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后之路——by月下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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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道:“其实说一句比较玛丽苏的话,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若是清风不来呢?”徒元义挑挑眉。
“春天未到呀!”
两个相视一笑,也开始用膳,不再多言,但是他会给她夹菜,因为发现她挑食。两人日常生活时,却已然不爱动一筷子都要太监动手了,便如普通夫妻一样。
晚间,徒元义兴致不错,取了琴来,亲自抚了一曲《凤求凰》,邢岫烟心中高兴,因问道:“圣人今天是怎么了?”
徒元义不答,偏要她来抚琴唱曲,她道:“我吹笛子给你听吧。”
徒元义却道:“朕听你前生时的一些曲子倒是别有风致。”
邢岫烟说:“可是穿越女一唱流行歌曲,男人就爱上她,这很俗呀!”
徒元义笑道:“你还只会‘鬼哭狼嚎’时,朕便甚是心悦,不算因唱歌而心悦。”
邢岫烟叹道:“那你想听什么?”
徒元义问道:“你们那的女子会给情郎唱什么曲子?”
“要情歌呀?那可复杂了,我怕你受不了。”邢岫烟笑着说。
徒元义哪里会罢休:“朕有何受不了的,你鬼嚎一阵,朕也认了。”
邢岫烟搓了搓手,表示不用古琴,因为和现代情歌不太搭,徒元义一派期待,他曾听过几曲他其实觉得很好听。
邢岫烟起立,然后打起了拍子,唱了起来。
“娘子!啊哈?you will not get hurt.娘子!啊哈?you will not get hurt.好像唱情歌,看最美的烟火,在城市中漂泊,我的心为爱颤斗~~~”
一曲《郎的诱惑》唱出来,她还一人唱男女两人的,这完全和她从前偶尔唱的曲子不一样。
待她野性火辣唱到“是郎给的诱惑,我唱起了情歌,在渴望的天空,有美丽的月色,是郎给的快乐,我风干了寂寞”时,他也不禁俊颜红了起来。
一曲唱完,徒元义脸色复杂,说:“你不是江南人吗?为什么要唱这么粗犷的曲子?江南女子的温柔多情、诗情画意,你会不会呀?”
温柔多情?邢岫烟想了想最多情的不过琼瑶了吧,不管在后来有多少争议,但是她也开创了一个爱情童话的时代。
于是她取了筝来,给他弹唱一曲《鸳鸯锦》,却见他听得甚是认真,没有出现她唱《郎的诱惑》时的不适,唱到“情如火,何时灭,海誓山盟空对月。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时他凤目不禁一动,而那动听的曲调弹出来,他竟有几分动容。看来果然还是琼瑶比较接近古人的品味。
一曲唱完,徒元义道:“此曲倒是别有滋味。雪和梅本是寒冷,可心中的情却是赤热的,至寒时也压不住情的热烈。鸳鸯锦本不过是的死物,可这世上越是有灵性的东西却越难长久,反是这死物却是长长久久。”
邢岫烟不禁愣住,他爱琼瑶吗?明明她从前也讲过琼瑶式的爱情故事,他皆不爱的呀。人的品味变化那么大的吗?
徒元义又道:“可朕却要和秀秀长长久久。”
邢岫烟也不禁怔怔盯着他如雪俊颜,那双清澈的凤目中闪动着情火,他拥住她亲了亲,抱着她进了卧房。
他热烈地缠着她不放,她昏昏沉沉时,依稀听他说:“今天,是‘他’的‘死忌’。”
前生他五十四岁时,在这一天驾崩,阴历十一月二十一日。那是一辈子没有真爱过,也失去了初心的自己,可一生就那样过了。现在,他终于有她在身边了,以她的心为家,而他也将心让她住。
……
苏馥儿在邢府大门口下了马车,早候着的赵嬷嬷就迎上来,笑道:“大小姐可是来了,夫人昨日就开始念了。”
苏馥儿也是一脚出八脚迈,此时身后跟了几辆马车,除了谭府的丫鬟嬷嬷,还有些小厮抬着礼品。
蒋嬷嬷笑道:“小姐也是念着太太呢,但是几月未回家,姑爷也不在府里,少不得有些琐事。”
苏馥儿问道:“母亲可好?弟弟可好?”
“好,好!小姐去看就知道了。”
苏馥儿坐软轿到了邢府正院,此时十一月下旬了,京都已然天寒了,邢李氏正值哺乳期,轻易不出屋子。邢家原来也请了几个奶娘的,但小哥儿挑嘴,还就要喝母亲的乳汁,邢李氏自己又对儿子疼得紧,也没有别的贵妇的穷讲究,自然就“投降”了。邢忠看着儿子心中欢喜,嘴上却骂他“真是前生的债主,只挑着你母亲折腾着”。
云嬷嬷给苏馥儿打帘,面上喜悦,说:“大姑娘来了!”邢府中称“大姑娘”的就是指苏馥儿,如果称呼邢岫烟,当然是尊称“娘娘”。
“母亲!”苏馥儿见到炕上微微丰满的中年妇人,迎了上去。
此时哥儿正在摇床上睡了,邢李氏一把抱住了她,说:“可就盼着你回来了,你们不在京里,我心里就空落落的。”
“劳母亲惦记了。”
“谦儿呢?今日还要上衙门吗?”皇帝女婿是不敢差使,而皇帝女婿孝敬他们的方法就是封官,而她居然一生下哥儿就被皇帝女婿封为“一品安国夫人”。贫寒半辈子的邢李氏哪里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当一品诰命。
苏馥儿道:“圣人任命他为钦差副使,去福建了。”
石谦直接从朔方出发去了福建,去得挺赶,也没有捎信回来。邢忠夫妻从前没有儿子,现在儿子还小,对这个女婿甚是倚重。
邢李氏惊道:“再过十来天,黛姐儿都出嫁了,岂不是赶不上喝喜酒了?”
苏馥儿叹道:“从朔方直接去的,到今日也有二十天了,过年许还能赶回来,但黛玉妹妹的婚礼怕真赶不上了。”
苏馥儿又问道:“弟弟呢?”
小国舅爷正在内间安睡,苏馥儿进去一看,只见此时他与刚生出来时大变样了,不是红通通的,而是白白胖胖的。娃娃头发浓密,睫毛很长,粉雕玉琢,苏馥儿因是嫁了人自然有生子的欲望,一看心头都有些化开,十分渴望自己也生一个。
这个小国舅爷今后将有一群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外甥”和“外甥女”,若是将贾琏一房也算上,那巧姐儿比他大七岁,都还要叫“叔叔”。
由于姐夫们都太了不得了,这小娃娃也成了后来真正的“混世魔王”,四书五经读得勉勉强强,却深得皇帝宠爱,只是长大后的职业不怎么良民。
第179章 内务府案
苏馥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珍贵的暖玉锁, 放在了小宝宝旁边,邢李氏瞧了, 道:“你怎么又要破费, 哥儿才多大呢, 洗三时你已送上他许了。”
苏馥儿笑道:“如今我就这么个弟弟,一瞧就爱得不行, 可满月酒都不在京里呢!是我和他姐夫对不住他了。”
邢李氏道:“你就会说笑话, 这能和圣人、娘娘一起出巡, 是全家的荣耀, 怎么也比哥儿一个满月酒重要了。我和你爹如今就想着谦儿的前程, 要是你今年给谦儿生个哥儿就最好了。”
这家中有顶立门户的男子才兴旺,邢李氏现在是知道单靠邢忠的才能真的当个内务府织造是很不错了。也幸而来在邢家处处有帮手和人脉,才致立得起来,不然就算女儿受宠也不至如此。
苏馥儿不禁捂了捂小腹, 脸上不禁有些臊, 邢李氏是过来人, 一瞧她的表情, 惊讶道:“难不成你这是怀上了?”
苏馥儿成婚到底是有五个月了, 像邢岫烟那样进宫一年半也没怀上的毕竟是少数。
苏馥儿说:“我也不能确定,上个月……没有换洗, 这个月原是前两天也是没有。”
“大夫没看过吗?”
“夫君也不在, 原是想等夫君回来再看看。”
“哎呀, 你这糊涂的, 这事儿怎么能等?”说着拉着她出了内卧, 又叫了云嬷嬷,让她遣一个小厮去请极擅妇科的李太医。邢李氏生产前就一直由李太医调理身子,日常问诊,她现在可是一品安国夫人,自然能请得来这位忙碌的李太医。
到用午膳前,李太医便来了,给苏馥儿把了把脉,把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喜。
“县君都有快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邢李氏、苏馥儿和屋中贴身的丫鬟嬷嬷们一听喜色盈腮,苏馥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馥儿道:“从前我瞧母亲怀着弟弟时吃什么吐什么,我便没有这症状。”除了谭谦不在京都的原因,她也因这个而怕空欢喜一场,所以之前都没有声张。
李太医道:“也并不是每位夫人有身子都会吐的。”
邢李氏笑道:“你这糊涂的,这都快三个月,你才觉得有了。也幸而佛主保佑你这来回奔波都安好。”
苏馥儿捂着小腹,暗想快三个月不正是弟弟出生时,难不成真是那一回?
邢李氏一转念,道:“如今谦儿也没回来,你先在娘家住着安胎,他回京再来接你回家。我和你陈伯母都是有经验之人,这云嬷嬷、李嬷嬷平日照料我饮食起居都极妥当。蒋嬷嬷和冯嬷嬷虽是精细,但也未生养过,那些丫鬟我就更不放心了。”
苏馥儿也没有推辞,又住了下来,邢家确实热闹得多,虽然她精通佛法奈得住静,但是成婚后也喜欢有人在身边。她一边在这安胎,每日在花园走走,也和邢李氏坐一起聊天,或者石慧和黛玉半月内要先后出嫁了,自然是有些俗务人情往来,母女俩也有个商量。
……
话说两头,欧阳磊、淳于白二侠来京自然就住在土豪萧侯家中,还有那个曾经拦路喊冤的犀利哥张志。
十一月二十三日,张志就到京兆府尹那击鼓鸣冤,状告内务府上驷院兼管大臣周天福贪污侵吞皇家财产、栽赃陷害无辜、杀人灭口三大罪状。
萧家离娶宗妇还有十来天时间,一应物事早在半年前刚定亲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林如海不肯早日嫁女,是以倒也并不如何忙碌。他们让管家将京都的气派府邸打扫再打扫,又将侯爵规制的器皿擦了再擦,自己倒是空闲,于是就陪同张志去京兆府了。
京兆府尹等于现代的北京市市长兼市人民法院院长,在本朝却是比别的知府官阶更高,是正三品大员。
和北宋的开封府尹一样,全国来这里喊冤的人不少,告官的不在少数。周天福虽然现在也是从四品的内务府实职官了,但是外朝的正三品大员却是没有觉得太奇怪。况且,有萧侯陪同证明其原上驷院朔方主事张德海之子的身份,还有两个锦衣卫呈上一些贪污的辅助性证据。京兆府尹赵敦也是人精知道此案已然上达天听,自然就一派青天大老爷的架式接下了这门冤案。
赵敦当即命人去传了周天福,至下午再次开审。周天福上堂时原本自然是矢口否认,然而杀人灭口的事他可以否认,毕竟他不可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但是侵吞皇家财产、陷害栽脏之事都在证据确凿之下推不了。当年张德海对于马场开销和周天福私卖马匹和虚报的马匹的记载清清楚楚,几月几日哪匹母马产的小马,哪里转出去的,不是外人可以伪造的。
周天福一时不招,便是用了刑,他仍然嘴硬,但是看到两个锦衣卫时身子抖得如糠筛一样。锦衣卫背后站的就是皇帝,本朝锦衣卫吸取前明教训,没有司法审理权,一般也不能滥杀无辜,但是追查缉私的权力却是一样大,否则哪里能对官员有震慑作用?
周天福精神崩溃招认罪状,但是没有认下杀人灭口的事,并且声称和他家人无关。
京兆尹赵敦当下将他的画押收了,想将人关入牢房,将案子报于刑部复核。但是张志再一次状告当朝国丈沐恩公杨怀古,外忠内奸,其父张德海生前发现上驷院的弊案,亲书一封信给杨怀古揭发。但之后就引来了反被栽脏陷害和杀身之祸。
赵敦这才吓了一跳,说:“张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侯见跪在地上的周天福看了张志一眼,那一眼很复杂,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张志跪在堂下,说:“那一场内务府的肃贪风暴正是杨怀古牵引发起的,正是家父写信给杨怀古一个多月后。”
赵敦道:“但有没有可能沐恩公杨大人并没有收到信件?”
张志道:“家父秘密委托了朔方边城的好汉申屠洪进京都送信,申屠洪乃是常年行走于边城和京都的镖师,身负武艺,路上的关卡也甚是熟悉。但是他离开边城后就失了踪。”
赵敦知道滋事体大,仍道:“便是你所说的这位镖师失了踪仍不足以证明和沐恩公有什么关系。”
张志想起锦衣卫也告诉过他父亲身死的卷宗,道:“大人,家父在乾元二年六月初五夜里遭难。但是内务府关于家父‘畏罪自杀’的案子,写明的日期是六月十二,而内务府肃贪的巡察人员张孝、王青正是奉了沐恩公之令来的,案子是他们手上办的。此中两个疑点,如何能说沐恩公与家父的案子没有丝毫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