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强取豪夺清贫男主by球大王

靳照不信这是巧合，但他也感受不到江惜流对他有多喜欢。
她给他的感觉，更像是……要把他拉下水，共沉沦。
但大小姐的处境，分明比他强上百倍。
旁边，江惜流戳翻了脑中的光团，怒骂：“靳照是不是文盲？三个字都看不明白？都快被他盯出花来了。”
【系统0777:嗯……也许是因为您的字太好看了，所以多看了几眼。】
“狗屁。”江惜流盲戳它不存在的眼睛，“你看他的表情，哪里像是欣赏？”
【系统0777:大小姐，要不您先松了脚再看呢？】
从她坐下到现在，她的脚一直在发力，颇有种要把他脚趾踩骨折的决心。
江惜流总算想起靳照有痛觉，大发慈悲地看在777的面子上抬脚。
她松脚的下一秒，靳照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头偏向她那边，问：“高度不对吗？”
江惜流被他这句话砸得懵了，她椅下伸过来一条微曲的长腿。
“自己找舒服的高度。”
【系统0777:……这，靳照好贴心啊～】
蠢系统简直是男主的无脑吹。
江惜流只觉得一口恶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贴心？分明是拐着弯骂她腿短！
但她也不能直说他在骂她，说出来不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腿真短吗？
江惜流没心情，也没必要听课，干脆气鼓鼓地抱着手机搜索——怎么欺负自己包养的小情儿？
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不给他钱花。
江惜流回想了下她那份侮辱性极强的包养协议，额……好像……是0工资。
难道是她这个金主太抠门？当然不是！她才不是抠门的人。
这人还欠她钱呢，她都没问他要利息，这还不够吗？
当然够。
江惜流自我说服成功后去看第二条：再养个新的，让他身心煎熬。
假如她去养了新的，靳照真的会身心煎熬吗？
不，恐怕他只会高兴自己终于要恢复自由了吧。
江惜流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不爽，她耐着性子再看第三条：在他家人面前打骂他，让他认清谁才是大小王。
靳照家里就剩一个病入膏肓的奶奶，她真动手了再把老人家气得一命呜呼，那……就是真结仇了。
翻了半天没找到反击的手段，气得大小姐又想摔这没用的破手机了。
这节大课
是下午的最后一节，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的人便三五成群地一边往外走，一边讨论晚饭吃什么。
靳照收好书本，伸手握住大小姐的胳膊，将莫名蔫蔫的人拽起来：“你什么时候走？”
这句话进了江惜流的耳里和“赶紧走”没区别，她终于炸毛：“我不是说了吗？你完了！我这几天偏不走，天天跟着你，你！小心伺候着！”
“嗯，知道了。”靳照把她喝空的饮料杯扔进教室门口的垃圾桶，“晚上想吃什么？”
江惜流随意答了：“没胃口。”
她被他这平淡的反应搞得很不痛快，刻意强调：“我是让你伺候我，你听清楚了吗？”
靳照：“听清楚了。”
江惜流眉头蹙得更紧，开始翻刚刚的旧账：“你，是不是故意带我坐在第一排？”
“不是。我一直坐在那里。”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答案？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们坐在第一排，你真当老师是瞎子？”
江惜流：……
他们上课的教学楼属于公共楼，各院的人都会在这边上课，还有部分全天开放的自习室。
现在算饭点，下课的人很多，都挤在狭小的楼梯从上往下走。
江惜流气呼呼地甩开靳照半个身位，刚走到楼梯口，她就被这扑面而来的“人味”冲得想吐。
夏天的尾巴还没消失，在闷热的气温作用下，这味道更是翻倍恶心。
但他们的楼上还在不断下来人，她身前身后瞬间全都被人堵住，江惜流进不得退不得，只能顺着人群往下走。
她为了使唤靳照，先把身上的东西都让靳照拿着了，包括手机。
一旦被人群冲散，估计待会儿找他都找不到。
江惜流慢半拍地有些心慌，被挤到一个拐角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她回头——
不知道靳照是怎么越过那些人到她身后的。
也是这个时候，江惜流才发现她在他面前确实算矮，她的后脑勺被迫挨着他的心口位置。
大小姐一直觉得自己的身高是完美身高，所以等他们摆脱人群，走到空旷空间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该不会有一米九吧？”
“没有那么高。”靳照递了张面纸给她。“走吧。”
江惜流擦完汗又把垃圾扔给靳照。
她也不知道靳照要去哪里，她就跟着，在他面前瞎晃悠，单纯恶心他。
于是，大小姐便跟着他走到了京大食堂里面。
每个窗口排队的人都不少，江惜流眼前一黑，她抓住靳照的手，不让他走：“靳照，我不要在这里吃饭。”
靳照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她。
江惜流肉痛地开口：“出去吃，我请客。”
“时间不够。”靳照给她找了一个有风扇的位置，“吃完饭我要去上班，你在这里等着。”
他没指望江惜流会去排队，说完便独自走进队伍里。
江惜流想去追他，刚站起来，就发现有人对她屁股下的好位置虎视眈眈。
她条件反射地瞪了一眼，又坐下了。
【系统0777跳出来：大小姐，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一起打游戏怎么样？】
江惜流婉拒了技术超烂的系统：“不要打扰我，我在思考人生。”
【系统0777:？？？您的人生不是已经在小说里面写得很清楚了吗？】
江惜流唉声叹气：“我是在想，我留下来，到底是在恶心他，还是在折磨我自己。”
脑中的小光团转了个圈，好像在学她。
【系统0777:经检测，靳照情绪波动远大于您，在一小时前，任务进度变更为15，请您再接再厉。】
任务进度动了算是意外之喜。
原本有些想反悔先走的江惜流彻底坐稳了。
她开始回忆一小时前她在干嘛。
嗯……好像在踩靳照的脚？
要不明天再踩踩，看看能不能再推进下任务进度？
江惜流正想得出神，靳照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
虽然江惜流说自己不吃，他还是拿了两副碗筷。
大小姐挑剔地瞥了眼菜色。
两荤两素加一碗青菜丸子汤，汤是免费的，没有丸子，只有两根青菜，看上去就让人没胃口。
江惜流举着筷子瞪他，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谴责：“靳照，你竟然只给我吃这个？”
面前的东西对比她平时的餐食，确实算得上惨不忍睹。
【系统0777冒泡：大小姐，靳照平常只买一份素菜的。】
江惜流：……
所以，是因为她在，才升级成了两荤两素？
作者有话说：
----------------------
大小姐：天天吃素还能长这么高？这狗屁世界真是没天理了！

“只有这个。”靳照依旧平静，眼中不带任何情绪，“不吃就没了。”
说完他不再等她，直接动筷。
江惜流：“……”
她默默等了几秒，确定靳照这人真不是在和她开玩笑——他真没准备给她留菜后。
大小姐怏怏不乐地拿着筷子，开始纠结先从哪个难吃的下口。
面前的碗里突然多一块肉。
江惜流抬眼看了看吃得很香的靳照，大发慈悲地把这肉塞进嘴里，只嚼了一下，便吐了出来。
“靳照，这肉里有怪味。”
大小姐不爱吃姜，家里做菜向来是做两份。
她没进过厨房，出门用餐，廖助都会先告知餐厅她的忌口。
江惜流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哪里怪，只觉得这肉进嘴里的味道难吃又奇怪。
靳照以为她在故意找事，没说话，把剩下的菜都吃个干净。
——对他而言，是难得的饱腹。
江惜流把筷子摔到托盘里，她不吃了。
靳照只当她不饿。
将托盘端走后，走过来接她。
脑中的系统0777在安慰大小姐。
【系统0777:靳照看上去很有责任感，肯定不会不管您的。京大外面可是有很出名的一条小吃街。】
江惜流半信半疑地跟着靳照走出食堂。
系统说的小吃街在南门，靳照今晚的兼职好像也要往那个方向去。
江惜流不满地坠着靳照的胳膊：“喂，你今晚要去上什么班？又卖酒么？”
她相当于半挂在他身上，晃几下脚才靠地，像在拿他当秋千玩。
“游戏代打。”靳照把她从胳膊上扯下来，“好好走路。”
系统比江惜流的反应热烈。
【系统0777星星眼:以后好想和他一起打游戏哦。】
江惜流蛮无语的，这蠢系统毫无自知之明。
“你怎么什么都干？”江惜流问他，“这种工作能赚钱吗？”
她闻到了调味料的香味。
“有钱就干。”靳照淡声道:“奶奶的医药费还得赚。”
总算要开口问她要钱了。
江惜流假装不懂:“哦，那你好好赚，赚完再还我钱也行，我这边不着急。”
靳照垂眸看她一眼，淡淡应了声:“嗯。”
江惜流还是有点急的——他怎么还不开口求她给钱？
根据系统的说法，她得遵循原剧情，最晚一周后，她就该把靳照奶奶的医药费揽到自己身上。
江惜流当然不想上赶着掏这笔钱。
但要完成任务又不得不掏这笔钱。
江惜流便想着摆摆金主的架子，要是他求她的态度诚恳，她便勉强答应。
呼，不急不急，还有七天呢。
江惜流面上还是稳得住的。
直到跟着靳照穿过热闹的夜市。
身后诱人的香味越来越远，大小姐那张“稳得住”的脸，也跟着越来越臭。
【系统0777:哎呀，这些东西都属于垃圾食品，您吃了肯定会拉肚子。】
江惜流冷笑一声:“是吗？怕我拉肚子啊？我还以为是他舍不得给我买呢。”
【系统0777愁眉苦脸地说着大实话:到现在为止，他还没从您这里赚到一分钱呢，还倒贴了两荤一素，您也不能奢求太多是不……】
“我为他花了三百万！”
【系统0777:这不是给那个江辉逸的钱嘛，要是没有临江项目，您也不会掏这笔钱吧？】
“我没问他要医药费！”
【系统0777:额，靳照给廖助发了，您不是嫌太少才让他拒收的吗？】
大小姐冷漠脸，狂戳它:“滚啊！！！”
因为身边多了个人，靳照这次结束得格外快——几乎刚开场就“库库乱杀”，没给对手留任何操作的余地。
江惜流没看，她抱着手机搜起了附近“不吃后悔终生”的美食。
而某系统不仅全程围观，还在她脑中疯狂吹彩虹屁。
江惜流烦不胜烦:“实在不行你去绑定他得了，别在我这儿叫来叫去。”
系统只好憋屈闭嘴。
靳照站起身的时候，江惜流还没选好要吃什么。
“结束了？”她不确定地问。
“嗯，就一场比赛。”靳照问她，“你今晚住哪里？”
江惜流双手环胸:“和你一起，你住在哪里？”
靳照:“我住宿舍。”
【系统0777:大小姐，他骗你！他在附近租了房子的。】
江惜流:！
她就知道！
借口住宿舍只是赶她走的手段而已！
“靳照。”江惜流扬了扬下巴，“你觉得我包养你之前没有查过你吗？”
“再给你一次重新回答的机会，不要撒谎。”
靳照沉默着。
直到江惜流的耐心快耗光时，他才终于开口:“那里，你不能住。”
江惜流的直觉雷达瞬间响了。
难道是女主在那里？
“我不管，我就要去住。”江惜流眼珠一转，又补了句，“你跟我一起去。”
靳照声音沉沉:“你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后悔！”
“靳照！我没法走过去。”刚刚嘴硬说不后悔的大小姐，这会儿站在巷子口可怜地抱怨，“这里好脏，地上那黑水是什么？不会是粪水吧？哕——”
走在前面的靳照只好折回来，停在她身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系统0777:任务进度更新为16。】
江惜流咬牙:“……我后悔个屁。”
嘴上那么说，但看了眼地面后，实在迈不出第一步。
一想到走两步那脏水就有可能溅到她的小腿上，她就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靳照。”她的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她侧头朝身旁站着的人看去:“你……”
话刚冒出一个音节，那人已经弯下腰，半蹲在她面前，后背依旧挺得很直。
“上来。”靳照没看她，只盯着前方那片污水，“已经很晚了。”
他的声音很低，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被闹得没了耐心，但很显然，他只想尽快走完这段路。
江惜流怕他反悔，赶紧伸出手搭上他的肩。
他的背硬邦邦的，胳膊肘抵在上面，骨头碰骨头，咯得她有些不舒服，刚想换个姿势，就被他往上掂了下。
“别乱动。”靳照警告她，“掉下去我不负责。”
江惜流趴在他背上，偷偷翻了个白眼，表情很不服气，但胳膊却悄悄环紧，乖乖贴紧了他的后背——万一真掉下去，摔进地上的脏水里滚一圈，她怕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想要了。
走过最臭的那条巷子，江惜流总算松了口气，她的下巴在他肩窝处蹭了蹭，自然没半分要下来走路的意思。
只是安稳了没两步，她又按捺不住了。
她单手挂在他身上，另一只手则偷偷戳了戳他的后背，夏天衣服的布料不算厚，能隐约摸到底下紧实的肌肉，她像发现了新玩意儿，越摸越起劲。
她的手刚要从他的领口往下探，靳照忽然松了手，江惜流身子一沉，没了托力，惊得低呼:“哎！”
眼看双脚就要沾地的瞬间，又被稳稳托住。
靳照脚步顿了顿，回头瞥了她一眼：“再乱摸，我就把你扔路边。”
“又不是没摸过。”江惜流撇撇嘴，把拽住他领口的手收了回来，转而环住他的脖子，脚也往上蹬了蹬，紧紧盘在他的腰上，“你现在不让我摸，我今晚也要摸的。”
她超级刻意地强调:“我可是你的金主。”
靳照没搭理她。
随着越走越深，刚才还能借着远处住户窗户透出来的微光看清脚下，现在连那点光都没了。
整条巷子黑沉沉的，别说路灯，连个亮着的窗都少见，只有墙根堆着的破纸箱、旧木板影影绰绰地立着。
空气里的味道也越来越乱，刚才只是单一的臭味，这会儿混了霉味、烂菜叶的酸气，还有不知道哪户人家倒出来的油污味，一股脑往鼻子里钻。
江惜流忍不住皱紧了眉，下意识往靳照背上贴得更紧些:“喂，你是怎么从那么多好房子里找到这里的？”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现在还有这么破的地方？看上去根本不能住人。”
“便宜。”靳照说，“一个月只要五百块钱。”
住宿舍虽然能省钱，可他兼职常到深夜，总赶不上宿舍门禁。
真去住宾馆，再便宜一晚也得一百块，倒不如索性租间房划算。
可是，五百块钱能租到什么样的房子？
江惜流盯着前方巷子深处更显逼仄的阴影，根本想象不出来。
她长这么大，住过带庭院的老宅，也住过市中心亮堂的大平层，印象里最差的一次是跟着学校社团去采风，那次住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是干净亮堂的。
靳照在一扇矮门前停下。
门上还挂着半块生锈的铁牌。
江惜流从背后探头:“到了？”
靳照“嗯”了声，把她放下，掏出钥匙开门。
一股子混合着旧木头和潮气的味道涌出来。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盯着这杂草丛生的院子都有些怕了——比恐怖电影里的分尸现场还阴森。
“靳照。”江惜流后退半步，突然想履行一下金主的义务，“我突然想起来我在京大附近也有套房子，我们去那里住吧？”
作者有话说：
----------------------
大小姐表面——良心发现[好的]
实际上——不可能委屈自己住这种地方[爆哭]

原剧情中的这个时候，大小姐正处于对靳照的上头期。
不过，她送出去的钱、东西、甚至房子……统统被靳照拒收。
为了能天天和靳照待在一起，她甚至愿意守在这阴森森的破门口喂蚊子。
江惜流做过的剧情梦对这种细节自然是一笔带过，直到看见这院子，她才隐约想起——梦里的她好像也来过。
甚至进去过。
好像是……因为这黑漆漆的巷子里有蛇？
靳照怕她被蛇咬了赖上他，才放她进去将就一夜。
妈呀！蛇？这巷子里有蛇！
江惜流瞬间跳到靳照身上:“我们赶紧走，去我那儿住。”
靳照不想再和她折腾这一趟，耐心早被她耗得一干二净:“要走你自己走，我要休息了。”
说完，他便推门开灯。
这是间极小的平房，一眼就能望到头。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再无他物。
灯光一亮，最容易招蚊子。
靳照站在房内，目光平静地望着她:“我要关门了。”
江惜流哪里敢一个人原路返回？原剧情里她之所以敢守在这里，也是因为有保镖护着。
她瞪着杏眼:“你送我过去！”
靳照关门。
“哎！”大小姐跑过来，从靳照身前挤进屋内，“你这人怎么这样！”
一点都没有对金主的尊重！
她嫌弃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这里根本没办法睡觉。”
靳照恍若未闻。
他从桌角摆着的盒子里拿出一盘蚊香，用打火机点了起来。
“我要去洗澡了，你自己找地方坐着。”靳照说着便站起身，他看向她，睫毛垂着点阴影，语气听不出情绪。
屋里空间本就不大，他一站起来，身姿挺拔，占据了大半光线，带着点说不清的压迫感。
江惜流猛地抬起脸，因为震惊，那双杏眼再次变圆，她不可置信地问:“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房间里？不行，我害怕。
此刻没有什么外人，她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便直白地把恐惧摆了出来。
她从不吝于承认自己的感受。
靳照刚迈开的脚步顿住，他侧过脸，眉头微蹙，语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无奈：“我是要去洗澡。”
“那又怎么了？”江惜流往前凑了半步，抓住他的手，下巴微扬，满是理直气壮的坦然，“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身体。”
她顿了顿，像是嫌这话不够有底气，又脆生生补了句，“我不仅见过，我还摸过呢！”
其实江惜流心里发虚，怕靳照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就像刚才关门那样果断，直接皱着眉把她甩开，转身从外面锁上这扇破门。
这屋子虽然被靳照收拾得干净，但她一个人待在里面，总觉得会有蛇从角落里钻出来。
大小姐很懂得软硬兼施的手段，她耍赖似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反正！我就要跟你一起，才不要一个人待着。”
靳照后悔了。
后悔因一时心软，同意江惜流跟着他出来。
这里的浴室是靳照自己搭的一处空间，小到将将能站开两人，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块薄薄的布帘。
不过一分钟，浓重的水汽便填满了这狭小的空间，连带着那布帘也被熏得微微发沉，在湿热的空气里轻轻晃悠，仿佛随时要往下坠。
“靳照，你怎么不动了？”
江惜流歪了歪脑袋，她指尖无聊地转着圈，上面缠着一根布帘的脱线。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刻意的无辜:“要不要我帮你搓背？”
大小姐哪里会帮人搓背？她只是想上手摸摸。
毕竟只能看不能吃，怪让人眼馋的。
靳照能感觉到有道目光正透过纱帘的缝隙，肆无忌惮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水汽上，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哑着嗓子回了句：“不用。”
帘子外的江惜流轻轻“哦”了一声，指尖又开始缠着那根线晃悠。
这烂布质量挺好，这么拽都不掉？
靳照动作很快，匆匆用肥皂打满全身，用水一冲，便结束了。
等他收起帘子，大小姐才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也没洗澡，她垂着眼皮瞥了瞥狭小浴室里仅有的那块肥皂，又抬眼看向靳照，语气是被惯坏了的理所当然：“那我呢？我该怎么洗澡？”
靳照淡定:“所见即所得。”
江惜流:“……”
她当然是没办法接受和靳照共用一块肥皂的。
完成任务大计被迫暂停，她要叫廖助过来接她。
江惜流跑进屋里，拿起桌上的手机，往上一滑。
黑漆漆的，连半点要亮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好像是……没电了？
靳照慢她一步进屋，他随手带上门。
蚊香毒性大，已经将屋内的蚊虫杀得差不多了。
他蹲下，碾灭正烧着的蚊香。
“靳照，手机充电器有吗？”江惜流今天本就是临时起意要跟着他，自然没让人帮她收拾必备用品，而她又向来没有自己带东西的自觉。
可以说，除了她这个人和手上的手机，她什么都没带。
靳照的目光在她黑屏的手机上停了停：“我的充电器，你用不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他的侧脸:“要联系人的话，用我的吧。”
江惜流眨眨眼睛:“我背不下来别人的手机号码。”
她小时候倒是背过一串数字，只是后来，那号码的主人远赴异国，两人也闹到了几乎决裂的地步。
靳照沉默几秒:“我手机里有你上次留下的联系方式。”他说的是廖助的联系方式。
江惜流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她盯着靳照递过来的手机看了两秒，忽然伸手轻轻推开，声音低了半截：“算了。”
她出发前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困境。
当时自信满满地让廖助把靳照的号码拉黑，美其名曰“斩断一切干扰”。实则是怕靳照被她缠得不耐烦，转头就给廖助打电话告状，廖助再一五一十捅到她爸那里，最后耽误了她的任务。
此刻想起自己的操作，江惜流简直想穿越回二十四小时前，抽自己……抽靳照几巴掌。
她戳了戳系统光团:“喂，你能帮我联系廖助吗？让他过来接我。”
【系统0777:嘿嘿。】
【系统0777:系统没有通信功能呢。】
废物人工智障！
江惜流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目光一眨不眨地黏在靳照身上——看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悟，去解决她的洗澡问题。
靳照在换床单和被罩。
这种房子容易落灰，他特地备了两套，每次他过来住时都会换洗。
靳照将最后一角被罩扯平，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时，视线不经意扫过椅子。
江惜流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坐着，眼角泛着红。
他刚要开口问她怎么了，却见她飞快地眨了眨眼。
没有掉眼泪。
单纯是盯人盯得太专注，激出些生理性的红血丝，看着倒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靳照收回目光。
江惜流见他换完床单就往桌边走，半点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终于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喊他:“靳照。”
靳照回头。
“洗澡。”
没头没尾两个字，却把意思说得明明白白——她还等着洗呢！
难题不仅仅是那块小小的肥皂。
这里没有江惜流的浴巾，更没有她的换洗衣物。
外卖倒是可以送过来。
但那些小店里的便宜货，在送到她手上之前，还不知道丢在哪块地上被人踩呢。
不洗就往身上裹？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接受不了。
靳照干脆利落地摁灭了外卖软件的界面，他掀起眼皮看向椅子上的人：“将就一晚上吧，就在椅子上坐着。”
那语气里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怜香惜玉。
这倒也能理解。
任谁上班又上课，忙了一天还得伺候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当然，大小姐不理解。
“我不坐！”江惜流站起来，“你想办法，或者把我送回去。”
肥皂削掉了靳照碰过的外皮。
水声哗哗响着，江惜流别扭地举着小了一半的肥皂在身上快速滚了一圈，泡沫起得不多，动作也透着股不情愿的委屈。
她草草冲掉身上的泡沫，抬头，靳照正背对着她站在浴室门口，左右肩上各放了两套干净衣服。
一套给她擦，一套给她穿。
都是靳照的衣服。
江惜流随便抽了一身，简单擦干，又拿起另外一身，挑剔地看了看。
唉，也没得选，她吸吸鼻子，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落到了这么惨的境地。
都怪靳照太穷，也怪蠢系统，故意泄露靳照租房的事情，一人一统联手把她骗到这里来。
“好了吗？”靳照等了几分钟，见她没什么动静，开口问道。
江惜流气冲冲地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肩膀还故意撞了他胳膊一下，嘴里没好气地嘟囔：“催什么催！”
折腾到半夜，大小姐躺到了床上。
靳照关了灯，也在床边躺下。
最基础的木板床，铺着的垫子薄得几乎能摸到底下的木板，硬邦邦的硌骨头。
江惜流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