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 一零二四
本书简介: 闻霜:“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王牧池:“希望闻霜变得富有。”^打工女王仓鼠妹和bking男的恋爱故事^非典型HE
闻霜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一直在北山的温泉山庄里当服务员,白天在餐厅端盘子,晚上到泳池吧台帮忙。接到朋友电话说出录取消息的时候,闻霜还在后厨等菜,随便找了个借口跑到卫生间门口用手机登网站。
输密码时无意间听到路过的人在说谁谁上了宜大,另一人说是正常操作。
声音挺好听,闻霜撩起眼皮看了下。
是两个男生,个子很高,从身边路过时会带来些许压迫感。她在这儿干了一个多月,清楚这山庄里的每个客人都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像同样是考上了宜大,人家是正常操作,闻霜却是超常发挥。
网页缓冲完后,闻霜看着屏幕里的宜淮大学计算机系几个字,截了屏发给朋友又转给妈妈,而后将手机调至振动放进口袋。
放到别家,出个宜大的学生高低得摆两桌招呼人来庆祝。放到闻家,得到的估计只有一句毫无感情的知道了。
闻霜双手揣在口袋里,指腹在手机背面摩挲。靠着墙站了会后没等来手机振动,便打算回去继续端盘子。
这里小费给得很高,闻霜还打算靠着这里的工资去买台好点的电脑,不想因为偷懒被开除。
她低头想着事,走了几步觉得小腹有些不对劲,又掉头回卫生间。转身时不小心撞进了个偏硬的,染着点卫生间清新剂气味的胸膛。
“你没事吧?”问这话的是旁边的人。
闻霜扶着额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说话的人摇摇头,又面向被自己撞到的人,道:“抱歉,我没注意。”
是先前路过的那两个人。
被撞到的那人没说话,只低低嗯了声。
闻霜瞥见他耳垂上坠着的十字架,视线右移对上他的眼,确认对方是真不在意后才松了口气。
“真的抱歉。”闻霜再一次道歉。
这次她微微鞠了躬,对方才肯开金口:“没事。”
装什么啊。
闻霜心里嗤了声,面上却不显,扯了扯先前被拉到下巴的口罩戴好,绕过他打算去卫生间看自己的例假是否真的来了。
在隔间里闻到清新剂的味道时,闻霜莫名其妙想起刚刚撞到的那个男生。他身上也不全是这股味,更多的是一股很淡的木质香,像香水又不像香水。
闻霜对味道很敏感,舍友用稍微浓郁点的沐浴露她的鼻子都会受到刺激。不至于喷嚏打个不停,就是有些不通气堵得慌。
她有些好奇那种味道是人工还是天然,回想时不小心吸了口气,被清新剂的味道呛住又不想在厕所里咳嗽,憋着快步离开卫生间后才扶着墙轻轻咳着。
闻霜肺都快要咳出来,脑袋里闪过的念头却是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到底是不是香水味。
她觉得应该是香水,很少有洗衣液会用木质香,反倒是男生买香水会刻意挑选这种闻起来很有格调很装的味道。
答案很快就被否决了。
快得闻霜有些不敢置信,以至于睁开眼时脑袋还没彻底开机,下意识去根据“没有人一大早起来喷香水”这一理论判断出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不是喷的香水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昨晚跟只见过一面的异性躺在一张床上。
身上只穿了衬衫,是闻霜自己的。
衬衫底下真空,闻霜闭着眼咬牙在心底暗骂了句,祈祷睁开眼后一切都是梦,睁了闭闭了睁,那张脸依旧在眼前。
是下午撞到的人。
帅哥就是帅哥,有的人睡一晚起一脸油,人家照旧干干净净帅得让人心跳加速。
当然,闻霜的心跳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疑似跟陌生人一夜情而加快。
对方睡得很熟,侧躺着将一只手搭在枕头上,如同一层无形的屏障横亘在身前。往旁边几公分,就是闻霜的手。
闻霜有些烦躁地抓了抓手心,指甲在掌纹间留下浅浅的印痕。昨晚的记忆像是被打包好丢进垃圾车又被扔进焚烧炉里烧毁了似的,连前因后果都没能想起。
唯一的记忆是自己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准备下班,抬眼时从镜子里看见他泛红的眼尾,再之后的记忆就消失了,只记得身体被木香环绕。
枕头中间的手机亮了下,闻霜下意识拿起,看到消息才意识到这是对方的手机。
【王牧池,你人呢?】
【别告诉我你还没睡醒,十一点了。】
接连两条消息,闻霜头更疼了。
好在她昨晚请了假,否则今早就缺勤了。
闻霜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在房间里找了会没看见自己的衣服。房间门半开着,侧身出去在客厅沙发上找到时,闻霜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地上有三四个安全套的包装袋,除此之外茶几上还有两杯没喝完的酒,沙发也湿了一块。闻霜没谈过恋爱也看过几部片,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纯情少女会认为沙发上的湿痕是酒洒的。
闻霜皱起眉,扣扣子的动作加快起来。身体没什么异样,但以防万一打算待会去买盒避孕药。
闻霜不确定有没有跟那个什么王牧池发生关系,但看到疑似事后的沙发,她觉得可能是做了。
闻霜合理怀疑是对方太小太快,否则为什么自己身上没有一丁点不适感。唯一的不适来自后脑勺,应该是喝酒喝的,醒来后一直在隐隐作痛。
当然,这个猜测很快也被否定了。
他们根本就没做。
“你确定?”闻霜坐在沙发椅背上,指了下上边的湿痕,怀疑道:“这个,还有那些套子要怎么解释?”
王牧池靠在门边,双臂交叉置于胸前,刚睡醒头发有点凌乱,声音也泛着哑:“你发酒疯自己弄的,我阻止了,还被你抓了下。”
他抬起手臂,向她展示上面的抓痕。
“你是说……”闻霜皱起眉,食指指着自己,“我把酒洒到沙发上,将套拆着玩,还自己脱了自己的衣服?”
王牧池没说话,无声鼓掌。
一米八几的个子身高腿长地倚靠在门边,简单的白T穿在身上隐隐能看出胸肌轮廓,鼓掌的手骨节分明。他鼓掌间还微微颔首,似乎是在夸赞她正确无比的推测。
闻霜咬咬牙,也很帅,让她完全没法生气。
王牧池这么一提醒,闻霜眼前突然闪过自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人家身上粘着不放,扯着衣服喊热让对方帮忙洗澡的画面。
想到昨晚自己在人家身上胡作非为的样子,闻霜觉得自己好像占到了点便宜。这死装男还是有点本钱的,腹肌练得很不错。
“咳。”闻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抱歉。”
她昨晚确实喝了很多酒。
泳池吧台的调酒师辞职后只剩下一个,闻霜是她唯一认识的兼职生,偶尔忙不过来就会喊人过来帮忙赚点钱。
闲着的时候闻霜会跟着她学调酒,反正是免费的课,不上白不上。她先前没喝过酒,不清楚自己的酒量。调好一杯自个儿就喝了,三杯下肚人晕乎乎的,不得不提前下班。
王牧池纯粹是倒霉,撞上她晕倒在洗手台前。
他本来是想把人抱到房间里后让一起来玩的女性朋友过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手机,能联系到她家人朋友的,结果闻霜死扒着他不放,又是倒酒又是脱衣服。
王牧池伸手想拦,被她挠了几下。
指甲不长,抓人倒狠,手臂火辣辣的疼。
王牧池也来气了,想把人丢在房间让她自生自灭。结果闻霜突然猛地抱住他,说什么考上了宜大能不能夸夸她。
语气很委屈,带着点哭腔,哼哼唧唧的模样让王牧池想到之前过生日朋友喝醉时也曾这么委屈地向人讨夸。
他朋友有着不太幸福的童年,她也是吗?
王牧池被她抱着,突然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她。
他其实对闻霜有点印象。
下午遇见过两次,撞到他一次,看胸牌是山庄的兼职生,名字也很好听,叫闻霜。
闻霜抱着他的脖子,离得很近,眼睛雾蒙蒙的。她就这么靠着他,低声问能不能夸夸她,那可是宜大。
王牧池心软了,本想开口夸一下。
下一秒,闻霜就把脸埋在他胸前,呢喃道:“我考上宜大了,妈妈,你能不能夸夸我……”
王牧池气笑了,把人硬生生从身上拽开。
被喊妈妈这样的糗事王牧池自然不会往外说,他含糊着将昨夜的事讲了遍,发现闻霜的耳根红了一片。
原来她还会害羞。
王牧池若有所思,很难将此刻揉着后颈红了耳廓的女孩跟昨晚坐在沙发上脱掉衣服拆着避孕套当气球玩的人划上等号。
“那什么,谢谢你昨晚的照顾,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闻霜忽略掉心里那股可惜情绪,故作镇定道,“还有,刚刚不小心拿错手机看到了消息,你朋友好像在找你。”
闻霜紧张起来语速会不自觉加快,话也会变多,习惯在最后将话题抛给对方转移其注意力方便结束谈话。
“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件衣服。”
王牧池目光扫过她身上皱得不行的工作服,领口上有着湿痕,看起来十分暧昧,穿出去容易被人误会。
闻霜本想拒绝,想了想后还是同意了。
她的衣服在换衣间,过去得经过大厅。穿着皱巴巴的员工服从客人房间里出来是个人都会想歪,她接下来要在这儿打两个月工,不想引起风波。
王牧池转身回房给她找衣服,懒散道:“卫生间里有一次性牙刷。”
“谢谢菩萨。”闻霜双手合十,真挚道。
王牧池踉跄了下,差点把自己给绊倒。
闻霜又道:“菩萨小心。”
王牧池从未觉得话语是如此地苍白无力。
又是妈妈又是菩萨,他认识这两个词起就没想过有一天能用在自己身上。他可是第一次打耳洞就敢直接开在耳骨上,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左边两个右边四个还打了舌钉,被于百川直呼狠人的人。
他闭上眼平复着心情,从行李箱里随意拿了件T恤。
闻霜还在洗漱,王牧池在外边等着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手上拿的衣服和自己身上这款是同款不同色。男女穿同款不同色,要么撞衫要么情侣装。
想到闻霜那误认为昨晚他们上过床的超绝联想力,王牧池怕她看见又误认为他故意跟她穿情侣装,重新回到行李箱前找衣服。
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合适的,王牧池也懒得继续找,给毕含灵发了消息让她拿套衣服过来。万一她到时候说自己借她衣服是喜欢她,他可就真百口莫辩,不如从起源入手。
毕含灵消息回得很快,人来得也很快。
消息刚发没多久门就被敲响,王牧池打开门,戴着小猫发带的头探过他撑在门边的手往里看。
“什么情况?你什么时候谈女朋友了?”毕含灵推着他的手臂想挤进屋,不自觉压低声音道,“你可别搞些有的没的,那样我会鄙视你一辈子。”
王牧池稳稳地挡住门:“衣服。”
“别那么小气,让我见见呗。”毕含灵把袋子递给他,仍旧不死心。
“晚点解释。”王牧池听到屋内的动静,抓着袋子压着毕含灵的肩膀把人往外推,“出去别乱说。”
毕含灵被他推出去,故意犟嘴:“放心,我嘴可松了,绝对会乱说的。”
“呵呵。”王牧池冷笑两声,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上。
闻霜洗漱完走到客厅,见他站在门口:“怎么了吗?”
王牧池看着她顿了下,随后神情恢复了自然,举起手上的袋子:“来送衣服的。”
袋子里装着条裙子,布料摸起来很舒服很贵。
北山里也有卖衣服的地方,闻霜看着袋子上的logo心都在滴血,咬牙问了句:“多少钱?我转你。”
“是朋友的衣服。”
王牧池刚准备在沙发坐下,猛然意识到这沙发已经被某人折腾得无法坐人,只好坐在靠背上。
闻霜松了口气:“我洗好还你。”
闻霜借用卫生间换衣服,穿在身上后意外合身。
她心里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是凑巧,还是故意?怎么随便借一件衣服都能恰好合身,他们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
闻霜心不在焉地推开门,王牧池倚在沙发靠背上低头玩手机。听见动静后抬起头,神情显而易见地愣了下。
闻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手不自在地放到身后。
“你还没擦掉啊?”王牧池忍着不笑出声,却没能藏住桃花眼里促狭的笑意。
“什么?”闻霜呆呆地问。
他抬手指了下右边嘴角,闻霜下意识学着他的动作。她抹了下,是牙膏沫。
脸倏地爆红,闻霜赶忙用手背擦了好几下。
“干嘛不早说。”
“我以为你换衣服的时候会看见。”
“不准笑。”
“抱歉,天生笑脸。”
闻霜心里那抹异样的情绪在斗嘴中被打消。
王牧池的朋友已经在餐厅等了他很久,两人一起出门,等电梯坐电梯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王牧池要去六楼,闻霜要去一楼。电梯门一开,把衣服洗好后一还,之后估计就再无交集了。
闻霜盯着不断跳动着的红色数字,在提示到达六楼的叮声后,很轻很快地说了句谢谢。
王牧池看起来像是没听到,迈步离开电梯。就在闻霜以为他会这样离开后,他突然转过身,按住电梯按钮问了句:“不交换名字吗?”
闻霜摇了摇头:“没什么必要。”
“没必要啊……”王牧池垂下眼,小声复述了下她的话,随后扬起嘴角轻笑了声,“那行,衣服你直接放前台就好。”
他把手收回,双手插兜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鬼使神差,闻霜朝他挥了挥手。
王牧池笑了下,将手从口袋里抽出,也挥了挥手。
第二个笑是真心的。
电梯门合上后,这个念头在闻霜脑海里闪过。
轿厢里只剩她一人,闻霜双手往后抓住扶手靠上去,脚尖下意识点地。
余光瞥见身上的衣服,裙子能不能机洗的问题很快就盖过了上个念头。盖得很实,闻霜在离开电梯后再也没想起过王牧池。
她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段插曲而发生改变,晚上有时间照旧会到吧台兼职。跟闻霜想的一样,电梯门一开,衣服洗好后一还,再无交集。
吧台今天很忙,闻霜会调的酒还不多,就在旁边擦擦杯子。她其实不太喜欢这里的灯光,也很讨厌这里的音乐。但她要存钱交学费,还要去看熊猫。
想到熊猫,闻霜心情稍微好了起来。她抬起表看了眼,发现距离下班还有三小时后心情更好,以至于王牧池坐到她面前还浑然不觉。
有人屈指敲了敲桌面,闻霜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望去,看见是王牧池后,随意道:“是你啊。”
王牧池还没来得及开口,他旁边的男生就惊讶发问:“你俩认识?”
闻霜认出他是之前在走廊的男生:“啊,是你。”
“我俩认识?”于百川大惊失色。
闻霜把之前走廊上的事说了,于百川想了想还是没印象,不过别人道歉只回个嗯这么装的事确实是王牧池能做出来的。
“他这人就这样,死装。”
于百川点了两杯酒,跟闻霜说,“你都不知道,他之前——呃啊,你捅我干嘛。”
王牧池:“不捅你等着你说我坏话?”
于百川:“什么坏话,明明是实话。”
于百川捂着被他用肘部捅过的地方,不敢再继续说。他不想搭理王牧池,转而对闻霜自我介绍道:“我是他朋友,于百川。”
闻霜笑了笑,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王牧池抬起头,直勾勾看着她。
他盯着别人看的视线太过灼热,放在初次见面的场景里有些不太礼貌。
于百川头一回见王牧池这副模样。
他这人从小连打架都很注意分寸,长相看起来混不吝,人倒是讲礼貌得很,翻墙逃课被年级主任当场逮住都要客客气气说声早上好。
“你俩认识?”
除了这个,于百川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使得王牧池如此反常。他侧过身,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着,试图看出点什么来。
闻霜将两个酒杯推到他们面前,刚想开口否认,王牧池就截在了她前头。
“几秒前刚知道名字,你说认识不认识?”
问题被他轻飘飘抛回来,模棱两可的回答。说认识吧,名字是刚刚知道的。说不认识吧,王牧池的态度又着实不对劲。
于百川嘁了声,端起杯子抿了口酒。
闻霜安安静静擦着杯子,王牧池也一言不发只顾着转酒杯。
于百川一不说话,空气就陷入诡异的沉默里。他性子闹,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故意拖长声调跟王牧池抱怨:“她俩动作也太慢了,喝个酒而已干嘛要换衣服。”
王牧池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等裴祺来了你可以直接问她。”
裴祺一向是他们不敢招惹的存在,王牧池在这种情况下拿来堵于百川的嘴也情有可原。奈何于百川做贼心虚,喉咙突然干涩不已,猛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他动作太大,闻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随后又低下头继续擦杯子。
细微的举动被王牧池敏锐地捕捉到,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相处一晚都不愿把名字告诉他,原以为是出门在外防备心重,结果这人转头就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只见过两面的于百川,现在又频繁地将视线落到于百川身上,王牧池很难不多想。
身为朋友,王牧池十分清楚那些人为什么会喜欢于百川。他没想到的是,闻霜会喜欢这种类型。
心里郁闷得很,连于百川跟他说话都左耳进右耳出,闷头喝完了酒。
“那我走了。”于百川拍了下他的肩。
王牧池这才抬起头,“去哪?”
“敢情我刚刚巴拉一堆你一个字没听进去是吧。”于百川吐槽完,又重说了遍,“白椿说他也在这边,我去找找,你去吗?”
“不去。”
“行。”
于百川也没勉强他,跟闻霜道了句再见,转过身立马拿出手机给裴祺发消息撒娇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你朋友挺有意思。”
人刚一走远,闻霜突然开口说了句。
王牧池挑眉:“我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你。”
“啊?我要他联系方式干吗?”
闻霜不知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潜台词,还是在故意装傻,又说了句:“我就觉得他挺帅的。”
她以前只在网上刷到过帅哥,现实生活里见到的都很奇形怪状,学校里那些被追捧的帅哥在她看来也很一般。在走廊上撞见王牧池后,见到的帅哥才变多起来。
“喜欢那种类型的?”
“那倒没有。”闻霜抬起头看着他,很认真道,“其实你更符合我的审美。”
或许是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太真挚,只是纯粹地在表达自己的看法,从小到大告白听到耳朵生茧的王牧池,在听到她的话后耳根意外地红了起来。
闻霜没注意到,将他刚刚点的酒弄好递过去:“我第一次做这个,不好喝可以换。”
“你是暑假在这儿兼职?”王牧池接过,没什么负担地抿了口。
“暑假?”
他点酒时说了要结账,闻霜手上的动作未停,垂着眸脸不红心不跳道:“实际上再过几天我就三十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打工。”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嘈杂,互不认识的人们在泳池里无所顾忌地疯闹。
闻霜撩起眼皮扫了眼泳池,将账单摆到桌上,自然而然对上王牧池的视线。
霓虹灯光不断变换,闻霜隔着吧台没法看清王牧池眼中的神色。只见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拿出两张卡压在账单上,指尖压着给推了回去。
黑卡底下压着的那张卡像是身份证,闻霜没多想,以为是他拿卡时无意间带出来的,拾起后刚想还回去就瞥见张熟悉的照片。
证件照上的女生面无表情,眼下有圈淡淡的青黑。
这是闻霜的身份证。
根据上面的出生日期来看,三个月前她刚过完十八岁生日。
闻霜默不作声将身份证放进口袋里,谎言被戳破也没在她脸上见到窘迫尴尬的情绪。她干脆利落地结完帐,把卡放到桌上还给王牧池,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指尖相触的瞬间,王牧池轻笑了声,重复她的话:“三十岁离异带俩娃?”
闻霜一本正经:“出门在外总要立个人设。”
“顶着这张脸可没什么说服力。”王牧池眼睛里笑意更浓,指尖轻点了点桌面。
闻霜突然往前凑了凑,手臂压在吧台上,离他手指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王牧池下意识屏住呼吸,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她干嘛突然凑近,就听见她说: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判断题般的提问语气,只允许回答是与不是。
喜欢还是无感,这决定了之后闻霜要以何种态度去对待他。
王牧池从不是会乖乖做题的学生,叛逆地将问题抛了回去:“你想听什么回答?”
离得有些近,他的声音透过音乐声清晰地传入耳中。并不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相反闻霜在问完后就猜到了他会这样说。
闻霜指尖在台面上点了点,笑着问:“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吗?”
高考后步入人生新阶段的缓冲期,燥热不安,树上蝉鸣吵得人心烦。指尖离得很近,王牧池总感觉她动作间会碰到自己的手。
他移开手去拿酒杯,冰凉的液体流入咽喉,略微压下了些心中的烦闷。饮酒的几秒里,闻霜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认真地在等待回答。
她的眼睛太过明亮,扎在脑后的头发有些松散。摆在旁边的小风扇一吹,发丝晃动挠得他有些心痒。
她调的酒是能左右特里斯坦和伊索尔德的爱情药剂吗?
王牧池有些后悔今天没戴智能手表,不然回去查看心率时就有证据证明闻霜在酒里加东西了,否则他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这么难回答吗?”
闻霜抬起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好奇道。
冰块在炎热的夜晚消融,掌心满是杯身上的水珠。王牧池声音有些哑,盯着她道:“有点,怕你想要的答案跟我的不同。”
闻霜抿了下唇,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她突然有些紧张。
如果王牧池说喜欢她,她要怎样回应?
这还是闻霜第一次碰上情感方面的问题。
她并非那种受人欢迎的女孩,而是人群里不显眼的存在,从未收到过别人的表白,也不曾喜欢过谁。她的学生时代除了题就是题,消遣方式只有存钱记账和拼乐高积木。
王牧池左耳那两枚银色耳钉被霓虹灯照到,闪着光,耳骨上那枚尤其显眼。闻霜这才发现他左耳有两个耳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只戴了个十字架样式的耳钉。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王牧池唇上亮晶晶的。
看起来很适合接吻——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闻霜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她原先的气焰莫名其妙灭了下去,王牧池垂眸转了下杯子,暗自窃喜自己发现她的弱点。
“如果我说——”
“嘿!我来了!”
戛然而止。
肩上蓦地被人一拍,王牧池话被打断,刚想发作看见来人是毕含灵,话又咽了回去。
“别动手动脚。”
王牧池将她搭在肩上的手甩开,身子往旁边侧了下,撇清关系的意思很明显。
毕含灵也没在意,坐下跟闻霜点酒。
“待会喝醉了我可不负责送你回去。”
王牧池扫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
“不需要,这点酒还喝不醉。”毕含灵说完,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下,道,“干嘛态度那么差,打扰你好事啦?”
“是啊,刚准备跟人要联系方式来着。”
王牧池抬起酒杯抿了口,懒散说着,调出二维码放到桌上:“给吗?”
“哇哦。”
毕含灵忍不住出声,激动得恨不得现在就在群里发消息跟大家说王牧池正在撩妹。
闻霜没动作,只是看着毕含灵。
毕含灵立马举起双手,诚恳道:“别看我,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跟他只是发小。”
闻霜被她的话吓到了,赶忙摇头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眼睛很熊猫。”
闻霜很喜欢熊猫,钱包钥匙扣手机壳基本都是熊猫。因为太喜欢熊猫了,夸人的时候也会用熊猫来夸。你好厉害就是你好熊猫,太酷了就是太熊猫了。
毕含灵不懂她的比喻,但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话里的夸赞是出自真心。
发自内心的夸赞比十句百句虚假的赞扬更容易让人害羞,毕含灵摸了摸鼻子:“你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闻霜:“不用不好意思,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毕含灵:“哈哈哈是嘛,我朋友更漂亮!待会喊她过来介绍你们认识。对了,我叫毕含灵。”
在闻霜说自己名字的间隙,毕含灵从小包里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推开王牧池的手机,将自己的递到闻霜面前:“加个好友吧,员工朋友有福利嘛?”
闻霜从桌下拿出手机,扫了下她的码:“我是兼职。”
“蛮好的诶,做兼职还能学调酒。”
“确实学了点,他这杯就是我调的。”
闻霜说着,顺势看向王牧池。
在她们热络谈话中被忽略的王牧池对上她的视线,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呦,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个人了?”
“好喝吗?”
毕含灵不管他的酸言酸语,伸手想拿他的酒杯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