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他姐团宠日常by冬日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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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澄澄也忙催着两个侍卫跟着胤礽和张廷玉,四个人再次折返回了刚才本就要达到的贡院。
待他们走出茶馆之后,张廷玉的三姐张令仪便温和的朝宁澄澄开口打趣道:“没想到罗妹妹也是个痛快的女子,我还以为,你会在罗小公子去之前,拉着他多嘱咐几句呢。”
“啊?”宁澄澄听得先是一怔,随机摆手道:“该嘱咐的早已经嘱咐了,现在再说,也不过平添他几分紧张罢了,还是多点平常心的好。”
你们是真应考,我们这里,也不过只是“体验生活”而已,紧张啥,嘱咐啥,多说没准儿还多错呢。
“这话说的不错。”
张廷瓒在一旁闻言击掌道:“我当初第一次参加乡试的时候,也很紧张来着,结果父亲就跟我说,别想那么多,只当是在学堂里或者说在家里写两篇文章,平常怎么来,考试也怎么来,在加一点点的谨慎之心进去,就没问题,我听着父亲的,果然就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了。”
“噗……那是因为兄长你本就是谨慎小心的性子,再紧张的话,怕是要出错,所以父亲才觉得没什么好嘱咐的。”
张令仪在一旁取笑她兄长,随即话锋一转,又换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不像衡臣,他自小就心性沉稳,没什么事能让他惊慌失措,考试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就更不会让他紧张了,所以这次,父亲才会单托了兄长你过来,不过我倒是沾了光,得以出来逛逛了,说起来……”
她一面说着,一面又看向了刚刚只是在聆听他们对话的宁澄澄:“我能出门,也是亏得了罗姑娘呢。”
“……啊?”
猝不及防又被拉扯上的宁澄澄不解的看向了张令仪。
“啊,这个我知道。”
张廷瓒在此时插口,说起来当初宁澄澄与胤礽外出时遇见张英之后的事,让宁澄澄没想到的是,张廷玉居然在回去之后,因为她的存在,跟他的父母争取起了他的姐姐妹妹的“自由”权力,最终张英身为父亲,说不过张廷玉,只得同意让他的女儿可以自由的发展自己的各项爱好,以及偶尔的出门游玩。
只是,张家的几个女儿里面,只有三女儿张令仪,肯接受弟弟的这份好意,偶尔趁机出门玩,其他的姐妹,依然是奉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则,继续窝在了内宅。
这一系列在张家发生的事,听得宁澄澄也是怔忡不已。
“所以说,其实……从古至今,或许困住女子的,不仅仅有那些个礼仪规矩,还有女子本身啊。”
最终,她忍不住轻轻的感慨出声。
而她这一句话,也直接让张廷瓒和张令仪都怔住了,当宁澄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声,但在抬眼看去的时候,就见张廷瓒看着她,眉头拧成了一团,而张令仪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的。
“啊,那个……两位别介意,我不是在说那两位姐姐不出门就是不对……”
怕他们误会自己对另外几个张家女儿不满,宁澄澄赶忙出声辩解,但得到的,却是张令仪的摇头:“不,我觉得你说得对,家门的阻碍,衡臣可以帮我姐姐她们推开,但她们心里的那道门,只有她们自己能推。”
轻声补充完宁澄澄话语的另一层含义,张令仪对着宁澄澄温柔一笑:“闻名不如见面,罗妹妹果然见识不凡,也难怪衡臣……多有推崇了,令仪以后,也要多跟妹妹学习了。”
“三妹……”此时,一旁的张廷瓒却在出声的同时,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张令仪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变重新看向了宁澄澄。
宁澄澄在反应过来张令仪说了什么之后,赶忙摆手:“啊……那个……张姐姐过誉了,而且,张公子所推崇的——”
“说起来,此次少科试的考试方式如此特别,难不成,是圣上有意为今后的科考方式的改变而发出先兆吗?”
话正说到一半,宁澄澄的语气突然停住了,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另一桌上,几个读书人模样人的说话内容给吸引住了。
“这考试方式都自隋以来已经传承多少年了,怎么的突然就要改呢?”
“区区一个少科试,怎么能可能能撼动科举的传统?”
在宁澄澄的注意力被另外一桌上的考生的话语吸引走的下一刻,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说话的书生,就已经开始被他桌上的其他人接二连三的反驳了起来,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你“胡说什么啊”的表情。
而与之相反的,那张桌子的另外两张邻桌,却也和宁澄澄他们一样,也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讨论吸引了注意力。
于是,大概是看那先起头的人因为被同伴反驳而面露尴尬,即将中止这个话题,于是,另一桌上的人便也赶忙倒了一杯茶,端着到了最先说话的书生跟前躬身递了茶道:“兄台见谅,刚刚在家听了一句您说的话,您说是少科试的考试方式很特别,究竟是怎么个特别法,还烦请给我们这些刚进京的人讲解讲解,好让我们也长些见识。”
递茶的人说的精明,并不提他们这桌上关于“科考是否要改制”的争议,反而是抓住了那说话书生的头一句话。
可是,他精明,被递茶的人也不傻,先前率先提起话题的读书人,在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发现他们都已经开始径自喝茶,看也不看他和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兄台想知道的话,还是请你亲自去贡院门口看看吧,我这里要跟朋友相聚,实在是有些不便了。”
倒是没想到这人突然怂了的递茶人愣了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而在他不知所措之下抬头的一霎那,他的目光,却是跟宁澄澄他们这桌上的人对上了。
随即,宁澄澄就见他居然身边的张廷瓒开口了:“不知这位兄台……又是否方便与在下指点几句?”
张廷瓒闻言就是一愣,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宁澄澄和张令仪,略有迟疑道:“这……”
这人说话虽然看起来客气,但宁澄澄和张令仪到底是女眷,陌生男子过来同坐,到底有些不方便。
他还没说完,那人显然也明白了张廷瓒的顾虑,于是张口解释道:“兄台不必担心,在下只是身负要事,等一下就要出城,此时并不方便去贡院门口,但又想走之前,带些消息回家而已,我就在旁边的桌子上与兄台交谈即可,绝不会打扰女眷。”
“哦~原来如此,那便请兄台落座吧。”
听见对方说明了不会打扰宁澄澄和张令仪,张廷瓒便也爽快答应了,于是那人便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张廷瓒的身边的空桌子上,放下了茶杯,又回头取了一趟原本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东西,然后在落座之后,非常有礼貌的朝着宁澄澄和张令仪微微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多说,非常的有分寸,这让张令仪和宁澄澄心下立刻就对这人有了好感。
“在下姚士寒,陕西阶州人,来京城办事,才听闻今年圣上举办了少科试,因为家中有读书的幼弟,想趁着离开京城之前,为舍弟打探一下少科试的情况,情急之下,劳烦兄台了,还请见谅!”
那人一坐下,便开口介绍了自己,也简单说明了他这会儿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少科试内幕的原因,听闻此话,张廷瓒的脸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于是连忙也拱手介绍自己道:“张卣臣,安徽桐城人,这两位是舍妹。”
在说起自己是安徽桐城人的时候,宁澄澄一眼就看到,姚士寒的眼睛里面露出了微微的惊讶,但接下来,宁澄澄却并没有听到姚士寒为此而说什么,反而是在听见张廷瓒介绍自己和张令仪的时候,还再次朝她们这边拱了拱手。
“既然姚兄等一下有事要办,那咱们便长话短多,这少科试……”
张廷瓒大约也知道,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仁义和善,但于他们之间终归是陌生人,于是也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说起了少科试的来历,以及举办的目的,还有参加的条件。
而姚士寒也是一边听一边点头,并在在听到参加的汉人必须是汉官之子嗣的时候,脸上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很显然,他家里,也是有官宦背景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姚士寒看起来年龄跟张廷瓒差不多大,却是并没有进入官场。
“至于他们先前说到的考试形式的特殊,这我们倒是只有听说了。”
介绍完少科试的前奏,张廷瓒终于说到了重点,就是这次考试的特别性。
“听说跟科考不同,进入前虽然也要严格验身,但在验身之后,是先要抽取座次牌号的,所以在进入之前,谁也不晓得谁会在哪个考棚,这是一点,另外呢,这个科考的题目,也是不止一道或者说一个方面。”
“哦?怎么说?”
很显然,这引起了姚士寒的注意,而且不止是他的注意,宁澄澄甚至发现,在张廷瓒开始说起这些的时候,他们身边的茶桌上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听张廷瓒的介绍。
“据说,皇上选了有关于经义、诗赋、算学、明法、策论等等大约九个大项的考察方向,又在这九个大项中一共出了十道题目……”
“这就是九十道题目了,这一个上午,如何能答得完?”
张廷瓒的话才起了个开头,便立刻有人惊呼出声,然后他就得到了别人无语的白眼,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闭了嘴,以手挡脸,很显然也知道自己丢人了。
“考生们要在选到考棚之后,再选择三项自己比较擅长的,各抽取一道题目,登记之后,便可以去自己的考棚了,到时候,会有试卷发到他的考棚,待统一答完考卷,收卷之后,便可出贡院了。”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张廷瓒对于少科试的介绍,反而是在他说完之后,就又人迫不及待的开口:
“是必须要选够三种吗?倘若只擅长一类,另两题若是打不好,岂不是亏大了?”
宁澄澄看了一眼问这话的人,正是刚才起头说起少科试的读书人那一桌上的,刚才还在反驳他同伴的其中一位,不得不说,这位读书人,真的是把“口嫌体正直”演绎的淋漓尽致了。
而他那个刚刚被他们拒绝了的同伴,见他问出口,不等张廷瓒回答,便也连忙开口:“当然不会,圣上也说了,倘若只擅长一种,也可以在同一题目里面选三题,只是听说若是这三题做得都不错,得到了认可之后,想要再进一步,还要在成绩公布之后,再行加试,到时候,可就不是一般的难度了。”
“这倒是合理,否则的话,那只选了一科的,可不就是占了大光了?”
“那要是选两科的呢?”
当一个被抛出来的问题得到了解决之后,便有第二个第三个问题上了桌,于是,解答的人变得多了起来,茶馆里面讨论的人也多了起来,更是有人直接说起了此种办法,要是搬到科举上,会如何如何。
随即,争论便开始了,有说这样可以防止作弊的,也有说这样不利于那些读了多少年书的,也有说这样可以给朝廷输送更多在其中一方面更厉害的人才的,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早已经没有人想起刚开始科普的张廷瓒了。
于是,宁澄澄他们这边的说话,就方便了很多。
姚士寒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众人的讨论,最终还是回头看向了张廷瓒:“卣臣兄觉得,科举考试是否会参照这个模式?”
“不会,至少近几届的都不会。”张廷瓒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摇头,“这样的变动太大了,影响的人太多了,容易造成动荡,朝廷不会不顾绝大多数读书人的意见的。”
可不是,在现代,整个高考改革都得提前至少五年预告,何况是在消息传播鼻塞的古代。
宁澄澄在内心赞同道。
“可是,我觉得少科试这样的考试方法,更加的全面,也更有利于人才的选拔。”这时,一旁的张令仪忍不住出了声。
“的确如此。”姚士寒也点点头,“但卣臣兄的顾虑也是正理。”
见他并没有因为身为女子的张令仪出声发表意见而有什么反应,并不似先前宁澄澄在智化寺遇到的刘楷那样,宁澄澄便忍不住在心里给姚士寒点了个赞,那厢并不知道宁澄澄在心里夸了他的姚士寒,已经再次抬头,看着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众位茶友,轻轻的叹了口气:
“但愿你我有生之年,可以见到朝廷能用这种像少科试的考试方式一样的方法,为朝廷,为百姓,选出更合适的官吏,让他们在各个方面,造福一方。”
“会的。”宁澄澄在一旁微笑着开口,“有了少科试的先例,就会慢慢的改变的,而且,也许会有比少科试,更好的办法。”
姚士寒看着宁澄澄怔了怔,随即也微笑起来,朝着宁澄澄抱拳道:“那就多承姑娘吉言了。”
就在宁澄澄和张家兄妹以及刚认识的姚士寒聊得投机之时,另一边张廷玉和胤礽,已经通过了验身和抽座次环节,到了抽取题目的地方。
胤礽虽然对于搜身这件事情十分的不爽,但有鉴于这之前宁澄澄已经帮他培训过,倒是让他忍过了这一关,抽座位也平平淡淡,毕竟他现在还没看到自己的位置,而在到了抽取题目的时候,他倒是有些不太高兴了,比被搜身更不高兴。
因为他发现,张廷玉居然跟他抽的题目种类,是一模一样的!
第64章 针锋相对
初开始,当胤礽随着队伍选了关于“经义”的题目之后,回头看见张廷玉也选了一样的科目,他并没有十分在意。
经义一题的出处,基本上是全大清人都必读的四书五经,也就是大家最为熟悉的内容,虽然众人都清楚,选这个题目,自己会最有把握,但也会有因为选的人太多,出头会很难的问题。
可即便是如此,选择的人还是很多,不过,也有人因为发现经义一题选择的人太多,所以咬牙选择了别的科普,以求另辟蹊径的,而且这样的人,还不在少数。
交完经义题目的序号,胤礽转身看了看,抬步走向了“明法”的题目箱子。
这个箱子选择的人就少了很多,反而第二个科目去选择诗赋的更多些,道理也是跟经义一样,是众人熟悉的东西,而胤礽,则是因为自小就被宁澄澄用故事灌输过法治对老百姓甚至于士族豪绅的不同作用力,还有“法度”的重要性,所以,胤礽一直对法律很感兴趣。
只是在康熙看来,胤礽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等继承了大统,胤礽的话就是圣旨,是律法之外的法,所以并不需要太过深入了解,所以便也一直不怎么在意这方面。
康熙对法律的态度如此,所以大清的官员,除了必须要了解这些的刑部和大理寺以及需要断案的衙门之外,其他的官员,对于律法,都不怎么擅长,也因此,明法确实是个偏科。
于是,当胤礽在受着箱子的衙役的惊讶的目光中,略带矜持的从明法的箱子中抽出题目,看完了序号,转身要去交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的下一个抽号的,正是张廷玉。
“你……张公子也要考明法的题目?”
差点儿脱口而出的不礼貌被胤礽在紧急关头刹住车,但口气依旧不怎么友善,不过张廷玉倒是不在意的笑笑点头:“嗯,诗赋的人太多了,就想着换个方向试试,明法我研究的不多,碰碰运气吧。”
研究的不多?碰碰运气?
胤礽听着张廷玉云淡风轻的语气,差点儿要克制不住自己应有的教养了,他觉得张廷玉真的是太自大了,这人到底重不重视这次考试啊,等出去了,一定要把这事儿跟姐姐说一下,省的等这人万一落了榜,姐姐恐怕还会觉得奇怪呢,真的,一点儿也不奇怪!
“哦……”
他心里琢磨着等考完试要怎么跟宁澄澄说,嘴上敷衍的应承着,转身走向了第三个题目的箱子:算学。
不过才走了两步,胤礽就忍不住的回了头,想看看张廷玉接下来会走向哪里,未料才转个头,就看到张廷玉已经迎面走了来,还朝着他笑了笑,主动开口:“罗小公子第三题也要选算学吗?真巧。”
差点要破功的胤礽:“……”
巧什么啊!你是故意的吧,难怪刚才验明身份的时候,让我先来,该不会是故意看我选哪个,你就选哪个吧?是不是很自信自己哪一科都能比孤考的好?仗着自己年纪比孤大吗?想引起孤的姐姐的注意吗?
孤可告诉你,你可配不上孤的姐姐!你也别想考得过我!
“是啊,没想到张公子也喜欢算学,只是可惜了,这次我们选到的题目不同,等有机会了,一定要跟你请教一番。”
尽管心里已经十分恼火了,但胤礽自小在宫里学来的表面功夫并不是白学的,他是心里越恼火,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自如,说话也更加的客气。
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于他的“谦辞”,张廷玉竟然直接点头道:“好,我略痴长你几岁,也确然读过几本残卷,到时候定会倾囊相授。”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弄得哑口无言的胤礽:“……”
这人……怎么在孤面前,跟在姐姐面前,不太一样啊?
“你会在姐姐面前也这样吗?”
终于压制不住自己想法的胤礽,在两个人一起往考棚方向走的时候,开口说出了自己真实的疑问。
“罗小公子是指……?”
也许是因为跟上一次说话的时间间隔了有一段时间,张廷玉一时有些不解,但胤礽对于他的这种反应,却只是嗤之以鼻:“别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张廷玉看着瞥了自己一眼,就迈着小四方步往前继续走的其实是组队呃胤礽,略略沉默了一下:“那罗小公子你呢,又是否会在令姐面前,表现出现在的这一面?”
胤礽的脚步,因为他的这句问话而停下,转头看了一眼张廷玉,然后,他昂起了他的小下巴,骄傲开口:“当然,我什么样子,姐姐都能接受。”
这话让张廷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也是,是我问错了话。”
“那么回答呢?”胤礽并不打算放过刚才他没有回答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这一追问,倒是让张廷玉清军温和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严肃:“不会。”
“我就知道。”
胤礽的脸上出现果然如此的神色,随后,便不再理会张廷玉,径自继续去找自己抽到的考棚。
“那罗小公子可知,在下为何会在你面前,才表现出这种不讨人喜欢的模样?”
张廷玉的声音,却在此时再次传来。
胤礽的脚步在往前走了两步之后,终于还是顿住。
他转过身,还略有些肉乎乎的小脸上也变成了肃然:“我不想知道,但我想让你知道,你所想的那些,是不可能的。”
“什么意思?难不成,罗姑娘已经……”张廷玉难得皱起了眉头,这使得他那张原本和善可亲的面容一下子变得让人觉得,他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困难。
“姐姐是属于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的。”
略略顿了半晌之后,胤礽轻轻的开口,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并且十分狡猾的说出了事实。
张廷玉的瞳孔倏然放大,他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胤礽见他这个反应,心里就有些高兴起来。
因为他觉得,他终于替姐姐摆脱了张廷玉这麻烦了。
于是他开开心心的转身,带着愉快的心情,继续去寻找他的考棚,并且还很快就找到了。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张廷玉的事件之后,站在那里许久的张廷玉,在他离开之后,轻轻的自语道:“原来……如此……”
很显然,他自认自己,明白了张英那日里的欲言又止。
然后,他在头脑略带昏沉的被侍卫催促着找到了自己的考棚,手脚沉重的将自己手里的考篮放下,连什么时候,发卷官来发的卷子,他都不记得了。
直到有巡视官再次从他面前走过,走到他连考篮都没有打开的桌前,抬手敲了敲他的桌子,提醒他要认真答题之时,他才稍稍有些醒过神来,一眼瞟见了考卷上面的题目。
_____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那个“乱”字之上。
此时此刻,他的状态,不就是一个“乱”字吗?
所以……这一切……莫非都是上天来坚韧自己的性情,增益自己的才干,好让自己……能更好的天下百姓更好的竭尽自己的能力的吗?
张廷玉忍不住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些晕眩。
脑子里面,一道身影缓缓的转身走远,但那个身影,尽管已经开始变得原来越远,却始终没有消失。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已然变得清明。
既如此,那便做吧,终究,实现自我价值与抱负这件事,是什么人也无法阻止的。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有更广阔的见识的舞台。
也只有如此,他也许,还能在实现自己价值的同时,可以在今后剩余的人生中,多多少少还能得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否则的话,两个人,恐怕真的要从此不得相见甚至知晓一些讯息了。
张廷玉思考完毕,又闭了闭眼,将自己的脑袋清空,调整好后,他迅速的打开了考篮,拿出了笔墨砚台,然后开始一边研墨,一边思考题目。
待到墨汁研成,他的思路也已经开阔,笔尖舔上墨迹的下一刻,文思如同泉涌……
他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影子,也没有了任何可以干扰他的东西,甚至于连巡考官过来好几次,看到他的答卷后频频点头,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落完最后一笔,再抬头看时,这才发现,日已过午,交卷的时候虽然还没到,但也差不多了。
张廷玉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他又开始认认真真的审读自己的答卷。
又过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收卷的锣声响起,慌乱从四周围稀稀落落的传来,张廷玉心静如水。
直到所有的考卷都被收走,考生们才被允许出了考棚,张廷玉注意到,有一些少年,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情绪。
有开心的,有红了眼睛的,还有气的鼓囊囊的,也有碎碎念的,不一而足。
他早就见过真正参加过科举考试的人,出了考场是什么样子,所以看着这些少年人明显的情绪反应,倒是不奇怪。
直到走到贡院的门口,张廷玉才停了下来,转头去寻找胤礽的身影。
虽说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答应了人家的是,张廷玉不会食言,不过在真的看到胤礽的那一刻,张廷玉还真的有些愣了一下。
因为,胤礽目前的样子,多少有点点……狼狈……
时间略略转回到胤礽刚找到属于自己的考棚之时。
彼时的胤礽,虽然为自己使用了自己聪明的小脑袋,说出了让张廷玉对姐姐望而却步的话,成功的阻止了宁澄澄将来可能离开紫禁城的可能性而高兴了一阵,但是当他真正坐下来,心情平复下来之后,他就开始有些不安了。
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会不会等出去了,张廷玉见了姐姐之后,会直接跟姐姐确认?
那到时候,姐姐岂不是会一下子就猜到他的想法?
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即使是胤礽自信宁澄澄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真的因为张廷玉而冷落自己一辈子,可是就算是三五天,那也是够让人受不了的。
不过没关系,如果只是短暂的不理自己,却能换来张廷玉的放弃的话……
那也挺值得的。
胤礽才开始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的,但是转念,脑海里却又想起来方才与放听雨分开时,那人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张廷玉该不会因为受了打击,弄得这次考试失利吧?
他要是因为此事而失了利,自己就算是真的考过了他,那又算不算得上自己真正的实力呢?
如果不算,自己可就没有第二次跟他比赛的机会了,自己将来,又如何能知道,论真正的实力,到底是自己强,还是他强呢?
早知道,应该在考试之后,再跟张廷玉说了。
胤礽一时又开始懊恼起来。
这懊恼让他略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这些胡思乱想和坐立不安,都在胤礽看到卷子发下来之后,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事情已经做了,多思无用,他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眼前的考试,其他人的问题,都要等到这件事情完成了再说。
于是胤礽在拿到考卷,大致的看完题目之后,整理好心情之后,便开始打开了自己的考篮,拿出了自己的文具。
身为太子,胤礽虽然自小身边绝没有一刻缺少伺候的人,但关于学习的事,倒是他亲力亲为最多的,而这,也都得益于康熙的教导。
尤其是关于研墨。
在康熙看来,研墨其实研的不是墨,而是心,所以,研墨一般都是胤礽自己来。
但至于整理和拿去桌面物品,以及裁纸和铺设……这个胤礽就不太擅长了。
好在这次考试不需要裁纸,而桌面上,也没有像在书房那样有太多的东西。
只是这个考场桌子,以及这考棚的大小,比起他被精心设计和布置的书房,实在是太憋屈了!
即使是在考前,胤礽已经被宁澄澄帮着模拟过考试的环境以及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胤礽在此时此刻,真正处在这个幻境里面,也是略有些手忙脚乱的。
以致于中途甚至不小心碰翻了砚台,让盛了墨汁的砚台落了地,墨迹撒了一地不说,还沾染了他身上的衣服。
甚至于连考卷上都被撒上了一些细小而分散的墨点。
自然也引来了巡视官和侍卫的注意,免不了又是一顿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