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玄学小祖宗by木久鸣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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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是你家,你不能来。”
 “我就来!我来我闺女家,我想来就来!”
 “三妮姐姐不欢迎你们,你们不能来!”
 “我就来!”
 “你们不许来!”
 一个是不懂道理,一个是蛮不讲理,一老一小就这样吵了起来。叶娲不会骂人,只会认死理,认定三妮不欢迎老太太三人过来,所以一直让她们走;老太太被叶娲说得头昏脑涨,心浮气躁,加上不敢跟叶娲说太难听的话,怕她回去告状,只得重复强调自己是阿娟的亲娘,想来就来,谁也不能不许她过来。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互不相让,但谁也不能说对方不对。
 叶娲说得嗓子眼都干了,“三妮姐姐,我渴了,想喝水。”
 三妮刚才一直愣愣地看叶娲跟老太太讲道理,听到她说渴了,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她急匆匆跑进屋。
 走进屋一看,她气得又跑了出来。
 “她们好坏,不仅把我家的鸡吃了,还把我家的水都喝完了!”
 三妮刚才还对姥姥有几分好奇,现在看到姥姥跟强盗似的什么都拿,什么都吃干净,用干净,气得眼睛都红了,“福妹,我好讨厌她们,我一定要把她们赶走!”
 叶娲拉住她的手,“我会帮你的!”
 她实在是太渴,说话间跑过去找叶润平。叶阿奶怕他们出来玩没水喝,特意拿水壶给他们装了一壶水。
 出来的时候是叶娲背着水壶,后来叶娲嫌弃水壶太累赘,把水壶给了叶润平。
 “哥哥,我要喝水。”
 叶润平闻言立刻拿下水壶给叶娲。
 三妮的姥姥一直在观察,见叶娲一个小孩子竟然连水壶都有,心里对她的忌惮多了三分。他家连丫头片子都舍得给水壶,想来一定是疼闺女的。
 她只是想来闺女家借点粮食,可不能得罪大队长。
 想到这里,三妮姥姥缓和脸色,用自以为温和的语气吩咐三妮,“死丫头,我跟你两个舅母饿了,快去给我们做些吃的。”
 不等三妮说话,她自顾自的又说:“家里有米粉没有,有的话用锅里的鸡汤给我们下一碗米粉。”
 在三妮回来之前,她们就把三妮家翻过一遍了,除了上了锁的地方,别的地方都翻找得乱七八糟。阿娟怕三妮出去干活的时候家里来贼,把家里的粮食都锁进柜子里。三妮姥姥她们最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一怒之下才会把两只母鸡杀了。
 按照她们的性子,她们本来是想把两只母鸡借回去生蛋的。说是借,其实是强要。
 亲娘跟亲闺女借两只母鸡,亲闺女好意思要回去?
 “没有!”
 三妮气炸了,“我家穷,吃不起米粉。”
 三妮姥姥本来就是个重男轻女。要不是她太过重男轻女,也不会养出阿娟以前那样的懦弱性子。
 见三妮跟她呛声,她立刻沉下脸,“死丫头,你跟谁大小声呢!没有就没有,没有米粉还没有别的粮食吗,赶紧去给我们做吃的!”
 三妮才不去。她家的粮食都是她们娘几个辛辛苦苦攒下的,才不要便宜外人。
 “我不去!”
 “你个死丫头!”
 三妮姥姥气得大喘气。她不敢打大队长的孙女,还不敢打自己的外孙女了?
 她最看不惯三妮这样不服管教的丫头片子了,撸起袖子,一言不合就要过去打三妮。三妮不傻,不可能站着乖乖任由她打。见她想要打人,三妮立刻往后跑。
 “死丫头,不许跑!”
 三妮不听她的,带着她不停绕圈圈。
 叶娲在旁边急得不行,“三妮姐姐快跑呀!”
 叶润平也跟着喊:“三妮姐姐快躲起来。”
 三妮经常在山上找吃的,腿脚很是灵活,三拐八绕的就把她姥姥甩开了。三妮姥姥见她跟泥鳅似的捉不住,气得冲两个儿媳妇大喊,“赶紧过来按住她!”
 她就不信了,有她们三个人围追堵截,死丫头还能逃出她的五指山!
 在三个女人的围堵下,三妮确实逃不出去。
 “福妹救命啊!”
 “姐姐别怕!”
 叶娲想要冲进去救人,但她人小,腿短,跑再快也跑不过三个大人。在她冲过去的时候,三妮已经被她们按住了。
 三妮姥姥是个心狠手辣的,捉住三妮,立刻给了三妮三巴掌,把她的脸都打肿了。
 看到她被打,叶娲又害怕,又觉得生气。
 “你们太坏了!”
 “你们都是坏人!”
 “放开三妮姐姐!”
 她像炮仗似的冲过去,边往她们身上冲,边往自己身上贴重力符。
 一撞一个准。
 跟打保龄球的,砰砰砰的就把三个女人都撞飞出去了。
 叶娲觉得光自己打她们不行,得让三妮姐姐自己打才行。她悄悄地在三妮身上贴上一张重力符。
 经过这两年的改良,她画的重力符变得非常厉害,使用时间从原来的一次,变成了一张可以使用一年。
 贴上一张重力符,未来一整年都是大力士。
 “三妮姐姐别怕她们,快去打她们!”
 “我打不过她们。”
 “你打得过。”
 三妮不相信自己打得过,但话是福妹说的。她不信自己,还不信福妹吗?
 叶娲的话给了她信心。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她还是铆足了劲儿往两个舅母那边冲。
 趁她们倒在地上起不来,三妮跟猴子似的跳到其中一个舅母身上,捉着她的衣服,挥舞着小拳头使劲打。
 “啊哟!”
 “死丫头你要死啊!”
 “娘也,死丫头打我,快来帮忙啊!”
 “哎哟!好疼啊!死丫头手真重!”
 旁边的小舅母爬起身,在大舅母的喊叫声下冲过去揪三妮的衣领子。三妮顺势拉住她的手,跟泥鳅似的顺着她的手滑到她身上。
 捉住小舅母的头发,举起手在她的脸上打下好几拳。
 “哎哟,疼!”
 小舅母后悔过来帮忙了,挥舞着双手想要把三妮甩下去。但三妮比水蛭还要咬人,缠绕在她身上,死死扒着她不撒手。
 几拳头下去,小舅母扛不住了,“娘也,死丫头打人太疼了,快来拉开她!”
 大舅母刚被她打过,吃了不少苦头,对三妮很是恐惧,低着头假装没有听到。三妮姥姥见两个儿媳妇被打得哎哟惨叫,哪里还敢上前,躲还来不及呢!
 在三妮把两个舅母打趴下,冲过去要打姥姥的时候,阿娟领着两个闺女回来了。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叶老汉,以及几个大队领导。
 “娘!”
 听到阿娟的声音,三妮调转方向,像一个球一样扑进阿娟怀里,“娘,姥姥好坏,她打我!”
 说话的时候,她抬起头给阿娟看。
 “别怕,娘回来了。”
 看到闺女脸上的青紫,阿娟气得双眼发红,“娘,你为什么打我闺女!”
 三妮姥姥比
 她还要生气,“你是怎么教闺女,你看看你两个弟媳妇被她打成什么样了!果然没有爹教养的丫头片子就是没教养!”
 骂完外孙骂女儿,“还有你,你是怎么养女儿的,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反骨仔!我是你娘,我吃你家点东西是应该的!你闺女上来就嚷嚷着我吃了你家的东西,你说说,我能不能吃你家的东西!”
 以前的阿娟肯定会立刻道歉,并且给三妮一巴掌,然后压着三妮给亲娘道歉。但现在的她绝不会屈服于任何人,哪怕是亲娘也不行。
 “可以是可以,但娘你问都不问一声就把我家的东西吃了,我觉得不可以!”
 阿娟看一眼四周,快速捋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地上的鸡毛,以及屋门口的鸡骨头,她猜测家里的母鸡被杀了。
 扭头看向鸡舍。果然,两只母鸡都被杀了
 “娘,你一直说养女儿没用,女人嫁了等于死了。我已经嫁人十来年,算是死了十来年了,你怎么好意思吃一个死人家里的东西。”
 “你,你,你不孝!”
 三妮姥姥气得喘不上起来,指着阿娟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要是早知道你是个不孝的,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按到尿桶里溺没!”
 “一码归一码,娘你别扯以前。”
 “你反了你!”
 三妮姥姥说不过阿娟,恼羞成怒之下冲向阿娟,捉住阿娟就要打她。阿娟自然不会乖乖地站着任由她打,一把捉住她的手。
 “娘,打人是不对的!”
 “就是!”
 叶娲在旁边帮阿娟摇旗呐喊。
 “打人的是坏人。”
 一边喊,一边朝三妮姥姥那边瞪眼,“你打阿娟婶婶,打三妮姐姐,打福妹,不是好人!”
 说完,跑过去抱住叶老汉的腿,“爷爷,她是坏人,赶她走!”
 叶老汉抱起她。听到她被三妮姥姥打了,急忙在她身上检查哪里受伤了。叶娲以为爷爷在跟自己玩,扭动着小身子,咯咯笑着喊:“痒!爷爷不要挠福妹痒痒!咯咯~”
 看她笑得跟虫子似的扭来扭曲,叶老汉反而放下心来。福妹要是受伤了,肯定不会笑成这样,她应该是没有受伤。
 也是,福妹好歹是他的孙女,哪怕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三妮姥姥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确定叶娲没有受伤,叶老汉看向三妮姥姥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凶了,端着大队长的强调,实事求是发问:“你来干什么?”
 三妮姥姥有些怕他,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赔着笑脸回答:“来看看我闺女。”
 叶老汉看着她不说话。三妮姥姥本来就心虚,被叶老汉盯着看了没多久,心态崩了,改口说,“家里断炊了,我来找阿娟借点粮食。”
 “我家没有粮食!”
 叶老汉还没有说话,阿娟抢先说了,“娘啊,我刚从婆家分出来,养活我们娘几个已经够困难了,哪还有粮食借给娘家!”
 “不可能!”
 三妮姥姥可不管这个,“你们娘几个身上都是肉,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头的!你别想哄我,今天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说着话,给两个儿媳妇使一个眼色。
 下一秒,两个儿媳妇一起走上前,像是左右护卫一样守护在三妮姥姥两边。
 三妮姥姥怕叶老汉,却不怕阿娟,底气十足地威胁她,“你要是敢不借,以后你就没有娘家了。”
 这是她威胁所有女儿的底牌。每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女儿们都会妥协。
 女人家,哪能没有婆家。要没有婆家在后面撑腰,一定会被婆家的人欺负死。
 她看着阿娟,等着阿娟做出决定。
 虽然阿娟还没有说话,但她笃定阿娟一定会答应借粮食。
 “不借。”
 “没娘家就没有娘家!”
 阿娟却是直接拒绝,“这些年来,我没少往娘家送粮食,送钱,可每次我回娘家找你们帮我撑腰的时候,你们总让我忍忍。我傻,我忍了,这一忍就忍了十来年,忍得跟比猪狗都不如。婆婆不喜,丈夫不疼,妯娌欺负,一日日的连个人样都没有!”
 说到这里,她看向三妮姥姥,“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我愿意实现你的愿望!”
 反正她嫁人后就没有娘家了。
 她都从婆家分出来了,自己当户主,自己养活三个女儿,以后有没有娘家并不重要。
 阿娟看向叶娲。她还有福妹给她撑腰,福妹跟三妮玩得好,以后家里要是过不下去了,福妹肯定不会不管她们。
 比起娘家人,她更相信福妹。
 “你,你,你真是反了你!怪不得养出了那么一个反骨仔女儿,原来你也不是个好的!”
 三妮姥姥先是愣住,然后是坐到地上去,坐在地上唱作念打哭诉女儿不孝。
 “活不成了~啊,生了这个么一个闺女~啊……”
 跟唱戏似的,有音有调。
 其他人被她唱得头皮发麻,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娲和叶润平还是孩子,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听她在那一直唱啊唱的,觉得怪好听的。
 兄妹两个手拉手干脆凑过去听。
 三妮姥姥虽然是在用号丧的法子骂女儿,但她的嗓子很好,骂起人来跟唱曲一样好听。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只听曲调的话,不输为一首好曲子。
 大队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娱乐活动,过过城里人生活,见识过卡拉欧克,还有全民跟唱各种花活的叶娲很喜欢三妮姥姥唱的曲子。
 她听得咯咯乐,等三妮姥姥停下来的时候,还催促人家再唱一些。
 这不是三妮姥姥想要的效果。
 以前她坐到地上说唱念打的时候,旁人都会忍不了,继而向她屈服!
 她现在是不唱不是,唱也不是,被架在高台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你怎么不唱了。”
 见她停下,叶娲疑惑地看着她,“继续唱呀。你唱歌好好听哦,比哥哥姐姐唱的都要好听。”
 “噗嗤。”
 有个大队干部没忍住笑出声。
 他这一笑,引得其他憋笑的人也跟着笑出声。
 三妮姥姥的脸色迅速涨红。真是丢了大脸了!她这是被人当成是耍猴的了!
 “你胡说什么呢!”
 都怪大队长家的死丫头!
 她明明是在哭闹,大队长家的死丫头却说她在唱戏,这让她还怎么接着往下闹?
 “大队长,你不能偏心你们队上的人!”
 三妮姥姥见一计不成,立刻站起身,“阿娟是我闺女,我是她老娘,她养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孩子养父母确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无法反驳。
 哪怕是拿到公社去说,公社的领导也不敢说不是。
 叶老汉看向阿娟,脸色严肃,语气严肃,“我是大队长,不是你们爹,你们家里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不管。”
 不管是另一种管。
 他要是管了阿娟家的事,就得按照三妮姥姥说的要求阿娟给她送粮食。毕竟养父母是孩子的义务,哪怕是嫁出去的闺女,也得养父母。
 他一个当大队长的,不好站在人民的对立面。
 三妮姥姥很得意,扬起下巴,用吩咐的语气使唤阿娟,“听到没有,你们大队长说了,我们自己家的事,他不管了!阿娟,你去把家里的粮食都拿出来,一会我得拿走。”
 连借字都不说了,直接说拿了。
 对她来说,女儿家的东西都该是娘家的。以前阿娟还住在婆家,她怕阿娟的婆婆,不敢上门去闹。现在阿娟犯傻,分家搬出来自己过活,那她就不用怕阿娟婆婆了。
 “不给。”
 阿娟寸步不让,“我家的粮食凭什么给你们带走!不给,不管谁来都不给!”
 “哼!”
 三妮姥姥就不是个讲道理的,既然好好说话不给,那她就不讲道理了,“你们去把她屋里的锁头砸了。”
 不给又怎么样,她不会自己拿吗?
 她的两个儿媳妇会跟她过来拿粮食,自然是跟她一样的性子。俩人见叶老汉不反对,立刻拿着石头进屋去砸锁头。
 几下过去,锁头被打烂了。
 大舅母拖出里面的粮食,“娘,阿娟家里有近一百斤的稻谷!”
 小舅母拉着两麻袋番薯出来,“她家里还有肉呢!”
 三妮姥姥等阿娟一眼,表情很是得意,“都带走!”
 叶老汉一直没有说话,等到他们把东西拖出来了,才问阿娟,“你要把家里的粮食给她们?”
 “不给!”
 阿娟气得眼睛都红了,暗想着,她们若是敢把家里的粮食拿走,她就跟
 她们回娘家,回去和她们拼命。
 既然娘家不让她活了,那她就把她们都弄死,谁也别活了。
 “行。”
 叶老汉看着三妮姥姥,还有她的两个儿媳妇。等她们把东西拖出门,在她们走出阿娟家的下一秒,他朝几个大队干部扬了扬手。
 “去把偷东西的贼人按住。”
 几个大男人先是愣住,随后明白过来叶老汉话里的意思。
 众人一改刚才的气闷,笑着冲过去按住她们。
 “捉贼了!”
 “咱们大队进贼了,快来人啊!”
 “铛铛铛。”
 队上的大钟被敲得铛铛作响。
 阿娟愣愣地看着一群人按住她的娘家人。
 她的反应比较慢,到现在还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大队长刚才不是说了不管吗,怎么忽然间又管了?
 “我不是贼!”
 “滚开,不许拿绳子绑我。”
 “大队长,你说话不算数,我要去公社告你!”
 “吵死了,拿东西堵上她们的嘴巴。”
 叶老汉根本不怕她们去告状。她们不去,他也要带她们过去。
 “老大,你带人送她们去公社。”
 冷眼看向三妮姥姥,“告诉领导,她们是强盗,是窃贼,请公社严审她们,一一揪出她们的罪行。”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三妮姥姥几个害怕不已。老百姓都怕领导,不管是犯事了,还是没有犯事,提到要去见领导,都会先心肝颤抖。这是老百姓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祖祖辈辈流传,从古至今都没有变过。
 叶振东早就看不惯她们了,得了叶老汉的话,当即带着人把她们带走。
 等她们走远了,叶老汉才跟阿娟说:“公社领导不会听我们的一面之词,过些时候,你可能会被带去公社问话。路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取决于你的选择。”
 阿娟再次愣住。叶老汉说的话太深奥了,没点文化底蕴的人还真是听不懂。
 愣愣地看叶老汉一会,阿娟决定不为难自己了,直接问:“大队长,我应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移开视线,语气略显尴尬,“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你能用我听得懂的话再说一遍吗?”
 几个围观的邻居纷纷点头。
 巧了,他们也是文盲,他们也听不懂。
 叶老汉不觉得生气,压低声音说:“踩死你娘家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你在领导问你的时候咬死她们抢了你家的东西,她们一定会被判刑。等她们被判刑的时候,你不用慌,她们没把你家的东西拿走,属于是犯罪未遂,不会被判吃花生米,顶多会被拉去接受劳动改造而已。”
 “真的?”
 “最多不超过三年。”
 听到这话,阿娟放心了,“我记住了,您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为了自家,为了生产大队,她势必要跟娘家划清界限了!
 见阿娟明白了,叶老汉很满意,端着大队长的架势,带着大队干部们一起离开。他走的时候没忘记带上叶娲和叶润平一起走。
 因为一会还要跟大队干部们一起开会,他干脆带着叶娲和叶润平一起去大队部。
 一行人急匆匆返回大队部。
 叶老汉走在最前面,见所有人都进屋了,高声说:“关门。”
 接下来要说的事事关整个生产大队。
 走在最后面的人赶紧把门关上。
 “坐吧。”
 众人一一落座。
 叶娲和叶润平还是孩子,没有自己的座位,只能挨着叶老汉站着。
 叶老汉疼叶娲,见她站着累人,把她抱到怀里,抱着她说话。
 “阿娟家的事不是个例,这几天总有人来咱们大队借粮食。”
 看向其他人,语气加重,“你们家里肯定也有亲戚过来借粮食,这些天以来,你们借出去多少粮食了?”
 众人沉默不言。
 粮食肯定是借了的,但是借了多少出去,他们实在是说不出口。
 “说话!”
 叶老汉用力拍打桌面,“平日里为了三瓜俩枣能把天吵翻了,现在怎么都成哑巴了?”
 他才不惯着他们,直接点名,“会计,你先说。”
 会计一直低垂着脑袋,没想到叶老汉会先点他的命,震惊地抬起头。
 “我啊?”
 “就你,你给他们打个样。”
 会计皱起眉头,整个人都有些不太自在,“你们也知道的,我家里亲戚多,给了这个肯定得给那个,给了那个,不给这个,”
 “别说废话,直接说重点。”
 “一共借出去一百斤粮食,二十斤的大米,还有八十斤的番薯芋头。”
 说完话,他立刻低下头,羞得抬不起头来。
 叶老汉的脸色很平静,别人很难从他的脸色推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还有别的东西吗?”
 “布票、肉票,还有糖票之类的也借了一点出去。”
 “借了多少?”
 “具体的我不知道。家里的票都是婆娘收着的,我没问过。”
 他是真的不知道。家里向来是男主外女主内,他每天回到家里都是不管家里的事的。
 不过这次借粮食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教训。大队长再三强调不许往外借太多粮食,最多只能借十斤八斤番薯芋头。但因为他不管家,在老娘和媳妇把粮食借给娘家人的时候没有及时察觉,以至于家里把大半的粮食都借出去了,他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一件大事。
 叶老汉气得又拍了下桌子。
 会计觉得大队长在冲他发脾气,急忙表态,“我已经跟家里人说过了,以后不许再往外借粮食!”
 他是大队会计,在家里可以说是处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但凡是他明令禁止的事情,家里人不会反对。
 “晚了。”
 叶老汉凉凉说,“你借了那么多粮食出去,现在各个大队都知道咱们大队的人阔绰,生有菩萨心肠,舍得给亲戚借粮食了!”
 看向会计,眼神跟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扎,“等着吧,用不了两天,咱们大队必然会被三姑六婆占据。”
 会计把头垂得更低了。
 他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他对不住生产大队。
 “我,”
 会计站起身,一脸愧疚地给众人鞠躬,“我对不起大家,为了弥补,”
 “等等吧你。”
 叶老汉不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他说话,“其他人还没说呢,你着什么急。”
 这话很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其他人都听出来了,但他们都心里有鬼,即使听出来了,也不敢开口反驳。
 叶老汉的眼神扫到他们身上,“会计说完了,接下来谁说。”
 众人都不说话。
 “还要我点名吗?”
 “我来说吧。”
 早说晚说都得说,大队书记涨红着老脸,颤颤巍巍站起身,“我家也借了一些粮食出去。”
 “别给我们打马虎眼,直接说借了多少。”
 “一百,一百多斤。”
 搞思想教育的心眼都多,叶老汉知道他在玩弄文字,直接问:“多多少,多九十斤也是多,多一斤也是多。”
 “一百三十多斤。”
 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
 会计刚才还愧疚得想要上吊,听了书记的话,忽然就没有那么愧疚了。
 他错了,错在坐得离大队长太近,以至于大队长第一个点他的名。要是大队书记先说了,他那一百斤算什么事啊!
 其他借了少于一百斤粮食的也是这样想的,脸上的纠结之色迅速消散。
 叶老汉冷哼一声,“我也不问你家是怎么借出去一百多斤粮食的了。坐下吧。”
 大队书记哪里敢坐。他现在感觉椅子上都是钉子,要是坐下了,非被扎一屁股的窟窿不可。
 “坐啊,怎么不坐?”
 叶老汉像是没有看出他的不自在,“你还是坐下吧。放心,你那一百多斤肯定不是最多的,咱们队上的人都心善,
 都是活菩萨,肯定有人比你更像大佛。”
 这话阴阳怪气的意味更重了。
 借的少的,都忍不住笑了;借的多了,都笑不出来。
 叶老汉直接看向某个小队长,“听说你家的媳妇很是贤惠心善,说说你家借了多少吧。”
 小队长心慌得厉害,腿也软得厉害。
 心慌之下,他腿如棉花,紧张得站不起来。
 “别站起来了,直接坐着说吧。”
 小队长更紧张了,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借,借了两,两斤。”
 叶老汉冷笑出声,“两斤还是两百斤。”
 “两百斤。”
 说这话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后瘫坐着一动不动。
 别人都慌的时候,叶老汉反而有心思开玩笑,扭头跟书记说笑,“你看,还真有人比你有佛心呢。你呀,也就脸长得慈眉善目,论起心善,你是拍马也赶不上年轻人。”
 几个年轻的小队长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站着。
 叶老汉冷眼看向他们,“坐下吧,你们都是大善人,你们要是不坐下,我只能给你们磕一个了。”
 几个年轻的小队长吓得赶紧坐下。
 调侃过众人后,叶老汉心里憋着的气散了许多,重新板起脸,用正常的语气说:“借出去的粮食就算了,借都借了,想要后悔也没用。”
 说到这里,他敲了敲桌子,“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人跟风过来借粮食,我们必须守好生产大队的大门,不能再往外借粮食了。”
 办法早就想好了,叶老汉也不问他们,直接吩咐下去,“二队,你们从今天开始就别去上工了,轮班去守村口。以前打仗的时候怎么守,现在就怎么守。”
 二队的队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有些人经历过战争,有些人上过战场。
 “给你们一天十个工分。你们必须把门给我守好了,一只蚊子都不许放进来!”
 叶娲听得半懂不懂的,扬起脖子,一脸好奇地盯着叶老汉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叶老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挤出笑脸跟叶娲说话,“福妹乖乖的,最近都别出去玩了,跟哥哥在家里玩吧。”
 “福妹乖,福妹听话。”
 叶老汉揉了揉她的脑袋,脸色好了几分,“其他人也要帮忙,一队的……”
 一一吩咐出去,开会开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才散会。
 第二天,二队开始在村口,以及一些入口处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