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就是抢钱!by明玉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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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慕笑着帮他将散发别至耳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手感一如既往的好,或许是因为喝醉了,毫无防备,比他醒着时更加软绵。
“长生啊,你还得多练,从前跟着我那么久,怎么还是一副呆傻样。”连慕摸摸他的白发,“以后再如此没防备,小心别人对你图谋不轨。”
“……”
连慕并不打算对他做什么,毕竟他已经答应了要送她枯荷,她也没必要太着急,若是今天趁人之危办了他,反而会破坏两人之间的信任。
连慕正准备把他扶起来,床边的发财忽然动了两下,下一刻,它直接出鞘,朝应游刺来。
连慕皱了皱眉,将桌上的茶杯飞掷出去,那茶杯竟然未碎,反而将发财弹开。
发财在空中转了两圈,直直插入墙中。
“别在我屋里闹事。”连慕冷冷说,“平时不听话,御剑都不让我御,现在闹什么脾气?”
发财一直都看不惯应游,或许是因为她和他之间的剑契,让它本能地排斥第三者。
毕竟它是单剑,无法接受主人身上有和其他剑的契约,更何况,它是连慕亲手打造的。
虽然它是自己的剑,但再怎么说,应游现在是一个大活人,他要是被她的剑刺了,以后完全没法解释。
连慕让它老老实实待在屋里,随后搂着应游的腰身,想将他扶出去。
直到扶起他时,连慕才发现,他居然偷偷把那精致雪人藏在袖子里,用水灵力维持着,醉了也不肯断开灵力。
连慕有些无奈,也无法阻止他,只能扶着他继续走。
应游的住处离她这儿不远,没两步路就到了,在归仙宗分配住处时,他们很有缘分,两次都住得十分近。
好在附近没有其他人,她顺利地进了应游的住处,将他放到床上,他依然抱着雪人。
这雪人在水灵力的维持下,捂了许久也没有化,但抱着肯定会很冷。
连慕想了想,动用火灵力,强行压过了他的灵力,将那雪人烧化。
他腰间的衣裳被打湿,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
连慕顺手把衣服烤干,俯下身,再次摸了摸他的脸:“其实我也该谢谢你,长生。”
她低头,在他眉间落下一吻,不带情欲,而是宛如爱抚自己珍藏多年的宝物一般,轻柔又珍惜。
应游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比他以往做过的梦都要长。
在这个梦里,没有母亲,没有青玄宗人,只有他和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在空旷苍白的雪地里,他沿着山路走了很远,大雪掩埋了他来时的脚印,压住他的肩膀,仿佛顶着一座山岳。
他的脚步越来越沉,直到每走一步,双膝快要跪磕在雪上。
他只感觉浑身发冷,他不知道距离母亲所说的青玄宗还有多远,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在最后一片雪覆盖住他的眼睛时,他终于承受不住,直直倒进雪里。
然而迎接他的并不是冰冷的雪地,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红烛暖光,荷香萦绕,场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尽管看不清脸,但他仍能确定,那就是从前频繁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
他想动,却动不了,身体不受他的控制。
那模糊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近,一盏温酒送到他唇边,尽管他不会喝酒,也尽数饮下。
“长生。”
应游瞳孔骤缩,想伸手抓住她。
那一杯酒入喉,身前那人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这是他头一次在梦中看清她的脸,十分熟悉。
应游晕乎乎地看着她,只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急促又低沉。
“长生,真醉了?”
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戏谑,像是在嘲笑他不胜酒力。
她的手捏住他的脸颊,轻轻一揉:“长生啊,你还得多练。”
应游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胸口处一阵沉闷。
他有些茫然无措地看了看周围,是他自己的房间,此时日光已经从他的窗缝中照进来。
“……”
居然是梦吗?
他竟然还能再梦见她。
可惜……
应游垂下眼眸,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因为在梦里,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她喊他的名字,但一醒来,全部化为泡影。
应游闭了闭眼,沉默片刻,脸颊处仿佛还停留着她的余温。
他不由自主地脸上一热,有些羞赧。
直到胸口处再次传来沉重的踩踩,应游这才发现,飞鸿正踩在他身上,歪着鹅脑袋,用那双豆大的黑眼盯他。
应游:“……下去。”
大白鹅好心叫起床,结果遭到了冷脸,它扑腾翅膀,飞到桌上。
应游收拾完一片狼藉,下了床,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想起他喝了连慕所谓的“茶”,随后便晕了过去,而他在自己房里醒来,八成是连慕送他回来的。
他摸了摸袖中,他藏起来的雪人消失了。
“……”
虽然晕倒的前一刻猜到了这个结果,但他仍忍不住失落。
那是连慕送他的第一个雪人。
应游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郁闷,推门而出,准备去找她道声谢,谢谢她昨晚送他回来。
当门打开时,一排排精致小雪人出现在他面前,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围满了他整间屋子。
应游一愣,只见一旁的雪地上,写着四个大字:全送给你。
那字旁边,还残留着半截树枝,他起得太晚,被雪覆盖了一部分。
他看向不远处那间竹舍,门紧闭着,门前的脚印已经被覆盖得差不多了,很显然,那里的主人很早就出门了。
应游浅浅一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雪人捡起来,揣在怀里,一个都不落下。
第328章 决裂 不可能的事
连慕早上刚从引香峰回来, 路过雅岁峰人多的地方,众人纷纷回头看她。
“咦?连慕的伤好了?”
“躺了七八天才能下床,看来闻昀对自己人下手也毫不留情啊。两人打到了这种程度, 估计会直接闹掰吧。”
“你看她今天出来都是一个人,归仙宗内部肯定决裂了。”
“风云奕才是最惨的, 明明想去帮忙,却被打得半身不遂, 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那风云奕也太奇怪了,怎么突然想着冲上去帮连慕……他该不会是真喜欢上连慕了吧?”
“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心青玄宗人找你麻烦!”
周围人不禁小声议论着,而在连慕一眼扫过去时,又戛然而止。
连慕面不改色, 拍了拍身上的雪,正想继续走, 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妹!”
连慕脚步一停:“关师兄,你身体还好吗?”
关怀林匆忙奔向她,有些焦急,他道:“我没事。你和闻师弟怎么回事,闹矛盾了?”
连慕:“……你也知道了?”
“我一醒来便听说你和闻师弟交手, 被重伤昏迷了好几天。”关怀林说,“师妹,大家都是同门,有什么误会不方便说,可以告诉我, 我帮你们转述,千万不要为了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连慕看了眼他背后, 只有他一个:“闻昀他们呢?”
关怀林:“你们的事传到尊长们耳中了,闻师弟他们还在主峰,等尊长开导完他们,就能回来了。师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最先听说是两方因为失约而起了冲突,但他觉得,以这几人的关系,这点小事根本不至于引发这么大的矛盾。
这背后应该有其他原因。
见他如此认真地问,连慕莫名有些心虚:“其实……也不算很大的事,只是当时气上心头,一时冲动而已。现在我们都冷静了,回头我会去找他们说清楚。”
“那就好。”关怀林松了一口气,“你和风云奕……”
连慕:“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一时生气,就出手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怪我。”
关怀林:“……师妹放心,就算青玄宗真要为难,宗门也会为你摆平的。”
连慕倒不担心这件事,等风云奕回来后,他会去和青玄宗解释,她只需要解决自己宗门的事就行了。
“说起来,师兄还没说过自己。”连慕道,“那把黑剑,应该不会对师兄的身体造成影响吧?”
关怀林:“不会……当初多亏了师妹及时出手,否则差点酿成大祸。不过师妹放心,那黑剑之力太邪,我自己也很少用它。”
“师兄为什么会选择修‘剑映心境’?”连慕问。
关怀林沉默片刻,在他不语之际,远处走来了另一批人,正是刚从主峰回来的闻昀几人。
他微微一笑:“此事说来话长,这里不方便说话,等有机会再告诉你。你先和闻昀他们聊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关怀林说完,便匆匆离开了,连慕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了皱眉。
下一刻,一双手揽住了她:“连慕,你终于起来了。”
许衔星、闻昀、关时泽几人围住她,众人见他们的模样,完全不像闹过矛盾。
“伤养得怎么样?”闻昀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连慕笑了笑:“一切顺利。”
许衔星笑嘻嘻地说:“那就好,看你气色不错,都恢复了?”
“还没呢,不过有了第一步,接下来就不难了。”连慕说。
见他们一边走一边往膳堂去,满脸笑容,众人一头雾水:“???”
这是私下已经和解了吗?连慕受了那么重伤,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接受。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几人回过头,警告他们:“再多看,把你们也揍到半身不遂。”
一阵寂静后,围观的人个个假装啥也没干,无声地散开。
归仙宗几人在膳堂一个偏僻角落坐下,因为刚才的威胁,其他人都不敢坐得离他们太近。
许衔星照例要了一大桌吃食,几人围在桌前。
既然连慕能安全回来,他们也猜到她已经成功,但他们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闻昀坐在连慕身边,低声道:“风老祖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连慕:“什么时候?”
闻昀:“寿宴开始的第二天,风老祖忽然暴毙而亡,此事过于蹊跷,但风家似乎不想声张,宴会还未结束,便提前送走了宾客。百里阙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传音告诉我们的。”
连慕:“查到原因了吗?”
“风家没有对外说,大部分人觉得,可能他的时日本来就不多了,只是恰好赶上了那几天。”闻昀道,“不过在场也有相当厉害的丹修大能,恰好看过一眼风老祖的遗体,据说是中了毒。那毒极其珍贵,一般人根本没法拿到,在场的吃食酒水和器皿都查过了,不知从何而来。”
连慕心想当然查不到,毕竟风云奕只下了喂给风九州的那一杯酒。
许衔星边吃边说:“风老祖那般厉害的人物居然死在了自己的生辰日,也算是一桩奇闻了。”
“只有此事?”连慕问。
闻昀点头:“被众人所知的只有这一件,其实当时宾客们明显感觉到不止这一桩大事,但没人能知道。”
许衔星:“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给他下毒。”
他言意之下,在问她。
连慕伸出手指,在桌面上擦了几下:“谁知道呢……我们宗门这膳堂,该清扫一下灰尘了。”
几人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她在桌上粗略地写了一个“风”字,桌面没有灰尘,他们只是看着笔画走向认出来的。
许衔星面露惊讶,闻昀也略显错愕,关时泽陷入沉默。
“他居然有这种本事……”许衔星说,“是我小看他了,还以为他会拖后腿呢。”
连慕:“有点傻,但也不是特别傻。”
闻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能放心了。”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着实把他们吓得不清,偷秘籍是小事,但闹出人命,这可就是大事了,更何况对方还是风家老祖,丹修世家的老前辈。
但如果是风云奕下的毒,风家人肯定查不出来。因为风云奕在青玄宗的师父,可是号称除姬家以外的“天下第一毒师”,风云奕跟着他这么多年,肯定能收集到某些常人不能接触的珍品毒药。
但……连慕那件事,能不能被查到,还得靠运气。
“听说风家的二长老风无涯对风老祖这事十分生气。”闻昀低声道,“这事可能要严查,不太好过。你最近还要出去吗?我建议你好好待在宗门里。”
连慕想了想,说:“人生大事,没办法拖。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罢,连慕看了看时辰,姬明月应该已经在尊长那边找好借口下山了。
连慕要去一趟摘星楼,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打算偷偷下山,而是找个由光明正大地走出宗门。
连慕正想提醒许衔星他们,等风云奕醒后不要急着去问他,低头一看,忽然见许衔星正在悄悄擦鼻子,她余光一瞥,只见那粉红手帕上一片血迹。
她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七八天,他竟然瘦了一大圈,整张脸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圆润。
连慕:“许衔星,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因为担心我的事?”
许衔星猛然抬起头,下意识把手帕往袖子里藏,道:“啊?我没事。我早就说过,只是还没适应这干冷寒气而已。”
连慕眉头微蹙,但见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恐怕一时间问不出来了。
许衔星:“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吃饭睡觉的……吃完这顿,我就去找引香峰的丹修买点避寒丹。”
连慕沉默片刻,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隐客山脚下, 奚城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一黑一紫两道身影在人群穿梭,以不凡的气质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位祖宗, 我求您别来了行不行?咱们二当家说了,谁再敢把你放进来, 就把谁踢出去……不是我不想,实在不敢放啊。”
摘星楼门前的黑衣人一脸愁苦地看着面前人, 其中那熟悉的身影,心里一阵犯怵。
连慕和姬明月围在他身前, 两人比他高了许多,一人抱剑,一人满身毒虫银饰, 看着压迫感十足。
摘星楼二当家,名叫木舟, 正是上回拍卖会替连慕付钱,被坑了不少钱的冤大头。
连慕和姬明月刚下山不久,便直奔摘星楼,但在门口被挡住了,她这次换了一身衣服和一张面具, 依然没逃过黑衣人的眼睛。
估计是经历上次的事,摘星楼的人已经把她深深刻在了脑子里,只要疑似是她的人出现在摘星楼前,一律不放行。
连慕一听,微微一笑, 半张面具银光闪烁:“慌什么,我们是进去见楼主,只要不碰见他, 你就不会受罚吧?”
那黑衣人愣了愣,随后直摇头:“不行!就是不行!”
连慕思索须臾,笑着按住他的肩膀:“不如这样,我把你打残,你被迫放我进去?”
黑衣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连慕一个过肩摔,把他砸到地上,周围其他黑衣人见状,立刻围上来,挡住门口。
“何人敢在摘星楼造次!”
连慕捏住了腰间剑柄:“麻烦各位帮我带句话,我有要事,想见楼主一面。”
一众黑衣人警惕地看着她。
连慕:“不愿意的话,只能用剑修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了。”
她正要拔剑,楼内忽然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落到每个人耳中:“让她进来。”
黑衣人一愣:是楼主的声音……
听见楼主亲自开口,一众黑衣人也不得不放行,把门打开。
门口,一脸黑线的木舟背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
连慕假装没看到,嬉皮笑脸地走进去,路过时,还拍了拍他:“木二当家,好久不见啊。”
木舟冷哼一声,转头对姬明月说:“楼主只让她一人上去,你待在底下。”
姬明月正好也想看看摘星楼最近挂了什么新灵植,于是点头:“那就多谢二当家招待了。”
连慕:“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你们摘星楼注意着点。”
木舟:“……”
真是蹬鼻子上脸。
纵然有千万不耐,木舟也只能憋在心里,谁让面前这人是归仙宗弟子,还偏偏和楼主一直记挂着的那个死人有关系。
“归仙宗人真是个个阴魂不散。”木舟低声骂了一句,带着姬明月离开了。
连慕跟着黑衣人来到顶楼,顶楼的门还未打开时,她便听到了一阵咳嗽声。
一个满面笑容的蓝衣男人打开门,他生得阴柔,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线,看上去有种毒蛇般的阴冷感。
“哎,又是你啊小友。”蓝衣男人笑着说,“进来吧。”
连慕走进去,只见屋内一方雕龙银墙前,停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男人,三千黑发散落腰间,上半张青鬼面狰狞恐怖,但露出的下半张脸却是白皙瘦削,唇色苍白,显得有些病弱。
他那双墨眸微转,看向她,声音清冷:“你又来做什么?”
连慕主动放下了剑:“前辈,我就不多说废话浪费你的时间了。我此行来,是想问你要一样东西。听闻你这里收藏了一颗极阶木兽之心,名为肉檀……”
那蓝衣男人顿时变了脸色:“放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肉檀乃是摘星楼镇楼之宝,凭什么随便给你?”
连慕直直看着他:“我师父让我来问你要。”
闻言,摘星楼楼主却是眸光微暗,连嗓音都带上了几分杀气:“你们师徒二人倒真是脸皮厚,把我这摘星楼当成什么?”
连慕发觉到不对劲:“楼主,我师父说那本来就是他的,只是觉得你拿着没用处,才要回来而已。”
摘星楼楼主:“他既然想要,为何不亲自来找我?”
“不太方便。”连慕说,“楼主,你就直说,你给还是不给。”
“你简直和你师父一样无礼。”他淡淡道,“要是我不给,你还能把我如何?凭你的修为,别说楼内其他高手,只要我想,你甚至没法站着走出这道门。”
连慕笑了笑:“是吗?忘记告诉楼主了,我这一次下山,是宗门尊长亲自允许的。虽然我年纪尚小,论修为确实没法和前辈们硬碰硬,但我好歹也是这届仙门大比重要的宗门弟子之一,若我在这里出了事,你猜归仙宗会如何处置你们摘星楼?”
摘星楼到底只是个稍微有点家底的散修势力,虽然在一众散修中出类拔萃,但和正统仙门比起来,实力太过悬殊。哪怕归仙宗是四大宗门里最落后的,它也依然是玄武北镇地门派,仙门子弟的尊严不容外人侵犯。
“说起来,我可不止风天彻一个师父呢。”连慕继续说,“我还有一个颇为厉害的剑修师父。无念宗宗主沈明陆是我师父的挚友,我宗宗主也相当看好我,想在门祭上收我为徒。”
“仙门大比之际,四大宗门的宗主和陪同尊长都在归仙宗暂住。你们摘星楼有几位高手,能扛下仙门的压力?”
她说完,靠在门外那蓝衣男人不由地睁开了眼:“你这黄口稚子,狐假虎威这一套倒是玩得挺顺手。小的打不过,只能搬出老的,老的打不过,是不是还有个老不死的?”
连慕嘻嘻一笑,直气壮地说:“出门在外,总要有个靠山嘛,我们这些小辈在外面不好混啊。”
还真别说,她的千机塔还真住了一位老不死的。
不过要是玄澈出手,这摘星楼估计眨眼间就没了,连慕不想弄出这么大动静。
连慕:“既然我今天踏入摘星楼,不拿到那颗木兽心,我是不会走的,宗门允许我出来一天,现在还剩五个时辰。我身上带了宗门的玉牌,五个时辰不回去,他们便会找过来。楼主,你看着办吧。”
“你……”摘星楼楼主目光一凝,“难怪那个死人收你为徒。”
这副贱里贱气的欠揍样,简直和风天彻年轻时如出一辙。
摘星楼楼主深吸一口气:“……算了,老三,你去开灵库,把肉檀取出来。”
那蓝衣男人:“楼主……”
“去。”他加重了语气,“被那死人沾上,算我上辈子欠他的。”
那蓝衣男人咬了咬牙,也只能转身离去。
连慕很自然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这屋里放了些炽石,把整间屋子都烤得暖烘烘的,连慕靠着炽石,暖了暖手。
摘星楼楼主的轮椅就在她对面,他双腿上盖了一张天丝毯,骨节分明的双手搭在两侧,指尖缓慢地敲了敲,神情恢复平静,并未说话。
连慕看了一眼,觉得风大师的建议不太行,要她把这么漂亮一双手打断,实在太残暴了。
安静的室内,只有他们二人,炽石燃烧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
“你在看什么?”摘星楼楼主掀眼瞥她,漫不经心,“虽说我不能直接杀了你,但挖你一双眼睛留下来交换肉檀,我想归仙宗不会说什么。”
连慕:“……楼主,器师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呢?我听师父说,你人特别好,所以我才敢来的。”
“哦?他怎么和你说我?”摘星楼楼主问。
连慕:“他说你虽然瘸了点,但是心地特别善良,从不滥杀无辜之人,对待恩人的徒弟,向来有求必应。”
摘星楼楼主轻笑一声:“你这小姑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小年纪,学得一身坏毛病。”
“……不过事实上,你师父可算不上我的恩人。”他缓缓说。
第330章 第七域 匣中月
摘星楼楼主语气意味深长, 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事,他闭了闭眼:“……这颗肉檀,你师父本没有资格让你找我要回去, 只不过看在他死了这多年的份上,我最后让他一次。”
连慕:“我听师父说起你们之间的事, 我师父也是为了你着想,他说当年你不执意寻死, 他根本懒得管你。”
“呵。”摘星楼楼主冷笑一声,“风天彻如今还怪起我来了。当初我的确是一时冲动, 但他弄折了我的双腿,害我这辈子只能低人一等,我还应该感谢他?”
连慕想了想, 说:“他想让你好好活着。”
摘星楼楼主眼眸低垂,听见这话, 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思绪不由地回到了年轻时。
“……”
其实他并不恨风天彻,从前不恨,现在也不恨。
他只是……觉得那人太随意了。
他和风天彻初遇时, 他只不过是一介无名之辈,而风天彻已经是凭借重铸灵根之法在仙门小有名气的丹修。
因为连续几次错失了进入大宗门的机会,那时的他备受打击,道心几近破碎,欲要了结自己之时, 是路过游历的风天彻救下了他。
他记得,当时风天彻身边不止一个人,还有四个同伴和一个小姑娘, 他们都是各个宗门的天之骄子。
他本就刚遭大宗门的拒绝,一见他们,便更加羞愤,几次尝试轻生,都被风天彻抓了回来。
当时他不知为何,风天彻会如此执着,但碍于他的阻挠,他只能暂时放弃了寻死的念头。
便是这样的荒唐又好笑的开始,他们自此相识。
风天彻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整天找死,你的命还长呢。”
但又一次被大宗门拒之门外后,他再也承受不住,出门找了条河就准备跳,这回被发现后,风天彻二话不说打断了他的腿:“等你哪天想开了,来找我,我给你治好。”
他又气又恼:“凭什么相信你?你也是大宗门的人,等你回宗门,恐怕我找都找不到你!”
“这个押在你那儿,你把它拿给归仙宗人看,他们会让你来找我。”
他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风天彻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拍了拍他的肩:“……我这人就是见不惯别人死在我前面,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我是你,就算去不了大宗门,在外自立门户又何妨?反正你有的是时间。”
他不明白那句“羡慕你们”是什么意思,但为了治好自己的腿,也为了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他咬牙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令押给了风天彻,等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再将它取回来。
他放弃了去大宗门的念头,自立门户,撑起了这座摘星楼。
事实证明,风天彻是对的,他并非无用之辈,而是太过执着,选错了路。
但当他混得风生水起准备去找他时,却只在归仙宗看到他的灵位。
天妒英才,满座恸哭。
他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记得那一年,玄武北下了很大的雪。
“我不欠你师父的。”摘星楼楼主缓缓开口,“反倒是他,丢一颗极阶木兽心在我这里,害我这么多年花心思养着,不知损失多少灵石。”
那死人说没就没了,害他残着腿憋屈了几百年,如今他的徒弟还要跑来威胁他。
“那颗木兽心的确是摘星楼的镇楼之宝,我楼以魔兽材料闻名玄武北,历经百年,它依然是一众楼内收藏魔兽材料里的极品,但我用不上,也不需要它。”摘星楼楼主道,“你拿走它,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想来这儿白拿任何东西。”
连慕:“我尽量。”
摘星楼楼主:“……”
那张青鬼面遮住了容颜,但依然可以从他嘴角的弧度联想到,此刻他皱起了眉:“不管你师父现在是以什么模样存于世间,我都劝你一句,不要把他的事告诉任何不相干的人,否则会酿成大祸。”
“多谢楼主提醒。”连慕说,“看来我师父说得对,楼主你确实挺好的。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摘星楼楼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
连慕:“师父只让我来摘星楼寻找肉檀,但我还需要一种名叫‘匣中月’的灵矿,虽说那灵矿生在朱雀南,但楼主见多识广、收藏丰富,应该也收集过此类灵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