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折枝by阿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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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祯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将上一世的命运重新经历了一遍。
他眼睁睁看着虞枝嫁给了谢明衍,看着她恭敬冷淡地叫他三叔。
他嫉妒的几欲发疯。
两人成亲前两天的一个晚上,他其实是见过虞枝的,只是她没有印象了。
那时他也曾想过毁掉这桩婚事,谢祯本质上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若想得到虞枝,其实有很多种法子。
只是他不愿意看到她伤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
但有些欲望越是抑制越是疯狂滋长,他快忍不下去了。
谢祯来到虞枝的住处,心想,只需看她一眼,他便能不顾一切带她走。
虞枝坐在院子里,仿佛是喝醉了,酒坛滚落在地,银翘更是已经趴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虞枝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懵懵地望着他,她认出了他,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语气不确定:“……三爷?”
谢祯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和迷蒙的双眼,眸光暗沉:“喝了酒?”
喝醉的虞枝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她平日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如今却很乖,有问必答,抬起手比划了一下:“只喝了一点点。”
谢祯来到她面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就知道恐怕不是她说的一点点。
“为什么喝酒?”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自虐似的问出了口。
闻言,虞枝很羞涩地垂头笑了一下,月光落在她泛着淡红的脖颈,她咬着唇慢吞吞道:“因为高兴嘛。”
谢祯心里蓦地刺痛一下,脸色骤然阴沉几分。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却依旧不可避免的感到烦躁,唇角微微扯动。
“嫁给谢明衍,你很开心?”
虞枝抬起迷蒙的眼眸,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用力地点头:“开心。”
她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可不就是这个吗?
如今心愿即将达成,她自然是该开心的。
谢祯眼里酝酿着风雨欲来,冷冷嗤了一声:“可他根本不喜欢你。”
听到这话,面前的姑娘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她有些不高兴地抿了抿唇,嗓音低下来,透着莫名的执拗:“他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不知道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痴心妄想。”谢祯话音讥讽,不可否认,他心里嫉妒的发疯。
她良久没说话,等谢祯察觉到的时候,就发现她垂着头闷声不坑掉眼泪,哭的悄无声息。
他面色一怔,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窒闷得厉害,强行抬起她的下巴,少女哭的鼻尖泛红,眼眸水汪汪的,看上去很是委屈。
“哭什么?”
虞枝瞪着他,敢怒不敢言。
他不耐地催促:“说话。”
她抽噎了一下,哭的更伤心了,嗓音哽咽:“我讨厌你。”
他说话真难听,语气还那么凶。
谢祯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神情不敢置信一怔,掐着她下巴的手用力了几分,冷笑着质问:“对谢明衍就是喜欢,对我就是讨厌?虞枝,你可真行!”
她吃痛地皱眉,他下意识松了手,就见虞枝抱着手臂一脸防备地瞪他。
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清滋味。
良久后,谢祯才哑着声问:“真那么喜欢他?”
虞枝脑子转不过来,喜欢谁?
她索性没吭声,谢祯在她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垂着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神色被阴影切割的晦暗不明。
虞枝酒意上头泛起困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谢祯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支簪子,动作小心地簪到了她的发间,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久,嗓音散在风里:“新婚快乐。”
次日醒来的虞枝看着头上陌生的簪子,一脸疑惑。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么根簪子。
银翘眼睛一亮:“准是姑爷昨晚悄悄来过!”
虞枝怔了怔,耳根稍稍蔓上一片红,将簪子捧在手心。
在树上守了一夜的谢祯瞥了眼少女脸上刺眼的羞怯,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唇。
后来她如愿嫁给了谢明衍,那样羞怯的模样却再也没出现在她脸上过。
第433章 中毒
谢祯看着虞枝一点点枯败,再也不复以往的鲜活,直至走向生命尽头,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虞枝死后,他一一将害过她的人都送下去陪她,直至最后一个和她有关的人也咽了气,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生没什么意思,可以说了无生趣。
因为在战场上中了暗箭,谢祯的身体也逐渐衰败,虞枝死后的第五年,他迎来了生命的终结,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竟觉得解脱。
这世间再没有他留恋的,他也终于可以去见她。
任由自己在黑暗中下坠,谢祯的脉搏突然弱了下来。
宁三不敢置信地问大夫:“怎么会这样?”
大夫抹了把额角的汗,颤颤巍巍解释:“病人在摔下来的时候身体有多处骨折,腿也受了伤,在那样冰天雪地的环境下,他能坚持这么久已然不易……而且现在,他好像突然丧失了求生欲望。”
宁三额角青筋直跳,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直接说重点,有没有法子救!”
主子会丧失求生欲望?
怎么可能!
大夫想了想,咬牙道:“你们在他耳边说点什么,重新激起他的求生欲,说不定还有希望!”
宁三连忙放开他,飞扑到床边,一个大男人竟然红了眼眶:“主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们,锦衣卫不可一日无主啊!”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半跪在地上:“大人,虽然大家私底下都抱怨您过分严苛,整日板着张脸,可没有大人,我们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您快点醒过来吧!”
一群人婆婆妈妈说了半天,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还是宁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大人,您可不能睡过去,夫人还在等着您啊!”
大夫眼睛亮了亮,察觉到谢祯的脉搏用力跳了一下:“有用,快继续说!”
宁三心道合着他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一个夫人,心情略有些复杂,还是卖力地继续:“您临行前答应了夫人会尽快回去,她还在等着您呢!”
对了,他和阿妤已经成亲了。
谢祯终于从梦境和现实的混沌中挣脱出来。
虞枝不舍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殷切嘱咐着他要早点回去,他亲口答应了她,如果看不到自己,她会有多伤心?
生机重新注入他的身体,大夫面露惊叹:“简直是奇迹!”他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一屋子的人,“行了行了,你们可以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虞枝没再做噩梦,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谢祯的信。
刚拿到信她就迫不及待地拆开,她的眉皱了又松,等看完了信,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谢祯在信里交待,他那边一切顺利,并且已经成功找到了七星草,只是他的腿受了伤,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动身回来。
见虞枝愁眉不展,银翘心里一紧:“夫人,信上说了什么?”
还不会三爷真出事了吧?
虞枝大概解释了一下,银翘放下心来:“那还好嘛,只是耽误一段时间,应该不妨事。”
虞枝却有些担忧,能让谢祯耽误行程,说明他的伤势严重到一定程度,至少不可能像他信中那样轻描淡写。
只是这人报喜不报忧,她也没法了解真实情况。
柳惜年忽然想起什么,神色微沉:“还有一件事,听说陛下今日上朝的时候吐血昏迷,经太医诊治,好像是中了毒。”
虞枝面露诧异:“竟有此事?”
她眉头紧皱,顿觉不妙,“宫中在这方面向来谨慎,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中毒?凶手找到了吗?”
柳惜年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迦南被软禁起来了。”
虞枝神色一怔,下意识道:“怎么会和他有关?”
不对劲,迦南绝不可能给陛下下毒,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眼神变了变,郑重道:“时刻关注宫中动向,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于我。”
宫里的消息不好探听,可陛下中毒是大事,这会儿肯定有不少人都盯着那边的动静,总有些风声会传出来。
陛下若真中了毒,她怕有些人会坐不住借机生乱。
淮南王的事情还没解决,怎么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桩麻烦?
祸不单行,当天夜里淮南王在狱中被人劫走,这个消息一传出,顿时又引发了一阵骚乱。
这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要说没有什么联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然而更令人担忧的是,淮南王野心勃勃,如今让他得了自由,势必会卷土重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一时间,盛京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贤王神色阴沉,暴怒至极:“一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竟还让人给劫走了!”
他还特意派人蹲守在天牢,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来劫狱,没想到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贺兰玉垂首坐在旁边,神情波澜不惊,温声安抚:“王爷息怒,木已成舟,如今我们该好好想想如何解决问题。”
贤王勉强稳住情绪,语气阴鸷:“他没了调动兵力的虎符,与被拔掉爪牙的老虎无异,本王已经派人竭力搜索。”他想到什么,冷笑一声,“不过这老东西倒是做了件合本王心意的事,陛下现如今昏迷不醒,朝中谁来主持大局呢?”
贺兰玉会意一笑,懒懒奉承:“王爷英明。”
他从贤王府出来,有人迎着他上马车:“主子为何故意放走淮南王?这老贼留着始终是个麻烦。”
贺兰玉身形一顿,轻飘飘地道:“他能搅得这滩水越来越浑,这难道不是件好事?”
他巴不得这天下越乱越好。
贺兰玉意味不明笑了一声,眼神却是冷的。
贤王已经对他生了疑心,屡次罔顾他的意思行事,他该让他清楚,他能有今天,靠的是谁!
发生了这件事,本来就很少出门的虞枝几乎闭门不出。
她和淮南王之间隔着洛攸宁这么个血海深仇,对方不对她恨之入骨都是好的,这个风口浪尖她还是低调待在府里比较稳妥。
然而虞枝万万没想到,她如此小心谨慎,竟还是栽了跟头。
第434章 要挟
这日,银翘捧着一个匣子进屋,虞枝见她一脸疑惑盯着手里的东西,不由好奇地偏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银翘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看门的小厮送过来的,说是有人给了他一点银钱让他跑个腿,给您带来。”
虞枝来了几分好奇,支着下巴:“打开看看。”
银翘依言照做,将匣子打开,乍一瞧见里面的东西,脸色白了白,“啪”地一声匣子摔在桌上,她眼神染上怒色:“这是谁搞的恶作剧吧?奴婢这就将这玩意儿扔了去!”
“等等!”虞枝神色微紧,拦住了她的动作,她将匣子拉到面前,定睛去看里面的东西。
一支染了血的珠花。
她用手帕包着,将珠花拿了起来仔细打量,脸色愈发的沉。
银翘见状小心翼翼问:“夫人,有什么问题吗?”
虞枝深吸一口气,语气难掩冷意:“这是琳琅的东西。”
她会眼熟,是因为前两日才见谢琳琅戴过。
“什么?”银翘错愕地瞪大了眼。
虞枝按了按额角,眼尖地瞥见匣子底下的一抹白色,她将一张纸条抽了出来,展开一看,是一个地址。
她的神色唰地沉了下来:“你速去大小姐的院子看看,她此时在不在府里。”
银翘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不迭点头出了门。
虞枝死死盯着那支染血的珠花,仿佛要将其戳出个洞来。
对方是冲着她来的,只是她闭门不出不方便下手,这才盯上了谢琳琅。
如果谢琳琅真的出了事,她要怎么向谢祯交待?
虞枝倏地站起身来:“柳惜年。”
柳惜年立即从窗外翻了进来:“可是要我去查将这东西送来的人是谁?”
虞枝闭了闭眼:“不用了,是淮南王的人。”
有这个胆量和能耐,对谢家嫡女下手的人,除了淮南王不做他想。
他眼神变了变,看了眼桌上的纸条:“他说了什么?”
“要我只身前往城外城隍庙,否则就别想见到谢琳琅,琳琅十有八九是出事了。”她让银翘去打听一下也不过是为了确认,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可!”柳惜年皱眉不赞同,“这明摆着是一出鸿门宴,你若真赴了约,等待你的会是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虞枝抿紧了唇:“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琳琅身陷险境!”
柳惜年神色变幻莫测:“要不报官吧?”
“不能报官!”虞枝第一时间反对,“淮南王的人肯定在暗处盯着我,如果报了官琳琅会有危险。”
城隍庙也肯定不是他真正藏身的地方,如果她真带了官兵过去,十有八九会扑个空,还会惹怒淮南王适得其反。
但如果真顺了淮南王的意就这么只身前往,不但救不回谢琳琅,她自己也得搭进去。
虞枝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拿着一样东西出来交给柳惜年:“你小心点,跑一趟镇抚司找一个姓魏的大人,他看了这玉佩就知道该怎么做。”
柳惜年眉头微皱,犹豫片刻点头:“我很快回来。”
柳惜年离开后没多久,银翘就带回了消息,她气喘吁吁,面色慌张:“夫人,大小姐没在府里,她下午出去了一趟,至今未归。”
谢琳琅是个坐不住的人,城里混乱的局势也丝毫不影响她每日出去溜达,但这时候已经快到饭点还没回来,就有些不对劲了。
虞枝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是出事了。
“银翘,你留在府里稳住二夫人,我出去一趟。”
银翘察觉到什么,不安地瞪大眼:“夫人要去哪儿?带上奴婢一起吧!”
虞枝摇头:“你和我一起,我到时候逃跑还要顾及着你,岂不是添乱?”
她知道银翘是一片好心,可她去了也帮不上忙,还不如乖乖留在家里。
银翘咬紧了唇,眼里闪过挣扎:“他们分明没安好心,夫人去了会有危险的!”
“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安排。”虞枝定定望着她,“你还不相信我吗?”
虞枝低调地从后门出发,见她这么晚还要出门,门房虽然有疑虑却也识趣的未曾多问。
虞枝让车夫送她到距离城隍庙还有几百余米的位置,便下了马车,让人掉头回去。
此时是黄昏,逢魔时刻。
天边还残留着一丝斜阳余晖,很快也即将被大地吞没。
虞枝望了眼不远处的城隍庙,拎起裙摆一步步走过去。
四周一片安静,她却有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确认了,真是她一个人来的?”藏在暗处的人不放心地问道。
“确实是一个人,这女人倒还真有几分胆量。”
“哼,那又如何?她既然敢来,王爷必不会让她活着回去!就当是给郡主陪葬了!”
虞枝刚踏进了城隍庙,身后的门霎时紧闭。
她只惊讶了一瞬便镇定下来,看向突然出现的几个人:“人呢?”
其中一个人冷哼一声,语调阴阳怪气:“谢三夫人果然好胆识,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有功夫担心别人?”
虞枝皱了皱眉:“你们用谢琳琅引我过来,总得让我见着人确认她的安危吧?”
那人阴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意味不明地道:“放心,会让你见着的!把人带走!”
随着这一声话落,虞枝只觉后颈一痛,整个人便没了意识。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处于颠簸的马上,眼前一片漆黑,好似被蒙了块黑布。
后颈处仍旧有些疼痛,虞枝继续假装昏迷,仔细辨认着周围的环境。
风声掠过耳畔,时不时伴随着几声不甚清晰的鸡鸣狗叫。
虞枝眉心一动,淮南王藏身于某个村落?
也是,他如今这样必然不敢入城,可藏身深山老林又不能保证吃住,村庄好像确实更方便。
马儿停了下来,有人将她扛在了肩上,虞枝趴在那人肩上,头朝下,这滋味并不好受,她硬生生忍着没表现出异样。
她听到有人说:“先把她带去跟王爷复命!”
虞枝身体不自觉有些紧绷,淮南王费尽周折将她绑来,总不会直接一剑捅了她吧?
第435章 拖延
虞枝被人毫不温柔地扔到地上,她忍住下意识的痛呼,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装昏迷。
“王爷,人已经带到。”
淮南王阴沉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女人,眯了眯眼眸:“没尾巴跟过来吧?”
亲信摇了摇头,谨慎开口:“这女人是一个人过来的,回来的路上属下们也万分小心,没人跟过来。”
淮南王冷哼一声,眼底掠过一抹暗色:“这个女人和谢祯一样,是个满腹心机滑不溜手的,她会这么老实地照做?”
“……”
满腹心机,滑不溜手。
虞枝听到淮南王对自己的评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她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这么棘手的吗?
属实是有些抬举她了。
“谢琳琅在我们手里,她要是不想对方出事,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谢琳琅果然落到了他们手里!
虞枝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提着一颗心。
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
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王爷,贤王派了大批人暗中搜查,想来这里也快不安全了。”
淮南王皱了皱眉,让人把虞枝抬下去:“先把这个女人关在柴房里,等本王抽出了时间再找她算账!”
于是虞枝又被人给扛了出去,她心中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贤王没有立刻处置她,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给她拖延了时间。
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虞枝被扔到了一堆干草上,外面的人语气严厉:“把人给看好了,要是跑了有你们好看的,听到了吗?”
“是。”
等脚步声走远,虞枝才尝试着动了动,旁边突然有一道动静响起,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虞枝惊的一挣,来人连忙压低了声音:“阿妤,是我!”
与此同时,她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摘了下来。
谢琳琅神色紧张地望着她:“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虞枝动了动唇,心说她不是被抓来的,她是自己来的。
她突然留意到谢琳琅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忽然瞥见她肩膀上氤氲开的血色,眼神一凝:“你受伤了?”
谢琳琅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脸色略有些颓丧:“小伤,被人给暗算了。”
谢琳琅有点武功底子在身上,正常人想抓她并不容易,然而对方来了好几个人,她那点花拳绣腿完全不是对手,肩膀上还中了暗箭,这才着了道。
虞枝神色变了变,眉眼间闪过一抹懊恼:“都怪我。”
谢琳琅不解地抬头:“是我自己不小心被人算计,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虞枝抿了抿唇,决定告诉她真相:“淮南王抓你来是为了引诱我前来,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只是我一直待在府中,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才转而盯上了你。”
对谢琳琅来说,她简直是受了无妄之灾,没人会高兴自己被牵连。
谢琳琅面上微怔,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他抓你做什么?”
虞枝眼神微沉:“大概是为了替洛攸宁报仇。”
谢琳琅顿时一脸义愤填膺:“这也太可恶了吧!又不是你杀了洛攸宁,他做什么要针对你!”
虞枝略显心虚,洛攸宁的死或多或少还真和她有一定关系。
“你肩上的伤处理过了吗?好像还在流血,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
虞枝按着谢琳琅不让她动,简单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便开始了包扎。
眼下没有药,也只能大致处理一下不让伤口继续流血。
谢琳琅垂着头闷闷地道:“这么来说你是因为我才来的?应该是我连累了你。”
虞枝一顿,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她叹了口气,“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毕竟是你婶婶,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险境么?”
谢琳琅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淮南王那老狗大费周章引你过来,难不成还是和你聊聊天喝喝茶吗?你倒也真傻,真就单枪匹马的过来了!”
虞枝眸光微闪,顾虑着外面还有人守着,到底没和她说的太详细。
处理完了谢琳琅的伤口,她捂着肚子唉声叹气:“早知道会被抓到这里,我中午就该多吃点了,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淮南王估摸着存了心折磨她,压根儿没让人送吃的过来。
虞枝闻言,小心翼翼从怀里摸出一包杏脯递过去:“喏,我出来的匆忙,也没想着要带点吃的,只有这个了,你将就一下?”
谢琳琅眼睛一亮,笑眯眯地接过去:“你怎么什么都有?”
虞枝笑笑没说话,多亏了银翘这丫头馋嘴,随时都给她备着一些零嘴。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柴房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沿着窗户透进来。
谢琳琅和虞枝紧紧挨在一起,忍不住小声感叹:“阿妤,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她们心里都清楚,如今淮南王是穷途末路,可不会顾忌着会不会得罪谢家。
他竟然敢这么做,想来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虞枝轻轻嗔她:“说什么不吉利的呢?”她望着窗外模糊的月光,暗暗推测着。
柳惜年是个聪明人,想来已经按照她说的做了,如今正在找来的路上。
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里,在他们到来之前,她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问谢琳琅:“你来的时候有看到,淮南王身边大概多少人吗?”
谢琳琅皱了皱眉,同样小声地回:“我来的时候约莫看到有十来人,但不确定是不是全部的人都在这里。”
淮南王既然要躲避搜查,身边跟着太多人反而容易引人注目。
虞枝眼神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锦衣卫来的人够不够。
谢祯临走时交给了她一枚玉佩,如果遇到危险,拿着它去找魏敞,对方会帮忙。
不同于官府的人,锦衣卫擅长隐匿追踪,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里。
虞枝捏了捏腰间的香囊,闭了闭眼睛。
尽人事听天命,能做的准备她都已经做了,如今只看老天爷让不让她命丧于此。
第436章 狼狗
半夜,虞枝被惊醒。
她和谢琳琅几次尝试逃出去,奈何这间柴房连窗户都封的死死,于是只能放弃,两人精神一直紧绷着,渐渐生出困意。
她睡的并不安稳,一听到门口的动静顿时醒了过来。
“去,把那个女人带出来,王爷要见她!”
开锁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突兀,谢琳琅也紧跟着醒了过来,闻言下意识抓住了虞枝的手,眼里难掩担忧。
“怎么办?”
早知会有这一步,虞枝反倒镇定了下来,拍了拍谢琳琅的手,声音很轻:“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会没事的。”
谢琳琅脸上满是不赞同,还要说什么,门已经从外打开,光照了进来,见两人醒着,外面的人冷笑一声:“喔,都醒着呢,正好省得我费功夫叫醒了!”
他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到虞枝身上,冷了冷,阴阳怪气地道,“谢三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谢琳琅扑上来护在虞枝身前,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你们想带她去哪儿?先过我这一关!”
她这一动作牵动肩上的伤口,脸色唰地白了白。
看出她的逞强,那人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暗含威胁:“谢大小姐,你自身都难保,还是老实点比较好,否则我们王爷一个不高兴,府中老太太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两个人上前推开谢琳琅,她扑在地上脸色一白,伤口又渗出血来:“阿妤!”
虞枝被一左一右架起往外走,来不及察看她的情况,匆忙之下只能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谢琳琅忍着痛想追上去,门在眼前重新关上,她怒而拍门:“放我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她眼里闪过急切之色,跺了跺脚:“该死的淮南王,对一个女人下手有什么本事?要是我三叔在,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阿妤会不会有事?
都怪她,她要是平日里练武再上点心,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被别人带走速度什么都做不了!
亲信打量着神色平静的虞枝,出了柴房她就冷静出声:“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他眯了眯眼睛,语气试探:“谢夫人看上去倒是冷静嘛,怎么,你不害怕?”
虞枝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泄露了一丝恐惧,面色略显苍白:“说的好像我害怕你们就会放了我一样。”
亲信顿时放下心来,原来是装的镇定,他嗤笑一声:“你倒是颇有自知之明。你害了我们郡主,居然还痴心妄想自己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虞枝拧了拧眉故作疑惑:“郡主不是自缢的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冷冷看了过来:“明人不说暗话,郡主死前听说谢夫人曾经去探过监?谁知道你有没有趁机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虞枝眸光微微一暗,淮南王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难怪一逃出来就迫不及待朝她下手。
“你们既然能查到这个,想来也知道我离开的时候郡主可是还活得好好的呢。”
虞枝神色没有丝毫心虚,“人不是我杀的,我行得正坐得端。”
亲信失去耐心:“有什么你还是和王也亲自交代去吧!”
虞枝被带到一间农村的屋舍,淮南王坐在堂屋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太暗,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