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春来by遇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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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散漫地靠坐着,眉骨凌厉,姿态慵懒,仿佛游离于射击场之外。
在京市这群浪荡的公子哥之间,显得孤傲又落拓。
岑稚许没见过他,以为是谁带过来的小角色,挽唇对他道:“要不你教教我?”
掀眸睨她之际,身后响起一片抽气声。
他利落连中十环,惜字如金,“学吧。”
朋友吓得不轻,连忙扯住岑稚许的衣摆,“辞哥儿你都敢惹?”
岑稚许怔愣片刻,犹豫念出了传说中那位能让半个京城翻天覆地的谢家太子爷名字。
“谢辞序?”
钟鼎鸣食的谢家,拢共也就一位独子。
年纪轻轻便掌权,谁见了都说是个狠戾的角色。
岑稚许懊恼自己看上了他,又唯恐以后难以脱身,编了个穷苦灰姑娘的故事哄骗他。
难得的是,谢辞序给了她名分,对她极尽所能地好。
临别前,岑稚许拿网上的句子送给他,眼底强行挤出两行清泪,“君卧高台,我栖春山。我都明白的道,辞哥应该也懂,往后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阶级,再也不见。”
那天是她第一次从谢辞序的脸上看到震怒。
“岑稚,我哪里对你不够好?”他失控吻上她的唇,嗓音止不住地颤,“栖个屁的春山,你他妈要上高台,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你扶上去。”
三年后,岑稚许踏上这片土地,仍旧心有戚戚。
家里催婚,总给她介绍各种青年才俊,被她一一婉拒。
直到,谢辞序出现在她家,父母含笑朝她招手,“阿稚,快来见见谢先生。”
男人昔日淡漠的眸中布满阴霾,别有深意地勾起笑。
“少了一个字,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这下,你打算怎么玩我?”
温馨提示:
1、5岁年龄差/双C
2、位高权重京城子弟×清醒独立不走心
3、男主身心非常洁,女主有过两段感情线,介意慎入
4、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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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永不落幕。◎
第二天, 褚新霁准时将她送回了沈宅。沈月灼起床气有点严重,在车上睡着了,褚新霁抱着她下了车, 让她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浅憩。
餐点依次摆上餐桌后, 沉曼玲和沈歧也下了楼, 见到褚新霁也在,以为他是早晨赶过来的,同他寒暄两句,才看到半靠在他肩上的沈月灼。
褚新霁一袭严正西服, 皮鞋锃亮,周身纤尘不染,礼数永远周全。甚至手中还握着一本经济杂志,似乎是不忍心吵醒她,特意用来打发时间的。
在外多么清冷肃穆的一个人, 竟然心甘情愿地当她的人形靠枕。
沉曼铃见到这一幕, 笑得合不拢嘴,对褚新霁道:“新霁这么早过来, 没吃饭吧?月灼这孩子黏人, 你别老惯着她。”
话虽这么说, 沉曼玲毕竟从小就宠爱女儿,声线放得很低, 嗔怪的语气里难掩纵溺。
褚新霁侧过眸, 掌心覆于沈月灼微凉的手背,俯首轻唤她的名字。
沈月灼半翕开一只眼, 或许是还没反应过来在哪里, 黏黏糊糊地伸臂要他抱, “几点了?”
“七点三十。”褚新霁顺势虚搂着她的腰。
“你怎么不提前叫我啊啊啊啊!”
“待会我还要出门……”
见她手忙脚乱地直起身, 褚新霁神色始终从容而平静,正欲出声提醒她。
沈月灼对上父母的视线,征然半秒,很快换上了一副甜笑面孔,亲昵地挽着沉曼铃的手臂撒娇,“妈妈早上好。”
沉曼玲几十年里都注重体面,对沈月灼耳边那一缕蜷曲翘起的短发不甚满意,边给她拂顺,边捉住她的手探了探温度,“昨天你宋姨给你带了些大补的辅料过来,我让厨房给你炖上了,待会早餐记得喝点。”
沈月灼:“难怪一大早就闻到好浓的香味,原来是妈妈和宋姨的爱溢出来了!”
沉曼铃笑着嗔她两句,沈月灼回眸用颇为得意的眼神看了褚新霁一眼,像是在向他邀功。
褚新霁从她的口型解读出了她的意思,怎么样,厉害吧,没露馅哦。
随机应变能力还挺快。
面对她的古灵精怪,褚新霁抬了下眉,算作对她的回应,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同沈歧滴水不漏地聊天。
沈歧正在打领带,沈月灼顺势给他了下衣摆,听到父亲揶揄说:“今天真是稀奇,赖床鬼竟然比我们起得还早。”
“刺猬偶尔也要当贴心小棉袄嘛。”
沈月灼给父母体贴地拉开凳子,锤锤背捏捏肩的,晃悠一圈后,她穿过褚新霁的指缝同他相扣,笑吟吟瞥向他。
她这反应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个孩子感情黏腻,他们做长辈的也跟着高兴,知道沈月灼脸皮薄,也没再多说什么,招呼褚新霁一起用餐。
“对了,婚礼当天的伴娘大概率会多一位。”沈月灼提出。
原定的伴娘是许夏、孟安然和潇潇,都是沈月灼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伴郎则分别是贺成屹、褚清泽和路凛。按照褚新霁冷淡的性子,再多一位伴郎的话,恐怕要拉赵檐的助临时顶上。
沉曼铃对两家的情况如数家珍,担忧道:“这样不是还得再找一位伴郎?”
沈歧:“我看池家那小少爷也不错嘛,正好他跟阿泽关系好,大家也都知根知底,让他来帮个忙也不错。”
瓷勺在碗壁边缘碰撞出叮铃脆响,沈月灼调整了坐姿,以免这不太礼貌的餐桌礼仪被沈歧说教,“不用,她说会自带一位伴郎过来。”
沉曼铃好奇:“是你哪个朋友?”
沈月灼:“你们不认识,不过霁哥很熟悉,他们还有过不少合作呢。”
听说是褚新霁的朋友,沈歧也就放下心来,毕竟婚礼是人生中的重要时刻,无论伴郎还是伴娘,都要找家世相当,为人处事也正当的。
用完早餐,沈月灼跟着沈歧去厂里的巡视了一番,父女俩对成品都很满意,没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沈月灼中午就离开了,先回了湖心馆一趟。
她最近非常忙,除了婚礼的事,还要筹办工作室的玩家线下见面活动。
工作室定制了许多等身高的游戏角色人形立牌和精致款手办,每个细节都严格把关,力求极致。由于数量比较多,部分零件又太过精细,褚新霁建议她放在湖心馆,毕竟这栋建筑的层高足够,搬运也方便,沈月灼觉得有道,也就同意了。
饶是已经有了心准备,褚新霁看到客厅里排列地整整齐齐的立牌,仍是免不了惊讶,“怎么这么多?”
地上铺了好几张宽幅游戏海报,沈月灼跪坐在绒毯上,正在审查第六版策划案,“因为有些打算作为抽奖福利送给玩家,我们现场设置了很多小游戏,毕竟是第一次举办活动,不能表现得太抠门。”
沈月灼玩过不少游戏,但凡非单机游戏,玩家都是一边疯狂骂策划,一边溺爱自己云养的崽,情怀根种后,玩家粘性也就基本稳定了。
游戏商往往会在这时候逐步试探玩家的底线,就差把捞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在维持运营的基础上,昭月工作室一定会优先考虑玩家的感受。
这也是她不会再继续扩张公司,也不打算上市的原因。
资本家和浪漫梦想家,很难共存。
她比较喜欢做后者。
步伐略过清一色精致的人形角色立牌,褚新霁停驻脚步,缓声说:“你做得这样用心,玩家肯定也能感受得到。”
就连沙发也被各式卡通Q版的角色抱枕占据,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啊……我收拾一下。”沈月灼支起胳膊,将抱枕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放回包装袋里,褚新霁已然在她身侧坐下,帮她一起。
有他帮忙,沈月灼提前结束了工作,将阳台上清洗晒干后《最后的曙光》佩德的卡通玩偶放回了卧室,对于横亘在床边碍眼的玩偶,褚新霁原本是不介意的。
“二次元和三次元有着本质的区别,为什么要吃醋?”——这句话是他一个小时前送给闻堰寒的,现在觉得有些脸疼。
褚新霁面容依旧平静雅贵,沉磁的嗓音悠然响起,“月灼,把它放在我们的床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沈月灼没觉得哪里不合适,实用还好看,多好,“可以当靠枕呀,内芯都是优质棉花,很软,靠着很舒服的。”
总不好在这时候说得太明显,扰了小姑娘的兴致,褚新霁打算从长计议,抬手揉了下眉心,说话间顺势环住她的腰,“早上你说想多请一位伴娘,怎么先前没听你讲过?”
“许夏跟潇潇都是温几栩的车迷,昨天我拉了个语音通话,发现大家还挺聊得来的,索性就玩到一起了。”
温几栩现在是《明日战舰》的游戏代言人,又是炙手可热的WRC冠军赛车手,她愿意当沈月灼的婚礼见证人之一,沈月灼自然求之不得。头号粉丝许夏则更夸张,为此已经激动好几天了。
褚新霁沉默一瞬,慵懒的目光落下,“我似乎没有听闻总说,会担任我们婚礼的伴郎。”
“温温说不用担心,她来搞定。”
“她还说太子是亚洲醋王,只要告诉他,另外三位伴郎都单身未婚,他百分百会参加。”
沈月灼提起她,眼里都漾出清浅的笑,“放心,肯定没问题。”
“既然你们已经做好决定,我自然支持。”矜冷音质的嗓音响起,褚新霁承拖住她的后腰,指骨抵着纤细柔软的位置不轻不重地缓按,“腰还酸吗?”
肌肤相贴,温热的指腹犹如在湖面掀起波澜。昨夜的疯狂如潮水般涌入眼前,后腰处若有似无的酸软也因此缓解不少,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电流般的微酥痒意。
即便知晓他蓦然靠近并无旖旎的心思,沈月灼也在这温柔的爱抚中,生出些许意动。她眼睫轻眨,红着脸将他的手往外拽,揉腰就揉腰,怎么还把掌心贴在她身上,口是心非道:“不酸了。”
然而男人的力道岂是她能轻易撼动的,沈月灼正欲扭身躲开,带着薄茧的骨掌反倒严丝合缝地贴紧,他顺势将她压在门框边缘,浓墨如雾般的眸子里噙着丝丝危险。
“所以,月灼是在提醒我,昨晚做得还不够?”
真是企业级解。
沈月灼咬了下唇,“就算我恢复得比较快,你也不能太过分。”
“哦。”褚新霁话锋一转,“原来是月灼天赋异禀。”
他的嗓音仍旧清润,并无太多调侃的意味,唯有目光含着似笑非笑的蛊惑,引得沈月灼抬眸轻瞪。
不过才分别几个小时而已,褚新霁尚且还能克制住。在听到她回湖心馆后,将所有工作都往后推,只为和她多一些相处时间,以缓解接下来两日不能相见的思念。
怀里的她沾着昨夜交融过后的淡香,仰头瞪他的表情太过鲜活,似是足以消融世间冰雪,他该庆幸,她爱上的是这样古板又无趣的他。
褚新霁指尖动作微顿,到底还是怜惜她,没有吻下来。
沈月灼本以为至少也会温存一番,哪里能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是帮自己揉了会腰,就转而去书房了。
她推开门,在褚新霁疑惑之际,环着他的颈,主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早晨在沈宅时,她肯当着父母的面同他十指相扣,已经超出他预料太多。如今又这么乖地贴过来,他的心早已翻江倒海般颤动,险些将她按在书桌上深吻。
尽管内心波动强烈,褚新霁面上一派平静,温声询问:“怎么了?”
“你不亲我。”沈月灼控诉,语调听起来有些委屈,“你竟然不亲我。肯定是不爱我了。”
她的目光在他深冷隧然的五官轮廓游走,的确还是那副高山白雪般禁欲冷淡的模样。都坐在他腿上了,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沈月灼联想到一种可能,“我懂了,肯定是处在事后性子圣如佛的阶段,对我没有反应……”
话音未落,书桌的抽屉拉开,赫然拿出品牌不同、香味各异的小方盒,一双筋络分明的大掌慢条斯地拆开包装。
下一秒,褚新霁拖住她挺翘的臀,将她扣过来,要她亲自感受,他到底是不是事后性冷淡。
“喜欢哪些?挑好了,我们就来验证。”
事实证明,的确不用担心。
婚礼当天,数量豪车井然有序地从褚宅缓缓驶入大道,排头的连号劳斯劳斯车身通体漆黑,尽显奢华低调,紧随其后的是金属感极强的双车牌阿斯顿马丁,几乎是从这辆车开始,泾渭分明的线条就此拉开。
那辆曾陪伴昔日冠军赛车手数年的红色法拉利作为伴郎团的第一台车,车身流畅,颜色扎眼,以其野兽般低鸣悦耳的引擎声吸引了围观人群的注意。
在京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界,如此阵仗,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被路人拍摄上传,引发网上热议。
[卧槽!太子不是退圈了吗?]
[救命这是哪位京圈大佬结婚,我只看到无数人民币从我面前一闪而过!]
[wok能请得动退圈的太子出动!史上最牛伴郎团!]
[啊啊啊啊第五辆车不是我泽崽的吗!难怪崽崽演唱会改期了,原来是给大佬亲哥当伴郎去了!]
[好牛逼的伴郎阵容!!]
许夏跟孟安然再度确认完关卡阻碍后,盯着褚清泽发在群里的共享定位,安抚紧张的沈月灼,“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你先放轻松啊。”
沈月灼穿着重工定制的婚纱坐在床沿,波提莫冠冕压住洁白的头纱,就连头纱的褶皱都是潇潇精心疏离过的,完美到挑不出一丝错处,加上她今日的妆容本就精致,哪怕仅仅只是垂下眼睫,都惊艳得宛若自带柔焦滤镜。
担任造型指导的潇潇不让沈月灼胡乱拨弄头发,沈月灼坐姿端正,掌心却蜷缩出了一层薄汗,听到许夏每隔几十秒就要实时报坐标定位,竟然觉察出度秒如年的无措感。
一群人中,分不清到底谁更紧张。
幸好伴娘团里,还有个处变不惊的温几栩。
“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许夏讶异:“温温你还会讲笑话?”
“冷笑话,谐音梗,我这里一大堆,主要看听众配不配合。”温几栩幽默地说。
众人笑开,气氛倒是不似先前绷得那样紧。
孟安然也冷静下来,“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我们设置的拦亲关卡,会被他们秒破。我严重怀疑月灼是故意给褚新霁放水,居然还弄了个射击靶,别说褚新霁准头不错,贺成屹在部队待那么久,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不还是小菜一碟。”
沈月灼眨眨眼,佯装糊涂,“等会你们把成屹哥拦下来,或者增设难度不就好了。”
“也是唉,咱们好歹也有四个伴娘,怎么也得把拦亲环节的时长拖到一个半小时往上,让新郎看得着抱不着,急得心痒痒才行。”妹宝控潇潇颇为赞同孟安然的话。
“可是网上的好多接亲游戏都太低俗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还难的。”许夏愁眉苦脸道。
温几栩拖腮琢磨半晌,蓦然问:“灼宝晕车吗?”
沈月灼不明所以,摇摇头。
“这样,待会等伴郎团到了,你们先拖住他们,我带着灼宝从后门出去,等他们追上来,怎么着也得在庄园里面饶上半个小时。”温几栩征求沈月灼的意见。
从没听说过这么有趣的拦亲环节,更何况还是赛车手亲自操盘,众人都很期待,摩拳擦掌地给准备给伴郎团埋下个大坑。
领头阵的劳斯劳斯停稳,率先迈入地面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男人姿态清落,胸前别着一朵胸花,气场沉稳而贵重。
沈歧和沉曼铃站在大厅里,等一箱接一箱的喜糖、瓷盏、黄金首饰、酒水、香烟、糕点等送入后,红包由伴郎团撒出去,佣人们笑着为褚新霁让开道。
拦亲环节,长辈们没参与,由着他们怎么闹都行。许夏将一行人拦在楼梯口,给每人分了一张纸卷,“来来来,去年的高考数学试卷,考过了才能进。”
贺成屹语气轻纵:“多新鲜,我都三十一了,还有机会做高考卷呢。”
他斜睨了眼褚新霁,“新郎官,托您的福,感觉自己年轻了十来岁。”
路凛跟着出馊主意:“咱们四个人,正好轮着选完ABCD四个选项。”
褚清泽本来就不是块读书的料,将试卷铺在墙面,第一道题就看得头大,闭眼默念,“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贺成屹忍无可忍:“那他妈是英语的蒙法。”
褚清泽习惯了贺成屹毒舌,回怼的也不客气,“成屹哥你这正儿八经军校考进去的,也用咱们学渣这种歪门邪道?”
贺成屹:“闭嘴吧你。”
褚新霁铺平纸卷,在桌椅上坐下,隽冷的长睫微敛,认真审读着选择题。
闻堰寒则压根没动,纯粹充当树杆子。
凌厉而富有攻击性的五官轮廓,加上一米九一的身高,光是站在那,即便不知背景如何,倨傲冷淡的气场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比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傲,让许夏连卷子都没敢给他发。
闻堰寒正探过视线寻找温几栩,似是心有灵犀般,温几栩倚靠在门边,探了个头出来,“各位大佬,至少得把选择题做完。”
她顺手从许夏手里抽了一张试卷,不太客气地塞在闻堰寒怀里。
闻堰寒:“栩栩。”
温几栩音量拔高:“快点写。”
“你没有给我笔,我怎么写?”
许夏作为监督员,全程围观了两位顶级赛车手的相处模式,磕cp磕到停不下来,甜得直到收了试卷,嘴角都还放不下去。
孟安然从沈月灼书柜里翻出根红笔,迅速勾画完。“褚清泽,你是不是偷偷用手机搜答案了?”
贺成屹不客气:“不然你还真指望他认真做?”
许夏指指点点:“阿泽你这人手脚不干净。”
路凛:“各位大小姐,求求你们放我们一马,我今天是非得把霁哥嫁出去不可。”
众人心照不宣地偷笑,抬眼观察褚新霁的表情,只可惜这位新郎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屋内迟迟未曾现身的人身上,根本就没关注他们在笑什么。
严谨考究的西装,深邃英挺的五官轮廓无可挑剔,就连胸花,都是从沈月灼手里的捧花中折下一朵别上去的,两人还未见面,就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潇潇慢悠悠地扶着沈月灼从卧室里走出来,视线在空中交汇,沈月灼眼底的光倏地点亮,而褚新霁漆黑的眼眸沉静而温柔,仿佛为了这一幕,早已预见演练过无数次。
隔在她们中央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喧闹声如同消音在耳畔划过。
沈月灼心跳的节奏莫名空掉一拍。
仿佛看到小时候的她,跌跌撞撞奔向他。
那是她的未来。
有他的未来,清晰而明媚。
沈月灼的婚纱是由十几名工匠重工精制,摇曳拖尾的裙摆缀满了碎钻,如同盛装了整个银河。
沈宅没有电梯,褚新霁沉吸了口气,担心沈月灼摔倒,旋即挪动步伐,在靠近她之际,被温几栩眼疾手快地拦下来,“这位新郎,还有两个环节才能抱新娘。”
庭院里设置了几个活动靶心,这种难度,对贺成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不过他兀自懒倚在秋千上,摆明了不肯出山,要他帮褚新霁过这关卡,未免太折煞人。
沈月灼本来打算用玩具枪,再摆一面气球的,孟安然笑她这也太像过家家了,才换成了这种底下带自动轨道的活动靶。
褚新霁接过弓箭,英挺俊逸的面颊微沉,阖眯着眼,双腿迈开稍许距离,胸膛的西服因蓄力拉弓的动作而绷紧,三箭齐发,稳重六环。
离弦而出,破开气刃,利落而干脆。
沈月灼微微心悸,正看得出神,温几栩掩护她从后门绕道出去,掀开一辆柯尼塞格的车门,四座超跑,除了后排的人上车不太方便以外,绝对称得上炫酷。
“准备好了吗?仙女们。”
沈月灼:“准备好了!”
许夏:“温温放心冲!!”
孟安然不断改变规则,最后还是褚新霁请贺成屹出动,才完成了她那些逐渐刁钻的要求,一行人以为终于结束后,听到丝滑的引擎驱动音,追出去时,只望见一道猎豹般转瞬即逝的残影。
闻堰寒视线扫过神情隽冷的男人,揶揄:“褚总,你家被偷了。”
褚新霁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接受了沈月灼离他而去的现实。
早在十几分钟前,他还调侃闻堰寒,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拖来做伴郎。
结果显而易见,反噬应验来得如此之快。
褚新霁阔步向前,拉开阿斯顿马丁的车门,“闻总,能拜托您帮我追上您太太的车吗?”
“上车。”
这样的事,闻堰寒屡见不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周身锋芒凌冽,“不过,褚总,要是真全力追,恐怕会有风险。”
闻堰寒下颚轻抬,话语中带着浓烈的自豪感。“毕竟我太太可是初见时,就敢跟我逆向对冲的狠角色。”
褚新霁:“尽量就好。”
比起竞技赛场的肾上腺素飙升感,他还是宁愿再保守点,哪怕为此多耽搁一些时间都不要紧。沈月灼天性有着探险精神,又恰好在婚礼这样的场合,他耐着性子陪小姑娘玩开心就好。
两辆车依次驶入庄园内的赛道后,速度骤然拔升,先前在城市里不过是追逐前的预热。
沈月灼趴在车窗边缘,余光看向在身后穷追不舍的车影,心跳不知为何加快。庄园里邻近郊区,风景秀美,哪怕是在冬季,为了这场婚礼,人工铺满了盛开的玫瑰,大片热浪似的花海在两侧涌动,空气中仿佛都充斥着馥郁的清香。
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顶棚缓缓后移,凛冽而干燥的风撞了个满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在这一刻占据胸腔。
车辆最终在山顶停稳,温几栩刚下车就被闻堰寒强势地揽入怀中,脸色黑沉得可怕,“这么冷的天,你把顶篷打开,还跑那么快,真不怕把自己作死?”
温几栩:“新娘:OK,伴娘:OK,我:嘻嘻,太子:不嘻嘻。”
肆无忌惮玩完梗,温几栩扯出一个笑容,在闻堰寒雷点反复横跳。
“……”
许夏自觉找了个长椅坐下,疯狂给孟安然发消息:[我宣布,今天是我们cp党的狂欢!太有意思了啊啊啊!!]
沈月灼还沉浸在超跑沿着盘山赛道加速的强烈推背感中,即便下了地,也仍旧轻飘飘的,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朵云。
“好玩吗?沈小姐。”褚新霁眉梢轻挑,躬身为她拖起裙摆,绅士又温柔地凝珠她。
“简直就是太刺激了!原来拦亲还可以这么有趣!温温车技真的好牛,不愧是冠军赛车手,一路上变道超车都超级丝滑。”沈月灼用力点头,杏眸里如含秋露,笑靥如花,“霁哥,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难忘记的一天。”
看得出来,她们玩得很开心,褚新霁牵住她的手,慢条斯地摩挲着,嗓音轻缓,“我也是。”
“安然和潇潇呢?”沈月灼往后瞟,却没发现别的影子。
褚新霁:“他们追不上,就先跟着沈伯父他们一起去会场了。”
沈月灼掩唇轻咳两声,“霁哥待会记得改口。”
“嗯,我知道,老婆。”
听到这声郑重其事的老婆,沈月灼悄然红了脸。
庄园依山傍水,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丘陵草坪中央矗立着一座教堂,婚礼的主会场也布置于此,湖畔铺满了各种鲜花和白纱编织的花环,所有的鲜花都是昨夜从世界各地空运而来。
若不是冬日的料峭寒意仍在,恐怕真的要以为,春天已经到来。
在场的宾客无不此震撼。
钟声敲响,乐团演奏师席地而坐,悠扬的乐曲声仿佛带着童话世界里的梦幻色彩,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陷入幸福和喜悦中,见证这场属于他们的世纪婚礼。
伴娘和伴郎团见几人姗姗来迟,纷纷拥上来耍嘴皮子。
路凛:“霁哥这么久才来,老实说,是不是想抛下亲友团,带嫂子私奔?”
贺成屹:“别说,婚礼当天一起私奔,听起来还挺浪漫。”
面对调侃,沈月灼不免想起他给她系上安全带时,薄唇覆住她,探开牙关深入的那个吻,耳根悄然浮上红意。
褚新霁则面不改色地淡声道:“我们是法律承认的夫妻,各位如果记性不太好的话,建议再去看看我的朋友圈,温故而知新。”
光明正大撒了一波狗粮,甜得在场的人咂舌。
马上就要穿过红毯,潇潇带着化妆师走过来,再度确保新娘的妆造完美。
“咦?月灼,你的口红颜色怎么淡了这么多?”
众人的视线聚集在沈月灼身上,沈月灼双颊瞬间爆红,欲盖弥彰般地抿了抿唇,“应该是错觉……”
谁也没有拆穿她蹩脚的演技,而始作俑者云淡风轻,并没有替她解围的意思,沈月灼瞪了他好几眼,等化妆师替她补完妆,褚新霁掌心朝上,稳稳地接住了她搭上来的柔夷。
他微微侧身,眼帘半掀,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紧张。”
沈月灼用指尖挠了下他的掌心,正欲回复,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刚才吻得不算重,没有人看得出来。”
迎上褚新霁眼底的兴味,沈月灼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绝对是故意的!
德高望重的神父用苍茫的音调,缓缓念出誓词,按照流程,沈月灼只需回答‘我愿意’,接下来再和褚新霁交换戒指,以拥吻结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