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by扁平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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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钧行眼神无奈,走进浴室将她从浴缸里捞出来:“你要真的淹死在浴缸里,明天就能上社会新闻。”
 一听到这里,她瞬间就不想死了。
 “那好丢脸,蒋宝珠一定会开心死的!”
 她身上全是水,头发也湿淋淋地贴在肩背上,白皙曼妙的身形一半在他眼底,一半则在水里。被玫瑰花瓣挡住,只能隐约瞧个仔细。
 她似乎长大了一些,和刚跟在他身边时相比。
 年龄大了,别的地方也……
 宗钧行优雅地收回视线,询问她:“要我帮你洗?”
 “你要是不想帮也没关系。”她善解人意地说,模样乖巧,“大不了我就淹死我自己。”
 他无奈地摇头,最后还是站起身,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衬衫和西裤依次脱掉。
 在旁边的淋浴区将身体冲洗干净,然后才走到浴缸旁。
 蒋宝缇一抬头,看到可怕的画面,她急忙红着脸将视线挪开。
 她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此刻的宗钧行看上去分明是一副稳重自持,清心寡欲的神态。
 偏偏身体却……
 “为什么会这样……”
 宗钧行进浴缸之后,她明显感觉到水位上涨了许多。
 他的体温与男性荷尔蒙无孔不入地将她包围,蒋宝缇感知到成熟男性带来的那天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像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逼至角落。
 “这很正常,tina。有反应说明我是一位xing功能正常的男性。”他抱着她,让她稍微往前一些,“人类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能够克制冲动。”
 “所以你能克制住,对吗?”她轻声问他。
 “当然。”浴缸内倒入了精油,是蒋宝缇喜欢的玫瑰花香。
 他看了眼旁边琳琅满目的洗浴用品,最后选了其中一瓶,倒入适量在掌心,揉搓出绵密的泡沫之后才去为她清洗身体。
 温热宽厚的手掌才刚贴上她的腰肢,她就轻轻哼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弓了弓。
 她觉得宗钧行就像是行走的椿药,否则为什么被他碰一下她就想要咬嘴唇,想叫出声。
 身后的男人却无比平静:“会痛?”
 “不……”她摇头,“有点痒。”
 “嗯,我会尽量避开这里。”他非常绅士地将手换到她的后背。
 白皙纤薄,线条越往下越内收,腰肢的宽度恰好够他一掌宽。
 她的手臂搭在大理石台面上,湿透的长发被拢在胸前。将后背完整的展示在他面前。
 宗钧行的手刚碰上去,她再次弓了弓腰,反应和刚才一样。
 宗钧行垂眸:“这里也痒?”
 “嗯……”她有些难为情,不肯说实话。
 他眼神了然,片刻后,手在她的臀上轻轻拍了拍:“转过来吧。”
 “什么?”她一个激灵,反应比刚才更大。
 宗钧行的手拨开挡住视线的玫瑰花瓣,视线往水下看了一眼:“不先把它安抚好,这个澡可能需要很久。想要什么姿势,搭肩还是缠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很轻的笑。
 蒋宝缇脸一红,娇滴滴地缠上去,抱着他;“就这样吧。是你想要的,我才没有……我只是勉为其难满足一下。”
 他牢牢托着她:“嗯,是我想要的。”
 那个澡自然洗了很长时间,蒋宝缇甚至觉得自己的皮肤都泡的有些发白了,所以后期的皮肤护理也比平时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但不用她亲自来,所以还算轻松。她只需要躺在上面就好。
 有人服侍的感觉真好。
 婚礼和她的毕业典礼只相隔了几天,是宗钧行故意这样安排的。
 婚礼的场地选在埃拉丹岛,那是宗钧行的私人岛屿。
 南半球的六月是冬季,树上结着冰霜,流动的湖面也均被冻住,厚重的积雪堆满了屋檐。
 驯鹿拉着雪橇在路面留下一串串很长的痕迹。
 远处甚至还能看见逶迤起伏的群山,黑灰色的山顶上同样覆盖着积雪。
 随处可见的树屋,精致小巧。
 这是一座梦幻和浪漫并存的岛屿。
 婚礼在室内,四周的透明玻璃让人仿若身处童话故事中。
 数十万支的朱丽叶玫瑰与还有玛格丽特王妃,专门从荷兰空运过来。
 整个巨大的玻璃房子被装点成只在她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数百位工人整整耗费半个多月才将这座无人居住的岛屿建造成蒋宝缇理想中的居住地。
 每隔几十米才能看见的小房子,前面立着昏暗的路灯,将周围那一小圈的白雪映亮。身后的小房子,暖黄色的光从玻璃窗透出来。
 会有驯鹿拉着雪橇路过,在铺满白雪的路上留下一串车轮的痕迹。
 路边的杉树上挂满银霜。
 晚上能看见极光,还可以冰钓,到了圣诞节能看见胡子花白的圣诞老人。
 这是她小时候时常梦到的画面, 后来她将它们写进日记本中。因为知道实现不了,所以偶尔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构想。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居然有一天会变成现实。
 她少女时期所做过的浪漫而梦幻的一场梦,会从她的梦境中走出来。
 婚礼现场的布置也完全是按照蒋宝缇的喜好,华丽的艺术气息。
 那尊她只在课本上见过的雕像被摆放在角落,墙壁上挂着她的作品。
 十九世纪的古董餐具,高雅华丽的造型,本该出现在拍卖会上,单独一件都能被拍出超高的价格。
 此时被整齐摆放在餐桌上,随处可见。
 为了隔绝外面的寒冷,后花园四面都有玻璃阻挡。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花房。
 采用的特殊材质,不必担心会起雾气。
 往窗外看,能看见只属于冬季静谧神秘的大海。
 江云心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表情就没有恢复过平静。
 蒋宝缇睡了不足五个小时就开始起床化妆,身上穿着丝绸晨袍,长发被挽在脑后,等待待会单独做造型。
 江云心靠着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那些房子,在这座几乎无人居住的小岛上,它们十分松散的分布在每一个角落。
 像她们小时候最爱的那些童话故事中的世界。浪漫到不属于现实。
 “天呐,我还以为我在做梦。这整个岛都是他的吗?”
 蒋宝缇知道宗钧行有很多资产。除了股票基金还有债券之外,他的土地使用权和建筑房产也很多。
 包括这些不知名的岛屿。
 当然,他买下这些小岛的具体目的蒋宝缇不太清楚。可能也是理财投资的一种,为了发展旅游产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蒋宝缇很少过问他的事业。
 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
 “他第一次带我去的小岛上还有一座非常大的火山,而且还是活火山。当时我差点吓死。”
 江云心抱着胳膊一直在感慨,从她的神情就足以看出她有多震撼:“我富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切身实际的感受到我到底有多穷。”
 她再次趴到落地窗上欣赏外面的雪景:“我太爱这个地方了,我真想死在这里。”
 蒋宝缇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宗钧行将这座小岛送给我的了,所以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哪怕在这里定居都可以。至于食物,每天都会有人空运。或者你也可以在这里种种菜养些家禽。”
 江云心终于也体会到了闺蜜恋爱的好处。
 蒋宝缇从小到大不缺人追求,但她每次都是高姿态的拒绝。导致那些追求过她的人最后都会脱粉回踩。
 别人的闺蜜恋爱谈的热火朝天,连带着闺蜜都能收到对方男友送来的礼物。而江云心,只能和蒋宝缇一起接受那些脱粉回踩的前追求者们释放的恶意。
 如今终于让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婚礼是在中午举行。
 按照港岛的习俗,其实并没有繁琐的接亲步骤,新婚夫妻通常只在那扇门打开之后才能见到彼此的第一眼。
 为了保留神秘感,蒋宝缇特意没有提前让宗钧行见到自己穿婚纱的样子,她同样也没见过他。
 不过她觉得应该没什么区别。毕竟他平日里的基本穿着就是西装。就算是新郎服,应该也特别不到哪里去。
 Max全程都坐在蒋宝缇的身边,看到她的妆容逐渐变得完整,她眼眶一热,流起眼泪。
 卢米在旁边笑她:“今天可是Tian的大喜日子, 你不该哭的。”
 Max很少哭,她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子。但是此刻她实在忍不住:“没办法,我的情绪太复杂了。我很高兴Tina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又不舍她要嫁给其他人。”
 卢米说:“开心一点,就算她不嫁给别人,你也没机会。中药都没办法将她的性取向调理过来,你更不可能了。”
 这句话非常有效,Max果然不哭了,但她开始和卢米用言语掐架。
 至于江云心,她由于英文不好,听不懂,只能由蒋宝缇全程翻译。
 婚礼现场,宾客提前几天分别搭乘几架私人飞机登岛。被安排住在岛上,全部佣人侍者和厨师加起来一共几百名。
 爹地和妈咪今天穿着隆重手挽手出场。妈咪已经很少出席这样人多的场合了。一是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二是爹地担心她会给他丢脸。
 可今天不同,今天是他们女儿的婚礼。
 那些宾客纷纷前来祝贺,热络的笑里带着一丝不露痕迹的恭维。爹地显然很吃这一套,从始至终笑容都没有从脸上落下来。
 齐文周一身西装,以蒋宝缇姐夫的身份,不得不陪同蒋宝珠一起出席。
 神情肉眼可见的暗淡。老实讲,他没办法真诚的祝福缇缇新婚快乐。因为在他看来,这场婚礼是那位宗先生处心积虑的谋划。
 他当初安排专人专机将他从美国绑回中国,并胁迫他的父亲尽快为他完婚。
 不过就是因为得知自己和缇缇从小青梅竹马,而他又喜欢她。
 说得好听是为缇缇着想,实则是为了铲除自己的障碍。
 蒋宝珠在此刻和他倒是一致,她的脸色同样难看,恨不得将手里那只水晶酒杯给砸了。
 蒋宝缇的婚礼越是盛大,就显得她越发可怜。
 凭什么她的婚礼仓促完成,日子随意定下,甚至连媒体都来不及通知。
 蒋宝缇却可以如此隆重的举办?偏偏她连争都没办法争,因为这场婚礼爹地几乎没出过力,都是由蒋宝缇的丈夫一手策划。
 她气到将手里的酒杯重重放下,转身想要离开,却不慎撞到人。
 对方看上去很年轻,一头金色短发,蓝眼眸,立体骨相,典型的欧洲人。
 蒋宝珠整理了下情绪,礼貌的和对方道歉。
 对方显然并不领情,看她一眼,傲慢的眼神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滚开。”
 流利的伦敦腔发音。
 蒋宝珠的英文还行,自然听懂他在说什么,更恼火了:“我和你道歉了!”
 他冷笑:“是吗。你和我道歉,与我让你滚开并不冲突。”
 他身上那种目空一切的蔑视真的让人异常烦躁。
 蒋宝珠还要说些什么,爹地在远处见到这边起了冲突,过来拦她:“行了,这位应该是你……妹夫的家人,友善一些。”
 他们的西方面相如此明显,一看就知道和谁有关。
 恰好Oliver的母亲在此时也过来了,她是位非常美丽的金发美人,穿着十分得体,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古典高贵,并且雍容华丽的气质。
 那头金发更是为她增色不少。
 老实讲,她绝对是蒋宝珠所见过最美的女人了。她甚至比电视剧中那些选美冠军还要美。
 并且她美的非常昂贵。当然,这里的昂贵指的是她的地位和身份。
 她的气质太过优雅。她的美丽令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这位少年的母亲,太年轻,保养的非常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西方人的骨相都抗老。
 “Oliver, apologize to her. This is your Aunt Tina's sister.”
 (Oliver,向她道歉,这位是你缇娜阿姨的姐妹)
 那位金发少年不为所动,眼里的傲慢毫不掩饰。
 “如果让你叔叔知道,你在他如此看重的的婚礼上闹事。他对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阻拦。”
 金发美人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提醒和警告并存的话来,对方立刻没了刚才的气焰。
 仿佛是被冻住又敲碎的冰块,成了微不足道的一小块。
 他不情愿地开口:“非常抱歉。”
 毫无诚意。
 “没……没关系。”
 直觉告诉蒋宝珠,别和这群人扯上任何关系,她一个也得罪不起。
 该死,如何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裙子上方的纽扣,是一颗颗完整的蓝钻。
 她越发好奇那位Kroos先生的身份了。
 他或许是有单独领土的贵族后裔?
 的确如蒋宝缇担忧的那样,宗钧行的那些家人根本没办法融入到热闹的氛围当中。他们太高傲了,即使良好的礼仪和教养令他们能够在面对那些主动示好以友好的态度从容应对。
 但他们的友好都是浮于表面的,很虚伪。
 哪怕他们的确非常听话。
 和宗钧行承诺的一样,很‘乖’
 婚礼上所有食材和酒都是由专机空运而来。
 苏格兰的大西洋鲑鱼,地中海的蓝鳍金枪鱼,俄罗斯白鱼子酱……
 至于酒类,则是直接从他的私人酒庄运来的。
 波尔多红葡萄酒、勃艮第、罗曼尼康帝等等。
 以及最重要的香槟。
 临近婚礼前期,灯光暗淡下来,好几架无人机盘旋在上空,将婚礼全程多方位记录。
 乐团演奏的曲目从《春之梦圆舞曲》更换到《卡农》
 入场前,蒋宝缇非常紧张,她一旦紧张话就会变得非常多。
 她说怎么办,这是我第一次结婚,完全没有经验,如果我到时候不小心踩到婚纱拖尾摔倒了怎么办。
 江云心安慰她不会的,会有人提前替你将拖尾整理好。
 今天的蒋宝缇真的好美好美,美到江云心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之前觉得蒋宝缇能够拥有如此完美的婚姻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可是她现在觉得,那位宗先生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能娶到蒋宝缇。
 她真的太美了,美到她失语。
 这条从起稿设计到最后成品的婚纱,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西方中世纪的优雅美学,古典蕾丝上方镶嵌着无数颗细小碎钻与水晶,能在走动间闪烁如星光一般的璀璨。
 层层叠叠的蓬松裙摆,掐腰设计,整体的面料用的是缎面,质感古典而优雅。
 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并没有画上过于繁琐的妆容。造型师只是将她的优势放到更大。
 鼻梁高挺小巧、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唇形饱满可爱。她的头型也很完美,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盘发。相比起来,她的头纱稍微华丽一些,古典蕾丝,上方的设计很精巧,采用的工匠手绣。
 蒋宝缇站在城堡里面,待这扇厚重的大门打开,她即将通往另一个世界。
 象征她另一段人生的世界。
 “紧张吗?”作为伴娘的江云心询问她。
 她手中拿着捧花,站得笔直,身后的拖尾被精心整理好。
 如果她能够拥有一面落地镜,她一定会为此刻的自己迸发灵感。她会成为自己的缪斯的。
 蒋宝缇点头,又摇头:“我应该紧张的,但……”
 只要一想到这扇门打开后,她第一个看到的会是谁,她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真的很神奇,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畏惧的男人,却给予了她全部的安全感。
 将她内心的空缺补齐。
 妈咪说过,当你委屈难过时,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妈咪,而是对方时,说明他就是你应该珍惜的人。
 好像的确是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委屈难过时想到的不再是妈咪。
 而是宗钧行。
 ——要是他在就好了。
 ——他一定会替我处理好所有的麻烦。
 她深呼吸,心脏突然跳动的非常快。
 她要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她居然要和宗钧行结婚了。
 从今天开始,她会成为他的妻子,他会成为她的丈夫。
 婚姻的确很奇妙,能让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为最亲的亲人。
 那扇木门逐渐朝两边打开,蒋宝缇闻到了花香。
 木门通向的是一条漫长的红毯,站在尽头的是她需要携手一生的人。
 爹地站在一旁,蒋宝缇有些紧张地握紧花束,另一条手臂则挽着爹地的手。
 她虽然没有看过宗钧行穿上新郎服的样子,但她心里大概有数。
 可当那扇门打开,众人的视线纷纷默契地望向她,包括红毯尽头的男人。
 他的高大身材在人群之中更加显眼。量身订做的white tie,这是最正式的男士礼服。
 黑色牛津鞋,传统的缎面领带。
 他站在那里,回头看她。从肩到腰,再到双腿。充满雄性张力的肌肉被掩盖在优雅古典的white ti之下。
 此刻的他儒雅、稳重、内敛。
 带着温柔爱意。所有锋芒和棱角在此时全都收了起来。
 甚至连他袖口上那枚宝石袖扣所折射出的光芒都是柔和的。
 蒋宝缇的心脏还是漏了一拍。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宗钧行,就像是一尊完美的艺术品冰雕,由世上最顶级的雕刻家打造。
 每一处线条都堪称完美。但完美的同时,它是冰冷的,疏离、遥远的,让人敬而远之的。
 可是现在,这尊过度完美到让人不敢靠近的冰雕,他拥有了温度和情感。
 他等待着他的新娘走向自己。
 眉骨下压时,眼底多出一圈阴影。是头顶的灯光被遮挡。睫毛轻微地颤动,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情绪。
 婚礼的布置和细节都是由他一手安排。
 包括她会从哪扇门走出来,从哪条路走向他。
 的确如Tina所说的那样,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她的人生,还有婚礼。
 可是现在,他感觉一切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不再游刃有余,不再从容,不再冷静。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Tina,全凭身体的本能,伸出手臂。
 她顺势挽上来,笑嘻嘻地靠近他,小声问了一句:“我好看吗。”
 宗钧行低着头,眉骨深邃,眼眸也深邃。灯光让他那那张锋利的骨相更加立体。
 他点头:“好看。”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牢牢握住了。他的手很大,宽厚温暖。一旦被握住,她完全没有挣开的余地。
 当然了,蒋宝缇也没想过要挣开。
 他的胸针和她的项链是配套的。
 他们在神父面前宣誓,交换婚戒,接吻。
 他们换了敬酒服,接下来的步骤完全就是按照中式婚礼来进行。
 宗钧行这个洋人女婿不得不放下他傲慢的身段,与自己的新婚妻子沿桌去敬酒。
 他换上了西装,传统的三件套,没有刚才的white tie那般正式。
 胸前别着胸花,写着'新郎'二字。
 至于蒋宝缇,她换上了一身复古红的公主裙,脖子上那串项链也换成了相配的红宝石项链,一共十二颗。
 宗钧行的袖扣也是红色的。
 她挽着宗钧行的手臂,和他一桌接着一桌的敬酒。爹地也跟在一旁,面对那些就亲友的祝贺喜笑颜开地表示感谢。
 宗钧行的杯中装着的是香槟,蒋宝缇的杯子里是滥竽充数的汽水。
 她还得装出一副被酒辣到的表情。甚至不忘询问身旁的男人:“我的演技好吗?”
 对方如实评价:“很烂。”
 她冷哼一声,在心里默默记仇,打算晚上多冷落他一会。
 有些长辈是从内陆或者国外专门赶回来的,他们并不清楚宗钧行的身份。
 对他倒没有太多的忌惮,只是将他当成侄女的丈夫。
 “我们家缇缇性子娇气,以后发生了矛盾,你多让让她。媳妇是用来宠的。”这样的口吻,完全就是长辈对待后辈。
 蒋宝缇笑容狡黠,跟在后面问上一句:“听到了吗,媳妇是用来宠的。”
 宗钧行摸了摸她的头,淡笑着回:“听到了。”
 他的稳重沉着不输这里任何一个长辈。所以他说出的话具有绝对的可信度。
 那个晚上,蒋宝缇见到了此生最盛大,同时也最漂亮的烟花。
 他们也跳了舞会上的第一支舞。
 ——婚礼结束后的舞会。
 舞会直到很晚才结束,大家都已经回去休息了。蒋宝缇觉得结婚比做任何事情都要累。
 刚回到房间,她就缩在他的怀里撒娇:“我再也不结婚了,好累。”
 他将外套脱了,抱着她温柔安抚:“把澡洗了休息吧。”
 她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身后:“裙子不好脱,后面全是绑带。”
 这条裙子光是穿上就花费了很长时间,江云心和Max还有卢米一起,三个人弄了好久才穿好。
 宗钧行松开手,让她背过身去。
 蒋宝缇听话的转身,面前的落地窗正好面向大海。
 晚上的海平面更加静谧。
 她从玻璃上的倒映看见身后的男人正低着头,耐心地为她拆解裙子上的绑带。
 只有这样身体完全重叠站在一起时,她才能够直观的察觉到二人身形的巨大差异。
 他的肩比她宽那么多,她才刚到他的胸口。自己的小腿的确还没有他的手臂粗。
 但他穿上西装的气质有种无与伦比的优雅禁欲。
 蒋宝缇觉得他才是最完美的艺术品。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他的婚礼,所以他凌厉的线条也稍微变得柔和了一些,居高临下的冷淡也缓和许多。
 蒋宝缇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件艺术品。
 从今以后,他是她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男人拆到一半,不止怎的,动作突然顿住。仿佛有所察觉一般,就这么抬起头,透过玻璃窗去看她。
 恰好和蒋宝缇看向他的视线对上。
 她有些疑惑,莫名从他的眼神,和四周陡变的气温感知到一种潜在的危险。
 她突然联想到丛林中躲在暗处,等待扑咬猎物的野兽。
 她在动物世界中看过,也是类似的眼神。
 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她刚要开口。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就这样吧。”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
 蒋宝缇有些懵:“就这样什么?”
 “很美,Tina,你现在的样子很美。”他的呼吸声很重。与此同时,他的嘴唇在她耳垂下方吻了吻,气息温热。
 蒋宝缇的胸口像是有一只手伸进去,攥住她的心脏揉捏。
 很痒,难耐的痒。
 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拉开裙摆去摸她的腿,掌心触感柔滑细腻。
 沙哑的气音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就这样,让我cha进去。好不好?”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引诱。因此,蒋宝缇失去了拒绝的权力。
 她只能点头。
 然后被他从身后捏着下巴,与他热吻。
 他的舌头比任何一次都要急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侵略性如此强的宗钧行。
 她被迫后仰,整个口腔被他的舌头堵死。
 她度过了新婚后的第一个夜晚。
 不算浪漫的夜晚,她被进攻,被侵占,同时也被浇灌。
 她太美了,美到他忍不住。
 近乎变态般的克制定力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彻底瓦解。
 他让她叫自己。
 她从哥哥喊到daddy,他都说不对。
 他的肩膀上挂着她裙子上的缎带,敞开的衬衫,能清楚地看见他结实性感的躯体。
 上面满是新鲜的抓痕。
 蒋宝缇迟疑地改口:“老公……”
 他终于满意,弯下腰抱着她:“多叫几声。”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他的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沉闷嘶哑:“再叫。”
 “老公……”
 她叫了一晚上,他听了一晚上。
 蒋宝缇想,他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也很满意这个身份。
 毕业典礼和婚礼只相隔几天。这么短的时间内,蒋宝缇不断迎来自己人生的大日子,她觉得自己要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从新娘子的身份迅速更换为毕业生。
 她走上台领取自己的证书,教授为她套绶带,她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冲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像是炫耀,甚至晃了晃手里的证书。
 男人长腿交叠,西装革履。周身气场仍旧磅礴,但多出了一些初为人夫的温柔。
 他和周围的人一起抬手鼓掌,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天晚上,NY街头随处可见的显示屏和大楼都出现了这样一句话。
 “Congratulations on your graduation and wedding, Ms. Tina. From your husband.”
 (祝Tina女士毕业快乐,新婚快乐。来自你的丈夫。)
 毕业之后, 蒋宝缇拒绝了学校安排的毕业舞会。
 以宗钧行那变态一般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他绝不会允许她接受任何异性的邀请作为舞伴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他可以更加顺理成章的在这方面对她进行‘管教’
 而且她也不想让异性来当自己的舞伴。
 卢米也没去参加, 她担心会动胎气。至于Max, 她则认为这种事情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我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多去画我的漫画。”
 她的新漫画在连载平台上收获了非常大的热度,她现在的版权费已经足够支撑她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不需要工作。
 “你呢?”Max问她参不参加。
 或许是受新婚甜蜜的浇灌,Max发现Tina最近变得更漂亮了。
 饱满的脸颊, 白皙柔滑的皮肤,吹弹可破。气色很好,双腮自然透着粉。
 没办法具体说出她哪里变了, 但肉眼就能看出她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