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童养媳by长袖不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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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穗跟着绿竹过来甜水巷看朱娘子,她正坐在堂屋里做着针线。
“荷儿,这就是给你延医诊治的恩人-李姑娘。”朱阿婆对着朱娘子介绍香穗。
朱娘子放针线要给香穗行大礼,香穗忙伸手止住了她,“娘子不可如此。”
行大礼被香穗挡住了,朱娘子还是蹲身给香穗行了一礼,“姑娘的大恩,奴家没齿难忘。”
被朱家母女一阵感激,香穗有些汗颜,她帮她也是为了拜她为师的啊。
朱阿婆请香穗就坐之后,朱娘子就说:“等我好了,姑娘要拜我为师的事儿,我娘早给我说了。我觉得这有些不妥。”
香穗猛然望向朱娘子,想问问她哪里不妥?
朱娘子接着又说:“我受姑娘家恩惠良多,总之,这样的恩情真是当牛做马都为以为报。姑娘对我有恩,我自是不敢做姑娘的师父。我这酿酒的手艺,姑娘只要想学,我自当是倾力都教于姑娘。”
哎呦,真是吓了她一跳。
香穗笑着说:“我拜娘子为师,娘子不受,这样我不成了挟恩图报了。”
“姑娘情深义重,我们心怀感激。姑娘可不要瞎说,我听了也不喜。”
朱娘子无论如何不愿意做香穗的师父,整得香穗还挺为难。
书上说,挟恩图报,君子不为。这整得她好像很不君子一样。
香穗还在不好意思,朱阿婆就又将她家酿酒的方子拿了出来。
朱娘子接过来,打开给香穗看:“酿酒的每一步都很重要,可是最重要的还是酒曲的制作。这些是我家各种酒曲的制作方子,姑娘拿回去看一看。”
整了半天是只是酒曲的制作方子啊。
香穗打开一看,写得很是详细,香穗看了几张。
朱娘子又开口了,“方子上写的都是正确的用量,但是,制作酒曲的时候,各种料的质量也得保证。像里面最主要的辣蓼,就得选旱地长出来的,这样的辣蓼做出的曲酿出来的酒才够辣。”
原来如此,若是只得到方子,材料选的不对也是做不出好酒曲的。
朱娘子:“酒曲是制酒的重要一环,可是只有在三伏天制出的曲才是最好的。”
香穗听得极其认真,比她上何夫子的课还认真。
朱娘子轻轻一笑,“制曲可以等到三伏天再教姑娘,我家里出事后,酒曲大部分都卖了,不过还留了几块老曲,我可以先教姑娘酿一些高粱酒。”
这就要开始教了?
第124章 置办酿酒物件
酿酒这么个细致的活,香穗原计划着,朱娘子教她的时候,她拿着纸张笔墨在旁边记着些。
如今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朱娘子就要开始了
朱娘子坐着开讲,“家里酿酒的物件也都典当了出去,虽说要教姑娘,也得等将东西都置办回来。
今儿,姑娘若是有时间,我便给姑娘讲讲酒都有哪些。”
香穗重重地点了点头,“娘子请讲。”
“酿酒过程需要多精细,这些咱们先不说,咱们说说都是有哪些酒,姑娘所知道的有哪些?”
朱娘子笑着问。
香穗摇了摇头,“酒在我眼里就是酒。”
朱娘子捂着嘴巴笑了起来,香穗竟然看出了一丝别样的风情。
“在不好酒的人眼里,酒就是酒。酒也分很多种的,有用高粱酿的高粱酒,有用米酿的米酒,也有用小麦酿的,还有加入肥羊肉酿的羊羔酒,加入菊花酿的菊花酒,葡萄酒等……酒的种类很多很多。”
朱娘子这么一说,香穗是彻底开了眼,原来羊肉跟花,鲜果都能酿酒啊。
“咱们这边最常见的就是高粱酒,各家酒肆都有,即便都是高粱酒,口感也是不同的,有些口感偏甜,有些偏辣。男子们大多都偏爱偏辣的口感。咱们家酿的高粱酒就偏辣,生意也比别人家好。”
朱娘子说着,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也就是她家的生意好,才遭了难。
朱娘子身子才刚刚养好一些,突然之间猛然一悲伤,呼吸就有些急促。
坐在一旁的朱阿婆忙伸手帮她顺背。
“娘子别想那些悲伤的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香穗也急着安慰她。
朱娘子抬起头虚弱地笑了笑,“太长时间不去想,猛然想起,心里竟是还没有过去。”
“都过去了,娘子心里也放下吧。”香穗在脑子里寻着好话来安慰朱娘子。
“我计划着,学会酿酒之后,便跟娘子合伙再开个酒肆,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以后岂不快哉。”
香穗要给朱娘子一个美好的期许,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悲伤。
就她这身子板定然是不能忧虑的,不然又得病倒。
香穗人小,笑嘻嘻地对着朱娘子说了好些好听的话,朱娘子慢慢地笑容便多了起来。
“娘子再休息休息吧,过两日我让九成过来,让他去外面采买酿酒所用的一应物件。这两日,娘子有空就将这些东西记下来。”
朱娘子点了点头。
香穗又说:“娘子身子还得精心养着,咱们也不着急,以后我每日过来一个时辰学,给娘子留多多的时间休息。”
朱娘子笑着应了声:“好”,她为香穗的贴心感动不已。
香穗给了朱娘子时间休息,两日之后,带着绿竹又去了甜水巷。
这次他们带了笔墨纸砚,朱娘子说,香穗记,将酿酒要的物件都写了上去。
“娘子先跟着学,倒是不用一次酿太多,东西买的都是小的。以后要开酒肆了,再重新购置大件的。”
香穗同意,她不能还没有开酒肆呢,就将她手里的银子都花出去了。
当初给朱娘子看病总共花去了二十多两。香穗想着虽然朱娘子不让她拜师,可她也得依师父之礼待她。
她们母女没有营生,她便出钱养着他们,直到以后酒肆开业,朱娘子拿了月钱。
九成原本就是马房一个赶车的,只要他跟着香穗出门,香穗总是安排他去做事,他为了表明自己不比在前院伺候的小厮差,做事很是认真。
他做事做得好,香穗也放心让他出去办事。
香穗又听朱娘子讲了一些酿酒的知识,便翻看着自己记下的内容在甜水巷等着九成回来。
香穗练了几个月的字还是有效果的,现在她写的字又小又工整,朱娘子见了很是不客气地夸了她好几句。
九成将东西都买了回来,朱娘子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
进了夏家侧门,香穗跟绿竹下了车,九成要赶着马车回马房,香穗叫住了他,“九成,这段时日你办的事都可圈可点的,按理说该给你涨点儿月钱,可是你是为我办事,我不能找夫人给你涨钱。”
九成下了马,低着头有些腼腆,“姑娘说什么涨月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香穗轻声地笑,“你不光能赶车,也能出去办事,应该给你涨月钱,我不能找夫人给你涨。你是给我办事儿,以后我每月多给你一百文。”
九成听了,不可思议地抬头望着香穗。绿竹咳了一声他才猛然低下头,道谢:“小子多谢姑娘。”
“以后我出门还叫你赶车,家里的马车留着给其他人用,你以后就赶那个驴车吧,那是我的。”
香穗想着万一家里有个急事要用车,他们赶走了就不方便了,遂吩咐九成以后赶驴车出去。
他们也就是每日去趟甜水巷,若是有什么要办的事,让九成出去办。
九成听命,欢欢喜喜地赶着马车走了。
香穗带着绿竹去了主院,马氏有孕后,之前灶房库房里的补品也都拿出来给她吃了。
不敢多吃,像那个燕窝,十天半个月才吃一次。
香穗不去看着点儿,她娘就让灶房别炖那些补品,也不知道留着干什么?
“穗儿回来了。”
念儿坐在主院的堂屋门口,在做一件小衣裳,见香穗回来了,就抬头打了声招呼。
念儿真是在针线上有天赋啊,香穗学半年都学不会的东西,她用了半年就学得很精细。
香穗应了念儿蹲在她跟前拿起针线笸箩里的一件小衫看,细软棉布做的小内衫,也就她两个手掌大。
“这么小的衣裳?”香穗举起来看,感觉衣裳小的有些不可思议。
“刚出生的奶娃就穿这么大的。”马氏抱着肚子从次里间晃悠了出来,或许是双胎的原因,她肚子比别人的都大。
香穗站起来过去扶住马氏的胳膊,“阿娘今天吃燕窝了吗?”
马氏笑着嗔了她一眼,“你找念儿过来看着我,我哪敢不吃。”
念儿也转头望着她们娘俩笑。
“郎中都说你需要补一补,你不吃放着干什么?下崽?”香穗俏皮地说。
屋外候着的红桃,绿梅,外加个绿竹都低头捂着嘴巴偷笑。
“大姑娘了,嘴没有个把门的。”马氏拉着香穗坐去了旁边的椅子上。
香穗帮她将背后的靠枕调整了一下,她靠好后叫念儿,“念儿,你也别做了,过来歇会儿。”
念儿听话地停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抱着针线笸箩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而后,走去香穗旁边坐了下来。
红桃过来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盏茶,马氏的是煮过的牛乳,郎中说她喝这个好。
马氏喝了半盏牛乳,趁着这个机会教香穗,“家里总有个人情往来的,以后用到了就不用再买了。”
香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悠悠地说道:“我知道啦。”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一旁的马氏见状,不禁露出笑容问道:“你这孩子,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
香穗抬起头看向马氏,“阿娘,你现在就要吃这些补身子,什么人情往来的都得靠后。”
她两个大眼睛黝黑发亮,“那些东西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买就是,再说,今岁咱们也没有你说的那些人情往来啊。”
在香穗的心里,什么都没有马氏的身体重要,马氏自然是能感觉到的。
不过她还是笑着解释:“那是你有所不知,因着今岁大当家的提前发话了,说咱们刚刚在县城站稳脚跟,各家都在家关着门过节,往来送礼什么都,一些有的没的就不要整了。”
香穗了然,笑得开怀,“这些我都知道了,但是阿娘该吃还得吃。”
马氏嘴角也高高翘起,拉长声音应了声:“好~”
香穗咯咯笑出声,念儿也受她们娘俩感染,弯着眉眼甜甜地笑。
马氏喝完牛乳,香穗给她倒了盏清茶漱口。
遂后,香穗看着念儿说:“念儿的针线活做得越来越好了。”
“这针线活这方面,念儿灵的很,一教就会。”马氏也忍不住夸念儿。
马氏夸念儿,念儿开心地嘴角都飞起来了。
“念儿日日做针线多无趣,不如让她跟着我去认字。”香穗望着马氏。
马氏笑着看向念儿,“也行,女孩子家也该识些字,娘赞成。”
念儿听了猛摆手,“不不,我不去,我从来没有学过认字,我怕学不好。我做针线活也不无趣,挺开心的。”
因着何夫子是男子,念儿无论如何都不愿去私塾,香穗也无奈。
念儿的思想不知道被谁影响的,过于迂腐了些。
她好像不怎么见外男,除了头一日,念儿应该没有再见过大当家跟程乾,连石头也是极少见的。
她好像特意躲着,等巳时人都忙去了,她才会来主院。
往常她也就来主院跟马氏学学针线,半下午就回去,然后在小院里待着再不出来。
香穗说不动她,便随她去了。
念儿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喝茶,听马氏跟香穗说话。
香穗今儿去了甜水巷,马氏不免关心地问她:“你那个心心念念想要拜的师父,如今她身体可大好了?”
香穗闻言,脸上露出很有成就的笑容,忙不迭地点头回她娘:“阿娘,她好了很多,身上长了些肉,脸上也逐渐有了些血色。
阿娘你是没有看到,头一次我见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脸色苍白中带着灰,没有一点儿生气,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简直就不像是个活人。
还好当初给她请了那个张郎中,医术当真是不错,吃了他开的药方,加上朱阿婆精心的照顾着,她慢慢地竟然养好了。”
听到这里,马氏不禁欣慰地点点头,“阿尼陀佛,如此甚好,她慢慢好起来,你也算是做了件无量的好事儿。”
香穗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那笑容里夹杂着些许尴尬之色。
她这勉强也算作是做好事吧,虽然也有所图谋。
她轻声对马氏说:“朱娘子今儿说不收我为徒,但还是会教我酿酒的手艺。”
听香穗这样说,原本满脸笑容的马氏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只见她眉头微蹙,沉思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依我看呐,她之所以不愿意收你为徒,想必是不想受你的孝敬。毕竟你帮了她那许多,她怕是想用这些来感激你。
有句话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拜了师父,那就得像对待爹娘一样对师父,要尊敬着,孝顺着。”
然而,心思单纯的香穗并没有考虑到这么深远,她只是一门心思想着绝对不能亏待了朱娘子。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就算她不肯正式收我做徒弟,只要肯将手艺传授于我,我也一定会发自内心地尊重她、敬爱她,尽量保她衣食无忧。”
香穗如此懂事明理的话,让马氏倍感欣慰。
她看向香穗一脸的慈爱,“穗儿,你能如此想,娘心里很高兴。”
香穗大大咧咧的笑,“受人恩惠,自当涌泉相报。”
念儿眼睫颤了颤,也笑着望向香穗,她说得很对,不愧是读了书的。
念儿心中也感激马氏他们,可她就说不出个道道来,当涌泉相报啊。
“阿娘,甜水巷那边,今儿买了一些酿酒的物件,以后我每日都过去跟朱娘子学一个时辰,我尽量早些去早些回来。你现在,我可放心不下,不若让小柳姐过来这边照应这些?”
马氏有了身孕之后,袁婶子跟夏娘子过来的时候少了,香穗想着,她们定然怕打扰到她娘休息。
这段时间她要出去,夏娘子过来也能照顾一二,念儿太软弱了,家里仆从都叫她念姑娘她也不敢使唤她们。
夏娘子憨猛,她倒是比念儿顶用。
“你别叫她过来了,她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儿呢。”马氏坐了好一会儿了,她扶着腰站了起来。
香穗忙站起来扶着她娘的胳膊。
马氏笑了笑,“不用扶着,我站起来走两步。”
香穗放了手,“小柳姐有啥烦心事儿?”
袁婶子总说夏娘子憨憨的,她真不知道她能有什么烦心事。
马氏一脸慈爱的摸了摸肚子,眼睛转向香穗,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给她说。
可她见香穗专注的神情,笑了笑,轻声说了出来,“她自从有了舟儿之后,一直没有怀上,她见娘有了,心里急得慌。”
这样啊,香穗噗嗤笑了,怪不得有次她过来,看到夏娘子坐在一旁望着她娘的肚子一脸艳羡。
马氏扶着腰走了几圈,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许妈妈前两天将这两个月的账册拿了过来,马氏还没有来得及看。
刚巧香穗这会儿在,她就让香穗帮她读一读。
香穗帮马氏读了账册,发现去年做的柿子饼还有,岁节前他们送了很多去大营里,没想到家里还剩下一斗。
“家里还有柿子饼呢?我去挑拣些好的,去甜水巷的时候带去给朱娘子他们。”
香穗放下账册,站起来就要走。
马氏张口叫住了她,“穗儿,脾胃不好的人不宜多吃柿子饼,你到时候记得提醒一下朱娘子。”
香穗道了声知道了,就往后院灶房走去。
夏宅里主子少,仆妇也不是太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两个人。
到了灶房的院门口,也没有看到人在院里忙活,她就直接去了灶房。
“说什么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嫁二夫。咱们的夫人应该是二嫁的,家中的小郎君跟夏老爷不是一个姓的。”
香穗兴冲冲来到灶房门口,迎接她的就是灶房的两个粗使婆子凑到一处,眉飞色舞地搬弄着主家的是非。
这可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婆子!
站在一旁的绿竹,一脸肃穆,眉头紧蹙,显然对这两个婆子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
她抬脚就要往里走,打算去制止她们,但就在这时,香穗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想要进去的绿竹。
只听其中一个婆子压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小郎君不跟老爷姓?”
另一个婆子也压着声音回她:“自然是小郎君院里伺候的丫头说的,说是她看到小郎君写的名姓了。”
前头那婆子倒是能理解马氏,她说:“乡下女子大多都不讲究这些个礼数。家里男人去世以后,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哪里有本事养活自己跟孩子,再嫁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后头那婆子话语中就充满了嘲讽跟鄙夷,“可不是嘛,乡下人就是没有规矩。丈夫死了就改嫁,运气倒是不错,再嫁还能进入咱们这样的宅院里当上夫人。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敢把个男夫子安置在后宅里头,这要是传扬出去啊,真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呢!”
“你可别再乱说了,乡下宅院小,一家人都是住一个院的,不管家翁,还是大伯,小叔。院子小住不下,讲究不来的。夫人她想不到这一点儿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这张破嘴哦,胡乱说,招惹是非,我不跟你说了,免得连累我。”
那婆子说着出了门,一跨出门槛,就看到香穗跟绿竹直愣愣地站在灶房门外面。
她吓得躬身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姑娘。”
香穗人小,个头不高,虽然她紧绷着一张脸,看起来威严不甚,好似孩子在赌气。
后面屋里出来的婆子,也躬身向香穗行了一礼,可她完全没有说主家是非被抓住的恐慌。
对主家不敬,必须严惩。
香穗盯着那不敬之人,冷声说:“议论主家是非是为不敬。绿竹。”
“奴婢在。”
“去叫许妈妈过来。”香穗声音冷得透出一股冷寒。
吩咐完绿竹,她又补了一句,“我娘有孕在身不可惊扰到她。”
绿竹应了是,匆匆出了灶房小院。
其中那个恭敬的婆子,扑通跪了下来,凄凄惨惨求情:“奴婢妄议主子,实乃不该,望姑娘高抬贵手,”
另外那个婆子,低着头没有动作。
此刻,香穗浑身紧绷,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竟然是《孙子传》里的一句话,“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
当初,他们也是重新立了家规,家中仆从皆已告知。
像这种不可妄议主子的规矩,定然是最基本的要求。
趁着这个机会必须给全家的仆从都长个记性,她是主子没有必要亲自去处置一个粗使婆子。
这两个婆子她不处置,交给许妈妈处置。
绿竹出去不过一会儿,许妈妈就急匆匆过来了,许妈妈的身后还跟着灶房的管事妈妈。
许妈妈跟那灶房的管事妈妈过来就跟香穗见礼,香穗轻轻地颔了颔首。
绿竹不知道从哪里搬过来一把官帽椅,请香穗坐了上去。
过来的路上,绿竹已经跟许妈妈说了情况,许妈妈看了那俩婆子一眼,其中一个婆子就是个碎嘴子,怎么说都不改。
那婆子虽然是个粗使婆子,可她是当初的知县夫人陪嫁的,仗着是女主人的陪嫁,她行事即便有些随意,管事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宅子已经换了主人,她还跟之前一样管不住自己那张嘴,有这一日也是迟早的事。
香穗端坐在官帽椅上,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冷冽地盯着眼前正瑟瑟发抖跪着的两个婆子,然后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许妈妈,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许妈妈,这妄议主子的罪过,依你看应当如何惩处才好?”
许妈妈赶忙躬下身去,极其恭顺地回答道:“回姑娘话,咱们府上的家法向来都是由主子们亲自定夺的,老奴不敢僭越。”
虽然嘴上说得谦卑,但她那看似顺从的姿态下,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香穗心中冷哼一声,暗自思忖着:这些个下人果然都只是表面恭敬罢了。
不过既然许妈妈把决定权推给了她,那她就好好地整治一番,不要以为他们是乡下来的,就觉着好欺负。
再是乡下来的,也是他们的主子。
想到此处,香穗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哦?既然如此。那我且再问问,她们二人是府上花钱买来的,还是从外头临时赁来做事的?”
许妈妈连忙应道:“回姑娘,这两位婆子皆是先前知县夫人家中的家生奴才。”
既然是前主人的家生奴才,那卖身契定然在她娘手中。
她娘现如今身怀有孕,她原不想拿这事儿去烦她,想自己悄悄地处理了,现在看了不告诉她娘是不行了。
香穗咬着一口小银牙,瞥了旁边站着的许妈妈一眼,她心想,必须得严肃处理这两个婆子,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第127章 后宅无小事
香穗算是看明白了,这府里的仆从能老实滴服侍着他们,可能是被大当家威慑到了。
手里有一帮土匪,又占领了县城的人,能是好惹的?
许妈妈还有一些仆从现在跟他们不一心,不一心的奴仆要么发卖,要么调教好了。
这两个婆子里,有一个婆子心中还算有规矩,见了她之后还有悔改之心,那便给她个机会。
家里主人少仆妇多,两个粗使婆子可以发卖一个。
香穗冷冷道:“本来你们这样妄议主子,都该打二十大板发卖出去的,念着我娘有孕在身,且免了你们的板子。不过心中不敬主子的人,我家也不要。”
她看向许妈妈:“许妈妈,你去找个牙人过来,将她发卖了。她心中还算有规矩,见着别人不守规矩也知道避开,就罚她两个月的月银。”
许妈妈应了是,叫了两个小厮将那多嘴的婆子给绑了起来,她张嘴要叫,也不知道许妈妈从哪里拿出一块破布塞到了她嘴里。
另一位婆子心有余悸,连谢香穗都忘了谢,趴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香穗气得也不找柿子饼了,她问了许妈妈那个婆子的名姓籍贯之类,要回去找她娘要身契去。
她面色阴沉地踏出灶房小院,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真是不省心,偏在这个时候生事。
香穗出了灶房小院,脑子里一直就在想怎么跟她娘说这事儿。
猛然间,她眼珠一转,寻思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然后就故作生气,怒气冲冲地朝着主院方向快步走去。
终于来到了主院门前,她一阵风似的直接进了堂屋。
正在屋内喝茶水的马氏听到声响,赶忙站起身来,满脸疑惑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香穗,关切地问道:“穗儿,怎么了?怎么气成这般模样?”
说着,马氏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香穗的手。
香穗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但话语间仍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阿娘,我刚才去灶房,灶房院里有个粗使婆子竟敢对我出言不逊。对主人家不敬,我实在忍无可忍,当下就吩咐许妈妈将她发卖出去,现下,我来找阿娘来拿她的身契。”
马氏听后眉头微皱,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她怎会如此大胆对你不敬呢?”
香穗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阿娘您就别再追问了,不过就是灶房里的一个粗使婆子罢了。而且啊,这人还是之前知县夫人陪嫁过来的,平日里仗着这点背景就嚣张跋扈得很!
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留在府里纯粹就是个祸患,倒不如趁早打发走,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咱们家如今仆从众多,整日无所事事,不是扎堆躲起来闲聊瞎扯,就是偷懒耍滑。依我看呐,卖掉一两个也好让其他人都警醒警醒,不敢再肆意妄为!”
香穗说得头头是道,马氏竟然觉得她说得很在理,对香穗不敬,马氏不能忍,她马上进了东里间,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叠卖身契出来。
她将这些身契递给香穗,“你找找看,是哪个人。发卖了也好,不跟咱们一心的人,留着浪费粮食。”
马氏嘟嘟囔囔坐在一旁看着香穗找身契。
香穗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从马氏那里拿出来那个婆子的身契,她收起来塞到腰间挂着的荷包里。
走到门口对绿竹吩咐,“你去给许妈妈说一声,找到了人牙子,来找我拿身契。”
绿竹领命去了。
香穗坐回马氏旁边,“阿娘,那婆子不单对我不敬,她还说了一点儿,咱们不该将私塾设到内宅里面。”
当初他们在村里的时候,也是常常出门做事的,男子女子地里头都是人,她没有想到男女大防那一层。
香穗就说:“何夫子毕竟是外男,咱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乾哥他定然也没有想到,才觉着将私塾设在他们院里方便石头。现如今咱们知道这样不妥,就将私塾搬到外院去吧?”
马氏轻轻点头,神情严肃地想了想,说:“大当家的整日不见人,外院诺大个外书房都没有人,不若让何夫子他们搬外书房院里去吧?”
先这样也行,总之先让何夫子搬出去。
“私塾可以设在外书房院里。之前听袁婶子说,外书房是男主子的地盘,何夫子不好住在那里,西南角挨着侧门有个院子,那里离外书房很近。阿娘,让何夫子搬去那个院子住行不行?”
马氏大着肚子不方便,就交给香穗来安排了。
这件事情来不及跟夏敞说,香穗自己跑过去跟何夫子说了。
何夫子当初也觉得将私塾设在石头他们院里不妥,可是当时大当家的没有异议,他就顺势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