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清穿)by春风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12
 奈何他抱得紧,根本推不开。
 皇帝甚至在她脸侧偷香一口,言语间满是掩不住的笑意:“肺腑之言。”
 宁欢又气又忍不住好笑,哼笑推开他的脸:“可离我远些,别将风寒染给了你。”
 皇帝只当没听见,一把将她抱起:“宝儿放心,我比你健壮多了,轻易不会染上风寒。”
 宁欢:“就你厉害。”
 皇帝含笑受了她的嗔怪,抱着她朝外间走去:“厉不厉害咱们日后再说,先用膳。”
 宁欢恼羞成怒,狠狠在他腰间的软肉上拧了一把。
 皇帝面不改色,仍然笑着抱她去净手。
 因为宁欢的病早期拖着一直好不了,后来皇帝又害怕路途遥远颠簸不利于宁欢恢复,便又在坝上草原停留许久。
 直到宁欢好得七七八八才终于启程回宫。
 她们出宫是夏日,如今回宫竟已是深秋时节,眼瞅着就要入冬了。
 回宫休整一日,第二日宁欢便懒洋洋地出现在她最喜欢的永寿宫的东暖阁中。
 坐在窗边百聊无赖地翻着手中的书,宁欢不由打了个哈欠。
 这会儿,正好玉棠整理好离宫后永寿宫中发生的大小事宜和账册来找宁欢。
 宁欢看着她手中那一摞册子便头疼。
 这下可好,她彻底精神了。
 宁欢随手翻了翻玉棠捧在手中的册子,都是些平日的小事。
 她随口问道:“宫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玉棠回道:“纯贵妃到底协理六宫多年,经验丰富,主子们随着圣驾离宫期间,纯贵妃将宫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无什么大事发生。”
 宁欢点点头。
 “就是……”玉棠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宁欢抬眸看她,好笑道:“你怎么也学这宫里的人不好好说话,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玉棠道:“冷宫的他他拉氏殁了。”
 这消息其实她们在草原之时便得知,但当时觉着此时晦气,又怕扰了宁欢养病便一直瞒着没让她知道。
 宁欢一愣,神色淡淡:“知道了。”
 她倒也没多想,只当他他拉氏养尊处优多年,冷宫条件又不好,这般落差之下,若是染了病没得治而身亡也是正常。况且莫说病亡,在冷宫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敢下手害人,自然也要自己承受恶果。在法治社会都是如此,何况如今还是在规矩森严皇权至上的天家。
 玉琼总算有机会舒一舒心中的恶气:“那般心思歹毒的恶人,死了也清净,真是便宜她了。”
 宁欢听见玉琼的话面上才又有了笑意:“好了,为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气什么?不值得。”
 玉琼出了口恶气,再听见宁欢的话,更是赞成地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主子说得是,如今咱们和她可真的是两不相干了。”
 人和鬼自然是两不相干的。
 宁欢被玉琼逗笑了:“促狭。”
 她又翻了翻账册,还是决定暂时搁置:“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也不急于一时。棠儿将这些东西放书房去罢。”
 玉棠想着她的病还没好全,也不敢累着她,便纵容地同意了。
 宁欢起身伸了个懒腰:“咱们去养心殿玩玩儿吧。”
 圆团儿嘴角一抽,也就您这位主儿敢将养心殿说成玩乐的地儿了。
 宁欢到养心殿西暖阁时,李玉正守在门外。
 “给小主子请安,小主子万福金安!”李玉殷勤地行礼。
 宁欢笑道:“李公公快免礼。”
 李玉笑呵呵地站起来,一面为宁欢掀起帘子,一面道:“皇上正批折子呢,知道您来肯定高兴。”
 李玉如今待宁欢是越发殷勤,他知道小主子病倒的事本就是他疏忽,险些酿成大错,原本以皇上的性子,他这次算是完了,但他既没有被赐死,也没有被从皇上身边打发走。这都是因为有这位宽容亲和的小主子啊。所以他虽然挨了板子,却不记恨宁欢,反倒感激小主子救了他的命。
 经此一回,李玉是真将宁欢当祖宗了。
 宁欢自是不知他想了这么多,只如常道:“好,多谢李公公。”
 李玉忙道:“不敢不敢,小主子可折煞奴才了。”
 宁欢摇头笑笑,走进西暖阁。
 皇帝早早就听见她和李玉交谈的声音,却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欣喜,稳稳坐着。
 宁欢一进门便见他一幅正襟危坐,满脸端肃认真批着折子的模样。
 似是才知道她来了,皇帝抬头,笑道:“怎么过来了?”
 宁欢瞧着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便想笑,但她今日心情尚好,便捡他喜欢听的说。
 “来看看你啊。”她径直走到龙椅旁坐下。
 皇帝连忙往旁边让了让。
 他这把椅子为了方便宁欢,早年间便换成了一把加长的,再坐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但他旁边那把椅子也没撤掉,只紧着宁欢来,她高兴坐哪儿便坐哪儿。
 他果然听得欣喜,素来清冷的眸中盈满了柔和的笑意,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这么乖?”
 宁欢哼笑一声:“是是是,乖,你喜欢吗?”
 皇帝便含笑看着她,宠溺道:“宝儿怎么样我都喜欢。”
 宁欢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我是不是又打扰你处理政务了?”
 皇帝反而一把将她抱起。
 “诶。”宁欢惊呼一声。
 皇帝将她放在腿上:“不打扰。”
 宁欢靠在他怀中,轻轻给了他一拳:“你这样怎么批折子?像什么话?”
 皇帝唇畔含着笑意,抱着她示范般的在面前的奏折上落下几个字。
 他还有些得意:“瞧,就这样批。况且,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什么?”
 宁欢看着他这般幼稚的模样,真是气笑了,她横他一眼:“就你能耐。”
 皇帝在她脸侧落下一吻,轻轻嗯了一声。
 不用想,他指定又歪曲她的意思到十万八千里了,宁欢真是好气又好笑。但到底任由他抱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写到了100章,这是我曾经没想过的hhhh,继续加油吧!多谢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
第101章 
 深秋时节,紫禁城满宫的银杏化作一片灿金,叠翠流金的秋色映衬着紫禁城威严厚重的红墙琉璃瓦,端的是一片富丽斑斓,巍峨庄严。
 宁欢最喜欢看的便是被四时装点得无比华美巍峨的紫禁城,比如海棠满宫,比如大雪纷飞,又比如此时的金红辉煌。
 这日天高云淡,阳光正好,宁欢便同太后一同到御花园中赏秋。
 名为赏秋,实则是宁欢终于寻着机会大吐苦水。
 “您说说,哪儿有这样的,不想扎马步就练五禽戏,不想练五禽戏就绕着西六宫和御花园走,他干脆累……”宁欢默默咽下那个字,轻哼一声。
 太后听得哭笑不得,这次却难得坚定地站在皇帝那边。
 “这也是为你好。”太后拍了拍宁欢的手:“你瞧瞧你这次病得,一个风寒竟然把你折腾成这样,可见你身子弱,是该好好锻炼锻炼。”
 在宁欢不服之前,太后又道:“你入宫以后就一直被娇惯着,这身子也被养得娇弱了,你说是不是?”
 闻言,宁欢细细思索一下,从前在宫外时,她为了出府去玩常常和她额娘斗智斗勇上蹿下跳的,出了府更是要在外头疯玩好久,运动量自是没的说。后来入宫了便基本只待在养心殿永寿宫中,最多再来御花园走走,这么一想和入宫前还真没法儿比。
 她确实被养得愈发娇了……
 想到这儿,宁欢果然偃旗息鼓。
 但她还是同太后撒娇道:“可是打一套五禽戏下来也太累了。”她长叹:“臣妾做不到啊……”
 太后乐不可支。
 自在草原生了场大病后,皇帝深深明白有一幅好身体的重要性。虽然这一点他自幼便知道,但之前他只以此要求自己,要求皇阿哥们,对于姑娘家他一向觉得娇养着才好。
 但宁欢这一病倒是让他醒悟了。其他方面也就罢了,他娇纵得起,但强健体魄一事不能再纵着宁欢。
 皇帝觉着宁欢还是得好生锻炼锻炼身体,至少不能让一场风寒便将她打倒。以小见大,要想让她更长久地陪着自己,甚至让她更好的在宫中活着,她一定要有一副好身体。
 他不想失去她。
 所以为了让宁欢更强健些,宁欢病好后,皇帝便坚定地带着宁欢锻炼身体。宁欢一开始自然是同意的,她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弱。
 刚开始皇帝便先让宁欢扎马步,从最基础的来。原本他以为宁欢会闹着不肯,毕竟扎马步的姿势在时下的闺秀看来着实有些不雅。
 但没想到宁欢居然没什么意见地答应了,还一幅他少见多怪的样子。皇帝当时真是哭笑不得。
 但后来皇帝才知道。他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如太后所说,宁欢这些年被他惯得愈发娇气。刚开始时间短还好,后来慢慢增加时间还要每日都练,宁欢便开始嫌扎马步枯燥又难熬,哭着闹着怎么都不肯继续。
 皇帝能怎么办,虽然想心狠一些但又见不得她掉泪珠子。是自己惯出来的只能自己受着,他便又想法子让她换着花样儿锻炼,不那么枯燥。
 后来便换了八段锦、五禽戏这些功法,每日带着宁欢练习。但宁欢嘛,总能变着花样儿地闹他,他便一退再退,可以不练五禽戏这些,但必须多动动,绕着西六宫和御花园多走走,也能锻炼身子。
 这是他的底线。
 宁欢自然不情不愿,但底线果真是底线,这回皇帝任她闹腾都自己受着,就是忍着心疼不肯再妥协。
 毕竟比起一时娇着宠着,他更想一辈子娇着宠着她。
 两人之间从来都是皇帝妥协得多,这次难得他这般强硬,宁欢……宁欢还真没骨气地妥协了。
 毕竟这件事完全不为谁,只是为她好,她自己受益。宁欢虽然被惯得愈发娇纵,但脑子还在,知道这都是为了什么。
 况且,她喜欢折腾,只是喜欢看他被自己闹得无可奈何,却依旧耐心温柔哄着她的模样。
 这样好的耐心,同他在外头待其他人那般疏离冷漠的模样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去,宁欢就喜欢他待自己最特殊的模样,咳。
 所以宁欢这些日子一直哀怨地咬牙锻炼着,每日都累得没精力再出来。直到这几日,似乎锻炼初见成效,宁欢才又有精神来找了太后吐苦水。
 谁知太后这样不论黑白都力挺自己的人,今日倒也站皇帝那边了。
 宁欢幽怨地看着太后。
 太后笑不可抑,还是耐心安慰道:“打一套太累咱们就打半套嘛,慢慢来,最重要的是持之以恒地练着,不半途而废才是最好的。”
 宁欢皱着个小苦瓜脸:“说着容易做着难,锻炼也太难了。”
 闻言,太后换了个方式安慰道:“强身健体这几个字也该是你从小听到大的吧?”她眼神暗示宁欢。
 宁欢会意,可不是吗,她们原先那个时候,国家一直号召从小学生做起,好好锻炼身体。
 想到这儿,宁欢生无可恋地点点头。
 太后这才笑道:“所以道理你也懂嘛,只怕是来这里……”太后顿了顿,又道:“入宫太久你自个也忘了。”
 闻言,宁欢不禁也笑了,还真有些。
 太后便接着道:“这老话也说,身体是……是一切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呀。你瞧瞧最简单的例子,你若是身体强健些,今年不就能去打你心心念念的野兔野鸡了?”
 宁欢叹气,无法反驳。
 她想到什么,又道:“不过说起来,就算我不病,怕是也打不了猎。”
 “嗯?”
 “我忘了我还不会射箭。”
 “……”
 太后很无语,没好气地看着她:“你是想讲冷笑话逗我笑吗?”
 宁欢反而扑哧乐了:“一半一半嘛,我也才去过木兰围场两三次,上次忙着做绒花,他……皇上又去练兵了。再上次,忙着学骑马,这次……”宁欢看向太后:“您也知道啦。”
 太后道:“这有什么,日后你还要去多少次木兰围场,再学不就是了?而且射箭很简单,一会儿就能学会。”
 准不准就是另说了。
 宁欢自然听懂了太后的言外之意,这回换她无语了。
 不过她的关注点更在太后说的话:“很简单?您竟然会挽弓射箭?”
 太后这样一幅什么都不在乎,还念起佛经的淡然沉静模样,真是看不出来还会射箭这样热烈活力的运动。
 太后看着她这般惊讶的模样,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她轻笑:“钮祜禄氏好歹也是满族大姓,满族的格格嘛,有谁不会挽弓?哪怕是皇后,你别看她这般端庄温婉简直和汉家女子无二,她年少时亦是个娴熟于骑射的好手。”
 宁欢若有所思地点头,她又看向太后:“但我入宫这么多年,从未见您挽过弓,骑过马。”
 闻言,太后一哂:“我都老咯,还骑什么马射什么箭,这是你们小年轻该玩的项目。”
 宁欢看着太后,忽然有些悲伤。
 哪儿是老了啊,分明是太后被这宫墙困住,她早年心灰意冷,哪里有什么心情去骑马射箭,后来年复一年过下来,她也不想再去做这些事。
 宁欢甚至可以想象,当年太后和皇后驰骋于草场,弓马娴熟的模样,必定如当年她在木兰看到的娴贵妃那般,扬鞭策马,自信畅快,恣意耀眼。
 可是如今……
 宁欢不愿再想,便扬起笑嗔道:“您哪儿老了?瞧您这保养得多好,若是日后我到您这个年岁也有这样好的模样,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太后睨她一眼,心中却是高兴的:“就你嘴甜。”
 宁欢挽着太后,笑眯眯地:“您也不是第一日知道啦。”
 她又直了直腰,挽着太后撒娇道:“咱们去亭子里坐一会儿吧,走了这么许久了。”
 太后这才反应过来似的,道:“好啊,你这么一打岔我倒忘了督着你多走走,你这坏丫头是不是故意岔开话题的?”
 宁欢连连表忠心:“哪儿有,是您提起打猎一事,我不就很自然地想到射箭的事儿了吗?”
 太后表示怀疑,哼笑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好生锻炼着吧,这也是好事。”
 宁欢头疼不已,生无可恋道:“臣妾知道了。”
 太后瞧她这模样只觉好笑,她无奈摇摇头:“走吧,去歇一会儿,一会儿你再走回永寿宫去。”她还着重强调了“走”字。
 宁欢霎时一梗,捂着脸假意哭道:“老祖宗不疼臣妾了,您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太后看得笑不可抑,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就你戏多。”
 她在外人面前惯常自称嫔妾,若是称了臣妾,必定是又开始给自己加戏闹腾了。
 若是知道太后此时的想法,皇帝必定要直呼皇额娘是知己,实在太了解这娇娇作作的小姑娘了。
 太后自是不知皇帝更是“深受其害”,她此时忙着治这戏多的小姑娘。
 她轻哼道:“方才还说我不老,这会儿又成老祖宗了?”
 宁欢一僵,放下手又是一副嬉笑的模样:“这也是对您的尊称嘛,是我口误,您可别生气。”
 太后怎会生她的气,好笑地睨她一眼。
 二人便说说笑笑地渐渐走远了。
 在她们身后不近不远的树木掩映间,嘉妃站着粗壮的桂花树下。
 她远远望着太后和宁欢的背影,笑叹道:“有时本宫倒真羡慕她,她的命可真好啊。当年在这御花园中第一次见到她时,本宫便觉着这姑娘有大造化,如今种种证明果真如此。连太后待她的好都从未变过,甚至远胜当年。”
 她原本还无聊地猜测过,小宫女儿变成了小儿媳,太后的态度会不会也跟着变呢。毕竟做人家小儿媳和在身边伺候可不一样。
 但没想到,太后非但没因这层“婆媳关系”而疏远令嫔,反倒待她越来越好。
 在这宫中,皇上、太后甚至皇后都很喜欢她,令嫔的位分虽不算高,但有这宫中最尊贵的三位护着,谁不敢不给她面子?
 再者,说难听些,就算令嫔日后失宠了,依着太后对她这般好的模样,没了皇上的宠爱也还能有皇太后老主子护着,她日后在宫中的生活也不会难过到哪儿去。所以说,嘉妃真心觉着令嫔的命是真好。
 银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绞尽脑汁道:“皇太后主子仁善……”
 嘉妃怎会不知她想说什么,不由轻叹:“入宫这么多年,你可曾见过太后这样喜爱一个宫妃?本宫瞧着太后怕是将令嫔当女儿疼的。”
 想着令嫔自晋封以来的种种,还有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一些对话,银恩也沉默了片刻。
 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也不是那种心思狭隘喜欢争风吃醋的主儿,她便大着胆子小心问道:“您不高兴吗?”
 嘉妃摇摇头,面上甚至含着一丝笑意:“本宫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在太后那儿指不定连本宫叫什么名儿都不知道。”
 善贞,您叫善贞,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奴才知道。
 银恩在心中默默道。
 可是她作为主子的奴才知道又有什么用,关键是太后知不知道,皇上……记不记得。
 银恩有些迷茫地看着嘉妃,也不懂嘉妃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嘉妃瞧她这般模样,便掩唇笑了:“你啊。”
 她挑着入府的这两个侍女都是老实的人,不过也只有老实的人带进宫才放心。
 银恩看着嘉妃,抿唇一笑。
 又听嘉妃轻声开口:“本宫只是很感慨,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样。当年本宫是嘉妃,她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如今她成了宠冠后宫的令嫔,本宫还是嘉妃。”
 “甚至……”嘉妃想到什么,虽不至于妒恨,一时却也难掩心酸:“甚至本宫自王府便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本宫还是正黄旗包衣呢。她呢,才晋封一年呢,皇上便给她抬旗出包衣了。”
 听嘉妃提及此事,银恩和秀恩对视一眼,心中一凛。
 这一直是启祥宫上下严禁谈论之事,就是怕主子伤心。除了当日得知消息,此事便再也没在启祥宫中提起过。
 原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嘉妃此时会再度提起。
 秀恩忙安慰嘉妃:“令嫔也是遭了大罪,如此换来的一罚一赏罢了,主子莫要太在意了。恕奴才僭越,奴才就宁愿主子一直都好好儿的。”
 令嫔在草原被庶人他他拉氏所害,险些丧了性命。除了要严惩罪魁祸首他他拉氏,对无辜遭罪的令嫔皇上自然也要加以安抚。是以九月初九令嫔生辰那日,她因病着没法儿大摆筵席庆生,皇上干脆下旨开恩,将令嫔父族魏氏抬入满洲正黄旗。
 此恩赏既是对令嫔所受伤害的弥补,也是皇上给令嫔的生辰贺礼。
 至此,魏家奉旨出包衣,入满洲正黄旗,是正儿八经的满洲主子了。
 为此,后宫不知多少人艳羡呢,一场大病换来整个家族的荣耀,换她们她们更乐意。
 听到秀恩甚至有些天真的安慰,嘉妃不由轻轻弯起唇角。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将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
 嘉妃便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求不来的。”
 她轻舒一口气,平复了一番心情:“还是快些回去吧,永珹的衣裳本宫还没做好。”
 提到四阿哥,秀恩眼睛亮了亮,道:“是啊,主子您还有四阿哥……”
 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大宫女,嘉妃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秀恩:“依皇上对令嫔的宠爱,她迟早也会有。”
 秀恩眸中的亮色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小声道:“奴才只希望主子和四阿哥安好便好。”
 嘉妃欣慰地弯唇,她似笑似叹道:“是啊,只要本宫和本宫的永珹好好儿的便好。”
 在这后宫中能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已是极难得的事儿,能顺顺利利养大一个皇子更是了不得。如今她也算有子万事足,只希望她唯一的儿子能平安长大。
 养心殿前的树叶从金黄到枯黄,再到凋落,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眼瞅着宁欢又快厌烦了每日从永寿宫到御花园的长路,这日趁着天气不错,皇帝便先发制人,直接将宁欢捞起来在养心殿□□院中练五禽戏。
 皇帝果然足够了解宁欢。宁欢的确又有些兴致想换着五禽戏来练。
 为了避免意外,养心殿的□□被清扫得一颗石子儿一片树叶都没有。
 宫人们也尽数退下,只留李玉和玉棠背着站在远远的回廊处,以避免主子有所吩咐却无人可用的情形。
 不过虽然宁欢有这个心情,但早早地从柔软温暖的被窝中被捞出来,她也是不乐意的。
 她不情不愿地来到庭院中,待皇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皇帝也想不明白,他问:“怎么就喜欢晚睡啊?白日不也能看话本儿,况且白日的光亮不比在夜明珠和烛光下看书舒服?”
 早年便知道宁欢喜欢大晚上不睡地折腾,先前宁欢还住养心殿东稍间时皇帝不好管她,便只能无奈纵着,让宫人们将东稍间装点亮堂,别让烛光伤了她的眼。
 所以后来哪怕她搬去养心殿后殿,永寿宫,宫人们也依旧记得这条规矩。可谓是宁欢走到哪座宫殿,哪座宫殿的夜晚便能亮如白昼。
 宁欢霎时瞪圆了眼:“还晚?我如今可是子时就睡了。”
 那会儿也不过十一点多,比起从前的凌晨两三点,宁欢一直觉得如今自己的作息可太健康了。
 每日寅时起床的皇帝:“……”
 摊上这么个娇娇儿,他也是无奈。
 不知想到什么,皇帝忽的抬起手在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脸,他唇边蕴着笑意:“看来晚上还是太清闲了。”
 想着她这娇娇柔柔的身子要练五禽戏,他昨夜便没折腾她,她要回永寿宫也放她回去了,没想到小姑娘果然没干正事儿。
 宁欢霎时领悟他的意思,下意识一扫周围,而后上面的手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下面的脚又狠狠踩他一脚。
 “臭不要脸!”
 皇帝熟练地受了,面不改色,甚至面上的笑意愈发浓了。
 他忙捉了她的手,笑着哄道:“这都是为你好,熬夜伤身。”
 宁欢气得锤他:“我看是为你自己好吧!”
 皇帝顺势将她抱入怀中,还若有所思地点头:“阴阳调和确实顺应……”
 宁欢羞恼地捂住他的嘴,却见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凤眸中满是笑意。
 他笑得这般开怀,反而引得宁欢愈发生气,她没好气地就着捂着他嘴的手给了他一下,凶神恶煞地:“还笑!”
 美人粉面含怒的模样亦是别有一番风姿,宁欢不知她此刻面上虽怒气冲冲,美丽的桃花眸中却满是娇娇的嗔怪,盈盈如春水,旖旎娇媚,说不出的动人。
 皇帝看着她这般娇怒的模样,只觉她可爱。
 但他也不敢再招她,便连忙止住笑意哄道:“好,不笑了不笑了,是我不好。”
 宁欢轻哼一声推开他,不再搭理他。
 整理了一番衣摆,宁欢自顾自地在庭院中摆起架势,准备练习五禽戏。
 再折腾折腾怕是又该用午膳了。
 她虽然爱玩,但在真正进入状态做事时却是极其认真,完全摈弃外物一心一意地做事。
 皇帝站在一旁看着她,见她渐渐沉静下来,知她专心了,面上也渐渐平和甚至严肃起来。
 都说人认真时才是最美的,皇帝也极其欣赏宁欢用心的时候。
 因为要打出动作,宁欢自然不会自讨苦吃挽着旗头穿着华美的裙裾花盆底来做运动。
 她此刻满头青丝尽数挽做一个干净利落的发髻,髻上也没有多余的钗环,只有两枚用以固定的玉钗。身上穿着素色的裤装,方便练武。纵然是最简单的裤装,用的也依旧是最好最柔软的面料,淡色的上衫和下裤上也描金彩绣地绣着精致美丽的木芙蓉花。
 如今不好看的衣服宁欢是不穿的。
 但此刻她的打扮在皇帝眼中就是极简的。在他看来,精致打扮时的宁欢娇贵甚至隐隐有几分威严,端华美丽。但如今她这样素净的打扮亦是美如清水芙蓉,怎样都好看。
 尤其是美丽的人儿此刻这般沉静认真的模样,动作柔软而舒缓,恍若一支在万顷碧波中亭亭而立的荷,濯清涟而不妖,柔和却也极美。
 周围的风似乎都害怕打扰了她,不再肆意吹散。
 他便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出言提点宁欢几句。
 几次过后,皇帝小心觑了觑宁欢的神色,见她神色未变该是消气了,才渐渐走进,上手帮她调整姿势。
 “手臂要打直,再抬高一些。”
 宁欢一顿,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便收回视线,并照着皇帝的意思做。
 皇帝悄然一眨眼,心中松了口气。
 宁欢毕竟还是锻炼得少,短时间内没见着太大成效。她只打了两套便气喘吁吁,手酸腿软了。
 皇帝连忙扶住她:“累了?”
 宁欢也累得没工夫和他计较了,由着他扶着坐到椅子上。
 皇帝给她倒了一杯水,问她:“今日还练吗?”
 宁欢一口气喝了半杯,道:“不练了,今日可以了吧?”
 比起以前打一套都费劲,如今能顺顺畅畅打完两套,宁欢觉着自己进步很大,很可以。
 皇帝瞧着她这般疲累的模样,自然是心疼。这次他终于顺着自己的心意毫无底线地同意:“好。”
 不过比起往日,今日宁欢确实练得算多的,他也不是纵容。皇帝心中默默思忖。
 宁欢眨眨眼,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在强身健体这件事上皇帝待她是前所未有的铁石心肠,刚开始练的时候她的身体娇气得不行,练不了多久身上就酸疼乏力,她当时便撒娇不想继续。
 但皇帝却是第一次不为所动,愣是硬着心肠任她打任她闹,最后哪怕是手把手带着她也要让她练完一套动作。然后等她练完了才好言好语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