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病弱过家家—— by笙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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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屏幕,他甚至还看到了他翘起的唇,后知后觉他在开心。
 没怎么犹豫,他便做出了个决定。既然秦月发现不了,他就主动告知她自己是贺闯吧。
 之前她和贺兆说,贺闯那种人不在她择偶范围内,他尚有疑虑。
 此刻,因她亲吻时的反应,疑虑打消了大半。
 她对他肯定也是有感觉的。
 想着想着,他往漆黑的屏幕上一瞥,自己又在笑了。
 抬起手,他揉了下眉心,颇感无奈。
 等等……指尖别样的温度,让他怔了下,手背贴上额头。
 手冰凉,额头滚烫,显然还要再烧。
 他起身,想去外面拿退烧药,结果身子猛地踉跄了下,他的手“砰”地撑在了桌子上,过于用力,以至于肌肉都在颤抖。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随即一黑。
 “咚”,身体倒了下去。
 秦月在床上,一开始只是想消化一下情绪,后来无聊,就拿出手机玩。
 结果刷着刷着网页,眼皮渐渐耷拉下去,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她浑身都是软的,伸手从旁边划拉了两下,总算是从她的卡通空调被里摸出了手机来。
 看眼时间,都快六点了。
 靳闻则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具体表现在只要他做饭,那每天开饭的时间相差不会有五分钟。
 按照往常的经验,晚饭应该已经做好了,可是她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
 难道是在等她?
 秦月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呀,况且,两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
 亲亲怎么啦?
 一想,她脸就有点烫,唇上窜过酥酥麻麻的感觉。
 拍拍自己的脸,她身上恢复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
 环顾四周,客厅、餐厅、厨房里都没人。
 她想象中的佳肴不存在,甚至生火的痕迹都没有。
 这放在靳闻则身上太不寻常了,就算他不做饭,也会提前告诉自己一声的。
 秦月不自觉蹙起眉,直奔书房,敲了敲门,里面没动静。
 推门一看,沙发上躺着的不是靳闻则又是谁!
 他原本冷白的脸,此刻烧得红通通,呼吸沉沉,声音听着粗粗的。
 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搭在腹部,眼睛闭着,眉心皱起了深深的沟壑。
 “你又发烧了?”秦月走过去,蹲在沙发边,先伸手对比了下两个人的额温。
 “好烫!”秦月推了推他,“靳闻则,你还有意识吗?什么时候烧起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在她的呼唤下,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高烧的他,眼神比寻常少了锐利多了温和,眼珠转动,注视着她。
 几秒钟后,他才回答:“下午的时候,没事,已经吃过退烧药了。”
 “吃多久了?现在是六点。”
 “三个多小时。”
 秦月不禁着急起来:“退烧药间隔最少四个小时,你是一直没退烧,还是重新烧起来的?”
 “没退。”他低哑地重复了句,“没事。”
 “好端端地烧到这个程度,怎么会没事啊!”秦月站了起来,强势地说,“我开车,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用,你不是见过我发烧么。”
 秦月不好说当时她对他并不像现在这么看重,只说:“我那会儿不清楚你的情况!距离上次高烧才过去多久啊,你总要好好检查下,把病因查清楚吧?高烧很危险的!”
 靳闻则又皱了下眉,喉结滚了好几下。
 秦月一怔,焦灼地问:“怎么了?”
 半分钟后,他才吞咽了下,说:“耳鸣了下。”
 这下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蹲下来,担忧地道:“去医院吧,生病不能拖着,否则小病也拖成大病了。”
 靳闻则很疲累,面上毫无血色,薄薄的嘴唇都烧得干涸。
 她这样忧心,他更不可能告诉她,在服药前,他还晕了一会儿。
 高烧会让人脱力,他此刻连起身都困难。
 每呼吸一口,从气管到肺腑,都是灼热的。
 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在胃里面翻江倒海,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我先给你倒杯水,然后我去拿衣服过来,帮你换上。”秦月留下这句话,就拿着她的杯子去外面倒水了。
 不一会儿,她回来,将他扶着坐起来,拿着杯子喂他。
 靳闻则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状况看着好了一点点,声音也没那么哑了。
 “查过病因,去医院也降不下来,别折腾了。”
 秦月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比如病因是什么,为什么挂水都退不了烧,可看他惨白的面容、合起来的眼帘,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算了,等他好一点再问吧。
 她叹了口气:“那我帮你计算时间,等过了四个小时,再用点退烧药。”
 这次靳闻则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等待的时间,秦月上网搜了下物理退烧的方法。
 “你等我下。”她去打了盆温水过来,让靳闻则躺下,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他余光瞥到地上的水盆,没阻止她的动作,而是问:“你饿不饿?”
 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回答:“不饿。你别管我,冰箱里吃的那么多,我饿了自己会弄的。”
 说话间,她已经脱掉了他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瘦却精壮的胸膛。
 他现在这么放松,腹肌的线条还是很明显。
 放在之前,她看着这样的他,心思指不定飘哪去了,现在完全没那些旖旎的想法。
 “我帮你擦一下,哪怕不能彻底降温,多少也会起到一点作用的。”
 “嗯。谢谢。”
 秦月打湿了毛巾,开始一遍遍地擦着他的颈侧,腋下,额头,后背,四肢。
 前胸和肚子,被她小心避开了。
 擦了一遍以后,时间到了,她先拿了药给他吃,又给他像上次那样,贴了退烧贴。
 贴完,她帮他把衣服穿回去,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
 “同样是高烧,你这次明显比上次要严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靳闻则睁开了眼睛,眼尾因高热烧红,深深地望着秦月,不发一言。
 秦月感觉得没错,他的确是严重了。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真的会一病不起。
 照顾病患是个很累人的活儿,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上他的眼。
 “我去煮点粥吧,你多少吃点,补充些体力。”
 他应该告诉她去休息,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反正已经习惯了,他少吃一顿不会死。
 曾经那么多次高烧,也没能击垮他的理智,这一次面对她,他却自私地放任了自己。
 “好。”他沙哑地应下。
 秦月许久没下厨,手艺很是生疏,好在煮粥不难。
 她选的快煮模式,趁着粥没好,还做了两个简单的清淡小菜。
 在厨房找了托盘,她将粥个小菜端到书房,同他一块吃。
 他恢复了点力气,吃得还是很慢,往下咽的时候,像是什么穿肠毒药。
 秦月不自信地问:“有那么难吃吗?我尝了还好呀。”
 “不是,”靳闻则抬起长睫,幽邃的瞳孔望过来,“是我的问题,你做的很好吃。”
 她失笑:“和你比起来差远了,你还夸我。”
 “真的很好吃。”说完,他又喝了一口,这次比刚刚吃得快了点。
 “反正你要是实在吃不下就别吃了,免得肠胃难受。”
 “嗯,我有分寸。”
 最后,他还是把那半碗粥吃光,拒绝了秦月扶他,自己慢慢走回了卧室。
 秦月一晚上没怎么合眼。
 各种能用的退烧手段都用上,他的烧就是不退,耳温枪显示超过四十度,屏幕红彤彤的,看着都渗人。
 她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好多次都摁下了急救电话,可最终没拨通。
 第二天蒙蒙亮,他还在睡,但是眉心皱着,很不安稳的样子。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没那么热了!
 困倦一扫而空,她赶紧拿温度计测了下,真的退到三十八度以下了!
 “太好了……”她长出一口气,“我都想好,你再不退烧,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把你扭到医院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退到了37.5以下,她打了个哈欠,垂着脑袋睡了过去。
 靳闻则从睡梦中醒来,浑身好似被巨石碾过,酸痛脱力。
 他的头还有些晕,按照以往的经验,得一两个小时才能恢复过来。
 注意到秦月,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下了床。
 她就这么趴在他床边睡着了,水盆和毛巾都放在脚边,睡得很熟,因为冷,收拢着胳膊。
 他避开地上的东西,靠近她,一手从她背后绕过,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提了一口气,将她抱起来。
 手上一酸,差点没把她摔了。
 好在他咬紧牙关,愣是稳住了动作,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自己的床上,仔细盖上了他的被子。
 没急着走,他坐在床边,静静地垂眸看她。
 睡在床上以后,她身体舒展开来,脸上恬淡宁静。
 他的目光一遍遍描摹她的眉眼,心里慢慢涌现出了一股暖意。
 暖流顺着胸口,向四肢蔓延,滋润着他受伤的躯体。
 “你以前长什么样子呢。”他轻声呢喃。
 秦月醒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片刻后反应过来,这是靳闻则的卧室,她睡在他的床上,盖的是他的被子。
 被自己的想法震住,她蹭地坐起来,把被子给掀开了。
 饶是这样,她身上还满满都是他的那股冷香,带了一点点苦涩的药味。
 是他把自己抱上来的?那他人呢?
 揣着疑惑,她踩上拖鞋,忙出了门。
 人还没见到,她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勾得人馋虫大动。
 匆匆走去厨房,靳闻则果然在里面忙碌,身上系着熟悉的格子围裙。
 “你没再烧了吧?”她探着脑袋问。
 他转头,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肯定是听到她脚步声了。
 “我没测,你试下么?”
 “那我去拿体温……”
 计字还没说出口,男人放下锅铲走过来,低头,把自己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停了两秒,让彼此都清楚地感知到了对方的温度。
 撤开身子后,他问:“怎么样?”
 “不,不烧了。”她感觉额头上痒痒的,轻轻挠了下。
 “去洗漱吧,快开饭了。”他浅笑。
 秦月回神,不赞成地道:“你才刚好,怎么就做饭了。”
 “我有分寸,去吧。”
 熹微晨光里,修长矜贵,俊美无俦的男人在厨房重新忙碌起来。
 秦月望着他的身影,怎么都发不起脾气来,一颗心好似被橘子水泡过,酸酸涩涩,后又回甘。
 最终她退出去,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又处理了一下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把该回的回完,她点进“我们是一家人”群。
 群里只有四个人,她,叶婷芳,何文强,何夏夏。
 这个许久没人讲话的群,今天活跃起来。
 因为,靳家倒了。
 没等她了解来龙去脉,靳闻则端着菜出来:“吃饭吧,吃完再和你说我的事。”
 秦月点头, 乖乖坐下,接过了他递来的筷子。
 早饭很丰盛,有亲自打的豆浆, 还有小笼包、煎饺、香酥的小饼、清粥以及几个清爽的小菜。
 秦月吃了几口,幸福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有这样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在家里, 她得享多少口福啊, 呜呜。
 “慢点,不够厨房还有。”靳闻则停下喝粥, 同她说。
 刚出笼的包子很烫,秦月夹着递到嘴边, 噘着嘴吹了吹。
 “知道的,这些就够啦。”咬了一口包子,咸鲜美味,汁水丰沛, 她闭上嘴, 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太好吃啦!”咽下去以后,还不忘夸奖他一番。
 他笑笑, 垂下的眸子弯了弯。
 一顿丰盛的饭吃完, 靳闻则起身收拾桌子,秦月就窝在沙发上看手机。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我们是一家人”群里, 消息已经有上百条了。
 另外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秦月搞明白了靳家如今是什么情况。
 虽然还没进入到破产清算那一步,但是因为微博和短视频平台相继爆出企业的巨大丑闻, 上了两榜热搜, 加上资金链断裂, 无法挽救, 破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夏夏还在群里分享了一个视频,秦月点进去简单看了下,是股民在靳氏的大楼前面吵着要他们还钱。
 最新的消息,是何夏夏在问:【姐姐一直没出现,是不是还没起呢。】
 秦月回了个:【起了。】
 何夏夏的心理素质着实不错,昨天闹到那样不欢而散,现在还能姐姐长姐姐短的。
 【姐姐,靳家的事你不要太焦虑太难过哦,这也没办法,你和姐夫两个人好好的就行。】
 秦月:【我没什么可焦虑的。】
 本来他们就没从靳氏得到过什么。
 何文强也出现,发了张图片。
 照片上是个陌生的男人,看着和靳闻则年纪差不多,长相很英俊,一身西装革履,肩背挺拔,满是商业精英范儿。
 秦月正疑惑这人是谁,他主动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看到贺闯,我立刻感觉自己老了。】
 何夏夏忙说:【爸爸才不老呢。】
 何文强:【人家可是和秦月的老公一个年纪,比我小了二十多岁。】
 何夏夏:【他可真是年轻有为啊,长得也很帅。】
 秦月往上翻了翻,盯着照片想,这就是原书里英年早逝的反派贺闯?和她想象中长得不怎么像。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放下手机抬头,目光落在靳闻则脸上。
 高烧了一晚,他的棱角分明的面颊,几乎没怎么恢复血色,神情倒是和往常无异了。
 “让你一个病号忙来忙去,我好过意不去。”秦月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来。
 靳闻则坐在她身边,勾了勾唇:“你昨晚已经忙过了。”
 他看着她,郑重地表示:“谢谢你。”
 秦月连连摆手:“你这样我更不好意思。我照顾你,你做饭,咱们扯平了。”
 靳闻则不置可否地笑笑,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姿态矜贵。
 “你要和我说的事是什么?”秦月问他。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病吗,”靳闻则云淡风轻地说,“从小就这样了。二十年前医疗条件没现在这么好,无缘无故发烧,完全查不出病因。”
 “后来呢?”她追问。
 “后来发现,是天生的基因缺陷,退烧药治标不治本,用多了以后,开始出现抗药性,后面就是严重的过敏。”他说得很平静,可是秦月却觉得每个字都那么触目惊心。
 客厅里的药箱,他常年苍白的肌肤,清瘦的身材,二十四小时开着的新风系统……每一样都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心神不自觉被他牵动:“那你每次高烧,就只能靠硬扛?”
 “嗯,等自身的免疫系统调解完毕,就会退烧了。”
 “这个病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或者后遗症?”
 “都是高烧的并发症,烧退了就好了。”
 这样的事,他经历了二十多年,对身体肯定有消耗,难怪脸色看起来总是苍白的。
 以如今的医学手段,基因上的缺陷根本没办法治疗。
 秦月望着他,久久不言,心里像是调味瓶子打翻,五味杂陈。
 这个病最严重的后果,她不问也清楚。
 靳闻则静静地看着她,其实心情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要不要和她坦白这件事,他思索了一早上,最终还是决定和她说清楚。
 他们如今是夫妻关系,他不想骗她。
 如果她真的因为嫌弃他这个情况,而提出离婚,那他……
 他的瞳孔颤了颤,停止了想下去。
 “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他低声说。
 秦月抿抿唇:“……这个病会影响到寿命吗?”
 他摇摇头:“暂时没有定论。不过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做身体评估,我的力量、反应、智商等等,全部都在正常范围里。器官也没有出现衰竭的情况。不过这个病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所以我也无法保证。”
 秦月稍稍放下了心来。
 难怪他发烧的时候那么淡定,一是习惯了,二就是对身体的损伤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
 她沉吟的姿态,落在靳闻则眼中,就是在犹豫不决。
 他的一颗心从刚刚开始就悬着,如鲠在喉。
 “还有想问的吗?”
 出乎他的预料,秦月摇摇头,认真地同他说:“就算如此,你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以后要多注意身体,好好养生,我还指望你多活些年头呢。”
 靳闻则怔住,连眼睛都忘了眨。
 “怎么了?”秦月不解地问。
 “你要说的就这些?”
 她歪头:“不然?”
 “我以为……”喉结滚了滚,他斟酌着字句,“你会问问,这个病会不会遗传给后代之类的。”
 秦月脸倏然红了:“我根本就没想到那么远!”
 他罕见地不知该怎么接话,沉默两秒后,“嗯”了一声。
 至于要不要离婚,她不提,他更是不会提。
 气氛怪怪的,秦月忙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靳家马上要倒了,今天早上爆出的新闻。”
 “我收到风声了。”靳闻则果然一点都不意外。
 “你会帮他们吗?”
 “不会。”靳闻则没有丝毫犹豫地说完,探究地问她,“你会觉得我冷血吗?”
 秦月摇摇头:“理智上说,这是你的家事,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干预的。”
 靳闻则目光一寸寸变得幽深,盯着她,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那情感上呢?”
 秦月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们对你又不好,倒了活该。”
 靳闻则获得了期待中的答案,跟她一并笑起来。
 秦月靠向沙发,感慨道:“不过贺闯还真是雷厉风行,那么大一个家族,说倒就倒了,确定不会牵连到你吧?”
 “不会。”
 如此确定,让秦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好奇地问:“难道你和贺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靳闻则目色深不见底,默了两秒,缓缓道:“确实有。”
 秦月一下子打起精神,灼灼地盯着他。
 他道:“我是贺闯。”
 秦月:“……”
 她沉默着,表情一言难尽。没有他想象中的惊讶、震撼,而是疑惑,费解,还有些无奈。
 拿过手机,她将屏幕对着他:“你要是贺闯,那这个人是谁啊?”
 靳闻则看到上面的照片,挑了挑眉。
 秦月把手机放回去,语重心长地说:“你玩笑开这么大,我会被吓到的。”
 “吓到?”
 “是啊,听说贺闯手腕铁血,冷漠狠厉,因此树敌无数。要是我真嫁给了他,小命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靳闻则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我以为他会护好身边的人。”
 秦月扁扁嘴,显然不认同他的话。
 贺闯活着的时候,是没人敢惹他的人,但他英年早逝啊!
 一旦他撒手人寰,那些他生前交好的人,肯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对他似乎有点误会。”靳闻则话里有话地说。
 “反正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的一切我都能接受,但你要是贺闯,我肯定和你离婚。”
 她只是想表示自己坚决的态度,一番话落在靳闻则耳中,却犹如炸响了惊雷。
 他们之间明明离得这么近,他伸手就能触碰到她,昨天晚上她还照顾了他一夜,让他萌生了许多的念想。
 而今,贺闯的身份犹如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分辨得清清楚楚,秦月是认真的。
 一旦他真的把身份和盘托出,他们两个就再无可能了。
 靳闻则的头隐隐地疼了起来,心口闷闷的,竟比昨夜的时候还要难受上许多。
 毕竟昨夜,他确定她在身边,身体再痛,心却是甜的。
 许久之后,他压下了心里的冲动,眸光重新变得冷静。
 急不得,他暗暗同自己说。
 “我不是开玩笑,”他解释道,“我是话还没说完。”
 “嗯?”
 “我是贺闯的朋友,这是我刚刚要说的。”靳闻则发挥了自己的智商,将语言的博大精深运用到了极致,“我和贺闯的关系非常好,这套房子,还有我开的车子,其实都是他借给我的。”
 秦月一脸的了然:“怪不得你说房子车子都是贺氏的正当盈利呢,原来是他借给你的啊!”
 她很是好奇:“你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啊?你竟然能和他成为朋友?我还以为他那样位高权重的人,不需要朋友呢。”
 “自小就认识了。有件事我没和你说,靳家以为我一直生活在乡下,其实我受到了资助,去港城念的书、参加的考试。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就在贺氏工作了。”
 “哦——”秦月拉长音调,点点头,自动脑补出了一支“霸道冷酷少爷和体弱聪慧跟班”的故事。
 这样就说得通了,对待从小到大的朋友,“贺闯”大方也正常。
 尤其他在富豪榜上高高挂,价值一个小目标的房子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靳闻则点到即止,抿着薄唇,静静观察秦月。
 她那一会儿沉思,一会儿恍然,一会儿又窃笑的样子,也不知道在脑补什么。
 “还好,还好。”最后,她点点头,如是道。
 在他费解的目光里,秦月笑着说:“你们两个是朋友,幸好我没说他坏话,哈哈!”
 靳闻则失笑:“你说也没事。”
 “那怎么行,你都给他当了那么多年跟班,现在住人家的房子,开人家的车子,我还说他坏话,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吗。”
 “……”原来是给他脑补成了跟班。
 “以后有机会见到他,我会当面和他道谢的,谢谢他对你的照顾!”秦月由衷地表示。
 当天晚上,靳闻则思索了良久:给别人当跟班,是怎样的一种感受?要怎么才能扮演好跟班呢?
 靳家破产的事,在网上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几天。
 不过网民们都是健忘的,出了新的新闻后,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墙倒众人推,秦月听说靳家三口现在过得很惨,房产都被查封了。
 何文强还在“我们是一家人”的群里说:“秦月,靳温伦又找到我这边来了,想要你和靳闻则的联系方式,我没给他。”
 他看似是为秦月着想,其实一直提起这事,是为了往秦月心口戳刀子。
 若是原主,肯定已经因为嫁了个穷光蛋老公气死了。
 奈何她淡定得很,连回都没回,何文强直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上次签的合同生效,婷芳的股份已经转到了你名下,你可要好好打理才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叶婷芳帮腔:“是啊,你现在是大股东,不能当甩手掌柜。”
 这话不用他们说,秦月也会做的。
 她自己不懂公司经营,征求过靳闻则的意见后,决定以一年两百万的薪水,聘请职业经理人。
 靳闻则通过“贺闯”的人脉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签了合同,走马上任。
 靳家倒了,何文强几人没等到秦月落魄;股权转让了,他们同样没等到秦月低头,气了个半死。
 最最让何夏夏悲愤的是,一审判决出结果了!
 她不仅要给秦月公开道歉,微博置顶一个月,还得赔偿几十万!简直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为了再挣扎一下,她选择了上诉。
 可是太多人就等着她的判决书呢,刚出结果,就在网上传开了。
 网友们纷纷化身为瓜田里的碴,吃得不亦乐乎。
 【那件事都过去两个月了吗?好快啊。】
 【判决结果终于出了!鼓掌!】
 【何夏夏长得一副小白花的样,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
 【开庭要拖延,判决出了还要上诉,真是恶心。】
 【秦月招谁惹谁了,我都同情她了。】
 【打扰了,新生代演员秦月加盟鬼马导演柏自初的新电影,可盐可甜,能文能武,点击就看绝美剧照海报[图片]】
 是的,秦月靠拍短剧名气暴涨,现在都有专门的站子了,还有粉丝自发帮她运营数据。
 而她们安利的,就是前段时间她参与了试镜,要在里面演一具尸体的那个古装电影。
 海报是上周拍的,昨天剧组开机。秦月因为戏份少,被安排在一周后进组开拍。
 她说服何降雪这周别给她安排工作,为的是在家里痛痛快快地打几天游戏。
 结果……柏自初一个电话就给她叫出去了。
 “还要上课?”秦月满心绝望地问。
 新电影开机,柏自初忙得脚不沾地,连上课的事,都是边开车边和她说的。
 “我给你找了个老师,现在载你过去。她在专业上很严厉,但是人很好,你不用怕。”
 秦月垮着小脸儿:“谢谢柏导费心了。”
 “你好好学就是谢我了。”
 天大地大,导演最大。事已至此,秦月只好麻木地由他载着,在城市中穿梭。
 本以为他会到自己去培训班,没想到他竟然开进了一片别墅区,每隔一段距离,都能看到漂亮的小洋房。
 这个地段毗邻江边,又离商圈不远,交通便利,且还是学区房,因此房价早就突破二十万一平了。
 看来他给自己找的老师,来头不小啊。
 别墅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树木参天,叶片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