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娘(美食)by桃花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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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茵茵刚翻了个身,察觉到身边环境不对,手边还有个暖呼呼的东西。
 她睡得迷糊,还拿过来看了几眼,很漂亮的玉坠,巴掌大小,摸起来是温润的。
 就算这屋子里很暖和,玉坠也不应该摸着很暖和吧。
 苏茵茵起床后玩了会,没留神原锐已经过来。
 原锐穿的并不厚重,里面添置父皇母后送的暖衣,看起来格外瘦,但今日看起来却有一种挺拔的精神。
 “看,很暖和。”苏茵茵道,“在床头放着。”
 李锐渊把玉坠重新递给她:“戴着这个,冬日会很暖和。”
 暖玉吗?!
 这又价值多少?!
 苏茵茵感觉天要塌了。
 她昨天才用精心制作的面,勉强还了一点点上次收到的生辰礼。
 这次要怎么还啊。
 苏茵茵赶紧推辞,还找补话题道:“虽然此地很暖和,但你穿的是不是太薄了呀,要不要换厚衣裳。”
 四岁宝宝苏茵茵穿的就是圆滚滚的,手心都能冒汗,就是冬日行动不方便。
 提到这个,又进来两个嬷嬷,她们手里小心翼翼捧着一件衣裳。
 李锐渊:“我穿了这样布料的衣裳,你也试试,非常御寒。”
 苏茵茵看着嬷嬷们的表情,便知道这衣裳更贵了。
 不行啊!
 再这样下去,她要给原锐做一辈子的饭吗。
 不行,绝对不行。
 李锐渊根本不给她推辞的机会,反而拉着小宝宝的衣袖道:“昨晚吃的那碗面极好,我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食物的味道了。”
 苏茵茵愣住。
 这还是原锐头一次跟她形容吃饭的感受。
 “这几年吃东西,不过勉强吞咽,稍微吃得多了,便会吐出来。”李锐渊认真道,“谢谢你,这对我来说,比礼物贵重多了。”
 仆从郭展连忙跟着道:“是啊,只要少爷能吃进东西,老爷夫人愿意用金山银山来换。”
 “您一定要收下,以后多给我们家少爷做吃食就好了。”
 “可以。”
 “不行。”
 可以是苏茵茵说的,李锐渊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
 大家都很奇怪。
 李锐渊直接道:“我会自己克服,不需要她过多劳累。”
 “也不用跑这么远来找我。”
 李锐渊声音冷道:“是我的问题。”
 没有啊,不是你的问题。
 生病这种事,大家都没办法的。
 苏茵茵大眼睛里流露出的意思,被李锐渊完全捕捉道,他小声道:“所以我要回京。”
 外面可是下着大雪。
 出了别院,是真正的天寒地冻。
 李锐渊让她看自己里面的暖衣,认真道:“爹娘给我送的暖衣暖玉,你又冒着严寒来找我,所以我想回去。”
 “你也穿上暖衣,咱们一起回京吧。”
 按照苏茵茵的计划,确实是今日便出发回京。
 因为越往后面,天气越冷,就怕雪太大,路上行动不便。
 可她没想到,原锐会跟他一起回。
 苏茵茵见原锐目光坚定,咬牙道:“好,一起回。我会保护你。”
 原锐真的太有勇气了。
 直面自己害怕的东西,真的很厉害。
 所以她会好好保护原锐的!
 两个小宝宝凑在一起,看得嬷嬷们爱心泛滥,恨不得把孩子们抱怀里揉一揉。
 马上就回。
 天空下起鹅毛大雪。
 似乎要让李锐渊回京的这场考验变得愈发艰难。
 两个小朋友牵着手,他们才不怕呢!
 回京一路都是官道,而且来往的人多,现下雪还不厚,很容易通行。
 办完差事的丁鹏正也跟着一起回去,再见原锐家的车队,还是觉得不俗。
 不过他也没多想,确认茵茵宝宝没事,便放心了。
 回去依旧是两日路程,中间要在沿途客栈休息一晚。
 一切都有郭展等人安排,他们只要当地方休息即可。
 路上大家万分担忧。
 害怕殿下不适,没想到一路正常,甚至跟着吃了些东西。
 还要是茵茵姑娘啊,只要有她在,大家根本不用担心。
 傍晚时分,客栈已经有不少人在温酒驱寒,等着第二日上路。
 角落处有一个女子,身穿粗布,带着帷帽,简单吃了份面,便回房休息。
 苏茵茵只觉得她走路与旁人不同,好像有些洒脱?故而多看几眼。
 李锐渊看了几眼,低声道:“她练过武。”
 原来是这样。
 第二日一早,苏茵茵又碰到这个姐姐,见她翻身上马,利落得很,她也是往京城方向走。
 十月三十日傍晚,苏茵茵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李锐渊手里握着暖炉,认真看向小宝宝。
 外面确实很冷,但真的走出来,好像又没那样冷了。
 苏茵茵也为他开心,又叮嘱道:“我把食谱写下来了,能吃就吃,吃不成不要勉强。”
 两人说着,马车外传来苏家夫妇的声音。
 苏茵茵连忙去看,小跑着跳下马车。
 好几天没见,她好想娘亲啊。
 “娘,爹,哥哥。”
 苏茵茵被家人们抱到怀里,好一顿亲热,孩子好好的,他们放心了。
 苏副使特意谢过丁鹏正,见原锐也下了马车,赶紧道:“你不是怕冷吗,不用下车了。”
 李锐渊坚持要下,对苏家夫妇很是客气。
 寒暄过后,苏茵茵被家人带着离开,李锐渊家的马车调转车头,直奔皇宫方向。
 此刻的皇宫里面,帝后早就在等着。
 渊儿一回来,就能看到他们两个。
 不仅如此,太子太傅等人同样恭候。
 甚至宁郡王也在行列。
 太子殿下回京了。
 还走出温泉别院。
 五年了。
 五年时间了。
 这是头一回。
 真是天佑万龙国。
 帝后两人眼中噙泪,紧握双手,嘴上还道:“不要给太子太多压力,看着一如平常就好。”
 太傅看着帝后,心道,那你们两个别紧张啊!
 再想到能把殿下带回来的小娃娃,真是个小福星。
 有这样的继承人,有这样的福气运气。
 想来朝中那些有异心的人,可以老实了吧。
 苏茵茵此刻已经在温暖的被窝里,来来回回好几天,是要好好睡个觉。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她还送了哥哥去上学,苏显最近一段时间早出晚归,回来还要温书,实在辛苦。
 就连李书生,章公子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但说起来,他们两人也在备考。
 乡试对他们二人来说还算轻松,接下来的会试则要跟天下学子一起比,那还是有点难度的。
 便是自信如李云敬都说,他也只有一半把握。
 更为谦逊的章公子则道:“头一次会试,大约是不中的。”
 说完,章公子还殷切地看了眼小红娘。
 他姻缘那事,有戏吗。
 小红娘完全不知道啊!
 她最近很忙的。
 章公子挠头,他就那么一问,又道:“城南新开了家书铺,里面有不少难买的好书,苏显弟弟要是有空,让他去买些吧。”
 哥哥肯定没空,苏茵茵自告奋勇:“我去吧,我帮哥哥把书买回来。”
 这也行。
 苏娘子把银钱交给茵茵,又谢了带着她的章公子。
 别说现代小孩课外辅导书多,古代小孩的也不少。
 苏茵茵很少去南城,此地多住达官贵人,书铺也极多,明年又有会试,各个书铺的生意都不错。
 刚走没多久,便碰到逛街的李书生跟许小妹,两人婚事已定,没事出来玩很正常。
 知道要给苏显买书,大家便一起跟着。
 童试为科举第一试,一定要重视才行。
 苏茵茵看着这些辅导书,头都要大了,她哥可真不容易。
 正感慨着,余光似乎看到一个身影。
 这身影她见过。
 那日回京客栈遇到的姐姐。
 只见她扫视一圈,从人群里面揪出来一个男子,一巴掌打过去,那男子踉跄几下,差点倒地。
 “打人了!”
 “有人打人了!”
 穿着粗布的女子手底下还没停,几拳打在对方身上,那男子半个字都不敢吭。
 原锐说过她练过武,看来是真的啊。
 一拳打下去,肯定很疼。
 “放开,快放开,我们报官了啊!”
 男子同乡跑过来,想把女子拉开,却又不敢,生怕自己也挨几下。
 此刻女子才开口,声音清脆英气,冷哼道:“报官?他敢吗?”
 实在不敢。
 但巡视的官差很快就到,被打的男子果然急忙道:“没事,没事我们在闹着玩。”
 这样闹着玩?
 是不是太狠了点。
 李书生吐槽:“一拳下去,骨头都裂了吧。”
 许小妹也点头,不过道:“肯定是这男子的错,否则不会这般忍气吞声。”
 看那男子的衣裳,甚至是考上举人之后才能穿的公服,按理说已经是官了,却还要帮忙遮掩。
 只能说这举人的错处肯定更大。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官差让他们赶紧离开,不要聚集人群。
 可这举人罢休了,那女子却不停手,又两拳打过去,从怀中扔出一张纸,上面的字七拐八扭:“还钱!”
 苏茵茵眼力好,都没认出上面的字。
 举人更是看不出。
 他同乡连忙道:“你这是讹诈吗?还给钱,凭什么?魏举人何时欠你银钱了,可有字据证明?!”
 “你这般扔出一张纸,莫不是在骗钱!”
 官差有心押他们去衙门,可魏举人却不同意,最后只求得宽限时间,让他好好准备。
 而且,这纸张上的账目太过凌乱,他看不懂,需要整理清晰再说。
 一阵吵闹之后,女子看着纸张,皱眉站在门外,周围还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女子随手抓了个人:“能帮我写清账目吗,我给你银子。”
 对方犹豫片刻,摆摆手。
 那被追债的是举人,他们可不敢掺和其中。
 女子扫视一圈,在苏茵茵他们一行人身上定住。
 她明显认出茵茵宝宝,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谁见了都不会忘。
 女子往前走几步,又看了看他们,把纸张径直递给章公子:“能帮我写清账目吗,我给你银子。”
 章公子指了指自己:“我?”
 “嗯。”
 “为什么?”
 女子心道,看着好说话,嘴上罕见婉言:“面善。”
 面善不就是好说话吗!
 苏茵茵都听出来了!
 苏茵茵朝她打了招呼,又好奇道:“姐姐,他欠了你很多钱吗,需要进京讨债。”
 大家都知道她是来讨债的。
 但并不知晓,竟然还是专门进京要钱,看样子对方欠了不少。
 女子这才道:“不止钱。”
 “他是我前未婚夫。”
 未婚夫?
 苏茵茵本能发现瓜田,李书生立刻指向章公子:“他帮你理清账目,不收钱,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吧!”
 许小妹一手拉茵茵,一手扯李书生,你们两个未免太好奇了点!
 不过那女子也不介意,竟然点头:“好啊,这有什么了。”
 这又不是不能说的事。
 李书生请客,众人去了附近的茶楼吃茶闲聊。
 “我叫楚珊,跟那个魏举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
 他们都是彬州人士,距离汴京八百里的路程。
 楚珊家在彬州做镖局生意,平日来往的都是粗糙汉子。
 她两岁那年,镖局附近新开了间私塾,私塾夫子姓魏,还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魏举人。
 两家离得近,楚家还经常帮魏家赶走骚扰的地痞流氓,时间长了便熟悉起来。
 楚珊跟魏举人就是那段时间认识。
 之后魏举人他爹去世,私塾关门,无钱读书,镖局越做越大的楚家出手帮忙。
 同年魏母上门提亲,既然是感谢,也是魏书生自己的意思,他说早就倾慕楚姑娘。
 至于楚珊,她从小就崇拜邻居彬彬有礼读书的大哥哥,此事欣然点头。
 本就是邻里,现在又结了亲家,魏书生全家吃喝读书费用,全部都是楚家支付。
 从定亲之后到如今,已经过了十五年。
 楚珊道:“今年秋天他在彬州考上举人,家里本想着把亲事办了。”
 “毕竟他今年二十五,我也满二十。”
 “谁料他家推脱,又说马上要会试,时间来不及。”
 这么想也没错,而且汴京距离彬州有些距离,必须提前出发准备会试。
 让楚家没想到的是,魏书生母子两人收了楚家的路费银钱,竟然带着魏母直接离开。
 当时楚家还奇怪,他家照顾魏母多年,甚至给她备了仆从,怎么考个会试,还要带着老母一起。
 等楚家镖局兄弟从汴京回来,才知道缘由。
 魏母在汴京做官的娘家知道魏书生考上举人之后,便请他们去京城居住,并打算把女儿许配给她。
 举人的身份,已经可以做官了,已经不能说是潜力股,而是绩优股,魏母娘家自然要拉拢。
 一面是照顾他们孤儿寡母十五年的未婚妻楚家。
 另一面是在京城做官的亲戚。
 两方比较,魏家母子迅速做出决定。
 去京城!
 一个是做官的岳丈。
 另一个是开镖局的武夫,这根本不用多选。
 在汴京的镖局兄弟前去理论,对方竟然说楚珊大字不识几个,还想嫁举人,简直异想天开。
 南城这边多达官贵人,镖局一行人又被赶走。
 消息再到彬州,气的楚家人想打上门。
 还是楚珊拦下,她直接道:“姓魏的意已决,便无更改可能。但此为女儿的事,女儿必然要当面打他一顿,再把这些年的银钱给要回来。”
 说罢,楚珊单人单骑,直奔汴京。
 为的就是暴打魏书生,再要回十五年供养的银钱。
 她只知道,若不这样做,那她心口的郁闷根本散不出来。
 这么听来。
 方才打的根本不够狠!!!
 应该再给那魏书生几十拳!
 听到苏茵茵这样讲,楚珊抬起下巴:“放心,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苏茵茵脱口而出:“那干嘛要算清楚账目,找着借口多打几次啊。”
 有道理。
 楚珊有心同意,不过还是道:“没功夫跟他耗,把我家银子要回来,他爱娶谁娶谁。”
 “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够我爹跑多少趟镖了!”
 还有她爹的面子。
 现在整个彬州,谁不知道她家被举人老爷抛弃,若自己不做些什么,一家子还会被笑话。
 楚珊摇摇头,先不管那些,算账要紧。
 读书费用本就不菲。
 楚家供养对方母子十五年,不用细算,都知道是笔不小的开支。
 除了银钱呢。
 章公子抬头看她,有心想说,若是难过也可以说出来。
 可对方强撑着,他不能多言,只是温和道:“十五年读书费用,你家可记了账目。”
 镖局是有账目。
 但自家内宅银钱流水记得不会那么详细。
 她才认识几个字,她爹娘可是大字不识的。
 故而原始账目拿出来,没比楚珊自己写的那张纸强。
 想来魏举人就是知道此事,故意推脱。
 章公子扶额,一页页翻着,下意识:“你家镖局能做到如今,也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楚珊直接道。
 章公子低头:“只是说说。”
 李书生跟许小妹帮着理账,但两人看着便觉得头疼,如此账册,怪不得魏书生有恃无恐。
 当然,他也害怕告到官府,这事怎么说都是他理亏,所以挨打也不进衙门。
 可要真告过去,凭借这些账册,他赔不了多少钱。
 所以这事便僵着了,都不想告官。
 但总要有个解决方法。
 账目是一回事,楚珊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
 章公子认真道:“倘若姑娘放心,账册放在我这几日,必然整理明白。”
 “我也是读书的,十五年到底花费楚家多少银钱,约莫能估算出来。”
 旁的先不说,把账目理出来,才能去找对方算总账。
 今年新晋举人里竟然有这般读书人,真是不齿与他为伍。
 都到这份上了,楚珊摆摆手:“算吧,能算多少出来是多少。”
 “楚姑娘,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同为女子的许小妹问道。
 怎么办?
 楚珊有些迷茫。
 她一路过来,心中憋闷。
 既是为自己识人不清,也是为了爹娘在彬州受的奚落。
 事发之后,有人同情有人笑话,更多人还是觉得,他家攀不上举人老爷。
 反正明里暗里的话,都是他家异想天开。
 否则那姓魏的同乡,怎么还敢开口维护。
 楚珊道:“先出了这口气,把银子要回来,见一次打一次。”
 本想着要钱还算简单,没想到姓魏的比她想象中还厚脸皮。
 此事多半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以后议亲,绝不找读书人就对了。
 “这就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苏茵茵小声吐槽,“竟然见到真的了。”
 其他三个大人回味了下,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章公子正色:“此等忘恩负义之辈,倒不能以器中君子相提。”
 什么器中君子?
 楚珊没听懂啊。
 剑是君子器,如此小人,根本不配用。
 哦,是在骂人。
 楚珊满意点头,这些读书人,骂人都这么隐晦。
 账目还要整理着,得知她就在附近酒楼住下,许小妹留了自家地址,让她有事一定去找。
 苏茵茵带着哥哥的书回去,这三四本童试要用的书都花了好几两银子。
 那魏举人从童试到乡试十五年时间,那花销肯定更夸张。
 楚珊姐姐竟然遇到如此负心汉。
 苏显收到几本新书,自然欣喜若狂,随后问了价格后,又颇为小心翼翼,认真道:“以后还是不要买了,我多努力些,也能抵得过。”
 话是这么说,但苏家夫妇怎么会省这些银钱,只让他好好读即可。
 “最近订喜饼的人多,放心吧。”苏娘子安慰孩子们,“你爹爹年底的俸银也要发了,咱们家买得起。”
 苏茵茵跟着点头,不过她还知道,喜饼订的人多了,寻常的点心卖得却少。
 说来说去,还是要研发新品。
 汴京各家点心铺已经卷起来了,他家不能落下。
 奶奶会做二十八种点心,他们家已经学了十一种,但按照京城点心内卷程度,顶多再撑两三年时间。
 创新,必须创新。
 她都能做面了,肯定也能做点心。
 苏茵茵回到房间,开始回忆做点心的方子。
 按照她这几年的观察,京城百姓口味不一,从咸口到甜口,再到苦味,反正都能接受。
 这当然也跟地域有关系,天南海北的官员商人带着家眷过来,自然形成多种口味。
 比如说隔壁卖的是山东蘸酱,刚开始来买的,顾客们基本都是山东籍贯,但最近半年,多了不少本地客人。
 所以,只要味道好,一定会有欣赏的顾客。
 既如此,她也能放开手脚去做了。
 总的来说分为两类,中式点心增加品类,后世现代西式点心试试水。
 以前者为主,后者为辅。
 梳理清楚之后,苏茵茵先定下要做的第一个点心,迷你枣泥酥。
 最近正是冬枣成熟的季节,价格便宜易得不说,味道也好。
 为何是迷你?
 苏茵茵打算做一口一个的小点心,既不沾手,吃起来也更雅致。
 按照京城点心内卷程度,这一步总会来的。
 那为何又是枣泥酥?
 做迷你枣泥酥用到的面粉,必须是高筋面粉,对于现在来说很难获取。
 只要枣泥酥能做成,高筋面粉就会是他们店里最大的秘方。
 低中高,三种不同的面粉区别,就在于蛋白质含量不一样。
 适用的点心也不同。
 低筋适合蛋糕,饼干。
 中筋适合包子馒头。
 高筋则是面包,酥皮等物。
 古代多数人接触的,就是中筋面粉,想要做出与众不同糕点,必须掌握调配面粉的方法。
 看着都是面粉,真要做出食物,区别可太大了。
 苏茵茵准备从高筋面粉开始做,从中筋到高筋比较麻烦,最合适的方法便是用水洗面的高蛋白添加里面。
 具体怎么调配,则要自己琢磨。
 自从茵茵宝宝上过灶台之后,苏娘子倒是不制止了,可直接说明:“必须在娘亲看着的时候做,不能自己进厨房,知道吗。”
 这自然是为了安全考虑。
 苏副使日日巡逻,就是为了邻里火灾安全,自家女儿更要叮嘱好了。
 茵茵乖乖点头,她知道的!
 她要在这个冬天,把迷你枣泥酥做出来!
 苏茵茵在家认真做点心,原锐则十几天没过来,他说家中祭祖,前些年都没去,今年在京城肯定不能缺席。
 都十一月份了,各家确实需要祭祖。
 听说就连帝后太子都出城祭祀,少说也要七八日时间。
 李书生跟许小妹也有几日没来,年底两家肯定要走动,不好再出门了。
 反而是章公子找来几次,他要跟楚珊姑娘商议账目的事,两人不好单独见面,喊上茵茵是最合适的。
 苏茵茵看向他们两个。
 虽然不能这样想,可她忍不住啊。
 自己那小红娘的名声在,回头这两个要是成一对,那简直可以请帝后太子帮忙上报老天,说她这个小红娘转世成功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苏茵茵肯定愿意帮忙。
 一想到魏书生那个负心汉,她就恨不得打他一顿。
 茶楼,三个人边吃茶边看账目。
 主要是章公子讲解,苏茵茵补充,楚珊姑娘听。
 苏茵茵对账目极为敏感,算数又好,指出不少缺漏。
 这样一来,只要核对账目,茵茵宝宝必来不可。
 三日时间,终于捋清楚其中一部分账目。
 十五年的时间,单读书的束脩,就花费了楚家四百四十七两。
 各种买书,笔墨纸砚,加上给夫子们的节礼,再记下七百六十两。
 吃喝还没算出来。
 但按照这个标准,肯定是不低一千两的。
 都说官帽下面无穷汉。
 孤儿寡母的魏书生能考上举人,有了官身。
 全靠楚家。
 楚珊眼圈微红,心里烦闷。
 她早就应该退亲的,明知道对方看不上她不读书,更知道自己一心错付。
 但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更多还是心疼家里人的付出。
 苏茵茵被章公子送回家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章公子原本同样要回家,脚步一转又回了茶楼,见楚珊还在原处,踌躇片刻,走上前去:“楚珊姑娘,想哭便哭吧。”
 “此地是京城,不是家乡,没人会注意的。”
 他再也不说自己婚事坎坷了。
 十五年的婚事,一朝破灭,眼前人该比他难受千百倍。
 相鼠无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魏书生,真该死啊。
 十一月十二,十五年的账目终于理清。
 苏茵茵,李锐渊,楚珊,章公子一起在茶楼完成最后的账目。
 十五年的时间,就在一张纸上。
 楚珊笑不出来,也哭够了。
 “去找他,我要把钱要回来。”
 南城西城交界处的一处小宅子里,这宅子仅有两间房,魏家母子一人一处。
 魏母为了让儿子读书,主动住了小房间,带来的衣裳物件都放不下。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的炭火不如往年的好,只得把最好的留给儿子,魏母屋内带了些烟气。
 但魏母脸上带笑,她刚从娘家亲戚那回来,高兴得不行。
 “儿子,这是蒋家从国子监弄来的时文,你多看看。”
 魏书生如获至宝,小心翻看。
 明年四月就要会试,他一定要考中才成,就算考不中,名次也要提一提,这样方能授官。
 只有授官,魏家便能彻底翻身。
 最近一段时间,他连家门都没出。
 既是专心备考,也是躲祸。
 魏书生迟疑片刻:“娘,最近有人找上门吗。”
 “你是说楚珊吧,她怎么可能找到咱们住哪。”魏母笑话道,“京城那样大,她怕不是会迷路。”
 “再说了,你让她算清账目再来,她大字不识几个,能算得明白吗。”
 魏书生放心了。
 楚家确实助他良多,但为了仕途考虑,还是要亏欠对方。
 大丈夫不可拘于小节。
 母亲娘家姓蒋,算是他的表舅,表舅在京城是从五品的官员。
 蒋家子弟不少,可像他这般年纪考上举人的,却没有。
 他跟蒋家也算强强互补。
 “说得也是,马上腊月,她大概率已经回彬州了。”魏书生又道,“表舅那边知道这事吗。”
 魏母摇头:“放心,他们知道你之前定过亲,说不介意这些。”
 “至于楚珊来京城的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知道也没什么,你表舅会帮忙打发的。”
 魏书生彻底放下心。
 没有什么能阻拦他的仕途。
 明年的会试,能考中进士最好,不能考中也会派官离开。
 到时候楚珊去哪里找他。
 说起来,还是表舅好,给他们母子安排的住处,就在蒋家附近,位置还这般好。
 就连新出的时文也不吝啬。
 汴京,果然不一样啊。
 以后他要是成了汴京人,岂不是更得意,谁还要回彬州。
 “开门!”
 “姓魏的,开门!”
 借住的小院大门被拍得做响,喊话的人声音有些尖锐,听得让人心里猛地一惊。
 谁在敲门?
 仆从郭展拿出宫中太监的气势,把门拍得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