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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令被迫登基(基建)—— by临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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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气的脸色都扭曲起来。
他看着此处空荡荡的荒野,很快便反应过来,狞声道:“顾金!一定是顾金干的!!”
在陈庚年之前,倭人最大的仇敌,一直都是顾金。
甚至此次倭人在南方和顾金全面开战,为的就是在长江撕开一条通道,去西北江县抢夺热武器,然后用于对抗顾金。
加藤话音落下后不久。
滚滚长江之上,十几艘船只破水而来。
最中间的主船甲板之上,站着一位身姿挺拔,模样冷峻的青年将军。
仇敌见面,分外眼红。
可没等加藤迎战——
轰隆隆!!
马蹄声震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远处烟尘四起,陈庚年的精锐骑兵大军杀到了。
倭兵们的眼睛里浮现出惊恐。
加藤更是咬牙怒吼道:“都闪开,想办法让陈庚年和顾金的人对上!”
然而,顾金的人一直在长江之上,并未上岸。
陈庚年率领骑兵,第一时间对倭人展开最猛烈的冲杀!
这些该死的边夷贱类,陈庚年甚至分不清,倭人和蛮子谁更加可恨。
但自从定州结仇以后,双方早就不死不休,不管是蛮子,还是倭人,都得死!
八千战败的步兵,对上多出一倍的精锐骑兵,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更何况,倭兵们还伤痕累累,士气大减。
加藤十分奸诈。
先是命令倭兵迎敌,然后自己在死士的护送中,准备偷偷撤离。
然而,陈家军中最恐怖的一群人,早就死死锁定住了他。
吴恒的神机营!
这些死士,曾经不止一次刺杀陈庚年,一直都是神机营的心头刺。
此次迎战,在确保陈庚年安全的前提下,神机营的人,头一次集体暂时离开陈庚年,对加藤和一群死士展开了一场枪决。
是的,枪决!
神机营的人,最开始就是以射火箭起家,后来又练枪,各个都是神枪手。
他们这一百人,骑着战马,将加藤那拨人锁定,然后齐齐举枪——
砰砰砰砰砰!
数轮射击过后,加藤被许多颗子弹穿透眉心,含恨死去。
其余倭兵,也都先后被杀。
长江畔,倭人尸首堆积。
探子们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脸色各个惊恐苍白。
“太可怕了,倭人全部被杀死了!陈庚年此人,实在凶残,他最后真的一拨仇人都没放过!”
不管是凶残的蛮子,还是狡诈的倭人,惹到陈庚年,都没有好下场!
就连长江之上,那位叫做顾金的青年将军,都神情惊异的看向远方那场近乎单方面屠杀的战场。
战场当中,一面‘陈’字大旗迎风招展,猎猎飞舞。
甲板之上,有属下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顾金沉默片刻,冷声道:“返航吧。”
船只返航之前,他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陈’字大旗。
想不到,在东南沿海为祸一方,兴风作浪十几年的倭人二号大将加藤,竟然最后死在了陈庚年手里。
此人这战力,实在生猛。
大战结束后,世界再次恢复宁静。
短短数天时间,从西北,到江南,他们一路追杀,一路马不停蹄,总算是把最后一拨仇敌给解决了。
江县士兵们胸腔里的怒火一点点平息。
大家驻足在长江畔,看着宽阔的江面,眼睛里满是震撼。
西北干旱之地出生的人,第一眼见到长江的时候,都很难不会被震撼到吧。
夕阳低垂,霞光如碎金般洒在江面上,水波粼粼,金光四溅。
江风裹着潮湿的水雾扑面而来。
更远的南方,隐约能瞧见一座雄伟的州城,像是直接矗立在长江之上。
是金州。
背靠长江天堑,面朝平原沃土。
这座州城,真可谓是得天地之造化,相比于他们小破江县,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裴宝来、胡铭、孙成、邵安,李泉五人,骑着战马,在陈庚年两侧一字排开。
除了裴宝来,李泉,其余三个兄弟都不擅长打仗,但这次‘复仇猎杀之战’,大家都跟来了。
一起发过誓言,要共同保卫江县的兄弟,当然要为江县而战啊!
就算不能亲自参战,至少也要来亲自看看。
他们五人,跟随着陈庚年,一路千里厮杀。
先前是憋着一股怒火。
现在仇敌或死、或降,兄弟几个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只觉得无限疲惫。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六人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浩浩长江,眼底思绪万千。
仇,报了。
可……江县终究也被毁了啊。
“哥几个,都在想什么呢,一个个也不说话。”
陈庚年摘下铁盔罩,顺势拍了一把身边的孙成肩膀。
孙成憨笑道:“在想,我们这次应该算是挺牛逼的吧,一路嘎嘎乱杀。”
李泉接过话茬:“那必须的,整个乱世怕是都在谈论咱们。”
邵安叹了口气:“可惜,让这帮狗东西把咱县区给毁了。”
胡铭眯起眼:“咱们这么牛逼,以后迟早能把江城给重建起来。”
唯有裴宝来最直接,发出一声嗤笑。
其余四个兄弟,包括陈庚年在内,都看向了他。
“别装了,都是兄弟,谁不了解谁啊。”
裴宝来撇撇嘴,单手一指远处那座雄伟的金州城:“一个个嘴上说的冠冕堂皇,眼睛都恨不得要黏到那边去了,擦擦哈喇子吧都。”
兄弟们闻言乐了,吭哧吭哧闷笑。
行吧,哥几个果然就不适合装深沉。
胡铭控诉道:“是吧,我瞧见这金州的第一眼,就稀罕的不行。但是愣子一开始玩深沉,我都没好意思说。”
孙成挠挠头:“就是觉得,目前没能力拿下,说出来怪难受的。”
其余兄弟:“……”
还得是你啊愣子,怎么扎心怎么来。
裴宝来叹了口气:“庚年哥,接下来我们要发展机械水排,建造兵工厂,咱就暂时扎根定州修生养息吧,比较方便些。金州咱暂时不敢想,去定州也很不错。”
兄弟们都表示可以。
“定州啊,感觉不太行。”
陈庚年看向那座金州城,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炙热。他轻笑道:“你们也都知道,好几次了吧,我都准备在定州扎根,开办兵工厂。可最后都迫不得已,被逼着赶了出去。说明什么兄弟们知道吗?”
孙成纳闷道:“说明什么?”
陈庚年说道:“说明我和定州无缘。”
胡铭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迟疑着问道:“那,去凉州?凉州没有大河,不太合适吧。”
陈庚年笑道:“没有大河,看来也无缘,不太合适。”
定州不行,凉州不行,那去哪里?哪里才算是有缘?
迎着兄弟们迷惑的目光。
陈庚年扬起下巴,朝着远处遥遥在望的雄伟金州城,玩笑般说道:“既然遇见了,那就是有缘,就这里吧。”
原来庚年哥也看上这座金州城了啊!
这么繁华、得天独厚的州城,谁会看不上呢?
可看上,和得到,是两码事啊。
纵然是胆子最大的裴宝来,都没敢往这边想,遗憾道:“等咱再努努力,以后说不定就真把这里弄到手了呢。”
结果就听陈庚年笑道:“干嘛等以后,现在也能试试啊。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进县衙的时候,我和你们说过,出来混,要有势力,有背景。巧了,这座城里,我认识一个老头,我琢磨着他应该挺喜欢我的,但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放我进去。”
什么玩意儿,什么老头?
兄弟们闻言都很无语。
裴宝来更是闷笑道:“哥,别这样。年轻不懂事的时候,被你忽悠,现在你还忽悠我们。咱这几天干的事儿,已经够牛逼了,实在用不着让你跟兄弟们搁这瞎吹牛逼。”
陈庚年没回这话,只笑眯眯的看着他。
片刻后。
裴宝来不笑了。
胡铭瞪直双眼,李泉绷紧了神经,孙成和邵安也都下意识挺直了背。
兄弟们齐齐看向陈庚年。
不是,哥,你认真的啊?!
被小兄弟们注视着的陈庚年,则是在心里问道:【系统,先前你一直撺掇我杀死小吉图,行为逻辑是,杀死大汗,就能成为新的大汗,对吧?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杀死皇帝,也能成为新的皇帝呢?】
【没有这种可能。你是一名忠君爱国的县令——】
没等系统把话说完。
就听陈庚年在心里冷笑道:【闭嘴!老子不忠君,也不爱别人的国,更不甘心只做个小县令!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是在告诉你,老子准备去杀皇帝了!你最好把你的破逻辑提前跑明白!】
系统陷入沉默。
片刻后。
【叮!恭喜宿主触发最高级别隐藏支线任务——弑君!】
【你曾经是个忠君爱国的县令,一心效忠皇帝。然而随着时间推进,你被皇帝打压、迫害,整个乱世都被皇帝搅和的一片水深火热,百姓民不聊生。】
【你终于明白,原来他是个昏君,而先前的你,一直都是个愚忠之臣。】
【你幡然醒悟,决定弑君。】
【杀了皇帝,你便是新的皇帝。】
【任务完成后,发放3S级最高奖励:蒸汽机!】
【附带奖励:金州城。】
【小县令主线任务回收中——已回收完毕。】
【小皇帝系统待升级。】
【系统启动停机模式。】
【倒计时3、2——】
【祝你成功,期待下次再见,不甘心只做县令的陛下。】
系统话音落下,就此停机。
它在等待升级。
或者就此消亡。
这取决于,它的宿主是否能成功弑君。
听着脑海里的声音,陈庚年笑了:“你果然是个二五仔。”
我也是。

杀了皇帝,你便是新的皇帝。
品味着这句话,陈庚年心里先前一切关于系统异常的疑惑, 都捋顺了。
系统先前一直都在引导他,勾起他的野心,又用一个【草原大汗】的身份,给【系统升级】带来多种不同的走向。
想来,这就跟玩游戏似的, 不同的‘玩家’,会打出不同的成就。
如果玩家肝胆披沥,竭智尽忠。
那么他会选择从小县令,升级为小知府,甚至往上继续升级为小首辅, 一路升级, 辅佐皇帝,治理万民。
如果玩家一身邪恶, 不在乎阵营。
那么他大概率会放弃江县, 放弃小县令身份,在被祁王、皇帝、倭人等多方势力打压的时候,转战草原,成为大汗, 然后带领二十万骑兵破开镇山关, 一统大晋。
以上两条路,陈庚年都没有选。
他不愿意辅佐一个疯子昏君。
更不愿意放弃自己一手创造起来的江县, 不愿意放弃亲手给他披上龙袍的江县百姓。
因为江县是他的家园。
因为江县百姓是他的子民。
为了坚守家园, 庇佑子民。
他在这乱世里挣扎求生, 在皇帝、祁王之间左右摇摆, 被疯帝压迫愚弄,被祁王虎视眈眈。
为了破局。
他数次想要拿下定州,获得修生养息的喘息时间,甚至不惜南下金州,以身犯险,在疯帝面前低头,只为给自己、给江县在这乱世里寻求一条生路。
可是,他一直在失败。
皇帝,祁王,倭人,蛮子,数方敌人恶狠狠地盯着他,随时都要展开凶猛的攻击,根本不给他一点应对时间。
陈庚年甚至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紧迫感。
皇帝在逼迫他。
祁王在逼迫他。
倭人、蛮子同样也在逼迫他。
甚至——
富春、徐焕、江县的百姓,无数来投奔的流民,也在眼含期待的逼迫他。
不同的是,敌人的逼迫,是想要弄死他,掠夺他的财富和武器。
属下,臣民们逼迫他,是想要他起兵上位,为天下万民创建一个太平盛世。
敌人的逼迫让他愤怒、憋屈。
自己人的逼迫让他无措、忐忑,怀疑自己无法担起重担。
站在这两方人中间的陈庚年其实是有些茫然的。
作为一个计划通,作为一个事事都要有规划的人,从接下系统那个占据天祝山,参与进祁王和皇帝争斗的任务当中以后,他就短暂的丢失了自我。
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作为一个和平年代的现代人,他反对战争,更厌恶战争。
他喜欢做江县县令,陪同县区里的百姓一起成长,一起建设家园,一起过好日子。
但生逢乱世,身不由已。
他既不想愚忠皇帝,又不想放弃江县去做什么大汗。
这两条相对简单的路被否定后,就只能咬牙去走一条更艰难,甚至没有目标的路。
直到数次被迫带兵征战,直到江县越来越危险,直到他艰难挣扎想要拿下定州,却数次又被赶回县区。
蛮子破关而入,凉州遭遇危机,接着十几万大军杀来江县——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创建的美好家园被毁掉。
一夜战火后的那个清晨,无数江县人都眼眶含泪。
但陈庚年只会比他们更心痛。
厌恶战争的人,最后反却遭遇战争磋磨。
凭什么呢?
于是他向江县百姓们说出了那句话:唯有战争,才能结束战争,唯有胜利,才能取得胜利。
为结束战争而战争,为取得胜利而战争。
他做县令的时候,把江县治理的那么好,百姓那么喜欢他。
那——其实整个大晋,也无非就是个‘大号江县’而已,对吧?
结束战乱,重整乱世,平息一切战火,然后不去怀疑自己能不能真的去担任皇帝的职位,为天下万民负责。
因为至少他得为江县的百姓负责,给他们创建一个不会随时被覆灭的美好家园。
他鼓励江县的百姓走出去,去建设乱世,去感受一下,外面这乱世有多欢迎江县人。
县太爷那番掷地有声的话,给了无数江县人重拾信念的力量。
但其实那番话,也是陈庚年在心底悄悄鼓励自己。
于是,他毅然带兵走出江县。
凉州、定州先后为他挂起旗帜,娄献,凉州军,林景福,应卓,定州军,都在因为他的到来而振奋。
甚至强行破开永州城门,路过永州的时候,都有无数百姓在为他欢呼。
说实话,陈庚年很感动。
也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
啊,原来我这么受欢迎的吗?
就……怪不好意思的。
被迫迎敌,护着江县,和各路敌人厮杀的时候,陈庚年心里只有憋闷。
然而等真正走出江县以后,分明是在作战,在一路疲惫追杀敌人,在复仇。可随着这一路所到之处人人欢呼相迎,怒火和憋闷悄然消弭,胸腔里只剩下感动与暖意。
江县没了,但外面处处都是江县。
于是陈庚年清醒过来,终于再次找到了自己该要走的路。
他要登基,要做皇帝,他要这天下海晏河清,万象生平。
更重要的是——
他不能再这样‘被迫’下去,被一群属下臣民期许,被敌人觊觎打压。
他得主动反击,去抗争,去厮杀。
因为他是皇帝。
他可以暂时迷失自我,可以被迫接受打压,可以忐忑自我怀疑,但,他必须坚定且执拗,主动迈出成为皇帝的第一步,主动向压迫自己的敌人挥出第一刀。
这是皇帝的品格。
陈庚年没有做过皇帝的经验,纯小白。
但他觉得,既然要做皇帝,那怎么也得先把原来的皇帝刀了吧?
于是,他触发了系统升级的最高隐藏支线任务,弑君。
也为自己找到了通向至高皇位的路。
这一路走来,陈庚年受到最大的憋屈,最狠的压迫,都来自于金州的疯帝。
杀了疯帝,掀开这张罩着他的、无形的、被压迫到喘不过气的网——
以旧皇肮脏、腐烂的血,为新皇的荣耀加冕。
这一夜。
江县的一万五千余精锐骑兵,在金州附近的一处荒林里安营扎寨休息。
外面整个乱世纷纷扰扰,都在为这支‘陈家军’的凶悍而震颤。
毫不夸张的说,陈庚年,和他的陈家军,就此一战成名。
今后的乱世,绝对会有陈庚年一个位置。
任何试图要觊觎他的人,都得先想一想这十七万大军的凄惨下场。
但且不管外面怎么议论,江县的士兵只想休息。
数天追杀作战,实在太疲惫了。
随着夜色落幕,周围一片漆黑,唯有营帐外面的篝火随风轻颤。
偶尔有江县的巡逻兵,小心在营地外巡视。
军营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一片。
但在主营帐里,一帮兄弟谁都没睡。
激动的。
“就这?”
裴宝来翻看着手里的奏折,那是一封定州同知林景福写的,记录当时陈庚年在定州如何抗疫的奏折。
翻来覆去看,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奏折上面画着一朵漂亮、绚丽的红花。
先前陈庚年说,自己在金州认识一个老头,或许能帮忙打开金州城门,放他们进去。
裴宝来等人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后来激动的脸色通红。
因为庚年哥说的那个‘老头’,竟然是当朝首辅徐亨!
兄弟们惊呆了。
不得不说,陈庚年还挺‘招老头’的。
从富春,到苏图,到金州书院的老院长,再到现在的老首辅,这帮老头,都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可,陈庚年用于联络徐亨的信件,上面什么有效内容都没有,唯有这一张普普通通的奏折。
也难怪兄弟们一头雾水。
“就这,悄悄送去金州驿站吧,就说是递给内阁的折子,不会有人敢耽搁的。”
陈庚年笑着把那折子拿回来,先用火漆封住,再仔细包一层布,似乎是为了怕折子露出来,又用一个铁钩子,把布牢牢勾紧。
按照兄弟们想的,要恳求老首辅开门,怎么不得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嘛!
甚至连一句‘老大人,把金州城打开放我进去好不好啊’的话都没有。
那人家老大人怎么知道你的意思?
但陈庚年都这么说了,裴宝来也没辙,只能趁着夜色出发,在金州驿站的官道上,劫了一个信使,伪装身份,把折子递进了驿站。
“定州同知林景福?定州不是已经被陈庚年拿下了吗?”
驿站的老官员眯起眼睛,把那铁钩子扯开,扒开一层布,瞧见了里面的奏折。
他仔细一想,便神情了然。
应该是前些日子发出来的奏折。
这林同知,大概是察觉到定州不对劲,来内阁求援。可惜折子还没走到内阁,定州便被陈庚年拿下了。
“也是个可怜人。”
老官员把奏折放回去,想了想,又用布匹把折子包好,最后用那钩子原封不动的勾住,随后叹了口气:“这乱世,谁都不容易哟。但这林同知,是半点不上道,用布把奏折包的这么严实,我还以为里面会有给内阁大人孝敬的好东西呢。”
不孝敬点好东西,怎么救你的命哟。
官员一边摇头,一边把这封在他看来注定得不到内阁大人回复的折子,递了上去。
定州、凉州、江县这几个地方,早就被首辅大人暗中‘标红’。
因此折子一进内阁,便被迅速分拣出来,送到了阁臣的案桌上。
那老阁臣瞧见用铁钩封住的折子,神情就是一怔。
等打开折子,看到里面那封曾经被首辅大人画红花的折子以后,脸色都变了。
他示意内阁的随从都出去。
然后数位老阁臣盯着那封奏折和铁钩,神情凝重。明知道这个事情已经严重到足以掉脑袋,但诡异的是,这群老大人也就是看着害怕,眼睛里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
“我带着这东西,去找首辅大人。”
片刻后,一个老大人站起来。
其余几位阁臣也都默契跟上。
“去问一下,还有谁见过这封奏折?金州驿站的属官?我记得他也快到岁数了吧,多给他分些钱财田产,再给他儿子谋个好差事,让他主动请辞吧。”
很快,金州驿站那位老官员便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先是一通谢恩,然后喜滋滋回家颐养天年了。
首辅徐亨家,厅堂。
看着阁臣们送来的那封奏折和铁钩,徐亨笑着摇摇头,调侃道:“他倒是动作够快,本官还没跟曾云山见上面呢,他就急着来敲门了。”
若非知道内情,单看首辅大人这表情,还真会以为这是个微不足道的折子。
一位老阁臣神情不安的问道:“首辅,我们这么做,将来真的可以无愧于心,无愧于天下万民吗?”
徐亨抬眼看向对方,笑道:“谁能保证将来?至少,现在是错的。那就请对的人进来吧。本官去见曾云山,今夜你们随时准备着,一旦外面那位敲门,就以内阁的名义拟旨调兵,按上玉玺,我的官印。”
一旦按上官印,那来日怕是真的要遭遇史书工笔攻讦审判了啊!
那老阁臣红了眼眶,不忍道:“首辅……”
徐亨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都去忙吧。”
阁臣们相继离开。
“年轻人果然不喜欢小红花,更喜欢实际的奖励。看来以后这小红花,可不能乱送了,不然人家拿着小红花来兑现奖励,都不见得能给的起。”
徐亨小声咕哝一句,然后将那铁钩小心翼翼揣进袖袍里,朝着宅院外走去。
可嘴上看似在抱怨,但他却脚步从所未有的轻快,嘴角甚至还带着笑,袖见的手轻轻摩挲着那只最普通不过的铁钩。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他画的这朵小红花,绝对算是这世间最昂贵的一朵了。
所以这朵花,只送一次,只送一人便够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
徐亨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登门拜访了金州禁卫军大统领曾云山。
瞧见徐亨登门,曾云山苦笑道:“我都躲在这里了,还能被老大人您给找上。”
此等紧要关头,首辅私下相约,曾云山第一时间便警惕起来。
可不管怎么躲,还是没躲过去。
“连本官你都躲不过,来日怎么躲过杀劫。”
徐亨笑了笑,也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今晚内阁拟旨,你带领五万禁卫军出城杀敌。趁着夜色,找个机会‘殉’了,颐养天年去吧。”
一朝天子一朝臣。
像是曾云山这样的禁卫军大统领,皇帝的绝对护卫近臣,只要金州被破,新皇入驻,等待他的绝对是死路一条。
纵然金州不会被破。
曾云山的命运,也绝非上战场杀敌而死,而是死在金州城里,死在皇帝身侧。
当然,按道理来说,一个是当朝首辅,一个是禁卫军大统领,他俩应该绝对忠心皇帝,绝无二心。
曾经确实是这样的。
可现在——其中积攒的失望和痛惜,实在不知道从何开口。
死在皇帝身侧,为君而战死,本是每一个将军的至高荣耀。
可现在只要想到自己会死在金州行宫,曾云山只觉得恶心。
“他是谁?”
曾云山没有第一时间答应首辅,而是问了这么句话。
徐亨回道:“陈庚年。”
曾云山眼睛里浮现出一抹了然,并不算震惊。
那拨以应卓为首的金州军,跟着陈庚年有段时间了,曾云山作为金州禁卫军大统领,自然有办法得知一些陈庚年的消息。
金州的兵,在对方手下过的很不错。
百姓也爱戴陈庚年。
最近他自江县起兵,同时追杀四拨势力的消息,曾云山也听说了。
只是让曾云山侧目的是,没想到这位,竟然还获得了首辅大人的青睐。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
这是大势已成,不可阻挡啊。
“好。”
既然已经势不可挡,曾云山没有过多犹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点头道:“家里的老妻,犬子,还望老大人多加照拂。”
若是皇帝正昌盛,他当然不至于选择这条路。
可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已经不行了。
徐亨说道:“你家那孩子,资质不错,我带着再教几年,来日入朝为官,有你今日这份开门的情分,想来必定会官运亨通。”
曾云山闻言眼睛里浮现出一抹感激:“多谢老大人。”
禁卫军大统领,看似高高在上,享受权势。
可,有几个能得善终呢。
安稳退场,给后人留一条康庄生路,对于曾云山来说,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两个金州城文武最高官,就这样轻松达成了共识。
权利的交接倾轧,从来都不只是刀光剑影一种方式。在这座辉煌的金州城里,有太多太多潜藏在背后注定无人知晓的罪恶,被一只无形的、叫做权势的手,压制着、拨弄着。
疯癫的皇帝用这只手,将他的百姓、臣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百姓水深火热,群臣战战兢兢。
直到今日。
由首辅徐亨牵头,数位内阁老大人响应,曾云山配合,彻底对疯癫皇帝失望的文官武将,将那只权势的手,反砸向皇帝。
内阁,这座州城里的第一心脏机构,开始在首辅大人的示意下,悄然行动。
行宫里几位忠心耿耿的大太监被调离。
值班的守卫,伺候的宫女太监,被有意无意的轮岗当值,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也没什么谋反的胆量,但他们都有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点——
都被皇帝呵斥过、惩罚过、像是狗一般被糟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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