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女当嫁by花期未末

慕卿月心中一惊，瞬间就想到楼荏苒上午在外面天台上跟自己说的话，垂眸让额头上的饰物紧贴着额头，挡住她的眉心，这才干巴巴地应道：“相貌可能多随娘亲吧，民女从未注意过…”
皇帝听慕卿月这般解释，虽然心中仍有些疑问，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挥挥手道：“罢了，朕留你下来，不过只是想问问当年的事情，你是否知情？你娘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慕卿月一个机灵，知道这正事儿来了。
皇帝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关心方珑玉，所以才留下自己，毕竟那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就算是皇帝情深至此，将方珑玉的画像挂在龙床床头，日日夜夜看着，那也不可能对着自己暴露太多。
他关心的不过是，当年不惜换掉几个女儿之间的婚约，也要让方珑玉避开上京祸事，远远嫁到江南去想要隐藏的某件事情，到底有没有被慕卿月得知！
然而，慕卿月是真的不知道。
慕卿月直觉的方珑玉若是或者，恐怕自己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当年自家娘亲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方家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就像是皇朝的更迭都要依据着方家想要隐藏的宝藏和秘密，不管是几个皇子也好，东陵无烨这个雍亲王世子也好，就连皇帝本人，也都在指望着能从慕卿月这儿弄出来宝藏的下落。
但是，她确实是完全不知情啊！
好吧，其实现在靠她的努力，她已经弄明白了具体的方位，但是现在还缺少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被东陵霄拿走的那件。
虽然现在慕卿月和东陵无烨已经摸准了其中一样东西的所在地，但因为地图的指向是南疆十万大山，还要等到东陵无烨身上的毒解掉才能去寻找。
所以现在问慕卿月，方家究竟有什么宝藏，她也只能摊手说，她什么也不知道。
“回陛下的话，娘亲去世的比较突然，除了留下了两箱子书，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慕卿月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没等皇帝问紧接着说：“一箱子书是医术，一箱子书是四国列传。”
四国列传是大陆上四个国家的百科全书似的记载，医书更是方家多年经营下来的精华，这两箱子书籍如今放在哪儿都是孤本，所以慕卿月也随身带着入了京，打算当成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医术，你也算是家传了，能拜入汝老门下，也算是福气。”皇帝看着慕卿月的眼神多了些许慈祥，因此冲淡了面容上因为方才质问而产生的冷硬，显出几分柔和：“好了，你退下吧。”
慕卿月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结果回神就看见从潜龙殿外走进来的是一身蟒青色长袍的东陵霄，他面容清冷一如往常的不苟言笑，身上带着寒冬冷冽的空气，在慕卿月身旁停下，对着皇帝行礼道：“父皇。”
“朕累了，霄儿送慕小姐出宫吧。”皇帝摆摆手，已经起身离开，让慕卿月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恨恨地咬了咬牙，面容有些挣扎地撇开脸去。
东陵霄冷冰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波动，压着声音道：“慕小姐原来这么不愿意见到本王。”

第434章 我送你，还委屈你了？
慕卿月脸色发黑，她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确实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东陵霄，谁知道皇帝是哪根弦搭错了，竟然会让东陵霄亲自来送自己，不是应该派个太监领路把她送出宫就完事儿了么？她什么身份，值得四皇子殿下屈尊降贵地专程来送一趟？
“怎么不说话？”东陵霄见慕卿月一副见鬼的表情本来就心下不爽，好像是自己‘满腔热血’地请缨来送她，但是她一点都不领情，前后变换几种表情无一不透出不情愿的信息，难道自己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向来在京中无往不利的四皇子殿下东陵霄，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来。
“四殿下，这么麻烦您，不是折煞民女了么？四殿下随意吩咐个太监宫女的，送我出宫禁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的。”慕卿月连忙摆手，将自己的思绪收回来，语言谨慎地拒绝东陵霄的相送。
开玩笑，本来她留在宫中就是众矢之的，这宫中谁不盯着她的行踪，好在现在时间还不晚，而且汝老还跟自己在一起，只出去了一小会儿皇帝就放自己走了，慕卿月这时候出宫肯定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传言。
但要是自己被东陵霄送出去！
那情况可就大大不同了。
东陵霄可是这宫中的香饽饽虽然性格冷淡了点，但是母族白家只是新贵，没有那么大的规矩，也好往里面塞人，不像是那些百年望族，婚姻嫁娶那都是要在相同身份背景的女孩子里面挑的，东陵霄如今只有一个侧妃，没有正妃，府里统共就三四个侍妾，可以说干净得要命，但凡是个京中自视甚高的姑娘，都想着要嫁进四皇子府。
如今的四皇子妃慕锦月虽然抬了侧妃，但是身份摆在那，瑶贵妃也是万分不待见，若是换了个手腕强一点的正妃，定然分分钟就把她给处理掉了，这也是众人都眼热东陵霄的原音。
更何况白家如今也是鼎盛，宫中瑶贵妃稳坐后宫之首，没有皇后在，就是她说了算。
前朝有白相在，也是稳定的很，白家的势力看起来似乎不可撼动。
“我送你，还委屈你了？”东陵霄眯眼，生气之下连称呼都不带了，直接说起了我来，慕卿月心中一圪垯，连忙解释道：“并非如此，殿下想太多了，是卿月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那就乖乖地跟着我走。”东陵霄语气简单粗暴，打断了慕卿月的解释，直接转了身就往外面走，临出殿门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外面下雪了，把大氅披好再出门。”
慕卿月默默地在心里流了两条宽面条泪，无奈地跟着走了。
然而事实上，慕卿月好像是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路上东陵霄什么也没说，慕卿月一个人胆战心惊了很久，直到被送出了宫门，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慕卿月还捉摸着这事情不太对，东陵霄犯不上真的只是为了送自己大半夜地不待在自己府里吧？
东陵霄偷偷打量着慕卿月变换莫测的脸色，似乎觉得有点好玩，唇边绷不住溢出一丝弧度，随后赶紧收敛起来，停步在宫禁之内到：“慕小姐。”
“恩？”慕卿月也刹住，回身疑惑地看着东陵霄。
“以后尽量少来宫里。”东陵霄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还有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汹汹，倒是叫慕卿月有些诧异。
“啊？”慕卿月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好好滴就说到了这个，东陵霄是为什么不让她来宫里？难道是在筹谋什么事情怕被自己给坏了好事儿？
话说回来，闲的没事干，谁会来宫里啊！
慕卿月诧异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调整好情绪道：“卿月明白，有劳四殿下费心了。”
东陵霄拧眉，知道慕卿月肯定是误会他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只能干咳了一声：“知道就好，以后我们还说不定还要合作，慕小姐珍重。”
话落，慕卿月眼睁睁看着东陵霄丝毫不停留地扬长而去，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自己误会他了，他像是真的对她好？所以才特意提醒她？
慕卿月迷迷糊糊地回了慕家，又被一堆事情弄得更加迷糊。
晃眼间，就过了快七日，这七日里慕卿月的事情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像是不曾发生过一样，慕卿月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各方压制的结果，暗暗松了口气。
科考在年节后如期举行，却在殿选之前戛然而止！
原因是查出来有人漏题，而且还是大面积漏题，这下子原本人人羡慕的主考官之一唐昱锋遭了秧，在案发当天就被押了起来，唐家老太君亲自出面，才求得皇帝网开一面让他跟家人见面。
刚刚才跟唐昱锋定了亲事的顾音阁哭死在家里，坚决不去见面，气的唐家老太君当即就要将这门亲事给休了，结果顾音阁也是个倔强的脾气，竟然说要休就休，绝对不嫁给唐昱锋这种投机的人！
这话传到唐昱锋耳朵里，着实让他暗暗痛心自己先前看错了人。
慕卿月这边关心的倒不是唐昱锋倒不倒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情究竟是不会睡唐泽砚搞出来的，她专门去问过唐母，说是并不知情，又抓不到唐泽砚的人，只能作罢。
最后慕卿月只能去问了东陵无烨，得到的答案是，唐家唐九在压这件事情，但是却总是有人在暗中阻碍，而且这人手中还有一部分唐家的人，这让唐九用人起来也是疑神疑鬼，举步维艰。
慕卿月想起来曾经在如意楼门口见过一面的唐家唐九唐笑锋，那人若是跟唐泽砚死磕上了也不知道谁生谁死，心中就更加担忧了起来。
不论如何，也终于到了殿选重开的时候，经过一轮新的选拔出来的人都是严格符合科考要求的学子，因为位高权重而特批戴罪立功的白相亲自坐镇，一张张卷子核对，也是够折腾他一把老骨头的。
而最后的名单中，唐泽砚、鹿铭佑和慕少鸣三人均在十人之列！

第435章 最后一位纯血统
慕卿月看着最后名单手抖了很久，抬头沉默地盯着面前已经高了自己一头半的少年，直盯得房间内的气氛都凝固了下来，才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所以说，少鸣不仅拿了武状元，还报了文选？”
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正是慕少鸣，半年来迅速窜起来的个头，脸上的表情愈加冷漠如冰，一双琉璃般的瞳孔像是没有情绪一样落在人身上，就像是冰冷的刀锋划过，也只有看向慕卿月的时候才会融化成一汪春水，盈盈波澜认真地凝注在人身上，看得慕卿月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训斥他了。
扶额叹息了一声，慕卿月勉强撑着怒声道：“少鸣，你就不怕被上面发现你的身世么？”
“我是慕家二少爷，还有什么身份？”慕少鸣这时候快速反驳道，好像慕卿月这般说是在质疑他，脸上微微扯出一丝薄怒，语气却依旧不咸不淡。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慕卿月隐约猜的出来慕少鸣的身份跟北商皇族有关，而且还是血统纯正的北商皇族，正因为如此，慕卿月更加担心慕少鸣的身份暴露会招来祸事，到时候就算是她也没有能耐帮助他，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卷入朝廷纷争也不是她能做到的，进退两难之下就对慕少鸣瞒着自己文武都报上这件事情分外生气！
现在整个上京都在热议的话题就是这位慕家二少爷，皆言慕家是祖坟冒青烟，武状元落在了这位少年身上，重新考核后的殿选竟然也有这位武状元的身影，这是文武双修的厉害人物啊！
慕卿月对这样的言论一开始是惊恐，这么多目光都钉在慕少鸣身上，对他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等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回家以后，竟然发现慕少鸣罕见地回家了，等在正厅里一副站等挨训的架势，让慕卿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啊？就这么想去朝廷里趟这趟浑水？”
如今朝廷上看起来井井有条，其实内里早已经暗潮汹涌，慕卿月不相信慕少鸣在宫廷里跟着汝老，会看不透这一点，这时候出风头那不是擎等着被人当枪使么？！
“不想你再受委屈。”慕少鸣这次沉吟了片刻，才在慕卿月近乎崩溃的视线中慢慢启唇说道。
慕卿月一愣，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说慕少鸣需要力量，需要身居高位才能重回北商，也或许是夏侯给他出的主意，让他先在东陵崭露头角再伺机回国，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不想让她受委屈，她受什么委屈了？
见慕卿月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慕少鸣似乎极其艰难地再度开口道：“年节国宴，那些人逼你，我却没有办法帮你说话。”
慕卿月恍然，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走到慕少鸣身前，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多的慕少鸣，沉默了良久才道：“应该是姐姐来保护你，少鸣不用这样想的。”
“你不是姐姐。”慕少鸣这次回应的很快，像是对姐姐这个词非常敏感一样，拧了拧眉心快速反驳，看慕卿月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表情，才又开口喃喃地解释道：“不是因为你是姐姐，而是因为你是你。”
慕卿月吓了一跳，那种隔了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面前的慕少鸣，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只是一个李代桃僵身份不明的人，虽然自己跟他度过了漫长的艰难的岁月，可以说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来爱护，但是他有没有把她当姐姐看呢？
看着那样炽热而专注的视线，慕卿月心中不确定起来。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慕少鸣快速转过视线，避开慕卿月的试探，轻声道：“文状元我不争的，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做到，现在可以以后也可以，你不用这么累，就算你软弱一点依靠着我也没关系，我已经是大人了。”
慕卿月心中一酸，想着前世或许最想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但是前世她却连累的慕少鸣最后惨死，这一生不管如何，不管他是谁，都要护他周全才行…
“我知道了，少鸣尽全力就是，慕家以后就靠你了。”慕卿月意味不明地看了看慕少鸣别开的眼眸，随后也垂眸转身离开，殿选就在明日，她还有时间消化一下这张明单上的信息。
以及，慕少鸣那句文状元不会是我的笃定结论。
第二日殿选。
结果果然如慕少鸣所说。
文状元被唐泽砚拿去，慕少鸣只排了第五，鹿铭佑倒是得了探花，慕卿月在得到最后结果的时候，是夏侯亲自过来报告的。
夏侯说完之后仔细端详着慕卿月的表情，确定她并没有失望这种情绪之后才道：“看来慕大小姐是相信了少爷先前的话。”
慕卿月也不避讳地点头，紧接着道：“专门派你来告诉我，不可能只有这一个消息吧。”
“慕大小姐猜得不错，少爷还让我带回来第二个消息，唐家知道唐泽砚的身份了。”夏侯点头，直接将第二个卷轴递给了慕卿月，然后抱拳道：“夏侯的义务已尽，告辞了。”
慕卿月摆手，等夏侯走了以后才无奈地道：“出来吧，瞧你胆子小的。”
从床榻后面逶迤出来个小丫头，正是慕卿月经常带在身边的小雪，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拍着小胸脯：“你身边怎么连这种人都有啊？”
“这种人？”慕卿月仔细看着卷轴上的字迹，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这种人是什么人？”
“北商夏家的人啊，不是说夏家的人从来都不会离开北商皇都么，怎么这里冒出一个来，太吓人了，瞧瞧那满身的杀气！”小雪一副笃定的口气，倒是让慕卿月微微抬了头，不冷不热地刺了她一句：“你不说慕少鸣是北商皇族么，那么夏家的人守在皇族的身边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对哦，果然还是卿姐姐最厉害了！”小雪一拍手，惊喜地叫道：“这么说，那位小少爷就是北商皇族最后一位纯血统咯？！”

第436章 那人是肯定出不来了
“最后一位？”慕卿月莫名其妙地看着小雪，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语：“北商现在不是还挺稳定的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真正的北商皇族都是族内通婚的，也就是说，纯血统的北商皇族应该是父母双方都是皇族直系才行，现在北商皇族的几位皇子的母亲都不是皇族内部的人，按理说是没有继承大统的权利的，也不知道这位小少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明明有着纯血统却不回国，这要是被那些皇子知道了，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呢！到时候还有可能将慕家都牵连进去呢。”
“为什么北商皇帝不娶族内的女子生下纯血统的孩子？”慕卿月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因为这一代到北商皇帝的时候，族内已经没有女孩子了，唯一一个女性是北商皇帝的孪生姐姐，已经死掉好多年了，也不知道小少爷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难道是还有我不知道的族内的女人给北商皇帝生下了孩子？”小雪一边说着一边咬着手指，全然没有注意到慕卿月震惊的表情。
慕卿月想起慕少鸣那惊人的容貌，琉璃色的眼眸，还有通神气质，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假如…小雪说的没错的话，慕少鸣确实就是北商皇族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姐弟乱伦的产物…难怪，要被接出来躲得远远的，这样的身份一旦被发现，那就是…震惊四国的大新闻！
“小雪，这个话以后切记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知道么？”慕卿月神色严肃地说道，随即起身道：“好了，你今天就留在府里，不用跟着我去状元宴了。”
小雪其实也不想离开慕家到处走，但是被嫌弃的口气刺了一下，不乐意地嘟了嘟嘴，慢慢磨蹭了出去，如意和称心倒是对慕卿月这个决定拍手称快，跟着慕卿月出了府，朝着四皇子府而去。
今年的状元宴是在四皇子府开的，皇帝据说是身体有恙不能出席，大皇子也是身受重伤不适合喧闹，二皇子东陵恪倒是推拒了这个机会，主动让给了东陵霄，这样一个拉拢新晋官员的机会就这样落在了东陵霄头上，也让众多墙头草一样观望的官员觉得，东陵霄在皇帝的心中似乎跟东陵极也差不太多，隐隐胜过了东陵恪，跟乖张狠戾的东陵极相比，更加倾向于东陵霄了。
今日的中心自然是唐泽砚和慕少鸣这两位新科文武状元，偏生今年这两位不仅年轻俊朗而且气度不凡，虽然身世背景并不出众，但是仍然是众多姑娘心中的倾慕之人，这状元宴也变相成为了众多官员为了家族女儿挑选郎君的场合，让唐泽砚和慕少鸣都是不胜其扰，想躲又躲不开。
慕卿月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唐泽砚好不容易躲开了众多官员的包围，朝着自己这边的小月门快速走过来，好笑地招了招手：“唐公子，别来无恙啊？”
两人其实有些日子没有碰过面了，尤其是慕卿月隐隐知道唐泽砚对之前科考揭露唐昱锋那件事情有参与之后，更是没有联络过，见慕卿月主动招手，唐泽砚心中其实是放下担心的，他还怕慕卿月会讨厌自己的行为，然后再也不理会他了呢。
“走吧，那边清净点，慕小姐要是有空就聊聊。”唐泽砚指了下旁边月门内的凉亭，提议道。
慕卿月欣然应允，跟着唐泽砚在凉亭内坐下，这才问道：“唐公子这段时间以来可是忙得不轻啊。”
唐泽砚脸上带着些许尴尬，语气微微沉下来道：“其实慕小姐玲珑心思，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是不是会觉得唐某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并不会，反而欣赏。”慕卿月却摇头，出乎唐泽砚的预料道：“如果是本身势力不够，用这种方法扳倒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很讨巧，而且拿唐小侯爷若是个没缝的鸡蛋，也没有唐公子的什么事情了，既然是他自己本身有问题，狠狠揪下来也无可厚非。”
历代科考那有几个是清清白白的，只不过是官官相护，上面也不知道，只能任由蛀虫一点点侵蚀到了朝廷内部，若是唐泽砚这个举动能够让后来的科考都有个心理负担，那倒也是好事一桩。
“慕小姐不反感真是太好了，唐某还担心会被慕小姐厌恶呢。”唐泽砚清俊面容上带着些许温柔，对慕卿月眨了眨眼睛，比起那个初见面时拘谨严肃的青年来说，真是变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现在任是谁也看不出，他在半年前还只是一个乡村里科考都没有银钱报名、为了母亲的病走投无路的穷苦青年。
慕卿月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似乎是看到了另一个鹿铭佑，想着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人，自从他对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以后，似乎就刻意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说起来，慕小姐的弟弟也是真厉害，不仅仅是武状元，还在文选中进了殿试。”唐泽砚看出慕卿月走神，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家弟弟，不由抿唇道：“而且年龄还这么小，就已经这么厉害，要是再长几岁，恐怕唐某这个文状元也要易主了哈哈。”
“怎么会，唐公子学识渊博，怎么是那个小子能比的。”慕卿月谦虚了一句，想了想才接着道：“唐公子还是要小心些才好，唐家不是会善罢甘休的角色，更何况在宫中还有唐淑妃娘娘会帮着唐小侯爷撑腰，唐公子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将…打得一败涂地，让他翻身的话恐怕这事情就很难办了。”
唐泽砚点点头，慕卿月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唐昱锋要是被捞出来，那是肯定会来找自己麻烦的，所以当初为了杜绝这种可能，他也是下了狠心才制定了计划，虽然残忍但是…不对别人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了，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慕小姐安心吧，这一回，那人是肯定出不来了。”

第437章 选秀名单
“就算是唐家没了唐昱锋，也还是…有个唐九在的。”慕卿月不无担心地说道，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如意楼门口见到的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是足可以一挽狂澜的人物，这次便是他出手才没有让上京这边的流言散播出去，现在想来也是手段狠辣的人。
“唐九的话不必太过在意，他跟我…”唐泽砚犹豫了一下，觉得跟慕卿月说了也没关系，这少女成熟的很，而且对自己也有再造之恩，自己能够站在这里都是拖了她的福，这件事情按理说早就应该告诉她才对：“唐九知道我的身份。”
“哦？唐公子什么身份？”慕卿月疑惑地拧了拧眉头，心中虽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但是表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前世她就是知道了唐泽砚的身份，也只能干看着他对慕锦月屡次相助，就因为当年是慕锦月对他伸出援手，这一生她成了帮助他的人，前世的梦魇不会再发生了。
“唐某也是唐家之人，当年家母怀着身孕被赶出了唐家，而后唐家男丁先后战死，唐家曾经派人寻找过我们母子俩，但是都被家母带着躲过去了，家母说，要等着我有能力独立站在朝堂的时候再回来，不然就算回了唐家也一样会被人欺负。”唐泽砚说的很慢，字字句句斟酌，却都是透着一种深沉的痛，被人遗弃的痛，被人欺辱的痛，还有如今心中的豪气和自信，让他原本就清俊的容貌更加焕发光彩，远处的少女们看着眼中都冒着精光，恨不得将慕卿月给踹到一边儿去，换成自己跟他相处。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慕卿月垂眸，默默感受着远方怨念的视线，叹口气道：“看来我不能这么霸占着唐公子，唐公子还是快回去吧，等一下卿月又要变成众矢之的了。”
唐泽砚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起身道：“唐某先告辞了，慕小姐若是有时间还请过府一叙，家母很是想念慕小姐。”
“那是自然。”慕卿月欣然答允，目送着唐泽砚转身离去，这才吩咐身边两个丫鬟道：“如意，称心，去月门那边看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小姐？”称心疑惑地问道。
“去吧。”慕卿月不打算解释，只是摆了摆手重新坐回了凉亭的石凳，将两个丫头支走，良久才对着凉亭旁的树丛中轻声道：“阁下还不打算现身一叙么？”
风声呼啸而过，却并没有人出现，慕卿月叹了口气道：“若是阁下不打算出来，卿月便也告辞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树丛微微晃动，干枯的树枝子被鞋踩出吱嘎的声响，而后一道蟒青色人影从树丛中走出，器宇轩昂的脸上带着歇息冷漠些许尴尬，还有疑惑，沉声道：“你会武功？”
慕卿月耸了耸肩，看到来人后才慢吞吞地又坐了回去，摊手道：“不会，但是民女耳力比较好。”
慕卿月表面上淡定，但是心中却再吐槽，这四皇子是什么毛病，怎么躲在一边听人说话，被人发现了也不觉得羞赧，反而还真的大大方方出来了，慕卿月还以为能把人给吓走呢！
“慕小姐似乎不好奇为什么本宫会在这？”男人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眸子带着冷厉的光泽，审视地看着慕卿月。
“其实民女非常好奇，但是怕殿下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过问，所以才不敢说的。”慕卿月小心翼翼地抿抿唇，不敢真的将这位给触怒，这是在四皇子府，若是把主人翁给弄火了，自己还真是不想活了。
“本宫准你问。”东陵霄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冷漠姿态，沉声道。
慕卿月无语地瘪瘪嘴，不情不愿地问道：“不知道这状元宴的主办人不在前厅跟那些新晋官员交流感情，跑到这没人来的后院做什么？”
东陵霄被慕卿月不情愿的口气先刺了一下，紧接着又被她说的话堵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刚才让她直说就是找虐，心中想生气，但是看着慕卿月那模样又觉得没有什么气要撒，语气莫名就软了下来：“状元宴不是你该关注的问题，本宫倒是好奇，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状元宴以后是什么？”
“是什么？”慕卿月被问得一蒙，下意识地反问道。
“是选秀。”东陵霄见她懵懵懂懂的模样，不由气急：“你能不能关注点自己切身的事情？”
“选秀跟我是切身的事情？按理说，我是没有资格参加选秀的吧…”慕卿月惊了一跳，想想自己在选秀的时候还没有及笄来着，应该是没有资格进宫的啊。
东陵霄当然是不会无的放矢，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那是对于除了上京之外的地区来说，只有及笄的女子才有机会被选成秀女，但是对于上京城内的人来说，是没有这个条件的，只要是适龄女子都可以，在祭典之前及笄即可。”
祭典指的是每年四月的四国祭典，到时候会有不周山的主持周游四国举行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