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嫡女重生后,禁欲将军被撩疯/两世沦陷,清冷将军又宠又撩by酒殇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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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的虞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皮也越来越沉,耗尽心血只说出几个字。
 “安康…常乐…不相负。”
 山河犹安在,盛世无饥馁,故人今辞绝,自此长相思。
 虞文娇木然的坐在旁边,周遭不乏哭泣声。
 虞安此生功绩显赫,霍家军几乎是他和霍诚一手带起来的,听闻噩耗,外头士兵列阵,以军鼓作别。
 一时鼓号声响彻整个北寒关!
 悲愤之余,手刃仇敌的心情愈加浓烈。
 霍家军有一部分正来留守在蛇岩山下,有任何异动都会随时禀告。
 霍文景还需出征,耶律璟玄的命,他一定要亲取。
 他不能留在这里陪虞文娇了。好在几位长辈来了,能够安慰她。
 霍文景只能藏起内心的悲痛,走到虞文娇身边,刚毅的眉眼却不失柔和:“娇儿,在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
 “要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
 虞文娇望向他,眼里升起了希望,但还是难掩内心的悲伤:“你会平安回来,对吗?”
 接连失去至亲,这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本就体弱的她,要是再发生些什么意外,定是撑不下去的。
 霍文景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嗯,我定会回来,不会独留我的娇儿。”
 虞文娇看着他,强扯出一抹笑,应声道:“好,我等你。”
 话落,他便要出发了。
 霍文景附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而后低声说道:“有你等,我定会回来。”
 他果决离去,却依旧不忘留下让虞文娇安心的话语。
 大军出发后,李将军也打算整兵出发。
 虞文娇眼神冷冽,转身看着已然离世的虞安,伤心之余更多了几分嗜血的恨。
 她趁乱回了房,再出来时,已换下了常服,手持祝融就要离开。
 安阳担心她,所以一直守在门外,见状忙焦急道:“娇儿,你可别再冒险了。”
 虞文娇看着安阳含泪担心的样子,目光柔和了几分:“不灭耶律,我心不甘。”
 “安阳,放我去吧。”
 望着虞文娇坚定的目光,她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耶律一族常年虎视眈眈,如今更是做出这诸多祸事,带兵围剿是必然之举。
 换做以前,安阳未必会拦着,可是而今虞文娇身子虚弱,心情悲痛,属实是让人放心不下。
 一番纠结之下,安阳只得同意,但要求是带上她一起。
 虞文娇并未拒绝,而是让她赶快回房换衣服。然而转头她便骑上战马,随军出发。
 等到安阳发现时,人已经走了。
 虞易风得知后,急忙让人去追,父亲身死,女儿要是有个好歹,虞易风那真是会疯魔了。
 最后,上官千羽把人拦下,叹息道:“娇儿心里苦,让她去吧。”
 “耶律皇城已没什么威胁,她是虞家女,随父亲习得一身本领,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城外大军已兵临其下。
 耶律皇城中,只有少量军队在负隅顽抗。
 李将军和虞文娇为首,立于阵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李将军只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强攻。
 虞文娇满眼肃杀之色,在她身上恍惚能看到虞安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她那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遇反抗者,诛!”
 城门很快就被攻破,大军势如破竹,直达耶律宫室。
 李将军回过头举起剑,一声厉喝,众将士呐喊的冲了上去。
 在一片哀嚎声中,虞文娇宛如杀神般立于天地之间,祝融剑锋血珠滴落,犹如开在地狱的彼岸花。
 大殿中,这些都是参与此次战局,留下守城的人。
 眼前原本还在抵抗的兵卒终是不敌,瘫坐在地上呼吸急促,不停求饶。
 “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们都是听命于三殿下的…”
 这些人并未给过自己仁慈之心,现在又凭什么来要求她放过。
 想到祖父和师父,她眼里暗藏的杀意展露无疑,没有丝毫犹豫持剑砍下敌人头颅。
 待到拿下整座城池后,虞文娇并未大肆屠城,因为耶律先皇残暴,城中百姓多被压榨。
 如今霍家军的到来,没有屠杀,也没有抢占,以至于有不少人奔走至街上,庆贺自己被奴役的生活结束。
 大获全胜之际,李将军带兵驻守在耶律,虞文娇则是回了北寒关。
 风刮起她被鲜血染红的衣摆,秀发随风舞动。
 兰月看不到小姐眼里的欢喜,只看到了无尽的悲哀。
 无人知晓她心境,只能从眼前的悲凉探究一二。
 前世,她死后,虞安和清玄为了平定天下,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今生,他们做了太多,既是为了天下,也是为了她。
 自责和无奈让人窒息,悲伤和不舍叫人心碎。
 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两个吵嘴的老头烦她了,只是她的心怎么就那么痛呢?
 她失去的,注定回不来了。
 大家都在为将军的离开而感到悲哀。
 虞文娇命人打造的窑炉也好了,虞安的尸体入了冰室,待过几日,连同棺椁一起带回京中,与慕念霜合葬在一起。
 至于清玄,其尸骨含毒,只得焚之,就连焚烧的器具都得经过浸泡祛毒,再而毁之。
 清玄本就独身一人,遗留在世的只有心上呵护的徒儿,以及那些医典。
 风过无痕,人心难抵。
 清玄被士兵从冰室抬出来,走到既定的位置,虞文娇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了。
 风大的地方不利于留灰,也不利于后续收拾物件,所以只能找了避风之地。
 虞文娇望着不远处盖着白布的尸身,她想送送师父,哪怕再看他一眼,就一眼也足够了。
 她刚刚挪步,上官千羽就拉着她的手臂,语气担忧道:“娇儿…”
 虞文娇眉眼柔和,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以示安抚。
 此处都是她的家人血亲,只是担心她而已,并没有觉得瞧见尸身有什么忌讳。
 上官千羽是怕虞文娇承受不了,接连不断的丧事,让她心力交瘁,做母亲的实在是担心。
 在虞文娇的坚持下,上官千羽还是松开了手。
 她缓步朝前走去,冷风吹起的鬓边的碎发,显得人格外破碎。
 一直以来,虞文娇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起来,只因师父在世时,最见不得她哭了。
 可在掀开白布时,她的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从前大家都爱称赞她的师父道骨仙风,妙手回春;而今失去了生息,僵黑的尸身惨不忍睹的样子,旁人远远看着都觉着可怖。
 而虞文娇只觉心疼,抬手抚上了那冰凉的脸颊,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师父面对面说话了。
 “换做以前师父定要训我没大没小的,可如今你躺在这里,再也不能说我了。”
 “师父,我会听话的。好好生活,带着你和祖父的爱慢慢走下去。就是有点遗憾,没让你过几天安生日子,也没机会好好孝顺你了。”
 “都说人死如灯灭,那师父会忘了我吗?”
 沉寂半晌,虞文娇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望着师父的目光满是不舍:“我一定不会忘了师父的。”
 “师父,我留不住你了…”
 她说了那么多,清玄依旧安详的睡着,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了。
 “师父,安心的去吧…娇儿会记住你说的每句话,记得你爱护娇儿都样子,记得你最英俊潇洒的样子…”
 时辰到了,上官瑾钰和安阳上前拉她,温声道:“娇儿,让师父去吧。”
 士兵上前就要把人带走,虞文娇哑着声音道:“等等!”
 “我师父不喜别人碰,我自己给他盖上。”
 一双纤细的手将白布紧紧攥在手里,虞文娇满是心疼和遗憾的眼神落在清玄身上。
 “别时才知心中意,自此离别两茫茫。别了,师父。”
 白布再度盖上的那一刻,虞文娇的心沉了下去。
 目送士兵抬起担架离开,过往犹如走马观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慈爱的眼神、高扬的赞美、爱惜的守护都刻在了骨子里,刻在了虞文娇的心上。
 直到亲眼目睹清玄被送入窑炉中,虞文娇身形一晃,双膝无力的她跪了下去。
 这一跪,仿佛又回到拜师的那年。
 终究物是人非,人不在。
 眼含热泪的虞文娇跪在地上,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一句话,就这么看着一切化作灰烬,看着她最崇拜的师父与世长辞。
 收殓好师父的骨灰,虞文娇把盒子放置在灵堂中,她答应过师父和祖父,要带他们回京的,所以绝不能失言。
 她在灵堂里守夜,大家也都陪着,上头两个牌位,将虞文娇的心碾的粉碎,如今她呆滞的神情,让人看得很是心慌。
 她自打跪在灵堂后,从头到尾都没有再哭过,不吵不闹的样子倒是更让人心疼。
 天色渐显,虞文娇拖着疲累的身体,伏案而眠。
 她难得睡下,祖父和师父在的地方,也安心了不少。
 上官千羽没舍得打扰她,给她盖上披风,就守在旁边。
 虞易风的状态也不好,上官瑾钰上前低语着:“姑姑,让我来吧。”
 “姑父心里也苦,今夜捷报发出后,他就没从房里出来。您去看看吧!”
 时至最后,灵堂里只有安阳和上官瑾钰陪着。
 大家都难过,但是眼下更加担心虞文娇的身体。
 他们陪着娇儿,她这一觉醒来,也不过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虞文娇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温声道:“我没事,不用时刻守着。”
 安阳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但还是不忘叮嘱着:“你这病还没好,又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可不能再这么不管不顾了。”
 昨日,就回屋换衣服的功夫,虞文娇就跑没影儿,真是吓着安阳了。
 虞文娇拍了拍她的手,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心里却始终似有浓雾笼罩,沉闷压抑的让人喘息不得。
 “祖父为百姓战死,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祖母当年早逝,现在也算是圆了心愿,能够跟祖母葬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穴…”
 这些话看似说给安阳听,实则她是在给自己悲痛的内心找出一个寄托。
 她看着安阳和二哥,喃喃说:“如今蛇岩山未平定,我心里总放心不下。所以我打算带一队人马,前去支援。”
 “我有医术傍身,必要时刻也可以帮景哥哥他们。”
 上官瑾钰眉头一皱,面露难色:“可你这身子怎么受的了?”
 虞文娇知道他们自然是要劝说自己的,可是她心不在这里。
 她素来是想定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我的武功不俗,已服了回春药,身子并无大碍。带着士兵前去支援,也用不着我出手。如今我失去的太多了,心里实在放不下景哥哥。”
 “我与他夫妇一体,总归是要在一块的。”
 看着虞文娇极为坚定的样子,他们也没再拦着,而是选择跟她一起去。
 山脚下依旧是霍家军的包围圈,耶律璟玄等人不过是困兽之斗。
 她们下了马车,按着霍文景他们原定的行军路线赶赴会合。
 不过此处地形实在是复杂,连绵的山脉环绕其间,有陡峭的悬崖和险峻的瀑布,此处深不可测,夜里怕是会有猛兽出没。
 危机四伏,追敌比想象中要更加艰难,不知路怎么走的情况下,当真是跟无头苍蝇似的。
 好在他们找了几位耶律百姓引路。
 走了许久,行至半山腰,就见一处血迹斑斑的地方,尸横遍地,显然是有一番激烈的打斗。
 可这血迹也有干了,此处风又大,不好估测时间。
 几人继续往深处走去,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紧密的步伐声。
 虞文娇等人立马进入了战时状态,祝融剑并未出窍,就见来者是身穿霍家军服的自己人。
 将士见到是虞小姐,当即行礼问道:“见过公主!公主怎么冒险上山来了?”
 虞文娇面不改色,低声说道:“耶律已灭,我等前来支援。将军呢?”
 男子听到得胜的战况,情绪也高涨起来,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但在提及山上的情况时,还是没忍住皱眉骂出声来。
 “这耶律璟玄真不是东西!绑架人质在好几处悬崖上,分散精力,又或是拿来当挡箭牌,叫我们无法贸然出击。”
 “这里到处都是机关,我们折损了好几名兄弟。将军带兵继续追击了,让我们先护送这几位解救下来的人质安全离开。不过这里基本上都被我们控制住了,想来不久也能拿下了。”
 虞文娇面色凝重,心里隐隐不安道:“那他们往哪去了?”
 顺着男子所指的方向,虞文娇等人只得加快步伐赶赴。
 她们上山的这会儿,耶律璟玄已被逼到绝境。
 山崖之上,两军对垒。
 汹涌澎湃的水流声中,耶律璟玄双目猩红,怒气冲天:“霍文景!你灭我全族,对我穷追不舍,真以为我没有后路了吗?”
 他身前不足十名死士相护,且这些人跟着他逃亡多日,身上也都受了伤,便是再开战,他们也只有死的份。
 而霍将军皆是黑甲列阵,浑身森冷的杀意,将他们都包围了起来,势必要给死去的老将军和兄弟们报仇。
 霍文景强大的威压刹时间笼罩其中,英挺的剑眉下,那双深邃氲黑的眼眸中布满狠厉。
 “你为人下作,不择手段,害死我祖父,也害得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此仇不共戴天,尔等贱命,吾亲取之!”
 他带着浑身的杀意过来,自然是想永绝后患。
 耶律璟玄满眼狠辣,语气不善道:“这里还有两个人,你要是过来,我就杀了他们。”
 这几日,两人被带着逃亡,现在已是精疲力竭。
 他们自然看到了将士们想要救自己的决心,也明白他们从没有被放弃过,便是微小脆弱的存在,但也都是有傲骨的人。
 虞安在边关声名远扬,如今被贼人害死,他们悲痛又愤怒,奈何势单力薄。
 眼下霍将军已经杀上来了,却因着他们而被敌人拿捏了去。敌人就是笃定了将军的忠义,这才一直把他们当作筹码。
 思及此,两人相视一眼,做了同一个决定。
 他们朝霍家军喊道:“将军!我等死不足惜!万不能让贼人得逞!”
 话音落下,两人不由分说的撞上了抵在面前的长剑。
 鲜血喷洒的那刻,霍家军再也没了顾及。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边关终于要安稳了,他们的家园再也不会有敌人闯入,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因战乱而与至亲血脉被迫分开了。
 见人质已死,耶律璟玄没了希望,也就彻底疯魔了。
 霍家军与其死士几乎是瞬间刀剑相向。
 苍灵剑出鞘,刀剑染血,砍向敌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耶律璟玄自然察觉到霍文景身上裹挟着的怒火与杀意!
 顾不得其他,耶律璟玄拿出火折子,后退两步,扯开身上衣服,露出绑在腰腹上的震天雷,怒喊道:“都别过来!”
 霍文景战时见过,这东西威力大且易炸,要么强击或者引火…
 如今耶律璟玄身上缠了两圈,可想其点燃后,此处的人怕是都会遭殃。
 霍文景看着他,冷冽如霜般的嗓音带着愠怒:“你这畜生!”
 耶律璟玄也不生气,反而癫狂笑道:“没想到吧!霍文景,今日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明明我只差一点…没有你们我定会登临天下之主,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凭什么!人人都能欺负我,人人都能忤逆我!你们把我逼到绝境上,我便以身引你们入局。我不好过,你们都不要活!”
 此处的士兵死任何一个,都是一家子的悲哀,耶律璟玄就是要让天下人跟他同悲。
 “你放下火折子,我们堂堂正正的较量,你若是赢了,我放你走。”
 无视霍文景的声音,耶律璟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狂傲道:“有你们陪葬,我才不亏呀!”
 紧接着,一阵轰鸣声在山谷中炸开,回荡于山间。
 虞文娇只觉心头一阵抽痛,瞬时难受的不行,她伸手抱住了一旁的树木,这才没有摔倒。
 她定了定心神,继续焦急的赶路。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少爷!将军!”
 这声音听着熟悉,虞文娇不知为何,听声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快步往前冲,来到山顶时,已然跪了一地的人。
 阿力被人死死摁在山崖旁,哭声不止:“啊!少爷…少爷你回来呐!”
 虞文娇呆站在原地,安阳见状已经冲了上去。
 “阿力,哥哥呢?我哥哥呢!”
 阿力爬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说:“耶律璟玄想要引爆震天雷,少爷…少爷为了保护大家,飞扑上去,连带着一起跌落山崖了…”
 周遭一片抽泣声,虞文娇失力瘫倒在地x眼泪不断掉落,喃喃着:“跌落山崖?他…”
 山谷传来的巨响,让人心生寒凉。
 虞文娇难以置信,她虚飘着步伐走上前,眼里闪烁着泪光,走向了被丢弃在地上的苍灵剑。
 她俯身要去捡,弯腰才拿在手里,便失力跌坐在地。
 周遭满是哭声和悲伤的怒喊:“快!快下去找!”
 虞文娇深吸一口气,眼泪落下在苍灵剑上,带着无尽的悲戚和绝望。
 上官瑾钰拉着她,饶是这般铁血男儿也哭了出来:“娇儿,他会没事的。你要冷静,别吓哥哥。”
 她不执拗的甩开二哥的手,撑着颓软的身子往崖边去。
 山崖下,入目是白茫茫的水汽,泪眼朦胧,深不见底。
 她支撑不住,只觉得满心疲累,望着崖底有一个念头,落下去是不是就能够见到他了。
 这么想着,她闭眼就想往前倒。
 上官瑾钰察觉到不对劲,死死拽着她,含泪道:“娇儿!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让姑姑怎么活?你别吓哥哥,我带你去找霍文景,我们下去找他,你别犯傻…”
 上官瑾钰抓着她肩膀的手青筋暴起,声音哽咽:“我带你去找他,乖,答应哥哥,别做傻事。”
 虞文娇听了这话,混沌的眼眸中渐渐燃起了希望。
 安阳悲痛万分,跑过来拉着她:“娇儿,你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哥哥定会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去找他。”
 虞文娇点了点头,坚持站起身,跟着大批人马一起往山崖下去。
 约莫找了两个多时辰,依旧没有他的踪影。
 底下杂草丛生,给搜救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放眼望去除了山石嶙峋,只剩下底下一川流淌过。
 天色愈暗,寒风料峭,骤雨而至。
 这雨来的突然,大家都没防备,虞文娇则是坚持去寻,浑身透着股不死不休的架势。
 与此同时,柳晴等人也收到了霍文景出事的消息,也赶了过来。
 原本矜贵优雅的夫人,于滂泼大雨中苦寻自己儿子的身影。
 底下的路不好走,虞文娇和安阳都摔了好几跤,手心都擦出了血痕,但丝毫没有察觉到似的。
 上官千羽一边看着柳晴,一边又去寻女儿的身影,心里悲伤又害怕,这让娇儿可怎么活!
 不多时,打头阵的几人喊道:“不好,山体滑坡了。”
 雨来的突然,前些时候连绵的雨本就让多处山体崩塌了,此时事发突然,怕是有个什么意外,都得折在这儿。
 众人纷纷止步,不知是否该继续走。
 虞文娇并未停下脚步,面对前方的坍塌她就好像没看到似的,被拦住时,她哭得肝肠寸断。
 “要是他还有一线生机,我迟了可怎么办?让我去找吧,生死我都要跟他在一块儿。”
 前世今生,他们之间多离别。
 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在山石上便是一滩烂泥;跌入河中,伤势也不会轻到哪里去,更别说有没有被震天雷炸到。
 如今山雨纷纷,水势猛涨,大家心系霍文景,见虞文娇如此执着,也鼓起勇气往前去。
 不料柳晴站在雨中,望着前面的落石,极为破碎的声音传来:“都先撤,等雨停了再来。”
 这些人是儿子拼死护的,没理由让他们再置于危险境地。
 那景儿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
 树枝在雨中摇晃,虞文娇被拦下,她本就昏昏沉沉的身子愈发的颤抖。
 支撑她走下去的力量被打破,虞文娇只觉意识逐渐模糊。
 直至周围只剩下那扑簌簌的风声。
 上官瑾钰抱着妹妹的手在发抖,铁骨铮铮的男儿哭得稀里糊涂。
 虞文娇不知他是在哭自己,还是在哭自己的郎君。
 她倒下时只觉喉间微甜,跟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随大雨而消散于尘土之中,眼神涣散:“景哥哥…”
 上官瑾钰赶忙把妹妹背下山,带回城医治。
 军医切脉后频频摇头,开了方子后转头朝面露担忧的几位叹息说道:“公主的身子亏损严重,心脉郁结,长此以往恐难…”
 后半句军医没说来,但是大家多半都明白其中含义,上官千羽坐在榻前,暗自催泪。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柳晴回来以后也是急火攻心,因着在山上又受了寒,撑到军医给虞文娇看完也晕了过去。
 霍文景是家中独子,没了他,无异于要了柳晴的半条命。
 如今天下虽定,可北寒关却如一团乱麻。
 上官瑾钰担任了追寻霍文景下落的主力,而后的几天里,把蛇岩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但始终是遍寻无果。
 虞文娇昏迷了三日,再度醒来时,屋子里很是安静。
 她拖着疲累的身子坐起,上官千羽正在旁边的卧榻小憩,听声看去,见女儿醒了,激动的忙招呼人去请军医。
 得知虞文娇醒了,大家都赶来看她,安阳这几日跟着上官瑾钰四处寻找哥哥下落,并没有怎么见虞文娇。
 才迈步进去,安阳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低呼出声:“娇儿,你的头发…”
 青丝伴白发,原本风华正茂的女孩,忽而生出许多华发。
 军医见状上前,有些悲伤道:“接连打击让公主心力交瘁,可谓一夜白头。”
 虞文娇倒是不在乎,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大家,问道:“景哥哥呢?”
 闻言,大家脸上都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柳晴掩面而泣,上官千羽拉着女儿的手,心疼不已:“娇儿,你要冷静,冷静下来听娘说。”
 虞文娇没说话,一双满是伤疼的眼睛直盯着母亲。
 很快,她脑海中只回荡着几个字。
 “下落不明,恐尸骨无存。”
 修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她感觉不到疼。
 上官瑾钰等人确实在山下发现了几许残肢,那是被震天雷炸散的。
 血迹早就被大雨冲刷了,可比对过肤色和细节后,确认都是同一人的血肉,瞧着衣物可断定是耶律璟玄的。
 至于霍文景,他们只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块残布,拿给柳晴确认了,是他的衣物。可顺着山坡往下,沿着河流追寻依旧不见踪迹。
 大军反复搜寻,大家几乎都默认霍文景已然殒身的结果。
 可虞文娇不信,她下定决心在河里用了无情钩,却也寻不到他的身影。
 这钩子会将人的身体钩破,不幸可能连五官都会钩烂。可虞文娇已是被逼上绝境,在山里待了五日,依旧找不到霍文景的身影。
 面对眼前的一块破布,虞文娇不愿相信。
 那个鲜活英勇的少年将军,就这么死了。
 她开始换了个法子,用笔墨描绘出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在边城地区都张贴了告示,若是找到此人,得黄金万两。
 虞文娇行迹略显疯魔,大家也没拦着,或许心里都留了一份念想。
 这边关蛇岩山附近有不少小村庄,如今耶律被收入朝中、这里日后也会有别的官员来接管。
 离此处较近的便是西山村和中清村。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虞文娇带兵前去寻,召集了村中所有人,却依旧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忽而,人群中有一男子,有些难为情的问:“这人是什么来历?你们那么多人来干嘛?”
 虞文娇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他身旁站着一年轻女子,许是不满他开口,还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就在这时,西山村村长突然站上前,呵斥道:“大成!这是你开口的地方吗?”
 而后,村长恭敬的看向虞文娇等人,讪笑道:“这是我家小儿,素来憨傻,恐冲撞贵人,还望勿怪。”
 面对众人,她语气沉缓:“此为我家人,于我而言,至关重要。所以诸位父老乡亲如果见之,但求相告于我虞府。”
 霍文景的名号,不能随意说出来,而且他边关征战多年,保不齐这些耶律人中有怀恨在心的不诚之人。
 但不知为何,虞文娇来了这西山村,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失落。她只安慰自己或许这是最后一个搜寻机会了吧。
 男子目光落在那面容娇美,脸上憔悴却显得极为清冷的女子身上,从前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这让他忽而红了脸。
 在父亲的呵斥和妹妹的拉扯下,大成到底没再开口。
 虞文娇等人问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得抱憾而归。
 所有能够想到的,能够做的,她都为之努力了,可依旧没有找到霍文景。
 虞文娇从西山村回来以后,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活在北寒关里。
 大家都说,霍文景的尸骨指不定是被野兽分食了,又或者随河飘亡…
 这所有的猜想都好似一把刀,将她的内心刺的血肉模糊。
 虞文娇不知道还该怎么撑下去。
 她坐在月下傻傻的看着天空,回想过往的种种,心如死灰的虞文娇已然白了头,叫人看得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