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难by任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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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活的圈子里,从父辈到同辈,都把“玩女人”和抽烟喝酒去赌场一样,当成正当的消遣,可以用以炫耀自己身份的消遣。在他二十岁出头的那几年,他甚至从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对。只是心里隐约地觉得,自己如同在真空中漂流,脚下缺一些实际的踏实感。
她是他给自己找到的踏实感。
就像是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朋友,朋友的妻子,这些女人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财富,也会在男人花天酒地时视若无睹,他见过太多这样表面和平的婚姻。而曲子格又和她们不同,她是真心在为自己留一盏灯,在他空荡荡漂浮了二十多年后,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迫切地需要这样一盏灯。
不是华而不实的摆设,而是会全心全意亮着的,为他亮着的,一盏灯。
“所以当我知道你要结婚的时候,就真的害怕了。我害怕我再也没有机会,但也是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就算是你,也不会无条件地容忍我,我最后终究是孤家寡人。”
“所以你想花钱买我?”曲子格终于意识到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一笔钱。
“开始是。”他也不否认,“后来不是了。后来我意识到,那个风风火火的小格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格子,被我伤害成了另一个人,所以当我看到你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不顾一切的时候,我知道,我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是成全你。”
他几乎忘了最初的曲子格是什么样子了,他印象中永远勇敢执着,一往无前的那个女孩变得愈来愈模糊。然而当他再次来到她身边时,才发现当初和自己分手的人,和现在这个人已经截然不同了。
离开他之后,她变回了最初的那个女孩。
原来就算是小格子,也没办法消耗自己来成全他的残忍与贪婪。
“我是一个有心理缺陷的人,可能在都市爱情神话里,爱可以战胜一切。但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救不了的病,救不回来的人,我就是那种。”顾清辛认真道,“我永远都会选择自己,放你走是我这一辈子唯一一次不自私的选择。”
“对不起,小格子,我得成全你。”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曲子格没回应,起身离开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向下滚,可她一步也不敢停,哪怕哭得喘不上气,她前进的脚步也丝毫没有停下。
再见了,那个我从初中就一直仰望着的男孩,是我非要把你从神龛上端下来,执拗地锁在身边,现在,我把你放回去了。
从此,我们都拥有了自由。
伏天来得早,天越来越热,作为毕业班福利,这个暑假李知难不用值班,因而多出很多空闲时间。李北辰那边却愈发忙碌,随着之前综艺的不错反响,文诗工作室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合作项目,他像是小飞人一样天南地北地跑,几周都回不了北京一次。
这日恰逢周末无事,李知难约了她们一起吃饭。
“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开始新鲜,后面就会平淡。”孙书维听说李北辰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和李知难见过面后,犀利地点评道。
曲子格用筷子敲她,警告道:“你别咒她,她这开始了吗?这是谈恋爱还是吃冰棍儿?保质期短成这样?”
奚西在旁帮腔,补充道:“现在冰棍儿保质期本来就比恋爱长。”
李知难无奈道:“我请你们来吃火锅,你们就干涮我是吧?”
四人笑了笑,乱七八糟地聊起了其他。
曲子格询问着她接下来的计划:“下学期怎么样,接新班?老驴再重新上磨?”
李知难摇了摇头,转过头对孙书维道:“我想休息一阵,不接了。”
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勤劳标兵李知难老师竟然要放弃班主任的身份,这着实让她们意外。
李知难清了清嗓子,尴尬回道:“我觉得……是时候把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面了。”
“李北辰这么大魅力?”曲子格脸都有些夸张得变形,没想到会在李知难身上看到这样的一面。
“是皮皮!”她赶紧解释道,“现在才小学就很恐怖了,我的小男孩像是一只小鱼,快被海里的大浪们给卷死了。”
孙书维认同道:“也是好事,工作嘛,不要消耗自己去做。”
“孙老师什么时候也转性了?”曲子格头转到了另一边看她,不解怎么自己才离开没多久,学校里的两大爱岗敬业标兵都不约而同地开启浑水摸鱼模式。
孙书维摆了摆手指,认真解释道:“如果是你的话,我就会劝你再努力一点,毕竟你是肉皮需要紧的类型,可她是需要松的,我也是深谙因材施教的道理。”
“了不起孙老师,来碰一个吧。”曲子格这才觉得顺耳一些,这样才是孙书维嘛。
“你呢?”李知难看向了她,知道她前一阵和顾清辛的事情,看她现在虽然没事,但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走了出来。
“我特别好,我距离富婆还有一年,你们瞧好吧。”曲子格做着夸张的表情,试图敷衍过去。
“曲子格,难过就说,不用演。”孙书维出声道。
“我真的没事了,”曲子格道,“凤凰涅槃,说的就是我。”
李知难不知道她这只小凤凰到底涅槃成功没有,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断断续续的拉扯,不能靠一时的狠心就彻底了断。可曲子格这次的目标是坚定的,她清楚地知道未来的方向是什么,那么余下来的,只剩艰难的前行。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剖析自己的心境,谈论当下的感情,而是前进。在前进的路上,所有自讨苦吃的负累都会被一一卸去,人只要前进,过去就总会过去。
何况前进的路上,她与她会同行。
曲子格换了个话题,看向旁边因为微醺而一脸红润的奚西:“奚西老师怎么样?还和副总甜蜜吗?”
奚西甜甜地笑了笑,答道:“嗯。”
她不由叹道:“感觉我们四个,这一年都经历了好多,各种意义上的褪了层皮走了过来,我提一个,祝我们明年更加顺利!”
孙书维看着曲子格壮志凌云的样子,有些嫌弃道:“有谁会在八月中做这种年度总结的?”
“我们啊。”她答得理所当然。
也是被她的态度影响,几个人竟真煞有其事地举起了杯子。
“希望一切顺利。”
“希望生意兴隆。”
“希望成绩优异。”
“希望爱情甜蜜。”
夏天多好啊,夏天充满着万物竞相争奇的灿烂景色,红就红得发紫,绿就绿得盎然,大自然韬光养晦了三个季节,全部在这时绽放出来。人要是不在这绽放得最热烈的时刻留下些痕迹,都对不起老天赋予的一片生机。
在这一年地球距离太阳最近的这一天,她们诉说着对来年的盼望,炽热烈阳为她们见证,一切都如此美好,一切将会更加美好。
第75章 食得咸鱼抵得渴 散场后,陈亦童在餐厅……
散场后, 陈亦童在餐厅门口等着奚西,孙书维也顺路去老路单位和他一起下班。曲子格挽着李知难的手,庆幸道:“还好北辰同学忙, 不然我就孤家寡人了。”
李知难胳膊使了使劲,将她挽得紧了些:“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孤家寡人。”
曲子格顺势将头倒在她的肩膀:“还是知难姐姐对我好。”
“那是。”她拍了拍她的头。
“那知难姐姐受累, 送我回家呗?”她对她撒着娇。
“你给姐姐笑一个,姐姐就送你。”李知难心情格外好, 言语间也不由调皮起来。
曲子格拧出一个眼歪嘴斜的笑,两个人抱作一团,向着李知难的车走去。
李知难搜路线的功夫,曲子格也掏出手机翻了几下,突然她的表情凝固在原地。
“知难, 你看。”她声音紧张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李知难不解地拿过了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热搜新闻,是文诗和李北辰的绯闻。
图片中两个人凌晨一起出入酒店, 凌晨酒店的房间内,文诗亲吻李北辰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随后可能音乐的女爱豆Bonnie在宣传时暗戳戳地透露,她和李北辰的“恋爱”不过是代人受过,帮人挡枪罢了。
“他们谈恋爱了?”曲子格拳头瞬时攥了起来, 表情更是怒不可遏。
李知难眼神略微低了低, 转过头一脸无事道:“捕风捉影罢了, 我相信他。”
这夜凌晨,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 那张照片太清楚了, 她怎么也无法从脑海中删掉。最终,身体抵不过情绪,她还是坐起来拿出了手机。
从新闻出来到现在, 他没有任何消息,这反倒让她之前不那么紧张的心情渐渐地揪在了一起。
她快速地打下了一行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似乎有些质问,像是不相信他一样。她匆忙将文字删掉。
我相信你和她没什么的。
这话又有些突兀,像是对丈夫死心塌地的小媳妇。她再次删掉。
你还好吗?
她摇了摇头,仍旧觉得不合适,思索后又一次删掉。
最后,她憋了半天,只发出去一个符号:?
凌晨三点半,她收到了李北辰的回信,简短五个字:知难,对不起。
她没有等到李北辰的解释,她的相信有些可笑地换来了这样一条信息。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次日在接受采访时,文诗对着台下一众记者,端庄大方地回应道:“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吧?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家不要老关注这些私生活的事情了,拜托多多关注我的新专辑吧,里面很多歌都是李北辰参与创作和制作的,如果大家想要了解我们,通过我们的音乐来了解不是更好吗?”
这一段回应直接为两个人的关系盖棺定论,一个向来对绯闻回应只有“绝对不可能”,“只是同事关系”的女明星,第一次开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口子。
接下来,有人扒出文诗去高中校园私会李北辰,文诗和李北辰一起离开可能音乐,文诗被可能音乐榨干价值李北辰贴心陪伴,还有他们在大学时一起参加表演的录像,他在后面弹奏着钢琴,她在前面认真的歌唱。
舆论声中祝福的也有,替文诗遗憾的也不少,各种各样的新闻此起彼伏,但不变的都是文诗和李北辰做实的男女朋友身份。
“那你算什么?”当曲子格替她委屈,生气地问出这句话时,李知难被问住了。
她算什么?
这个夏天太短了,她还没有找到答案,就迎来了结尾。
她那日狠下心,曾给李北辰发过一条信息:我只信你说的,你只相信你。
然而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任何回音。
少年的热烈就像是流星,绚烂也短暂,夏天就这样结束了,匆忙地结束了。
九月开学,新的一批学生入校。
学期前动员会上,李知难接受着陈校长的夸奖,她之前带的非实验班能考出十人985十人一本的好成绩,着实给学校的脸上添了光彩。
“恭喜啊李老师。”大家纷纷祝贺,但对于这样的夸奖,李知难并没有多开心,反倒是结束之后方才长舒了口气。
“怎么,兴致不高?”孙书维私下问道:“是不是嫌弃老陈嘴把式,光夸不给钱?哎,不赖老陈,政策变了,之前能按照升学率给奖金,现在不好搞,但是你放心,曲线救国还是有办法的,老陈自己也知道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儿吃草,正琢磨奖项奖金的,你跑不了。”
“不是这个。”李知难摆了摆手,“你最近有没有尤汐涵的消息?”
孙书维愣了一下,回道:“听说她父母送她去寄宿学校复读了。”
李知难也得知了同样的信息,摇头答:“我知道她这次成绩不理想,但是她父母的方法太武断了,如果这样适得其反,反而会耽误了她。她原本是清华北大的苗子,太可惜了。”
孙书维看她要管闲事的样子,警告道:“父母是第一责任人,我跟你强调过很多遍了啊。小细节上你胡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原则上你可不能歪。”
“我就是觉得应该和她父母谈谈。”
孙书维摇头:“怎么谈?让她父母不上班了,专门陪在她身边?且不说这可行性,就算是真这么做了,如果父母逼得紧,那更会适得其反。”
“送寄宿学校复读,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吗?”她不解问道。
“至少是他们家得出结论后,选择的最好办法。”孙书维答,“这人的家庭背景,是生来就定好的。你也不会要求富二代的小孩和工二代的小孩在经济背景上平等,所以她父母的思想有局限性,这也是她与生俱来需要接受的。毕业了的学生,你如果过度干涉,那就是骚扰了。知难,你心里有点数啊。”
李知难点头,没再多言。
教师节恰逢周末,她专程去恩师吴老师家看望,虽然每年都会去,但往常她尽量挑些平常日子,不想让这份师恩显得太过功利,这次心里带着疑问,所以时间点也有些巧合了。
吴老师已经八十多岁,好在退休后生活清净无忧,看起来仍旧精神矍铄。
例行的寒暄问候后,李知难开诚布公道:“我这次来其实是有问题想问您。”
吴老师并不意外,等她的下文。
李知难便将尤汐涵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下,也告知了老师自己的疑惑。
吴老师想了想,突然问道:“你记不记得你当初要当老师,我曾经送你的那句话?”
李知难点头:“食得咸鱼抵得渴。”
“很多事都是,你按照自己的心去做,无愧于心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后果,要是没办法,那就忍着吧。”吴老师话说得平实,将道理讲得朴素自然。
万事都是这样的,她当初便是因为这个道理选择了现在的事业,这句话无论在什么场景下,都适用非常。
从吴老师家离开后,李知难来到了尤汐涵所在的寄宿学校。在门卫得知是之前的班主任来访后,也没有阻拦,简单联系了下生活老师,便将她带了进去。
她在一间空教室内见到了尤汐涵。三个多月没见,她比以前瘦了不少,精神也有些萎靡。在见到李知难时,她显然十分意外,一脸茫然地坐到了她身边。
“还好吗?”李知难有些心疼地问。
“李老师……”尤汐涵才喊了声名字,眼眶有开始微微发红。
李知难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最近心情怎么样?”
尤汐涵低着头,回道:“在这里和监狱一样,没人会心情好吧。”
李知难长叹了口气,忍不住将手搂住她的肩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分给她一些自己的力量。
“汐涵,老师这次来,是有话想跟你说。”
“您说。”尤汐涵吸了吸鼻子,回道。
李知难缓缓道:“我给你讲个我自己的故事啊?我大学毕业之后,曾经面临过选择职业的困境。我从小就很想做老师,但是当时社会流行的职业里,没有老师。我的同学有的去外企做白领,风风光光,有的去国外留学,有的做翻译,反正都是些很光鲜亮丽的职业。老师,看起来太不显眼了。我就犹豫,如果做了老师,是不是我这辈子就会默默无闻成为一个人民教师,错过了成为人上人的机会,错过了一条更灿烂的路。”
尤汐涵听着她给自己讲的故事,回道:“那您为什么还是选了当老师?”
“因为我当时的老师告诉我,食得咸鱼抵得渴,你要做无愧于心的那个选择,至于其他的,都是要忍住的。只要你忍得住,最后回头的时候,你就走了一条不后悔的路。人的一生总是要走一条路的,是一条大道走向黑,或者是弯弯绕绕各种曲折,这些都是人生,你怎么走都没错,但是汐涵,这条路不应该是别人推着你走,或者帮你选的,而是你自己决定的,只要是你自己决定的路,条条都是好路。”
“李老师……”尤汐涵很聪明,自然听懂了她的意思,“我知道他是在给我洗脑利用我,可是我只是想有人能看到我,谁都看不到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连我父母都看不到我,但是他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的优点。”
“那你自己看到自己的优点了吗?”李知难问。
尤汐涵愣了下神,喃喃道:“我又不漂亮,我有什么优点……”
“汐涵,你首先要看到自己,你成绩优异,永远在班级排名的前几位,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聪明和努力怎么就比不过漂亮了呢?”
“您当然能这么说,您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明白我们这种女孩。”她略带怨意。
李知难心疼道:“没有人能漂亮一辈子,但是人能把一辈子活得漂亮,这才更重要不是吗?”
尤汐涵迟疑了下,撩起了裤腿,宽松的校服裤子内藏着布满了深浅伤痕的腿,她冷声道:“带着这样的印记,怎么活得漂亮?”
李知难站起了身,掀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腹部的那片狼籍的褶皱和红痕。
尤汐涵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她,不知如何回应。
“我以前也很自卑,不敢给别人看这里。”李知难轻声道,“但我最近终于意识到,这就是我的一部分,就像是那些伤痕也是你的一部分,我们没办法抹去,但把它们当作耻辱还是当作勋章,全看我们自己的决定。它可以是一段不堪的过去,也可以是你战胜过去的证明。”
尤汐涵眼睛红红的,良久不言。
李知难温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是由现在的你决定的。”
尤汐涵声音微微发抖,道:“可是我现在好痛苦啊,李老师,我觉得我像是犯了错,被扔到了监狱里。”
“不是的,”李知难道,“你只是……暂时被周围的条条框框限制住了,这些条条框框里有你父母的期许,有学校的规则,有你要面对的考试,也有你作为学生的无奈,但是这都是暂时的,不是永恒的。”
“汐涵,我很抱歉,之前因为你是一个乖的,懂事的好学生,所以就没有注意到你藏起来的心情,但你也要接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自己不呐喊,没有人能听到你的声音。所以以后,学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好不好?再大的问题,也总是有办法的,你周围永远有爱你的人,愿意听你的声音。”
尤汐涵含着泪的眼睛中,突然变得澄明了些,她小声问道:“我可以跟您说吗?”
“你随时跟我说。”李知难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在纸上,递给她,“任何时候,你都可以跟我说。”
尤汐涵抱着她,哭了很久。
她搂着眼前的女孩,正如数年前,吴老师曾经这样搂着自己。尤汐涵今年恰好十八岁了,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李知难相信她需要的只是一些信仰,她不缺能力也不缺勇气,只要能让她看到光明的可能,她就会找到向阳而生的那条路,那条属于她自己的路。
在李知难准备离开时,身后的尤汐涵犹豫很久,终于开口道:“李老师,您最近要小心点。”
“什么?”她不解回头。
“他……可能会想办法报复您。”尤汐涵根据她之前听来的消息,将这个可能告诉了她,“我也不确定,但是我觉得他可能会。”
那个男人最终因为警方证据不足,短暂地关押了几天之后又放了出去,毕竟证据只有尤汐涵的一面之词,警方也没办法采取任何行动。要不是尤汐涵说,李知难早就忘了那个人渣的存在。
她点了点头,欣慰道:“汐涵,谢谢你保护我,以后也要这么勇敢地保护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勇敢地选择保护自己。”
第76章 意外 李知难起初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当真……
李知难起初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当真, 毕竟社会的渣子有那么多败坏的事要做,贸然来报复自己也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可周一当她发现自己的车轮胎被故意扎破之后,也不得不把尤汐涵说的事情上心了起来。
她询问了张蔷, 在得知这种情况下警方也无能为力后,选择这阵子将皮皮送到爷爷奶奶那边, 然后买了一袋子的防狼设备武装自己。
自然,这一兜子的武器无法逃过曲子格的眼睛, 在得知这事之后,她成了李知难的小保安,每天送她上班下班。李知难几次推脱,觉得这样太麻烦,可她死犟, 根本不听李知难的劝。
好巧不巧,下周她要出差去深圳,在确定推脱不掉之后, 她将自己的保安工作无薪外包给了裴方禹。
“……”李知难看着校门口来接自己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打算装不认识他,然后绕着他走。
“知难!”他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周围学生好奇的目光早在这位人中龙凤才冒头时就被勾起来了,一见女主角竟然是本校的漂亮女老师, 那八卦味儿就更重了。
“小点声!”李知难走过去, 低声警告。
“谁让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他笑得有些得意。
“曲子格让你来的?”
“在她出差回来之前, 我负责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你谁啊你。”她嫌弃地瞥开了眼。
“裴方禹啊。”他也不脑, 故意和她斗嘴一般回答。
“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我有……”
“男朋友。”裴方禹点头, “那个热搜上的男明星?我知道的。但是小曲说你们已经结束了。”
“她说结束就结束?她谁啊?”
“那那位和他接吻的女明星,总有话语权了吧。”
李知难语塞。
“走吧,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不想你出意外。”
“……”李知难还是上了他的车,由他送自己回去了。
一路上她故意装睡,裴方禹也不打扰她,只在到达目的地看到她立刻睁开的眼睛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明早我来接你。”
“不用。”
“那我就在你家楼下喊你,李知难,快下楼,我来接你上班了。”
李知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你没有给我别的选择。”
她没好气地关上了车门,回到了家。
半晌后,她脑袋又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事,垫着脚尖向窗外望过去,果然,裴方禹没有走。那辆车一直停在那里到凌晨,然后第二天一早七点又准时出现在了那里。
李知难心下有些愧疚,顺手给他打包了份早餐,道:“你这样不行,身体吃不消。”
“我工作不忙,白天补觉就好了。”
“……”
“知难,你可能觉得我在趁虚而入,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那人我打听过,没有正经工作,精神很偏执,要是真的找上了你,这不是小事情,也不是你包里那些瓶瓶罐罐能解决的。”他表情格外严肃,“甚至就算是你和小曲两个人,我也不觉得是他的对手。”
“那我还能做什么……”
“现阶段,你需要接受我的保护。”他认真道,“你可以对我有情绪,但是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的安全,你知道孰轻孰重的,对吧?”
李知难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安排。
接下来的一周,裴方禹成为了她的专职司机和保安,因为在学校出现的次数过于频繁,也引起了学校师生的注意。她只推脱是朋友,也不好多解释,时间久了,谣言便越传越热闹。
奚西并不知道李知难可能有危险的消息,除了曲子格,她并没有告知任何人。因此裴方禹突然的出现,让奚西着实心里打鼓。她几次想和李知难聊这件事,但是她私下联系过李北辰,也托陈亦童去和他谈,得到的结果都是他最近工作很忙,无暇顾及北京的事情。因而更加没有脸面去主动找她谈。
奚西气鼓鼓地和陈亦童抱怨:“怎么就是北京的事情了?师哥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也有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知难身边那个人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吗?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他追的知难吗?现在这算什么?始乱终弃吗?”
“奚西,你别生气嘛。”陈亦童也不知道内情,只能暂时劝着生气的女朋友。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想过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就连你我也觉得有可能,唯独他,我没想过他会是始乱终弃的人!”奚西口不择言地愤怒喊道。
陈亦童脸黑了下来:“我有什么可能?我什么时候这样对过你?”
奚西也不由把气迁怒于他:“你当初不也跟别的女的……”
“我那是故意给你看的啊!”陈亦童气急败坏道,“不是都解释过了!我当初那些都是因为吃你的醋,不想输,故意做出来气你的!我除了你哪还有过其他女人,你怎么能这时候用这些话攻击我!”
两个人再次因为过去的话题呛起来,最终以陈亦童吻上她的嘴让她噤声而告终。
酒店内,李北辰慌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消息不胫而走。李知难和他约会的照片被全部曝光在网上,他们在公园里牵手,亲吻,他出现在她的小区,她拉着皮皮去他的公寓,各种各样他们相处的细节都被挂在了网上。
记者一窝蜂地围到了李知难家门口,询问她对于这段绯闻的解释。
李知难满脸慌张,她抱着怀里吓得哆哆嗦嗦的皮皮,使劲将他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却仍然躲不掉各个角度冲上来的摄像机。
推搡中一个踉跄,李知难摔倒在地,她不顾周围人如秃鹫般伺候的眼神,跪着爬向前,用身体盖住同样倒在地上的皮皮。
“妈妈……”皮皮被吓得哭出了声音。
李知难那双杏仁般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愤怒,与无助。
她环视着周围的记者,嘶声喊道:“你们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
可周围没人应她,没人在乎她,长枪短炮齐上,争相记录下她崩溃的瞬间,以博得次日头条上看客啧啧称道的看点。
李北辰的身上已经全然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