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 by苏拾五

这就奇怪了。
那上周日晚上从她脚边窜过去的是什么？
还是她产生错觉了？
买奶茶的时候，老板给纪悄分装了两个袋子。
她转身走到陆斯宴面前，把其中一杯递给他：“陆老师这杯是给你的，今天是少少少糖。”
陆斯宴接过去放在一旁地上，左手闲闲搭在椅背上，字母Q纹身显眼，他稍稍抬眸：“不是说还有东西？”
纪悄把奶茶袋子也先放在旁边地上，拉了张凳子到他旁边，椅背对着他侧边，她侧着坐下，一只手也搭到椅背上，下巴搁在手肘上看着他：“你先伸手。”
陆斯宴把电吉他放到一旁，朝她伸出手。
纪悄像他那天一样，把握拳状的左手放到他手心上方，细白的手指一张，一颗纸星星落到男生手上。
她稍稍抬眸，看见面前的人那双桃花眼似乎极浅地弯了下。
“怎么样？”纪悄问他，“这次够诚心了吧？”
陆斯宴盯着手上那颗星空蓝的小星星看了一秒，目光稍抬，落回她脸上：“就一颗你也好意思说诚心？”
纪悄：“……”
她本来不想认真邀功的。
但是不跟他说清楚，他只怕还以为她这颗星星折得多容易。
“一颗怎么啦。”纪悄指指他手上的星星，“我学了两个晚上，今天又花了大半天才折出这么完美的一颗，字都写了好几百个呢。”
陆斯宴：“跟写字又有什么关系？”
“里面有我给你写的一句祝福语啊。”纪悄把手收回来，搭在右手上，下巴依旧搁回手背上，“要不要拆开看看啊陆老师。”
陆斯宴看了眼手上那颗星星。
确实叠得还算可以。
“怎么拆？”
“我看看啊。”纪悄盯着那颗小星星，开始找折进去的痕迹。
这颗真的是她今天折出来最好的一颗。
她一下居然还没找到。
陆斯宴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纪悄就稍稍把脑袋抬起来，朝他那边探过去一点，
披散下来的栗色卷发从椅背里端滑落出来，有一缕轻轻擦过陆斯宴指尖，在他指尖旁边轻轻晃动。
那股清甜的香味也随之侵袭过来。
陆斯宴手指蜷了下。
纪悄终于找到了，同样涂成星空蓝的指尖朝他手心某处的位置轻轻一点：“在这里。”
陆斯宴“嗯”了声，收回手：“拆了你还能再折回去？”
“当然啊。”纪悄对他这个问题很不满，“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
陆斯宴唇角勾了下，顺着她指的那个地方把那颗小星星拆开，长长蓝色纸条最中间有一小行圆圆胖胖、还算可爱的字——
“祝陆老师福如东海。”
陆斯宴：“……”
陆斯宴把手上的蓝色长条丢回她手上：“折回去。”
纪悄眨巴了下眼睛：“陆老师怎么好像不喜欢我这句祝福的样子。”
陆斯宴差点没被她气笑：“你说呢？”
纪悄低头慢吞吞折着星星：“虽然是土了点，但是寓意多好呀。”
陆斯宴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我96岁的太爷爷也觉得很好。”
纪悄：“那他老人家很有见识嘛。”
陆斯宴：“还学不学吉他了？”
纪悄：“……”
就知道威胁她。
“那你要实在不喜欢这个——”纪悄已经把星星重新折好，但她感觉折得不像刚开始那样好，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再拆开重折，一边回他，“我明天再重新给你做一个吧。”
话音刚落，带着薄茧的手指擦过她手心，带起一阵极细微的痒意。
是陆斯宴把她手上折好的星星又拿了回去。
纪悄愣愣抬起头。
“怎么？”陆斯宴淡淡看着她，“你送人的东西还好意思再收回去？”
纪悄把手放下去，忍住想去挠一挠手心的感觉：“那不是怕陆老师你不满意嘛，既然你满意，那明天我就不用再重新做了吧？”
“纪悄。”陆斯宴没什么语气地叫她名字，“你还可以更没诚意一点。”
“好嘛。”纪悄趴在凳子上，“那我明天再给你做一个。”
陆斯宴把手揣回卫裤口袋里，纸星星的折角轻硌着他掌心，他另一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抬眸看向旁边的人：“今晚没别的事？”
作者有话说：
悄悄：今天也有亿点点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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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悄刚把奶茶拿出来, 闻言抬起头：“没事，陆老师有什么吩咐吗？”
陆斯宴把手机又放回去：“没事等下跟我们去吃个夜宵？”
纪悄眨眨眼，随即眼眸稍稍亮起：“陆老师你要请我吃夜宵啊, 那是不是意味着——”
“不是。”陆斯宴打断她。
纪悄轻轻哼了声。
“他们几个要回请你。”陆斯宴唇角勾了下，朝旁边抬抬下巴，声音稍低，“去不去？”
纪悄：“去啊。”
要跟他们吃夜宵，她暂时肯定就不回学校了。
留下来可以蹭免费演出, 蹭夜宵, 还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不去才傻。
“当然去。”
晚上的排练持续时间比上次长一些，差不多到九点才结束。
纪悄跟着他们去了附近一家烧烤店。
不是闹闹腾腾的大排挡，没有烟熏火燎的烟火气，倒有装修得挺雅致的包间。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点完菜后，陆斯宴又点了半打啤酒。
啤酒是最早上来的。
纪悄毕业后喝过几次酒，她好像酒量还行, 是喝完三罐啤酒都完全没有丝毫醉意的那种。
但她一阵子没喝了，此刻目光就不由朝那几罐啤酒落过去。
还没能多看几眼，一只大手落到她脑后, 纪悄视线被带转开，移到手的主人这边。
陆斯宴松开力度：“别看了, 没你的份。”
纪悄：“？？”
“不是有六罐吗？”
陆斯宴“嗯”了声：“他们三个人一人两罐。”
纪悄本来也没那么想喝, 他这一不让，她反而起了点逆反心：“那就再点一罐嘛，大不了我自己付钱。”
她说着就抬手想按铃叫服务员进来。
陆斯宴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 表情半是无语半是无奈：“你一个女孩子跟我们喝什么酒。”
纪悄那点逆反心好像一下也被弹没了, 但还是捂着脑门瞪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我都没点喝的。”
服务员刚好推门进来, 手上端着杯饮料问放在哪里。
陆斯宴朝旁边的位置抬了抬下巴：“放这儿。”
服务员将饮料在纪悄面前放下，说了句“您慢用”后，又转身出了门。
纪悄看了眼面前那杯饮料，又瞥了瞥旁边某人：“给我点的？”
“不是。”陆斯宴说。
纪悄眨眨眼：“那你让人放我这边？”
陆斯宴：“放你这边我方便看。”
纪悄点点头，唇角弯了下：“那都放到我面前了，不如我喝给陆老师你看？”
陆斯宴偏头撇开视线，唇角也很浅地勾了下。
纪悄以为这种没烟火气的店子里的烧烤会不好吃，没想到菜上来后，味道居然很不错。
扑克团另外三个人依旧健谈。
一开始聊的是他们现在在做的那首新歌的和弦和编曲。
纪悄对学吉他兴趣正浓，虽然听不太懂，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许是怕她太无聊，那几个人话题后来又转到了他们成团前后的趣事上。
纪悄咬了咬吸管，吃掉里面的一小片橘子肉，好奇插嘴问了句：“对了，能问下你们为什么会取名叫the Queen of Hearts吗？”
上次在网上搜他们团资料，好像粉丝都不知道原因。
对面的柏睿拿刚吃完的签子指了指陆斯宴。
“我们陆少爷取的。”他顿了下，视线转向纪悄这边，语气好像多了几份意味深长，“你知道the queen of hearts有真爱的意思吧？”
纪悄捏着吸管的指尖稍顿。
不知为何，可能是陆斯宴这个人实在又拽又欠，她一直下意识以为他是没有女朋友的。
这段时间，他边上也确实没有其他女生出现过。
但柏睿这句话的意思……
是在说陆斯宴有喜欢的人吗？
“别人随便说什么你就信了？”陆斯宴那把好听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纪悄不由倏然转头去看他。
陆斯宴却没看向她这边，他正抬眸看向柏睿那边，脸微冷：“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一遍。”
“开个玩笑。”
柏睿毫不在意他的冷脸，笑着把签子放下，吊儿郎当地往椅背上一靠，转头看向纪悄这边。
“确实差不多是他取的，那会儿我们一直没想好团名，取了好些都不满意，刚好那天在听老鹰乐队的《Desperado》，放到那句‘You know the queen of hearts is always your best bet’的时候，他就说不然就叫the queen of hearts吧？”
彭旸指指一心埋头干饭的段子皓，笑着接话：“然后他当时举双手赞成，说这个名字好，跟the Beatles和Queen各重合了一个单词，四舍五入我们就是下一个虫团和皇后乐队了。”
纪悄咬着吸管把最后一口饮料喝掉。
原来他们名字是这么取出来的呀。
半打啤酒不多，柏睿几人酒量应该也不差，各自两罐喝完，不见丝毫醉意。
夜宵吃完后，他们三人一同叫车离开。
陆斯宴没喝酒，纪悄照旧跟着他上了那辆库里南。
上车后，陆斯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纪悄手机也响了声，是微信消息。
旁边的男生接起电话，纪悄把手机拿出来解了锁。
是舍友吕思葭在微信上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纪悄：【应该差不多半小时就能回】
吕思葭：【方便的话，悄悄你能不能帮我带包夜用卫生巾回来】
吕思葭：【虚弱.jpg】
纪悄给她回了个ok的小表情过去，又问她：【用不用再给你买包红糖姜水回去？】
吕思葭：【可以】
吕思葭：【贴贴.jpg】
结束对话后，纪悄顺手点进了朋友圈。
旁边某人打电话的声音时不时钻进她耳中。
“嗯。”
“在外面。”
“嗯。”
“好。”
过了片刻，声音稍低。
“你明天只有下午有时间？”
纪悄指尖往下滑，刷到了庞筱新墙头的广告，下面还有庞筱的点赞。
庞筱偶尔会让她和唐思言帮忙给她墙头做点数据。
纪悄就习惯性地在下面也帮着点了个赞。
脑袋就在这时被轻轻弹了下。
纪悄转过头，不解地瞪向“罪魁祸首”：“你干嘛？”
陆斯宴目光瞥了眼她手机：“看什么这么认真，跟你说话都听不见？”
他跟她说话了？
纪悄愣了下：“你后面那句话是跟我说的？”
陆斯宴问：“不然呢？”
“我以为你电话还没打完嘛。”纪悄回想了下他的问题，“我明天是只有下午有时间啊，怎么啦？”
陆斯宴收回视线，手搭上方向盘：“那明天别过来了，得陪家人吃个饭。”
纪悄“噢”了声：“那好吧。”
库里南倒出停车位，很快汇入街道的车流中。
纪悄低头继续刷朋友圈。
刷着刷着，忽然想起她好像从来没刷到过他的朋友圈。
他们这种拽哥都不发朋友圈的吗。
但是她现在跟旁边这位拽哥说话好像比以前平和一点了，单独搭他的车，不听歌不聊天，好像也不再会觉得尴尬。
他们现在也算挺熟了吧。
每一句话都吵架较劲那得多累。
庞筱大概是发现了她的点赞，发消息过来找她聊新墙头的物料。
纪悄跟她聊了会儿天，再抬起头时，发现库里南早已驶进学校，前面不远就是学校超市。
她跟庞筱说了句先不陪她聊了，随即转头：“陆老师，我要去超市给室友买点东西，你在前面放我下就行了。”
陆斯宴“嗯”了声，在前面找了个合适位置停下。
纪悄解了安全带，去拉车门的时候，动作又停住，手打开包包，伸进去拿了样东西，重新转头朝旁边看过去：“陆老师你手伸出来一下。”
陆斯宴侧头：“又要做什么？”
纪悄：“你先伸。”
陆斯宴朝她这边伸出手。
纪悄把放在包里的手拿出来，又放到他手心上，手指一张，又一颗白色的纸星星落到男生手上。
“本来想明天给你的，既然明天见不了了，就提前给你吧。”
陆斯宴眉梢轻轻一扬：“什么时候折的？”
纪悄佯装回忆了下：“唔……应该就是你偷偷摸摸去结账的时候吧。”
陆斯宴目光从手心上挪开，落到她脸上：“我怎么就偷偷摸摸结账了？”
纪悄：“那你去的时候没和我说啊。”
陆斯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怎么，我结个账还得先通知你？”
纪悄：“通知我倒不必，但不是你先说是他们几个要回请我吗，怎么还你自己去付款了？”
陆斯宴语气还是挺拽：“他们请客我付账不行？”
“行。”纪悄点点头，唇角不知怎么弯了下，“当然行，我们陆老师最大方了。”
陆斯宴：“……”
他唇角也勾了下，目光又落回到星星上：“里面也写了字？”
纪悄点头：“当然。”
陆斯宴：“祝我寿比南山？”
纪悄朝他甜甜一笑：“陆老师真聪明。”
陆斯宴掀了掀眼皮。
纪悄在那双桃花眼里看到了一点熟悉的冷冰冰的威胁意味。
“好啦开玩笑的，没写祝你寿比南山，至于具体写了什么陆老师你自己拆开看吧，我先走啦。”纪悄说着就去开车门。
刚打开一小丝缝隙，她左手忽然被人拉住。
纪悄被那股力度带得整个人轻轻往左一晃，只开了一点的右车门也被重新带上。
外面的凉风没来得及吹进来。
车内还是幽闭又温暖的一小方空间。
陆斯宴松开力度。
他这回用的是右手。
明明没有明显的薄茧，纪悄却好像还是感觉到了那种过电般的细微酥麻感。
她忍住去摸手腕的冲动，转过头：“陆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陆斯宴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走了，谁给我折回去？”
纪悄：“下周不是还要再见吗，我下周再帮你折啊。”
陆斯宴抬头，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拆开后这么长一条，这一周你要我怎么收？”
纪悄：“……好吧。”
陆斯宴收回视线，低头找到折痕，拆开手上那一小颗纸星星。
里面依旧是那笔还算可爱的字迹，一笔一画写着——
“祝陆老师的乐队早日成为下一只披头士”
纪悄坐在另一边装死。
早知道还不如给他写祝他寿比南山。
也不知她那会儿脑子犯什么抽，居然正经给他写个了祝福。
现在被他当着面拆开看，多少有点羞耻。
车内安静几秒，陆斯宴重新开口。
他声音像是吉他低音区发出来的声音，总带着明显的磁性。
“你脸红什么？”
纪悄：“？？”
她脸红了吗。
不可能吧！
不就是正经给他写了个祝福吗。
不存在的。
“没有啊。”纪悄转过头，“可能是你车上比较热。”
“是吗。”陆斯宴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又好像也没怀疑她的话，下一秒就把手上的纸条递了过来，“折回去吧。”
纪悄接过来，低头折星星的时候，她听见包里的手机又响了声。
她确实不是做手工的料，不好分心去看，就暂时没管。
折好后，纪悄把星星递回去给他：“我能走了吧？”
陆斯宴接过去：“先看眼手机。”
纪悄想起刚刚手机响的那声提示音。
她解锁屏幕，看见消息还真是他发过来的。
他给她分享了一个乐理教学视频。
纪悄蓦地转头去看他。
陆斯宴朝后座抬了抬下巴：“上面有本乐理教材，下车的时候自己去拿。”
纪悄眼睛倏然一亮。
比起陆斯宴手上那颗纸星星，她此刻的眼睛倒更像是夜幕上耀眼的星辰。
“陆老师。”纪悄就这么目光亮晶晶地看着他，桃花眼弯出漂亮弧度，“你是不是打算——”
陆斯宴打断她：“不是。”
纪悄：“？？”
“那你给我乐理教材和教学视频干什么？逗我玩吗？”
陆斯宴唇角极浅地勾了下：“不是说自己有天赋吗，总得让我先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吧？”
纪悄立刻又不气了，兴冲冲问他：“那你想怎么看？”
陆斯宴下巴轻轻一扬：“下周末带琴出来。”
作者有话说：
《desperado》卡朋特翻唱的那版也超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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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在背后半抱着她)
纪悄去超市的时候, 顺便还多买了几杯酸奶，回宿舍后，给几个室友一人发了一杯。
“悄悄你怎么又突然请我们喝酸奶？”楚柯瑜一边插吸管, 一边好奇问她，“是你那位攻略对象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
纪悄点点头：“我感觉胜利在望了。”
楚柯瑜喝了口酸奶，眼睛由上至下，缓缓从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路打量到被牛仔裤包裹着的笔直长腿：“我就说怎么可能有男生能拒绝你，我一个女的都拒绝不了好吧。”
纪悄差点被酸奶呛到。
“和这个没关系, 他是被我的诚意打动的好吧。”
楚柯瑜朝她比了一根手指：“一颗纸星星的诚意？”
纪悄把食指和中指伸出来：“两颗, 我今晚又另外多折了一颗给他。”
楚柯瑜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两颗真的好多呀。”
纪悄：“……”
好像是有点少。
但她确实折不快嘛。
吕思葭还虚弱地躺在床上，黎冉刚帮她泡了杯红糖姜水，这会儿才笑着插了句话：“那看来你那位攻略对象也不难搞嘛。”
“才不是。”纪悄咬了咬吸管，“他真的难搞死了，现在都还没答应我，以后指不定还有多少要求呢。”
和几位舍友又闲聊了会儿, 洗漱完，纪悄躺上床后，本来想把柏睿说的那首歌搜出来听听, 一下没想起来歌名。
纪悄打开微信，戳开某人的对话框, 给他发消息询问：【晚上柏睿说的那首歌叫什么来着】
纪悄：【就你们取团名那个】
那边消息难得回得挺快。
陆老师：【Desperado】
纪悄回了个ok的小表情过去。
她从微信切出来, 点开搜索软件搜了下这首歌，百科里的中文歌词还真特意解释了下the queen of hearts有真爱的意思。
纪悄重新切回微信：【陆老师】
纪悄：【柏睿也没胡说嘛，the queen of hearts真的有真爱的意思啊】
陆老师：【所以呢】
纪悄指尖停顿了下, 才慢吞吞打了行字发过去：【所以陆老师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陆老师：【你问这做什么？】
纪悄：【那你要是有女朋友, 我就不太好找你教我吉他了呀】
陆老师：【没有】
纪悄松了口气。
不然她这一阵子的努力就要全白费了。
手机忽然又响了声。
对话框里跳出一条新内容。
陆老师：【你呢】
纪悄眨眨眼：【什么我？】
陆老师：【不打算跟他和好了是吧】
陆老师：【我没兴趣教别人女朋友】
“他”是指陆斯宇？
仰躺着打字实在不快, 纪悄又转身趴到床上, 脚尖翘起来：【不是说了没在一起过嘛，和什么好】
纪悄：【陆老师你年纪轻轻的记性不太好呀】
陆老师：【是吗】
陆老师：【我年纪轻轻记性不好，看来也没法教你】
纪悄：“……”
又威胁她。
她就说这个人是真的难搞死了。
纪悄：【垃圾输入法害我】
纪悄：【我刚是想说陆老师年纪轻轻记性不太要好】
陆老师：【……】
陆老师：【指甲剪了】
纪悄对这件事有心理准备，念念不舍地看了眼前不久刚做的美甲：【好吧】
陆老师：【视频记得看】
纪悄唇角弯了弯：【知道啦陆老师】
纪悄：【陆老师晚安】
发完这一条，纪悄再次切出去，打开音乐app，搜了desperado出来。
这首歌远不如《加州旅馆》有名，纪悄还是第一次听。
前奏刚响完，微信提示音打断了第一句主歌。
纪悄切回微信，看见刚才的对话框里多了一条新消息。
陆老师：【晚安】
接下来的一周，纪悄循环听了好几天的《Desperado》。
周六下午，她在宿舍睡了午觉，两点准时背着琴包下了楼。
刚出宿舍没多远，纪悄就看见了陆斯宴那辆库里南。
纪悄走过去，拉开后座，先把琴包放上去，随即才上了副驾。
“陆老师下午好啊。”纪悄跟他打了声招呼，又把手上那杯酸奶往他面前递了递，“陆老师要不要喝酸奶？”
陆斯宴不冷不淡瞥她一眼：“只给自己带了一杯，就不要假客气问我要不要喝了。”
纪悄被拆穿也没有不好意思，淡定地把酸奶收回来：“那我又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喝嘛，万一不喜欢我带了两杯不是浪费，要不陆老师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再给你带？”
“怎么？”陆斯宴打着方向盘，没什么语气问她，“还真想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跟我示好？”
纪悄把吸管重重插进酸奶里：“不说算了。”
库里南缓缓驶出校区。
纪悄一边喝酸奶，一边玩了会儿手机，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陆老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陆斯宴看着前方道路：“我家。”
纪悄疑惑问：“你家？”
“不敢去的话，你也可以自己另外挑个地方。”陆斯宴没什么表情地回了句。
纪悄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谁不敢去啦。”
又不是没去过他家。
她还惦记他那把双头琴呢。
“但这不是去你家的方向吧？”
陆斯宴：“先去琴行拿把琴。”
纪悄点点头：“这样。”
少倾，库里南在路边一个停车位停下。
纪悄拉开副驾车门下了车，去旁边垃圾桶扔了酸奶杯子。
转身后，她看见陆斯宴从驾驶位那边绕过来。
纪悄还是第一次白天跟他出门。
下午日光正盛。
暖煦的阳光明晃晃照耀下来，将男生那身冷调的黑和锋利冷淡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整个人看着好像比以前要柔和一两分。
陆斯宴大步走到后座，拉开车门，把里面的琴包拿了出来。
纪悄被他耳边闪着细碎光泽的黑色耳钉晃了下眼睛：“你把我琴拿出来做什么？”
陆斯宴关上车门：“给你调下手感。”
纪悄这把吉他买的时候，宋杨青那小孩好像帮她调过。
但他认识的人应该更专业一些。
纪悄就没再多说，跟在他后面一路往前走。
等到了琴行门口，纪悄抬头看了眼招牌上的“飞艇吉他”四个字，感觉好像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陆斯宴在前面推开门。
纪悄在他斜后方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宋杨青。
不同于上次面对她们的职业微笑，宋杨青这会儿热情得像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欢快又兴奋地扑腾了过来。
“哥。”
喊完，他才注意到陆斯宴身后还有个人。
宋杨青愣住。
纪悄听到他的称呼也稍稍怔了下。
陆斯宴回头看了她一眼：“发什么愣？”
纪悄回神，跟着走进来。
宋杨青明显还记得纪悄，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小姐姐你跟我哥认识啊，那你不早说，早说我那天就不多收你钱了。”
陆斯宴目光转向他那边：“你多收她钱了？”
宋杨青摸摸脑袋：“就那个100的保修服务费，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我这就退给这个姐姐。”
他迅速换了称呼。
宋杨青把手机拿出来，飞快地按了几下。
随即纪悄手机一响。
她点看了眼，瞬间又是一愣。
宋杨青给她转了一万一千一百。
是她那天买吉他和他所说的那个保修服务费的全款。
“你是不是转错了？”纪悄问他，“你给我退了全款。”
陆斯宴轻轻松松拎着琴包，闻言朝宋杨青淡淡扫过去一眼。
宋杨青眨眨眼：“不是全退吗，我还以为……”
他对上陆斯宴的目光，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很快完全听不见。
一秒后，宋杨青转向纪悄，笑容比那天灿烂许多：“不好意思啊姐姐，我是转错了，你先退回给我吧，我应该是要退你两千多点的，我哥朋友过来买琴都是打八折，我刚算数的时候想着全款，就没注意输成全款了。”
八折的友情价确实比较常见。
但她这把琴也不算便宜，纪悄就也往某人的方向看了眼。
陆斯宴冲她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