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有一车幼驯染很合理吧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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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们除了快攻的配合速度更快一点、跳得更高一点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牛岛若利语气平静,甚至没有夹杂太多私人情感地,表达了自己的失望。
“优秀的幼苗需要在与它相符的土壤中生长,贫瘠的土地无法结出卓越的果实……和及川一样。让她留在乌野,只是浪费她的才能而已。”
虽然没有提及姓姓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说黑子静也。
日向翔阳第一个不服气。
忘了刚才的胆怯,他立刻从影山的背后冲出来,想要反驳对方,却在张口的瞬间,忽然顿住。
牛岛若利顺着他的目光,侧过脸看向身后。
是不知何时赶来的黑子静也。
牛岛若利下意识要走向他的教练,却又迟疑地停下了步伐。
“静也?”大概所有情商都用在了面前的这个人身上,白鸟泽的木头王牌蹙起眉,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黑子静也看起来很狼狈。
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她气喘吁吁的,凌乱的发丝也被汗水黏在了额角和脸侧,像是比打完练习赛的选手还要辛苦。
可最关键的,还是她的眼神。
——向来是晴空色泽的那对眼睛,盖上了乌云,将阳光遮去,只剩下了雾蒙蒙的情绪。
牛岛若利伸出手,想让对方借自己的力,好好平复一下呼吸和心跳。
但这是第一次,他被拒绝了。
“抱歉,若利君。今天我……”黑子静也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说下去。
她歉意地笑了笑,只说下次会再来跟对方和鹫匠教练好好道歉的,没有在白鸟泽多停留,便随乌野一同离开。
乌野也看出了小教练的情绪不太对劲。
最善解人意又温柔的菅原孝支,被委以重任,派去侦查情况,却也无功而返。
黑子静也照常,跟乌养系心沟通了队伍在这次练习赛暴.露出的短板,又重新修改好接下来的训练方案后,才一个人提前早退了。
看着小教练离开的背影,乌野聚众交头接耳,开始紧急作战会议。
泽村大地做前情总结:“我记得,小教练是说这次是临时有事,要回东京一趟……难道是被人欺负了吗?”
但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一起抱着脑袋,苦思冥想,也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们家超可怕、比大地学长还有气势的小教练,会被人欺负的画面。
“可能不是被欺负,是遇到别的事情了吧?”
东峰旭犹犹豫豫地补充:“那个,我记得,小教练的哥哥是打篮球的,好像学校叫诚凛?今天,是东京的篮球代表选拔赛吧?”
而此时,菅原孝支已经用手机,查到了刚刚新鲜出炉的体育新闻。
他抿起唇角,将屏幕翻转给同伴看。
——东京都全国大赛的篮球代表资格选拔赛,桐皇大比分碾压诚凛,“奇迹的世代”大前锋、青峰大辉,继续势不可挡!
………………
…………
黑子静也并没有回家。
大概是被木兔前辈传染的坏习惯,她把自己藏在了滑滑梯的下面,双手抱着小腿,将脸埋在膝间。
她坐在诚凛那一方的观众席上,见证了全程。
包括诚凛竭尽全力的战斗,也包括在势不可挡的青峰君面前,诚凛被观众嘲笑是“丑陋的垂死挣扎”的、直到最后一秒的不放弃。
可诚凛还是输了。
输得毫无悬念,在悬殊的绝对实力差距面前,甚至无法借用“运气不好”这个托词。
在裁判吹响哨音的那一瞬间,黑子静也看见了。
——看见了和自己最为相似的那对天蓝色眼睛里,仿佛玻璃珠子一般,破碎的、失去了光亮的绝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哥哥,只能跟系心先生打了电话,说自己会晚到,想要多陪伴对方一会儿。
最后,还是哥哥先催她离开的。
“教练可不能把自己的选手丢在一旁不管啊。”
黑子哲也按着她的肩膀,虽然还无法伪装出轻松的假象,但也温柔而坚定地,将她向门外推去。
“没问题的,阿静不用担心。只是一次失败而已,我……不,我们可都还没有认输。”
而站在黑子哲也身后的,是诚凛,也是他新的光和队友。
黑子静也向诚凛深深鞠了一躬后,一路跑去车站,搭乘最近一班的新干线,又一路跑着去了白鸟泽。
可映入她眼中的,却是有一场相似的比赛。
强大的天才,碾压式的胜利,甚至是如出一辙的惋惜口吻——若利君的话,仿佛和当初的赤司君重叠在了一起。
即便清楚若利君绝对没有恶意,但黑子静也还是被触碰到了那根线。
……想要反驳,却连反驳的底气和根据都拿不出来。哥哥在赛场上输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是不是她当初就不该一意孤行要来乌野?如果她像国中时一样,继续乖乖陪哥哥诚凛的话,是不是反而更好一点?
黑子静也愈发用力收紧手臂,眼泪已经不受控地在往下掉,却咬着嘴唇,隐忍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甚至不惜抛下了哥哥和小黑他们,所以不可以又走到一半擅自后悔。
要是被乌野的大家知道,一定也会影响他们的状态的。
但……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地难过一下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黑子静也忽略了时间的流动。
直到有人,仿佛是前来拜访的客人一样,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滑滑梯的铁板,惊醒了躲到角落里的小动物。
“哎呀,看看及川大人发现了什么?”
穿着青叶城西的排球部队服,身形高挑的及川彻抱膝蹲下,也学着黑子静也的样子,缩成小小的一团,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凑上前。
没了一贯轻佻的夸张语气,他弯起眼睛,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和糖果,伸手递给对方,却也保持了一点距离,留给让黑子静也自行选择的余地。
比平时更加有耐心,如同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动作是小心翼翼的轻缓,连语调都是温柔的。
意外得可靠,有种和岩泉一相仿的、值得依靠的安全感。
“让女孩子露出这幅表情,可是罪无可赦的大罪啊。”
“我记得静也跟小国见说过,吃甜甜的东西,就能让人心情变好,对吧?那及川大人把这些都给你,静也可以对我笑一笑吗?”
大概很难有人能拒绝这样出现的及川彻。
被诱哄着吃下糖果,黑子静也鼓起半边脸颊,任由甜蜜的味道将自己包裹。
作为报答,她也说了自己躲起来的原因。
以及诚凛输掉的惨状。
挨着她、陪她一起坐下的及川彻,却并不同情。
“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吧?”
优越的两条大长腿被直直摊开,他撑着地面,眼睛则高高地望着天空。
“小教练的哥哥,应该也是一年级对吧?这既不是他们篮球生涯的第一场比赛,也绝不会是最后一场。”
“现在就给输赢下定论,未免也太早了。”
不同于平时的浮夸语调,及川彻的声音很轻,仿佛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固执的坚定。
“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不是吗?”
黑子静也看着他,知道及川彻也是在说自己。
她又提起牛岛若利在打赢乌野之后,邀请她去白鸟泽的事。
原本云淡风轻的及川彻立刻破功。
他竖起眉毛,幼稚地、超级用力地“哼!!!!”了一声,开始滔滔不绝地声讨死对头。
“及川大人就知道!那个家伙除了这句就什么都不会说了!笨蛋!完全不会看人颜色的超级大笨蛋!活该没有及川大人受欢迎!”
黑子静也试图替若利君解释一下。
但及川彻一口咬定:“当然都怪他!抛开事实不谈,难道牛岛他就一点错都没有了吗?!”
可怜的、锅从天上来的若利君。
黑子静也忍不住笑。
及川彻便也跟着弯起眼睛。
“这样才对嘛。”他笑眯眯地说,“像小教练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如果连对我都不肯笑一笑的话,那也太暴殄天物了!”
虽然平时在岩泉一的对比下,及川彻是个轻浮、幼稚、自恋又不太靠谱的幼驯染形象,好像是被人照顾的那一方。
但他其实意外得,很体贴,也很温柔。
和平时的样子不同,也和球场上统帅全军的指挥官气质不太一样。
让黑子静也暂时忘记了边界,有了进一步交流的愿望。
她看着及川彻,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地问:“那及川学长呢?这次会赢吗?”
及川彻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但下一秒,他便像孔雀开屏,刻意笑得更加灿烂。
“绝对会把小牛若打得落灰流水的!——虽然很想这么说。”
浮夸的语调骤然一收,及川彻耸了耸肩,故作轻描淡写地说完了下半句。
“不过,在比赛真正开始前,谁也说不准结果吧?我只能抱着这样的决心,拼尽全力去备战而已。”
黑子静也戳破他伪装出的淡定。
"难得看见及川学长这么不自信呢。"她笑了笑,“要是小岩听到的话,可能会狠狠给你一拳,不许及川学长说丧气话吧?”
先是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脑袋,意识到岩泉一并不在身边后,及川彻又气鼓鼓地,看向坏心眼的小教练。
他严肃抗议:“这明明是客观!客观!”
无视了及川彻的抗议,黑子静也客观地分析了一下原因。
“果然,若利君还是会给及川学长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啊……是因为及川学长觉得,自己和若利君不一样,并不是那种被上帝眷顾的天才吗?”
及川彻:???
及川彻:!!!
像烧开了的水壶一样,及川彻发出尖锐爆鸣声。
“太辛辣了!太辛辣了!这么辛辣的台词,为什么会从小教练你三十五摄氏度、还吃着我给的糖的嘴里说出来啊!”
“这是好心的及川大人应该听到的话吗?!”
他滋儿哇地乱叫。
“我要伤心了哦?我要哭了哦?及川大人真的会伤心地哭出来哦?要是小教练现在认真哄哄我的话,还勉强来得及哦?”
但黑子静也知道,面前的人并没有真的因此受伤。
或者说,在无数次痛彻心扉的失败之后,在无数次怀抱着可贵的自尊、重新站起来出发之后——
及川彻早已是被千锤百炼过的剑,任谁也无法轻易折断他。
连自己都看不到,他只会望向他唯一想要的那个未来。
这怎么又不算是一种耀眼的强大呢?
黑子静也再次目睹了光的诞生。
“……不是天才的话,就不能赢过天才了吗?”她轻声说。
及川彻夸张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刚才听说的故事。
在天才面前,最后还是溃不成军的普通人啊……听起来,倒是很熟悉。
但及川彻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他看着黑子静也,目光有种执拗的坚定,正欲开口给出自己的答案时,却被对方抢先一步。
“——至少,我从不这么认为。”
黑子静也的语调很平静。
她低头看着自己并不有力、也不够宽厚的掌心,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做了个用力收紧的动作。
并不比及川彻的固执要少几分。
黑子静也抬起头,迎上及川彻有些不知所措的目光,忽然笑了笑。
“及川学长,其实我一开始之所以想要成为教练,就是为了让不是天才,只是单纯热爱排球的人,也能赢下比赛。”
“因为我喜欢看他们赢下比赛之后,脸上露出笑容的样子。”
“可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搞得我也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够做到什么……但及川学长,谢谢你。我好像已经找到答案了。”
黑子静也站起身。
她深吸一口气,短暂地闭上眼睛之后,重新看向了及川彻。
是从前不曾见过的认真与郑重。
“及川学长你曾经说过,影山君遇到我了,运气真好。但除此之外,我们也相遇了,不是吗?”
黑子静也忽然这么问。
她站在席地而坐的及川彻面前,是微微低头的俯视姿态。
而她的身后,是余晖正旺的夕阳,将少女原本白皙的脸庞,也染上了淡淡的暖色。
可让及川彻无法转开目光的,却是那对眼睛。
是希望?还是梦想?总之是那种灼热的、闪闪发光的好东西,在那对眼睛里闪烁。
让他一时间,竟觉得面前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新日。
就这么不由分说,将光与热分享给他。
是黑子静也向他伸出了手。
“若利君认为,贫瘠的土地长不出丰硕的果实,青叶城西注定无法打败他所在的白鸟泽。”
“可我想要再试一次。”
“我想要成为,自己过去理想中的那个人——能够贫瘠的土地变为沃土,让不是天才却热爱排球的选手,也能赢下比赛的那种教练。”
黑子静也看着及川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这也是她第一次,不是以“后辈”或是“儿时玩伴”,而是以“教练”的身份,直呼他的名字。
“及川彻,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天才,我就来成为你的天赋。”
“我们一起,向天才的世界宣战吧?”
“诶?诶???”
愣了好久,他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问:“小教练你是要转学到……青叶城西来吗?!”
那一个瞬间,及川彻甚至连黑子静也穿着青叶城西的薄荷绿队服,跟他和岩泉一一起上下学的画面,都想象出来了。
——他绝对第一天就要拍照发给小飞雄和小牛若炫耀!
但黑子静也却摇了摇头。
甚至她显得有些困惑:“为什么要转学?我就是为了实现音驹和乌野的‘垃圾场对决’,所以才来宫城县的啊。”
及川彻:???
被这么一提醒,及川彻才终于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来了一点点模糊的边角料。
关于乌野和野猫的因缘,过去在宫城县也是很出名的谈资。
及川彻像是被迎头泼了盆冷水,终于从那个还有点懵、理智尚未完全回笼的状态,回到了现实。
他下意识问了句:“没关系吗?”
如果要实现垃圾场对决,乌野就必须拿到全国大赛的入场券,而宫城县只有一支队伍能获得这个资格。
更不要说,还有白鸟泽的问题。
黑子静也之前就曾担任过白鸟泽的教练,近距离地观察过那些选手,和作为核心王牌的牛岛若利,更是有着从小到大的指导关系。
以鹫匠教练对她明显的偏爱来说,不用想,白鸟泽的所有情报和数据,应该都是对她开放的。
如果她转而来协助青叶城西,这个白鸟泽和乌野的竞争者(敌人)的话,会不会受到责难?
及川彻的第一反应,是担心黑子静也的处境。
但黑子静也却仿佛完全意识到这个难题。
或者说,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矛盾的东西。
“难道及川学长在比赛之前,会期待对手突然受伤,或者没有好好训练,导致不够强,从而让自己获胜吗?”
黑子静也歪了歪头,笑得很温和从容。
“一定不会吧?一定是想要在对手强大的前提下,自己变得比对手更强,然后获得当之无愧的胜利吧?”
“至少我觉得,乌野和白鸟泽,都是那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燃起斗志、超级麻烦、超级让人头疼的好战分子哦。”
“因为大家全部都是满脑子只有排球的笨蛋啊。”
怕及川彻会多虑,黑子静也想了想,又仔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其实从小学开始,我就经常跟着猫又老师和鹫匠教练,跟全国各地的强校做交流学习。在国中的时候,甚至每周都会抽空去别的对手学校参与指导。”
“可以把我看成是半个流动的临时顾问吧……因为我不会刻意藏私,或者利用自己的情报,去制定针对某一支队伍弱点的策略,只是帮大家提高自身实力而已。”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所以及川学长不用担心我。”
看着这样的黑子静也,及川彻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这位小教练,虽然是教练,却并不单独属于某一支队伍。
她像是一位公正的培育者,会平等地爱护每一颗种子、为路过的幼苗施以雨露,期待着花开。
但也唯有开得最绚烂的那一支,能够夺得她最后的嘉奖。
“好可怕。好狡猾。好狂妄……连及川大人之前都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像主角一样的台词啊。”
及川彻喃喃着,声音很轻,仿佛孩子气的抱怨。
他仰头看着耀眼夺目的新日,忽然想起在国中三年级那年,最后的大赛上,意外听到的那句信赖之语。
当时的黑子静也说,她会期待及川彻赢过牛岛若利的那一天。
当时的及川彻想,哪来的天使,这么有眼光,及川大人一定会努力赢给她看的!
而现在,黑子静也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站在了同一侧。
及川彻忍不住弯起眼睛。
他笑着自言自语:“真是的……这么浪漫吗?跟漫画一样。及川大人都快要相信‘命运’这个东西了。”
黑子静也没有听清。
可在她重新开口询问之前,及川彻便冲她露出了比太阳更耀眼的笑容。
“好啊。乐意奉陪。”
他握住她的手,一扫此前的迟疑,大大方方地、又极为认真郑重地,回应了盟友的邀约。
“——让我们一起向天才的世界宣战吧?”
及川大人可不能输给这样帅气的小教练。
他会成为,在比赛球场上,比牛岛若利更耀眼、更值得站在黑子静也身边的那个选手。
………………
…………
但参与对青叶城西的指导,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首先,要争取青叶城西的入畑监督的同意。
其次,乌野、白鸟泽还有音驹那边,也有必要好好说明一下情况。
再加上,黑子静也平时还是要待在乌野那边,所以就算要指导青叶城西,也只能是社团后的加训,或者周末抽空出来。
毕竟青叶城西本身的社团强度就不低,及川彻也要负责和队友商量是否自愿参加,以及时间方面的协调安排。
等黑子静也真正,第一次以教练的身份,站在青叶城西面前时,已经是两周以后。
在及川彻和岩泉一的动员下,首发正选和替补队员都全员集合了。
按照体育社团的惯例,黑子静也在正式开始指导前,需要和队伍说点什么,也算是一种动员仪式。
她想了想,却没有选用那种主流的自我介绍的开场白。
“——你们知道,若利君、嗯,白鸟泽的牛岛选手,是怎么和我评价青叶城西的吗?”
“他说,如果没有及川,青叶城西就是一支弱旅。是一字不差的原话。”
“但我始终都不相信这个结论。”
黑子静也微笑着,看向已经开始生气、尤其是那几个三年级生的选手,轻描淡写地说。
“所以这一次,大家就用胜利,来让他收回这句话吧?”
黑子静也开始讲解自己为青叶城西制定的训练方案。
“首先要和大家明确一点,虽然我的确很熟悉白鸟泽这支队伍,但请不要指望我会给出什么能针对白鸟泽的锦囊妙计。”
“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白鸟泽,所以我才更清楚,白鸟泽的强大是单纯的强大,每个人的基础能力都很高,不存在什么‘可以利用的弱点’。”
“简单就是最好的。这样纯粹的暴力美学,没有能够取巧的方法,只有靠实力才能与之抗衡——至少要能接住牛岛选手的球,青叶城西才有胜算。”
说到这里,黑子静也停顿了一下,笑着看向神色凝重的众人。
“但也不需要露出这种表情啦!别忘了,六个人强才是真的强。这才是排球唯一的通关秘钥。但如果六个人都能独当一面的话,相乘的杀伤力才会更大”
“在及川学长的组织下,你们本身就是做乘法的队伍,团队协作打时间差的打法已经很成熟,不需要刻意改变。”
“所以,现在你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提升个人实力,把六个‘1’相乘,变成六个‘2’、甚至‘5’、甚至更高。”
黑子静也在白板上写出两串足够简单易懂的数学公式。
她在明显更大的那个数字上,画了个圈,然后将笔尖用力一点。
让青叶城西众人的心也跟着一紧。
“在我看来,青叶城西目前的整体协调性,已经是宫城县的TOP 1了。但攻击性还欠缺了一点……这个我会再想办法的,可以先提升个人基础能力,再来量身定制打法和策略。”
“至于防御力,我的最低要求是,你们必须建立起新的团队防守体系,来约束牛岛选手的球路,降低后方接球的难度。”
“而为了尽可能提高效率,这个团队防守体系,还需要一个观察足够敏锐的中枢司令官。”
及川彻了然:这是东京传统强校、音驹的拿手好戏。
他在知道小教练来自音驹后,也特意找教练接过音驹过去的比赛录像,多少有所了解。
想到这里,习惯了作为队长的统领大局模式,及川彻的目光已经在队伍里的几个副攻上来回打转,思考谁更合适担任这个角色。
但下一秒,黑子静也就打断了他的思路。
事实上,在构思给青叶城西的指导训练方案时,黑子静也就已经有了心仪的人选。
毕竟,她也旁观了青叶城西不少的社团日常训练,又看过同乌野的练习赛,几个选手的数据已经在她这烂熟于心。
黑子静也的目光落在了队伍最角落、那个仿佛干劲不足的身影上。
“国见君,”她笑眯眯地问,“想试试看,玩.弄全国前三的王牌的感觉吗?”
像小猫一样瘫着、却被突然点名的国见英:???
黑子静也认为,国见英是个非常有潜力的选手。
人很聪明,拥有细致入微的敏锐观察力,而且脑子很好用——不光是说他的学科成绩名列前茅,也是在排球的应变能力上。
或许是因为爱偷懒,他总能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就找到既能省力,又行之有效的偷懒办法。
有点像研磨和阿萤的模式。
不过,国见英从来不愿意在排球上付出100%的努力,而且好胜心也没有那两个人强,所以激将法对他是不管用的。
他总是很冷静,也很自我,坚定地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而现在,国见英不觉得他适合单人这个团队防御体系中枢的角色。
“我是主攻手。”他有理有据地试图婉拒。
“而且我只是一年级的新人而已,不管是对进攻的预判,还是拦网的经验,都远不如三年级担任MB(副攻手)的松川前辈。还是不了吧。”
岩泉一闻言蹙起眉。
他认为国见的态度太不尊敬了。
就算黑子静也只是一年级,但现在,她的身份是教练。国见就算有异议,也应该更注意措辞。
至少,如果换做入畑监督来说这番话的话,国见应该是不敢这么直接当面拒绝的。
“国见!先听教练把话说完!”岩泉一的声音透着几分严厉。
入畑监督不在场,作为继及川彻之后,第二个主动劝说队友、组织场外加训的负责人,他认为自己有责任,要维护黑子静的权威和话语权。
被这么一提醒,国见英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太随意了。
正式加训指导的第一天,他还没习惯黑子静也的身份切换,只把对方当做那个旁观他们社团训练、会问他要不要吃糖的同龄女孩子。
在岩泉一富有压迫感的警告目光下,国见英心虚地缩了缩脑袋,乖乖闭上嘴。
不管是在球场外还是球场里,作为副队长的岩泉前辈,都更像是青叶城西的脊梁骨,约束着他们的同时,也一直牢牢把他们拽在正确的道路上。
当然,不是说及川学长就不重要了。
及川彻是青叶城西这支队伍,毋庸置疑的灵魂和核心。
但在队员之间的威望,绝对还是岩泉一更胜一筹,有时候他说话,甚至比入畑监督都管用。
不如说,连及川彻本人,都归岩泉一管。
所以,岩泉一这句暗含敲打意味的话,刚一说完,整个体育馆原本还有些松散的氛围,都骤然拉紧。
黑子静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早在帝光的时候,她就知道,尊敬不是被别人给予的,而是要靠拿出自己的成绩、自己去争取到的东西。
训练方案的说明,暂时告一段落。
前期的话,黑子静也还是会优先提高选手的个人基础能力,所以给每个人都量身定制了针对性的训练清单。
至于被暂且搁置的那个计划,她想私底下和国见英单独谈谈。
于是训练结束后,国见英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早有准备的黑子静也逮住了。
国见英不敢再直接拒绝。
耐着性子乖乖站住,他低下眼睛看脚尖,心想,估计又要听到一番恨铁不成钢的劝说,什么他很有潜力,只要加强肌肉训练、饮食均衡的话,一定可以成才之类的。
耳朵都要被这种话磨出茧子了,国见英在心里叹了口气,做好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
“——我可没打算说那种话哦。”
国见英:?!
他甚至怀疑了一秒,自己是不是太松懈了,不小心把脑袋里的吐槽直接说出口。
国见英下意识看了眼杂物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