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排球有一车幼驯染很合理吧by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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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研磨询问意味的目光,黑尾铁朗笑容无奈,只能没办法地耸耸肩,示意换人交班。
虽然他的成绩,大概也可以算是个绩优生。
但基本是靠他超强的时间管理,把排球训练占用的时间,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加倍补回来,主打一个勤学刻苦。
孤爪研磨则不同。
他是真的聪明,从小学东西就特别快,而且不管学的是什么,都能迅速上手,还很擅长梳理和总结技巧。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一边打排球,一边沉迷游戏,还能同时轻轻松松盘踞在年级前十的位置。
黑尾铁朗都觉得,如果研磨再多在课业上花点功夫,可能年级第一的宝座就要换人常驻了。
因为,当研磨认真对待学习的时候——
“没关系,静也。”
贴着黑子静也坐下,孤爪研磨俯身,小心地、慢慢地,却又熟练地,摸了摸那颗正垂头丧气的脑袋。
他弯起眼睛,语气难得坚定:“我会让静也考过的。”
——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每一次,当黑子静也面临大考的时候,孤爪研磨都会重新过一遍今年历史课的教材和卷子,帮她押题。
而且押得十拿九稳。
客观来说,黑子静也每年暑假不用被抓去补考,孤爪研磨功不可没。
但黑尾铁朗觉得,不能让她在学业上过于依赖研磨,养成投机取巧的习惯,所以这样的场外支援,也只限定在历史的重要考试上。
事实上,以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的成绩,在择校这件事上,他们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当初之所以去了雨森中学,也多少是有考虑到黑子兄妹的状况。
自然不会让他们被入学测试这一关给难倒。
为了调动静也的积极性,黑尾铁朗还见缝插针地给她画饼,描述他们未来的美好校园时光。
“静也不是不想当经理吗?不过雨森有社团分的要求,我可以帮你在排球部挂个名,不用你干活。然后你一三五来看我和研磨训练,二四六去篮球部找哲也,怎么样!”
孤爪研磨不得不泼他冷水:“教练不会同意的吧。”
“哼哼,明年我可就是队长了!回头跟教练好好商量一下,总有办法的嘛。”
说到一半,黑尾铁朗还搭上研磨的肩,笑眯眯地拖人一起下水。
“后年的话,虽然我就不在雨森了,但研磨肯定也会成为三年级的主力。到时候,就轮到你来负责罩着静也了哦?要加油啊,研磨。”
孤爪研磨表情无语。
还是黑子哲也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黑尾君,看起来好像新闻上会出现的那种,专门从事传.销.诈.骗案件的坏人啊。”他说。
黑尾铁朗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而且他有证据!
不过,升学这件事,其实也不是没有捷径。
除去常规的入学考试,私立学校的话,因为重视社团活动成绩,每年都会留出一部分名额,专门用来招收特长生。
虽然黑子静也目前没有在任何比赛中取得成绩,但因为她经常随猫又育史一起,出席音驹与各大豪强学校的比赛,在高中排球教练的圈子里,倒是小有名气。
尤其是宫城县和东京这一带,都知道猫又育史有这么一位小弟子。
事实上,黑子静也已经收到了来自枭谷学园的参观邀请函。
据说是白鸟泽的鹫匠教练,为她拟了推荐信,然后由高中排球部的暗路教练做主,替她争取到初中部的特长生名额。
虽说所有人都默认,黑子静也高中一定会去音驹,但好消息是,音驹它可没有初中部啊!
于是各家教练都摩拳擦掌,准备趁机挖了猫又育史养好的这颗小白菜。
参观时间就定在这周末。
虽然黑子静也已经打定主意要去雨森了,可长辈的好意也不能直接回绝,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她专程去了枭谷学园一趟。
不得不说,枭谷不愧是东京偏差值前几的私立学校,有钱是真有钱,校园设施都跟崭新的一样,比宫城县的白鸟泽还要豪华。
浅灰色的西式制服很漂亮,食堂也好吃,连体育馆都比音驹大了不止一圈。
想起音驹那个几十年没装修过、空调都不太制冷的老体育馆,黑子静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难怪东京几所豪强学校组成的排球部联盟,要被冠以“枭谷学院联盟”的名号。
这一刻,公立和私立学校在经费上的悬殊差距,被凸显得格外残忍。
但黑子静也还是婉拒了暗路教练的邀请。
暗路健行询问到原因后,也并没有勉强或是不满,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话题,开始闲聊一些和排球相关的趣事。
听说暗路教练最近在筛选,枭谷排球部来年的特招生候选名单,黑子静也便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
意外瞧见了木兔光太郎的名字。
不,或许不该说是“意外”。
正如本人的名字一般,木兔光太郎是个像太阳那样、会发出光芒的神奇猫头鹰,无论放到哪里,都能轻易引起观众的注意。
黑子静也至今依然认为,对方将来会成为一位冉冉升起的明星选手。
或许已经近在眼前。
所以,她抽出了那张资料,站在教练的角度,重新向暗路教练推荐了木兔光太郎。
………………
…………
参观流程结束。
当黑子静也走出枭谷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幼驯染和木兔光太郎,站在附近的树荫下。
是一直盯着大门口的木兔光太郎,第一个发现她的。
“Hey Hey Hey!小教练!这里这里!”
眼睛一亮,木兔光太郎蹦蹦跳跳地挥着手,向黑子静也示意。
虽然黑子静也早就说过,为了方便区分她和哥哥,直接叫她的名字就好,但木兔光太郎还是坚持叫她“小教练”。
因为这个听起来很酷的样子!
黑子静也只好随他。
这次也是丑三和雨森打练习赛,结束时间刚好差不多,三个人就索性一起来枭谷接人了。
黑尾铁朗特意强调,这次赢的也是他们。
急得木兔光太郎又在那里大喊大叫。
为了转移话题,黑子静也顺口提起了,她刚才向枭谷推荐了木兔光太郎的事。
同时只能思考一件事的猫头鹰,果然忘了刚才那一茬。
木兔光太郎挠了挠头。
“诶?枭谷吗?但我打算和黑尾一起去音驹来着。因为,小教练和孤爪也会去音驹的吧!那我们高中就可以一起打排球了!Hey!”
他说着说着,又把自己哄开心了。
结果,黑尾铁朗面露嫌弃。
连孤爪研磨都欲言又止:“……老实说,感觉,我可能没办法和木兔学长一队。会很累吧?”
猫头鹰震惊。
猫头鹰石化。
猫头鹰开启消极模式。
于是,只能由黑子静也继续转移话题。
“音驹的话,我倒是也有跟猫又老师说过。但是,音驹是公立学校,也没有特长生的名额,恐怕很难开出什么特别优渥的条件。枭谷就不一样了。”
“虽然我也很期待那样的高中生活,不过我还是建议木兔前辈,先亲自去学校参观、跟负责的教练交谈过,再慎重地决定吧。”
“就算我们不在一队,其实也没关系啊。”
她侧过脸,向怔怔看着自己的木兔光太郎微笑。
“不管在哪里,只要不断变强,去到更大的舞台,就一定会遇到更强的对手,也一定会见到,让木兔前辈觉得‘认识他们真是太好了’的队友。”
“像漫画的主人公一样,各自修行,然后约定在顶峰相见的话,不是也很帅气吗?”
“所以,木兔前辈要做出一个,让自己五年以后、十年以后,回头再看,也依然不会觉得后悔的选择才行啊。”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木兔光太郎试图思考。
但等他们走到各自回家的岔路口时,思绪也依然还是一头乱糟糟的毛线团。
黑尾铁朗便拍了拍他的肩,还叮嘱他别太勉强自己,本来人就不太聪明了,小心再用脑过度,会把脑袋烧坏。
因为语气太温柔,饱含着担忧,木兔光太郎下意识点了点头。
黑尾铁朗顿时笑得过于嚣张。
随后,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劲的猫头鹰,再次掀起了与猫的大战。
而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孤爪研磨,连叹气都不叹了,面不改色地掏出游戏机,合理利用碎片时间。
黑子静也哭笑不得。
又这么折腾了好一会儿,等她到家的时候,天色也渐渐黯淡下去,夕阳的余晖都被燃烧殆尽。
家里人也都到齐了。
包括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去枭谷接她的哥哥。
但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黑子静也先是说自己婉拒了枭谷学院的邀请,然后就想往厨房钻,看看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父亲却忽然叫住了她。
“静也,我们今天得商量一下……不,是爸爸妈妈有件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他语气尽量平和地,将下午和妻子、和哲也一起讨论出来的说法,委婉转述给女儿听。
即便如此,黑子静也仍然像是没有听懂一般。
“……诶?我们要搬家了?很远吗?”
她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第21章
这次黑子家计划搬家,是因为父亲的工作出现了调动,需要搬去离新的办公地点更近的地方。
好消息:没有想象中那么远,还在东京。
坏消息:距离现在这个家,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近”。
虽然暂时还没有找好新房子的选址,但按照目前的行程安排,他们应该会在黑子兄妹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搬走。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说出口的话题。
因为父母都知道,两个孩子早早就同邻居家的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约定好了,要一起升入雨森中学。
尤其黑子静也,跟幼驯染的关系很是要好。
明明从小就是不爱动、讨厌出汗的性格,却愿意陪着他们,一头扎进了排球的世界,开始认真钻研自己没那么热爱的体育竞技。
也正是因为彼此亲密无间,分别才会显得格外……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父母再三犹豫后,特意先跟作为哥哥的哲也说明了情况,想要征询他的建议。
因为哲也一定是世界上最了解静也的那个人。
黑子哲也却说,他们只要像告知自己一样,把阿静当成大人,然后认真地、好好地、普通地,跟她说明情况就好。
父母听取了这个建议。
仔细将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父亲看着陷入沉默的黑子静也,耐心等她消化完这些信息。
黑子静也本能地看向哥哥。
那些猝不及防的动摇和慌乱情绪,在得到温和而平静的目光回视后,被迅速抚平。
仿佛从中汲取到力量,她拧着手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地问:“搬家了的话,就不能去雨森了吗?”
并非抱怨或者撒娇,而是一种带着茫然的询问口吻。
“当然不是。如果静也想要继续申请雨森中学的话,爸爸妈妈也会依然支持你的决定。但是,前提是静也要好好想清楚。”
母亲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将天平两端的代价剖析给她听。
“如果去雨森,那就意味着初中三年,静也每天都要在路上用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再算上放学后的部活,可能晚上到家就要七点往后了。”
“当别人利用这段时间,去学习或者玩乐的时候,静也只能往返赶路。而且,哲也已经说了,他一定会陪你去同一所学校。”
黑子静也闻言,猛地抬起头来。
迎上的,却是母亲绝无一丝不满的笑容,甚至冲俏皮地她眨了眨眼睛。
“妈妈也是从静也这个年纪长大的,所以我知道的哦?对于静也和黑尾君、孤爪君他们来说,约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总而言之!不管静也决定怎么做,只要是你确定不会后悔的选择,爸爸妈妈都会尊重你们的!”
“所以不要害怕。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为了安抚两个孩子的心情,黑子妈妈今晚,还特意做了兄妹最喜欢的汉堡肉和蛋包饭,是超级豪华大餐。
但向来捧场的馋嘴小猫,这一次却吃得安安静静的。
用餐结束后,冲表情担忧的父母摇了摇头,看起来依然镇静、十分可靠的黑子哲也,便把妹妹牵去了房间。
黑子静也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就是把脑袋埋进哥哥的颈窝处,努力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达成让大家都不要不开心的Happy Ending呢?
可她太笨了,始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黑子静也气鼓鼓地,拿头撞了撞哥哥的肩膀,指望能像对付接收信号不良的电视机一样,靠拍一拍解决问题。
总是拿她没办法的兄长,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掌心垫在自己肩胛骨和妹妹的额头之间,省得她会疼。
但这一次,黑子哲也无法替她做出决定。
不过,担心再这样放着不管,对方恐怕今晚,乃至搬家前的这一整段时间,都很难睡个好觉,黑子哲也还是退了半步,给出提示。
“要不要先去和黑尾君谈谈看呢?阿静一直都很信赖黑尾君的判断吧。”他问。
黑子静也眼睛一亮。
抓住哥哥一起,她立刻一溜小跑地下楼,出门左拐,敲开了黑尾家的大门。
黑尾铁朗当时正在温习功课。
得知黑子兄妹突然过来,他虽然困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放下习题卷,亲自去玄关接人。
看见的,却是一个蔫嗒嗒的、好像被谁欺负了一样的静也。
更叫人不安的是,静也竟然一见了他,就仿佛再也压制不住情绪似的,嘴角一瘪,冲过来抱住他的腰,开始滋儿哇地乱叫。
他甚至分辨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幼驯染的语气听起来特别特别委屈、特别特别可怜,急需要他的庇护。
黑尾铁朗蹙起眉。
向来总是挂着轻佻笑意的唇角紧紧抿起,剥落了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笑容后,本就身形高挑的少年,在冷下脸时,那份潜藏的尖锐攻击性,就被愈发凸显出来。
但他条件反射张开的手臂、耐心拍抚的动作,却一如既往的温柔,给予人强大的支援与安心感。
黑尾铁朗环着幼驯染的肩背,如同用自己的身体,建筑起一个临时的、却坚不可摧的堡垒,将被雨打湿的小猫藏了起来。
他同时语气含笑:“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好热情的待遇,真难得啊。要么静也你再等我两分钟,我回房间去拿个手机,让我拍照留念一下?”
黑子静也:?
于是,也理所当然地,被气急败坏的小猫咬了一口。
弯起眉眼,黑尾铁朗还故意装出一副惨叫的滑稽样子,等把静也的情绪哄好之后,才带兄妹二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手将摊开的习题卷和课本都合上,他又去厨房倒了三杯果汁来,做好促膝长谈的准备。
却没有料到,是个比“静也被欺负了”更糟糕的、超出全部预期的坏消息。
听到“搬家”二字的时候,黑尾铁朗不免动作一顿,怔在了原地。
或许在那一瞬间,他毫无根据、并无道理地,涌生出一股“有什么被夺走了”的错觉。
但当下一秒,与黑子静也想要寻求帮助的期待目光相触时,黑尾铁朗便本能地收敛起了所有动摇,向她展露出无懈可击的,如同大人一般的从容。
“静也和哲也要搬家啊……距离填报志愿学校的日子可不远了,那我们得抓紧时间,重新做学校规划才行。”
原本以为的地覆天翻,却被幼驯染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黑子静也呆呆地看着对方,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黑不生气吗?”她神色不解。
黑尾铁朗当即表现出更为浮夸的疑惑,反问她,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如果不是为了我和哥哥,小黑和研磨应该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吧?”
黑尾铁朗一愣。
事实上,他们从未和静也提起过,这个二人间秘而不宣的默契。
可他的幼驯染低下头,很小声却又很坚定地说:“我知道的。就算小黑和研磨不说……我也知道的。”
所以,他还能拿这个人怎么办呢?
黑尾铁朗只能失笑,伸手去揉静也的脑袋,也趁机不让她再抬头看见,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
“虽然我是觉得有点遗憾啦,但是,也不是静也想要搬家的,对吧?所以,这绝对不是静也的错啊。”
“而且雨森是早上八点半开始早自习,排球部和篮球部的晨训是七点,算上至少一小时的路程,如果静也继续在雨森读书,意味着每天五点多就要起床哦?”
“这样绝对不行。”
原本抚摸发顶的掌心,顺着耳朵的轮廓往下,黑尾铁朗笑眯眯地,用指尖捏了捏幼驯染的脸。
“充足的睡眠,对正处于发育期的青少年,可是很重要的!静也本来就小小的一只,再不好好睡觉的话,小心以后会被风吹跑咯。”
鼓起脸颊,黑子静也被捏得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要抗议。
黑尾铁朗便一边用手指逗她,一边向旁边的哲也确认:“顺带一提,你们应该还没跟研磨说这件事吧?”
没有辜负同伴的期望,黑子哲也摇头否认。
黑尾铁朗松了口气。
“这样啊……既然这样,那个,要么暂时就先别跟研磨说了?研磨那边,等我们商量一下再……”
却不等他说完后半句,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出现了。
“——先别跟我说什么?”
房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孤爪研磨拿着几本笔记本,从门后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向屋内的三人。
因为彼此都太过熟悉,他和小黑去对方的房间时,向来都习惯了直接推门进去,更不存在什么“做客之前要提前打招呼”的规矩。
黑尾铁朗瞬间没了声音。
这应该是最不妙的摊牌现场了。
倘若再强行用谎言遮掩,先不说能不能骗过对他人情绪极为敏.感的研磨,只会让事态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黑尾铁朗当机立断,选择向研磨坦白。
不得不说,研磨的表现,意外得,比他想象中要平静很多,但黑尾铁朗却不敢就此松口气。
因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孤爪研磨并没有流露出遗憾或者失落的情绪,反而认真地思考起对策。
“自行车的话,应该压缩路程时间吧?我记得小黑会骑。或者,我可以和爸爸妈妈说,把书房腾出来给静也住。小黑家应该也有闲置的客房?如果去好好拜托大人,我觉得应该……”
但孤爪研磨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咽下了几乎落到舌尖上的发音,他止住话头,向来表情不怎么外露的脸上,呈现出接近错愕的迷茫神态,仿佛看到了什么截然陌生的事物。
因为他看清了面前三人的真正情绪。
尤其是面露无奈的小黑,跟表情为难又不安的静也,都在用每一处细节拉响警.报,暗示着他停下。
孤爪研磨终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句话真正的意思。
“所以,你们不是在想解决办法,而是在考虑怎么通知我……吗?”
慢慢地咬下最后一个字,他指尖逐渐用力收紧,将带来的那些笔记本往怀里一撞,随后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企图开口缓和气氛的小黑。
“我明白了。那恕我打扰了。”
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后,孤爪研磨转身就走。
“喂!研磨!”
黑尾铁朗倒是想把人拦下来解释,可向来不太擅长跑步的研磨,这次却比他更快了一步。
等他追出走廊的时候,对方甚至连人影都瞧不见了,还惹来了祖父担忧意味的目光。
黑尾铁朗连忙敷衍过去,只说是研磨急着回家打游戏。
一只手扶在门边,他头疼地叹了口气,只能回头看向屋内。
跟黑子哲也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一人负责一边,便把房间留给这对兄妹,自己追去了旁边的孤爪家。
好在,黑尾铁朗同样拥有随意出入研磨房间的权利,不需要额外的允许。
等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拉上窗帘又没有点灯的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正在游戏中的电视屏幕。
孤爪研磨则用被子,把本人裹得只剩脑袋在外面,像只正努力保护着自己的蚕蛹。
即便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也没有抬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一句话都不说。
但他也并未拒绝幼驯染的靠近。
黑尾铁朗没擅自开灯,因为对于研磨来说,这样昏暗的光线环境,才是最令人安心的。
凭借着对这个房间摆设的熟悉程度,哪怕摸黑前进,他也照样畅通无阻。
唯独踩到了本不该出现在地上的几本笔记本。
黑尾铁朗拿起来的时候,还顺手翻了翻,不出所料,果然是研磨在给静也准备历史的押题材料。
刚才之所以去他家里找他,估计也是为了这个。
黑尾铁朗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将认真总结了历年出题规律的笔记本,都好好地放回书桌上,然后他才在幼驯染的旁边落座。
“勇者已经Game Over了哦,研磨。”黑尾铁朗提醒道。
事实上,从他推开门开始,电视屏幕就一直停留在这个“游戏结束”的画面了。
而孤爪研磨被揭穿后的第一反应,是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连脑袋也一起彻底盖住。
像个掩耳盗铃的笨蛋。
于是黑尾铁朗又说:“静也刚才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好像要哭了。”
闻言,“蚕蛹”犹豫地蠕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黑尾铁朗不得不再次意识到,猫的确是一种很不好养的生物。
因为需要足够的安全感和绝对的偏爱,所以,也会理所当然地,纵容出这样任性又难搞的性格。
无论是静也,还是研磨。
不过,作为负责纵容的始作俑者之一,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就是。
是他心甘情愿,也迫不及待想要背负的责任。
黑尾铁朗继续语调轻快地开口。
“所以说,既然研磨相信静也能兼顾排球和篮球,为什么就觉得她和哲也搬走之后,我们就不再是好朋友了呢?只是稍微住得远了点,但也还在东京嘛。”
这一次,孤爪研磨终于有了反馈。
他从被子中钻出脑袋,琥珀色的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幼驯染看,然后一字一顿地问:“这个,真的是小黑的真心话吗?”
在这样仿若剖骨洞悉的目光下,黑尾铁朗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自己的猜测被二次验证,孤爪研磨却露出了愈发失望的表情,又重新把自己藏起来,只有声音闷闷地传来。
“还是不一样的,对吧?人类小孩是忘性很大的生物。小黑之前,也会和住在附近的本田一起打篮球。可在他搬走之后,你们还会像过去一样,经常保持联络吗?”
“而且,静也喜欢的东西太多了,被她吸引的人也很多。小黑也是。你们的好友位,总是在不断增加新的角色。但我只有你们,也不想更新版本。”
指尖慢慢用力,孤爪研磨裹紧了被子,声音很轻。
他在难过。
“……小黑,我不想成为一款被静也通关的游戏。”
不管再有趣、再喜欢的游戏,一旦被通关,就会躺在仓库里落灰,只有当玩家偶尔翻看奖杯记录的时候,才会用怀念的口吻,称赞那是陪伴了自己一段时间的好游戏。
仅此而已。
因为,总有更新发售的游戏,在等待玩家开启下一个挑战。
孤爪研磨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
很少能听研磨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黑尾铁朗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为这番难得坦率的真心话而感动,还是替自己觉得头疼。
可暂时的分别,也是青春期生长痛必经的一环。
没有强行把幼驯染拽出来,他隔着被子,揽住研磨的肩膀,声音放得愈发柔和,耐心将对方回避的种种症结,都掰开了、揉碎了地解释清楚。
“但是研磨也清楚,静也他们不可能继续在雨森上学吧?先不说通勤路程太长了,而且,就算我们家有空房,也不能要求他们离开父母,住在别人家里啊。”
“寄人篱下是一种很难受的滋味,跟做客来玩不一样。静也更不是路上捡到的小猫,只需要在屋里随便摆一个纸箱,就能满足的。”
说到这里,黑尾铁朗又话锋一转,带了些郑重严肃的意味。
“再说了,这次也是因为黑子叔叔的工作出现变动,他们才不得不搬家的。研磨这样对静也,也不公平,对吧?”
再没有闹别扭的理由,孤爪研磨的肩膀往下一耷拉,像是被雨打湿后缩水的小动物,变成了更小的一团。
但他依然固执地重复:“不要Game Over。”
“当然不会Game Over啊!”
听出了幼驯染语气中的松动,黑尾铁朗乘胜追击,果断发挥在比赛中舌战群儒的好口才,给研磨画饼。
“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而且,就算静也现在没有搬家,等到高中毕业之后,不管是去念大学还是去工作,我们也迟早要各自行动的。”
“想要达成研磨喜欢的Happy Ending就只有一个办法,想知道吗?”
孤爪研磨点头。
黑尾铁朗却在此时,突然抽回了手。
他双手环胸,坏笑着弯起眼睛,将语调拖长:“聊天的时候,要看着彼此的眼睛才礼貌吧?研磨都不正眼看我一下的。我伤心了哦。”
猫猫无语,但猫猫忍不住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