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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音史同人)贝多芬先生bySherlor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18

伊秋只觉得自己掉进汹涌的漩涡中,声音正在抽离远去,整个人被虚幻的眩晕淹没了。
钢琴老师是吧?
贝多芬是吧?
这该死的游戏说好的绝对自由就是骗鬼的是吧?
——我被强制走剧情了,一点都不自由!
假笑快维持不住。
伊秋只恨自己不能干脆地当场裂开。
作者有话说:
说好的消极游戏,远离目标人物……似乎和初衷越离越远了呢,伊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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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小楼,伊秋内心万分复杂。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起点——过分的是,这前后差距不过一晚而已,四舍五入一下,她就没离开过贝多芬的引力范围圈。
说什么“远离目标人物”,谈什么“消极任务”,讲什么“绝对自由”?
都是痴人说梦。
罢了,罢咯。
约翰先生——另一位贝多芬,即小狮子路易斯的父亲,正推开大门殷切地呼唤伊秋过去。他的热情令伊秋有些吃不消。毕竟一开始,约翰看她的眼神是不信任的。
他的改变是从老埃顿说出“莫扎特”开始的。尤其这一路上,伊秋回答了约翰不少关于维也纳的见闻——里面有几个拐弯抹角询问音乐大师的问题,伊秋结合后世的影像记载,连蒙带编完美地应付过去。这位先生一直都沉浸在自我陶醉的遐想里。
要不是他儿子真的是乐圣贝多芬,伊秋真想去莱茵河提桶水泼醒他。
转念一想,约翰和万千普普通通的父母一样,这行为谈不上攀附,只是梦想成真的机会在眼前,谁都会向它伸手。毕竟这个时代,音乐的王座上坐着的就是莫扎特。
伊秋不再多想。
现在最令人绝望的是她成为了小贝多芬的钢琴老师——即使这是游戏——下意识的心理暗示都不好使了,伊秋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像可采摘的棉花,一戳全是软的。
何德何能啊——
卑微的钢琴选手怎么能有勇气去教自家祖师爷呢?虽然他还小,谁敢去教贝多芬呢?
“路易斯,路易斯!”
约翰站在楼梯口叫唤儿子,楼上并没什么反应。他抬高了声音再喊了一次,并且用手拍着木扶手发出不悦的警告。
刺耳的声音令伊秋稍稍侧目。约翰这才想起还有位小姐正在客厅里站着,收回手尴尬地笑着。
楼上突然有了动静,小提琴仿佛像要上刑场般,刺耳的不和谐音顺着楼梯冲下来,震的人耳朵发麻。
“这个混小子!”约翰低声责骂,无措地捏着楼梯扶手说,“抱、抱歉,路易斯吓着您了……我、我去把他抓下来给您道歉。”
“不用了,约翰先生,”伊秋摇摇头叫住他,顺着台阶看向二楼笑道,“我和您一起上去吧。接下这份职责后,理应我去见他。”
小狮子还和初见时一样有精神呢。
伊秋心中有些感慨,她回忆起昨天他叫她“骗子”,游戏不当人,她被迫接下的剧本,如今还真就坐实了这句戏言。
不知道再见到他时,得知我真变成他钢琴老师后,小贝多芬会不会当场表演一出头发直立。
楼梯木板发出微响,一声一声慢慢喝心跳同调。
伊秋在心中打趣着自己。奇怪的是,离二楼越近,她的心湖仿佛风歇云开,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伊秋爬上二楼,来到那间被称作音乐室的小房间时,在门框里看到了那只小狮子。
窗帘被拉开,除了靠近窗子的钢琴那,屋子里的采光算不上特别好。阳光落在小贝多芬小半边脸上,另一边的脸颊贴在小提琴上。她看着他无力地放下小提琴垂在腿边,面无表情地背对着窗望向门扉,一半是光明,一半嵌在暗色里。
约翰在门前插着腰喘着粗气,倒不是因为爬楼引起的体力不支,只是儿子的行为在他眼里是一种冒犯父亲权威的挑衅。
空气有些凝滞。伊秋不做多想,直接迈进屋子,冲着小贝多芬招了招手。
“哟,小先生,还记得我吗?”
轻快的语调吹散了密布的乌云,伊秋满意地看着男孩抬起头,光线将他脸上的表情显露无疑。
惊奇、欣喜,单纯而可爱,解读一点都不难——看来她给他的第一印象没有那么糟糕。
笑容不经意间在眉眼间绽放,伊秋甚至兴起捻起裙摆向他行了个屈膝礼,完全不管场合对象是否合适。
这个孩子值得。
不管过去还是将来。
他没有说话,伊秋干脆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不跟我打个招呼吗,小先生?”
男孩张张口,半天只蹦出来一句气声。
“你……”
“路易斯,别像块木头杵在那,快过来——”约翰急切地走过来,他往小贝多芬背后拍了一掌,压着他的双肩推着他靠近伊秋,“这是你的新钢琴老师,她可是——”
“钢琴老师?你?”
父亲的话令男孩瞪大了眼睛,像是惨遭背叛一般,脸色突然煞白,他猛地摇着头挣开约翰的掌控。
伊秋蓦然记起,初见时小贝多芬就表现出对钢琴老师的极大抗拒。
“不行,不可以,你怎么能是钢琴老师……”
“路易斯,你在胡说些什么?”
男孩的失魂呢喃终于引来父亲的训斥,他不满地打断他,一把扯过儿子,和他怒目相向,
小贝多芬的眼睛瞬间红了,他紧咬着唇,再次用力挣脱了父亲的手。
“我讨厌钢琴,听见没有?讨、厌——我最最讨厌钢琴!”
“钢琴老师,我不要。弹钢琴,我拒绝——”
男孩抱着小提琴绝望地冲着屋子里的大人歇斯底里地倾诉着他的意愿。小狮子没有炸毛,他只是收了伤,面临最终的困境时无力地用喑哑的嘶吼反抗。
伊秋意识到自己被他划归在威胁里,思维有些断层,只用目光默默注视他。
“住嘴,你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火山终于喷发,约翰整个脸涨得通红,五官因愤怒扭曲变形,他提起儿子就往窗上抡去。
瞳孔微缩。
毫秒之间,伊秋分明看到小贝多芬眼中的光熄灭,变成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完全不在意自己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他的麻木令伊秋震惊,她不知道要有怎样的经历,才会让一个孩子对伤害习以为常。
小狮子闭上了眼。
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希望这次可以快些结束。
伊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起来的,她似乎反应从没这么快过。
或许她自己都为此感到惊奇,身体快过思维,下意识伸手护住小贝多芬的头,撞击过后,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从一个暴怒的成年男子手里抢过一个孩子。
怀里的孩子抱着他的小提琴微微地颤抖着。伊秋用左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地摸着他脑后的发。
手背撞上硬玻璃的钝痛这才后知后觉地扩散——那个男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啊!她的手还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时间指尖竟有些失去知觉。
拥抱和安抚似乎有效,小贝多芬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他试探着低下头,顺着伊秋手的抚摸,在她的允许下将脸埋在她的颈间。
男孩小心翼翼的鼻息令脖子有些痒,伊秋的心软成一片云。有水润滴落在皮肤上,她暖棕色的眸子一抬,带着凛冬的视线便刺向约翰。
“小、小姐,您……我……”
男人在钢琴前哆哆嗦嗦,他荒神的样子可笑到难看。
“他是我的学生,您毋须对我的教学插手——在您冷静下来之前,为了保证我的学生还能坐在琴凳上,让他和我呆几天吧。”
伊秋深吸一口气,冰冷的话音里夹杂着雪子般的讽刺。
“约翰·贝多芬先生,您欠这个孩子一句道歉。”
她抱紧身上的孩子,罕见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您不配有这么好一个儿子。”
马车上,男孩子抱着他的小提琴,乖巧地坐在伊秋对面一语不发。
他哭泣的时间很短,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呜咽。伊秋放他下来的时候,他眼睛里找不到一滴眼泪。要不是他通红的眼眶和伊秋颈项间的湿濡,她几乎要以为小狮子的眼泪是她的错觉。
“路易斯……你不拒绝的话,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咯。”
“我是伊秋,我不介意你叫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某天,音乐家聊天群里突然热闹起来——
[李斯特]:上帝啊,我刷到了一个视频,有个东方钢琴家小时候一弹不好琴,就被父亲打骂……太可怕了,我爸爸从来不这样。你们呢?
[肖邦]:我完全没有不好的印象。
[门德尔松]:我想你们两位在钢琴上都被上帝偏爱着,永远没有这种烦恼——我也是,不过我被策尔特老师打过手——本来是小惩罚,因为当着我姐的面……手不疼但我脸痛。
[柏辽兹]:我小时候应该学的是长笛竖笛之类的,后面学了吉他……我没有这种烦恼,相反,我父亲更希望我学不好练不好。
[瓦格纳]:哈哈哈,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群里真的会有这样不幸的人存在吗?
[贝多芬]:真是抱歉,我的钢琴……从小被父亲打着学会的。
[帕格尼尼]:真是不幸,我的提琴……也是从小被父亲打着学会的呢。
沉默十秒过后——
李斯特撤回一条消息;
肖邦撤回一条消息;
门德尔松撤回一条消息;
柏辽兹撤回一条消息;
瓦格纳撤回一条消息。
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呢。
【以暴力对待孩子的家长都是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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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那一天,父亲酗酒彻夜未归,母亲艰难地生下了我。除了接生婆的恭贺“夫人,您生了个儿子”以外,没有人庆祝我的诞生。
母亲早已因生产脱力闭眼休息——她只匆匆扫了我一眼,眼里有无尽的担忧。
“约翰……还没有、回来吗……”
气若游丝的呢喃。
母亲陷入昏睡时眉头轻促,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力气,她可能会将蹙眉演绎得更明显些。
眼帘垂下,关上了她忧虑的眼——她在清醒的最后一刻,担忧的人是我的父亲,那个人不在她身边。
母亲只看得见父亲,父亲只看得见自己。
孤独,忧虑,冷淡。
我的诞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祖父抱起了我。
他把他的名字给了我。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
这是我的名字。
也是我祖父的名字。
那大概是我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
父亲骂骂咧咧推开房门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父亲抱着我面无表情地回头,他的妻子充满欣喜地呼唤他名字的场景。
上帝仿佛在此刻降临。我的父亲哭着跪在母亲的床边,不停地道着歉,说他绝不会再酗酒了。
父亲和母亲泪流满面地相拥。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就像……乌云散去太阳出来的模样?
祖父把我放在他们身边,让我们一家三口相聚。
我一直以为,我的诞生没有祝词,只有眼泪和悔恨来庆贺。
但那天,身为宫廷乐队指挥的祖父在排练乐队,听见合唱团的歌声时,不苟言笑的他少见地露出了微笑。风琴应和着歌声,汇聚出最高的赞颂,它唱到:
“欢乐吧,欢乐吧,世上的人们!
“解救你们的人,今天已经诞生!”
——这是我,一生都不曾知道的事。
·1773·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过圣诞节了。』
得益于从祖父那继承的好嗓子,我的父亲作为一个歌手,在远离了酒水和狐朋狗友之后,再一次在波恩绽放了他的歌声。
就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好好工作,充满热情和欢乐——虽然当时的我只是做了见证,并不知道、不理解他说了什么——但他的确在我出生之后变好了。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轻松快乐的日子。
母亲将父亲视作英雄——虽然他赚到的钱马上就会当作家用花光,她非常满意这样没有困窘的生活。
父亲也乐于一拿到报酬就上交给母亲,那样他能收获多次惊叹——这种小把戏的确会让他的骄傲得到满足。
至于我?
在我会走路之后,我就喜欢跑去祖父的身边——一个人。
祖父不苟言笑,也不爱说话。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地板上玩,他会在躺椅上抽着烟斗,不会和我有太多互动。
但祖父的目光从来不会从我身上离开——相反的,我的父母从来不会这样——他们连我什么时候跑出去都不一定知道。有时候我从祖父这玩够了回家,他们还会以为我从没出去过。
这是祖父和我父母最大的区别。
我并不懂这种区别的意义。我还是小孩子,理解不了太深刻的东西。但我知道,我很喜欢祖父,喜欢他小屋里的地板、躺椅和烟斗。
可能比喜欢父母还要喜欢。
天气好的时候,祖父偶尔会带我出去走走,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散步期间,祖父会教我认识波恩的建筑。市集正面的市议会的露天台阶漂亮极了,大主教的官邸富丽堂皇……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钟楼,因为钟楼附近很安静,我第一次知道音乐、旋律、唱歌就是在这里。
——爷爷教我的。
——我们会一起小声唱。
圣诞节要来了。
今年的圣诞节我和祖父两个人一起过。
祖父说要给我点燃一棵圣诞树。
我的小树就在壁炉前放着,在祖父的躺椅旁边。等到晚上,它会闪闪发光,一直亮过午夜,直到圣诞来临。
“那样路易斯的新年,一整年都会是明亮的。”
这是祖父说的,我无比坚信。
也无比期待。
尽管我不能立马就去到晚上,但和祖父一起去散步的下午,稍稍平息了我内心的渴望。尤其当我的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雪被压实的声音令我惊奇不已。
我环顾四周,波恩已经大变模样:积雪将城市里的屋顶都连在一起,在阳光下烨烨发亮,就和故事里施展魔法一样奇特。
祖父换上了宫廷装,红色的外袍令他看起来温暖可亲。我兴奋地拉着他向我们的钟楼走,给他唱他最喜欢的蒙西尼(Monsigny)的一首歌。
因为祖父总说,我唱歌比说话好听。今天是圣诞前夜,我愿意给他唱一整天——直到我嗓子喑哑。
那时的我不知道,身后的祖父笑面之上,眼神却有些悲戚。
我唱的歌对他意义非凡,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上台唱过了。
祖父带我一路散步到宫殿外围,很幸运的是,我们竟然碰上了选帝侯。
我不喜欢他。
小孩子的直觉。
从来没有觉得夜晚来得如此慢,我等了很久才等到夜幕降临。
用过晚餐后,祖父将起居室里的圣诞树上的烛光点亮。我看着我的小树转眼间就披上星光,忍不住拍手叫好。
祖父拿来一只银制的小钟,清脆的银铃声和我的欢呼一起响了起来。
大概是累了,我没法等到午夜就睡了过去。
恍惚之间,好像有一个吻落在我额间,隐约地,我听见了一声“圣诞快乐”。
第二天,我的母亲红着眼将我从祖父怀里抱出来。我被母亲的动作弄醒了,趴在她肩上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向着祖父问好。
祖父没有回应我,他依旧保持着抱着什么人在怀中的姿势,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爷爷,圣诞快乐。”
我有些困惑,清声又叫唤了他一次,他依旧没有回应我。
“路易斯,爷爷……他去天堂了。”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有些颤抖地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
那里好玩吗?
爷爷是不是要多在那呆一会,才会回来和我过圣诞节?
我最喜欢爷爷。
我会等他的。
·1775·
『我长大以后要做一个面包师,还要做出全世界最好吃的面包!』
我很久之后才理解“天堂”的含义,它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祖父了。
但母亲告诉我,天堂比地上要美好得多,祖父在那会幸福快乐的。如果是这样,我非常想念祖父的心情,也是可以忍受的。
母亲去年给我添了个弟弟。父亲母亲很爱他,我也很喜欢他。
我们搬到了祖父曾经的房子里,父亲说原来的家太小了——因为多了弟弟。但不管怎么说,住进祖父的房子令我非常幸福。母亲不太喜欢这里,她总说莱茵巷的街道太窄,光线也不好。
但我喜欢这里。
因为这儿靠近莱茵河,我喜欢去那看船只;家门口有家面包店,面包师费舍尔的面包很好吃,祖父以前经常带我去他那吃面包;周围有很多小孩,我的玩伴也多了。
父亲忙于得到更好的宫廷工作,母亲要照顾弟弟。我和费舍尔家的孩子混熟后,经常会落脚在他的面包店。
面包店的庭院里有架秋千,费舍尔的女儿塞西莉对我非常好。她总让我坐在秋千上推我荡起来,她说我是这里最特殊的小孩,因为我的黑头发,她叫我“西班诺尔(Spaniol)①”。尽管不太理解,但我喜欢自己是特殊的。
费舍尔也是位好先生,他甚至愿意教我做面包。我对面粉变成面包的过程非常感兴趣,简直和魔法一样神奇。费舍尔一点都不介意我呆在他的工作里看他忙碌,他很喜欢我专注学做面包的样子。
我决定了,我以后一定要当一个面包师。
因为面包让我觉得温暖和快乐。
·1776·
『我……有弹琴的天赋吗?』
父亲不喜欢我在面包房里厮混。他说我应该是一个音乐家。
他开始陪在我身边,让我碰那个四方的桌子——上面有一堆黑白相间的东西,用手按下去,桌子竟然会唱歌。
他还给我一堆书册,很奇怪,上面的字很少,但画着一堆被网住的小蝌蚪。
我以为那是父亲送我的第一件玩具,他会像费舍尔陪凯西丽荡秋千一样陪我玩。
我以为那是父亲送我的第一本外文书,他会像祖父那样给我讲故事。
但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第一天,我叫不利索键名,分不清网上叫“哆来咪发”的蝌蚪……
他打了我。
冷酷、疼痛、痉挛、不公正……
我第一次知道,哭泣的背后可以有这么多缘由。
“把‘面包师’这种东西踢出你的脑袋,路易斯,你是要成为音乐家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蠢——”
“你要成才就要从小开始。我不会像你爷爷那样,他做教师太好心了,我会狠狠管教你的。”
“蠢货,懒鬼!”
好像从那一天起,我的父亲几乎不再对我露出笑容。父亲不再只是父亲,他更是钢琴老师。
母亲只能远远看着我,面露不忍。偶尔趁父亲不在,她会过来抱抱我——但弟弟一哭,她就会拍拍我的背离开。
练琴吧。
只要弹好琴,就不会惹父亲生气……
我早该知道的。
我不再能肆意外出,练琴分走了我大部分玩耍的时间。
父亲很讨厌费舍尔,他们大吵过一架后,我们搬了家。顺带一提,母亲又给我添了个弟弟,她能看到我的时间就更少了。
万圣节的时候,我开始上学。
父亲觉得学校里的东西都是“见鬼的玩意儿”。他从来没在学校里学到什么有用的,但他照样成了一个能干的音乐家——父亲自信地用他过来的经验保证,我也会是这样。
波恩的乐队成员都把他们的职务看做某种世袭性质的,父亲追逐着祖父曾经的位置——他似乎失败了,所以我必须拿回贝多芬的荣耀——至少,我要保留住他现在的位置。
我的功课他并不在意,他只要求我不停地练琴。
可是,功课跟不上的时候,学校里的老师很可怕,他会打班上每一个小孩。
琴练了很多遍,我依然弹不好,父亲的手依旧会落在我身上,也很可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真的有弹琴的天赋吗?
我……其实不太想变成父亲那样的音乐家。
·1777·
『原来,就算坚固如钟楼,也是会倒塌的……』
凌晨,玻璃窗外传来爆裂声。
我从睡梦中惊醒,外面到处是哀嚎和惊叫。我跑去父母的房间,父亲正站在窗前,我看到那块玻璃后面,明亮的红色在肆意蔓延。
“着火了!你照顾好孩子,最好收拾好家里值钱的东西——路易斯,回你的房间,火暂时烧不到我们家。”
父亲咒骂着穿衣冲出家门,母亲惊慌着抱起小儿子哆嗦着在柜子里翻找着。
我没有听父亲的话,回房间抓起我的小外套,溜出了门。
波恩像一幅被点着的画。肆掠的火焰像泼在纸上的颜料,它让画作更加具有压迫力,却在高温和浓烟的渲染后,留下一片灰烬和废墟。
宁静的夜晚不再安定,毁灭与拯救在角逐较力。在自然力的暴虐前,人是如此的渺小……
我呆滞地站在街道上,远处的火光似乎点着了我的瞳孔。火焰带走了留在房舍里珍贵的东西,来不及抢救珍爱之物的人在街道上跪地痛哭。夜色里,即使有冲天的火光,辨认方向也很艰难。我看到一座高高的建筑,被点成夜里一支耀眼的火炬,突然不能再发出声音。
我惶恐不安地向着刻在记忆里的巷道走去,被脸上有黑灰的士兵们拦截在市集前。
那座可爱的钟楼在我的视野里燃烧。它从中折断,塔尖坠地发出巨响,引得四周人群的惊呼。
“爷爷,我们的钟楼,没了……”
好像有水滴划过眼角。但它没有落在地上,它在我的脸颊上,被火焰的热浪烤干了。
不记得火是什么时候灭的。
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我们搬回了祖父的老房子——即使大火已经熄灭了好几天,母亲依旧很惊慌——祖父的房子离莱茵河很近,回来这里,就算再要经历一次大火,她心里也觉得安全。
但这一次,回到莱茵巷的祖父家,我没法再像以前一样微笑了。
记忆碎片回收:
【BE:并不值得纪念的诞生】
【BE:爷爷和最后一棵给路易斯的圣诞树】
【HE:理想是面包师】
【BE:音乐、钢琴……和暴力】
【BE:火海里的钟楼】
作者有话说:
①:西班诺尔,大意是“西班牙的犹太人”。
小贝会被这样叫,大概是因为他的黑色小卷发。
因为正文是伊秋的游戏视角,注定用她的眼睛不能看到其他人的内心和不为人知的过去。
但有些东西不补充会让读者一头雾水,所以决定用【黑匣子】的方式揭露贝多芬的视角相关。这一章算是交代了小贝的过去,让大家对他稍微有些了解,也是一些背景和设定的补充。
关于小贝童年的记忆,使用了F·Huch《Beethoven》里的事件做展开。
【黑匣子】里只要是和正文相关的内容,我会尽量最大化略写,不会有太多重合,甚至会穿插后续剧情的一点预告。如果篇幅不长,不会列成单章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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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练习、练习……
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爬过一座座山,越过一条条间隙,似乎在钢琴上,一切都没有终点。
和钢琴的初次见面的那天,我的眼泪似乎流淌成河——我见过弟弟出生的模样,两次,他们降临到世界的时候都在哭。
所以我一直在想,钢琴不会哭泣,它属于我的那天应该是它的降生日,我哭了,它来到世上的过程就是完整的诞生。虽然我是从父亲那继承过来的——它的确有些年头,曾经放在家里鲜有人碰触,但我固执地认为,它和我相遇的时候,它就是新的。
我并不讨厌我的钢琴,即使父亲会因为我弹不好琴,会在我的身上留下痛苦的印记。但它的确是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路德维希·贝多芬”的东西。
没有人会抢走它。
其实,弹琴也并不是没有好事情发生。
比如我能自如演奏令父亲满意的乐曲时,他心情一好,我会得到一两枚甜话梅。全家人只有我和父亲可以吃到珍贵的甜话梅。当甜话梅含在口里,我可以忘掉一切痛苦。
再比如我可以一边用脚摇小弟的摇篮,一只眼关注地板上玩耍的二弟,另一只眼读取乐谱,手上不停止华彩乐段的练习。我觉得自己很厉害,完美完成母亲的嘱托——她有急事要出门,把弟弟们托付给我照看的时候我就这样干。等她回家时,我可以得到她超过一分钟的拥抱。
我以为,只要这样生活就够了。
尽管我看不到终结,却已经接受的平静日子,会因为一个名字,掀起汹涌的浪潮。
某天,父亲的一个朋友来家里做客,他见到我弹琴的样子,说出了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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