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岛开了家动物诊所by四时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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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
那就只能是联邦高层的决定了。那他们这些基层人员,没听到风声也是正常的。
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几只自由战兽从树林间探出头,好奇地探头观察着新来的同伴。
棘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呜咽声。
姜子菡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铁笼:“走吧,先把它送进修养舱里去。”
姜子菡没有贸然对棘城进行治疗,只是按照它之前的习惯配置了一些营养餐,给了它适应环境的时间。
棘城每天都安静地窝在修养舱里,不吵也不闹,直到第三天,姜子菡端着餐盘进去后它才稍微给了些反应。
她抬手抚摸过棘城的背脊,灰褐色的皮肤上依稀可见曾经的尖刺根部,如今只剩下圆钝的凸起,但是畸变能量依旧萦绕在根部,不拔除就会持续吸收它体内的营养。
是时候进行手术了。
修养舱的门被推开,小赵抱着资料本:“姜医生,信号塔搭好了。”
姜子菡站起身,让人把棘城搬运到手术室,调整好直播镜头,快要落灰的直播间人数快速上升,弹幕开始刷屏——
【奶奶,您关注的主播终于又开播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姜医生好久不见啊! 】
【咦?这是新战兽吗?怎么看起来……有点老啊。 】
遥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息,时代更叠,曾经令敌军闻风丧胆的S级战兽因年迈和畸变导致等阶跌落,新一代的民众能记住它的寥寥无几。
棘城是刚退役,但它并不是才退下战场,早在五六年前,它就已经无法战斗了,只是军部不肯放弃它的异能,一直在秘密救治,可惜效果一般。
【这只战兽看起来好乖啊……】
镜头里,姜子菡调整着手术方案,营养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入前爪,棘城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流程,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现在我要进行第一阶段的手术。”她先是把镜头对准棘城的背部,“今天我要把这些畸变能量的淤积点切除。”
弹幕炸开:
【卧槽!这些尖刺怎么像是直接扎进身体里了?看起来好疼啊! 】
天哪,我好紧张。 】
【查到了!变异豪猪战兽“棘城”,前S级战兽,巅峰期可以用一堵刺墙挡住高强度的炮弹! 】
巅峰期的棘城就是靠着这些深度异化的骨刺作战,所以军部在救治时一直不舍得将这些清理掉,但是姜子菡没有太多顾忌,毕竟棘城已经退役了,现在她只要保证它健康就可以了。
姜子菡把画面切换到检测仪器上,自己则用手术刀比划着背部断裂的骨刺位置。
刀尖划破皮肤,助理小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骨刺穿透的位置布满了蛛网般的黑丝,姜子菡面不改色:“镊子。”
小赵把镊子递上,她低声解释:“这些其实都是畸变结晶,看到不要怕,只要处理干净就能……”
话还没说完,检测仪器忽然发出警报,棘城的肌肉剧烈抽搐起来,隐藏在体内的骨刺“唰”地刺出,姜子菡反应极快,在避开的同时抓起一旁的镇静剂就猛地一扎。
“别担心。”她对着镜头笑了笑,“这是老战士的本能反应。”
原本提心吊胆的观众顿时松了口气,上方被【 666 】刷屏,其中还零星夹杂着【我是担心你啊姜医生……】
随着手术深入,直播间看不到棘城的状态,只能看到姜子菡额间的细汗越来越多,小赵作为助理在一边忙上忙下,但眼里的震惊越来越浓。
按理说,镇静剂已经开始失效了,但是棘城再也没有挣扎过,检测仪器上的畸变值也在不断降低。
在清理到最后几根骨刺时,棘城睁开了眼睛,哀戚地看了姜子菡一眼,畸变在消失,它的能力也在跟着消失,喉间不由发出呜咽。
姜子菡腾不开手,只能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在外人看不到的方向,精神力缓缓注入它体内,那些隐藏这的畸变能量被引出,黑气驱散,只留下了最精华的能量,再度回到体内深处。
做完这些,姜子菡的脸又白了一个度。
棘城仿佛明白她在做什么,转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我要哭了……它知道这是在救它啊。 】
所有骨刺都处理完毕,姜子菡正准备收尾,忽然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困惑地转头,正对上了一双热泪盈眶的蛋花眼。
小赵:“呜呜,太感人了……棘城你真是好样的!”
姜子菡眼角抽搐,转头对着直播说道:“今天的直播就结束了,感谢见证。”说完抬手关掉了直播。
这次直播只是为了给那些送棘城进来的人看看,它并不是没得救,至于最后的收尾,就不用一一展现了。
“还不快把鼻涕擦擦。”姜子菡叹了口气,在直播呢,也真是不怕丢脸,“把西瓜凝胶给我。”
“好的姜医生。”小赵赶紧把盖子打开,一边哽咽一边递东西,完事才抽了纸巾狠狠地擤鼻涕。
姜子菡把一层泛着蓝光的再生凝胶涂在伤口处,里面添加了夜光藤的稳定成分,能够提高这些部位的愈合速度。
这次手术很成功,畸变值已经下降到相对安全的数值了,耳边传来任务达标的提示,棘城被收纳进了培育列表中。
姜子菡将手套摘下,把棘城推到观察室时和赵明闲聊道:“你们签订的交流合同是不是也有直播内容?”
那聚集地外的信号塔就是高塔特意来安的,就是为了能顺利进行观察直播。
赵明默默挺直了后背:“是的,我们也有24小时的直播要求,昨天就开始了。”
“昨天?”姜子菡好奇地看了他几眼,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直播手环,“你在哪直播的?”
“宿舍啊。”赵明相当理直气壮,“宿舍里有个小隔间,我在那进行药剂合成,就把摄像头放那了。”
姜子菡的脚步一滞,这……外面的人知道会跳脚吧?
蹲守在赵明直播间的研究员A两眼发黑,他已经看着那堆培养皿一天了,而直播间的主人除了在昨晚出现了一小会儿,其余时间连人影都没有!
他气鼓鼓地给农业研究所的朋友打电话:“喂……你盯着的邱敏那边直播顺利吗?”
对面沉默了一瞬,看着正在做手术的直播间,支支吾吾道:“应该……还算顺利吧?”
A更气了,开始诉苦:“赵明那家伙居然把直播手环放在隔间里,我还得记录他的直播内容,这我记录啥啊……等等,你那边什么声音?”
他怎么听到了赵明那小子的声音?
“我在看姜医生的直播啊。”那边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你知道吗?姜医生在直播做畸变清理手术诶!”
“你居然在看直播!” A更炸了,“你不是也要记录吗?”
对面:“我早记录完了啊,邱敏把摄像头放在她的种植田了,我只要定时记录植物状态就好了啊,总不能穿进屏幕里揪着她脖子让她把手环带着吧?”
A一脸迷茫,难道不应该带着吗?
对面幽幽道:“这个交流学习,他们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要是我们敢抗议,上头要求把我们换进去怎么办?”
“不配合就不配合呗,我们是记录员,又不是什么正义判官,有什么写什么就好了,不要太冒头……”
A被说服了。
然而在直播镜头外,那两个新人的状态却并没有那么不甘。
赵明捧着碗在人群中灵活穿梭,鼻尖追着香气一路狂奔。邱敏跟在他身后,发梢还沾着暖棚里的水汽,捧着碗两眼放光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
到饭点了!
赵明突然扭头看了邱敏几眼,奇怪道:“你是昨晚水喝多了吗?怎么感觉肿了呢?”
邱敏牙根发痒,忍不住摸了摸明显圆润了的脸颊,但闻到不远处的食物香气后又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好意思说我?难道你不也胖了吗?”她开始掰手指,“第一天红烧牛肉,第二天清蒸银鳞鱼,第三填腌笃鲜……他们也太会捣鼓吃的了。”
她才来了几天啊,舌头和胃就已经被这个大厨房给绑住了。要不是每天还得去田里劳作,说不定还能更圆一些。
这几天下来,有了邱敏打下手,暖棚里又窜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小苗,卢仞霜的心情别提又多好了。她心情一好,厨房就能多上不少新鲜蔬菜,菜色就更丰富了。
荤素搭配,胃口加倍。
也不能怪他们,任谁在研究所天天喝营养液,突然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是个人都得迷糊。
赵明忍不住感叹道:“我都不想出去了。”
忽然邱敏笑了一声:“原来你还打算出去吗?”
赵明瞠目,赶紧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你什么意思啊?就……不走了?”
“我来了就没打算走!”邱敏一脸坦然,“出去干啥,买房吃饭,哪个不需要钱?说起来吃的住的都未必有岛上舒服呢,先不说房贷、 kpi ,就说上级领导……你懂的吧?我为什么自讨苦吃?”
“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也在岛上。”赵明理解得点点头,换做自己就有些纠结了,“我也很喜欢这里,但是岛上的物资还是不够,我想要做药剂也没条件。”
邱敏:“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这个聚集地也是慢慢发展起来的,而且现在这里有那么多战兽,将来未必不会扩大规模……”
赵明苦着脸,脚边忽然“嗖”地窜过去一只毛团子,他愣了愣,芝芝跑这么快是去哪啊?
邱敏忽然说道:“今天厨房好像有玉米炒松子。”
赵明眼睛一亮,也朝着厨房跑了过去:“芝芝!等等我!”
吃饱喝足,邱敏溜达回了自己的那块种植田,发现那边蹲着一个身影。
卢仞霜回过头,指着那几株形状有些异常的植物一脸狐疑:“这些是什么?”
邱敏的脚步一顿:“这些……就是实验品啊。”
“我记得这些品种不在我们计划的范围内吧?你自己带过来的?”卢仞霜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她伸出手,“还有别的吗?”
邱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跑回自己的宿舍拿出一堆种子:“都在这了。”
卢仞霜瞄着上面的标签:“昏睡豌豆”、“催泪洋葱炸弹”……
“这叫小实验品?”
这些如果真能培育出来,杀伤力一定很强,但同时畸变率肯定也很高。
邱敏干笑两声:“种子都在这了,如果您要没收的话就拿走吧。”
她最初想来岛上,一方面是因为哥哥在这,还有一方面就是研究所想停掉她的研究项目,这才报了名挤进来,她也只是想换个地方继续实验。
卢仞霜没吭声,先是拿出了检测仪,确认这些植物目前的畸变值还在可控范围内,最终叹了口气:“……每天报数据给我,至少不能把聚集地给炸了。”
另一边,赵明正在埋头记录手术数据,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桌上堆满了药剂资料和推算草稿,但最后都因为没有实验数据而乱成一团。
姜子菡靠在门边静静观察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虽然对医术不太擅长,但是却能凭借着战兽的数据和反应状态,备注出最合适的药剂用量。
“笃笃。”她敲了敲门,“小赵。”
“姜医生!”赵明连忙起身,有些局促地推了推眼镜。
“从明天开始,你搬去药剂室吧,我会和卢研究员说明的,有什么植物样品你可以直接去暖棚里取。”她淡淡道。
赵明一愣,急忙追问道:“姜医生,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姜子菡摇摇头:“药剂室更适合你,比起医生助理,我们这更缺一名药剂师。”
赵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谢谢姜医生!”
得知自己不用再关在药剂室后,卢仞霜整个人都放松了,当即就把自己之前的一切研究数据慷慨打包送给了赵明。
棘城在手术后,开始慢慢探索聚集地,但它仍然不敢走太远,大部分时间都在诊所前的空地晒太阳。
姜子菡特地给它铺了一块毯子,这时陆沉渊正好路过,探头看了眼空出一块的诊室,随口问道:“要不再招个医生助理进来?开春了,估计那些山上的战兽也快有动静了。”
姜子菡摇摇头:“那批简历里没有合适的了,现在提估计还是之前那批。”
“一个都看不上?”
“嗯,看不上,谁知道进来是想干啥。”她一脸平静道:“等实在忙不过来了再说吧。”
另外几只幼崽们在外面跑累了,也好奇地凑到新同伴身边趴下,时不时地用鼻子碰碰它,很快门口就趴倒了一片。
几天后,陆沉渊忽然敲响了诊室的门,表情有些怪异:“你出来一下。”
“怎么了?”姜子菡有些疑惑地走出去,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片开始冒绿芽的树林。
陆沉渊的语气更奇怪了:“你不觉得……那一棵最高的树,有点眼熟吗?”
姜子菡的目光落在那棵树上,原本的随意在看清树上垂落的无数藤蔓时,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
“绞杀榕?它怎么会在这里?!”
那棵本该盘踞在密林深处的凶悍异植,此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人类活动频繁的区域,藤蔓还有向聚集地继续蜿蜒的趋势。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大消息。
姜子菡呼吸一窒,二话不说翻身上了追风的背,朝着绞杀榕出现的方向狂奔。
到了近处,只见地面上赫然横着一条深深的沟壑,像是被硬生生拖拽出来的,一路成密林延伸到了这里。
绞杀榕察觉到她的靠近,垂落的藤蔓抖动几下,讨好般盘了过来,顺带还颤颤巍巍地捧出一簇小花,活像个做个错事又想试图萌混过关的小孩。
也不知道它挪了多久,那簇花都已经蔫巴了,姜子菡盯着它那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只能快速在聚集地外围清出一块空地。
战兽之间是有领地意识的,她不能让后来的树影响了原住民。
她从远处招手示意:“这里!往这里走!”
绞杀榕的树冠剧烈抖动了下,似乎是在犹豫,它试图挪动根系,却又在聚集地众人好奇的注视下骤然停住,树冠“唰”地合拢,竟是有些羞赧。
“行吧,那你晚上再搬。”
姜子菡转身,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回了诊所后思忖许久,还是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陆沉渊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挑眉:“你要出去?”
“我得去密林看看,万一其他树也开始转移……”姜子菡利落地将药剂塞进背包里,脑海中开始出现了好几种可能。
“不用'万一'了。”陆沉渊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凝重,“迁徙已经开始了。”
姜子菡震惊:“怎么会?”
“北坡的树都在往外挪,但挪这么远的,也就绞杀榕了。”他指了指窗外隐约可见的山影,“山里肯定是出问题了,已经威胁到其他畸变树了。”
姜子菡不禁扶额。
她早该想到的,绞杀榕那家伙聪明得过分,肯定老早就发现问题了。
“上山。”她果断道,“如果是战兽还好,但如果是高畸变的植物……”
如果是植物,那山上的资源肯定会被疯狂掠夺,那他们好不容易蓄上的山泉,怕是又要泡汤了。
进山的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痕迹。
姜子菡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过那些坑洞,心中不断腹诽,都说人挪活,树挪死,这都已经克服死亡的本能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才让异植集体搬迁啊。
“小心点,这里感觉不太对劲。”陆沉渊低声提醒。
姜子菡点点头,拉紧了背包带子。
忽然,一条花斑毒蛇突然从草丛窜出,军刺刀寒光一闪,陆沉渊眼疾手快,倏地将那条蛇钉在了树桩上。
他快步走过去彻底将蛇打死,拎起蛇尾晃了晃:“正好,带回去给苍鹰加个餐。”
一回头,忽然看到姜子菡已经默默走出了好几米。
看来是真的很着急了。
陆沉渊三两步追赶上去,刚想问这蛇给苍鹰吃会不会加重畸变,忽然发现姜子菡又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他把话又咽了回去,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莫名有些僵直地背影,忽然福至心灵:“啊,那边有蛇。”
下一秒,姜子菡整个人都蹦了起来,飞快地躲到了陆沉渊背后。
他看着被紧紧抓住的衣袖,没忍住笑出声:“原来气定神闲的姜医生,怕蛇啊。”
姜子菡明白自己被耍,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抬脚就踹:“陆!沉!渊!”
自从在聚集地树立起威信后,未免有些端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男人笑着举手投降,晨光透过林隙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姜子菡别过脸,嘟囔道:“……幼稚。”
后半程的山路渐渐变得陡峭起来,林间风的温度又降了几个度,姜子菡的脚步明显变得迟缓起来。
这一路她时不时地采撷一些野生菌和药草,背篓都快满了,只是每次靠近陆沉渊时,她都会刻意绕开半步。
那筐里还躺着条蛇呢,尽管早就咽气了,但还是让她有些头皮发麻。
暮色四合时,层叠的山峦在远处化作深青色的剪影。
陆沉渊抬头看了眼渐暗的天色,忽然耳朵捕捉到了一丝异动。
唰唰、唰。
“小心!”
一道黑影猛地从树后扑了出来,夜色下,对方几乎和影子融为一体,两双绿色的兽瞳泛着血色,死死地盯着着两个闯入自己领地的人类。
它伏下前身,脚一蹬又发动了攻击,陆沉渊把住军刺,横手劈出,野兽快速闪避开,竟是在半空中调整身形,风一般拐了个弯。
姜子菡侧身闪避,耳朵忽然听到了清晰的叮当碰撞声,不由晃了下神,下一秒,豹爪擦过她的衣袖,尖锐的牙齿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
“唔!”她痛呼出声,左手猛地将麻醉剂狠狠扎进了它的颈部。
那黑色野兽眼睛瞬间失神,陆沉渊一脚踹在它腹部,野兽吃痛松口,踉跄几步后轰然倒在了地上。
姜子菡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了地上,视线开始模糊,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下次还是练练格斗吧……”
陆沉渊一个箭步将差点栽倒的人接住,姜子菡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这是被畸变感染发烧了?
他皱眉看了眼不远处昏迷的黑豹,果断打横抱起姜子菡,飞奔了一段距离后一脚踹开了巡林屋的木门。
“豹……黑豹……”姜子菡喃喃呓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别的?”陆沉渊翻找着她包里的药剂,“你有带解毒剂吗?”
姜子菡吃力地抓住他的衣袖:“……那只好像是战兽,我……看到它脖子上的铭牌了。”
陆沉渊不吭声,看清楚药剂上的标签后,赶紧给她注射进去,然后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姜子菡拍了拍他:“药效快起作用了,我可能得睡一觉……你快去快回……”
陆沉渊回头看了眼天色,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快速起身推门出去。
姜子菡松了口气,抖着手点开了系统面板,总算是把人支开了。
解毒剂的效果对高畸变感染的效果有限,她可不想把小命给交代在这。
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晰了,半眯着眼在商城里刷新半天,终于在彻底昏迷前把高效净化剂扎进了自己的脖颈间。
夜风穿过林间传来沙沙声,忽然“砰”的一声,一个重物被甩在了门外。
木门上的锁链应声而落,陆沉渊抱着一堆木柴跨进门槛。寒气随着他的动作涌进屋里,又被合上的门快速隔绝。
他将柴火随意地堆放在墙角,目光紧紧落在蜷缩在角落的那团身影上。
姜子菡缩成一团,整个人都被外套遮挡住,只露出半张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看上去超小一团。
陆沉渊放轻脚步靠近,指尖搭上她的前额,姜子菡在昏睡中下意识往冰凉的手心贴了贴,滚烫的触感传来,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会烧成这样?
是畸变没有清除,还是那支解毒剂产生了排异反应?
他头一次看到她这么脆弱无助的样子,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虽然狼狈,但眼里总是充满生机。
陆沉渊抿紧唇,忽然女孩一个翻身,一声咕噜噜的清脆声响响起,一根透明的管子滚了下去。他随手一捞,将东西放到一边免得扎到人,当看清那个东西时倏地一顿。
这针管的制式……看起来不像是聚集地里常用的……
他的目光落在姜子菡惨白的小脸上,露出几分探究,她从哪里找到的这个?还是说……什么人给她的?
门缝中不断渗入冷风,沉睡的少女似乎感知到了凉意,无意识地又缩了缩,喉间发出几声不踏实的呜咽。
陆沉渊垂眸将针管放在墙边,抬手把外套往她脖子里掖了掖,转身准备去生火。
起身的刹那,衣摆传来细微的阻力,他低下头,只见她苍白的手指正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陆沉渊默了默,小心地掰开她的手指,可触碰到的指尖冰凉,与滚烫的额间截然不同,他动作一顿,最终叹了口气,轻轻将一块布塞进她的指缝里。
姜子菡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收紧。
屋里传来砰砰砰地切肉声,陆沉渊利索地把食材放进锅里,随着柴火噼啪作响,香气很快就透了出来。
他擦干净手回到墙角处,发现那块布已经掉落到一旁,她的手正紧紧攥着外套的衣角。
陆沉渊把灌了温水的瓶子塞进她怀里,双眼微微放空,快点好起来吧……
约莫两个时辰后,姜子菡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
她耸了耸鼻子,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原木搭建的屋顶出现在眼前,身旁的一小盏太阳能灯将这块区域染上了暖融融的光。
“醒了?”低沉的声音从火光处传来。
姜子菡打量了眼周边,这处庇护所相当隐蔽,但看起来还挺新:“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
“上次巡山时发现来不及赶回去了,就想造一个备用落脚点。”陆沉渊搅动着汤勺,火光在他眸中跳动,“东西还没备齐,没想到今天提前用上了。”
姜子菡轻哼一声,有气无力道:“那你还真是未雨绸缪了。”
话虽这么说,但之前陆沉渊从来都是早出晚归,再远的距离他都赶得回来,这巡林屋,他能用上的次数寥寥无几。
陆沉渊终于抬眼看向她,那张脸依然惨白,但总算多了几分生机,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
陆沉渊舀了一碗汤羹递过来,姜子菡被这香气勾的食指大动,吹了几口赶紧大口喝了起来。
汤羹的温度刚好,暖流很好地缓解了胃里的空虚。解毒剂和净化剂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再不补充一下,她估计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对了,净化剂!
她佯装专注喝汤,余光开始往四周梭巡起来。
等看到墙角处那根针剂后不动声色地瞟了眼陆沉渊,见对方没反应才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没看到吧?
“对了,蛇胆是不是能解毒?”陆沉渊忽然开口道。
眼前突然出现一颗墨绿色蛇胆,姜子菡浑身一颤,险些打翻了汤碗,头皮发麻地赶紧挪出一段距离:“你拿远点!”
“蛇羹不是吃得挺香的吗?”陆沉渊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姜子菡差点哽住,那口汤在喉间不上不下:“这是蛇羹?!”
“不然呢?”他欣赏着她精彩的表情,忽然瞥了眼门外,“总不能把那只黑豹给炖了吧。”
“你对它的怨气好像有点大啊。”姜子菡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以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陆沉渊默了默:“……蛇羹香吗?”
姜子菡瞪眼,视线忽然掠过对方有些发红的耳尖,突然起了些坏心思:“陆长官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汤勺“咣当”一声撞上锅子,陆沉渊站起身,阴影完全将人笼罩住:“看来是真退烧了。”
他附身靠近,“都有闲心思胡思乱想了。”
姜子菡瞬间屏住呼吸,方才扑腾的玩笑心思又蔫了,眼睁睁看着他抽走空碗:“还要不要喝?”
姜子菡鼓了鼓嘴,嗡声道:“……再来一碗。”
天光微曦,恢复些许气力的姜子菡推门而出,随即就是一愣。
只见黑豹被五花大绑捆在了门口的柱子上,地上还有空了的抑制剂,看来陆沉渊提前给他用过药了。
她说怎么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呢,但是不得不说,这黑豹的样子有点惨。
她蹲下身提溜起黑豹的右前肢,只见这部位连接着肩部的位置长了不少紫黑色的肉瘤,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正随着呼吸缓缓蠕动着。
姜子菡戴上手套,按住那处肉瘤,“噗嗤”,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腥臭的脓血倏地喷出。浓稠的液体溅到木地板上,立马腐蚀出了一块黑痕。
她手下一顿,声音有些发紧:“二次畸变。”
手术刀切开畸变肉瘤,更深处还有一层腐肉,这得是多痛苦啊。
腐肉深处,几条半透明的触须正在疯狂抽动,姜子菡用刀尖一挑,整块畸变组织被剜出,黑豹的肌肉顿时痉挛起来。
旁边探过来一只手,死死扣住黑豹的肩胛,陆沉渊手很稳:“我来压住它,你继续。”
姜子菡继续处理剩下的部位,陆沉渊的视线落在她发白的指尖上,经过一晚的休息,她又变成了那个专业的姜医生。
黑豹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姜子菡不禁抬手安抚道:“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