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by太史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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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制造香皂的庄子正好要开工,需要人手。
她需要人,他们需要工作,刚好。
沈柠将庄子的位置告诉了这些村民:“……庄子离得不远,明日清晨大家过去登记,每家能保证一名劳力有活干,让家人有饭吃。”
周围那些村民先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直到有人说:“我认得她,她是罐头庄子的东家,对伙计很好的。”
蜜记罐头给伙计的待遇已经出了名,听到这里,那些村民才终于相信了,一个个恨不能跪下来磕头。
沈柠摆摆手:“大家明日清晨早些过去,管事的肯定要筛选,到时候一切照实说就是。”
她正准备上车回去,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怯怯的女声:“请问贵人,女人也收吗?”
沈柠回头,就看到是个穿着红裙长发披散的女人……如果不是天还没黑透,周围还有不少人明显认得这个女人,就那艳红的裙子白生生的脸,她估计会吓一跳。
“是慕夭,她不接客了吗?”
“嘘,说是冒犯了客人被发卖了,如今成了奴役,你没看脸上都刻字了。”
“那还能回来?”
“说是主子准了一日假让她给家人送吃食银钱的。”
沈柠也看到了红衣女子脸上明显刚刻没多久的字:奴。
大宣朝的奴役是最低贱没有人权的存在,而脸上刻字的,则是奴役中最低贱的,是贱奴。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奴役,还是脸上刻字,在主子眼中可能比不上一匹马一条狗的贱奴。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显眼,红衣女略偏了偏头。
沈柠温声道:“不拘男女,服管教能干活就行,但是要有家眷在这里,独身的不要。”
有家人要养的更需要活计,而且有家有小的,比独来独往的更可靠一些。
虽然做香皂不像吃食一样要那么小心翼翼,但能少些潜在的危险自然更好。
红衣女怯怯说道:“若是贵人早来些年月便好了。”
刚说完,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红衣女连忙抬头:“小姐菩萨心肠,我不是责怪小姐,只是觉得自己天生命苦……”
沈柠看着她脸上还有血迹的“奴”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顿了顿,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外伤药膏,涂在伤处可以消肿止疼,送与你吧。”
红衣女怔怔看着她,然后又连忙摇头:“待会儿便要去主子家了,不允许带东西的,小姐不必浪费。”
因为奴役劳苦卑贱,主家担心奴役会有坏心,进家门的时候会搜身,除了衣裳,别的什么都不许带……有的邪恶歹毒的主家甚至会让奴役脱光了再进门。
眼前女子本生的艳丽,如今却成了没有人权的贱奴。
旁边都是男子,沈柠顿了一瞬,打开瓷瓶挖了一坨药膏出来:“不嫌弃的话,我帮你涂点药,也能少受些疼。”
红衣女眨眨眼,然后小心俯身:“那就感激不尽……劳烦小姐了。”
她身量纤瘦但比沈柠足足高了半头,略低下头时长发倾泻,趁着红衣,脸上刺得字竟显出几分凄美来。
沈柠轻轻给她涂了药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了声:“保重。”
她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没再往外看去。
一直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她还没看到的东西……但眼前这些太沉重。
这不是她如今能承担或者改变的,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看着这么多人近乎麻木的苦难。
马车缓缓驶离,红衣女子站在原地,抬手轻触面颊伤处,偏了偏头,唇角翘起。
“谢谢小姐呢……”
“这个世界上,穷苦的人真的太多了。”
马车里,沈柠低声感叹:“对好多人来说,能吃饱饭,安安稳稳的活着都很难。”
二月骑马走在马车后,车架上只有元月一人。
想到自己一行人当初的处境,若非遇到沈柠,他们如今怕是早都成了乱葬岗里的孤魂野鬼了。
少年气息孤绝,语调却陡然变得温和:“都是小姐心善。”
更多的人其实并不会去看旁人的苦难,即便看到,也是与己无关,这是常态……可她却不一样。
沈柠苦笑摇头:“我也算不上什么大善人,只不过……倒是想起以前读过的一句诗。”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她的前世让她深切感受到强大发达的国家是何等模样,也知道人类一日日往前,会有怎样无法想象的未来和可能。
可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这些挣扎求生温饱都难以为继的人格外可怜。
他们没有幸运的生活在那样的时代,也没有太多可能和机会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蝼蚁般挣扎着生存下去。
或许,她可以做些什么呢?
沈柠安静坐在那里看着马车外逐渐沉下的夜色,车厢外,少年不发一语赶车往前,心中却是一片温软。
从小在岛上,他过得都是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自相残杀的日子,如今能和正常人一般,他已经觉得这个世界很好了,他很满足。
可有的人,已经做得很好,帮助照顾了很多人,却依旧心怀悲悯……她懂那么多东西,轻而易举就能赚大把的钱,完全不必看那些蝼蚁。
可她却会因为这些人的苦难而触动和难过。
元月回忆着沈柠刚刚说的那句诗,他不懂诗文,只觉得那句诗很轻描淡写,却又触动心弦……
…………
罐头庄子的活已经到了尾声,同一时间,别的庄子的活计开始了。
沈柠之前收购的花瓣蜂蜡什么的量很大,因为她这次准备做的东西基本上都能用到。
香皂、香水、香膏,还有口红……她租了个特别大的庄子,已经从罐头庄子上分了一批做事可靠的伙计过去。
流民村的人去的是流程最简单也是产量最大的香皂作坊,虽然想给他们一口饭吃,但沈柠也很小心,在之前就再三叮嘱过,招流民村的人,要确定有家有小的,且每家最多只要一人。
实在没有家小且困苦的,可以分一点在庄子外清理运送垃圾,不进入庄子的活计。
她能力有限,只能在确保自己不会惹来麻烦的前提下,给他们一口饭吃,让那些人不至于饿死。
香皂香水那些东西做出来后要展示和销售,店铺沈柠和苏涟漪也准备好了。
苏涟漪的荣康记生意勉强还行,以前可以傍身,但如今和沈柠一起做生意,已经瞧不上荣康记那点利润。
两人一合计,将荣康记直接重新改造,又换了门脸,里面装修成唯美清新的风格,店铺门匾上则是三个秀美逼人的大字:花楹雪。
小白眼也变成了花楹雪的管事,手底下五个年轻娇俏的女孩做伙计,美的他见了沈柠就恭恭敬敬喊“东家”。
第071章 新店“花楹雪”
香皂和香膏的工艺不难,沈柠提前从罐头庄子选了些人,分开培训了不同的流程,也签了保密协议。
香水和口红则是要复杂一些,不过沈柠已经将这两个的流程全部教给了七月,由七月全权负责,她没有再插手。
就在沈柠准备让元月多雇一些护卫加强新庄子的巡逻防卫时,赵统和莲儿夫妇带着孩子来看她了。
孩子取了大名,叫赵程,沈柠直接给孩子挂了个小金锁,莲儿惊坏了,慌忙推拒却再三推拒都没能拒绝得了。
沈柠笑着说:“孩子快半岁了,这是给孩子的礼物。”
知道她不是客套,莲儿终是收了下来……可这礼物一收,她原本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沈柠看出来他们两口子有事,再三追问之下,莲儿才红着脸询问,看能不能在沈柠庄子上给赵统找个差事。
这几个月几乎没怎么下雨,庄稼长得不好,再加上北边云、兰几洲干旱,往南江、淮沿线水涝,庄稼都收成堪忧,朝廷还同时增加了赋税……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起来。
赵统上次重伤后体质到底不比以往,打猎风险太大……
“来寻你着实汗颜,只是程哥儿还太小,我也做不了什么活计,赵统去打猎万一再有个好歹……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找柠柠你。”
莲儿面红耳赤十分羞愧。
毕竟,两家交好以来一直是沈柠帮他们居多,如今还要求上门,夫妻两人十分惭愧。
沈柠嗨了声:“我还当是什么事,这不巧了嘛,我最近新开了的庄子,正愁没有可靠信得过的人帮我守着,嫂子和赵大哥就来了。”
沈柠笑着拉着莲儿的手:“赵大哥箭法好有经验,赶明儿就让他去负责庄子上的护卫,将我雇的那些人好好练一练,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莲儿一听,又是高兴又是感激,她知道,以如今沈柠的本事,想找人再简单不过。
她分明是帮他们照顾他们,却说是他们帮了她大忙,给足了他们夫妻脸面。
莲儿眼圈泛红,抓着沈柠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柠摸了摸程哥儿的头,对莲儿笑着说:“当初我穷困还不招人待见,为了挣钱借嫂子家的弓箭,嫂子二话不说就给了我,还叫赵大哥进山帮我救了我,当初我们阿南被人绑架,也是赵大哥一箭救了我。
我是拿嫂子和赵大哥当自家人看的,这些日子本就想问问你们考不考虑来跟着我,又怕唐突,如今嫂子和赵大哥来了,我身边也多了能信得过靠得住的帮手,是我该谢你们才是。”
赵统话不多,闻言沉声开口:“沈娘子放心,庄子交给我,断叫它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沈柠笑开:“赵大哥的本事我当然是相信的,往后别叫沈娘子了,我拿赵大哥当兄长。”
赵统瓮声瓮气:“那我就厚颜认下这个妹子了……”
莲儿打了他一下:“这是我妹子,你最多算个姐夫。”
几人顿时笑开。
很快,沈柠就让人在永平巷给莲儿夫妇寻了个小院子,他们一家三口也不用多大的房子,小巧紧凑房子新一些就好,主要是离沈柠家近。
赵统成了花楹雪庄子上的护卫头子。
他是经验老道的猎户,做护卫不在话下,再加上一手好箭法,很快就在护卫队树立起了威信。
流民村许多人也在庄子上找到了活计,沈柠一次远远路过,就看到村子上炊烟袅袅,总算是能吃上饭了。
趁热打铁,花楹雪第一波产品出来的时候,店铺也正式开张。
由于沈柠提前安排了人到处“宣传”,不限于酒楼茶肆,街头巷尾,再加上之前罐头生意打出的名声,很快,平宁县甚至周边县城的人都知道了,蜜记东家又开了新店,叫什么,花楹雪。
说是出售秘制的香皂、香水、香膏,还有不脱色的口脂。
香水是什么?据说是可以代替熏香的一种香香的液体,用在衣服或者身上,持久留香。
没听过?
没关系,说是前三日可以在店铺里面免费试用,就是不要银子,你去试试看,试试看这些东西好不好用。
这年头还有不花银子的东西?
试试就试试呗。
等到了开张这日,一挂鞭炮放完,不等舞狮结束,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儿相携相伴走进装饰秀美的店铺里,其中不乏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带着丫头婆子来看稀奇。
原本还有人担心,这样的阵仗这么多人,店里怕是要乱成一团,可等到进了店铺后她们就发现,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长长的柜台绕着整个店转了一圈,柜台不是以往的木制,对着客人的侧面和柜台上面都是透明的,是沈柠托人高价买来的弗朗机舶来的玻璃。
只这些制作柜台和后边陈列架的玻璃就差不多花了她一千两银子。
没办法,大宣朝如今没有烧玻璃的技艺,所有的玻璃都是舶来的,价格昂贵。
沈柠知道玻璃要怎么烧,但太麻烦,首先一个烧制温度就很难达到,炉子就限制了。
她现在还没这个条件做这种事,只能挨高价。
但很明显,这钱花的很值。
花楹雪的香皂放在简单的木盒里,香膏和如今市面上的相比,盒子差别不大。
玻璃瓶子太贵,沈柠便定制了一大批的白瓷瓶装香水,不是细瓷,但就是那种略有些不平,或泛黄或泛灰算不上正白的粗瓷瓶反而更有意境。
口红做管状成本大,她还是和如今的口脂一样装进了小盒子里。
四个品类分别陈列在四个位置,都设了试用的柜台,每个柜台后边都有年轻姑娘在招待和帮忙试用。
沈柠和苏涟漪今日也是盛装打扮,用了自家产出的香水和口红,苏涟漪用的正红色,沈柠用的枫叶红,整个妆容也是整体偏暗橘色调。
身上的衣裳是苏涟漪送的,是沈柠喜欢的窄袖襦裙样式,美丽飘逸也不影响做事情。
七月在旁边带着一行夫人小姐,笑吟吟介绍柜台上的东西,帮她们试用,笑的甜丝丝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是个能一脚把人踹残的暴走萝莉。
“这香水前调是梨花香,沉淀下来就变成带着甜的清香,很淡,但是香味持久……”
所谓的前调什么也是沈柠跟她说的,七月学了个七七八八,但用来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小姐们是足够的。
因为沈柠提前让人往饮鹭岛渡口那边去发了“宣传单”,店里的客人不光有平宁和周边县城的,还有外地路过的客人。
店里热闹极了,有人在试香水,有人在试色口脂或香膏,还有人在那里试着用香皂洗手……
有几个衣着打扮简朴些的年轻姑娘挤在一起想试试口脂,小心翼翼询问价格,等听到价格,一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么贵?”
旁边的千金小姐投过去不屑的眼神:“觉得贵那便意味着这不是你们该买的物件儿,还是趁早离开别在这里凑热闹了……那盒斩男色口脂我要了,旁边的枫叶红,就是沈掌柜用的那个,我也要了。”
被奚落的少女面红耳赤却不知如何反驳,她们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口脂的价格对她们来说的确很贵。
沈柠走过去,她拿过试色用的上妆刷,给四个女孩选了适合她们的颜色:“要不要试试这几个?”
刚刚被奚落的女孩被眼前刻意化妆后的掌柜晃了眼,莫名有些脸红羞涩,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现在还没攒够银子。”
其余三人也是不好意思摇头。
沈柠笑道:“那更该趁着能免费试色的时候试好了适合自己的颜色,回头要买的时候才不会出错,你们说是不是?”
女孩怔怔点头,等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看着眼前的女掌柜看得走了神,顿时脸更红了。
沈柠温和的给她们试色,一边解释道:“眼下口脂的价格的确是贵一些,因为成本比较高,而且产量不够高,所以成本压不下来……等到销量逐渐提高,产量上去后成本会低一些,到时价格应该会降一些。”
几个女孩看着镜子里自己涂上口脂的模样,又是羞涩又是欣喜。
最开始被奚落的女孩抿了抿嘴唇,认真说:“我回去好好攒攒,我会尽快来买的。”
沈柠失笑:“好,花楹雪随时欢迎几位。”
“沈娘子……变化好大。”
李语诗与裴元洲站在香膏柜台旁边。
方才李语诗在试着给手背涂抹香膏,恰好旁观了那个姑娘被人奚落后的窘迫和沈柠替她解围后眼里的亮光。
她看着沈柠少有的盛装打扮后稠丽明艳气度从容的样子,有些不可思议:“和以前相比,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裴元洲没说话。
李语诗有些奇怪,扭头:“元洲?”
裴元洲蓦然回神,神情自若嗯了声,好像并未留意旁的什么,问她:“选好了?”
李语诗笑了笑:“嗯,要这盒月季花香的吧,快入秋了,这个更滋润些。”
就在沈柠和苏涟漪在人群密集的店里忙碌招呼客人的时候,街道对面聚福楼二楼临街的包间里,萧南谌坐在那里,眉头紧皱着。
不就是开个张,有必要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
方才那裴什么是不是在盯着她看?
表面清冷自持,还不是个色迷心窍的伪君子……也不知这女人当初是什么眼神!
沈柠并不知道自己被人暗中偷窥腹诽,瞧着店里无论年岁大小的女人都是一副新奇喜悦的神情,她也觉得心情很好。
不光是因为又要赚钱了,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成就感。
看到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被这么多人喜欢,慢慢的会对这个世界带来一些小小的改变,她就有种由衷的喜悦。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然间好像忽然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能重活一次,她很喜欢且感激这个世界,所以,她想用自己的努力,让这里,慢慢的、变得好一点……
三日免费试用过了后,花楹雪里的顾客就开始络绎不绝。
平宁县可以说是信州最大的一处城,且与周边几个县城都距离不远,更是有渡口,水路方便,再加上本就繁华且人口众多,花楹雪在短短几日内就声名大噪。
除了城中和附近几个城里的顾客,甚至还有专门走水路过来购买的客人。
三日的试用已经足够那些人验证:花楹雪产出的香皂很好用,香膏很滋润且不会油腻腻,最重要的是香水和口脂。
那香水只需要喷洒一点点就会持久留香,比起熏香要简单得多,且香味多种多样,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对了,还可以混着用,调出自己喜欢的味道。
还有那口脂,颜色众多就不说了,涂到唇上滋润清香,而且不易脱色,不必担心出门没多久口脂就掉了的烦恼。
总之,花楹雪的生意比预期还要红火,沈柠和苏涟漪一算账,又是好一通欢喜。
当然,一家欢喜一家愁,她们高兴,也有人不高兴。
李青青从后门进了徐家,成了二房三公子徐放的小妾……而且是先生米煮成熟饭后才迎进门的小妾。
再加上她家里落败声名狼藉还有个残疾哥哥和刁钻娘亲,二夫人对她很是瞧不上眼。
只是三公子徐放因为不喜欢新定亲的未婚妻太过端庄无趣,反而对能放得开整日作妖的李青青很有兴趣,所以李青青在徐家的日子眼下还不算难过。
除了安身立命,还略有余力能照顾上腿残了的哥哥和母亲李婉华。
只是李婉华要想过上当初被苏涟漪捧着做富太太那样的日子却是不能够了。
李青青毕竟只是小妾,而且是庶子的小妾,能扶持一下已是不易,最多能让他们维持个温饱,想要多余的东西是万万不可能的。
况且,这些日子徐放似乎已经开始对她腻味了……
李青青就是这个时候见到潘夫人的。
潘夫人是知县夫人,即便只是小妾扶正的妖艳贱货,但毕竟是知县夫人,到了徐家拜访二房夫人时,二夫人还是得对她客客气气。
当潘夫人不经意般问及李青青,说曾经认识时,二夫人就让人将李青青叫来作陪。
等到只剩下潘夫人与李青青两人时,潘夫人终于显露出来意。
“李姨娘本来是要做三公子正妻的,唉,也是可惜了。”
她故意戳李青青的肺管子:“我方才见二夫人似乎待李姨娘不怎么上心,若是三公子正妻,二夫人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这般轻视于你吧?”
李青青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僵硬。
她别开视线语调生硬:“夫人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知道了李姨娘的遭遇后替你觉得惋惜,又想着……时至今日,你怕是连害你至此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吧?”
李青青闻言顿时一愣:“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害她至此的还能有谁,不就是苏涟漪那个低贱商户女!
若非苏涟漪当众捉奸又不顾夫妻情分将她哥哥告到衙门,李家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她本是清贵人家的小姐,做三公子的正妻还算般配,可就因为苏涟漪不念旧情的闹了一场,李家没了。
她哥哥残疾且没了功名,彻底毁了前程,连累的她也声名狼藉,当初为了救哥哥不得不委身徐放,如今让二夫人那老女人轻贱于她。
“都是苏涟漪那个忘恩负义的低贱商户女,我兄长当初功名在身尚不嫌弃她的出身,她却那般心狠手辣,毁了我们全家!”
李青青咬牙恨得不行,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说来说去,尊贵的是徐家,而她,只是徐家二房庶子的小妾……她又能将那商户女如何!
对面,潘夫人笑着摇头:“我就知道你想不清楚来龙去脉。”
在李青青狐疑的视线里,潘夫人幽幽道:“你有没有想过,苏涟漪嫁给你兄长三年,你们家蒸蒸日上,一直都相安无事,怎的,她忽然就闹开了?”
李青青皱眉:“夫人究竟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她对你们的变化,就是从她和那个沈寡妇搅和到一起做生意开始的吧?”
李青青一愣,然后就想起来,好像确实如此。
“沈寡妇有个弟弟叫沈青柏,就在县学念书,你兄长与他那……相好的也在县学,苏涟漪一介商户女,整日只知道与那些臭钱打交道,三年相安无事,她又怎会忽然疑心你兄长的?”
李青青腾得站起来:“是那沈氏嚼舌根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沈氏的兄弟在县学,和她兄长离得近,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告诉了沈氏,然后沈氏就给苏涟漪嚼舌根了。
否则苏涟漪怎会忽然疑心她大哥,三年都过来了。
李青青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尤其是想起来有一次她去蜜记找苏涟漪让她给徐家分一百罐罐头,苏涟漪那时已经松口了,就是那个沈氏多事。
卑贱村妇,如此恶毒,自己死了丈夫便也要闹得旁人家宅不宁,结果连累毁了她的姻缘……真真的该死!
潘夫人叹了口气:“那村妇不可小觑,我弟弟当初就是死在她手上,所以我才来提醒你,莫要大意。”
李青青咬牙:“我定不会放过那寡妇。”
潘夫人眼底闪过得逞笑意,面上却是一片诚挚:“你看我如今看似风光,其实当初也和你一样,为人妾室……若是咱们都不能为自己做主,哪还能指望旁人。”
潘夫人拉住李青青的手,缓声开口:“如今你我同仇敌忾,他日若是有机会,定要并肩协力,让那寡妇生不如死!”
李青青重重点头:“没错……不过就是会赚点钱,我如今毕竟是徐家人,定能寻到机会好好教她付出代价!”
潘夫人眼底闪过得逞。
寻了个帮手,再对付起那寡妇来必定事半功倍……
沈柠并不知道那两人已经在暗搓搓设计想要害她,她这些日子连花楹雪的生意都不怎么上心,而是在大手大脚花钱。
花钱做些别的事情。
“砰……砰砰砰!”
远处的荒野爆炸声响起,沙石飞溅,火光闪现。
沈柠远远看着,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成了。”
旁边,七月目瞪口呆看着那边:“这就是小姐说的霹雳弹?这……到底是如何制成的,怎会如此可怕。”
沈柠笑道:“正是霹雳弹,要的就是这个威力。”
这些日子,沈柠绝大多数心思全都扑在制作炸药上面。
她准备去海市了。
海市在信州那边,距离平宁县有一日的水路,那边海市繁华,且有信州水军坐镇,但从平宁通往海市的水路上不甚太平,偶有水匪出没。
海市那边能做大生意赚大钱,但也要有命挣有命花,除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雇佣的护卫以外,霹雳弹就是沈柠的保命绝技。
如今的水战,除了朝廷水军和一些真正的权贵会配准头不怎么样的火炮,大多数人都是远程靠弓箭近战靠肉搏。
她弄出这玩意儿来,但凡一出手绝对所向披靡,否则她还真不一定有胆量冒着撞水匪的危险去海市。
金山银山都比不上小命要紧,哪怕泼天的富贵,也不值得用生命冒险。
只是可惜现在没有条件造枪,否则,她定要搞个钢铁连出来……到那时,谁还敢在她面前蹦跶半下。
咳……也就是想想。
旁边,一向沉稳的元月忽然开口:“小姐,这个东西威力是强,但若是在外用了,怕是会惹来麻烦。”
这样的东西如果用在战场上,威力可想而知。
它可以是朝廷的,但若是被私人所有,恐怕会遭人觊觎,甚至引起朝廷注意惹来麻烦。
沈柠知道他的顾虑,笑着回道:“这东西也不只是为了这次去海市,也为了自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但若是到了用它的关头,那会不会惹出麻烦也就不重要了。”
元月立刻想通了,拱手:“是。”
的确如此,若是遇到了生死攸关的境遇,那唯有自保最要紧,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有别的麻烦。
花楹雪的庄子上工人们忙碌不停,一批批的货物往沈柠和苏涟漪租来的船只运去,除了花楹雪的东西,还有之前冰窖里存着的罐头,以及沈柠前几日让人赶制出来的一批十三香。
三日后,她带着二月还有七月,连同苏涟漪一起出发前往海市……
第073章 遇水匪
沈柠带着二月和七月出门,元月带着其他人留在家里看家,毕竟,她不在的时候,家里总要有个可靠的管事。
当然,除了他们,还有一船二十六名护卫。
平宁距离海市不算远,但往海市去是逆流而上,前后也要六个时辰,差不多要一整日都要在船上渡过,准备充分一些总是没错。
好在沈柠不晕船,再加上沿途风景不错,也不用担心太难熬。
因为海市已经开了两日,最开始往海市涌去的高峰时间已经过了,逆流而上时他们没看到几艘船。
七月和二月在甲板上比赛钓鱼,七月不是二月的对手,便暗暗使坏,冲二月那边水里扔石头惊走二月马上要上钩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