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成熟时by雨后红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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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沈云萍再婚后第一次提到出去工作,温杭有意外,也有担忧:“他对您不好吗?”
 “倒也没有,”沈云萍笑了笑掩饰:“想有个事情做。”
 如果是不想跟社会脱轨,温杭并不反对。
 沈云萍:“对了,你表姨上次问你近况,想给你介绍对象。”
 温杭第一反应是想提许柏安,可不稳固的感情现状,太不合时宜。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考虑这些。”
 吃过饭,温杭送沈云萍上了出租车,这会堵车,地铁站有段距离,打开高德看了眼公里数,这里离她租屋不远,骑共享电动七八分钟就到了。
 她扫码骑车,路过十字路,有辆汽车从后面超车,车速过快,开偏了,朝她这边侧面撞来。
 温杭还没反应过来,猝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听见剧烈的撞击声,身体摔出去,在地面上滚了两圈。
 手肘撑地,有了缓冲,但停下时额头磕到地面,密密匝匝的刺痛感在身上各处传来,像蚂蚁在啃咬,她蜷缩着身体,疼得根本起不来。
 司机吓傻了,隔半晌才下车查看情况,他走近看,脸上全是惊慌,又匆忙往后退。
 温杭下意识捂额头,袖口上沾了红稠的血迹。
 大路空旷,这会没有经过的路人,她害怕司机逃逸,忍着疼抬起脸看他。
 “这条路有监控,你就算跑也没用,你的车有强交险可以赔,我不会讹你。”
 她疼得身体在抖,但咬音清晰锐利:“我头部流血了,你必须立刻打120,送我去医院。”
 司机清醒过来,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手机:“我、我马上打。”
 温杭意识开始不清,疼得眼眶通红,撑着眼皮在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甩出去了,距离有点远,她够不到,路边有个大叔经过,替她把远处的手机捡起来,又送过来。
 “小妹,是你的手机吗?被撞成这样,你快打电话给你家里人。”
 手机屏幕碎了,但还能用,温杭点开通讯录,下划时指骨微颤,她找不到大叔口中的‘家里人’,大脑瞬间如生锈停滞,最后给何静诗拨了电话。
 没等到对面接通,救护车来了,救护人员下车检查了下伤口后,用担架把她抬上车。
 后面发生的事情太过匆急,到医院检查完外伤,她被送进手术室,缝合额头伤口。
 打了麻醉不算疼,她全程没敢睡,结束后被推进医院留观室。
 身体达到极限,温杭眼皮刚阖,手机响了。
 是许柏安打来的。
 对面低声:“温杭,你回家了?”
 熟悉的冷淡音腔,听得温杭一顿,她突然有些难过。
 医院走廊里有浮躁的交谈声,护士进来准备替她输液,拿着单据问:“五号床,你自己一个人?家属呢。”
 对面声音当即沉了下去:“你在医院?”
 她张了张唇,花了点力气开口措辞:“许柏安,我在路上被车撞了,你能过来帮我处理一下吗?”
 “我开太快,撞个了女生,就在园新路, 是全责。”
 许柏安走过来, 攥起他衣领, 愠怒不加掩饰:“你怎么开车的!”
 温杭挂完电话, 身体支撑不住,倒下去睡着了。
 迷迷糊糊睡了会, 有一瞬间, 她头发变短, 身体缩小,脸蛋发起稚气的婴儿肥,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午后。
 上着课发烧了,闻初晴扶着她去校医室打点滴。
 温杭躺在病床上,夏日浓长,半阖着眼,能看见的窗外香樟树荫, 外面校医和闻初晴在交谈。
 校医:“通知家属了吗?”
 闻初晴:“她妈妈没空, 我就是家属。”
 校医笑了下:“你算个什么家属。”
 闻初晴:“我算她姐姐。”
 温杭半醒着, 听见对话,悄悄抬袖口擦眼睛。
 闻初晴端着杯水过来, 看见温杭掉眼泪,她脸上着急:“怎么哭啦,身体不舒服?”
 温杭睁开眼,阳光斜淌进房间内, 在她脸上镀层暖色,心情由阴转晴, 温杭摇头笑了笑,又忽而哽住声。
 “你真好,像天使。”
 麻醉效力过了,额头上撕裂的痛感卷土重来,她眼睁开半扇,目光没有焦点。
 许多细枝末节在梦里无法呈现,但她听见闻初晴脆声回答。
 “我好,你也很好。”
 “你要相信,是你足够好,才能吸引别人。”
 缥缈梦影里,那张灿烂的脸停在眼前,睽违已久,跟铭刻于心的旧时光一同席卷而来,温杭恍然,半撑起身,懵然看着,沉沉呵出一口白雾。
 “小初,你来梦里看我了是吗?”
 眼泪随着声音从眼角淌落,吧嗒坠落到手背上,她望向门口,感官失真,眼前有散不去的潮湿迷雾,真真假假,被想象击得溃败。
 下一刻,许柏安推开门进来,驱散一室雾气。
 模糊的视线骤然清晰,温杭惊醒,心头淤青,所有痛感一瞬强烈,瘦削双肩发抖,像枯枝上即将败落的花苞,摇摇欲坠。
 许柏安走近,看清她婆娑泪眼,顿了下:“怎么哭成这样?做噩梦了?”
 ——是美梦才是。
 混沌感消弭,她嗓子涩疼,急切摇头,带着压抑的低泣声,真的难过,像高压锅找到唯一的出气口宣泄。
 “许柏安,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进来。”
 洇红眼尾抬起来瞪他,泪朦朦的,含酸涩情绪:“你知不知道我的梦没做完!”
 “你脑子摔坏了?”话不好听,但他单手扣住她发顶,动作温柔地把人揽进怀里:“我怎么知道你在做梦,那么不讲理?”
 她哽着音腔大口艰难呼吸,许柏安叹了口气:“别哭了。”
 他身上有匆忙奔来,风尘仆仆的清冽味,温杭倾身抱住他,泄愤一般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哭怎么了?眼睛是我的,我想哭就哭!”
 许柏安替她顺了顺背,试图讲道理:“你没脑子吗?弱者才会掉眼泪,哭难道能解决问题?”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那我不哭,我也解决不了啊,我哭一哭怎么了,碍你眼了。”
 她咬紧下唇,委屈又骄横:“你道歉。”
 她牙齿咬唇咬得用力,就快出血,许柏安她捏住下巴,指腹去摩挲唇瓣:“松口。”
 温杭慢慢松开,水汽潮湿的眼跟他对视,许柏安有那么几秒心疼,用指腹揩走她眼角的泪,第一次有失原则认下错。
 “行,是我不好。”
 温杭不喜欢哭,但人总有情绪崩盘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
 等她情绪平复,许柏安第一件事就是要她手机。
 温杭解了锁屏,茫然递过去:“你要干嘛?”
 他淡淡:“设个紧急联络人。”
 刚设完手机就响了,是何静诗的回电,温杭接起来。
 何静诗大喘气:“温杭,我刚跟我爸贴春联,手机没在身边,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那会会给何静诗打电话,是因为事故地点离她家最近。
 大过年的不想影响她心情,温杭缓了缓情绪:“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何静诗没听出不对,笑着回:“新年快乐,掂过碌蔗(顺利)。”
 又问她:“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饭?我阿爸下厨,没亲戚,就我跟我爸爸两个人。”
 温杭:“不了。”
 何静诗:“那新年你怎么过?有没有人陪你呀,”
 温杭默了半晌,目光看向许柏安,他背脊挺直,正站在门口跟医生交谈。
 他衣品不赖,穿一件轻熟感的黑色高领大衣,认真在听医嘱,冬日余晖滚金,照清他紧拢的眉心。
 也许是脑震荡后遗症,心头低软瞬间,俗不可耐地想将这一刻存档。
 何静诗在电话里叫她:“温杭。”
 她神识归位,眼底有荧光,忽而笑了下:“有人陪的。”
 温杭伤势不严重,额头的美容缝针不必拆线,但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连住了十天,下午做完各项复查报告,她闷在病房难受,到花园里透透气。
 这座城市四季不显,到处都是浓绿色,今日有风,清新沁人,但气温骤降,有股不善的寒意。
 她散步,悠闲晃荡着双臂,不远处有位奶奶坐在长椅上捶肩。
 过了会,侧后方走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臂弯里搭件外套,披到奶奶身上,又伸手去扶她,“风大了,该回去了。”
 “我才来多久。”
 “整整四个字,我都数着,你别以为我上了年纪就好糊弄。”
 温杭看眼互相搀扶的身影,突然羡艳这种地老天荒的安宁感。
 一回头,许柏安手里捧束洋甘菊站在她身后,长身鹤立。
 她微怔:“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许柏安下意识抬手提起她滑落肩头的外套:“不冷。”
 “有一点,”她伸手攥他的衣服,缩了缩肩:“回去吧。”
 又伸手去拿他怀里的花,许柏安不松手,她疑惑:“不是给我的?”
 滞在空中的手被他悄无声息牵走,许柏安:“急什么?你第一次收花?”
 温杭摇头:“那倒不是。”
 许柏安撩眼看来,不疾不徐:“你行情挺好的?”
 温杭不赞同:“我又不小了,收过花不是很正常吗?”
 刨去追求者,大学毕业典礼社团师妹师弟人手一束,她人缘又不差。
 把花塞到她怀里,他腔调懒散:“你还很骄傲?”
 “嗯,”怀里的花包得精美,温杭有钝感,颔首问:“为什么是洋甘菊?”
 “你不是喜欢?”许柏安轻描淡写,解了围巾套到她脖子。
 温杭一愣。
 泛凉的位置一下被暖意包裹,只觉得熨烫,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弯腰。
 许柏安低头,折下腰:“你要说什么?”
 视线持平,她倏忽踮脚一口亲到他脸上,“是挺喜欢的。”
 软乎乎的触感轻扫过,浅得带痒意,许柏安扯了下嘴角:“我不是教过你?”
 “什么?”她浑然未觉地往前走,手腕被扣住,被他拉到树荫下。
 还纳闷着要问他想干嘛,许柏安直接覆上来,堵住唇,攫取呼吸。
 舌尖被吮含,气息交缠中,握着腰的手收紧,借着树干庇护,钻进她毛衣,微凉触感袭来,不远处传来交谈声,她吓了一跳,正要推开他,许柏安哑声,凶狠警告:“认真点,不然没完。”
 结束时她大喘气,许柏安替她把围巾弄好,冷意驱散得干净,温杭感觉自己从头热到尾。
 回到病房,医生来查房,开了葡萄糖注液注射。
 进来输液的实习护士眼熟,温杭认得,昨夜去护士站借空调遥控,小姑娘被病人骂得眼眶通红,就是忍着不敢哭。
 她核对了信息,拍手背找血管,针头戳进血管,一次不顺,只能换只手再来。
 扎针的疼感尚能忍受,但温杭抬眼,发现护士的手微抖。
 “是我脸太凶了吗?”温杭跟她开玩笑:“你别紧张,我不乱动。”
 实际上是坐在旁边的许柏安,黑着张脸,视线一直停在这边,第二次顺利,眼见她松了口气,调完滴液速度后离开。
 许柏安伸手剥橘子,剥完直接递过来一整颗。
 温杭没接,有些无语:“你会不会照顾人,我一只手怎么吃?”
 他掰开一瓣,喂到她嘴里:“怎么,还摔出来脾气了?”
 话还是一样不好听,但橘子甜涩味流转于唇齿间,温杭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也有可能,”她笑了下:“说不定是脑震荡后遗症。”
 提及症状,许柏安敛神:“今天还会吐吗?”
 温杭摇头:“不会了。”
 她前两天有呕吐症状,医生开了吸氧,后面几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温杭:“今天的液输完,我就能出院了。”
 许柏安:“不再养两天。”
 “要开工了,”她叹气:“过年假期全在医院了。”
 许柏安提醒:“可以申请医疗期病假。”
 温杭立刻摇头:“不行,我的项目等不了。”
 许柏安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没避讳,直接在她面前接通。
 对面的人似乎催他回家,他敷衍一句很忙。
 等他挂完电话,温杭问:“你家里人吗?”
 许柏安点头:“我阿婶让我回去吃饭。”
 “那你回去吧,”温杭看他,踟蹰了半晌抿唇:“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许柏安抬起下颌,关注她吊瓶进度:“不用。”
 面无表情,跟在花园里把她吻到窒息的模样截然相反,她乌浓睫毛垂低,眼不见为净。
 输完液办了出院,回到许柏安家,琴姨放假回来,已经准备好了营养餐。
 看她一个人进屋,琴姨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温杭在玄关换鞋:“他去他婶婶家吃饭了。”
 琴姨顺嘴问:“那怎么不一块去?也好见见他家里人。”
 温杭一顿,笑了笑:“我们还没到这个阶段。”
 “怎么会?”琴姨没想太多,笑吟吟:“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
 温杭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上餐桌问:“今晚吃什么?”
 琴姨:“都是一早交代的,补气血的。”
 吃过饭,她摊在沙发上看了会书,也等许柏安回来。
 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这个时节室内也有冷冽凉意,许柏安一回来,就看见她膝盖蜷缩着,像找壳的乌龟。
 脱了外套盖住她的腿,再把人揽抱回卧室。
 身体悬空像处于空中,温杭睁开眼,下意识揽住他脖颈。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刚刚。”
 身体陷入绵软的被窝,许柏安拿了衣服进洗手间洗澡。
 听见淋水的声音,温杭困意全消,找来笔记本电脑看小说。
 三章还没看完,他从洗手间里出来,依旧是裸着上身,用浴巾擦着微湿鬓角。
 昏昧灯光下,紧实肌肉在眼前嚣张地晃来晃去,温杭注意力下降,怀疑他故意,索性抬眼问:“什么季节了,你洗完澡还不穿衣服。”
 许柏安躺上来:“我又不冷。”
 温杭往床另一侧后退,低头继续看她的小说。
 许柏安伸手合上电脑:“不睡?”
 温杭摇头:“我刚睡过了,还不困,也睡不着。”
 怕他要睡,温杭不打扰,抱着电脑要下床,腰被强劲力道捞回去。
 “不想睡就做点别的。”
 怀里的电脑被抽走,搁到床头柜上。
 气氛变味,他拥住她后背,唇贴靠在雪白颈侧,慢条斯理地占领那块细嫩肌肤。
 又拉她的手拖到皮带金属扣的位置:“多少天没做了,还记得怎么弄?”
 激将法对温杭永远管用,她眼皮轻跳,对他嘴角一咬:“你以为就你厉害。”
 呼吸迷乱间,他手往下,去扯那小块蕾丝布料。
 身上有密集的湿热感,温杭大脑瞬间清醒过来,眼睫慌张扑颤,手撑着床单坐起来,去挡他的手:“我给忘了,我来M了。”
 许柏安明显身体一顿,倒在她脖颈里,嗓音闷哑似雾问,想玩死我?
 她不是故意的,刚才洗澡发现的,第一天量不多,也没什么不适感,就给抛之脑后。
 两人都在轻喘,乱了的呼吸还没缓过来。
 怕真出事,温杭推他一下:“你快去洗澡。”
 眼眸一抬, 对上他沉黯目光,幽幽的,有燎原暗火。
 温杭连忙往床尾退, 下一秒, 许柏安攥住她脚踝, 把人拉回来怀里揉捏, 咬唇还不够,朝脖颈往下, 贪恋巍峨风光。
 胸口发麻, 他触过的位置漫过电流, 汗黏黏,温杭脑袋要炸开,身体往前仰,抓握床单的手去搭他肩。
 “许柏安,” 温杭压声,细软音腔:“有点疼。”
 感觉整个人泡在水里,冒薄汗, 温灼的, 上下被完完整整的渍透, 彻底沾上他的气味。
 许柏安不听劝,恶劣弄着, 泄愤般,“没用,忍着。”
 硬度持续不下,甚至僵挺更甚, 这种血脉偾张的难受不是第一次,没在一起前那两次盖被子纯睡觉, 他都在受这种罪。
 哪怕冷水浇头也降不去温度,来源于男人原始卑劣的欲,他甚至记不清亵渎次数。
 心有不满,干脆新仇旧账一起算,把人翻来覆去折磨了个半死,才解气,起身前往洗手间。
 假期过得是最快的,放假综合症可以持续半个月,今年前两个月赶进度赶得整个团队哀鸿遍野。
 状态滑坡,加强团队凝聚力少不了要团建,正好信息技术模块批了活动经费下来,但实在没时间出省玩。
 业务那边接了个单,有家度假村开发公司要谈合作,以优惠价格邀请百航,于是众人一早集合,坐公司的大巴车前往。
 许柏安也在,他跟陈国华坐在最后面,开口就是聊近期市场走向。
 天天加班,温杭困得没脾气,上车就是睡,隔壁坐着何思慧,摇头晃脑地在喝酸奶。
 张浩在对面小声喊她:“还有没有多的,给我一瓶。”
 何思慧从包里掏出酸奶,递过去笑嘻嘻说:“微信V我50蚊。”
 “痴线嘅你,一瓶酸奶50蚊,”张浩瞪大眼:“你怎么不去抢。”
 何思慧要报他平时不肯改bug的仇,颔高下巴:“这你就不懂了,物以稀为贵,这车上只有我有酸奶,你再犹豫,我要加价。”
 说完开始倒数三二一,张浩骂骂咧咧,不情不愿转了100块过去。
 温杭戴耳塞,中途醒了,看何思慧伸着脖子跟张浩小声在说话,又侧回脸继续睡。
 醒来已经到了,办了入住,温杭和何思慧一个房间,住的地方是绿化足,面朝庭院。
 何思慧精气神特别好,坐了一上午车都不累,进门就拉开窗帘看外面风景,郁郁葱葱的园林设计,对上班族的眼睛友好。
 温杭冲了个凉出来,正擦头发,刘嘉过来串门,喊她们一起下去吃饭。
 到楼下大厅,部门里来的人多,订了几个包厢,现下都在大堂集合,吃饭前要拍集体合照记录,刘嘉拉着温杭找了个角落缩着。
 拉横幅,有的团队手里还有KT板,拍完照,大堂经理领着位穿职业装的女性过来打招呼。
 “许总,这位是我们北京总部的沈总。”
 对方笑了笑:“欢迎,这边的服务如何。”
 许柏安点头,客气道:“都不错。”
 温杭抬眼看过去,认出是沈乐宜。
 这种商业社交是领导的活,她视线没停留多久,刘嘉拉她进包厢干饭。
 人刚坐齐,许柏安和沈乐宜跟着入座,沈乐宜微笑跟他们自我介绍。
 菜端上来,服务员热情介绍,沈乐宜不时也会补充一两句,菜味道都不错,温杭没怎么说话,一直在吃。
 吃到一半,沈乐宜倏忽指了指她眼前的抽纸,开口却叫的别人。
 “柏安,拿包纸给我。”
 称呼亲密,可哪有意向合作方直接不喊职位,去姓喊名的,众人视线焦点聚集到这边。
 许柏安眺过去看温杭一眼:“递一下。”
 温杭点头,把面前的纸巾到沈乐宜手上,她接过纸,脸上的表情很淡,像板着情绪。
 有人开始旁敲侧击,沈乐宜也只是解释:“我跟你们许总是好友。”
 大家一听,陷入联想,脸上各有兴味。
 温杭不在意,继续低头吃她的饭。
 下午坐观光车逛风景,温杭和刘嘉坐在最后,前面何思慧拿着手机在拍vlog,她B站有两千个粉丝,平时会记录生活上传分享,镜头晃到温杭这边。
 何思慧不太好意思道:“温杭姐,可以拍吗?”
 温杭朝她镜头笑了下,比了个剪刀手。
 倏忽轮胎被石子卡住,司机急刹车,温杭身子往后仰,后排的安全带围着,不至于摔,但她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握住座椅。
 前方传来许柏安的声音。
 “师傅,开慢点。”语气降到冰点,听得出不悦。
 司机忙说:“不好意思啊。”
 车绕度假村开了两圈后剩下的时间安排自由活动,温杭逛了一圈有点累,脱离队伍回酒店休息。
 还没刷卡进门,收到许柏安的企微消息。
 「带电脑到我房间。」
 温杭不明就里,但要她带电脑,应该是有工作安排,她回房间背了电脑包后,转去许柏安房间。
 敲了门,来开门的却另有其人。
 沈乐宜换了身衣服,粉紫色绸制短裙,方领收腰款,姣好身材一览无遗。
 对上她精致妆容的脸,温杭一瞬怔愣,怀疑自己敲错门,退回去看一眼门牌确认。
 脑海中有些狗血情节上演,她还没开口问。
 下一秒,许柏安出现在视野内,他单手拿着手机,看见她时握住话筒催促:“愣什么,进来。”
 见他走过来,沈乐宜退了一步,他拉过温杭手臂,把人挟拉进屋。
 气氛诡谲,沈乐宜尴尬,抿了下唇解释:“我是来谈合作事宜的。”
 话出口,她面有心虚,从促成合作,到单独来房间找许柏安,她承认,自己是藏了歹念的。
 她认识许柏安四年多了。
 那年冬天,他来家中做客,是沈乐宜去开的门。
 外面雪花簌簌而落,他穿咖色毛呢大衣,手撑伞,肩背挺阔,她被家里人使唤下楼开门。
 走来的人伞稍抬,气质周正清隽,剑眉星目,好看的皮囊让她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后来由于工作原因,她时常在广州出差,再见时,沈父有意撮合相亲,询问她意见时,心脏漏跳一拍的悸动她忘不掉。
 那次相亲宴,他虽然没有推脱到场,可明确跟她表示自己是不婚主义。
 她不甘心,于是装得潇洒:“我也没打算结婚,我们还是可以试试的。”
 见他表情有些许松动,她以为有机会,放长线不逼紧,让他慢慢考虑。
 没过两天,他在电话里再次拒绝,她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长时间不再打听他的事情。
 可那次在医院重逢,看见他攥住手不让人走的架势,她心有惊讶,那瞬间有阴暗念头钻出,他既然愿意谈恋爱,为什么当时不选她。
 有了想法,她自以为是找时机,想验证什么,可几次三番,节节败退。
 如果那天许柏安虚揽温杭腰身介绍关系时,沈乐宜还没看明白,那今天,见她独自上门,就立即找来温杭的态度,足够让她清醒。
 为什么不明说,大概只是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
 温杭想起来出发前整理过这家公司的资料,对沈乐宜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许柏安睨她一眼:“电脑里有系统相关介绍吗?”
 “有的,”温杭想了想,又解释:“但当时业务反馈,只说有意向,我们还没研讨开发方案。”
 “不急,你先做个简单介绍和系统演练。”许柏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走到沙发坐下:“开始吧。”
 “等会,”沈乐宜思绪拉回,打断两人:“这方面我不太专业,等下我们负责人过来,一起说。”
 说完,她起身到阳台打电话。
 温杭看着远去的背影,开电脑准备,刚叹了口气,许柏安绕到她身后,熟悉的冷茶气息扑来,他手指轻点她屏幕:“专心点。”
 挨得近,感觉稍不留意脸颊就要贴到一起,可他神情正肃,眉眼拓出些凌厉,仿佛真的只是在教她。
 沈乐宜挂完电话回头,立刻就看见这一幕,嘴角扯了个苦笑,像释怀。
 这个临时突加的会议,整整开了一个小时,温杭没精神,后半段顺利,结束后对方的负责人没表态,听上去满意讨论成果,看眼时间,已经到行程表里的晚饭时间。
 她赶紧下楼,遇见刘嘉来叫她。
 刘嘉挽着她胳膊说悄悄话:“你怎么不接电话。”
 温杭这才拿手机起来看:“跟许总在开会,我调了静音。”
 “来团建的还开会,”刘嘉骂领导骂得顺口:“他有大病吧?”
 温杭点头赞同,又解释:“本来这次就是跟意向方接触,谈合作也正常。”
 刘嘉问:“那是跟谁?”
 温杭:“跟这个度假村的沈经理,中午吃饭你见过的。”
 刘嘉不解:“真谈工作啊,我还以为她是来沟仔(追人),我跟你说,她对许总八成有意思。”
 温杭一愣,刚才看见沈乐意特地打扮,多少能猜出来了,她想展现魅力,有招惹心思,但打扮自己,她并没有做出格破坏的行为,该怪罪的是招蜂引蝶,没当面说清的许柏安。
 她问:“有那么明显吗?”
 刘嘉:“当然。”
 连别人都觉得明显,就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一句解释都没有?
 没聊两句,队伍已经在找她们集合。
 晚餐是在清水湖旁边的空地自助烧烤,部门分成几组分食材,男生自觉负责烤肉。
 何思慧嘴没停过,从隔壁拿张浩烤完的鸡翅过来分,三个人围在一起叽叽歪歪,过了会被喊回队伍。
 烧烤配啤酒,少不了要碰杯玩游戏,他们加大难度,还开了瓶威士忌,温杭今天运气不好,一直输,酒没少喝,喝得浑身冒热酒气,
 风一吹,脑袋发沉,她起来去上厕所。
 从洗手间里出来,外面路灯一排都开满,树上环绕着彩灯饰,一闪闪的,烁动时看见树影晃动,灯下有只蝴蝶展翅。
 温杭脚步停刹,一动不动地想去看清,背后传来许柏安的声音。
 “你站着不动,是被点穴了?”
 她喝了酒,懵然状态有憨感,手指指过去:“有只蝴蝶。”
 “喝多了就赶紧回去睡,看什么蝴蝶。”
 许柏安盯她微醺的莹亮眼瞳,手掌在她脸上晃了晃,“还能记得自己房号。”
 什么白痴问题,温杭拍开他的手:“1511。”
 声音大,气势足,许柏安拖腔带调:“错,是1601。”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两秒反射弧归位,记起他房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