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有一车幼驯染很合理吧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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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及川彻会来白鸟泽给他当二传手才有鬼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北川第一的败局,差不多已经板上钉钉。
第一局,白鸟泽25:20,赢得毫无悬念。
第二局,白鸟泽25:22,连胜两场。
第三局,被逼入绝境、再也不能后退半步的北川第一,爆发出惊人的斗志,硬是死死咬住了不断攀升的比分。
最后,在及川彻和王牌岩泉一的默契配合下,二人联手,以赛点的精妙一球,打破了轮流得分的困境,31:29,终于拿下了一局。
如今是第四局。
可在前一局中超水平发挥的北川第一,也已经燃尽了大部分体力。
疲惫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累积,双腿重得像灌了铅,他们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扣球和拦网的高度也一降再降。
这种痛苦被急速下滑的数据具现化。
黑子静也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光是看着那些人,都仿佛能听见肌肉正被拉扯撕裂的尖叫声。
但白鸟泽依然表现从容,稳扎稳打地得分。
任谁都能看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向白鸟泽一侧倾斜。
然而,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去接球、去救球、去扣球,就算感觉腿都要断掉了,就算白鸟泽的拦网像铁壁一样挡在面前,看不到墙对面的风景,也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地,竭尽全力地起跳。
——因为球还没有落地,因为比赛还没有结束。
这画面几乎可以称之为“惨烈”了。
可如今的黑子静也,却已经学会,不能再以同情或不忍心为理由,错误地避开目光了。
她看得很认真,连同所有看似螳臂当车的挣扎。
这才是对一场精彩比赛的尊重。
阅尽千帆的鹫匠锻治,则要更铁石心肠一些。
“这个世界注定是不公平的,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被赋予了不一般的才能。越简单越强大。尤其在初中生和高中生的舞台,由于经验和技巧都有限,纯粹的体格优势,就足以碾压绝大部分无谓的努力。”
身高、力量、技巧、爆发力、左撇子,拥有王牌需要的所有资质,以绝对的强大击溃一切障碍。
身材瘦小的他,抬头仰望牛岛若利近乎完美的滞空姿态,如同凝视着一个耀眼的梦想。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黑子静也却不喜欢这样的定论。
她张口欲言。
可在发出声音之前,黑子静也的眼睛,就先一步捕捉到球场那边的动态,并迅速判断出了接下来的运动轨迹。
不管是球还是选手的。
她瞳孔微缩,来不及解释,就猛地扑向鹫匠教练,将人拽离长椅的同时,又用力一脚踹在椅子上!
长椅在原地旋了半圈,斜着向后方磨了几十厘米远。
下一秒,追着出界球而来的及川彻,一个奋不顾身的鱼跃接球,将球重重打回己方球场!
及川彻整个人直接砸在了长椅原本的位置。
他的额头,距离倾斜后的椅背尖角,也仅仅只有几厘米而已。
及川彻却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
看不见近在咫尺的危险,也看不见站在旁边的黑子静也和鹫匠锻治,他狼狈地爬起来,头却不肯低下,眼中自始至终,都只有那颗尚未落地的蓝黄色小球。
“——小岩!!!”
及川彻喊得破了音。
没有辜负这份强烈的、近乎“胁迫”的信任,在及川彻冲出球场的同时,岩泉一便做好了跟进的准备。
稳稳地接起这一球,维系住及川彻夺回来的这一丝希望,他大喊队友的名字示意。
“最后一下!藤田!”
白鸟泽的拦网依旧无懈可击。
没有办法强行突破,副攻手藤田咬咬牙,临时改变了球路,转为瞄准拦网的掌心,打了个漂亮的反弹球!
球又回到了北川第一的球场!
除了负责一传的自由人,其余所有人都迅速调整站位,视线盯在球上的同时,拼命往后退,确保预留出足够的助跑距离。
而此时,及川彻已经回到了网边。
这里才是二传手的战场。
如此紧迫的时机,他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冷静,温和甜蜜的暖棕色的眼睛,甚至沉淀出了无机质般的感觉。
沉默、冷酷、且极具压迫力。
仿佛亲临疆场的王者。
随后,在北川第一尽数出击、白鸟泽三人拦截岩泉一的那一瞬间,及川彻轻轻将球推过网。
球落地,裁判吹哨,宣布二次进攻得分。
隔着拦网,及川彻与牛岛若利对视。
持有强烈自尊与好胜心的少年,勾了勾唇角,依旧头颅高昂,连寸步都不肯妥协。
于是,黑子静也同样弯起眼睛。
她继续之前的话题。
“可是比赛并不是数学题,鹫匠教练。如果只是单纯的比拼数值的话,那么我们现在也不必坐在这里,等待一个结果。”
“体育竞技是由人去挑战极限、将‘不可能’化为现实的命题。最精彩、最牵动人心的部分,永远都是当人类发挥出120%的力量,创造出奇迹的瞬间。”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视线落在及川彻宁折不弯的背影上,黑子静也侧过脸,向鹫匠锻治笑了笑,声音轻快却坚定。
“所以,我果然还是想成为那种,能让即便不是天才的选手,也可以赢得胜利的人。”
她的初心并没有改变过。
从在排球体验课遇到猫又育史开始,之后所见所闻的一切,都只是让黑子静也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愿望。
鹫匠锻治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嫌弃似的冷哼了一下。
“这么几年时间下来,你人在东京,结果倒是跟乌养那个老不死的嘴脸,越来越像了。”
捧着脸,黑子静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诶?是这样子吗?可是乌养教练昨天还说,从我的训练方案里,能看出很多您的影子呢。”
训练方案里有没有他的影子,鹫匠锻治不好说,但他能确定,这小鬼是真的越来越会哄人了。
难怪哄得他们几个老家伙倾囊相授,今天这个报销交通食宿,明天那个帮忙联系强校的观摩机会,把人脉和资源都喂到她手边。
就连自己手里的天才王牌,明明是年长的那一方,却还是被轻易拿捏住,听话得很,甚至没觉得哪里不对。
鹫匠锻治方向一转,开始对牛岛若利恨铁不成钢了。
但嘴上还是不能饶人的。
“哼。”他冷笑一声,将魔鬼教练的刻薄拉满,“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就做给我看看啊。”
耳朵又开启了自动翻译功能,黑子静也就笑眯眯地凑上去说,在努力啦、真的在努力啦!
结果被鹫匠锻治皱着眉,单手拎开。
把人按到重新扶正的长椅上,他招手示意随行的队医过来。
刚才踢椅子的时候,黑子静也太着急,用力又猛,小腿胫骨直接踢到铁制的椅脚上,青了一块。
她不爱晒太阳,总是窝在阴凉处,皮肤本就被养得格外白皙,这么一对比,小伤也显得特别可怜起来。
看得鹫匠锻治又开始冒火。
体力不行就算了,怎么连这点磕磕碰碰都经不住,他还真没见过,自己身边有第二个这么脆皮的废物。
于是,在黑子静也被队医紧急处理的期间,就“加强锻炼”这个话题,她又双叒挨了一顿骂。
黑子静也安详躺平,主打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反正鹫匠教练也就嘴上说说,不会真的押她去锻炼的……而且这怎么能怪她!就算换若利君来,该青也得青吧!毕竟大家都是人类的生理构造!
可显然,牛岛若利和鹫匠教练持相同意见。
不过,在对方说话之前,黑子静也就抢先一步开口,说自己对及川彻很感兴趣,想去打个招呼。
虽然比赛结束了,但由于赛后还有颁奖仪式,所以选手们暂时都并没有离开。
牛岛若利不放心她一个人,打算陪她去。
想起赛前,及川彻一见到牛岛若利,就立刻开始牙痒痒的那副样子,黑子静也倒吸一口凉气。
她真怕,自己还没张口说话,聊天就已经结束了。
但牛岛若利盯着她不说话,也不像是会松口的样子。
黑子静也只好让步,并叮嘱对方,一旦找到人,他就立刻躲起来,最好别让及川彻看到他。
这下换牛岛若利欲言又止。
但他还是同意了。
跟鹫匠教练打了声招呼,二人就在体育馆中,来回寻找及川彻的身影。
走到一处回廊时,没见到及川彻本人,倒是忽然听见了他的名字——混杂在嘲笑的语气中。
“真不知道及川那家伙,平日里怎么好意思那么拽的?这下真是三年里,连一次都没赢过……哦,今天还头一回赢了一局呢。”
“骗女孩子围着自己转的本事,倒是跟说大话的功夫一样出色。”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同伴附和的笑声。
黑子静也原本都快走过去了,一听这话,又一个扭头,蹬蹬蹬地杀了回来。
站在台阶上一看,说话的那几个,竟然穿的还是白鸟泽的制服,她更生气了。
“我倒是不晓得,什么时候,连替补都不是的人,还有资格嘲笑拿了第二名的队伍了?”
因为白鸟泽的正选和替补,黑子静也都叫得上名字,既然她看这些人不眼熟,那就应该只是普通成员而已。
她冷下脸来,气势汹汹地俯看那些人,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连若利君都不能这么评价及川选手,鹫匠教练知道你们这样狐假虎威,在外面败坏白鸟泽的风评吗?”
被突然出现的斥责给吓了一跳,那几个人心虚地下意识噤声,但在看清对面只是一个女孩子后,表情就迅速和缓。
再张牙舞爪的小猫,也只是小猫而已。
注意到黑子静也还披了件白鸟泽的队服,他们没反应过来,正准备借此套个近乎、问问学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然后下一秒,牛岛若利出现在黑子静也身后。
他们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黑子静也气鼓鼓地指着这些人,当场就要投.诉:“若利君不是队长吗?你就是这么管部员吗?”
牛岛若利沉默片刻。
没有解释说,由于白鸟泽排球部的体量过大,即便他是队长,也只是跟同为正选的队友比较熟悉,甚至同样看这些人不眼熟。
相当干脆地道了歉,他一一看过去,将每个人的脸都仔细记下,准备等回学校之后,再行处理。
直到牛岛若利开了口,对面才敢作鸟兽散,慌乱地跑远。
黑子静也却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及川彻,真的除了今天这一局,就没有赢过你吗?”她迟疑地问。
牛岛若利点头。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不如说,在这三年时间里,在宫城县内的初中男子排球比赛中,北川第一和及川彻都快成了“万年第二”的代言人。
他们没有打进过全国大赛,一次都没有。
人尽皆知。
也就只有从东京来的黑子静也,不常待在宫城,所以才没听过这个说法。
正当牛岛若利在思考,要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听到对方忽然开口。
“这样啊。那若利君你可要小心了。”
将双手背在身后,黑子静也扬起脸,眉眼弯弯地提醒对方。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及川他绝对不会加入白鸟泽,更不会放弃排球。所以,等到了高中,你们一定还会再次站到球场两侧——胜负还没有结束哦?小心被复仇成功。”
牛岛若利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优秀的幼苗,需要在与他相符的土壤中,才能茁壮成长;贫瘠的土地,也注定无法结出丰硕的果实。”
即便非常认可及川彻的能力,但他依然不觉得,对方可以率领一支弱旅,战胜他所在的白鸟泽。
黑子静也:“……若利君,这句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再跟人家及川提了啊。”
如果有一天,牛岛若利被人套麻袋打了,她都怀疑警察第一个要去调查及川彻。
就这抹了刀子的嘴,及川彻现在还能管对方叫“小牛若”,而不是一个更难听的绰号,真是涵养有够好的。
“比赛可不是单纯把选手实力相加就能赢的游戏,若利君。非要说的话……应该说是直觉吗?或者说,是我愿意相信,他还有无限可能性的那个未来。”
黑子静也一只手撑着脸,冲牛岛若利眨了眨眼睛,猫猫的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毕竟,我还挺期待及川选手打败若利君的样子呢!”
“排球是六个人的游戏,六个人强才是真的强。比起鹫匠教练那套纯粹的暴.力.美.学,我呢,其实还是更喜欢那种团队型二传组织进攻的风格。”
而且及川彻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战术思路。
旁观比赛的时候,黑子静也甚至能从他身上,获得不少灵感,还准备回东京之后,让哥哥在训练里尝试新的策略。
她对及川彻的评价很高。
即便被当面说了这种明显偏心的发言,牛岛若利也并没有因此不满。
他习惯了被挑衅,更不畏接受任何人的挑战。
但他也没有像过去一样,默许小教练任何天马行空的话语,只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牛岛若利忽然俯身,与黑子静也保持平视。
悬殊的身高差,在这个姿势下,平日里被他刻意收敛、显得相对无害的压迫感,又悄然蔓延而至。
“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我不会输的。我会比及川所率领的队伍还要更强。”
——所以,在球场上,只需要看着他就够了。
这是牛岛若利一贯的承诺。
认为自己已经完全解释清楚了,他又重新直起上半身,平静地询问对方,要不要继续找及川彻。
黑子静也决定放弃。
“算啦,刚才是我不好,想一出是一出的。毕竟才输了比赛,恐怕对方现在也不太会想见白鸟泽的人吧?”
“反正早晚还会再见到的!在明年高中的IH预选赛上。”
吐了吐舌头,黑子静也冲牛岛若利做了个鬼脸,笑眯眯地复读。
“及川选手不是说了吗?要若利君洗干净脖子等着。那等来年的预选赛开了,若利君记得帮我提醒鹫匠教练,还要叫我来公费出差哦?”
牛岛若利认真答应下来。
二人转身归队。
………………
…………
几分钟后。
被教练喊来抓人的岩泉一,顺着台阶向上,一路径直走到回廊尽头,然后在展板的后面,逮捕了幼驯染一只。
长手长脚的及川彻,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面的样子,还有点可怜。
这是一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没有强行把人拽出来,岩泉一只是靠在挡板边沿,淡淡道:“喂,垃圾川,滚回去列队参加颁奖仪式。”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及川彻才终于抬起头。
他的眼尾发红,是掩盖不住的、证明他刚刚哭过一场的最佳证据。
但没关系,岩泉一也一样。
甚至及川彻的状态,比岩泉一的预期,还要稍微好一些。
如果能再多挤出一点力气出来的话,他说不定,都快想要夸奖一下对方,终于有所长进了。
岩泉一将手伸给及川彻,一如既往地,准备拽这个麻烦的家伙一把,让他重新站起来。
而及川彻没有松开。
“……高中,一起去青叶城西吧。小岩。”
即便脸上哭过的痕迹,依然狼狈且清晰,但他的目光却已经坚定,一瞬不停地,眺望向更遥远的未来。
“今天已经过去,但还有明年的IH和春高,还有未来三年的时间。”
“胜负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们一起打败牛岛若利和白鸟泽,一起去全国的舞台!”
看着同伴的眼睛,及川彻一字一顿地承诺。
岩泉一却在片刻的怔忪后,短促地低声笑了一下。
“哈?你在说什么废话啊,垃圾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要是你再继续为无聊的事发呆,我可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岩泉一真的转身就走。
及川彻急了,立刻滋儿哇地追上去。
他还幼稚地大喊大叫,说这可是及川大人认真想了很久的超帅气高光名场景!小岩不许说这种比他更酷的台词!抢风头禁止!
——然后被对方一拳制裁了。
及川彻捂着脸,迅速恢复了安静乖巧的模式。
之后列队参加颁奖仪式。
虽然决赛他们是输给了白鸟泽,北川第一屈居第二,但及川彻作为二传手,还是获得了“排球竞技男子赛初中部门最佳二传手奖”。
这是他历经三年艰辛,咽下无数苦果,在接近自我折磨的日夜苦修后,终于成为了同龄人中的、县内第一二传手的凭证。
将这份奖章紧紧抱在怀里,及川彻为此由衷感到高兴。
可他同样听得很清楚,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尖叫着诉说不满足,翻滚着更贪婪的、对于胜利的渴.望。
上台领奖时,及川彻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陷在白鸟泽包围里的一抹蓝。
高大的白鹫几乎将误入其中的小猫藏了个严严实实。
而后,他的目光,意外与牛岛若利的撞到一起。
及川彻定定看了对方一眼,便平静地挪开。
在压倒性的强大面前,大部分人都觉得,第一属于牛岛若利所在的白鸟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能拿第二也已经不错了。
就连教练也是这样劝说他的。
这是第一次,有除了小岩之外的人,如此坚定、并非出自同情的安慰,相信着及川彻能够战胜牛岛若利。
——那么,他也会做到的。
用事实,去身体力行地证明,对方今天的选择绝对没有错。
第35章
颁奖典礼结束后,面对连续第三年带回县代表预选赛冠军奖杯的队伍,就算严厉如鹫匠锻治,这时候的表情也会稍微放松一些,露出那么一点点难得的笑意。
奖惩分明也是白鸟泽行事准则之一。
依照原计划,鹫匠锻治没有立刻带队归校,而是在仙台市体育馆的周边,就近找了家评价不错的自助式烤肉店。
对于刚刚大干过一场、肌肉急需营养修补的运动系少年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不限量烤肉还要更棒的奖励了。
也是黑子静也心心念念的庆功宴。
之前列队候场的期间,她还逮着机会,又把刚才有部员对及川彻出言不逊、在外面败坏白鸟泽形象的事情,狠狠跟鹫匠教练告了一状。
鹫匠锻治性格刚直,眼睛里最容不得沙子,冷笑一声,当场就直接让黑子静也指认,让他看看都是哪些蠢货在当跳梁小丑。
结果,原本还气鼓鼓的黑子静也,却瞬间安静下来。
那会儿忙着震惊和生气了,她一心想着等下要跟鹫匠教练告状,却忘了要对面报上名字,更不记得那些人具体长什么样子了。
黑子静也心虚地避开目光,开始支支吾吾。
一看她这个表情,鹫匠锻治就能猜到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深吸一口气,鹫匠锻治现在觉得,真不是他年纪大了脾气暴躁,是这小鬼总有本事,能叫人气得牙痒痒。
不都说猫都是很记仇的生物吗?怎么会有人连告状都告不好!猫又那家伙到底怎么教的?!
眼看着,黑子静也又要领一顿骂了,牛岛若利适时走过来,报出了一串名字。
他最后带领队伍参加颁奖仪式的时候,就顺便把那几个人的脸,和名单上登记的信息核对了一下。
毕竟他是主将(队长),也是排球部里,公认待在体育馆时间最长的人。
就算平时和那些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际,但每天来来往往的,总会见到几面,多少也能留下点印象。
忘性大、不擅长记仇,但黑子静也耍赖的功夫却是一流。
见状,她连忙躲到牛岛若利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冲鹫匠教练用力点头,还理直气壮地附和说,若利君说得对!
鹫匠锻治面无表情。
看在白鸟泽刚刚才夺冠的份上,他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时放这小鬼一马……勉强!暂时!
等鹫匠教练走去安排出行车辆之后,黑子静也才蹑手蹑脚地,从若利君背后走出来。
但右脚落地时,肌肉牵扯泛起的疼痛,让她又不自觉皱起脸。
其实这伤的确不算大问题。
在时不时就有人受伤、扭伤擦伤都是家常便饭的排球部,但凡这块淤青是出现在正选身上的,鹫匠锻治恐怕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更别提什么休不休息的。
可黑子静也又不同于那些早已习惯的正选。
托哥哥和两个幼驯染的福,她从小就被身边人照顾得很好、很仔细。
通常还没来得及感冒,刚开始打喷嚏,小黑就会立刻竖起警惕,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不忘帮她系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回了家,哥哥又会提醒妈妈准备姜汤或者感冒药,在症状还不太严重的时候,就提前把病毒压下去。
所以,一直到现在为止,黑子静也几乎都没怎么生过病,受伤的次数就更加屈指可数。
她并不是擅长忍耐疼痛的类型。
甚至正因为对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她对疼痛的耐受程度要比旁人更低,皮肤也很容易被留下印子。
之前跟木兔前辈一起玩的时候,力量5的超大只猫头鹰,就不小心把她的手腕捏红了一圈,最后是对方耷拉着脑袋,被小黑碎碎念地教育了一下午。
不过,虽然不擅长,但可以努力忍耐!
为了烤肉!
想让右脚尽可能不受力,黑子静也就将重心移向左侧,然后哼着从阿萤那边听来的旋律,一瘸一拐,但看起来很快乐地跟上队伍。
倒是牛岛若利先蹙起了眉。
他忽然提议,要不要自己抱她过去——是一如既往、非常平静的口吻,就像在说今天决定额外加练一百次扣球。
黑子静也:?
虽然小时候累了,也经常耍赖让小黑背自己回家,但时过境迁,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还是有点太丢人了,用力摇头拒绝。
……重点是,被看到会不好意思吗?
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受伤之后,接受来自他人的帮助,会让对方觉得不好意思,但牛岛若利还是按照这个命题,认真思考了一下。
于是,他想了想,又建议说,她可以用外套把脸盖住,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黑子静也开始思考。
黑子静也陷入纠结。
黑子静也眼睛一亮。
一旦意识到,好像不用努力忍耐也可以,就算撒娇也会被纵容,怕痛又爱偷懒的那一面,便悄然占据上风。
指尖蠢蠢欲动地,扒拉着最外面那件、属于牛岛若利的超大外套的拉链,发出叮铃的小小声响。
她迟疑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像是小猫在谨慎地试探,这个到底是从天而降的奖励,还是人类欲擒故纵的陷阱。
牛岛若利便默许地向她伸出手。
眼见白鸟泽的队伍里,即将出现一对行走的笑话,折返回来的鹫匠锻治,终于忍无可忍。
“——哈?要不要我去给你借个轮椅来,亲自把你送上车啊?多大点事,不许在这里鬼叫鬼闹的!腿没断就给我自己走路!”
骂完黑子静也,他都没得歇,又马不停蹄地调.转.炮.火,瞄准旁边的牛岛若利,更是恨铁不成钢。
脑袋里都是排球的超级排球痴,虽然在训练和球场上都十分省心,但鹫匠锻治也不得不承认,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左撇子王牌,在日常生活中,确实经常缺根弦。
牛岛若利的思路,往往跟大部分普通人都不同。
暂且不提他和及川彻一见面就必(及川彻单方面)吵架的恶劣关系,在对待黑子静也相关的事情上,也总让鹫匠锻治感到头疼。
如果说,黑子静也是一只整天闹腾个没完的小猫崽子,每天不是在闯祸,就是在闯祸的路上。
那牛岛若利就是那种,眼看着猫把杯子推下桌,会及时接住杯子,然后发现自己被盯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思索半天,还认真夸她一句nice kill的类型。
鹫匠锻治心累。
“……还有牛岛你!也不许太惯着她了!”
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旧话重提了,最后再叮嘱了一遍,鹫匠锻治就无语地挥了挥手,让他们哪凉快哪待着去,自己眼不见为净。
闻言,牛岛若利很慢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代表“困惑”的意思。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纵容黑子静也。
但他没有反驳鹫匠教练的说教,伸出的手也没有收回去,只是换了种方法,让黑子静也可以撑着他的手臂借力,走得更轻松一些。
黑子静也更是一等鹫匠教练走远,就迅速恢复了活蹦乱跳的精神状态,跟若利君讨论等下烤肉要怎么分工。
一个毫无自觉,一个只记吃不记打。
这两个天然系的家伙凑到一起,对别人是什么效果不好说,但至少对鹫匠锻治的耐心和脾气,已然成为了一种修行。
他今天没有当场给那几个败坏白鸟泽名声的臭小子,左右开工、哐哐扇几个耳光,都是这几年被迫修行出来的善果了。
不过,嘴上说“腿没断就自己走路”的鹫匠锻治,在吃完庆功宴之后,还是心软了一回。
他光明正大地公车私用,在率队回白鸟泽前,让司机稍微绕了一小段路,先把黑子静也丢去新干线的车站。
又是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周日下午,刚好雨森也没有安排训练,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便负责来车站接人。
背包被小黑拿走,取而代之的,是研磨带过来的、热乎乎的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