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她有点疯by四单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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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立翔摇头,实在搞不懂他老妈的心思。
 他们下楼,跟林遇梵一起坐车到季家在市区的公寓探望季书娉。
 季书娉瘦了一圈,这次对她打击太大,整个人都颓靡了。
 一番劝慰之后,王君瑶问她:“你二嫂呢?不在家呀?”
 季书娉摇头没说话。
 王君瑶和林遇梵互相看了一眼,猜到姑嫂两人肯定是闹矛盾了。
 之前季书同太太坐飞机赶来港城处理季书同的丧事,在丧礼上就跟季书娉有过吵闹。
 林遇梵不想掺和人家的事,但王君瑶不行,她得问,“你二嫂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季书娉:“她想跟我分家。”
 分家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就是分财产。
 王君瑶握着季书娉的手,“她又没孩子,她拿什么跟你争?遇梵,你不是有相熟的律师吗?介绍一个顶厉害的给书娉,大不了打官司的。”
 林遇梵无语,她不得不提醒:“妈,季家二少奶奶作为季书同的遗孀是有权继承书同遗产的。”
 季书娉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人,“我这里有律师帮忙处理遗产。我本意是想把我父亲的、我大哥的还有我二哥的剥离开来。不过我二嫂想要跟我平分所有财产,她急着分家,想要回海城去。”
 王君瑶很气愤:“她娘家人过来帮忙了吧?她能为你二哥守节吗?如果不能的话,她怎么好意思来分你们季家的财产?我看你这个二嫂平时不声不响的,也不爱交际,真是不叫的狗咬人最疼了。”
 曾经守过寡的林遇梵实在听不来这些言论,在她看来,每个人都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利益。
 作为外人就不要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但很明显,王君瑶的态度变了,林遇梵看得出来。
 林遇梵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王君瑶能感受到林遇梵的态度,她知道自己有点太过关心了,后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让赵立翔留在季家,万一季书娉有什么需要,他可以及时帮忙。
 高主任办公室里,庄队长坐在高主任对面,对于季家接二连三出事,他们的态度很一致,那就是不想多管。
 眼下时局那么乱,大家手上事情又多,谁有那闲工夫管这些小事。
 这事归警察管,他们如果完全不闻不问,又怕凉了办事处其他工作人员的心,所以,他们还是要派人负责此事。
 正说着,邓宽进来了。
 这次就是邓宽负责跟进季书同的案子。
 高主任问:“这两天有什么进展吗?”
 邓宽站在一边汇报:“没什么进展。警察调查了那天跟季书同一起坐轮船抵港的人,有人看见季书同是被一个男子给接走的。警方还找画师根据目击者描述画了素描。”
 庄队长问:“那张素描画像拍照片了吗?”
 邓宽:“刚洗了几张出来,你们看看。”
 他分别给高主任和庄队长各递了一张照片。
 素描画像不是正面的,而是一张侧脸素描,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该男子下巴微微后缩。
 细看之后,高主任眉头微微蹙起,他快速瞄了庄队长一眼。
 庄队长表情有些严肃,他盯着照片问:“你们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有点像崔原。
 但高主任还是习惯性摇头否认:“很普通的长相。”
 庄队长指了指那个下巴:“崔原的下巴也是这样的。”
 高主任:“很多人牙齿不好,下巴都长这样。我是看不出来,邓宽你看得出来吗?”
 邓宽不好贸然发表意见,他笑了笑:“我们办公室刚才都传阅了一遍照片,没人觉得跟崔队像。”
 庄队长问:“崔原当时也在办公室?”
 会不会是因为崔原在,大家不好直说?
 邓宽摇头:“崔队还没来。”
 正说着,崔原进来了。
 他在门口就听见了声音,“说我呢?”
 三人尴尬地互相看了一眼,邓宽忙打招呼:“崔队。”
 崔原扯过邓宽手里的另外一张照片,看了看,“嘶”了一声,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娘的,确实有点像。”
 办公室又安静了。
 过了会儿,高主任问他:“你那天早上八点左右去哪儿了?”
 崔原认真回想:“多少天以前的事了,我哪儿记得。不上班那我肯定睡觉,如果要上班,估计在早餐店吃早餐。”
 邓宽负责跟这个案子,他最清楚时间:“那天崔队你和王六休息。”
 “我和王六休息那天啊?”崔原想起来了,他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那天我和王六那个去了……”
 高主任抬高了声音:“哪个呀?”
 崔原:“还能哪个?找女人呗。我们最近手头紧,我和王六两个一起找的一个……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的。”
 高主任:“……”
 庄队长:“……”
 邓宽忍着笑,没说话。
 崔原又道:“王六和那个女的可以作证。”
 庄队长当即也没再说啥,等他和邓宽出去,崔原才和高主任汇报手头的工作。
 高主任瞥了崔原一眼,问他:“最近镇安公寓有没有什么动静?”
 崔原摇头:“我们手头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盯着他们。”
 高主任将信将疑道:“赶紧搬吧,被人发现,肯定疑神疑鬼的。”
 “在搬了。”
 庄队长从驻港办事处出来,直接驱车去了港兴纸厂附近的监视点。
 这段时间,他们的监视点在周围换了三个位置,负责的警察是两班倒日夜监视着纸厂的动静。
 刚好李警长也在,他见庄队长进来,忙道:“昨晚有新发现。”
 “什么新发现?”
 “他们这工程进度很快,前天新建的仓库竣工,昨天打扫完卫生,晚上就运了十几卡车的纸浆过来。”
 庄队长问:“十几卡车纸浆?”
 李警长:“对,表面上是纸浆,但里面是什么,谁知道呢?他们卸货也是在院子里卸的。”
 庄队长:“开进来的车辆有运东西走吗?”
 李警长:“没有,他们用的是那种不带车厢的卡车,运完空车走的。我们要不要进去搜?”
 庄队长略有些犹豫:“你让我想一想。”
 他主要是怕,运的真是纸浆。
 一旦打草惊蛇,他们这半个月的监视等待就白费了。
 正聊着,两个来换班的便衣警察从外面进来。
 其中一个警察对李警长说:“头儿,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
 “我们刚才在外面的大排档吃饭,遇到港兴纸厂值班的人,有个胖子走路一瘸一拐的,听他们聊天,抱怨昨晚箱子太重,搬东西砸到脚,差点把脚趾都砸废了。”
 李警长:“他们不是搬的纸浆吗?”
 纸浆能有多重?砸到脚趾估计也就微红,不可能砸废了
 那便衣警察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庄队长问:“他们是港兴纸厂的普通工人?”
 便衣警察摇头:“不是,是最近从赵之敖旗下公司调来的工人。不过我看他们也并不知道搬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才那么大怨气。”
 李警长闻言跟庄队长互相看了一眼,所以,昨晚那批货真的有问题。
 这次不用庄队长说,李警长已经行动:“我去申请支援,大家准备行动。”
 两个小时后,警察再次上门把港兴给围起来了。
 港兴的工人开了门后,不让对方搜查,铁龙带队守在前面:“我们老板没来之前,谁都不能搜。”
 李警长拿出警棍:“我们是警察,今天我们是来工作的。现在谁是这里的负责人,赶紧开仓库门。不然,我们就直接砸门了。大家互相配合,都好交差。”
 “开哪个仓库门?”
 李警长指了指后头:“先开新仓库。”
 铁龙怕新做的门被砸坏,林遇梵之前也交待了,万一有警察上门,不要跟对方来硬的,他便打开了新仓库的库门。
 李警长和庄队长站在新仓库门前往里看,才新建的仓库,那么快就堆了满仓的纸浆,这就不正常。
 跟上次不同,这次警察们是信心满满来腾挪搬运东西的。
 李警长大声提醒:“只要对比一下重量,就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
 其他东西好藏,但那么大批量的黄金可不好藏。
 三十多个警察,摩拳擦掌,开始一点点搬运检查所有的纸浆。
 因担心地下有密室,除了检查纸浆外,他们连地板的缝隙都不放过。
 可惜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有黄金的影子。
 快天黑的时候,林遇梵终于来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赵之敖和警司查理。
 李警长赶紧迎出来,先行礼:“Sir!”
 随即跟赵之敖夫妇打招呼:“赵先生,赵太太。”
 庄队长也跟着出来,站在一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查理问:“李沙展,这次这么大阵仗,有什么新发现吗?”
 李警长面露难色:“暂时没有。”
 赵之敖眼神在李警长和庄队长之间来回睃趁:“我就好奇了,你们之前天天盯着我,现在又盯上我太太,你们究竟是几个意思啊?”
 李警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并不是有意为难赵先生和赵太太的。”
 赵之敖:“既然你们说按照规矩办事,那就是我们有很大嫌疑?请问证据在哪儿?”
 李警长只能把责任往外推:“证据都在国民政府驻港办事处手里。”
 庄队长没想到李警长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但今天驻港办就他一个人在,他也没办法把责任再往外推,便笑着解释:“我今天在路上刚好听见你们的工人说,昨晚搬纸浆砸到脚,差点把脚砸废了,都知道纸浆其实就是木质纤维,怎么可能把脚砸废了呢?所以才想着过来看看。并不是故意为难赵先生和赵太太,希望你们能体谅。”
 林遇梵问铁龙:“昨晚有工人砸到脚了?”
 铁龙回道:“我们一个工人卸货的时候被车上的大秤砣给砸到了。”
 林遇梵看向庄队长:“庄队长是吗?我们工人被秤砣砸到脚,也算是嫌疑?”
 现在庄队长是不相信秤砣砸脚的,如果不心虚,随便让他们搜就是了。
 但赵之敖这样的大忙人,特意把警司请来,不就是为了阻拦他们继续搜吗?
 庄队长往右边一指:“你们让我们把另外两个仓库都搜了,我们才相信。”
 林遇梵:“另外两个仓库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搜过了吗?”
 庄队长微微笑道:“那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我们现在是怀疑昨晚送货来你们院子里的那十几辆货车有问题。”
 赵之敖盯着庄队长:“把那两个仓库门打开没问题,但是,如若在另外两个仓库里,也没找到你们想要找的东西,你们打算怎么跟我们交代?”
 庄队长从来没想过,如果没找到东西,还要跟对方交代。
 见这看似斯文的保密科队长愣住,赵之敖拿出一把枪,“如果从我们仓库里搜到你们说的赃物,我赵之敖挨你一个枪子,反之,你挨我一枪。”
 庄队长当即变了脸色。
 赵之敖果然是个狠人,他当着查理警司的面说这话,就是为了逼退他的。
 “你敢吗?”赵之敖打给弹匣,上了一颗子弹。
 查理警司和李警长都看出来了,反复上门搜查真的惹到了赵之敖,不然他不会这么生气。
 赵之敖把枪顶在庄队长的心口:“敢不敢?”
 骑虎难下的庄队长,如果现在顺坡下虎,是最好的,既给了查理和赵老板面子,也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但他不能退,显然赵之敖是心虚才这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果他就此退让,那他就中计了。
 庄队长咬了咬牙:“行。如果我没在你们纸厂搜到赃物,你打我一枪。”
 赵之敖收回枪,下巴微微一抬:“去搜吧。”
 林遇梵给了铁龙一个眼神,铁龙赶紧去把另外两个仓库门也打开了。
 庄队长和李警长各带十五人,两边仓库同时开搜。
 有了之前搜索的经验,这次搜的比较快,等他们把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搜遍,却丝毫没有发现。
 庄队长不罢休,他叫来警察又里里外外重新搜了一遍。
 结果依然是——没有。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错觉?
 不是!不可能的。
 除非,从一开始,那个赵太太就是故意引他入局,就是等着羞辱他,羞辱找他们麻烦的保密科。
 李警长虽然被庄队长点了这么久,早已经很烦他,但此刻他是可怜他的。
 “哎,庄队,主动跪下来求饶,我也帮你跟警司求求情,不要硬抗。保命要紧。”
 这个时候,脸面是最没用的东西。
 庄队长沉着脸,他代表的是军统保密科,他怎么能在英国佬面前,给一个商人下跪求饶?
 他不能。
 院子里大灯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庄队长咬着后槽牙,头微微一昂,“你打吧!”
 赵之敖拿起枪,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要庄队长的命,那不现实。
 打断他的狗腿,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而且,要打就打右腿。
 赵之敖打开保险,对准了庄队长的右脚。
 李警长有点不忍心,想想如果打断了腿,以后庄队长这脚就基本上废了。
 但庄队长自己不求饶,他不可能自己多管闲事求饶,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围观的警员们,更多的是兴奋,大家早就被这个姓庄的给整烦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之前庄队长是没碰到硬茬,这次终于让他碰到个他惹不起的。
 赵之敖扣下扳机——嘣!
 “啊!!!”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林遇梵也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再一看,庄队长捂住了自己的左手,痛苦地弯下了腰。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赵之敖没有打断庄队长的右腿,而是打了他的左手,而且很明显,手没废。
 查理提醒庄队长:“还不谢谢赵老板?”
 李警长也赶紧过去扶住他:“快谢谢赵老板。”
 庄队长出了一脑门的汗,他没想到赵之敖选择了对他伤害最小的惩罚,心下竟然没有仇恨,而是满满的感激,他点了点头,说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赵之敖冷哼一声,把枪交给身后的沈特:“姓庄的,你就谢谢我太太吧,我实在不想弄脏她新买的纸厂,才手下留情的。”
 庄队长看向林遇梵,虽然他怀疑是林遇梵打一开始就故意引他入局的,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愿赌服输,总之是他输了。
 “谢谢赵太太。”
 林遇梵只眼皮微微一动,似乎在说,知道了。
 查理警司向赵之敖夫妇又是一番的道歉,生怕这事传到上面去,影响大家升职。
 回家路上,林遇梵心情甚是愉悦。
 毕竟这是她设的局,赵之敖也只是她局里的一个重要的压轴的角色。
 而她,是那个编剧。
 她轻声说:“我以为你真的要打断他的腿。”
 赵之敖笑道:“想要收服一个人,你得让他先置身最坏的处境、最差的预期里,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留一手,给他一个没那么差的结果,他就算心底对你还有敌意,但这份敌意在减弱三分的同时,还会增加几分的尊重。”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看得出赵老板是个拿捏人的高手,林遇梵微微点着头:“你刚才确实把他吓得够呛,但是当他发现自己中枪的是手而不是腿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希望。”
 赵之敖:“他以后估计会谨慎很多,暂时也不会再针对我们。”
 两人一路聊着天,赵之敖问她出版社的情况。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问:“赵立翔帮季书同出的书,还在正常出吗?”
 林遇梵回道:“在正常出。要停吗?”
 赵之敖摇头:“这个时候不能停,你就按照正常流程给他出书。”
 如果贸然停了,反而惹人怀疑。
 “快出版了,到时候可能还要跟季家人联系。”
 “他们季家姑嫂打官司,我们都不要插手,你让妈也不要多管闲事。”
 林遇梵:“你自己跟妈说,我说不合适。”
 赵之敖微微颔首表示他自己沟通。
 聊起他们出版社的名字,赵之敖问还改不改名。
 林遇梵跟他细说:“保留原有的群青出版社,以后专做市井小说,然后新开一家出版社,出杂志,出版有文化深度的读物。”
 赵之敖好奇:“你想要出杂志?”
 “嗯。名字取好了,杂志名字叫《万象》,包罗万象的意思。我们新出版社的名字叫寻光出版社。”
 赵之敖沉下脸:“出版社的名字叫什么?”
 “寻光。”林遇梵在他手掌上写下名字,“好听吗?”
 他的脸更臭了,他收回自己的手,只薄唇轻启:“很普通。”
 林遇梵低头看他,有点不明所以,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她满脸疑惑:“不好听吗?”
 他没直接回她,反而问:“谁取的名字?”
 “我取的呀。我是老板。”她回。
 他更不高兴了,“没有品味。”
 赵之敖才吐槽完,林遇梵也沉下脸,无端端攻击起她的品味来了。
 “那你给取一个,我看看多有品味。”
 他张口就来:“逆光、韶光、星光……哪个不比‘寻光’好?”
 林遇梵直接顶回去:“没觉得这些比‘寻光’好。”
 她干脆侧过脸不看他。
 本来刚刚一起干了件舒心的大事,开开心心上车的两人,下车的时候,互相不甩对方了。
 原本还准备一起吃晚饭,回到家也是各吃各的。
 林遇梵躺在浴缸里,边泡澡边回想刚才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想着,忽然发现,赵之敖重新取的名字,都有“光”字,就是没有“寻”。
 他特意把“寻”字给忽略掉了。
 难道他在吃王牧寻的醋?
 他不会以为她给出版社取名为“寻光”,是为了王牧寻吧?
 神经病!
 她骂了一句。
 骂完竟觉浑身舒爽。
 洗完澡抹完乳霜,发现赵之敖没过来,醋劲这么大的醋坛子,她不去哄哄,他今晚肯定自己睡了。
 思前想后,林遇梵还是决定去找他,解释清楚,免得他晚上睡不着。
 系好睡袍,林遇梵打开赵之敖的衣帽间,进了他的卧室。
 屋里静悄悄的,有股淡淡的椰香味,不见赵之敖的踪影。
 往外走,经过书房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好像是赵之敖和沈特在谈事情,说话声音很小,听不清里面在聊什么,那么晚沈特还来汇报的,必定是重要的事。
 林遇梵略一踌躇,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先回房去了。
 回到屋里桂香还在收拾东西,她小声跟林遇梵说:“这几天大太太天天往季家跑,前段时间跟彭太太走得可近,关系可好,现在彭太太连着两天打电话来约去喝茶,她都没空。”
 林遇梵不想管她们的事,是她婆婆找儿媳,不是她找,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今天赵之敖不过来,她倒乐得轻松了,便翻出稿纸,开始思忖着,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专栏放在《万象》里吸引眼球。
 最好是能像上次那篇抗日纪事那般,能持续吸引读者关注度的。
 她想了几个方向,写写画画差不多十二点才睡觉。
 庄队长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回到镇安公寓已经是半夜。
 刚吃了药准备睡觉,电话铃声适时响起。
 这个时间点打来的,不是上级,就是紧急事件,他拿起电话:“喂!”
 “子光,你没事吧?”听筒里传来灵狐的声音。
 庄子光下意识坐直了:“属下没事。子弹取出来了,幸好赵之敖手下留情。”
 灵狐机警地提醒:“赵之敖不是对你手下留情,他是在跟你玩心理战术,以此获取你对他的尊重。”
 庄子光并不傻,他清楚赵之敖的用意,但这份尊重一旦产生,就很难完全抹杀掉。
 他应道:“属下明白。我们这段时间几乎把港城翻了个遍,但依然没有那批黄金和文物的踪影,我担心物资已经被堂口那帮人转到南洋去了。”
 灵狐:“不,黑帮堂口只是帮共产党做事,他们把物资抢了,也只会运回内地。”
 庄子光:“怎么确定是共产党做的呢?”
 灵狐:“上头领导告诉我的。”
 上边的消息?
 也就是说,上边在共产党那边也安插了内线。
 庄子光:“如果是这样,物资可能已经被运往□□的解放区。”
 灵狐:“罗湖关查的很严,陆路不可能。水路的话,自从出事之后,海运方面也查的很紧,在船上一旦被发现,那就是走投无路,避无可避的。这么重要的物资,我猜他们不会轻易冒险运出去。”
 庄子光:“您的意思,这批物资还在港城?”
 灵狐:“应该还在。上头在解放区的内应,传回来的消息是,东西还在港城。”
 庄子光:“那我继续寻找。”
 灵狐:“共产党在你们驻港办事处安插了内鬼,你有什么动静,他们都一清二楚,就算你刻意隐瞒,都瞒不住的。”
 庄子光:“我怀疑一个人。”
 “谁?”
 “崔原崔队长。季书同被杀后,警方那边根据目击群众描绘的特征画了一张嫌疑犯的素描,那张素描的部分特征跟崔原很像。”
 灵狐:“怎么没把他羁押起来审问?”
 庄子光:“崔原有时间证人,出事那天,他跟王六一起去嫖妓了,王六和那个妓女都给他作了时间证人。”
 灵狐冷哼:“所谓的时间证人,也可能是串通好的。”
 庄子光:“我是怀疑他们串通好了,刘胖子之前跟崔原关系就很不对付,刘胖子投诉过崔原,说他对调查赵之敖的事很不上心。高主任也是,都很不上心。”
 灵狐对高主任还比较了解,知道他主要是怕事:“高主任应该是没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崔原,你打算怎么处理?”
 庄子光:“我假装相信他们的证据,私下已经派人暗中盯着崔原的一举一动。崔原最近跟着王六他们几个住宿舍,没有回家,我怀疑,他是怕被跟踪,所以不敢回去。”
 灵狐:“没人知道他住哪里?”
 庄子光:“他搬家了,搬去哪里,办事处的档案里没有登记,所以这也很可疑。”
 灵狐:“盯着他,不要被他发现,他迟早是要回家的。”
 庄子光:“明白。”
 灵狐:“我这次打电话是想通知你,上头已经决定,让你顶替季书宽的位置,从明天起,担任驻港办事处副主任一职。广州会另外派一支特务队过来,这支新的特务队,以后归你管。”
 这算是升职了?
 庄子光赶紧谢道:“谢谢科长栽培。那保密科这边的事呢?”
 灵狐:“保密3组依然归你管。只是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你可以做更多的事。”
 庄子光再次致谢:“谢谢领导信任。对了,关于季书同的死,还有一个可疑点,可能需要海城那边配合调查。”
 灵狐问:“你说。”
 庄子光:“根据季书同太太的回忆,季书同在季师长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张照片,说是一个女人画画的照片……”
 灵狐马上听懂了,“董贞的照片?”
 庄子光:“有可能是,但季书同太太没看清照片,也不清楚内情,她只知道季书同拿这张照片出去见一个朋友,回来后季书同整个人都变了,原本要回港城上班的计划也变成了全家移民海外。”
 灵狐疑惑道:“他见的这个朋友认识董贞?”
 庄子光:“应该是。季书同很有可能通过这个朋友知道了董贞的下落,董贞肯定是在港城,不然季书同为什么要改变计划远离港城呢?现在需要海城那边的同事帮忙调查,季书同最后见的这位朋友究竟是谁。”
 灵狐略有迟疑,海城现如今已然风雨飘摇,也不知道那边的保密处会不会尽力去调查。
 但灵狐不能让庄子光失望,便道:“我会协调海城同事去调查。不过,港城这边调查可能还会更快,季书同找到的董贞照片在哪里?”
 庄子光:“季书同身上除了衣服,没有任何遗物。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都不见了,包括那张照片。”
 灵狐答应:“我让海城保密科的人帮忙去查一下季书同最后见的究竟是谁。”
 林遇梵早上起来才知道赵之敖昨晚半夜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能让他彻夜不归的,肯定不是小事。
 吃了早饭,她跟姨太太们打麻将,今天三姨太章艾明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过,从打牌的章法看,章艾明的心思完全不在牌面上。
 差不多十点半,赵之敖匆匆从外面回来。
 他回来没往她们这边走,而是直接上了楼。
 赵之敖一回来,章艾明的心更不在牌上了,林遇梵猜测他们有事要商量,便主动道:“我还要去上班,就不打了吧。”
 陈丹丹带着撒娇的语气笑道:“再打两圈嘛,大少奶奶你每次赢了钱就走人……”
 耿冬萍笑话她:“大少奶奶才不稀罕你这点钱。”
 章艾明也顺势说道:“我今天头有点疼,可能是要感冒了,我得回房睡个回笼觉。”
 耿冬萍恍然大悟:“我说你今天怎么牌打的那么臭。”
 陈丹丹没办法,大家只能说说笑笑地散了。
 林遇梵上楼也没去找赵之敖,而是回房拿了手提包,然后坐车上班去。
 装修后的出版社,干干净净的,看着很是清爽。
 林遇梵的办公室在三楼,她才到办公室,卉岩就来找她。
 这段时间,群青签了十几个签约作家开始写三毫纸小说,有写得快的,已经交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