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by宓晞

“具体情况我们会跟她的家人沟通，您不是她的血缘亲属，无权得知这些。”医生说着，将胡芹的尸体推回停尸柜里。
“你们准备解剖分析她的死因吗？”彭盖狱问。
“如果她的家属有这个要求，我们会考虑进行解剖。”
“好的。”彭盖狱心下决定，等回去之后，无论如何要劝说池田同意对胡芹进行尸检。
看完胡芹的尸体，他又来到精神病科。据看守所的警员说，刘跃就被关在这里。
但是医生拒绝他对刘跃进行探访，理由是刘跃被诊断为重度精神分裂，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会伤害接近他的所有人。
彭盖狱问：“这个病人有过去的就诊记录吗？他应该不是突然一下就从正常人变成精神病的吧！”
“精神病是没有预兆的，说得了就得了。要什么就诊记录？”医生要赶他走，但彭盖狱强烈要求见刘跃一眼。
“我只待呆五分钟，看过了就走！”彭盖狱说着，突然落下泪来，抽着鼻子擦着眼泪说，“我年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我最近预感不太好，所以想把要见的人都见一下。你们看，我大老远从南京过来，人没见上一眼就要回去了。”
所以说演戏是所有刑警的必修课嘛！
有两个小护士看他一个老人家哭得可怜，也帮着他说话。
刘跃的主治医生听得烦，摆摆手说：“行吧行吧，带他去看一眼，就许看一眼！隔着门，别让他进去！”
“哎哎，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彭盖狱双手合十，对他拜了又拜。然后佝偻着背，跟着小护士走进了一级危险的精神病区。

第154章 精神病人
精神病区是整个医院里最危险的地方, 医生派一个小护士带彭盖狱进去。小护士握着一把□□，嘱咐彭盖狱要跟紧自己，不要随便乱走。
两个人一踏进精神病区, 门立刻就被关上了。
“里面的人是没办法打开门的，到时候我们出来，必须联系外面的医生。”小护士介绍说, “这里面关的都是病情最严重的病人, 你别看他们有些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好像什么都没在做, 其实他们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把晚上来送餐的护工杀了。”
彭盖狱问：“这种事发生过？”
“发生过，我们护工送餐都是隔着门从窗口送进去。有一次几个精神病合作，骗护工说有一个人昏迷了, 让他快点进来看看, 那个护工就进去了，然后被他们硬生生把头扭了下来。”
这里只有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地砖, 白色的病房。每间病房上有两个玻璃窗口，一个大一个小, 都用遮光板盖着。
小护士说：“大窗口是留着让医生观察他们的状态的, 小窗口就是用来递送食物或者药物的, 窗户旁边的红色按钮是电墙开关, 如果病人想要打破窗户出来, 就会触发开关。除此之外, 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窗户。”
“几个人一间房？”
“以前有过多人病房, 发生那件事后, 就一个人一间了。”
“刘跃被关在哪里？”
“他是最后来的, 被关在最里面一间。”
小护士带彭盖狱走过长长的走廊，快走到尽头时，彭盖狱回头看了一眼，觉得出口离他们这么远，一旦遇见了什么意外，恐怕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他又想，这里既然已经发生过意外，那么安全措施应该是非常到位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老先生，刘跃就在里面。”小护士侧身让到一边，将观察窗口让给他。
彭盖狱从窗口向里看去，只见刘跃正站在墙边敲敲打打，好像在寻找出口。
窗口的灯光照进去，惊动了他，他看见彭盖狱，立刻扑过来，哭喊道：“警察先生，你救我出去吧！我没有精神病，也没有癫痫，是他们要害我！”
刘跃拍打着墙，又企图用头撞击玻璃窗，想要钻出来，却被一旁的小护士眼疾手快按了红色按钮。
“老先生，您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小护士很关心地问。
彭盖狱摇摇头，又重新向里看去，只见刘跃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怎么了？”彭盖狱焦急问道。
“电墙嘛！当然是被电击了，不过不要紧，这个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您放心好了。”
小护士说着，把窗口关上，看着彭盖狱说：“对了，他刚刚喊你警察先生？”
彭盖狱看着她手里握着的□□，一下子警惕起来，笑着说：“我原来当过一段时间辅警，所以这孩子会这样喊我。”
“哦。”小护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就算了。老先生，我们走吧，待久了我们那个暴躁医生要骂我了。”
彭盖狱虽然很想从刘跃嘴里问出点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在此停留太久，而且他认为，幕后元凶把刘跃关在这里，应该暂时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所以心想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护士小姐，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彭盖狱追问道。
小护士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刘跃来了之后，我们跟他谈话，他坦白了一些事情，关于昨天亨利未来大厦的玻璃罩娃娃的案子，我们想把谈话记录交给警察。我是想要是你就是警察，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彭盖狱立刻说：“你给我好了，我帮你带到警局去，正好我回宾馆会路过。”
小护士一听大喜：“好啊好啊，那就多谢老先生了！”
他们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出口处走，刚刚安静的精神病人们忽然变得烦躁起来，有的趴在玻璃床上，看着他们傻笑，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有的用头撞着墙，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
小护士好像习以为常了，告诉彭盖狱，这是因为快到饭点了，所以他们开始激动起来。
“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儿放饭的时候会更恐怖，看见吃的他们就像野兽一样。”
两个人加快脚步，往门走去。终于走到门口，小护士用门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喂，小洁来开一下门。”
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却回道：“程医生说了，不让我给你们开门。”
“喂喂，愚人节？到底怎么回事，快开门啊！”小护士催道。
与此同时，两侧的病人愈发狂躁，好几个企图打碎玻璃出来，都触发了开关。
一直在这里工作的小护士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嘤嘤直哭。
彭盖狱把电话接过来，问：“程医生不开门，有没有说原因？”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就是程医生，没有原因，就是门坏了。”
他很显然是知道了彭盖狱来此的目的，所以不想让他离开，也许他是在等上级示下，也许他就是想利用精神病人，将他害死。
彭盖狱保持镇定，说：“你们要害我，也不要拉上这个小护士，他是无辜的。”
但是对方把电话挂了。
然后他们听见“滴”的一声，接着是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彭盖狱回头看去，只见已经有几个病人缓缓地走出了病房，正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
小护士捂住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惊动那些病人。
而彭盖狱，接过小护士手里的□□，然后把小护士挡在身后，做出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几个病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晃晃悠悠地向他们走来。起初还步履蹒跚，但突然地一瞬间，几个人约好了似的，一起飞奔起来。
小护士顿时吓傻，哭着拍着门，请门外的同事们帮忙打开门。
但是大家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动。
第一个跑到他们面前的病人被彭盖狱击倒，这一举动激怒了后面的人，大家一个跟着一个地过来要抢夺他的□□，彭盖狱渐渐觉得自己快要抵挡不住了。
在□□彻底没电后，精神病区里忽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精神病人与彭盖狱对视着，谁都没有进一步行动。
就在这时，病区的门被打开了。
小护士哭着跑出去，没跑几步就瘫倒在地上，而彭盖狱，则用身子租挡着那些企图逃出来的病人，慢慢后退。
在门快要关上的一瞬间，有人拽住他的肩膀，将他猛地拖出来。
门关死了。狭长的玻璃上，是几张面容狰狞的脸。
彭盖狱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在气温较低的医院里，他竟有些微微发抖。
“彭老师，你没事吧！”有人问道，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他抬头一看，竟是林萍萍。
“彭老师，你还是买个手机吧，联系不到你，大家都急死了！”在他背后说话的是魏以铭，也是他在最后关头将他拖拽了出来。
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又喝了几口林萍萍递来的水，彭盖狱方才恢复一些体力，笑着说：“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我这就快撑不住了。”
魏以铭听罢，狠狠瞪了一眼程医生，呵斥道：“我们彭老师这是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事了我拿你试问！”
程医生这个时候开始装无辜起来：“门真的坏了，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捣鼓了好久才打开的！”
“这种话不要说，跟我去警局走一趟……”话刚说出口，魏以铭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无权对案件进行调查了，一时恨恨不已。
林萍萍扶着彭盖狱离开，对魏以铭挤眉弄眼：“先走再说，小裴姐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魏以铭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好跟着离开。
但彭盖狱说：“刘跃还在里面，你们想办法把他带出来，他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魏以铭犹豫了一下，低头小声说：“彭老师，别想案件了，我们已经被取消调查资格了。”
“什么！这是谁的意思？是不是佟副局！”
林萍萍摇了摇头，撇着嘴说：“不是，是方队长的意思。魏队他擅自抓捕了成妙进行问话，方队长很生气，所以把我们重案组都赶了出来，所有的案件调查资料也都被没收了。”
“小方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彭盖狱对这件事显然难以置信。
魏以铭终于忍不住，说：“彭老师，方队长他一定知道案件真相，并且在帮嫌疑人掩盖罪行。彭老师，事已至此，这个案子查还是不查，我们听你的。”
彭盖狱叹了口气，说：“小方和你爸爸是多年的好友，两个人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希望他是清白了，所以我想继续查下去。”
“好，有老师这一句话，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林萍萍听罢苦着脸说：“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涉案人员也不让我们接触，什么都问不出，这案子该怎么查下去啊？”
魏以铭说：“我们马上就去找周老师，大不了换个方向从头查起！”

之所以能找到彭盖狱, 还是多亏了池田的撒泼大闹。
池田是个妈宝男，从佟副局告诉他妈妈去世了，他就开始发疯了, 在看守所里几个人都按不住，用牙咬，用头撞, 就是不妥协。
事情闹得太严重, 看守所的警员不得不将此事告知警局, 警局当即派人过去。
武海就很机灵地偷偷跟着去了, 然后就听说了他要去十二医院见他妈妈最后一眼。
当时重案组的人都对彭盖狱的去向没有头绪，听得此话恍然大悟，猜测彭老师应该是去十二医院了。
“我们先去找了池田母亲胡芹, 发现你不在那边, 但是查到涉案二号刘跃也在这里，所以就找过来了。”魏以铭解释道。
说到这里，林萍萍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什么程医生，真是太可恶了, 我们还没说话就赶我们走。要不是魏队看见老师在里面打僵尸，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是刘跃还在里面。”彭盖狱叹道, “这么一折腾, 不知道刘跃会怎样。”
魏以铭说：“刘跃这里我来处理, 彭老师, 你先到对面的茶餐厅里休息一下, 小裴和武海他们已经在那里等你了。”说着又嘱咐林萍萍, “萍萍, 你照顾好彭老师, 我再回精神病科一趟。”
彭盖狱拍了拍魏以铭的肩膀, 说：“小魏，注意安全，实在不行这个案子咱们就不参与了。”
“没事，我自己有数。”
魏以铭离开后，林萍萍带着彭盖狱走出医院。林萍萍告诉他，裴娅琪在对面的茶餐厅定了一个包间，并将重案组收集来的线索全部重新录入电脑打印了出来。
“小裴姐一直在忙这件事，她怕时间长了就记不清细节了。武海哥因为是213号店铺现场发现人，所以留下来在帮她。”
彭盖狱很是感动，点着头说：“这次难为你们几个孩子了，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你们。”
林萍萍急忙打断他的话：“彭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学生，没有你的指导，我们会乱了阵脚的！”
两个人说着话，就已经快走到马路对面的茶餐厅，突然身后有人喊道：“老先生，老先生！”
彭老师听声音熟悉，便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原来是刚刚与他一起进精神病区的小护士。
“老先生，是我！”小护士脱去了护士装，换了一身驼色风衣，手上挽着一个包，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你下班了？”彭老师笑着问，“刚刚太可怕了是吧，不过真是太感谢你了。”
“感谢我什么呀，是我要谢谢你才对！”小护士说着，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问，“老先生，您真的是警察对吧！”
彭盖狱也不再隐瞒，点点头说：“我们是负责调查玻璃罩娃娃案的重案组的刑警，这位是我们组的林萍萍。”
林萍萍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还是与她握了手。
“你们都是警察，那太好了！”小护士看起来很高兴，说着话就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递给彭盖狱，“这是刘跃进来我们精神病科的时候程医生对他的问话记录，如果你们需要，你们就拿去好了。”
“这……是你们程医生让你给我们的？”彭盖狱没有接，他觉得程医生不是那么会主动与他们合作的人。
“不是，他不知道。我偷偷拿出来的。”小护士说。
“实话说这东西对我们非常重要。萍萍，你把内容拍下来，笔记本还要还给她。”林萍萍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小护士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本来就不准备在精神病科呆了，那些人太可怕了。我不只是说的病人，还有我的同事和领导们。”
看来刚刚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太大的影响，
不过彭盖狱为了不给她添麻烦，还是让林萍萍拍了照片就把笔记本还给她了。
“老先生，你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你！”她说着从笔记本后面撕了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并写下自己的名字，“这是我的手机，我叫张荟，有事就打这个电话找我。”
张荟说着就要走，看样子还有别的急事。
林萍萍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说：“真是及时雨，彭老师，这东西可太有用了！”
“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是刘跃的犯罪过程自述。”
茶餐厅三楼桃花间，彭盖狱和林萍萍到的时候裴娅琪还在打电脑，武海正努力回想着那天池田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到底是害怕还是惊恐，你能说的准确一些吗？”裴娅琪说。
“我就记得池田蹲在地上，腿发抖，还尿裤子了，应该两种感情都有。”
“那我就都写上。”
“害怕跟惊恐有什么区别嘛！”
“害怕意味着他只是怕被抓，惊恐说明他被那些尸体吓到了，这关系到他到底对案件了解多少！听懂了不？”
武海摇摇头：“没……没怎么听懂。”
彭盖狱笑道：“这么细致的观察，对武海来说还是太难了，小裴，你辛苦了。”
听见彭盖狱的说话声，两个人才发现他们回来了。裴娅琪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过去，打量了一下彭盖狱，说：“彭老师，你没受伤吧！你可吓死我们了！”
“哈哈哈，我应该暂时死不了，还能活个三十年！”
林萍萍把事情过程说给他俩听，听得武海咬牙切齿要回去把程医生揍一顿。
“哎？小魏呢？小魏怎么还没回来？”
“他去接刘跃了，”林萍萍说，“刘跃被强行关在精神病区里，凶多吉少。”
“他一个人去就凶少吉多？”裴娅琪急道。
“可是魏队他……”
“算了。”裴娅琪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冷冷地说，“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他了。”
林萍萍对武海使了个眼色，武海立刻领悟，赶紧说：“我去接应魏队，有情况联系你们！”说着就冲了出去，裴娅琪想拦都拦不住。
彭盖狱表示让武海去帮忙也好，裴娅琪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小裴，你手上的事情忙完后，把萍萍拍的照片上的内容整理一下。”
裴娅琪说：“已经弄完了，什么照片，发给我看看。”
林萍萍边操作手机边说：“是精神病科的一个小护士给我们的，说是医生跟刘跃的谈话记录，我大概看了一眼，好像是刘跃交代的案发经过。”
“案发经过？他是凶手？”裴娅琪把照片从手机传到电脑上，放大图片看了看，字迹有些潦草，但还是能看得清。
彭盖狱说：“不一定他就是凶手，我们先看看再说。”
裴娅琪将手迹内容用Word打下来，然后用便携投影机投到墙上，说：“这就是全部内容。”
内容显示如下：
程：兔子和狗谁啃骨头？
刘：狗。你他妈当我傻逼？喂，为什么抓我过来，不是说了把我带出警察局是放我回家的吗！
程：梅花和荷花哪个市冬天开放？
刘：有病？
程：（电击）
刘：梅花。
程：顾雨优和顾雨欣谁是受害人？
刘：顾雨优。
程：木锯和水果刀哪一个是凶器？
刘：水果刀。
程：你什么时候杀了顾雨优，怎么杀的？为什么杀她？
刘：我没有！
程：（电击×3）
刘：（倒地不起）
程：说实话。
刘：我4月7日凌晨用水果刀杀了她，因为我欠她钱还不上。
程：按手印。
刘：（按手印）可以放我走了吗？
程：把他关进去，最里面那个房间
三个人愣在投影内容下面，呆呆地看着这个仿佛智障一般的“业余审讯记录”。
还是小裴最先清醒，说：“这真是把人当傻子了，这种证词拿出去，谁会信？”
彭盖狱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证词的真实性，他们现在只想赶紧结案，只要有人承认自己是凶手，能应付媒体就行。”
“这太过分了！希望小魏给力点，把刘跃带回来！”裴娅琪说着拿起手机，期盼着能立刻收到魏以铭的好消息。
正巧，手机响了，来电的正是魏以铭。她赶紧接起电话，打开免提，问：“小魏，人带出来没？”
魏以铭回道：“没，我们来迟了一步，在我们走后，立刻就有人带走了刘跃。我判断他们应该不想害死他。”
彭盖狱听见后，说：“难说，他们带走他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想让他成为嫌疑犯。”
“他不是嫌疑犯吗？”
“他不是，他是知情人，应该是同伙。只是他被共犯出卖了。”
魏以铭沉默了一会儿，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彭盖狱说：“如果能把刘跃救出来最好，让他变成我们的助手。”
“可是彭老师，我连带走他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不必知道是谁带走的他，只要知道他在哪里就行。我想，他现在一定被关在亨利未来大厦213号。”
“为什么？”几个人几乎一起问道。
彭盖狱说：“为了让他成为一个完美的替罪羊，他们会让他呆在案发现场，让现场留下足够多的他的痕迹。”

第156章 十具尸体
天色已晚, 等魏以铭和武海回来后，几个人就在茶餐厅吃了点东西，顺便制定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魏以铭说：“我们现在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案发现场, 但是现场一定有人看守，所以我怎么混进去我们要先想好。”
裴娅琪说：“我跟林萍萍没有去过亨利未来大厦，这次去找刘跃, 就交给我们俩好了。”林萍萍点头表示同意。
魏以铭说：“只是不知道方队长会不会在那里, 他肯定是见过你们的。”
彭盖狱说：“他不可能在那里, 这个案子里一定有比刘跃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处理。”
“那就这样吧, 我跟林萍萍去接刘跃，你们去找周老师。”裴娅琪说着，招呼林萍萍一起离开。
魏以铭用最快的速度吃完自己碗里的食物, 然后说：“我们三个都去周老师那里, 有些没必要。”
“你还有什么想调查的？”彭盖狱问。
魏以铭思考了一下，说：“我想再去见一次成妙。”
“唉？魏队，你不是说成妙今天准备出国了吗？”武海吃着意大利面，含糊不清地说。
魏以铭看了看彭盖狱, 镇定地说：“我相信她没有走。”
“飞机晚点啦？”武海又喝了一大口茶，打了个饱嗝。
“不, 我相信那些人不会放她走的。”
彭盖狱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成妙是整起案子的关键人物, 如果让她逃跑, 那将会是一个永远的隐患。”
“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处理成妙？”
“要么将她软禁起来, 要么……杀人灭口。”
“那你准备去哪里找她？”
“就去她家。”
彭盖狱和武海两个人则赶往法医部, 周金平已经忙不迭要跟他们汇报这十具尸体的情况了, 一路上打电话催了他们好几次。
他似乎还不知道警局这边发生的事情, 所以仍旧保持着一颗火热的心, 在电话里就忍不住喊道：“真是不得了, 这可真是不得了！”
武海问：“周老师，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吃惊？”
周金平却嘿嘿嘿笑个不停，说：“你们来了我再告诉你们，这可真是不得了！”
到了法医部，由李小法医带着他们去解剖室。
李小法医看起来很是疲倦，他自己说：“我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没合过眼了，要是再干下去，恐怕我自己就要躺在解剖台子上了！”
彭盖狱问：“那尸体解剖完了吗？”
李小法医竖了个大拇指，说：“全搞定了！周老师真是老当益壮，我是说他工作认真好呢，还是说他兴趣爱好独特好呢？反正自从把尸体运回来，他就一直呆在解剖室里，除了上厕所。”
武海嘿嘿笑道：“周老师他是天生的法医，工作也认真，又是尸体爱好者！”
三个人聊着天，就来到解剖室门口。李小法医给他们发了白大褂口罩和手套。
走进解剖室，这间解剖室是彭盖狱见过的最大的一个，里面放了十张解剖床，床尾都编着号。这十张解剖床分两排放，每张床上都整齐的摆放着尸块，远远看去，像十个牵线木偶。
而周金平正坐在这十具尸体最中间的位置，有滋有味地吃着酸辣粉。时不时还伸手拨弄一下离他最近的那具尸体。
李小法医压低声音说：“也只有周老师能在这种环境里吃下东西了，我和小张真是达不到这个境界。”
彭盖狱回道：“你们要是跟他关系好，他还会送你们一本解剖相册做礼物。我就有一本。”
“啊这，到时候可以不收吗？”
周金平听见说话声，很激动地回过头，向他们挥了挥手。
“老彭，小武，感觉好久不见你们了！”
彭盖狱回道：“老周，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们快来看看我发现了多少线索！”他说着，把酸辣粉几口吞完，然后走到三号床和八号床之间说，“这些死者，年龄都在十七到二十岁之间，有一人是北欧维京人，有一人是非洲人。皮样分析显示，他们不是混血。”
武海一拍脑门，喊道：“哎呀，死者里有外国人，这可就麻烦了！”
彭盖狱说：“之前比较麻烦，现在不麻烦了。中国人外国人，只要有被害者我们就破案，没有束缚反而自由。老周，你继续说吧。”
周金平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小李以没吃晚饭为由逃走了。
武海虽然很不想处在那么多碎尸之间，但是看彭盖狱过去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也走了过去。
“老彭，我已经在网上搜过了，这些死者除了顾雨优，其他人都是上海希尔城私立高中的学生，有三位被标记失踪，有四位在半年前已被退学，还有两位没有异常。”
彭盖狱说：“我想三位被标注失踪的应该就是一二三号床了，那两位没有异常的，再过几天应该也会被标为失踪。”
“确实是这样的。”周金平走到一号床边，说，“我把每位死者的情况都跟你们说一下。”彭盖狱和武海听罢也围了过来。
“一号死者，姓名吕萱，女，死因是氢 | 化物中毒，我在她的血液和肌肉里发现了大量氰 | 化钾。她是死亡最早的一个，尸体经过冷冻，我只能推出一个大概。死亡时间至少在三个月前。她的尸体缺少的部分是左臂。”
他又走到二号床旁边，说：“二号死者，姓名尹默，男，死因是溺水。在他的鼻腔和喉咙里发现了少量砂石。死亡时间推测在两个半月到三个月之间。他缺少的部分是右臂。”
三号床，就是那两个外国人之一了。这是一个白人。
“三号死者，凯文杰姆斯，丹麦人，男，死因是身中数刀，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前。缺少左腿。”
“四号死者苏璐，女，死因是窒息，脖颈处有吉川线，喉咙充血严重。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前，几乎与三号死者同时期死亡。这个也是缺少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