那张脸怎么也不是,这让徐长卿终究是忍不住了,低头捂住嘴,笑了出来。
 歪着头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景天忽然就茅塞顿开。
 “啊!!!白豆腐!你居然笑我!”
 景天当然不可能错过这一幕,便生气了,起身了,撸起袖子了,就打算施展十八招景式独门绝技,让这笑话他的白豆腐好好地受到教训,就算他跟白豆腐好上了,不也有打情骂俏的说法吗?!
 当然,白豆腐是不可能反抗的。
 另一边,雪见相当冷漠地瞥了正在作一翁子乱的卿景二人一眼,回过头就对花楹愤愤不平地说道:“哼,这大概就是小猴子不喜欢他们的缘故了!胡闹!”
 花楹:……主人,你也不得精精的喜欢啊!
 无论如何,花朵既然已经凋零,戏剧已经收幕,哭过笑过了,一切都继续前进。
 这前路漫漫,而风云还未落下,乍一眼看去,似有乌云在天际凝结。
 傍晚时分,顷刻间,就下了一场磅礴大雨,似在哭泣着,又好似在冲洗着过往,洗去尘埃,迎来新生。
 第二天,第一抹灿烂的阳光破开那乌压压的云层,照亮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卷启程——唔,9102年也将要启程,奋进!
最近习惯了两千字左右,表介意啊,我觉得这里太适合停顿了,希望喜欢的评论一二,给一下自己快要干死了的作者一个动力。
 ☆、杂剧(一)
 且看那台上男装的女郎,一跳一舞,如此无二。
 “你当真要这样做吗?”
 一间女娲庙中,一位头戴纱的白发女子如是对面前紫衣的妩媚女子说道。
 她微微一回头,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徒留这风,呼啸地刮着,飞过了蒲苇丛,轻轻地卷起留下的历经沧桑的人的白发丝,如此苍白。
 ……
 洁白的天空上,忽然两道剑影飞过,刷地一下破开云层,冲向远方。
 其中一把剑上,茂茂正紧紧地抓住自己老大的手臂,小眼睛在这猛烈的风中紧紧地闭上,口中呼喊着:“老老老老老老大啊!慢慢慢慢点!”
 “慢什么啊!茂茂!别别抓、这么紧!”
 莫名其妙的破音,让平稳驾驶着建言的徐长卿放平了剑的速度,投过去一个眼神——没什么大碍,除了茂茂实在是不太适应御剑飞行。而在他身后站着的一人一鬼,一个抱着拳,相当不屑地瞟了战战兢兢御剑的景天跟战栗着的茂茂一眼,花楹好奇地瞧着自己的主人;龙葵则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另一边,要不是茂茂一个顶两,唐雪见死活不跟臭豆腐一把剑上,她真是想立刻跳过去,再不济让红葵来帮哥哥也可以。
 红葵:……该高兴我不用出来收拾烂摊子了吗?
 蓝葵:怎么会。只是哥哥也没什么力气御剑这么久吧?
 红葵:啧啧啧,他能耐大多了,瞎担心什么呢——要担心也是你前面那个白衣服的(臭)道士。
 蓝葵:也是……
 因为茂茂和景天的突发状况,徐长卿就在途中喊他们停下来了。
 这里离他们下一站还有一段距离,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下来的时候还有小孩子惊奇地跑过去喊道“妈妈!是神仙!”,对此,徐长卿十分诚恳地回答自己不过是个蜀山道士,跟过来的妇人腼腆地笑了,说什么飞行的难道不是神仙吗?要是一来一往,这对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景天心里嘟哝着白豆腐一个厉害的道士结果却没什么交际的能力,便一把揽过徐长卿的肩膀,笑嘻嘻地问着村妇。
 “这位夫人,可问这是哪里?距离最近一个城镇多远?”
 “此乃李家庄,不远处几里便是城镇了。几位神仙人物,是要去城镇住下吗?”
 妇人按捺住自己那多动的孩子,回答得相当详细,这让景天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长“哦”了一声。
 “非也,村子里有什么客栈可供人住吗?或是饭馆、茶摊皆可。”
 不过一个稍作休息之地,白豆腐也没有什么好考究的,更何况他们这一路除了唐大小姐都是吃得了苦的人,而这时唐雪见分毫言辞不发,应是默认了他们做主意。
 说罢,景天就偏了头过来,几丝调皮的发丝在那张笑颜上跳跃着,倒是让人感觉心烦意燥。
 白豆腐咳嗽了一声,不待妇人回答,便问景天:“如何?喝一杯茶再走?”
 “好啊!白豆腐,我这时候累了,休息一会儿又生龙活虎了,等到了目的地,你可以让着我一点。”
 徐长卿定眼瞧了他片刻,转过头便是摇了摇头,去听这妇人说话了。
 景天便无趣地蹲下,跟那小孩儿大概同一个高度,就问他:“小孩子,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