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好好种田养自己by古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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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忽略了一个因素,那就是,她空间出产的药。沈卓研究着研究着,轮到他坐诊开药的时候,也会把特意放在角落的属于叶欣采的药先开出去。虽然不多,但是药效更好,乡亲们还是意识到了,归功于他。
不过乡亲们眼中的医术差距,还只是比较细微的,毕竟也没有几个人刚好碰上好茶水+更精准的诊断+更好的药材。
沈卓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领先他人,他还是兢兢业业上岗,看病开药,只是觉得自己坐诊的时候来的乡亲多了些,他没有那么清闲了,看书的时间少了。
这天他值班,住牛棚的老人又来了。
哦不,已经不能这么称呼了,现在唐博雅和金忠国已经不在牛棚住了,他们有了屋子。
今天来的是唐博雅,他这次没有提前“通知”,是真心来求药的,“天渐渐冷了,这几天我老睡不好,夜里连连做噩梦。想取点助眠的药吃。”可能因为出事的时候就是冬天,天冷下来唤回记忆了,半夜真是吓醒,惊惧不已。金忠国也这样。
沈卓看他脸色又憔悴了些,果然是没睡好的模样,又问了问,就估摸着准备开一些安神的药材给他拿回去煎。
唐博雅却压低了声音,说:“之前不是有可以直接吃的吗?不用煎的那个。那个方便,效果也好。”
沈卓疑惑了下,才想起来是什么。
那次其实是叶欣给的。
是那种香味很清幽淡雅的洁白花朵,那股香味一直萦绕在叶欣身上,很好闻的味道。之前沈卓一直问,她都不说,直到今年四月里他才真正看到了,她晾晒的一小把白花。那次她是要晒干了送给李秋兰的,听说李秋兰夜里睡不好。
当时他交给李光耀,让李光耀代为转交给李秋兰。交出去之前,沈卓研究了一下,确实是清香无害的,甚至有不错的清心安神效果,能助眠也不奇怪的。
后面给老人的,他估计也是这种花。
也许叶欣还研究了一下,做成药丸了——之前她不是有捧着一本医药古籍研究么。
沈卓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佩服她了,怎么什么都会?
冰雪聪明,又细心努力,还那么善良。
不过,叶欣说那是野花,山上采来的,并不多。
因此对着老人期盼的眼神,沈卓看了看小仓库的门,也只能低声说:“那是叶欣自己研制的药,不在医疗站药品中——当然,她并不是胡来,研究过有效的,才给你们吃。也是不想多从医疗站拿药,方便一些。”
唐博雅能解后面那句,少在医疗站拿药,也就少花钱。毕竟自己和老金过来开药,都是这两个年轻人掏钱的。
但是对前面透露出来的意思,他就很震惊了,“你是说,那是叶知青的独门秘方?叶知青还有这个本事!”
沈卓顿了下,因为他其实也不清楚,索性也就不解释了,“……总之,是她自己做的,可能数量也不多,不知道她手头还有没有。不如我还是先开点中药?”
唐博雅觉得那姑娘年纪轻轻,可能是祖传的秘方,叹着气点头,“好吧。那药药效奇好,想必是十分珍贵的,不多也正常。”自己又身无分文,再要人家好药就有些厚脸皮,不知好歹了。
不过还是厚脸皮接受了寻常的中药,这个不那么贵,先用用吧。
现在也只好先厚颜无耻地活下去,往后若有机会,再报答吧。
唐博雅接了药材,道谢过,慢慢走了。
这个时候李光耀才从小仓库走出来,看看那个老人蹒跚离开的背影,转头凑过来,用有些神奇的语气跟沈卓说:“他怎么又来了?”
沈卓语气平静道:“你不是听到了吗?他睡不好,开药吃。”
李光耀看着他:“中间你们压低了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
沈卓顿了下,跟他道:“他说,夜里连连坐噩梦,梦到在首都被抓起来示众殴打辱骂的时候,当时……”
李光耀“卧槽”了一声,立刻阻止:“行了行了,别说了——怪不得要压低声音呢!”
沈卓也就不说了。
李光耀却又好奇,“为什么他这么信任你?这些都敢跟你说,你也是真敢听。我还发现了,你专找你在的时候来,本子上都有记录呢!”
沈卓少不得把当初跟大队长解释的话,又跟李光耀说一遍——都是因为自己愿意帮忙出药钱,他们“赖上”自己了。并且添了一句:“大队长知道这事,也默许了,说总不能让人死在咱们大队,麻烦。”
李光耀立刻懂了,“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吧,兴国爷爷这人表面看着铁面无私,其实什么事情都考虑周到的!”
又很佩服地对沈卓说:“你也真是心地好,愿意自掏腰包助人。你未婚妻不怪你乱花钱?”
沈卓道:“她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李光耀于是心服口服,没话说了。
沈卓摇摇头,已经到点了,收拾东西回家做饭。
就是因为现在医疗站每天除了坐诊的,还会有一个收药炮制药材的,叶欣和沈卓已经不好再明目张胆在这里送东西。
而两个老人有了屋子之后,多了用具,做饭也更方便了,可以直接送一些食材过去,让他们自己处。反正还是要低调,别引起太多注意,并不是每个村民都好的,有些人心里见不得人好,万一闹起来真是不好说。
沈卓回到院子,又看到叶欣瘫在竹椅那儿歇着。
沈卓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关了院门朝她走去。
他自己现在是轻松了,每四天只有一天需要上工的,但她却要天天去的,平时不忙还好,上半天休半天,“双抢”时候却是天天上满工,很累。
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他给她揉揉肩膀,顺便说了今天医疗站的事情。
然后问:“你那个助眠药,是你自己根据医书捣鼓出来的?”
叶欣被他按肩膀按得很舒服,点点头,“差不多吧。其实也不知道不算药,是我用那个花晒干碾碎,混入小麦粉,加入一点蜂蜜,捏成团的。”
沈卓听得微微瞠目,显然很惊讶,颇有种“你怎么这么胡闹”的意味。
叶欣只能也睁大眼睛看着他,萌混过关。
——没错,她处碧云花就是那么简单朴素。
因为那本炼药师手札,她翻来看去,都是一些很高大上的东西,虽有各味药材的介绍吧,但是她毕竟没有学过系统的医药知识,不敢随便找平替,只好加一些吃不死的东西,勉强弄弄,也算稀释碧云花的药性。
一开始做得不成样子,她经过多次的改良,现在已经像模像样了。
还没做完。她偶尔做一点,捏成圆圆的小药丸,觉得挺解压的,还更好保存,以后用得上呢。
在后世,时代变好又变坏,到她当社畜的那个时候,经济已经很不好了,就业难赚钱难,很多人面临巨大的压力,晚上经常焦虑睡不着,或者有这样那样的心问题,导致很严重的睡眠障碍。
现世肯定也有很多人有睡眠障碍,只是信息还不发达,没有网络时代那么明显。
反正,安全有效的助眠药物,是不缺市场的。
她先做好,存起来,以后才好赚钱呀。
等他们真正考上大学搬去城市生活,是需要很大一笔钱的,到时候可不是几十几百块能打住的。
之前给两个老人用,其实也有一点试试效果的意思——当然,她知道是安全无害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效果,稀释得是不是恰到好处。
现在听沈卓说了他们还需要,叶欣就说:“我这还有一点,他们要的话,哪天送去给他们。”就当是,再试试。
沈卓却道:“已经给开过药了。不给也行。”
说着,他突然低头看着她,有些迟疑却很认真地问:“看来那个花,确实药效神奇。你究竟在哪里采的,哪天咱们有空再去找找?”
叶欣苦恼地皱起眉头,“你当我没找过吗?之前跟郑文文她们上山,我就专门去找了。但我也是偶然之间采到的,我已经忘记具体在哪里了,找不到,可能真的是比较稀有的。”
沈卓再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再追究了,只是说:“既然那么稀有,就不要随便送人了。我本来想着,要是能够批量生产,这个药可以帮助更多人,你也可以申请专利……”
叶欣挠头,“哎呀,不行的了。我又没有制药资格,哪有那么好申请的?现在关于这个管很严格的吧。就当做是‘祖传老方’吧,先留着。”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解释,还是以后有机会再细细说。
现在叶欣仰头看他,提起一件事情,“地里快种好了。等这次农忙过去,我想进城。今年都还没有进过城,快到年底了。”
沈卓看着她水润的双眸充满渴盼,不由心软,“好,到时候我找大队长问问,探探口风。”
叶欣叮嘱他:“你要好好说啊,我真的想去,想买衣裳,买好多东西……一年到头在村里整天干活种地,感觉人都变狭隘了。咱们也攒了钱,不能进城消费就很憋屈。”
沈卓心疼不已,去年说过今年再去的,确实该去。
叶欣说:“进城的时候时候咱们小心些,应该没事的。”
沈卓答应着:“好,再等一阵,农忙结束后我就找大队长开介绍信。”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 告诉大家,邮递员进村送信了。
一时,那些等待信件的队员们, 都纷纷抬头看向进村的路口, 邮递员正骑着自行车、背着印有邮局绿色标志的包进来,包里鼓鼓囊囊的都是信件。
随着邮递员停下车, 一个一个名字喊出来, 叶欣也上去领了两封。
她看了看来信人, 还是叶家的,就先揣兜里。
等下工了,往回走, 往坡上走的时候,才把信掏出来拆了,一边看一边往上走。
先看叶欢的。叶欢在信里说, 她也明白退缩的男工人不是特别好的对象, 没多少失恋的感觉, 更多是是失落,以及对自己出身在这样家庭的无奈。而这件事情,也让她将家人的面目看得更清晰, 愈发寒心。她会注意把钱和工作岗位抓牢的,绝不让步。
——“欣欣, 你真是料事如神,他们开始打我工作岗位的主意了。”
——“叶武今年已满十六岁,过年之后他就十七了, 他自己都开始急了。叶武觉得我该嫁人, 把岗位让给他,他的语气所当然, 和父母一样冷血自私。我真后悔以前给他花了那么多钱、对他那么忍让,他只知道索取,毫无感恩之心。”
叶欣觉得挺好,叶欢对家人的认知越清晰,就对她自己越好,起码不会再傻傻主动奉献。
接下去,叶欢说了一件事:她打算过年时来看叶欣。
——“欣欣,既然你不愿意回来,我过去看看你怎么样?”
——“反正已经可以预见,我在家过得不会开心的。我现在没有对象了,过年他们肯定还会给我介绍男人的,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男人。与其在家难受,我宁愿利用春节假期去看看你。”
——“我们已经快要整整三年没有见面了,我真的很想念你。想亲眼看看你现在的你,你一定变化很大。”
——“快点回信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做准备!”
叶欣对她这个想法有些惊讶,又微微皱眉。
随后她收起来,看另一封。
另一封是黎美悦写来的,看来叶顺利被她气坏了,不想写了,又换黎美悦来。无所谓,他们都一个德行。
黎美悦在信中,用一种冷静的命令口吻叫她今年回家。说她已经下乡三年了,按规定去年就可以回家探亲的,去年没回就算了,今年该回去看看。到底是一家人,不要觉得下乡了就断了关系,连回家探望一下父母都不回,不像样子。
这次的信倒是简短,情绪也稳定了,看来终于是意识到她的不好惹了,决定不在纸上做什么文章,要面对面说了。
可是谁愿意跟你们面对面呢?
叶欣冷笑一声。
沈卓赶上来,正好听到她这声冷笑,问:“怎么了?”
叶欣很快换了副表情,回头笑道:“你回来了?”
沈卓点点头。今天他下乡走诊,现在背上还背着药箱,天冷了,他又穿上外套和军靴,整个人显得挺拔利落,格外清俊,虽然奔波一天,但没有什么疲色,仍是十分精神。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信纸,她正折起来,“家里来信了?”
叶欣嗯了声,把信依旧装好,塞进口袋里。
沈卓看了看她脸,觉得她似乎不太高兴,又问一句:“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欣说:“没什么。都是以前说过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觉得有些烦而已。”
沈卓心中微微一沉,因为记得她说过,她家父母重男轻女。
她对林美华家两个可怜瘦弱的女孩儿那么照顾,想必也是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不忍心吧。这么一想,她在家的时候日子是不是也跟那两个小女孩一样,过得非常辛苦?
她刚刚下乡那一年,确实很瘦弱,好像从没吃饱饭。现在回想起,沈卓十分心疼。
那么好的女孩儿,她家里人竟然不珍惜。性别之外,她是多么聪明、多么勤快,积极生活,乐于助人,这些优点她父母都看不到吗?
沈卓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有些愤怒。
又思索这次她家里的信说了什么,让她不高兴。她不说,他只好自己猜。想想村里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总是想方设法压榨女儿、补贴儿子,也许,她家写信来要求她给钱?
想到这里,沈卓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一点。
虽说她那么聪明机灵的人,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但亲人的漠视和自私态度,想必让她很难受吧。
其实提到她家里,他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先不说了。
只是牵着她的手,低声说:“不要为他们心烦了,今晚想吃什么?”
叶欣也暂时抛去了烦心的,说:“把熏鸡切了吧,和芹菜炒。又好段时间没吃肉了,馋。”
沈卓应允:“好。”
叶欣又晃着他的手说:“先给我烧水洗澡,多烧点,今天不洗头,但是想泡澡。”
沈卓说:“好。你泡着解解乏,我做好饭了叫你。”
于是回去沈卓先烧水,给她提了几桶水灌到浴室里她的专用泡澡桶了,热气腾腾的。然后让她慢慢泡,自己继续忙着做饭。
叶欣把头发扎起来,一边舒舒服服地泡澡,一边思考着回信内容。
估摸着下次去镇上就是进城了——她必须要进城买买逛逛,不然真憋疯了——所以打算这次提前写好吧,那天直接递了,然后坐班车,免得耽误时间。
想好了回信内容,又想了想这次进城要买什么。
想着想着水凉了,只好出来穿衣服。唉,冬天就是容易凉。
洗了衣服,沈卓也差不多做好饭了,她就清清爽爽地坐下来吃饭。
饭后她也不好偷懒了,挽起袖子说:“我来收拾吧,你去洗澡。”
沈卓却说:“不用,你回房休息吧。我收拾就行。”
叶欣就笑得甜甜的:“你真好。”
沈卓一边利落地收拾桌面,一边侧头蹭蹭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她说饭后不许亲,只好蹭蹭了。
叶欣一点儿也没坚持,放下袖子回去了,毕竟她是真不想洗碗啊!
回了屋子,再进了空间,直奔木屋二楼书房,这里放了些书本纸笔,因为她平时晚上就在这里看书的。
叶欣铺开纸,开始写信。
先给叶欢写——
“你要来看我,我很高兴,也很欢迎。但是我觉得今年不是好时机。
现在形势不好,之前邮递员送信慢了,我还问过,说是有火车在路上因为势力斗争的事情被迫停了两周,想想真可怕。
何况你我之间隔了上千里,山长水远,路途奔波,我也怕你自己上路不安全。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最近出现了人贩子,拐卖孩子也拐卖妇女,现在世道不平,人心险恶,更要谨慎出门。尤其我们大队地处偏僻,交通很不好,就算你一路坐火车坐班车到了镇上,到我住的地方还有走上两个小时的,真的太辛苦。
我也很想和你见面,但是来日方长。我们静静等待更好的时机好吗?没有必要现在冒险。
我知道你在那个扭曲自私的家庭里肯定很难受,也许会觉得空虚,找不到认同感,我建议你找点别的事情做,让自己充实起来。比如学技术、学语言,提升自己,让自己在工人之间脱颖而出,倘若有一天升职加薪,变得更强大,家庭将不再是你的桎梏。
或者仅仅是学习感兴趣的东西,唱歌、乐器;也可以打球、跑步,锻炼身体,或者看书打发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我相信你会找到乐趣的,也许还会认识有同样兴趣爱好的朋友,找到更广阔的世界。
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我也盼望你的信来。祝你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她写得非常真情实感了。
从一直以来的通信情况来看,叶欢是很好的女孩子,希望她过得好,将来也能有所提升,而不是一直当辛苦的车间女工。
叶欣倒是也想学习,也想娱乐,可惜她在乡下,没有那个条件。
她叹了口气,接着回复黎美悦的。
这就不用那么细致了,她直接写道:“你叫我回去我就回去?户口都跟你们分开了,还算什么一家人。还说什么像不像样子,难道你们像样子吗?屋子那么小,塞下那么多人,我回去是不是要和姐姐妹妹一起挤在客厅小房间?大过年的,我给自己找罪受吗——不回。”
写好了,先晾在一边。
她伸了个懒腰,出去睡觉了。
再忙几天,农忙终于结束,也已经到了十一月中。
叶欣把竹椅从凉棚里搬出来,躺在上面晒太阳——冬天么,晒太阳暖暖的,舒服。
一边晒着,她一边剥橘子吃。
橘子是空间果林出产的,酸甜可口,饱满多汁,好吃。
除了橘子,还有橙子、野山竹、桃子等等,今年果林陆续产出,她之前的辛苦没有白费,总算是吃上了。
当然,这些目前都是她自己吃吃,来历不明的,有些又不应季,可不敢明目张胆拿出来。今天是因为沈卓不在家,所以她自己享受了。
自己一个人悠悠哉哉过了半天,估摸着沈卓快回来了,她才扔了垃圾洗过手,拿了本书看。
沈卓回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见她那么躺在竹椅上,有些不赞同:“怎么不拿毯子盖着?当心着凉。”
叶欣书本往下挪一点,露出眼睛笑道:“中午有太阳,晒着暖和,不知不觉就没了。”
沈卓要去拿毯子给她,被她拉住了,“别瞎忙活了,我问你,你找大队长了没有?之前咱们说好的——进城。现在地里不忙了,可以去说了。”
沈卓就停在她身边,跟她商量这个事情:“现在就去吗?要不十二月再去?到时候再拿一个月工资。”
叶欣道:“现在就去。”
加上沈卓十一月的工资,以及她之前卖药材的十几块,现在也有二百三十多块了,够进城花一趟的。
何况,等了那么久,她也是不想再等了。
她说:“你忘记去年咱们年底进城有多拥挤了?能早点去还是早点去。现在先去问问大队长,不行再说。”
沈卓想起去年确实太挤了,当时东西买多了又不好护着她,就觉得也该是避开年底高峰。又问她:“咱们这次去哪里?县城还是省城?”
叶欣想了想:“县城太小了,省城毕竟是省城说不定风起云涌的,不如咱们这次去市里?正好没去过。”
沈卓点点头,“那我明天问问?”
叶欣迫不及待道:“今晚就去!”
沈卓只好答应了,“那先做饭吧,吃了饭再去。”
叶欣这才高兴了,又说一句:“这次你自己去啊,我不去了。”
沈卓疑惑:“为什么?”以前他们都一起去的。
叶欣无辜地眨眨眼:“我怕大队长说是我撺掇的,还是不要到他跟前现眼了,他之前就叮嘱过我们不要出去的……但是你要好好说啊,不能因为我不在就不争取了。”
沈卓性格沉稳安静,不爱多事,要去城里的话,多半就能推测是她要去。
何况,去年她多多少少给人留下了“娇气难哄”的印象,去县城又去省城,买新衣裳新鞋子,怎么看都是她“好享受”嘛。
虽然说大队长很多时候都很公平公正,处事妥当利落,但是难免有一些大家长式的顽固看法,所以叶欣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往前凑的好。
沈卓也明白这个,把她抱起来,“不讨好的事情,就让我去说?”
叶欣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你去嘛,大队长那么看重你,不会怪你的!”
沈卓根本没法拒绝她的要求,只好亲一下她柔软的唇,答应道:“好吧,我自个儿去说。”
叶欣连忙又说:“你要好好说啊,一定要成功拿到介绍信!”
沈卓道:“先问问行不行吧。要去的话,咱们来去也得三天的,医疗站还要找别人顶班,得商量好了才开介绍信。”现在医疗站更忙了,不好请假的。
叶欣赶紧主动亲他一下,鼓励道:“加油加油!”
被她那么殷殷期盼,沈卓饭后就打着手电筒下去了。
李兴国也刚好吃了晚饭,还没洗漱,见了沈卓,以为他又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建议,招呼他坐下说。原本就是大队里的优秀人才,最近据反应,沈卓的医术还更出众些,隐隐领先于其他三人,李兴国就更看重他了,对他的提议也是很重视的。
不过沈卓这次不是提什么意见建议来的,他问:“大队长,现在外面是不是平静些了?”
李兴国就觉察出不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在大队长敏锐的目光下,沈卓诚实地说:“我和叶欣想进城里一趟。”
李兴国就猜到是这样,眉头皱起了:“平静不平静,咱们这里感受不到,城里毕竟离咱们大山缝隙里的村庄远得很。但要我说,小心为上,你们还是先不要去了。”
沈卓并不放弃,语气冷静又十分诚恳地道:“一年到头,家里缺了不少东西,实在需要进城添置些。”
李兴国知道他固执要去了,不禁叹口气。
说实话,这里感受到斗争形势最严重的,也就是年初下放两个“资本主义”的时候,过去大半年了,这都年尾了。
要是其他人要进城,李兴国不至于那么反对,大家都是朴实的乡里人,一看就知。
但沈卓和叶欣吧,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长的,就是眼瞅着一年比一年高、一年比一年俊,明明也是天天干活的,怎么就是白白净净呢?打眼看去,哪里像什么乡下人啊,恐怕城里也没有那么俊的。扎眼,实在太扎眼了。
进城去,万一引起注意了,被人找麻烦怎么办?
外面的世界,李兴国也不是很懂,他五十多年的时间几乎都是在乡下,进城没有几次,来往最多的是镇上,也是做好大队长的本分,管好自己大队乡亲,约束好本族人。
他这几十年来,经历过民国革命,抗日战争,建国,大锅饭时期,三年灾害,到现在的文化事情,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知道一有大事发生多是在城里闹腾,他们这儿偏僻,别人看不上,倒也安全。
所以在他朴素的观念里,外面要是闹什么事情了,就不要进城,在家里待着,安分,也安全。
李兴国就仔细问:“你们家缺什么东西,镇上供销社买不到,非要进城去买?”
沈卓也是怕大队长不答应,迟疑地说:“明年,我满二十了,叶欣也十九了,我们已经到了结婚年龄。”
李兴国不禁一怔。可能是他俩住一起都好久了,平时也好好的,老感觉他们是已经结婚的小两口。现在沈卓一提,才恍然想起,哦,他俩还没到年龄,只是订婚了,没办酒呢。
既然搬出这件事情来,李兴国就不好拒绝了。
一时神色就缓和了些,语气里多了些长辈的和蔼,道:“也是我忘记了,你们长大了,是该结婚了。”
沈卓却又不敢把话说满,因为叶欣还没答应呢,只是说:“家里东西还缺很多,不像样,还得添置齐全了,才好说办酒结婚的事情。”
李兴国倒也赞同:“你父母去得早,家里没有长辈帮衬,光靠你们两个人,是辛苦些。行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
沈卓松了口气,道:“还没确定。主要是您答应了,我才好安排医疗站值班的事情。”
李兴国点点头,觉得他的确是个沉稳妥当的,“也是。那你先跟其他人说好值班的事情吧,再来找我开介绍信。”
沈卓点头:“好,多谢大队长。”
得了准信,他赶紧回家。
叶欣正在灶房里等他呢,听到大队长松口了,很高兴。又催着他尽快把医疗站的事情安排好。
现在的确更难安排了。李光耀有跟沈卓一起上岗的,只能顶一天,另外一天直接找了隔天过来的黄志豪,最后一天正好他不上岗,算起来是三天。因为调换比较麻烦,干脆还是按钱算了,帮忙的人也高兴能多赚一天的钱。
确定好了,沈卓才又去找大队长开介绍信。
大队长确定他们去市里三天,一边写,一边再次叮嘱道:“你们低调些,不要惹事,碰上什么也不要贪图热闹,注意安全。”
沈卓答应道:“我们明白的,大队长。”
李兴国便不再多说,开了信给他。
一切安排妥当,第二天就可以进城了!
叶欣拿到了介绍信,很激动,一年没进城了呢!
她赶紧叮嘱沈卓检查自行车,做好第二天进城的准备。
钱当然是要带的,二百三十多块钱,全部带上!票也是要带的,粮票、布票还要尽早用掉呢,不然过期浪费了。另外,红色手册也要带上,这个时候更是保命手册,进城不能离身。还有信、装东西的袋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