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主的假未婚妻—— by七幺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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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爬下床, 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到案前拿出纸笔。快速磨出墨色后, 提笔就想把梦里的场景画下来。
可浅色的墨印晕开, 在白色的宣纸上绽放墨色, 笔豪也仍然定格在上方。
想不起来了。
明明她都记得梦到了什么,可提笔时,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爸爸妈妈他们……头发好像是白的?
其他呢?
其他是什么样子?
“老婆?怎么起来了。”
视线里出现一抹挺拔英俊的身影。
风神若怔了片刻,才恍惚回过神来。
梦总是这般, 过了就会遗忘。
这不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吗。
是她魔怔了, 过于贪婪梦中的温暖,再过不久就能回家, 实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暗忖间, 耀灵已经来到案前, 目光掠过宣纸上的墨点, 停留在她低眉垂首的精致侧脸上,仔细打量道:“想写什么, 怎么不写?”
风神若摇摇头, 将笔放回笔架上, 垂眸盯着那抹墨点,轻声说:“做了个很好的梦,本来想画出来的,可……磨好墨后,就记不得梦到什么了。”
低落的情绪,似有似无扩散。
耀灵拢起眉心,将她转回身抱在怀里,与她额头轻轻亲昵磨蹭着,“梦终究只是梦,宝贝儿想做什么,老公都陪你一起,把梦里做的事情都重温一遍,好不好?”
重温一遍,哪有这么简单。风神若伸出手紧紧抱住一无所知的耀灵,原本还有些偏移的天枰,又恢复原位。
片刻,主动抬头,问:“你去哪里了呀?醒来都没看到你。”
三个多月以来,她都习惯醒来就能看到耀灵,今天忽然见不到人,还有些不习惯。
怪不得都说,习惯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攻略人心的方法。
“梓文大师过来给你问诊,我出去跟他说说你的情况。”哪知道平日里贪睡的人,今天忽然醒来那么早。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她颦眉,不高兴地说:“梓文师叔祖是长辈,这个时候你应该叫我起来,让长辈等小辈,多不合适。”
“好,下次叫你起床。”耀灵顺势将她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声音含笑道:“先帮老婆洗漱换身衣裳。”
她回头看向被屏风挡住的大厅,“梓文师叔祖回去了吗?”
“他初步了解了些你的情况,回去配药,中午再过来。”
“中午?现在几点?”
“九点。还饿不饿?早上喂你喝了点粥,要不要再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唔,要吃。”
洗漱穿衣服免不了又是一阵磨蹭。
等到院子里晒太阳时,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再过不久就能吃午餐。
风神若摸了摸脖子,尽管皮肤触手皆是一片光滑,但不用猜也知道上面正落着点点粉印,没忍住踢了一脚身边的男人。
“你就不能不在我脖子上留印子吗?被锁文我跟你急啊!”
耀灵正拿她腰带上悬挂的玉佩翻转着玩儿,闻言轻哂道:“好,今晚不在脖子上留,在背后面好不好?”
“?”风神若不由背脊发凉,连忙身体后仰,将背部紧贴着软塌,警惕不已,“你休想再从背后……”
耀灵菲薄的唇角微勾,低沉沉的嗓音沁着一股慵懒,“可老婆不让我在前面,前面不行,后面也不行……老婆,今晚上面和下面试试?”
风神若:“……”
她连续踢了几脚脑洞过度的狗东西,将软塌大部分空间都占据后,翻了个身,趴着晒背部去去湿气。
耀灵手中的玉佩被她抽走,只好往后坐了坐,靠在背椅上,垂眸紧盯着她闭目养神的小脸,一动不动,堪比望妻石。
悠闲晒了会儿太阳,风神若又翻了个身,缓解胸口被压疼的沉闷感,咕哝道:“这不比在天池底下过日子舒服吗……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天池底下是你我的二人世界。”耀灵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见她正在有一下没一下乱无章法地揉着腰,漆黑的眼眸暗了暗,“腰还酸?”
“废话,就你昨天……”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过去,重新翻身趴回去,恼怒道:“帮我按按,不许做其他的。”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少贫嘴。”
“是,老婆。”
“嗯,对,就是那里,重一点儿。”
“是这里吗?要不要再重一点?”
“别、轻点,疼……嘶……”
“老婆,这样重可以吗?”
“咳咳咳!”
“光天化日你俩——诶?”
忽然插话进来的男声让风神若睁开眼,扭头看过去,就见回廊下站着几个面红耳赤的青年男女。
龙斯慕与沐雪樱,晋遊与零露,以及陆光凝和余黔。
晋遊还捂着零露的眼睛,自己则两眼睁得比谁都大,看到他们衣着整齐在宽敞的软塌一趴一坐,还难掩失望。
龙斯慕放开捂住自家未婚妻眼睛的手,哭笑不得道:“还以为你们光天化日那么大胆,原来是在……嗯,按摩?”
耀灵面色无异,扶着风神若坐起身。
后者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误会了什么,正一边暗戳戳掐着男人手臂,一言难尽地说:
“不是按摩还能是什么!你们别胡思乱想好不好!”
将放在榻尾的矮几搬到软塌中间,将耀灵隔开一段距离,风神若难掩高兴地说:“都坐都坐,别干站着。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零露拉下晋遊的手,先一步走到院子中心,选了最近榻前的座椅坐下,仔细打量风神若的脸色,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早上听说梓文大师过来问诊,回去时脸色不太好,还以为你身体又出了什么情况,现在看你这小脸珠圆玉润似的,才知道我想多了。”
“可不是,这被爱情滋润过的小情侣就是不一样,美得容光焕发,帅得人神共愤。”陆光凝走到一旁煮着雪水的茶座前,净了手后一边煮茶一边笑说:“你们现在一个个都成双成对的,倒是让我这个孤家寡人怪不好意思。”
沐雪樱与龙斯慕牵手落座,闻言立即将目光投向坐在末端的余黔,“陆代理,你这话,是说余少将军有女朋友了?”
“诶?啊!”陆光凝拍了一下大腿,猛然反应过来,“忘了余少将军也是单身!”
龙斯慕忽然笑了几声,“余少将军刚回来,你怎么知道他也单身。”
余黔一身黑衣长袍,如暗夜中的行者般又酷又帅。不说话时存在感极低,被点到名字后,面对众人八卦的视线,也只是神色淡淡地说:
“陆代理,听说你如今在神隐城,可是炙手可热的响当当钻石级别单身青年,想与你相亲的姑娘都已经排队到城门口了。”
“哦豁?”沐雪樱立即充满八卦地看向正在夹茶叶的陆光凝,“陆代理,相亲是怎么个流程法?跟我们这些没相亲过的人说说呀!”
相亲有什么好说的。陆光凝凝噎片刻,见大伙儿都看着他,没忍住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自家小师妹,“与其听我说相亲那些事情,不如听听小师妹和耀少爷的求婚安排呢!”
“求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这个被求婚的人啊?”风神若无奈道,末了还不忘把皮球踢回去,“我记得上次师兄好像和谁家的小姐相亲来着?黎家还是郭家的千金?听说对方对师兄的印象很好,怎么样?师兄,后面你们还有联系吗?”
龙斯慕悠悠然接话,“黎家的千金,是城西那家黎家酒楼的千金吧?我对黎小姐有印象,是个非常不错小姑娘。陆代理,喜欢就追,若你不知道怎么追小姑娘,可以随时请教我们。”
“是的,陆代理,先前在下为了追求零露,收集了整整一本书的追求攻略。虽然后来是一条都没用上,但说不定对你来说有用呢!”晋遊笑眯眯地说着,下一秒面色微变。
零露收回脚,皮笑肉不笑道:“陆代理别理他,他那本追求攻略都是过时的,你要能靠那本攻略追求到女孩子,我保证把晋遊的脑袋拿下来给你当球踢。”
晋遊立即捂住脖子,又捂住头,“露露,我不能以无头男的形象娶你啊!”
无头男……零露额角青筋一跳,自带风地一脚踹了过去,“谁答应嫁给你了!”
“可不是露露你说的嘛!你说等少爷、少夫人结婚,就该我们结婚了。”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是说等他们的小孩儿再大一些!”
“那得都要好几年的事情呢!露露,你不能就这么让我没名没分地跟着你啊!”
“……没名没分是这么用的?亏你还是耀少爷的金牌特助!花钱买来的吧你!”
小情侣小打小闹起来,根本没有旁人什么事情。
沐雪樱捂着嘴偷笑,笑了一会儿,就将视线转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风神若与耀灵身上,不由得一愣。
坐在贵妃榻上的风神若肌肤胜雪,容色绝丽,就像一朵美丽绽放的金莲,美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尤其是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水波盈盈的,似玉一样温润,直叫人心生欢喜。
可这样美丽宛如神女般的女孩儿,樱唇却是轻轻抿着,水波盈盈的眸子底下,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伤感。
为什么用这种伤感的眼神看着他们?
沐雪樱心下疑惑,禁不住好奇心,问:“若若,你……”
话音一启,风神若眼中情绪瞬间荡然无存,笑意盈盈地扭头看向沐雪樱。
“阿雪,怎么了?”
沐雪樱张了张嘴,又揉揉眼睛,确定她面上笑颜如花的模样,无奈道:“没什么,看错了。”
陆光凝将煮好的茶一一入盏,依序送到在各个桌上,“你们小情侣日子是过得舒坦了,还有余少将军,我现在都忍不住怀疑,你是不是故意销了自己的身份,借以逃避相亲?”
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正值大好阶段,神隐城也算是赢州大陆最佳养老地之一,城里居住养老的退休人员到处都是。而他们最多的爱好,就是给年轻人牵红线。
陆光凝作为未来神隐寺寺主,虽然是光头,但可没有不结婚的规矩。
原本单身青年还有余黔和龙斯慕以及零露,还有寺里无数优秀单身,这才多久,单身的人就只剩下他独影一枝。
余黔握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陆代理误会了,我转至暗处,是为了更好的带领我的队伍与龙少主打合作配合。”
龙斯慕举起手,“对,这事儿我作证,余少将军大公无私,牺牲自我转到暗处,作为未来风神卫暗之首,爷爷和我都非常放心。”
陆光凝翻了个白眼,“那你打算就这么一辈子躲在暗处?都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了?你们余府现在空荡荡的,你不娶个女主人回去像话吗?”
“是不太像话。”风神若眯了眯眼睛,将余黔一身黑的打扮看在眼里,恍然大悟,“余黔,你该不会想一辈子不成亲吧?”
余黔背脊一僵,“小姐,这话可不兴说。”
“既然这样,那以后师兄相亲时,你也一起?接下来我,”她话音一顿,瞥了眼身边一言不发的男人,接着说:“和耀灵会一直待在神隐城,你虽然注销了身份,但重新弄一个也不难。这样你的时间肯定会多很多出来,你年纪也不小,别整日都将自己忙成单身狗一样独来独往。”
余黔默了默,片刻,说:“我今天过来,也是有件事要和诸位说。”
他的话让大伙儿都安静下来。
余黔说:“上次小姐建设桃花村的事情对我深有启发,我打算继续建设偏远乡村,相关计划我已经拟呈文件,麻烦龙少主审批。”
众人惊讶不已。
“建设偏远乡村这种事情……”龙斯慕看了看风神若,隐约猜到什么,点点头,“行,我回去就看,尽快给你答复。”
陆光凝回自己的座位坐下,“那既然……龙少主没有意见的话,神隐寺支持,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说。”
难得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一个话题聊完下一个话题就已经准备好。等膳食坊来人问话时,才发现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午餐又是大伙儿开开心心一起。
就是餐后梓文带着药箱过来,一番检查后,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你的身体本就属于极寒体质,以后多注意晒晒太阳,别一天到晚窝着,多运动运动。如果想婚后正常怀孕,给你开的药尽量按时服用,别早餐拖着,全堆午餐一起。婚前的身体检查是必要的,确定个时间跟医阁那边说一声……”
絮絮叨叨的叮嘱,风神若心虚得头都没敢抬。
晚上,风神若躺在院子里看星星,见不远处的耀灵开着笔记本电脑开会,撇撇嘴,翻身选择闭目养神。
梓文改了药方,喝完后副作用极大,那就是特别精神,一点儿困意都提不起来。按平时她早就昏昏沉沉的了,但这会儿她精神百倍,可能看一夜星星都不会困。
不过也正好,给她充足的时间思考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从今天的聊天看来,耀灵确实说的不错。
再亲密的家人朋友,都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的。
她走后,这个世界仍然会正常运转,她不需要自责愧疚,而是应该尽可能地给他们未来铺路。
首先要安排的,就是神隐城未来的路。
等她离开后,神隐城旧时之主真正消失,同时也象征着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而接管神隐城的人,龙斯慕以及他背后的龙家就不错,加上有陆光凝坐镇神隐城,余黔与零露分别坐镇风神卫,未来定然不会太差。
相信有他们在,一定能将神隐城长长久久地发展壮大下去。
至于怎么保障他们未来无论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能□□过去……
赢王宫,以及,耀灵。
如今耀灵尚且还不能确定他的态度,毕竟她的离开,也代表他们之间分手。
但赢王宫那边是她大哥二哥的地盘。
赢王宫与神隐城可以达成相辅相成的关系,之前是缺乏一个百分之百信任的桥梁,而如今桥梁有了,那就是她的存在。
真要细说起来,风神卫虽说是她亲手所建,但背后真正统领的还是域神国。
她大哥是域神国之主,也算是真正的风神卫之主。
无论是赢王宫还是神隐城,相信两者扶持,未来再大的风浪都能抵挡得过去。
当然,也可以再多一层保障。
比如说……耀家长生殿里悬挂的金牌。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赢王宫和神隐城的金牌统统拿回来。
风神若忍不住重新睁开眼,看向不远处工作的耀灵,沉思片刻,又将这个念头收回来。
婚前婚后财产还是得分清楚,她本来就对耀灵心存愧疚,怎么还能再惦记他手中的宝贝儿。
太不应该了。
她蹙眉暗暗唾弃自己,改变思路。
这一想就停不下来。
等耀灵处理好公务时,她也没能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老婆,打算在神隐寺住多久?”耀灵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一起仰望星空。
她想了想,问:“你先说好,咱们结婚后,是继续住神隐城吗?”
耀灵宠溺一笑,“你想住哪里都可以。”
“那就住神隐城,风园那边……其实也挺好的,清静。”一顿,她抬头看他,不确定问:“你是耀家家主,以前也总见你很忙,结婚后你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继续和我腻在一起了吧?那到时候住神隐城会不会给你带来不方便?”
“没有不方便。”耀灵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密一些,“倒是老婆,你还想回赢州学园上课吗?”
之前一直没谈她学业的问题,她聪明又过目不忘,多花些时间跟上学业并不难。
但她无心学业问题。
都要离开的人了,还上什么学,不如多和大家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正如当初,她在医院接受化疗的那三年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撑不了多久,都在想尽办法陪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给足她种种美好的回忆。
想着,她没有犹豫地摇头,“不去了,就在神隐城待着挺好。你今天没听梓文师叔祖的话吗?我现在身体得靠长期养,神隐城就是最合适的地方。”
“好,都依你。”横竖以他们不老不死的体质,未来日子那么长,她想学习时随时可以去。
“老公。”
“怎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叫叫你。”
耀灵沉默几秒,将她从怀中拉起来,改为面对面的姿势,“刚刚想说什么,说清楚。”
“……没,就是忽然想到,”风神若摸摸他的脸,笑道:“你的名字,耀灵,是太阳的意思。”
但除了太阳这一层意思,也有帝王之意。
改个名字也没忘记宣告自己的身份,却甘愿放弃赢王宫,只为苦守她一人。
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
但想想也是,若非真爱,他又怎么可能甘愿隐忍一生不碰她……
“风神若。”
忽然阴沉下来的低沉男声令她惊醒,再抬眼看上去,就撞入熟悉的阴鸷黑眸中。
耀灵扯了扯嘴角,阴恻恻地问:“又在想赢殇?”
还真敏锐。她无奈叹息,搂住男人的脖子,与他的薄唇贴了贴,无奈道:“耀灵,你有没有想过……”
你不是赢殇的替身,而是赢殇本人。
但想到他一旦恢复记忆,那她行事起来总少不得畏首畏尾,便将后面的话噎了回去。
“想过什么?”耀灵张嘴含住她的唇瓣,重重吮了一口,眼中的阴鸷才勉强散了些,“我和赢殇长相一模一样?”
“……嗯。”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又舍不得他的温度,用额头轻轻磨着他的下颚,轻声说:
“当初赢殇将我骗进赢王墓里时,你还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我自愈苏醒后,就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虽然你不会说话,有时候也听不懂我说的话,但因为有你,我才不至于每日每夜被关在墓里感到难过害怕。”
耀灵低垂着眼帘,大手轻轻穿过她的青丝,难得心情平复地说起这个话题,“后来呢?”
“后来?整座赢王墓里只有我和你是活着的、可以行动的。我带着你几乎把整座墓都翻了个遍,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后面实在因为太无聊……我就选择在赢殇身边沉睡。这也是之前你去盗墓出来后,跟我说赢王墓里那张玉床上,只躺了赢殇却没有我,也没有傀儡的痕迹时,我反应那么大的原因。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想到你就是一直陪着我的傀儡,也不知道是你将我从墓里带出来。”
说到这里,风神若没忍住重新抬头,看向他,求证道:
“你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我当时究竟睡了多久,你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意识,又是怎么将我从帝王墓里带出来的?你后面是不是还清理过我们的痕迹?我记得当时的帝王墓里,早就被我翻得乱七八糟的,那些机关也是,被我改得好多都失效了。”
耀灵摇头,低头吻住她的唇,缠绵悱恻片刻,才松开,哑声说:“不记得,史记也未曾记载。”
“那挺可惜的。”她低喘着气,眨掉眼中蒙起的水雾,又问:“你不是问过赢天……我是说阿瑞斯,他当时怎么说的我和赢殇?还有你,他是不是……也说你是赢殇的替身?”
依照阿瑞斯那卑劣的性格,十有八九会嘲讽耀灵是赢殇的替身,不然耀灵也不会下那么重的手,逼得郴州大陆废黜太子。
果不其然,耀灵面色森冷,沙哑的嗓音也多了几分冷意,“他说你是为救赢殇才杀了他,但后来赢殇杀了你。”
她惊讶不已,“什么叫后来赢殇也杀了我?”
“老婆,”耀灵勾住她的下巴,轻轻咬住她的脸颊,没用力,但可以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子,“赢殇真的对你动手了?”
“没有。你别听赢天胡说,他和赢殇本来就是死对头,而且后来他都已经死了,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顶多就是根据残野史册记载,自以为是赢殇杀了我。”
“可他说,你的国家因赢殇亡国。”
“……这个他也说了?”风神若心下微惊,不禁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发现并没有其他异常后,才暗暗松一口气,“他怎么说的,你跟我详细说说。”
“赢殇为统一赢州大陆,收复周边大小国家。他的意思是,你的国家也在赢殇收复的范围内,并且……杀了你。”语气听起来不咸不淡,但周身气势隐隐有些暴,动。
那就是没说她域神国的身份。风神若抽了抽嘴角,没好气道:“如果我当真被赢殇杀了,那怎么还会有如今的神隐城。你别听他胡说,我后来好着呢,在神隐寺当小和尚当了一辈子,直到赢殇死时,才被他骗了一杯毒酒殉葬。”
“骗?”耀灵的眼神骤变,阴鸷煞气翻涌着,“他骗你喝毒酒殉葬?”
风神若一愣,不太确定问:“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耀灵阴森冷笑,“你只说,赢殇骗你进赢王墓,可没说是骗喝毒酒殉葬。”
“呃……”她僵硬片刻,拉住下巴上的大手,握上去,小声说:“你也不必生气,虽然说是被赢殇骗喝了毒酒,但是如果他提前问我,要不要陪他殉葬,我……是愿意的。”
所以,以后你恢复记忆,不必因为毒酒的事情心存愧疚。她心下暗想。
男人阴鸷的怒意瞬间一滞,垂眸死死盯着她,咬牙挤出一句:“你愿意?”
“?”风神若眨眨眼,反应过来光顾着吐露心声,险些忘记这个狗东西浑身有一半以上是醋做的。听到她说愿意与赢殇陪葬,醋意都快将她淹没窒息。
急忙在他发疯前补充:
“你先听我说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老婆——”
“算了,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风神若干脆捂住他的嘴,与他四目相对后,才缓声说:
“我那时候……对赢殇的感情更多的应该是依赖,因为他真的陪了我很多很多年。是我认识的所有人里,陪我最久的人。除了一直陪着我,他对我也很好,你看看这座神隐寺,就是他当年为我打造。就连风神卫,也是帮我亲自选人组建……”
真要细说起来,赢殇作为一代手段毒辣残暴不仁的帝王,能纵容她到这个程度,已经很难得了。
更何况她还是域神国的长公主,手下又带了风神卫,若她想逃离复国,怎么也有七成把握能成功。
但赢殇最终也只是放了八支赢王军守在神隐寺外驻扎,时隔数月还会外出扩征国土,对她可谓是下了极大赌注。
那时候的赢殇,根本不知道,她本质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姑娘。
别说窜逃复国,她能从容接受那场亡国之战,就已经用了好几年的时间,再后来更是日复一日待在镇魂殿内,时不时抄经念佛,希望能以此赎清罪过。
如今几百年过去,她每每想起,还止不住对当年亡国之战的愧疚。
“算了,不说这些了。”
风神若松开耀灵的嘴,凑过去亲了亲他,重新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有些困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好。”可说好的男人,却是低头搂住她的腰肢,压向自己后,一字一句清晰道:“赢殇陪了你最久,那我呢?”
风神若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述说有误。
是啊,按历史,赢殇陪她最多也不过六七十年。但耀灵作为傀儡,可是陪了她几百年。
她噎了噎口水,忽然觉得今晚或者过得不会太平静。
果然,目睹她心虚眼神乱瞟后,耀灵的俊脸在月色下缓缓勾出一个阴鸷恐怖的微笑。
“赢殇比我重要?”
“不是、老公我唔……”
“晚了,宝贝儿。”
“唔唔唔!”
被堵住嘴回到屋里,从正厅到里室,等她能真正躺在床上时,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风神若扬起头,茫然无助地紧紧抓住男人的双手,恨不得将指甲全部掐进那两只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里,软声求饶。
“老公我真的错了……”
“说,赢殇和我,谁重要!”
“你!你重要!”
“爱我,还是赢殇?”
“你……爱你……”
“说完整的。”
“我爱你呜呜……”
夜间蝉鸣不间断,掺杂着蟋蟀的放声歌唱,让笼罩在上空的弦月不再单调。
有过一次经验教训,风神若发誓,再也不主动提起赢殇相关的半个字。
原本只是想着,如果她离开时,耀灵还没有恢复记忆,那她怎么着也要把当初没有对赢殇说的话说完。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狗东西连自己的醋都吃,并且还一吃就是好几个日夜。
等重新走出栖梧院时,风神若都不敢看路过的小和尚们了。
任谁都知道她与耀灵这几日不出门的原因是什么,光想想就羞得抬不起头。
又过了几天休闲日子,风神若彻底习惯在神隐寺终日与耀灵做伴,打算就这样一直待到结婚时,求婚仪式到了。
满城的烟花雨绽放,夜空中出现的两人名字。
以及宛如孔雀开屏般的耀灵,从唯美浪漫的玫瑰花瓣雨尽头,一步步朝她走来,单膝跪地,吻住她手背的同时,为她戴上亮光闪闪的戒指。
“风神若,嫁给我,好不好?”
第一次被求婚,又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亲朋好友面前被自己心悦的男人求婚。
风神若微红着眼睛,压下喉咙的酸涩,轻轻点头。
“好。”
这场求婚并不高调,甚至次日也只是在城内百姓口中侃侃而谈过后便没有下文。
但风神若知道,耀灵和整座神隐城,都在使劲憋着大招。
她假装不知道,继续在栖梧院里待着。
直到一天,龙斯慕趁耀灵不在,火急火燎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