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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王爷站起来了by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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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璲:“黄精能长在深山里头,足见它喜阴怕旱,所以开荒时无需砍伐高树,只要清理林间的杂草灌木便可。这只是我的猜测,明日我会调李得春与几个侍卫过来,让他们去山里查验黄精的种植之法,待他下山,你二人可多加探讨。”
李得春便是王府的另一位李郎中。
廖郎中:“是,我等一定用心办妥此事。”
姚黄并不知道惠王爷对外吩咐了什么,这日早上结束晒日后,惠王爷去看书了,姚黄来了西院,在厨房找到了坐在小板凳上看火的高娘子。
姚黄免了她的礼,瞅瞅盖着锅盖的大锅,好奇道:“这么早,婶子在准备什么耗功夫的吃食?”
高娘子笑道:“不是吃食,老廖不是一直在收鸡头参吗,先前炖汤用的都是三四年年份的,老廖说这样的直接拿来炖汤滋补也不可惜,但是长了五年的鸡头参药性足了,最好攒多了拿来炮制成干,那样药性更足调理起来也更滋补,这不,攒了十几斤了,让我一锅都煮了。”
姚黄掀开锅盖瞧瞧,果然满满一大锅的洗干净的鸡头参。
“光煮就行了?”
“早呢,说是要煮九次晒九次,第一次煮就要煮三个时辰,白天晒晚上阴的,说起来都嫌麻烦,所以附近的村民们都是直接卖生的。”
姚黄:“……他收药材倒是不累,婶子可有的忙了。”
高娘子:“他回来了会帮忙,阿吉青霭飞泉也都会替我分担,没多累的!”
麻烦归麻烦,无论生黄精还是制好的黄精,每次炖汤都有的剩,高娘子人在厨房最吃香,又能拿工钱又能跟着主子们一起滋补,所以再麻烦她也乐意干。
过了几日,廖家西院来了客人,乃廖郎中的好友李郎中,说是要带两个学徒进山寻药,因此在廖家借宿。
姚黄去瞧了一圈热闹,跑来东院书房问惠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璲简单跟王妃讲了讲。
姚黄:“……”
所以那天惠王爷盯着山看是在琢磨如何种黄精,不是为了爬山?
惊讶过后,姚黄深深地松了口气,因为她已经暗暗琢磨好几天了,还是没能琢磨出轻轻松松将惠王爷推上山顶的法子。
坐到惠王爷身边,姚黄笑道:“真能种的话,二爷要包个山头做药材生意吗?”
她知道王府也有很多铺面田庄,每年的进项比惠王爷的爵禄还多。
赵璲:“不是,此事需由知县带头,鼓励当地百姓开荒,鸡头参至少五年入药,只有住得近的百姓才能长期照料。”
姚黄懂了,惠王爷惦记鸡头参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造福灵山一带的百姓。

第66章
李郎中三人七月初四到的灵山镇,初五上午雇了一位熟悉山中情况的采药人,备齐干粮就出发了。
灵山里面散布着一些小村落,李郎中一行人可以白日寻找黄精,晚上去村民家中借宿。
初九这日,一早天就阴沉沉的,没多久就下起暴雨来。
晒不成日头,惠王爷坐在堂屋看书,姚黄没这个雅兴,一手撑伞一手抱着金宝去了西院。
西院后院只住着高娘子一人,东厢房改成了水房,两宅子的人沐浴用水都是这边烧的,西厢房改成了洗衣房,留着在家里浣洗王爷王妃的绸缎衣裳与被面,里头还撑了几排晾衣架,绸缎金贵,不能放在烈日底下暴晒。
姚黄过来时,高娘子与阿吉分别坐着一个小板凳,正在西厢房洗衣。
姚黄站在门口,先将金宝放下去,小家伙立即撒欢似的在里头跑了一圈。
高娘子看向低头收伞的王妃。
王妃穿着一套寻常的布衣襦裙,脚上踩着一双在集市上买的木屐,外头雨大,王妃一路小跑着过来,一双脚都沾了水。她正看着,王妃扶着门框朝外面伸出左脚,哗啦啦的雨水顿时一通冲刷在王妃的脚面,冲走溅在上面的几点泥巴,只剩葱白似的细嫩脚背,五个脚指头都染了大红色的蔻丹,红果子似的勾得人犯馋。
想到什么,高娘子关心道:“夫人月事快来了吧,我去烧盆热水给夫人泡泡脚,免得凉着。”
姚黄笑道:“不用烧,我可没那么娇气,阿吉知道的,每年夏天我不知道要淌多少回水。”
冲好脚,阿吉也将一块儿粗布铺在了门槛上,姚黄就坐在这里,一边看两人洗衣裳一边闲聊。
雨水反倒显得这里更静,冷不丁的,隔壁齐家骤然传来一声妇人的怒叫:“凭什么啊,凭什么大郎二郎三郎都可以去灵山书院读书,四郎就去不得,只能在镇上的私塾凑合?”
是吕氏的声音!
姚黄三个互视一眼,同时竖起了耳朵,胆子越来越大的金宝更是跑过来,准备朝外面叫两嗓子。
姚黄按住金宝的脑袋,继续辨认齐家的声音。
回应吕氏的那人声音很低,一点都听不见,随后吕氏再次怒道:“你少诓我,去年三郎明明也没考进书院,全靠大郎跟那边熟了打通的关系,你还拿了五两银子给他送人情,今年四郎跟三郎考得差不多,那你再给大郎五两银子,让他去打点啊!是你说的,他们虽然不是出自一个亲祖母却也是自家兄弟,他为什么只帮亲弟弟不帮堂弟!”
齐员外还是没有声音,老人家也不像会扯着嗓子跟人对峙的脾气,但因为吕氏提到了齐大家的孩子,齐大媳妇开口了,声音又高又洪亮:“母亲这叫什么话,都是自家弟弟,大郎肯定希望弟弟们都有出息,三郎去年没考好是因为染了风寒,大郎特意带他过去又答了先生出的新题目,答得好书院才破例收了三郎。四郎,母亲您自己说说,四郎平时功课如何,就算带他去补考他能行吗?考得太差,书院才不会为了五两十两的银子通融,咱们家又何必花那个冤枉钱?”
吕氏:“你给我闭嘴!我跟你爹说话还轮不到你插言!”
齐大媳妇:“别的事我不管,母亲冤枉大郎不讲兄弟情义就是不行。”
吕氏:“天杀的啊,我当初怎么被你装出来的老实模样骗了,早知道你是个泼妇,我才不会娶你进门!”
齐大媳妇笑:“我给齐家生了三个读书郎,母亲该高兴你眼光好才对。”
吕氏:“走,你们俩给我一起上,今儿个不撕烂她的嘴我……”
齐大媳妇:“来啊,我看哪个敢跟我动手!”
姚黄目瞪口呆。
阿吉悄声道:“齐大媳妇两条膀子可结实了,我敢说吕氏婆媳三个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高娘子:“是啊,那身板眼神一看就不好招惹,当年肯定很会装笨,不然吕氏才不会傻到给自己找个厉害的继子媳妇。”
齐家的争吵还在继续,但从始至终都没有听见齐员外的声音。
姚黄一直在西院待到高娘子要去做饭了才回东院去见惠王爷。
堂屋北面,赵璲坐在轮椅上,看着王妃先放金宝下来再收伞冲脚,待王妃要进来了,他提前收回视线。
姚黄:“刚刚齐家吵得可凶了,二爷听见没?”
赵璲摇头,他在西屋撑了半个时辰的扶栏,之后休息沐浴更衣,才坐过来没多久。
姚黄当他一直在看书,走过来抢走佛经放到长几上,再将轮椅推到堂屋门前正对着院子:“就知道看书,也不怕把眼睛看坏了。”
说完,她提了一把椅子放到惠王爷身边,挨着他坐下,给他讲齐家的烂官司。
惠王爷第一次打断了王妃的闲聊,看着她湿漉漉的双足道:“先去擦干。”
姚黄笑道:“你怎么跟婶子一样爱操心,我就喜欢这样的凉快。”
说着,她把双脚伸出木屐,转个身将双腿横搭在惠王爷的膝盖上,故意晃了晃脚。
赵璲看了一会儿,忽然握住王妃的左脚,触手清清凉凉。
他取出袖口的帕子,覆在王妃的脚背。
姚黄:“……这帕子二爷还会继续用来擦脸吗?”
赵璲:“不会,送你了。”
姚黄瞪他:“我才不要擦脚帕子,你送我一条香的。”
赵璲:“……”
等他将王妃的两只脚擦干,帕子完全湿了,姚黄见他不知道要将帕子放在何处,笑着抢过来,穿上木屐走到屋檐下,双手往外一伸就着雨水洗了帕子,雨水滴滴答答的,又打湿了她的脚面。
赵璲想,王妃一定是故意的。
重新坐下来,姚黄想到了还在山里的李郎中三人,难免有些忧心:“这么大的雨,不知他们是在村人家避雨,还是被困在了山上。”
赵璲:“早上便是阴天,他们应该不会出门。”
七月十四,李郎中一行人回来了,李郎中先洗漱一番换过衣裳,再通过前院的月洞门来拜见王爷。
姚黄也想知道此事的进展,坐在惠王爷身边一起听。
防着大门外有人路过扒门缝往里偷看,飞泉从外面带上了堂屋的门。
李郎中朝王爷王妃见过礼,低声道:“灵山外围的黄精确实不多了,只剩一些一两年的幼苗,我等连日来查看过七座山头的黄精幼苗,多生于阴湿地带的树林边缘,周围土壤湿润多腐叶,足够荫蔽却又能照到树枝间透下来的光。”
“我去问了问山里的采药之家,他们在深山里找到的多年黄精也长在阴湿的树林边缘,这大概就是采药人在自家种不好黄精的缘故。”
“按照采药人试过的法子,黄精可以切根种也可以采收种子种植,我想先在山里挑一块儿林地开荒试试,现在埋根、播种,仿着野黄精长出来的地方在药田上面撒一层腐叶,明年再观察一年,如果田里的黄精能发芽且长势正常,二爷便可传开此法了。”
赵璲:“嗯,先开四分地,旁边盖间房子,你且带人照料着,回京前我会找人接管。”
李郎中道是,见王爷没有别的吩咐,告退了。
姚黄好奇问:“二爷准备找谁接管?”
赵璲:“灵山县知县。”
姚黄想到附近那么多的山头,再想想黄精的价格,推测道:“如果这事真能办成,应该是份大政绩吧?”
赵璲默认。
姚黄:“法子是二爷想出来的,何不你自己继续担着?这可是造福灵山几代甚至今后代代百姓的大功德,让知县做了,将来人人称赞那知县,我受不了,我想百姓们都知道这是二爷的主意,都记着二爷的好。”
赵璲:“这一带本就是灵山县治地,就算我是王爷,也无权直接越过知县开荒种药。”
姚黄只有个靠动刀动枪封官的武夫爹,不懂文官的事,可她知道,惠王爷有个坐拥天下的皇帝老爹。
凑到惠王爷身边,姚黄小声道:“想管事还不简单,王爷去跟父皇说啊,朝廷不是年年都往外面派些钦差吗,灵山县那么多知县都没动过在山上种黄精的念头,只有王爷既有富民之心又有富民之智,父皇知道了,肯定愿意让你继续主持这事。”
赵璲垂眸:“此事一旦开头,至少要耗时五载,我没有那个精力,由知县承接最合适。”
姚黄低头,拨弄自己的指头。
赵璲看着王妃的指头,道:“父皇并不知道你我来了灵山避暑,我也无意让他知晓,知县那里我会交待他自行给朝廷递折子,瞒下我的参与,回京之后,你不要说漏嘴,最好岳父岳母那里也不要提及。”
王妃抬起头,眼里写满了“吃亏”。
赵璲握住她的手,开解道:“你不要光想着事成的好处,首先李得春的耕种之法未必可行,即便可行,说服百姓相信鼓励他们开荒也要耗费数月之久才能成功,开荒后还要传授百姓耕种之法,要时时监管药苗长势,长达五年劳神费力。我只是临时起意,真正落实的是知县,知县敢接下来,得了政绩便该是他的。”
王妃还是嘟着嘴。
赵璲:“再有,知县需要政绩升官,我已经贵为王爷,何需这点锦上添花的政绩?”
十八岁他主动请缨赶赴战场,为的是一展所能为国效力,并非要在父皇那里证明什么。
腿废之前,赵璲没想过要争那个位子,现在,他更不会想。
他只要有人接下此事真正去推行此事,不需要任何美名或功劳。
姚黄无法反驳惠王爷。
可她就是不痛快,京城那么多人都把惠王当废人,事实是惠王一点都不废,他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因为王妃不太高兴,虽然今日是十四,晚上赵璲还是来了后院。
王府的屋子里摆了各种精美的烛台,全部点起来灯光明亮,来灵山避暑行李以衣裳、书籍为主,烛台都是廖郎中在镇上新添置的,所以姚黄这边就摆了四盏,灯光昏黄柔和。
惠王爷自己不想邀功,确实也不差这份功绩升官发财,姚黄替他憋屈一会儿也就过去了,这会儿看着灯下更显俊美的夫君,姚黄疑惑问:“今晚二爷怎么自己破了规矩?”
赵璲看着王妃已经恢复如常的脸色,沉默片刻道:“明日中元,想着你一个人可能睡不安稳。”
中元节,百姓又习惯称之为鬼节,有的人不会太当回事,有的人天一黑真不敢出门。
姚黄属于胆大的,小时候她还故意披散着头发装鬼去吓唬喜欢喊她“小黄”、“阿黄”的那些玩伴。
可误会惠王爷想爬山的那天,姚黄自己说的怕山里有妖怪,惠王爷居然信以为真还特意来陪她……
“二爷真体贴。”
姚黄索性装出安心的模样,高兴地将惠王爷推到架子床前。
前两日来的月事,午后歇晌夫妻俩都很老实地单纯睡觉,今晚肯定也不会做什么。
夜晚的灵山镇确实很凉快,盖上一层薄被,姚黄靠在惠王爷的怀里,只觉得暖和舒服。
“明晚河边应该都是放河灯的人,我们也去放吧?”
对小孩子以及家里近期没有亲人去世的年轻人来说,中元夜放河灯与上元节赏花灯差不多,都是一桩热闹。
赵璲:“嗯。”
姚黄:“那我们自己做?铺子里卖的都一样,飘到灯堆里一下子就分不清了。”
赵璲:“你会做?”
姚黄:“会啊,不过我只会做最简单的那种,就是用几根篾条弄个方方正正的架子定在薄木板上,周围糊一圈灯纸,里面再插根蜡。”
赵璲看着床顶:“我没做过。”
姚黄几度进宫了,料想那样规矩重重的地方贵人与宫人们都不会乱放河灯,惠王爷又没有能带着他一起厮混的玩伴,别说自己做了,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她撑起身子,笑着看他:“我来做架子,裁好灯纸后二爷在上面画点什么吧,有了你的画,我做他一起厮混的玩伴,别说自己做了,可能连见都没见过。
她撑起身子,笑着看他:“我来做架子,裁好灯纸后二爷在上面画点什么吧,有了你的画,我做的寻常河灯都会变成雅灯。”
赵璲同意了。
次日是个艳阳天,到了上午该陪惠王爷晒日的时候,姚黄推着惠王爷去了主街,在临时摆出很多河灯卖的铺子里买齐了做河灯要用的底板、篾条、桐油、灯纸等物。
王妃挑挑拣拣,赵璲看向摊子上摆好的成品河灯,有彩纸折叠的莲花灯,也有王妃描述的那种纸糊方灯,大多做工粗糙简陋,也有几盏手艺精良的,灯纸上便多了工工整整的祭文祝词或简单的绘图。
买齐东西,夫妻俩回了东院,书房里面飞泉、青霭提前备好了王妃要用的剪刀、浆糊以及王爷要用的文房四宝以及各色颜料。
做灯架是个手艺活,这次姚黄想做的精致些,耗时便会更久。
赵璲看着王妃收拾篾条,问:“你想画什么,或题什么字?”
姚黄没有抬头,轻轻柔柔闲聊似的道:“我在别人家的灯上见过花草,也有画人的。二爷知道的,我们家都是大粗人,不会画,就在灯纸上写下我祖父祖母的名字,先写两句家里人都想他们,再说大家都过得挺好的让他们不用惦记,最后祝他们早入轮回,投胎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
赵璲对着灯纸思索如何将王妃的俗话写得雅一些,就听王妃又道:“我给我们老姚家的祖宗放过十几年的河灯了,今年刚嫁给二爷,又是第一次跟二爷一起放河灯,这盏还是放给二爷家的祖宗吧,所以二爷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都听你的。”
赵璲依然看着画纸。
皇家有很多很多祖宗,皇家也有很多很多的子嗣,他赵璲只是父皇一次见色起意临幸了一位舞姬意外所生。
赵璲早已熟悉他的父皇,知道父皇还是皇子时有过哪些记载流传下来的过人之举,知道父皇登基后成就了哪些功绩,包括大齐朝自建朝后的每一位皇帝甚至亲王公主,赵璲都翻阅过与他们相关的史书卷宗。
可真正怀胎十月将他带到这世上的那个人,赵璲只知道她姓闻,生时为宫廷舞姬,死后追封美人。
或许有宫人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消息,但赵璲从未去打探。
宫廷舞姬,要么来自获罪官员之家的女眷,要么小小年纪沦为孤儿或被爹娘亲人所卖。
若是前者,父皇重视他后都没有想到要加恩他的母族,说明闻氏一族已经不复存在,亦或是罪无可恕。根据十几年来杜贵妃的酸言冷语,赵璲推测闻家便是罪官也只是小官,不值得杜贵妃细细打听的小官,但凡闻家曾经显赫或是犯下足以令人铭记多年的大罪,杜贵妃都会拿来敲打他。
若是后者,赵璲更无需打探一个会放弃她的家族。
总之,赵璲没见过那个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对她更无任何了解。
但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确实对着镜子幻想过她的模样。
姚黄看见惠王爷拿起了一支画笔。
收回视线,姚黄继续专心做她的灯架。
作画需要时间,姚黄不知道惠王爷具体会画什么,便刻意将自己的活儿做得更细致,细致到惠王爷都停了笔,姚黄这边还没忙完。
她惊讶道:“这么快?”
赵璲打量王妃手里,只觉得王妃颇有做篾匠的天分。
姚黄提着快要做好的灯架,凑到惠王爷这边。
灯纸要将灯架围成一圈,做成后变成四面,此时书桌上虽然只有一张长条的灯纸,上面却分成了四幅图。第一幅里有几笔湖水,湖边探出一根斜伸的细枝,垂下一片纤长柳丝。
姚黄已经见识过惠王爷的画技,此时还是被这简单一幅垂柳吸引住了,那些细细的柳条明明没有在动,姚黄却仿佛看到了它们在风中摇曳生姿的春景,恍如美人婀娜。
第二幅画里,柳条看起来静了,枝头多了一只小小的黑燕,姚黄盯着黑燕看了看,觉得这只收拢翅膀歪着脑袋好像要埋进翅膀里睡觉的黑燕很是可爱。
第三幅画,细枝上变成了一双黑燕,收拢翅膀站在枝头的黑燕看起来更大更稳,另一只张开翅膀飞在这只的旁边,脑袋对着它,鸟喙张开,仿佛在朝它叫唤。
第四幅画,那双黑燕飞走了,柳条静静垂立。
画旁有行小字:喜无风雨,春鸟报平安。
姚黄看懂了,羞答答地嗔了惠王爷一眼:“雅人就是不一样,告诉祖宗们自己成亲了还能这样画出来。”
王妃看画时,赵璲的心跳不是很稳,一时以画抒情,画好了却又不想让旁人看出端倪。
见王妃只看出那两只拟人的黑燕,赵璲刚要放松下来,就见王妃伸出她笋尖似的细嫩手指点了点垂柳下的水纹:“旁人都是用鸳鸯指代夫妻,二爷为何要画燕子,这张做河灯就算了,下次你送我一幅鸳鸯。”
赵璲:“……鸳鸯的话,雌鸟不如雄鸟艳丽。”
姚黄:“……那算了,我可比二爷……”
说到一半,姚黄卡住了,瞄向惠王爷越来越俊的脸庞。
赵璲垂眸,道:“论容貌之艳,无人胜你。”
姚黄的眼睛里都被这话甜出了水波,一手按上惠王爷的唇瓣:“二爷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吃蜜了?”
赵璲及时按下王妃的手,低声道:“不得无礼。”
傍晚吃过晚饭,天还亮堂堂的,姚黄先推着惠王爷去河边散步。
平时这条河边只有两岸的街坊,待天色渐暗,赶来河边的百姓便越来越多,姚黄左看看右看看,俯身在惠王爷的脑顶道:“瞧见没,捧着河灯的小姑娘小媳妇都在北岸,男的全站在另一头,分明是出来看心上人的。”
赵璲左右扫视一番,确实如此。
姚黄:“等会儿我也要去北岸放,二爷在这边看着我。”
赵璲:“……”
到了东院门外,姚黄将惠王爷的轮椅朝北固定在河堤上,再把青霭叫出来陪着,然后她拉着阿吉一人一只河灯,绕过近处的石桥去了对岸。
天边只剩最后一抹霞光,被山头屋舍遮挡,岸边的人皆处于昏暗暮色,但当王妃走到石桥中间,她偏头看过来的笑脸忽然行进一片暖阳,宛如刚刚亮起来的烛灯,又像夜空忽然跳出云层的皎月。
赵璲就这么看着他的王妃朝他招招手,再挽着阿吉的胳膊一步步下了桥。
可能是西邻齐家有个天资聪颖的大郎,东邻何家更有个考了举人的何文宾,这几家对岸聚集的大小姑娘最多。
家家户户都在放河灯,白日里闷在房中读书的何文宾、从书院回家过节的齐家大郎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在河边找到位置准备放河灯的姚黄却听见周围的小姑娘们都在夸她家的夫君。
姚黄抬头,对面就是轮椅上的惠王,光影朦胧,惠王殿下静雅如玉。
姚黄的眼神很好,所以她瞧得清楚,虽然那么多姑娘都在看着惠王爷,惠王爷的眸子却始终都凝在她身上。
姚黄笑着放下河灯,看着她跟惠王爷一起做的河灯顺着潺潺的流水漂向远处。
放好了,姚黄站起来,忘了阿吉还在,她一路跑过石桥,跑到惠王爷身边,再在对岸姑娘们遗憾的目光中将惠王爷推回东院,关上大门。
可惜今晚月事还在,不然她一定要将这么俊的惠王爷吃干抹净!

依偎着睡了个好觉,一大早惠王爷又去了前院。
他起得太早,姚黄裹着被子继续睡了半个时辰才起床。
阿吉端着水盆进来,瞅瞅坐在床边面颊红润的王妃,哼道:“昨晚夫人跑得真快啊,要不是您关大门的时候在笑,我还以为您瞧见不干净的东西撇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姚黄:“……我跑的样子像逃命?”
阿吉:“……那倒没有,夫人跑起来可美了,一看就是会情郎去的。”
姚黄走过去要挠小丫头的痒痒,吓得阿吉绕到洗漱架后面,讨饶道:“夫人别生气,我给你讲个事,今早齐家那边又吵起来了,还是我过去烧水我娘告诉我的。”
姚黄果然转移了心思,将巾子放进水里,示意阿吉继续。
阿吉:“齐家大郎不是回家过节了吗,今早就要回书院,然后被吕氏发现齐员外又拿了五两银子给大郎,吕氏哭齐员外偏心,说他把家里的银子都给大儿子一家了,四郎想去书院读书都去不成。她闹个没完,大郎要把银子拿出来,这时齐大媳妇也嚷嚷起来了,说大郎八月要去县里考院试,还要跟同窗们应酬,前后要在客栈住上五日,拿五两银子是为了防着中间出其他变故,没变故自然会把剩下的银子带回来。”
姚黄听完,道:“得亏二爷没收齐员外的酬金,不然可能会因为那十两银子挨吕氏的骂。”
或许不会明着来,但拐弯抹角的冷嘲热讽八成少不了。
阿吉:“这事吕氏确实不占理,考秀才多大的事,齐家又有钱,肯定宁可多预备也不能因为差钱耽误了院试啊,还有她亲孙子四郎,一看就是个刺头,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花大钱送去书院也白搭。”
姚黄:“齐员外手里的银子是个死数,多给大儿子一家五两,吕氏两个儿子能分到的就会少五两,她当然要闹,道理又不能换银子吃。归根结底还是齐员外没管好家,要么早早立起一家之主的威望让媳妇孩子都不敢忤逆他的决定,要么在银子上两边做足公平,像现在这样闹来闹去的,几口子人都不顺心。”
阿吉:“听街坊们议论,大体上吕氏娘仨还是占了便宜的,齐大家只有三个孩子读书花了些银子,吕氏这边俩儿子娶媳妇聘礼给得多,后来还去外面开铺子,一笔笔的都是钱,再加上吕氏三天两头的给自己买首饰,得亏齐大娶了个硬气媳妇,不然连三个读书郎都养不出来。”
姚黄笑着总结:“做人就得硬气,软了只会挨欺负。”
吕氏、齐大媳妇都够硬气,所以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齐员外不硬,便只能夹在中间两头挨磨。
齐家那堆事姚黄听着都不够新鲜了,所以也没跟惠王爷说,时辰一到,她只管推着惠王爷出去晒日。
沿着河边逛了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出入镇子的主街路口传来一阵喧哗,不像吵架,更像出了什么紧急的事。姚黄还没想好要不要去瞧瞧,一个妇人急匆匆跑到离新宅最近的石桥边上,对着齐家喊道:“齐大媳妇快出来,大郎出事了!”
姚黄脸色微变。
这时,在主街开杂货店的齐二也跑过来了,脚步踉跄,边哭边叫嚷:“爹,不好了,大郎路上遇到匪了!”
齐员外、吕氏以及三个儿媳妇都跑了出来,齐大媳妇冲得最快,抓住软到桥边上的齐二一串询问:“大郎在哪?人没事吧?你看见他没?”
齐二指着主街,白着脸道:“回来了,被两个山民抬回来的,大哥送去医馆了……”
齐大媳妇丢下他便往主街跑。
齐员外跟着跑了,吕氏到底是继祖母,没那么急,拉起儿子问:“人怎么样,伤了还是?”
齐二:“挨了打,鼻青脸肿的,身上全是脚印,还昏着呢!”
确认人还活着,吕氏松了口气,叫俩媳妇在家看孩子,她跟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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