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烧—— by山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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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炎夏嘴里叼着一根,扣下点火开关,一簇火苗便窜了出来,往事在他的脑中翻涌。
 他小时候不止一次问过他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父亲,他没有。
 母亲说他是野种,没有父亲很正常,他听不懂野种是什么意思,但时间一长他猜测,母亲的意思是他本就应该没有父亲。
 从许炎夏记事起,周围邻居看他的表情就怪怪的,上完幼儿园,他妈许燕就带他搬了家,离小学不远不近,需要他步行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家。
 安顿下来没几天,许燕便带着一个男人回到家,他知道这又是母亲的朋友,他该叫叔叔。
 反正,也不是第一位了,他叫过许多男人叔叔,但这个好像不一样。
 以往的叔叔顶多就是瞥他一眼,就拉着许燕进了房间,没一会儿,里面就开始传来奇怪的声音。
 眼前的这位叔叔会给他带玩具,买零食,还偶尔会问他功课做的怎么样,是以往那些叔叔不会做的,那段时间许炎夏再没见过其他叔叔,一直都是他。
 那时的许炎夏就在想,如果他有父亲,那父亲应该就是面前叔叔的模样,但叔叔也有和其他叔叔一样的地方。
 他只会在晚上出现,会拉着许燕进到房间后,传出哭声。
 刚开始的时候许炎夏会去敲门,但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响,好像听不见外面的动静,第二天许燕就警告许炎夏,晚上不准敲她的房门。
 许炎夏只是愣愣地点头。
 有一天,男人给他带了一块蛋糕,当时许燕出去买东西了,是许炎夏给他开的门。
 “你妈妈不在?”男人走进来,在屋里找了一圈,只有许炎夏,男人专注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妈妈出去买东西了。”
 男人旋即一笑,“这样啊。”他将手中的蛋糕放到桌上,“来吃蛋糕,叔叔有些事想问你。”
 许炎夏乖巧的应下,走过去坐到椅子上,“听你妈妈说你七岁了吧?”
 见许炎夏点头,男人笑容更甚,他抬手摸了摸许炎夏的脑袋,嘴里喃喃道:“七岁……该懂点东西了。”
 “你干嘛呢?”
 男人的手没来得及收回,许燕就从外面闯了进来,她脸上的神色尤为精彩,看向男人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强扯出笑容,走到男人身边。
 “你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她轻声细语的询问。
 “这不是想给你和夏夏一个惊喜。”他这样说,目光却依旧落在许炎夏的身上。
 “你累了吧,我们去休息吧。”许燕拉过男人的手,带着他进了房里,男人的脸上透着无奈,却并未制止,在关上门前,男人看了一眼正在拆蛋糕的许炎夏。
 过了一会儿,屋里,如往常一般传出声音。
 那日后,许燕警告许炎夏,七点之后不准出房门,还要把门锁好。
 “听到没有?死了?不会说话?”许燕两手扼住许炎夏的肩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眼底带着慌乱和恐惧。
 “知道了妈妈。”许炎夏这般答应。
 可是有一日,许炎夏起夜,忘记了许燕的叮嘱,他爬下床,匆忙地打开房门冲了出去,他看到叔叔坐在沙发上,指尖还掐着烟。
 客厅没有开灯,男人就那样匿在黑暗中,听见动静,男人的视线往许炎夏的方向投去。
 当时临近冬天,客厅有些冷,许炎夏想赶紧上完厕所钻回被窝,他走的很急,去卫生间需要经过客厅,没注意到经过男人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许炎夏从卫生间出来时客厅已经没有人了,地上被扔了个烟蒂,许炎夏着急钻回被窝,回了房间关上门,却忘了锁。
 第二天天还没亮,许燕去开许炎夏房间的门,发现没锁,打开门就看到他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怒之下,许燕几步上前将许炎夏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拖到了客厅。
 “你还有脸睡。”她一巴掌甩在了许炎夏的脸上,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许炎夏瞬间清醒,脸颊迅速泛红,隐约还能看见淡淡的手指印。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晚上七点之后锁好门不要出来,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
 许燕的手不停的打在许炎夏的身上,眼里渐渐落下泪来,声音也逐渐染上哭腔。
 许炎夏懵了,这是他第一次挨打,他嚎啕大哭,哭着说自己错了,解释自己只是想上厕所,说以后保证听话。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许燕还在打,打到她实在没有力气,许炎夏的身上出现了青紫她才停手。
 许燕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对不起,原谅妈妈没用……”她小声的道着歉,眼泪滴落在怀里人的肩头。
 这天许燕跟学校请了假,在附近奔走了一天,终于有一家同意可以收留许炎夏几晚,许燕感激涕零,就差给人下跪。
 许燕在那片楼里名声并不好,很多人骂她烂鞋、臭婊子、不要脸。
 久了,许炎夏也知道,他的母亲可能做了不好的事情。
 一个星期后,许燕被人打了,当时许炎夏放学想回家看看许燕,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他从人群中挤进去,就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另一个女人骑在身下,一头长发被女人攥在手里,脸上淌着血,身上蹭满了灰。
 姿态狼狈至极。
 女人嘴里不停咒骂,听过的没听过的,各种各样层出不穷。
 他冲了过去,撞开了女人,“别欺负我妈妈。”
 被撞到一边的女人震惊地看向许炎夏,听见他嘴里的称呼,眼里的情绪转而变为厌恶,“妈妈?哼。”女人嘲讽出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脚就往许炎夏身上踹。
 “贱人生出来的孩子也是贱种,烂货,就她这种人也配当妈?”女人一脚踹倒了许炎夏,又是死命的踹上两脚,第四脚时落在了许燕的身上。
 她把许炎夏抱在怀里,挡住了女人粗暴的攻击,还有外人纷杂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厌恶。
 待女人打累了,临走前,她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别让老娘再抓到你!”
 女人走了,周围看戏的人散去,许燕抱着许炎夏回了家,他不用再去别人家过夜了,那个叔叔也没再出现。
 之后又是搬家前的日子,他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的新面孔,有时许燕会一晚上都不回家,到了第二天才会见到人。
 上了初中,许炎夏和班上的同学隐晦的得到了性教育,他才明白许燕每天晚上和那些男人都在做什么,毕业前,老师问他们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许炎夏既没想到医生,也没想到警察,而是下意识的想到了许燕,反正他不想成为许燕那样的人。
 上了高中,他开始打零工。
 高一下学期,许燕得了梅毒死在了家里的床上,他平静的处理了后事,去了火化场得到了许燕的骨灰,他把她装进盒里回了家。
 许炎夏在家门口再次见到了那位他七岁时曾幻想过父亲模样的模板,他得知那个男人叫赵逸。
 赵逸看见许炎夏的脸时还愣了一下,看到他怀里抱着的骨灰盒了然道:“我收到消息,没想到你妈还真死了。”
 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他似乎只比在记忆里多了几道褶皱。
 赵逸的脸上划过一瞬的失望,但很快就挂上笑意,“不请我进去坐坐?”
 许炎夏皱着眉开门,赵逸跟了进去。
 “这里还是跟前几年一样啊。”赵逸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屋内的陈设,感慨道。
 “你来做什么?我妈都死了。”许炎夏把许燕的骨灰放到桌上,态度极差。
 赵逸闻言轻笑了下,“你妈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吗?没告诉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叫赵逸,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叔叔就行了。”
 “我没兴趣跟你在这儿搞关系,你到底来做什么?”
 赵逸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似是不满许炎夏对待自己的态度,语气惋惜,“还是你小时候的样子比较可爱。”
 许炎夏隔着茶几站在赵逸面前,没吭声。
 “你不想知道当初你妈为什么让你七点之后要回房间锁门吗?”
 “我没兴趣知道。”
 赵逸的身子往后一靠,仿佛没听见许炎夏的拒绝,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想让你见识见识我跟你妈在床上的样子,但可惜,你妈不愿意让你受刺激,直接叫人向我家那位透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把我坑惨了。”
 赵逸是位凤凰男,借着原配家里的关系飞黄腾达后就开始在外面乱搞,许燕是被发现的第一位,原配的父亲直接打断了赵逸的一条腿,让他在床上养了许久。
 赵逸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报复和发泄。
 自从许燕这件事后,原配包括原配家里人就一直没信过他,他也确实消停了一段时间,但狗改不了吃屎,跟身边的同事在酒店一夜后直接被抓了现形。
 许炎夏听完脸色铁青。
 赵逸却直起身,手肘搭在膝盖上,饶有兴趣的看他,“你跟你妈长得真像啊,一样的漂亮,你妈应该是我见过在床上最禁得起折腾的人了。”
 赵逸每次来找许燕,身上总是会带些小道具,以此用来发泄在原配家里所受到的羞辱。
 许炎夏手攥成拳,一脚踩上茶几,直接挥拳招呼在了赵逸的脸上。
 许炎夏一把攥起赵逸的衣领,整个人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齿道:“妈的傻逼,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说着又一拳打了下去。
 “来啊,打死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赵逸挑衅一笑,许炎夏又是一拳。
 “滚!”许炎夏将人往旁边用力一摔,赵逸踉跄着往门口走,嘴里还发出一阵低笑。
第40章 一个都没动过
 许炎夏看着那簇火光,声音极轻,“她有过无数个男人,所以她也不清楚我爸是谁,药用多了,我能出现在她肚子里都是个奇迹,所以她把我生了下来。”
 他伸手想要去抓那簇火,却在指尖将要碰到的那一刻,另一只手的拇指猛然一松,火光瞬间消失,他抓了个空。
 嘴里的烟没被点燃,许炎夏直接拿下来在手里摁断,手一松,掉到了地上。
 气氛沉寂,不知过了多久,朱宴欢抬手放上了许炎夏的头顶,指尖穿进了他的发丝,小幅度的动了动,朱宴欢饶有兴致的在心里评价,手感还不错。
 许炎夏偏头看向朱宴欢,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身子微微往前一倾,“心疼我啊?”
 朱宴欢失笑,手拿了下来,她站起身直接坐到了许炎夏怀里,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指尖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许炎夏明显没料到朱宴欢的举动,但还是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腰。
 “我听你同事说……你不行?”朱宴欢的声音又轻又缓,另一只手从许炎夏的腰间往慢慢下探,许炎夏沉默着感受她的动作,像是一条蛇在滑过他的敏感地带。
 许炎夏的眼神逐渐变得炽热,欲望逐渐显露。
 不等朱宴欢的手抵达目的地,朱宴欢的大腿隔着衣物就明显感觉到了什么。
 朱宴欢动作一滞,脸上笑意不减,“看来是谣言。”
 许炎夏看着她,指尖下的喉结滚了滚,“我没动过她们,一个都没有。”
 朱宴欢的大腿有意地上下动了动,产生摩擦,“好,不过现在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你需要帮助。”
 朱宴欢关了木质长座的灯,带着许炎夏下楼坐上了车的后座,朱宴欢伸手去解许炎夏的裤拉链。
 朱宴欢看见那东西一愣,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着,她两手附了上去,将东西包裹住,刚开始朱宴欢活动的动作还很慢,但渐渐的就有了节奏,狭小的空间内,气氛变得旖旎。
 听朱宴欢这么问,许炎夏很是克制地“嗯”了一声,下一秒,许炎夏垂在两侧的其中一只手扣住了朱宴欢的后颈,把人压向自己,吻了上去。
 汲取,掠夺。
 朱宴欢的动作在这个吻中逐渐有慢下去的趋势,许炎夏察觉,他的另一只手贴上朱宴欢的手背,帮着带动。
 这一夜好像被拉长了。
 结束之后,两人分别瘫倒在后座两边,额间都起了层薄汗,朱宴欢的腿去碰了碰许炎夏的,“前面副驾的储物箱里有纸。”
 许炎夏的裤口还开着,他也不在意,听见朱宴欢的话直接用干净的手去扒住前面的座椅,借力让自己立起身,他单膝跪在前座的中间,露出那饱满的臀部,朱宴欢仅用余光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他把副驾的储物箱盖拉开,拿出里面的纸,身子往后一倒,坐回了原位,先把纸递给了朱宴欢。
 朱宴欢连抽几张,将手擦干净,又把纸揉成一团拿张新的包裹住,许炎夏收拾的时候顺便把后座上可能沾到的地方也擦了擦。
 “附近有便利店,去买两瓶水回来。”朱宴欢整个身子又瘫回了椅背上,偏过头看向许炎夏。
 “行。”许炎夏应了声,开门下车。
 走了没一会儿,朱宴欢便将头顶的车灯打开,车内瞬间亮堂了起来,她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实在是有些热。
 许炎夏从停车场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斜对面亮着灯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车才往对面走去。
 进到店里,他径直朝放着饮料的区域靠近,从架子上拿了两瓶水,到了收银台跟店员多要了个塑料袋,扫码付款,回去就看到车上开了灯。
 许炎夏走到朱宴欢坐着的那边,拉开车门,拧开瓶盖,里头的人抬眼看向他,“我倒,你洗洗。”
 朱宴欢挑眉,有些意外,她本来也是这个想法,没想到许炎夏跟她会不谋而合。
 她坐起身把手伸到了车外,冰凉的矿泉水淌过她的手心、手背,朱宴欢两手相互搓着清洗,她感觉自己的掌心还是有些发麻。
 许炎夏给人倒了半瓶,剩下半瓶朱宴欢给他倒。
 纸团和空瓶全被收拾进了塑料袋里,被许炎夏找了个路边的垃圾桶扔了。
 “倒是没想到这年是跟你一块儿过。”
 许炎夏回来便拉开了驾驶座的门,朱宴欢从后座把钥匙递给了他,晓得许炎夏是打算开车送她回去。
 “怎么,还嫌弃上了?”许炎夏接过钥匙插上,扣着安全带,语气里透着不高兴。
 朱宴欢笑,将车窗降下一半后才回,“哪有。”
 除夕夜,车开到了市里的繁华地段才算是有点生气,时间已过十一点,越接近市中心,烟花的声音越是明显。
 车窗外是热闹,车里又是另一番风景,他们像是穿梭其中的旅人,掀起一阵风后只剩满身孤寂,孜然一身。
 车开进小区,正打算进到地下车库,朱宴欢突然开口,“你要不要回去拿几套衣服?”
 许炎夏面色一滞,将车堪堪停在入口,抬眼透过后视镜去看朱宴欢,似是不大明白她什么意思。
 朱宴欢倒是面色如常,“我不是说了,这年咱俩一块儿过。”说完她就将大衣拿在手里,想去推开车门下车,许炎夏却出声叫住了她。
 “朱宴欢。”
 朱宴欢停下动作,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他笑,“你陪我一块儿,怎么样?”
 “得寸进尺。”话是这么说,但到底是重新靠回了椅背上,拿大衣的手也松了劲,放在腿上。
 许炎夏倒车,把车开了出去。
 朱宴欢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物,脸上浮现出笑意。
 车程不远,只是这回两人调换了等候的位置。
 许炎夏走后,朱宴欢便将车窗完全降了下来,她将手肘搭上车窗垫着下巴,车被许炎夏停在了他所住小区门的对面,所以朱宴欢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那片地方。
 门口的保安亭亮着灯,里面坐着位安保人员,他低着头,不用想就知道是在看手机,他的手边放着一桶泡面,不知是这个点才吃,还是懒得收拾便一直放在了那。
 路边两侧立着路灯栽着树,那树光秃秃的没什么美感,或许过完年就好了吧。
 朱宴欢等啊等,等到一阵冷风从她面前刮过,掠过她的鼻梁,轻轻扶起耳边的碎发她才看见许炎夏的身影从那片夜色中走出。
第41章 不信
 开车回去的路上,顺便去了趟便利店买了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回到了朱宴欢的公寓。
 一进屋朱宴欢就开了灯,房内的格局瞬间一览无余。
 朱宴欢打开鞋柜,拿了双新拖鞋出来,换好后招呼他,“先坐。”
 朱宴欢一边脱下身上的大衣,一边朝沙发那走去,同时把口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两者分别放到沙发和茶几上。
 许炎夏跟在她后面,坐到了沙发上,手里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随手放在身边。
 “要喝点什么吗?”朱宴欢走到厨房,打开冰箱,视线往门上扫了扫。
 “跟你一样。”许炎夏说。
 朱宴欢看着冰箱里的那些饮料,一时间也不知道喝什么好,想着又打开了另一边的冰箱门,一眼便瞧见了一袋橙子。
 这是她年前买的,本来是放在茶几上想着几天内吃完,结果一忙起来就没那个精力了,开车回去前简单处理了一下家里的东西,把橙子放进了冰箱冷藏。
 “橙子吃吗?”朱宴欢从里头拿了一个出来,想着许炎夏要是答应就再拿一个。
 许炎夏听见朱宴欢问自己,张口想要拒绝,让她别忙活了,结果朱宴欢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许炎夏下意识的看过去,是一条微信信息。
 许炎夏微眯着眼,看清了所显示的内容,话到嘴边硬生生止住了,改口道:“吃。”
 说完,抬眼看向厨房里的朱宴欢。
 朱宴欢听到回答又伸手拿了一个出来,关上冰箱门,转身走到了灶台前,将砧板铺到一边,从刀具架上拿下把水果刀,先切去橙子的尖头,沿着暴露出的纹理去切。
 确定她没注意客厅这边,许炎夏便拿起了朱宴欢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信息显示——周春安:新年快乐,欢欢
 许炎夏看着那条信息,气不打一处来,快乐个屁!
 旋即脑袋里冒出想法,脸不红心不跳地喊道:“欢欢,我手机没电了,我得给我室友打个电话,你密码多少?”
 朱宴欢听见许炎夏对自己的称呼,动作顿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说:“六个零。”
 许炎夏依言输入了密码打开了手机,但他并没有去点电话,而是点进了微信,点进了和周春安的对话框。
 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他看着对话列表里少了位碍眼的人,浑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爽!
 许炎夏心满意足的将手机放回原位,过了一会儿朱宴欢便端着一盘切好的橙子和一杯水走了过来,放到了茶几上。
 许炎夏伸手拿了一瓣。
 朱宴欢将大衣挪了个位置,在他身边坐下,将垃圾桶放在两人中间,她开口问道:“你现在是跟人合租?”
 许炎夏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朱宴欢说:“你充电器没拿吗?”
 许炎夏想起自己找的那个借口,事实是他拿了,但为了避免败露,只得回答她说:“忘了。”
 “那是什么型号的充电器,说不定……”
 朱宴欢话还没说完,手机铃便响了,许炎夏的心跟着狠狠一跳,在朱宴欢拿起前瞥了眼来电显示。
 备注“瑞瑞”,他莫名的松了口气。
 朱宴欢拿过手机,接通电话放到耳边,放轻声音道:“怎么了瑞瑞?”
 良久,对面没有回应。
 朱宴欢在一阵沉默中有了猜测,带着询问,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周春安?”
 一旁的许炎夏听见这前几分钟刚见过的名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只是好像,他吃橙子的动作变慢了。
 周春安这才出声,“你不是说我们能做朋友吗?”
 朱宴欢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回答他,“我向来说到做到。”
 “那你怎么又把我拉黑了?”
 周春安拿自己侄子的手机给朱宴欢打电话,就是怕她不接。
 “拉黑?”朱宴欢疑惑更深,“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
 “欢欢。”
 一旁的许炎夏突然伸手揽住朱宴欢的腰肢,下巴搭在她的肩头,热气喷洒在她耳后,声音和内容全都被收进了手机。
 那头的周春安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匆忙一声“抱歉”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盲音,她偏过头问:“是你把他拉黑的?”
 “不是。”许炎夏的下巴离开朱宴欢的肩膀,改用额头,明显的心虚。
 朱宴欢了然,无奈的解释,“我跟他现在只是朋友。”
 “不信。”许炎夏声音闷闷的,头也不抬,只是在朱宴欢腰间的那只手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暴露着他的不安。
 朱宴欢叹息,将手机放到一边,“你说的室友,充电器全是假的?”
 许炎夏没吭声。
 朱宴欢当他默认,继续道:“滑雪那次我跟你解释过了,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他对我的想法我也没法儿去改变。”
 “那就更不可能做朋友了。”许炎夏把头一转,变成太阳穴的位置抵在她的肩上,“你跟他多久,你跟我才多久。”
 朱宴欢默了默,才道:“说的也是。”
 许炎夏没想到朱宴欢会附和自己,手中的力道蓦然加重,咬牙切齿道:“也是个屁。”
 朱宴欢笑,“你没必要这样。”
 许炎夏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朱宴欢口中的这样指的什么?是这样的行为,还是装出一副爱她的样子?
 但许炎夏不管,他依旧坚持,“有必要。”
 朱宴欢拍了拍那只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他松开,许炎夏倒也顺从,脑袋也从她的肩上挪开。
 朱宴欢语气平平,“橙子我就不吃了,你要是吃不完就放冰箱,客房没有卫生间,你得用外面的,如果要洗澡,客房的柜子里有新的浴袍,还有什么需要就发信息给我,或者敲门,不早了,早点睡吧。”
 朱宴欢说完便没了动静,像是在等许炎夏开口,但许炎夏此时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什么需要,朱宴欢见半天没个回应,直接拿着手机,站起身走回了主卧。
 许炎夏的目光一直落在朱宴欢的身上,直到关上门,看不见朱宴欢的身影,他浑身难受地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身体往后一靠,眉头紧锁,紧盯着天花板,烦。
第42章 是嫉妒
 许炎夏将茶几上的橙子全吃完了,把盘子放到水下冲洗了一遍,放好,回客房从柜子里拿了浴袍,进卫生间打算洗澡。
 许炎夏开了热风,头顶的花洒被打开,适当的水温淌过他的身躯,向排水口流去,玻璃门上逐渐覆起一层水雾,他低垂着眼,脑子里还在循环播放着刚刚一系列的对话。
 “你没必要这样。”
 许炎夏的眸色暗了暗。
 如果朱宴欢没发现他的小动作,那周春安也算是悄无声息的被他给踢出去一段时间了。
 但眼下,朱宴欢发现了,还极有可能回了房间之后就把周春安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那么,两人间还有可能产生了一系列的对话。
 想到这,许炎夏的心情变得更糟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炎夏被水淋了许久才关停了花洒,毛巾是新买的,随便擦了擦就挂在了脖子上穿起了浴袍,在系腰带时,许炎夏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人鱼线往下隐去,心思一动,系好腰带后,故意将上身部分抽了一段出来,上半变得松垮,没遮多少,穿了跟没穿一样。
 出去前还特意照了下镜子,确保该露的都露了。
 拉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的热气争先恐后的往外涌,但很快被门外的寒意驱散。
 许炎夏漫不经心地擦着脑后的头发,回房间拿过手机,给朱宴欢发去消息。
 许炎夏:睡没
 对面秒回,想必刚好在看手机。
 朱宴欢:还没
 得到答案的许炎夏立刻将毛巾扔在了床头,开门走出房间,抬手敲响了隔壁朱宴欢的房门。
 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估计是在穿拖鞋。
 没一会儿,朱宴欢的房门便开了,里面开了暖气,少许扑在许炎夏的胸膛上,朱宴欢看见许炎夏这幅模样,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
 许炎夏身上的浴袍松松垮垮,脖子下的锁骨遮了一半不到,因为许炎夏的一番操作,浴袍的领口不呈 V 字,像是敞开的大门,胸肌只遮住了一点,腹肌一览无余,上面仿佛还附着着一层水汽,身上的浴袍好像只是给他盖了俩肩膀。
 “吹风机在哪?”许炎夏像是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不妥,淡笑着问道。
 “在我这儿,我去给你拿。”朱宴欢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地转身,走到靠卫生间那边的床头柜前,弯腰拉开最上面一层的抽屉,伸手拿出了吹风机,走回门边递了过去。
 “用完就先放外边吧。”不等许炎夏应声,朱宴欢交代完便关上了门。
 许炎夏手里拿着吹风机,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沉思,片刻后才将吹风机拿回自己房间,通上电。
 许炎夏吹完头,吹风机就被放在了床头柜上,临睡前换了睡衣开了暖气,侧躺在床上,手还隔着衣物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联想着朱宴欢的反应有些想不通,许久才睡去。
 隔壁房的朱宴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的画面一直挥散不去,勉强入睡。
 翌日一早,许炎夏醒来时已过八点,他先关了屋里的暖气,换了件白色的紧身高领毛衣,跟昨天那件同款不同色。
 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透气,将床上的被子铺平,收拾一番后才打开房门出去。
 客厅里被人开了暖气,走几步便看到朱宴欢正坐在吧台前低头吃面。
 朱宴欢听见动静抬头,就看到许炎夏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早,我给你发消息没回,以为你没醒就没做你那份,吃面吗?我再给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