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欲—— by婧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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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靳御真的杀了她父亲,那靳御确实有错在先……
 若是这样的话,她该怎么办?
 靳御闻言,清隽的面庞上也闪过一丝诧异,拧眉摇了摇头,否认道。
 “我并未跟港城木家有过任何过节,甚至连她父亲长什么样子都不知晓。”
 木千古听到这句话,眼中燃起熊熊火焰,仿佛要将眼前的男人烧成灰烬一般,她死死的盯着靳御,语气疯狂偏执。
 “呵呵,不知道?你竟敢说你不知道?!你亲手杀了我父亲,还敢说不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
 亲手杀的?
 黎参挑了挑眉,她知道靳御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手上染了不少血。
 他虽然非善类,幸好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靳御为何要杀木千古的父亲?
 任务?铲除异己?还是误杀?
 她相信靳御不会滥杀无辜。
 远处角落,奄奄一息的木夫人冷笑道。
 “是啊,毕竟那时候靳总是个无情之人啊,手上沾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血,还敢当着黎参的面承认吗?他当然不记得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了……”
 木千古眼底一片赤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靳御,你敢跟黎参说说六年前的那个冬天,你是怎么在西京湾给数十人实施‘水刑’的吗?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西京湾?水刑!!!
 向来沉着镇定的靳御也在这番话中乱了阵脚,他眉心微拧,目光偏移,怔怔地看着身旁的少女。
 原来是这件事。
 可这件事,是参参的死穴,不能让她知道。
 但,她有权知道真相……
 就在靳御举棋不定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苏宇气喘吁吁的声音在病房门口响起。
 “参参,我查到了,害死念念的凶手是江甜的父亲,江甜她是港城木家的……”
 苏宇的后半句话被眼前的景象卡在喉咙中,他疑惑的看着黎参。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黎参握枪的手微微颤抖,问。
 “你说什么?是她父亲害死的念念?”
 木千古的父亲杀了念念?所以靳御才会杀了她父亲,原来是这样。
 那靳御他岂不是早就……
 “老公,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
 黎参内心挣扎,犹豫不决的问出这个问题。
 靳御绝对不是在她出道后才关注她的。
 因为念念死在九年前。
 九年前,是她噩梦的开始。
 三年后,她从万仞学成出山,却再也找不到这个凶手了。
 她那时以为,自己要永远活在痛苦梦魇中,她没有亲手为念念报仇!
 整个病房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晌,靳御心底浓烈的悲恸苦涩,他笑,水雾模糊了视线。
 “从你和苏念出事的那天起,我就……在这之前,我都只是远远的看着你……”
 他在自责,在愧疚,为什么出事那天他不能飞到黎参面前。
 苏宇一愣,细长的凤眸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惊愕。
 “是你杀了那个混蛋?”
 靳御握紧黎参的手,缓缓点头。
 然而,他却感觉到了身旁人的一丝颤抖。
 这件事,又重新被提起。
 也就是说,他的参参,会再次回顾往事,再次想起那段沉重痛苦的经历。
 黎参握枪的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眼前浮现那抹干净纯粹的笑容,连同着女孩的身影,所有回忆翻涌而来。
 “啪的一声!”
 枪支坠入地面,她痛苦的蹲下身,抱着膝盖,口中低喃着一个女孩的名字。
 “念念……念念……”
 九年前。
 黎参即将从港城的那所演艺学校毕业。
 离别前的那晚,同学组织了一个聚会。
 在港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具行,在盛情邀请下,黎参和苏念便一同去了。
 从认识黎参的那一天起,苏念就一直在照顾她,帮助她。
 久而久之,两人情同姐妹,被黎参问道为什么会来学表演的时候。
 苏念原本澄澈的水眸微微顿了顿。
 在外人看来,她是苏家二小姐,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一个抱错的‘假千金’,苏家真正的女儿叫苏雪。
 苏雪十四岁那年才重回苏家,可她这些年受了很多苦……
 在那种温饱都无法解决的家庭长大,苏雪就像一棵长歪的小树苗,她甚至觉得自己那么多年受的苦,都是拜苏念所赐。
 是苏念抢走了她十四年的幸福与快乐。
 回家第一天,心思细腻的苏念就发现了苏雪对自己的敌意。
 只是,心地善良的苏念,想着她这些年吃的苦,于心不忍,依旧把她当亲姐姐看。
 苏家迎回真正的女儿,欣喜万分,对苏雪无比宠爱,同时对苏念也一视同仁。
 表面上,苏家两位大小姐看似姐妹情深。
 但苏雪不这么想,她明面上努力学习苏念的一举一动,做个温婉动人的苏家大小姐,暗地天天在想着怎么把苏念赶出家门。
 又狠又茶。
 但苏雪的这些举动落在了大哥苏宇眼里,苏宇有找过她谈话,她收敛了一阵子。
 然后,终于有一天,苏雪的目标落在了那只小奶猫身上。
 她活生生的将那只小猫踩死,然后让女仆把小猫的尸体放在苏念的床底下。
 某一天,苏念发现小猫发臭腐烂的尸体后,哭成了泪人儿。
 生性善良柔软的她,在那一刻终于明白,她如果再在苏家待下去,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就离开了苏家,去了港城。
 这件事,她没有跟黎参说,被问为什么会来学表演的时候,她只是淡笑着回答。
 “我是来完成自己的梦想。”
 黎参若有所思的点头,但心里依然有疑虑。
 从认识念念的第一天起,她就觉得这个女孩是她见过最单纯善良的人。
 她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又像一朵纯洁柔软的白云。
 无欲无求,不争不抢。
 她真的只是来追梦的吗?
 面对这种情况,黎参有种跟苏念倾诉的冲动,她垂着头,第一次敞开心扉。
 她来这里,是父亲的意思,其实她根本就不喜欢表演,她喜欢的是画画。
 母亲小时候会带她出去写生,拍照,还送她很多画册。
 可是父亲说,画画值几个钱?她这张脸,就适合去娱乐圈捞钱。
 父亲只是把她当作摇钱树。
 苏念听完这些,看着黎参微红的眼眶,神情温和,轻轻抱住她。
 “小参不喜欢表演的话,以后可以做我的经纪人,我去拍戏赚钱,来帮小参圆梦……”
 苏念给了黎参莫大的希望。
 可没想到,这晚竟成了她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同学们很热情,玩的很嗨,黎参喝了不少,念念由于不会喝酒,一直安静的坐在她身边喊她少喝点。
 酒过三巡,黎参准备去洗手间,起身之前有点晕乎乎的,苏念还问她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黎参知道自己没醉,就没让苏念陪着。
 出了洗手间,她沿着走廊原路返回。
 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缓缓在走廊迈步,可这条路,为什么会这么长?
 长到此后的每一天,她的梦魇都来自此处。
 没有任何预兆的,头顶的灯光忽闪了一下。
 某个包厢忽而打开,里面的几个男人低着头出来,跟黎参擦肩而过的时候,忽而用毛巾捂住了她的嘴……
 乙醚刺鼻的气味瞬间席卷了她呼吸。
 陷入昏迷前,她看到了苏念洁白的裙角,她朝这些人大喊。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
 我不会再反抗了,再也不会反抗了……”
 然后,黎参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群男人松开了她。
 然后把苏念带进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黎参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想努力站起来,但却做不到,整个人像是被拽入无尽黑暗中……
 她只能朝那个方向喊,可是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微弱。
 “念念,别走……”
 “念念,别留下我……”
 “念念,别去那个房间……”
 在那扇大门关闭的瞬间,黎参看到了那张让她永生难忘的脸。
 那个看起来西装革履的男人,为什么会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甚至在进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仿佛要去享用什么美味。
 黎参紧紧的攥着自己手心,瞳孔颤抖,大片猩红血丝覆盖眼底。
 回忆还在继续绞杀着她的心脏。
 不知多久后,她醒来,颤抖着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酒味,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整个房间内,只剩一盏彩灯在忽闪忽闪。
 照亮了躺在床上的那抹身影。
 一身白裙的苏念此时衣不蔽体,浑身上下布满青紫的淤青和触目惊心的血痕。
 腿边的白裙被染上了令人作呕的污秽。
 她就这么安静的躺在血泊中。
 可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安静过。
 她是温柔的,是善良的,但只要黎参出现在她面前,喊她名字,她就会笑着放下自己手上的事情,认认真真的抬头应答。
 “嗯,我在,我们家小参参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呀?”
 她们之间有永远说不完的话。
 她们还要一起进军娱乐圈,要一起赚钱。
 念念还要拍戏,她要赚钱送自己去学画画。
 念念才十八岁。
 她人生的道路还很长。
 她温柔善良,不争不抢,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黎参低着头,嘶哑的声线透着难以呼吸的颤抖,一滴一滴的热泪砸在染血苍白的手背上。
 “念念……”
 无人应答。
 她紧咬着牙关,又喊了一声。
 “念念……”
 血泊中的少女如同一朵枯萎凋零的玫瑰,了无生气,无法应答。
 那一刻,黎参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利刃穿透,太疼了。
 疼的她呼吸艰难,痛不欲生。
 也是在这一刻,她心底涌起无数个念头,她要将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碎尸万段!要将这个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凌虐致死!
 此时,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苏宇走了进来。
 这是他们师徒第一次见面。
 黎参听苏念说起过这位大哥,哭着跟他说,她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子,快让警察抓他们。
 她嘶吼着,哭喊着,最后求苏宇去找到那个男人!
 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可苏宇问她,“单凭你一人的说辞,定不了他们的罪。”
 这群人,是蓄意而为。
 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而且有几位,是港城娱乐业的大佬。
 即便是苏家的手,也伸不过去。
 黎参不敢置信,问苏宇,“难道就让这些凶手逍遥法外吗?”
 苏宇摇头,认真问她。
 “你想不想为念念报仇?”
 思绪回笼。
 能将人吞噬殆尽的痛感从四肢百骸汹涌袭来,黎参只觉得全身很冷,很疼,仿佛浸泡在冰水寒潭里,牙齿止不住的打颤,虚汗滚滚。
 心底涌起一阵狂躁,想砸东西,想见血,想杀人!!
 她知道,自己的躁郁症和嗜杀症,同时复发。
 现在的她,麻木冷血,见人就想杀,她目光所及的每个人,都是那个男人罪恶的脸!!!
 下一秒。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那碗鸡汤,朝卜娜和木夫人的方向砸了出去!
 木夫人还有微弱意识,连忙拿卜娜挡住了这一击。
 瓷碗砸到了卜娜后背,瞬间四分五裂,伴随着一道“咔嚓”的声音。
 卜娜半条脊椎骨顷刻间碎裂!
 血染一片!
 靳御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上前抱住黎参,防止她伤害自己。
 “参参!”
 黎参被靳御的呼唤怔住,在他臂弯中挣扎着,双眸猩红,焦躁的目光落在了门口准备逃走的木千古身上。
 陡然间!
 她浑身气势更盛更烈!
 是那个畜生!!!
 黎参面色苍冷,反手将靳御推开,蹲下拾枪,直接朝木千古的眉心开了一枪!
 “砰——!!!”
 为什么黎参得知是自己父亲杀了念念后,就陷入这般疯狂?
 母亲不是说靳御杀死父亲是为了帮靳氏取得港城的控制权吗?
 这为何会让黎参如此在意?
 母亲到底有什么没跟她讲?
 发病的黎参比她想象中的更可怕,但这种时候也是趁乱逃跑的机会!
 可苏宇挡在门口,子弹飞驰而来,她似乎躲不掉了!
 刹那间,木千古眼前浮现父亲木江海的身影。
 父亲从小最疼爱她,教她一身的本领,以有她这样的女儿为傲。
 可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靳御对父亲实施“水刑”!
 她眼眶通红,低喃着迎接死亡。
 “爸……对不起,没能替你报仇……”
 然而,子弹却被一道身影结结实实的挡住。
 刚取完子弹的陆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病房门口,一把将木千古拉进怀中,帮她挡下了这一枪!
 鲜血迅速浸染了陆晨的衣衫,他俊脸微侧,原本就苍白的唇瓣瞬间溢出鲜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怀中人往走廊一推,艰难出声。
 “甜甜,快逃……”
 木千古只觉耳膜一阵轰鸣,看着一滴滴溅落在地板上的鲜血,她僵愣了几秒。
 “你……”
 在她眼里,这次计划失败的最大嫌疑人就是陆晨。
 可这男人……
 来不及多想,她头也不回的逃走。
 苏宇见状,作势要追,然而再次挨了一枪的陆晨死死的堵在门口,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几乎是在凭最后的意识阻拦。
 “苏大哥……麻烦你……一定要跟参参说……对不起。”
 苏宇拧眉,看着陆晨胸口处开出一朵绚烂嫣红的花,心脏中枪,没救了……
 他叹息。
 “小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晨目光涣散,扯了一下唇角。
 “抱歉,我欠江甜一条命。”
 病房中,陷入癫狂的黎参看到木千古逃跑,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男人最后消失在她视野中的画面!
 她握着枪的手由于太用力,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下。
 整个人似乎处在了一个临界点。
 仿佛再往前踏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苏宇!帮我!”
 靳御深知情势危急,任凭黎参这样下去,会神经崩溃,神经系统组织一旦受到损害,轻则意识障碍,重则丧命!
 他迅速夺下黎参手中的枪,牢牢将人抱在怀中!
 苏宇犹豫两秒,转身朝黎参脖颈处飞出一根冰针。
 陷入狂躁双眸血红的黎参动作停滞了一秒,她呼吸急促,面露痛苦之色,筋脉血管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她。
 疼,心好疼。
 “咳咳……”
 黎参挣扎幅度变小,渐渐停止,忽而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晕了过去,软绵绵的倒在了男人怀里。
 “参参?参参!!!”
 靳御看着气若游丝的少女,满眼心碎,嗓音嘶哑颤抖。
 “参参,醒醒,别吓我……”
 苏宇快步上前,迅速查看了一下黎参的情况。
 “参参晕过去了,你先带她走,这边我来处理。”
 靳御双眸赤红,生硬点头。
 靳氏老宅。
 黎参坠入梦魇中,她反复在那条走廊徘徊。
 她想去阻止那些畜生,更想拦住念念。
 剜心的痛感在她打开那扇门后重新涌现!
 顷刻间,她只觉无法呼吸,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念念的血……
 她苍白的面容冷汗涔涔,猛地睁开眼,瞳孔失焦。
 脑袋浑浑噩噩,无数过往交织在一起,几欲让她崩溃。
 凶手是甜甜的父亲,不,已经不是甜甜了,她叫木千古!!!
 可是她父亲为什么要害死念念?
 木千古居然还为那种畜生报仇?!
 她没有亲手杀了那些畜生!是靳御,是靳御先动了手……
 可是靳御又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后悔,不甘,疑虑,无数悔恨像利刃一般,在她心口划了一刀又一刀。
 缓了很久之后,目光定格在床边的一抹身影前。
 是靳御。
 她朝男人伸手,轻咳了声。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原本在小憩的男人忽而睁开眼,下意识的应声。
 “参参……”
 男人神情有些紧张,眼底泛着红血丝,眼眶下还有很重的青色。
 黎参皱了皱眉,她不知着男人到底守了她多久,只能哑声问道。
 “我睡了多久?甜……木千古呢?”
 靳御将她的小手重新放回被窝,微微拧眉。
 “参参昏迷了一周……木千古逃走了,还有老陆……老陆他死了。”
 “死了?!!”
 黎参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露出骇然之色。
 陆晨的枪伤根本就不致命!!!怎么会死?!
 她努力回想着晕厥前的画面,可一思考,头就开始剧烈疼痛。
 靳御嗓音微变,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继续道。
 “他托人给你留了封信。”
 说罢,递给黎参一个信封。
 黎参打开信封,看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止不住的微颤起来。
 “参参,我爱上了一个人,虽然我没资格爱任何人,但我最终还是决定把这条命和这颗心,都给她。”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知道她不叫江甜,虽然我还没有调查出来她到底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她潜伏在你身边,是为了利用你。”
 “初见甜甜的时候,她一脚踹飞了那个狗贩子,说实话,我没办法不关注这样武力值满分,又可可爱爱的她。”
 “你说,难道她连可爱仗义都是演的吗?”
 “不必为我的死难受,因为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心脏移植手术失败了。在你让我检测蓝色液体是什么之前,手术就失败了。我当时想安安静静的死在M国。可你们这对小夫妻还用得到我,我就打算先让你跟靳御好好在一起后,再消失。”
 “跟你全盘托出的那晚,我又做了我们初识那天,没完成的那件事。谢谢你,让我多活了几年。”
 “我靠在护栏上,俯瞰着灯火璀璨的城市夜景。想着,这次再也没有人拿着红外线指着我的心脏了,也没有可以谈心的挚友了。这颗衰竭的心脏,只够我活到今年年底,真让人绝望……”
 “我闭上眼睛,松开护栏,准备体验一下飞翔的感觉。可下一瞬间,我被一双小手紧紧攥住。是江甜,她伸出右手紧紧的拉着我,硬是把我拖了回去。”
 “她涨红着一张小脸,怒骂,为什么要放弃生命?她那么努力的活着,拼尽全力获得的东西还不及陆总的万分之一,为什么不珍惜?”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她越说越气,还捶了我一顿,说是要打醒我。说真的,还挺疼。”
 “然后,为了向我赔罪,她红着脸道歉,说带我回家蹭顿饭作为补偿。我很开心的接受了……
 江甜家境不太好,但她父母都很客气,而且烧了一大桌家常菜。她还问我陆总吃不吃得惯?真的好贴心……
 从她母亲口中得知,江甜从小就很乖,他们夫妇从小学起,就按照江甜的喜好,攒钱给她学习跆拳道。
 长大后也遵从她的意愿,去学了化妆。想过什么样的人生,都让江甜自己选择。这样的家庭氛围,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羡慕她。”
 “快乐是短暂的……我直到平静下来后,才回想起天台上的那一幕。江甜是用右手抓住了我……
 可她的右手,不是粉碎性骨折了吗?别说把我拖回去,就连握拳都使不上劲的。
 所以,她在撒谎。
 可为什么连同医生也帮她撒谎?我问了也去查了。
 江甜面对我,显得很平静,一丝慌乱都没有。
 她说,让我别管这件事,她绝对不会伤害你……”
 “参参,很抱歉,因为我相信了她的话……直到最后都没有跟你说出真相。
 因为在你生日那晚,我对江甜做了无法原谅的事。但她似乎并不喜欢我……她不要我负责……
 我只有一条命,非要偿还的话,我选择把这条贱命给她。
 对不起参参,我对不起你跟靳御……”
 黎参看到最后,眸色越来越冷。
 这个男人可能到死为止,都不知道木千古从救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在演戏。
 甚至“失身”于他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陆晨,让他愧疚,让他忠心,无形中操控了他的心。
 陆晨是她和靳御的共同好友,一旦控制了他,木千古的胜算会更大。
 真是一步好棋。
 可是,陆晨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也幸好永远不知道……
 黎参收拢信件,小心翼翼的叠好,揉着额角抬眸看向靳御。
 陆晨的伤势她亲自查看过,伤口都不致命,怎会不治身亡?!
 她嗓音微哑,蹙眉问道。
 “陆晨是怎么死的?”
 靳御揽过她的肩膀,嗓音透着一丝无奈。
 “当时你发病,木千古趁乱逃跑,途中,老路他帮木千古挡了一枪,击中心脏,当场死亡。”
 靳御虽然没有撒谎,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是发病后的黎参开的枪。
 参参已经承受的太多了,不该再为了这件事忧虑。
 黎参指尖微颤,瞳仁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揉了揉额角。
 陆晨挡枪这种举动并不唐突,他应该是真的喜欢……
 黎参轻叹。
 “她逃了么……”
 这一刻,黎参内心是复杂的。
 她确实按照当年立誓那般,只要找到那个男人,不仅要让他生不如死。
 还要毁了他的全部,他的事业,他的家人,他在乎的一切,她都会为了念念去一件件的毁掉。
 不仅如此,她还要审问出那个房间里的每一个参与者,一个一个的折磨致死!
 所以,面对凶手的女儿,她也没有丝毫犹豫。
 更何况凶手的女儿是故意接近她!!
 她要杀完所有跟那个男人相关的人,毁了所有跟那个男人相关的事!
 可木千古现在逃了,她如何跟念念交代?
 靳御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问道。
 “参参,你是怎么发现江甜就是木千古的?”
 黎参茫然的抬头,揉了揉眉心,轻声道。
 “一开始只是怀疑,因为霖言跟我从小就认识,她的脾性她的家庭我很清楚。
 但江甜,她不一样。
 细想来,我跟她的第一次见面,她说是来送外卖,却撞到了章子潇要害我,然后装成粉丝,慢慢的接近我……
 每次我们出事,她都在场,她的演技,可能比我还好,但这都只是怀疑。
 我心里有了试探她的想法,但还未实施。
 有人提前一步,在你生日那天给我发了消息。
 是岑司野。”
 他发来一条至关重要的短信。
 【木千古,木江海,小心迷香和催眠术。】
 难怪这个男人那天在片场的时候会刻意让她察觉威亚有问题。
 他跟木家有仇?
 这时她终于知道木小姐的大名,原来叫千古。
 那么……甜,舌,千,古?她父亲,江海?
 所以是江甜。
 可是,黎参还没有单纯到,凭一条短信就相信别人的地步。
 到底如何,拭目以待。
 黎参直接向芷萝求助,论迷香和催眠,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人比这位师娘更厉害。
 至此,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包括心理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如果江甜就是木小姐的话,为什么还要演戏?为什么在清湖湾又一次保护她?
 事到如今,还不肯现身。
 为什么?她在等什么?
 还有霖言为何会跟那个小队长走?
 正当黎参陷入疑虑时,霖言敲开了房间的门。
 她在听到黎参出事的消息后,原本一个没心没肺的御姐,当时眼泪就夺眶而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都怪你!都怪你!”霖言一边暴打小队长一边喊着要回去。
 现在看到黎参醒来,霖言加快快步扑倒在她身边。
 “参参,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黎参拍拍她肩膀,小声安慰。
 “放心,我没事……”
 目光落在门口处,小队长这会儿有些尴尬的杵在房间门口,手足无措。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黎小姐,容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霖风,是小言的表哥……这次来,是来谢谢你帮助我们破了那桩案子……”
 话未说完,只听苏宇敲了敲门,表情略有些烦躁。
 “霖风和岑司野都是警方的人。”
 表面上,这位小队长替那位手眼通天的局长卖命,而岑司野是他们高级督察,多年来一直隐姓埋名。
 三年前被派去渗透木家,成功拿到了木家犯罪的证据,是一名完美的卧底。
 自从苏家二小姐惨死后,苏宇就对港城警方施压。
 这件案子,不管过多久,都得破!
 由于牵涉极广,即便是苏宇也无法在港城有什么大动作。
 木家当时作为港城最严密的组织,没人能破解。
 每一位木家掌权人,都极其谨慎小心,这堵高墙,立在警方和苏宇,多年以来都无法跨越。
 而且当时,木江海的真实身份没人知道,甚至连靳御在处死那群人渣的时候,也只是把木江海当作一个普通人。
 现在,木千古主动现身,把所有线索都串联到了一起。
 那桩尘封了九年之久的案子,终于冲破阻碍。
 然而,就在众人认为木千古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时,黎参的手机突兀的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