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淑妃在线发癫/朕为淑妃养老操碎心by闫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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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特地翻阅不少古籍,最后在《诗经》里取“皎”字——周皎。
 皎,白也,明也。
 生在帝王家的小公主,当该如皎日般耀眼。
 对于这个名字,温颜并无异议。
 她不是文化人,知道古代人取名讲究,就不去争论谁的冠名权了。
 小家伙八字里五行缺水,周瑾行把乳名放给了温颜,她索性取乳名淼淼。
 就这样,周皎的名字被定了下来,入了皇族玉牒。
 按祖制规矩,诞下后嗣的妃嫔都会晋升,周瑾行让温颜传令礼部,他要晋升为贵妃。
 温颜不懂礼制,只觉得他脸皮还挺厚,自己给自己升职加薪。
 系统009适时提醒她,“宿主,离你俩互换回来的时间不多了。”
 温颜:“???”
 系统009:“按照互换规则,周老板出月子后,就是他归身之时。”
 温颜默了默,“他要坐多少天的月子?”
 系统009:“四十天。”
 温颜摸了摸腰腹,摆烂道:“我好像真把他给吃胖了。”
 系统009无情道:“让他自己减肥。”
 温颜怕挨揍,试探问:“能不能用金手指?”
 系统009:“这个不包售后。”
 温颜:“……”
 好吧,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在周瑾行坐月子期间,窦春生全权负责他的身体调理,朱斌那边则负责小公主的照料。
 大家分工明确。
 起初周瑾行还能忍着,后来多待一段时日就憋不住了。
 不能出去见风,不能长时间看书会伤眼,饮食也偏清淡,活动范围只有殿里,嘴都能淡出个鸟来。
 幸亏有麻将能解闷。
 窦春生被他拉去凑局,她牌技烂得要命,周瑾行无比嫌弃。
 好不容易熬到满月,秋日的天气已经转凉,周皎也被养胖了些。
 长春宫里比往日多了些乐趣。
 满月的婴儿会好奇扭头东张西望,听到声音会有注意力,心情高兴时便笑,不痛快时就大哭,情绪已经很丰富了。
 周瑾行每日的乐趣就是把她当宠物逗弄,就跟阿猫阿狗似的,是他解闷的小玩意儿。
 母子亲情也在这个时候建立起来。
 婴儿睡觉都喜欢两手举起像投降似的,周瑾行会手贱让她放下来,也会去探她的鼻息,看有没有气儿。
 那种养崽的乐趣可比政务有意思多了,整个人都是极度松弛享受的状态。
 直到坐满月子的那天晚上,周瑾行跟往常一样入睡,迷迷糊糊间,他仿佛听到周皎的哭声。
 睡眼惺忪睁眼,他本能唤道:“采青!”
 守夜的内侍听到动静,忙在殿门口道:“陛下?”
 周瑾行迟钝的大脑略微愣怔,他道:“小公主呢?”
 声音一出,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摸自己的身体。
 胸没了,腰腹好像大了一圈儿?
 周瑾行跟见鬼似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撑灯看自己的双手,既陌生又熟悉。
 他把自己上下摸了一遍,确定自己回来了,心情有几分小激动,忙道:“黄文胜呢?去把黄文胜叫来!”
 寝殿里的灯一盏盏亮开,周瑾行走到衣冠镜前,镜中的男人似乎有些怪异。
 做了这么久的女人,他一时不太适应这具躯体。
 东摸摸西摸摸,他撩起衣衫看腰腹,曾经紧致的腰腹已经有消失的迹象。
 周瑾行无语。
 这才不到一年,就被那女人糟蹋成什么模样了?
 照这么发展下去,只怕不用两三年,端王就是他的后尘。
 周瑾行嫌弃地掐了一把腰上的肉,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
 黄内侍急匆匆过来,在门口道:“陛下?”
 周瑾行:“你进来。”
 黄内侍连忙进寝宫,见周瑾行披头散发站在衣冠镜前打量,一时不明所以。
 “陛下怎么了?”
 周瑾行扭头看他,不客气问:“不是让你多叮嘱些吗,你看温三娘都把朕吃成什么样了?”
 黄内侍:“???”
 见他一脸懵逼的样子,周瑾行道:“朕回来了。”
 黄内侍这才后知后觉意会过来,不可思议道:“陛下……”
 周瑾行望着自己的双手,又重复了一句,“朕回来了。”
 黄内侍顿时腿软跪到地上,差点泪崩,小声道:“陛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初娘娘生产,老奴一颗心悬得老高,就怕出岔子。”
 周瑾行道:“别磨磨唧唧,备轿辇,朕要去长春宫。”
 黄内侍欢喜道:“欸,老奴这就去备轿。”
 周瑾行把头发挽起,取衣裳穿上,动作无比麻利。
 铜盆里有水,他粗粗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与此同时,温颜还在酣睡中。
 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好,特别是秋冬,晚上几乎都是一觉到天亮。
 周瑾行的轿辇不知何时过来了,并未惊动她,而是去看他的小公主。
 周皎躺在摇篮里,仍旧是举手投降的姿势。
 周瑾行手贱地把她的手放下来,盖好小褥子。
 随后又伸手指蹭了蹭她的脸儿,婴儿的肌肤滑滑的,触感特别舒服。
 小家伙估计在睡梦中嘬奶,小嘴儿又做出吮吸的动作。
 周瑾行跟见鬼似的立马离她远些。
 看到那动作就莫名胸痛。
 之后他又去了隔壁。
 温颜睡得死沉死沉的,周瑾行杵在床沿看她,以这种视觉看曾经的自己,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一时半会儿不太适应。
 解开斗篷,将其搭到椸枷上,周瑾行把床上的女人往里推,钻进了被窝。
 睡了几个月的床,已经习惯了,还是这个被窝舒适。
 温颜迷迷糊糊摸到了一个人,她已经清楚知道自己换回来了,故意装死。
 就怕周瑾行找茬儿。
 但吃胖了就是吃胖了,她把他吃胖了近三十斤。
 如果不是男人体型高大,三十斤肉搁到身上是非常明显的。
 这不,温颜到底有点心慌,翻身背对着他装死,但不适宜的心声把她给出卖了。
 【妈呀,明天他会不会打死我?】
 【都怪钱嬷嬷,说我胖些才好。】
 【嗳?乾政殿那边还藏着几本小黄书呢,妈的,大意了。】
 【……】
 周瑾行:“???”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猥琐?
 两个躺在床上的男女各怀心思。
 起初周瑾行还以为对方是熟睡状态,如今看来那家伙是清醒的,正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把她的“艳俗之物”收回来呢。
 食指戳了戳她的背脊,温颜装死狗。
 周瑾行附到她耳边道:“温三娘?”
 温颜努力装死。
 周瑾行被她气笑了,伸手把身子扳过来,没好气道:“你莫要装了。”
 温颜:“……”
 她的求生欲极强,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好似一只八爪鱼。
 周瑾行捉住她的手往腰腹上按,温颜连忙缩回手,烫爪爪。
 周瑾行没好气道:“你把朕糟践成什么模样了?”
 温颜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立马甩锅道:“是钱嬷嬷,钱嬷嬷说陛下胖些才好。”
 周瑾行刻薄道:“你能不能要点脸?”
 温颜口是心非,“陛下胖些才好,摸起来有肉感。”
 这话把周瑾行刺激到了,神他妈有肉感!
 “那端王是不是看着很喜庆?”
 温颜:“……”
 他真的很会用词。
 “喜庆”二字莫名让人生出喜感。
 “妾也发胖不少。”
 周瑾行强调道:“这是孕产,跟你胡吃海塞不一样。”又道,“窦春生说至多三五月,你就会恢复如常。”
 温颜无赖道:“反正就是胖了。”
 周瑾行不想跟她掰扯。
 由于许久没有上过朝会,导致早晨兵荒马乱。
 周瑾行睡得迷迷糊糊就被黄内侍喊醒,说今日有小朝会。
 他的脑子有片刻的迟钝,朝会是什么鬼?
 温颜推了他一把,提醒道:“陛下你该起床上朝了。”
 周瑾行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睡眼惺忪道:“这才什么时辰,上什么朝会?”
 温颜故意刺激他道:“陛下你出了月子就该去干活儿了。”
 周瑾行:“……”
 温颜:“陛下以前很勤政的,难不成生完孩子记忆力也变差了?”
 周瑾行:“……”
 温颜:“这下该轮到妾躺着过日子了。”周瑾行:“……”
 他露出现代人那种社畜的痛苦表情,温颜把他推下床,“陛下赶紧的,别耽误了政事。”
 周瑾行欲言又止。
 外头又传来黄内侍的催促声,他不大痛快起床洗漱。
 温颜则舒坦地缩在被窝里睡懒觉。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从麻将搬砖睡到自然醒转变成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打工人,周瑾行一时难以适应。
 因他起得太晚,连早食都没有吃,只饮一杯温羊乳,便匆匆去了正阳殿。
 坐在轿辇上,周瑾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已经以后宫妃嫔的身份安逸了近一年,忽然让他回到以前那种事业狂魔的状态,确实有点不习惯。
 到了正阳殿,周瑾行在朝会上完全进入不了状态,甚至有些打瞌睡。
 起得太早了。
 他都已经干到皇帝了,为什么还这么累呢?
 周瑾行不由得对自己发出灵魂拷问。
 无精打采把朝会应付过去,周瑾行回到乾政殿,坐到桌案旁发了阵儿呆。
 索性躺会儿吧。
 于是他和衣而睡。
 不曾想只躺了茶盏功夫,就听到黄内侍的声音,有外臣来见。
 周瑾行好想发火。
 他黑着脸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才整理衣冠出去了。
 原是军器监和工部的人过来讨论上次做失败的大炮。
 周瑾行这才有点兴致。
 而另一边的温颜则已经起了。
 采青得知她换回来了,心情激动,红着眼眶道:“娘娘回来就好,奴婢早就受不了圣上了。”
 温颜失笑,“这些日你受罪了,我给你多添些钱银。”
 采青撇嘴,“奴婢不要钱银,奴婢就盼着娘娘平平安安。”
 温颜:“你看我不挺好的吗,没有经受生产的折磨,还得了一个小公主。”
 采青这才觉得平衡了些,小声道:“奴婢听说陛下生产那天疼得泪眼汪汪,不愿意叫喊,是要面子。”
 温颜掩嘴,“你莫要说出去了,省得他找茬儿。”
 乳母按惯例把周皎抱过来,温颜接到手里逗她,亲热喊她淼淼。
 小家伙被养得白白嫩嫩,摸起来贼有肉感,好似一只软乎乎的小团子。
 现在温颜晋升成为贵妃,还得了一个崽,没吃亏。
 逗弄了一下小宠物,稍后她进系统,意外发现账户里的金币不知何时已经涨到一千万了。
 她颇觉诧异,问系统009金币来源。
 系统009道:“一部分是周老板孕期给宿主挣的,一部分是棉花种植带来的反馈,还有土豆和阉猪,以及堆肥法产生的。”
 温颜贪心道:“我的玉米红薯那些呢?”
 系统009:“估计明年才会有反馈。”
 温颜满意道:“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实现躺平暴富了?”
 系统009:“理论上是这样的,特别是棉花种植大面积推广,一旦跟纺织接洽,挣金币便轻而易举。
 “换句话来说,就是越往后走越容易。”
 听它这一说,温颜彻底舒坦了。
 晚些时候周瑾行差人过来叫她去乾政殿,原是为着做大炮的图纸一事。
 周瑾行是军事迷,领悟能力也不错,同她细议军器监遇到的问题。
 温颜说铁模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至于彻底解决炸膛,就算现代也会发生,目前是没法完全杜绝的。
 她很有野心,提起曾在某县志里看到东洋诸岛屿有奇珍异宝,怂恿周瑾行日后造船去把那些岛屿全部干下来汉化,扩张海上丝绸之路。
 就用这些大炮去干。
 这就涉及到海上作战了。
 周瑾行自然体会不到她的用意,目前他对陆地扩张更有兴致,因为嫌耕地太少,得多打下国土拿来种地。
 这是种花家刻在基因里的传统。
 走哪儿种到哪儿。
 以前周瑾行会因着她的妃嫔身份而拒绝谈论政事,如今她涉及到过,并且还颇有主见,他反倒把许太后的前车之鉴忘了。
 换而言之,这个女人比许太后聪明得多,不会让他反感。
 并且参与的皆是强国的策略,是积极向上的东西。
 周瑾行对她还是蛮欣赏的。
 他们换回来没两日就是中秋,那天有宫宴,要宴请皇亲贵族。
 现在温颜晋升成为贵妃,后宫由她打理,自有一番派头。
 中秋佳节那天取消了宵禁,城中夜市热闹不已,宫中亦是如此。
 外头烟花炮竹响个不停。
 宴席上歌舞表演,周瑾行心情甚好,小饮几杯。
 因着温颜把他吃胖了,在饮食上极其克制,不想变成端王那般喜庆。
 小公主也由乳母抱来给亲眷们看,个个夸赞生得俊。
 由于太小,并未在外头待多久就被抱回去了。
 这回周瑾行格外用心,特地让钱嬷嬷盯着,不能出任何岔子。
 话又说回来,小公主不比小皇子,因为没有竞争的身份,就不存在利益冲突。
 这样反而是安全的。
 底下的皇室宗亲们各怀心思,前有齐王府之鉴,都晓得周瑾行灭族的手段,就算有什么想法都不敢明目张胆。
 已经二十多的人了,到至今才有一个亲生的种,当成宝也在情理之中。
 有人的视线落到温颜身上,如今她已是贵妃,倘若再生个皇子,中宫之位不言而喻。
 内侍进殿来,说烟花已经准备好,邀贵人们到外头观览。
 众人陆续起身出去。
 温颜穿着繁缛的贵妃礼服,周瑾行扶她出去,故意把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随后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温颜:“……”
 他真的很在意被她吃胖的事。
 漫天烟火五彩斑斓炸裂,人们仰头观望。
 巨大的圆月高挂天空,明晃晃的,除了皇城外,其他地方也时不时响起烟花炮竹声,不绝于耳。
 之前因为许太后去世宫里头逢年过节清净,这会儿因为添了家口又热闹起来。
 温颜听着周边的烟花炸裂声,在某一瞬间不禁感到恍惚,再过几月她就到这里三年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又好像做了许多事。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之前一直把他当成老板服务,现在似乎多了几分亲近。
 随着两人互换后身份的晋升,他们的距离越走越近。
 贵妃仍旧是妾,但离中宫又近了一步。
 一夫一妻,那是古代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名分尊重。
 之前温颜并不在意这个,现在要往上爬了,她想搞金币,搞东洋岛屿,搞海战。
 见她眼神飘忽不定,头顶忽然传来询问,“温三娘?”
 温颜回过神儿,“???”
 周瑾行:“你瞅啥呢?”
 温颜哄他道:“妾在想,这辈子能遇到陛下,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周瑾行心里头明明爽到了,却半信半疑道:“你莫要忽悠朕。”
 温颜:“妾说的是实话。”又踮起脚尖,附到他耳边。
 周瑾行低头,听到那女人无耻道:“妾躺着都能晋升成为贵妃,日后若是再生一个小皇子,是不是得入主中宫了?”
 周瑾行斜睨她,“生产之苦,你受不住。”
 温颜理直气壮道:“陛下受得住。”
 周瑾行:“……”
 温颜:“妾能得遇陛下这般的奇男子,简直是天纵奇才,故而才说幸运。
 “想来陛下是极其疼爱妾的,冥冥之中才会替妾承受生育之苦。
 “陛下你说,妾幸不幸运?”
 周瑾行:“……”
 温颜眨巴着天真的眼睛,问他道:“陛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再生一个小皇子?”
 周瑾行:“……”
 她简直有毒。
 朕不行!朕不举!!
 周瑾行对生崽没有任何兴趣,甚至觉得自己与温颜互换都是有因果的。
 以前他从不在意许太后的诅咒,经过此事后,不禁有些疑神疑鬼。
 当初许太后诅咒他断子绝孙,诅咒他永远也生不出皇子来,结果他亲自走了一回生产路。
 那滋味,这辈子都不会再走第二回 。
 晚些时候宫宴散去,送走宗族亲眷后,二人回后宫,漫步消食。
 月色霜白,远处时不时传来烟花的炸裂声。
 宫人在前头提着灯笼照亮,周瑾行背着手,与温颜漫步在长长的宫墙甬道里。
 黄内侍等人跟在身后,隔了一段距离。
 似有些许感触,周瑾行忽然道:“先前三娘说得幸遇到朕,此话可当真?”
 温颜应答道:“自然当真。”
 周瑾行抿嘴笑,“你只管忽悠朕,朕当真了。”顿了顿,“不管怎么说,今晚朕心情甚好,中秋佳节,阖家团圆,朕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温颜:“那往后妾便陪着陛下年年岁岁过中秋。”
 周瑾行被她哄得高兴,伸出手来。
 温颜搭了上去。
 二人搀扶着走在月色下,就如同寻常的小夫妻,并肩走在这座高墙围起来的牢笼里,仿佛没有尽头。
 “你怕不怕?”
 温颜:“???”
 许是饮了些酒,周瑾行的话有点多,说道:“朕从小长在宫里,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死了很多人,周遭高墙围困,看似金碧辉煌,实则阴暗腐朽。
 “朕想问三娘,你怕不怕这样的地方?”
 温颜坦诚道:“妾为什么要怕呢?”
 周瑾行扭头看她,忽地伸手指着那高处的月亮,“高处不胜寒。”
 温颜沉默了阵儿,现实道:“可是比起地上,妾倒宁愿那高处。
 “地上的蝼蚁何其艰难,为了一日三餐,为了衣食住行,为了子孙后代,哪怕是拼尽了全力,也不一定能挺直脊梁做人。
 “站在高处虽然不易,却能锦衣玉食,差奴使婢。
 “妾是一个贪心的人,贪图夏日罗裳,冬日锦衣,不想为斗米折腰,更不想低下头弓身求人。
 “人活一世,总得有所取舍,陛下以为呢?”
 周瑾行笑了笑,“倒是坦诚。”
 温颜直言道:“都已经入了名利场,何必藏着掖着?”
 她有时候的率直他是喜欢的,不像以前的郑惠妃那般,会掩饰。
 说到底,大家入了这场权力漩涡,若说不贪名利,实在少见。
 谁能抵挡得了高处的魅力呢?
 齐王府这般,许太后如此,郑惠妃亦是。
 包括现在的温颜。
 有些东西得在尝过后,才知晓其中的滋味。
 她做下的那些任务,带来的成就感是荣华无法比拟的。
 把一个糟糕落后的时代一点点去变好,去改变它,带来的价值成就感金钱无法填补。
 在现代她就是一个底层社畜,而到了这里虽然没有现代自由,还是个小老婆,可是她能借助外力翻身。
 没有人能拒绝爽文剧本,更何况是把人生复制进去。
 到目前为止温颜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大环境。
 她并不想再去遭受社会的毒打,也不想996给资本当牛做马,她只想随心所欲的躺平。
 反正已经死过一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至少目前她的精神状态比现代要愉快多了,不会去抱怨封建体制的残酷,因为她并不是底层蝼蚁。
 也别跟她说要去反封建,造反替天下女性谋福,提倡女权崛起什么的。
 她没那么大的志气。
 亦或许,摆在眼前有一条捷径,那就是给周老板洗脑。
 还是这活计容易操作些。
 回长春宫的途中经过一座城楼,二人上去看了会儿远处的万家灯火。
 今日中秋,城中取消宵禁,星星点点满目繁华。
 温颜眺望那片星火,说道:“陛下想要的河清海晏可是这般场景?”
 周瑾行揽着她的肩膀,并不满足道:“这哪里算得上河清海晏?
 “跟前朝的人口鼎盛时期比起来差远了,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朕盼着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冤能讨公道,生活有盼头。”
 他无疑是野心勃勃的。
 温颜心想,哪怕是在现代,吃饱饭也才多少年?
 但做人总得有追求。
 那时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眺望万家灯火。
 周瑾行素来都是独行者,而今身边多了一个亲近的人。
 那种感觉很微妙,心中仿佛有了一份寄托。
 他到底缺乏安全感,忍不住问:“三娘当真心甘情愿陪朕走一条道儿吗?”
 温颜看他道:“自然。”顿了顿,“陛下能许妾锦衣荣华吗?”
 周瑾行:“自然。”
 温颜:“可是妾很贪心的,要差奴使婢,要荣华富贵,还要陛下的偏宠。”
 周瑾行:“你若心口如一,朕必待你真心实意。”
 温颜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有浪漫风情,扫兴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阿娘说,女郎要是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以后便等着哭鼻子去罢。”
 周瑾行默了默,“她还同你说了什么?”
 温颜:“她说女郎得知道疼爱自己,若是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总会失望,还不如多疼疼自己。
 “妾深以为然。
 “陛下问妾是否愿意陪你走这条路,妾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妾更害怕两看相厌。
 “情爱这种东西是最不长久的,两人恩爱的时候如胶似漆,翻脸的时候更是冤家一样,比比皆是。
 “陛下一句话就能定妾的生死,妾心中也会不安,故而便会琢磨怎么才能哄陛下欢心。
 “可是妾又讨厌这样的自己,想来陛下也不喜欢这样的三娘,对吗?”
 周瑾行想了想,认真道:“你就是你,朕喜欢的是随心所欲,活得恣意妄为的温三娘,而不是低眉顺眼,刻意奉承讨好的温三娘。”
 温颜半信半疑,“陛下真喜欢这样的三娘?”
 周瑾行点头,“热情大方,有仁德之心,机灵也聪慧,像个小太阳,总叫人忍不住想去靠近。
 “朕喜欢这样活力四射的女郎,你活成了朕想要却不敢去做的模样。”
 温颜心里头有点爽,“陛下今晚吃了不少酒,话也有点多,会不会明日一觉醒来就忘了。”
 “朕若忘了,你便多提醒着些。”
 “那不成,妾也是要脸的。”
 周瑾行嗤鼻,不客气道:“你若晓得要脸,只怕这城墙都不服。”
 温颜掐了他一把。
 二人算是第一次坦诚交流了一回。
 温颜心里头是欢愉的,虽然来到这里破罐子破摔,可是有人捡起来好好存放着也不错啊。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谁不想要明目张胆的偏爱呢?
 夜色已深,黄内侍怕受凉,提醒他们该回了。
 长春宫里的周皎已经熟睡,两人去看了看,几乎是同时伸出食指上前。
 温颜有些尴尬,周瑾行也有些尴尬。
 温颜缩回手,周瑾行弯着食指探小家伙的鼻息,说道:“有气儿。”
 温颜:“……”
 她也去探鼻息。
 嗯,活的。
 这也许是新手父母的通病,总忍不住手贱去探小崽子还有没有气儿。
 又或许把投降的双手放下来。
 今晚月色甚美,温颜总觉得该发生点什么,结果周瑾行装死。
 温颜趴到他身上,说道:“这么美好的夜晚,陛下难道没有一点想法?”
 周瑾行露出一副苦行僧的表情,“你才出月子,还是莫要折腾了。”
 温颜:“妾不怕折腾,妾就想折腾一下。”
 周瑾行努力保节操道:“万一又受孕,身子吃不消。”
 温颜:“有避子丸。”
 周瑾行:“那个伤身。”
 温颜:“那就再生下来。”
 周瑾行抽了抽嘴角。
 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其他,总觉得她说再生下来的语气轻飘飘的,完全没有一点惧怕。
 可是他怕啊,怕得要命!
 总忍不住想起许太后的诅咒。
 这成为了他心中的一道坎,素来不信鬼神的人都有些动摇了,觉得很有必要占卜问一问。
 温颜倒也没有勉强,完全是试探他的底线。
 她在脑内同系统009八卦,说道:“我怎么觉得周老板好像对那方面有心理阴影了?”
 系统009无情道:“因为他会怀孕。”
 温颜:“……”
 系统009提醒道:“现在周老板一直对互换耿耿于怀,宿主可千万别露马脚,若让他以为你会扎小人儿诅咒什么的,估计会变成神经病。”
 温颜:“……”
 系统009:“你若还想继续晋升,必须得搞个小皇子出来才行。”
 温颜:“所以我还是得想法子哄他上床?”
 系统009:“对,坑蒙拐骗,什么法子都行。”
 这题她熟,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哪曾想她低估了这个时代在某些方面的发达,比如,宫里头其实也有避孕套——羊肠做的。
 温颜想走捷径入主中宫,那就是母凭子贵速度最快。
 反正又不是她生。
 结果周瑾行对这事儿万分抵触,他觉得很有必要掰扯清楚许太后的诅咒。
 这不,中秋后他独自去了一趟紫云山,半山腰上有一座很有名的紫云观。
 得知云游在外的云逍真人归来,周瑾行骑马走了一趟。
 对外说是去禁军的营地里。
 当时霍雄跟着一道儿去的,一早出宫,爬到紫云山半山腰已经是下午了。
 因着是微服出行,几人非常低调,周瑾行甚至易过容貌。
 哪怕事先安排过,他们也等到傍晚时分,才得见云逍真人。
 老人家已经八十多了,身子骨却硬朗,须发尽白,一双眼透着世人少见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