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有高楼by陈加皮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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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颠覆茆七的?认知了,她一直认为决策层控制着西北区精神病院,如果?连他们?都无法离开,逃就会受到惩罚,那除他们?之外,还有更高阶的?存在吗?
茆七不?禁惶恐,“那是谁伤的?他们??”
川至闭口不?言,背过身去专注在香樟树上?。
这人情绪反覆,随时在发疯边缘横跳,茆七只?好转移话?题,“我在这里转转,你不?介意吧?”
川至抬手挥了挥。
茆七抓紧时间,四个房间看过,空荡荡无一物?,连过道也轻敲摸推,实墙,不?存在暗道出口。
掩饰住失落,她回到客厅,“我好了。”
“那走吧。”川至一眼也没?看茆七,独自出门?。
茆七跟在后面出门?,第一眼就寻找仲翰如,他坐在餐桌那边,左右被侍者拥着,没?受为难。
“还要再转吗?”川至蓦然转身,面无表情地询问。
茆七谨慎地询问:“可以吗?”
川至大度说:“当然,你是客人。”
两人又进一道门?,也是和臻圣敏繁居所一样的?中式装修套房,每间房都无异常。
唯一不?同的?是,客厅地板有蒲团茶桌,就设在落地窗下。闲时在这里喝茶看风景,应该很惬意。
可是这里白天黑夜,只?有白茫茫和黑黢黢一片。
川至不?知几时坐到蒲团上?,手杵在茶桌,撑着脸凝视茆七,“还要看吗?”
他用了“看”,他清楚自己在找什么,还陪着她演戏。这一秒的?当下,茆七心惊肉跳。
过后也就淡定?了,她和仲翰如一路通关,目的?昭昭然。她摇头说:“不?用。”
进过五道门?,还剩两道,白衣侍者和巡逻者居住的?地方,想也知道安全出口不?可能设在那里,不?利于统治和驱役。
所以没?必要去看了。
“那过来。”川至招手,让茆七在他对桌的?蒲团坐下。
茆七坐下后,川至开口:“我告诉你我的?一部分秘密,用以交换,你也该告诉我一部分。”
川至古怪倨傲,怪不?得会突然坦白他被困住的?弱点,原来在这等?着。茆七想了解三层,跟这个人交谈是最容易的?,同时也清楚他想要的?不?会简单。她盘算好,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在外面的?世界,人和事。”川至抱耸着肩,上?身凑近半伏在茶桌,一副听故事的?闲适。
茆七以为他想听她的?目的?,或是计划,至少是有意图的?,但?没?想到是这种无足轻重的?事。
茆七带着疑惑调整坐姿,随意开头:“我住在一个叫左凭市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比七层高的?楼,最高可到41层,地面上?跑着的?是四轮汽车,常在早晚会堵车。我开的?是一辆两座汽车,有人嫌我车速慢时,会滴喇叭超车,并从车窗伸出头鄙视我开的?是剁椒鱼头车……”
听到这,川至抚掌大笑,“哈哈哈哈!鱼头一样的?车,好古怪!好有趣!”
茆七心里翻白眼,柳城这种车多?了去了,可租可日常可警用。川至见识短浅,茆七不?跟他一般计较,继续说:“那天我驾车经过一个杀人埋尸现场,被一个警察缠上?了,他查我跟踪我,拿着所谓的?证据指控我教唆杀人,还必须让我配合他们?谈话?,不?给吃不?给喝限制我行动……”
“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杀掉?”川至忍不?住插嘴发表看法。
“杀人犯法的?。”
“什么是法?”
“就比如你在西北区精神病院的?地位,你是法,制衡着这里的?所有一切。”
“哈,你形容的?真有趣!那就是权力最高。”
“算是。”
“你为什么不?将权力最高的?‘法’杀掉,自己作为‘法’的?存在。”
“法不?是特定?的?人,我杀不?了,再说,这样是犯法。”
“法不?是人,杀法又犯法,好绕口,但?是好有趣!”
鬼打墙了不?是。
茆七忍不?住发火,“你就听着就行了!”
川至应声:“噢。”
他好好坐好,眼睛聚精会神。
茆七是真的?不?懂川至,他时而暴力,时而嗜血,时而沉默,时而又像这般童稚。
茆七接着说下去。
落地窗外漆黑一片,延伸至很远很远,这个房间仿佛正落进黑夜的?巨兽口中。
偶尔目光飘过,她也感同身受,这样的?夜晚着实难捱。
原来楼层越往下,月光也稀了。
茆七侃侃而谈她在外不?会有人在意的?无聊生活,川至这唯一的?观众给足了情绪反应,听到入迷时,会趴在茶桌面,咯咯傻笑。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茆七听了几十个有趣了,她说:“有趣有趣,你只?会这个词吗?”
川至愣住了,呆滞的?神色却透露出一丝哀伤。他的?生活困乏,却不?自知连言语也如此。
他周身气势变得沉静,“你来自外面,认识很多?人,有很多?朋友吧?一个走了还有二个,就不?会像我这样,站在原地等?他们?受伤回来了。”
茆七似乎明白了,他在提起臻圣和敏繁的?下场时,恨意从何?而来。她没?有接声,因为也说完了。
茆七口中无聊的?生活,却是川至最想拥有的?。
一念生,私欲盘根。
一个穿梭空间的?人,能给一潭死水带来生机,谁不?想侵占?
“茆七。”
川至突然正声,茆七奇怪他少有的?严肃,“嗯?”
“你留在西北区精神病院,可以做这里的?‘法’。”
在五层,成文武也说过类似的?话?,茆七疑问:“你要跟我合谋?”
川至看着她说:“不?是。”
第52章 要消除担惊受怕,为什么我不杀掉……
茆七窥见川至目光里, 对猎物的势在必得,像是已经?将她纳入西北区精神病院,他的统治区里。
茆七没有再问。
川至轻声引导:“你留在这里陪我, 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茆七回视他, 不客气地反问:“留下来吃那些?有毒的肉吗?”
川至嘴角一挑, 志得意满,“我已经?得到解药, 以后再无这个困扰。”
这个封闭的破地方,能有什么能耐攻破科研难题?茆七敷衍道:“真的?”
川至眼神认真,“你信我。”
信他?可笑, 让茆七不担惊受怕,却又以条件为前提。
她眼神在川至身上流连,最后停在他脆弱的喉口上,她说:“要消除担惊受怕, 为什么我不杀掉‘法’, 自己作?为‘法’的存在?”
川至哑然几秒,那是在十?分?钟之前,他说过的话,茆七恰如其分?地拿来反击他,威胁他。
如果是早在十?日前, 不听话的他只会杀, 不会留。但是现在,逝去的在逝去,未来也正在到来, 他需要真正的,斩不断关联的人?陪着?他。
川至叹声气,有怒意, 但无可奈何,只好自讽地笑了笑,“如果你想,现在可以杀掉我,我不会反抗。”
不能,安全出口没找到,另两名知情者苟延残喘,也许就在茆七和川至试探的期间已经?死掉。她权衡着?,胸口郁闷,因为川至的把握。
“不能杀是吗?”川至仍旧笑着?。
茆七坐在蒲团座上,原本松弛的微弯腰姿势,收回,背脊绷直。
无视茆七愈冷漠的眼神,川至继续游说:“你答应我,我会给你制衡我的筹码,某种意义上说,你绝对自由。”
他言语低位,没有任何控制和逾矩的行为,但眼神却极尽侵略。
“比如?”茆七终于松口。
川至大方道:“你对这里的所有疑惑。”
确实诱人?,茆七几分?不屑,“你不怕我拿到筹码后,再反杀你?”
川至无所谓地摆手,“是我先请求你的,我的弱点已经?昭示,被反噬也正常。”
茆七笑了声,显然不信,“可你并不甘愿被反噬,臻圣敏繁背叛你,即使手脚残缺不是因你,那喉中?血,热油灼嗓呢?”
久坐累,川至撑起右膝,双臂叠在膝盖上,姿势悠闲地解释:“热油灼嗓是因为敏繁他出言不逊,侮辱我父母,他该死。至于喉中?血,臻圣回来时就活不了了,我想留住我们的承诺,所以啖其血,与之信仰共存。”
他如此自然地说出,啖其血,与之信仰共存,茆七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永存于你的身体里面?,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辈子??”
“你果然懂!我们是一类人?。”川至拍掌欣赏。
荒谬可怕!谁跟他是同一类人?,这种蚕食同类,驯化人?恶的地方,茆七怎么可能留在这里!
川至自以为是的划分?让她恶心,她反讽道:“医院里受你驱役的人?如此多,他们之中?多的是愿意陪你的,少吃一顿食,留着?他们不是更有意思,更不孤独?”
“人?越来越少,七层已经?空了,衣食住行样样珍贵,供养需要资源,那些?无趣的人?,不值得长期占据消耗资源,倒是能为资源存储添上一笔。”川至在上位,所言皆以他角度出发,残酷,但不得不如此为之。
这就能解释川至为什么说素菜难得,在这里人?最多,能唾手可得的食物,也就是人?。以高薪吸引,进来的人?出不去,只有物化掉他们,才能维持西北区精神病院的运转。
想到这,茆七突然就收敛了怒气。这种人?,因他愤怒,也是共情,他不配。
再开口,茆七平静许多,言语几个来回,欲盖弥彰也成为揭露的一角。
“所以圈养病患,杀人?为乐,人?肉为食,才是你认为的有趣吗?”
川至放平膝盖,双手在大腿轻拍,叹道:“不全是,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更有趣。”
茆七看向?他左眼,问道:“你真的没离开过西北区精神病院?”
她的视线并不逗留,也无探究,一秒便移开,川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慌忙伸手捂住左眼,右眼阴鸷地注视茆七。
茆七没躲,看着?川至那纤长指节渐屈成爪,用?力地扣住左半额脸,指尖缓缓刮出几道渗血的红痕。她眉头猛地一跳,川至却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脸上再无愠怒之色,那几道红痕因他的笑,晕得更红,更刺目。
“哈哈!哈哈哈!你心境澄明?,迟早瞒不过,为表我诚意,告诉你也无妨。”川至说着?,转脸看窗外,那神色向?往,仿佛在看另一面窗的香樟树。
“我逃出去过,左眼就是代?价,所以你应该猜得出,我有没有离开过。”
茆七好奇:“到底是谁伤的你?”
“是怪物,一个神出鬼没看不清动手的怪物,埋伏在医院外,惩罚企图逃跑的人?。”
川至背对着?茆七,虽看不见表情,但语气听得出隐忍愤恨。
更高阶的存在,是怪物?川至阴晴不定,茆七判断不出在他的话有几成真,但怪物,她不信。她也有理?由怀疑怪物的惩罚是国王的新衣,是川至不想告诉真相,用?来糊弄她的。
而另一方面?,只有所有人?都被困住的这个逻辑,西北区精神病院的运转体系才形成闭环。
说起怪物惩罚,川至的怨恨不假,到底真有其事吗?
川至蓦然转过头,贪婪地看着?茆七,“除了外面?,更有趣的是你,还有你穿越自如的能力,还有你不屈的生命力。”
茆七冷声哼,“我受你困囿,受你威胁,你的有趣我不想要。”
川至突然缓了语气,看起来温和柔情,“但我想要!你就像那棵我看了多年的香樟树,独立之外,绝对自由,我能留住它,也想留住你。”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茆七不留情面?地怼道:“别在这装了,你我各自意图,各自心知。”
川至忽然噗嗤一声,低低笑出声来,换上原来那副喜怒无常的脸皮,“唉呀,不好玩了。不过我诚意是真,你考虑一下。”
茆七冷眼看他状态切换自如,说:“如果我觉得你的诚意不够呢?”
正如她所说,你我各自心知,川至笑道:“除非你答应我,留下陪我,永不食言,否则我不会出那张底牌。”
早有预料,茆七也恨。
眼神如果能杀人?,川至早被千刀万剐了,他吃吃笑问:“想杀我?”
川至抬起双手,掸平袖袍,那平滑的缎面?上,被什么割开一道口子?。他视若无睹,起身朝外走,将后背露给茆七。
仿佛在说:来呀!杀我呀!
茆七死死盯住川至后背。
片刻后,她起身出门?。
到餐厅,茆七看到川至被白衣侍者拥着?坐下,餐桌上是一碗血红血红的汤水,像是什么夜宵甜品。
再看仲翰如,一脸焦急地张望她,她心软了一瞬,向?他走过去。
茆七还没走近,仲翰如的视线就在她身上剥了几遍,确认她有没有事。她到他身旁,第一件事就是安抚地拉拉他手指。
再之后,茆七望向?对桌的川至,漠然地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川至无言,眼神落在那碗夜宵上,不言而喻。
不答应,就会沦为食物。
在这之前,他早就展示过背叛的下场。
茆七当然清楚,川至费尽心思介绍同伴的意图,他在让她看清自己的恐惧,要怎么做抉择。
她说:“在我那个世界,做出承诺前,会用?一些?行动来在一些?人?面?前表明?决心,这叫仪式感,仪式感是众人?的见证。”
那个世界果然引起川至注意,他抬起审视的眼睛,“你喜欢什么仪式感? ”
茆七只说:“我不喜欢昏暗,不喜欢肉食,不喜欢空荡荡的空间,不喜欢威胁的目光。”
说完,再次握紧仲翰如的手,那是她的安定来源。
早上八点,江宁驱车到德天?路。
车外是早高峰的余流,车速快一段慢一段。
车内,手机录音外放:“6月5日早上八九点,我去了德天?路外车道边上的一条小型数码街,里面?有一家数码用?品店,名字忘了,大概在第三家,我进去买了一只录音笔……”
江宁反覆地听,脑海里反覆记忆,已经?形成下意识反应,能比录音提前知道下一句内容,甚至语言断句分?毫不差。
“德天?路外车道,一条小型数码街,第三家店铺……”
江宁边开车边注意路况,他口中?念念有词,在看到《大胖数码用?品店》之后,果断变道。
车停临时停车位,江宁下车大迈步走向?数码店。
录音里,茆七所诉时间确实如她所言不精确,她阐述5号早上八九点到数码店,但是通过行车记录仪对比正确时间,她实际抵达更早,是在7点40分?。等候了半个多小时,店铺才开门?。
第一次走访是大国去的,因为5号那天?茆七是第一位客人?,并且买的是一支过时的录音笔,所以店主印象很深。
这种私人?经?营的店铺,开张时间不定,现在是8点07分?,好在江宁赶巧,店铺开门?了。
走进店内,江宁自述身份,店主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警察,轻车熟路地讲起那天?的事:
“5号那天?早上临出门?前,我家小孩突然呕吐拉腹,家里没药,我就先去药店买药拿回家,再过来开铺。原先都比较准时八点开铺,那天?耽误了,一来看到有个女生在等,我挺抱歉的,赶忙迎她进店,说要买什么随便看,看中?了跟我说,第一单嘛,我给她打?个开市折扣。”
“说完我就去开店铺灯,没想她很快就决定好了,指着?玻璃柜里的一款摆了很久的录音笔说就这个。那录音笔是银灰色的,不亮眼,款式也不新,我就推荐其他的彩色外形的录音笔给她。她摇头,坚持要这个,还问了一句:这是长时待机的吗?真实吗?”
“我一听,赶紧说真实描述,欺骗广大消费者那事我不做!她点点头,手指点玻璃,确定要这个。当时我就觉得挺奇怪的,她居然不讲价,警察先生你懂的,好多人?在商场都习惯一口价,但到小店都惯例去砍价,我就感到挺新奇,多注意了她两眼。”
“那女生个儿有一米六几,瘦瘦的,长得白白净净,就是没啥表情,眼睛很疲惫地凹进去,看着?又累又不太亲近。我说了价格后,准备抽盒子?打?包,再给她算折扣,她好爽快,钱一放也不找零,抓着?录音笔就走了,瞧那步态挺焦急的,我追着?喊也没喊回,感觉她恍恍惚惚心不在焉。”
江宁听完发问:“她当时有说买录音笔做什么吗?”
店主补充道:“有啊!她说要长时待机的,我就问做什么,好推荐,内存越大越贵,买适中?了价格合适。她当时说是要录夜晚的声音,就要最大的内存。”
江宁:“她买完就走了吗?有没有逗留?”
店主摇头,“没逗留,她买了录音笔就开车走了,当时车子?就停在那边的临时车位上。”
“那,就那个停车位。”店主从柜台出来,走了两步,指向?外面?。
江宁远眺,在自己停车的位置那里。
又问几句,问不出什么,道谢出店。
回到车上,江宁在中?控台上摸下个小本子?,记录下。
地点一:《大胖数码用?品店》
购买录音目的,记录夜晚的声音,无误。
口述时间与行车记录仪时间对不上。
茆七精神状态恍惚,焦急,做什么?
记录完,放好本子?。
江宁发动引擎,开往下一家。
录音持续播放:“6月8日早上八点多,我开车去常华小区门?口店铺买工作?所需色粉,因为距离太平市场近,买完色粉我步行去市场内鱼行买鱼。在鱼行第一家,我买了一条鹦鹉鱼,之后出市场外,买了早餐猪血肠,期间被一个孩子?撞到,手机掉了,鱼袋破裂水流完,我又回鱼行找老板重?新灌氧气袋,他跟我推销合适鹦鹉鱼的鱼缸,因为没现货,我留了地址电话让他有货再送,但现在我还没收到鱼缸……”
太平市场也不远,早高峰已过,江宁开车畅通无阻。
二十?分?钟后到常华小区,江宁跟随茆七的轨迹将车停在小区外围,然后走路去太平市场。
今天?不是周末,大批发市场热闹非凡,外沿道路进货卸货的厢车停了一溜,别说停车位了,非机动车都没地放。江宁不禁感慨茆七的先见之明?,才免于他兜转找停车位。
鱼行位处市场里面?,穿过熙熙攘攘来到第一家,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身影忙碌,没空招呼不像买鱼的江宁。
眼见顾客出一波进一波,江宁直接大声喊:“老板,我先来的,我要买鹦鹉鱼鱼缸。”
老板见状赶忙去招呼,“帅哥养多少鱼?买多大的缸?”
江宁想起茆七家的鱼,说:“两条鹦鹉鱼,买个价格质量适中?的缸。”
“鹦鹉鱼习性凶猛,缸小顶缸,缸大又拘不住,所以适中?的鱼缸最好,缸的高度上要比寻常尺寸余出,这样养着?不费心。”老板的推销话术张口就来,眼珠子?一转,库存记起,“15天?前进的一批合适的货,正正还剩一个,你要刚好给你。”
15天?前就到的货,为什么还不给茆七送去?江宁杜撰著?问:“啊,我想起家里表妹来你这订过缸,也养的鹦鹉鱼,最后你怎么没送?”
周围都是客人?,老板赶紧高声撇清,“你可别瞎说,做生意讲诚信,预订的一定会送的,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地址哪儿的?我翻翻订货本。”
老板走进柜台,找出一本页脚皱巴巴的本子?,手指点点口水,一边捻纸页,一边问:“还有日期是哪天?来着??”
江宁答:“她叫茆七,家住茗都公寓,6月8日那天?预订。”
日期近,从后往前翻,到6月8日,老板手指从上划顾客名列,到最末都没发现。
“这不对呀!没她的名字,她真的预订了吗?我做生意十?几年,高低不能出这种错啊!而且茗都公寓很耳生,我好像没接过这个单。”
茆七讲得有理?有据,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胡诌,江宁看这店生意火爆,九成是老板忘了,见有顾客当场在就推卸责任。
用?警察身份查时效最快,但不能老用?,不然传到汪魏耳朵里,他会直接杀到江宁家。
老板狐疑地打?量低头沉吟的江宁。
这顾客一来不吭声,后面?嚷嚷买鱼缸,现在又在订鱼缸上掰扯,老板怀疑他是同行来捣乱的,竖眉瞪眼说:“到底有没有这事?你不要胡乱来污蔑我!”
江宁回神解释:“我表妹那天?确实来买鱼了,一只鹦鹉鱼,后面?鱼袋破了,重?新回来找你灌氧,记得吗?”
“有吗?”老板抓耳挠腮地想,猛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她呀!那个女的,我记着?有这么一个人?,买了鱼走,又回来灌氧袋。当时我是向?她推销养鹦鹉鱼的缸,但她当时没说预订啊,就拿个沾水的手机捣鼓,也没搭理?我,不信你看看订货本……”
江宁听着?,逐渐感到不对劲。
“她真的没有预订鱼缸?”
老板肯定地说:“她真没订!跟她说话两三句搭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想回,还是没听清,怪怪的。”
江宁看过订货本,确认没有茆七家地址,便离开鱼行。
本子?不在身边,他用?手机备忘录先记录。
地点二:太平市场鱼行
各诉当日事件存在出入。
鱼行老板确认茆七没预订鱼缸,但她对记忆深刻。
茆七主诉预订鱼缸,但没送到家(她是否根本就没订鱼缸?)
放下手机,江宁步行回去取车,思考不停。
事件二出入太大,订货本无记录,鱼行老板和茆七不存在矛盾,利益纠葛,没必要撒谎。
茆七就算扯谎,那也太破绽,难不成还能忘了?她年纪轻轻,不至于记性这么差吧,这还是江宁用?警察身份去走访得来的讯息,一般群众怕惹事,不确定的断不会笼统地道出。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常华小区。
江宁抬眼看到那间没有招牌的物料店,橱窗里摆出三个精致的人?形娃娃,店内客流量增多,多为年轻女孩。
江宁想了想,走过去推门?而入。
女孩子?们分?为两群,一群围着?人?形娃娃,叽叽喳喳地夸娃娃漂亮可爱。
另一群拥着?一头红发刺青耳钉的莉莉许,听她讲制作?娃娃的过程。
环境吵嚷,莉莉许没发现进店的江宁。
江宁也没出声,视线打?量。他作?为警察对血腥味敏感,这会闻到了,想看味道从哪儿散出的。
看到了,在柜台边角,又是那只三花猫在吃不知什么动物的内脏。
娃娃边上,有女生出声提醒:“你们别往前挤,我会碰到娃娃的,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是呀,别挤了,你们要看等我们先退出,别挤坏人?家东西。”
这边起了小骚动,那边莉莉许的声音隔空传来,“没事的,娃娃底座重?,轻易摔不了。”
莉莉许的这句话,使江宁脑海里的一根弦拨动,自动播放起茆七说过的话:
换个方向?,查莉莉许。
第53章 (修) 我查案时碰到件棘手的事,……
刚才怕碰倒娃娃女生放心多了?, 她饱够眼福了?,让出前排位置,隔着人?墙问莉莉许, “姐姐, 你的娃娃五官怎么做的?真的好精致传神?。”
莉莉许抽空答道?:“捏人?形娃时, 不要想着捏皮,要塑骨, 骨相?立起来了?,皮相?就自然而然丰满了?。”
听着就感觉很专业,小女生仰慕地说:“姐姐的手艺真好, 娃娃造得即逼真,又扎实稳妥。”
“谢谢你的夸奖,不过这是常规操作,每个?手作娘都懂得配备一分娃的底座重量。”莉莉许的视线穿过人?群, 自然地寻找夸奖她的女生, 却不料对上一双冷静审视的眼睛。
莉莉许瞳孔一震,周遭的人?像似乎模糊,只余留江宁高大的身影。
江宁和善地冲她一笑,莉莉许也扯扯僵硬的嘴角,“……警、先生, 今天怎么来了??”
江宁回:“就路过。”
小女生们?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 这两人?一来一回,俊男靓女,女生们?磕起来:“姐姐, 怎么称呼先生,好有禁忌感哦!”
“对呀对呀!那是你男盆友吧,身材好壮, 长相?好标准的正义。”
“哪有,你们?别乱说啦。”莉莉许害羞似的用手遮脸,藉机掩饰下起伏的心情。
“那那,害羞了?还不是吗?”
“姐姐姐姐,介绍下嘛。”
又有人?起哄,莉莉许忙躲出人?群,跟江宁讲去外?面说话。
到外?面门廊下,店门一关,终于清静了?。
莉莉许从口袋摸到香烟,但?余光瞄到里面的小屁孩在偷看他们?,便按下烟瘾,松开手交挽住手臂,笑吟吟地问:“好久不见,怎么这么凑巧路过?”
江宁扬下巴指不远处,“刚好车停那。”
“停这啊,”莉莉许又问,“怎么?附近有案件吗?”
“没有,我现在不是警察。”江宁说。
感觉会是个?伤心的话题,莉莉许不问了?,说:“换你讲了?。”
江宁回身看一眼橱窗,那三个?娃娃形真容艳,身上所穿衣物裁剪质感精良,看得出价位不低。而且他从第一次见,到路面监控里,到今天,每个?娃的衣服都不相?同?,不止一套。
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小众行为,还有对物寄托的情感,便问:“你接触手作多久了??”
莉莉许想了?想,“从初中辍学开始到现在,入行也有15年了?,不过我这两年也是半隐退的状态。”
“怪不得,倾注的时间久了?,所以才有情感是么?”江宁只能这么理解。
莉莉许却反驳道?:“不是因为倾注的时间长短,而是对她们?感恩的情感。”
没想到她会这么认为,江宁也听过茆七说类似的话,问道?:“感恩她养活了?你?”
“嗯,”念及过去,莉莉许洒脱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无奈,“小时候家庭不重视,长大后所遇非良人?,多数时候自己?才是自己?的靠山。她们?不会背叛我,还帮助我自立,所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