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缠绵风与雪，她是心上月 by禹予

大王子波维捂住她的嘴，“艾莉儿，不可以这么说公爵大人，公爵大人也是因为担心我。”
埃德蒙抱着头盔跟在他们身旁，睨了眼波维。
公爵大人只会觉得要找他烦，担心他做什么，一个没头脑的蠢货继承人。
洛尔西斯走回刚才的那块礁石的位置，海潮过后的海面有些阴沉，似乎要卷起另一场风浪。
“宿主唉，你得做一下任务了。”万界珠拍了拍爪子，飞到洛尔西斯面前。
“什么任务？”
万界珠指了指礁石的后面，“救人。”
啊哦，是救人鱼。
它说人习惯了。
洛尔西斯绕过礁石，礁石后是一片碎石，碎石上趴着一个蓝发少女，下半身浸泡在海水里，浅水中能看到她赤着的双足。
少女长发如海藻般飘逸柔顺，紫色的小珊瑚与白色的贝壳点缀在她发上，肌肤比牛奶还白，此刻紧闭双眼，眉头还微微蹙着。
洛尔西斯上前，半蹲在少女面前，手不自觉地落在她发顶，愣了下后将她单手抱起，解下披风裹在她身上。
海风湿咸，她身上却有一股很清冽的海水味道。
雷特赶过来时看到洛尔西斯怀里抱着一个人，诧异问：“公爵大人，您从哪里找到的女孩儿？”
洛尔西斯低眸看着怀里昏迷的少女，道：“海边捡的。”
雷特挠了挠头，“您要把她带回宫殿里吗？”
“嗯。”
“那我先回去找女佣给她准备衣服。”雷特细心地发现洛尔西斯的披风有一大块颜色变深了。
“嗯。”
海洋中的另一块礁石上，一尾粉色在海水中摆了摆，焦急地看着岸上。
怎么办怎么办，艾赫芙娅被人类带走了！
可是她化不出双腿，去不了岸上，找不了艾赫芙娅，也找不了自已救的那个王子。
回到公爵堡中，洛尔西斯将怀里的少女放到床上，让女佣们给她换衣服。
“去叫医士过来给她看看，她醒了来叫我。”
“好的，公爵大人。”
日落的时候，女佣过来找洛尔西斯，说他抱回来的少女醒了。
洛尔西斯到了少女所在的宫殿，走到她面前。
她安静坐在床上，换上了一身白金色收腰长裙，裙摆繁复，裙边与袖口、领口都用蕾丝边装饰，漂亮得像个娃娃。
艾赫芙娅处于陌生的地方，周围没有海水的气息，她有些焦躁和不安，醒了后就垂着眼坐在床上。
洛尔西斯俯身看她，“你醒了。”
她循着声音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你是谁？”
声音很好听。
洛尔西斯对上她湛蓝的眼眸，怔愣一瞬，“你看不见吗？”
那双漂亮的眼眸中，黯淡无神。
她摇了摇头，“看不见。”
“你趴在礁石上，我把你救了回来。”
她慢慢眨了下眼，过了一会儿温吞道：“谢谢你，我叫艾赫芙娅。”
“我叫洛尔西斯。”洛尔西斯直起身子，“医士说你撞到了头，所以会昏迷，但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
“我知道，我感觉到了。”
海浪将她冲到了礁石上，在晕过去之前她摸到了前面并没有海水，只有泥沙，所以她变出了腿。
“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晚餐。”
“饿了。”
洛尔西斯注视着她，“你看不见，介意我牵你吗？”
艾赫芙娅攥了攥裙摆，过了一会儿朝他伸出手，“不介意。”
对方给她的感觉很好，她心里觉得他不会害她。
洛尔西斯轻轻握住她的四根手指，将她从床上牵下来。

艾赫芙娅借力下了床。
白嫩的双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站立方式，停了下来。
洛尔西斯见她这样，道：“我让女佣给你穿鞋。”
“好，谢谢。”她扶着床边坐下来。
低着头候在一旁的女佣闻言上前，蹲下给她穿了鞋。
洛尔西斯重新牵上她的手，“你家在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艾赫芙娅开始缓慢行走，尽量不让他看出异样，“我家在海的另一边，风暴将我和伙伴冲散了。”
她虽然能变出双腿，但没用人类的双腿走过路，现在是凭着感觉来走的。
“过段时间我的伙伴应该会来找我。”费莉丝应该会回海底找她父亲。
洛尔西斯看她走得别扭，像是刚长出腿一样，不禁问：“你的腿也受伤了吗？”
艾赫芙娅微微收紧没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朝着声源抱歉地笑笑，“我头有点疼，脑子里好像已经没有了怎么走路的记忆了。”
“让女佣教你重新学会走路，还是让她背你去餐厅？”
“教我走路吧，麻烦你们了。”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不然她连海边都去不了。
碰到了海水，她可以自已回到海里，即便看不见。
她熟悉海洋，但陆地是她陌生的。
洛尔西斯示意女佣上前。
女佣扶着她的脚教了一段时间后，艾赫芙娅很快就学会了，虽然走得慢，但是不会走得那么怪异了。
“谢谢。”
“美丽的小姐，您客气了。”女佣低着头，拘谨地适时后退。
她们是雷特临时找过来的，听说要到凶神恶煞、杀人如麻的公爵的城堡中，都十分害怕，来了也不敢说话。
一直等在旁边的洛尔西斯重新握住她的手，放慢脚步牵着她走向餐厅。
“这里距离海洋有多远？”她嗅到了海水的味道，但不确定距离多远。
“骑马半个小时可以到，走路要三个小时。”
艾赫芙娅轻轻蹙起眉，那只能等费莉丝找父亲过来了。
但费莉丝是一尾很倒霉的人鱼，希望她能早点回到海底吧。
也希望，她这个眼盲的女儿在父亲的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位置的吧。
洛尔西斯一直在看她，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你想去海边吗？”
“嗯，我们属于大海。”
“等你头不疼了，我带你去。”
“谢谢。”
“不用客气。”
艾赫芙娅一直看着前方，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半遮住空茫的湛蓝眸子。
眼前是黑暗的，完全没有一丝光亮，没有被海水包围的感觉还是让她不安，她不由得回握了旁边的人的手。
洛尔西斯转头看她，落日的光芒从尖穹顶斜斜洒落下来，映在她的身上，在她侧边落下阴影，她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是日落了吗？”她问。
“嗯，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海洋的气息在我前方更浓，那里是北方，光现在在我的左边，那是日落的方向。”
“而且，每天不同时候的温度是不一样的。”
陆地上的温度比海里要高好多。
洛尔西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很厉害。”
“做不了其他的事，就每天在研究时间的变化。”艾赫芙娅走得有些笨，她往前迈的每一步都是在试探。
人鱼两百岁成年，五十岁之前，她是看得到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她才看不到的而已。
到了餐厅，牵着她坐下来后，洛尔西斯将刀叉放到她手心里，握着她的右手腕帮她用刀感受了一下位置。
“左边是一块番茄牛排，右边是一块抹茶舒芙蕾，再右边一点，是一杯牛奶。”
“前面是一碗奶油蘑菇汤，勺子就在碗里，你可以摸得到。”
艾赫芙娅眼睫颤了颤，收紧了握着刀叉的手，“好，我记住了。”
他靠得不近，但还是让她有些紧张。
人类的食物，好吃吗？
洛尔西斯坐到她的对面，“吃吧。”
艾赫芙娅用刀尖点了点，找到牛排的位置，用记忆里切大块海鱼肉的方式将牛排切成小块。
洛尔西斯看她没什么问题，这才开始吃自已的。
她吃东西优雅秀气，洛尔西斯吃完了她才吃了一半。
“好吃吗？”
艾赫芙娅轻轻点头，和海鱼小虾不一样的口感。
吃完了，她捧着牛奶杯，望向对面，“你是公爵吗？你进来的时候，我听到她们叫你公爵大人。”
“嗯。”
艾赫芙娅垂着头喝牛奶。
费莉丝经常跑到岸边听渔民们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罗斯蒂海南海岸的公爵长得很凶，经常杀人。
但洛尔西斯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费莉丝听来的那样。
牛奶喝完后，她轻轻放好杯子，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我好了。”
洛尔西斯起身走到她身旁，牵起她的手，“我带你回去，你如果想走一走也可以。”
“不用了，直接回去吧。”
“好，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女佣。”
“好。”
将艾赫芙娅送回了宫殿，洛尔西斯就离开了，他要去他的其他领地巡视了，那里近段时间来有些乱。
两天后，洛尔西斯回来，顺带带回了一箱珠宝。
他走到艾赫芙娅的宫殿，大门是开着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的艾赫芙娅。
她面前摆放着一盆红玫瑰，她正用手抚摸花瓣的形状。
洛尔西斯将箱子放到桌子上，转身后就对上了她空洞的眼。
“洛尔西斯？”她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在海里，她也是靠听尾巴摆动声音的不同来辨认靠近她的是谁。
“嗯，是我，我回来了。”
艾赫芙娅眼睛动了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暖。
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的方向，洛尔西斯静立一瞬，随后打开带回来的箱子，拿出一条项链走到她面前。
“我去了菲特济，那里的珠宝首饰很有名，觉得有一些很衬你，就带了一些回来。”
“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洛尔西斯拉起她的手，将项链放到她的手心。
艾赫芙娅指腹摩挲着项链的轮廓，道：“应该很好看，我以前看得见，这个是多罗贝壳的样子。”
“多罗贝壳在我印象里很美。”

第413章 她没有安全感
“那是因为什么才看不见的呢？”曾经拥有过光明，失去了会更为难以接受。
她整个人安静得过分，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微漠的孤单。
“小的时候去玩，被一群鲨鱼追击，眼睛碰到了海里的尖刺，出了血，被救了醒来后就看不见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抱歉，她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一百五十年过去了，她早就习惯了。
洛尔西斯没有再多问，“要不要我帮你戴上？”
她迟疑了一会儿，点头，“好。”
他拿过她手心里的项链，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他下意识去看她的神色。
艾赫芙娅长睫颤了颤，手指蜷起。
洛尔西斯俯身给她系上项链，“你头还疼吗？”
被他的气息包围，他的声音出现在头顶，她低着头回；“不疼了，我想去海边，你明天能带我去吗？”
他的味道很好闻。
“好。”
“谢谢。”快三天了，费莉丝最迟也会在第二天回到海底，她父亲迟迟不来，只能她自已回去了。
这几天，她没有听到歌声。
原来她在父亲的心里，真的没什么重量啊。
也是，父亲一向只看重利益，看不见了的她，对父亲来说根本没有用。
“晚餐时间到了，我带你去吃晚餐。”洛尔西斯牵住她的手。
“好。”她站起身，轻轻抽回了手，“不麻烦你了，我已经记住了去餐厅的路。”
洛尔西斯看了眼自已的手，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轻应了声，“嗯。”
一路上安静无言，她走得很稳。
路上遇到了雷特，雷特行礼道：“公爵大人，海上要起风浪了，埃蒙德已经让我们的士兵从海岸回来了。”
洛尔西斯点头，抬手让他下去，“我知道了。”
雷特恭敬离开。
“艾赫芙娅，要起浪了，海边危险，明天恐怕不能带你去那里了。”
艾赫芙娅轻轻吐出一口气，“那等风浪过后再去吧。”
海底好像也没什么她很留恋的，只是待在陆地上她没有安全感而已。
在陆地上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女佣们好像很拘谨，除了回答她的问题之外，不会多说别的话。
艾赫芙娅只能自已玩了。
到了餐厅，洛尔西斯依旧给她介绍着晚餐有什么，她道了谢，安静地吃着。
等她吃完，洛尔西斯问：“你这两天在宫殿里做什么？”
“坐在花园里，听园丁谈话，花园里的花很香，女佣说垂丝海棠和紫罗兰很漂亮，多洛塔玫瑰的香味让我觉得很放松。”
虽然艾赫芙娅之前没有见过女佣说的这些花，但是能长在公爵花园里的花，不会丑。
艾赫芙娅抚摸过这些花，指尖沾满了香气。
陆地上的花比海洋里的香。
腿有些痒，艾赫芙娅站起身来，“洛尔西斯，我想回寝殿里了。”
洛尔西斯点了点头，“去吧。”
她脚步有些急地沿着来路返回。
洛尔西斯看她这样，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你看不见，走太快了我有点不放心，还是我牵着你吧。”
她这次没有再拒绝。
“这么急着回去是想做什么？”
艾赫芙娅脚步慢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回：“我身上有点痒，可能是去花园的时候被虫子咬了，想回去洗澡。”
洛尔西斯看了眼她有些干的唇瓣，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没有深究，“嗯。”
将她送到了殿门口，洛尔西斯松手，“自已可以吗？”
“可以的，我已经对卧室很熟悉了。”
“那去吧，让女佣给你准备水。”
“好。”艾赫芙娅走了进去，将门关上，摇曳的裙摆消失在他眼前。
关上的大门外，有什么从她身上掉下来，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很轻的声响。
洛尔西斯弯腰捡起，是一片浅蓝色的鳞片，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洛尔西斯指腹轻轻摩挲，鳞片有些硬，但很光滑。
他转身离开，埃蒙德匆匆赶来，和他汇报今年他领地内那些小领主们的纳税状况。
等他汇报完，洛尔西斯问：“有什么游戏是盲人可以玩的？”
这把埃蒙德难住了，抓了抓他那头亚麻色的头发，最后道：“不知道。”
“算了，我自已想吧。”
洛尔西斯回了自已的寝殿里，坐在桌子前，将鳞片拿出来又看了一遍。
这鳞片不像是他见到的任何一种鱼。
暂时想不通，洛尔西斯就将鳞片放到一旁，拿过桌上的刻刀，开始刻起了木牌。
不远处寝殿的浴池边，艾赫芙娅摸了摸腿，发痒的地方已经有一小块鳞片显现出来了。
她摸着浴池边缘跨了进去，碰到水的瞬间，双腿变成了尾巴。
蓝色的鱼尾摆动间扫落一大滩水。
被水包围，艾赫芙娅趴在浴盆边缘，舒服得小小喟叹一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已的尾巴，另一只手垫着下巴，神情有些苦恼。
过了一会儿，她将脑袋也泡进水里，水下出现一个又一个泡泡，在浮到水面时破裂。
泡了许久，她才重新化出双腿，手在浴盆里摸索着有没有掉落的鳞片，确定没有后，她才穿了衣服出去。
离开了水，她的头发干得很快，如海藻般披落在身后。
循着脑子里形成的路线走到窗户前，艾赫芙娅打开窗户，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的气息，闭上了眼。
点着油灯到半夜，洛尔西斯终于将手上的二十六张字母牌刻完，放到了箱子里才去洗澡睡觉。
第二天起来，他抱着箱子去了餐厅，问厨师艾赫芙娅什么时候会过来吃早餐。
“艾赫芙娅小姐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过来。”
洛尔西斯点了点头，抬眼就看见艾赫芙娅走了过来。
等她扶着椅子坐下，洛尔西斯走到她旁边，牵起她的手，将鳞片放到她手心，“这是昨天你掉的。”
他一靠近艾赫芙娅就闻出了是他的味道，但听到他说的话，下意识握住手中的东西，发觉是什么时她顿了顿，“谢谢。”
他有发现什么吗？
万界珠啃着它的奶酪蛋挞，瞟了他们一眼，又低头专注自已手里的吃的。
他俩谈恋爱关它什么事？哼，天天吃狗粮。

“这是什么鳞片？”
艾赫芙娅将鳞片放进腰间的花瓣形状的口袋里，轻声道：“一种……深海物种的鳞片。”
洛尔西斯得到答案，没有选择再问下去。
从万界珠开口让他带她回来，从她时不时的思考与沉默中，洛尔西斯知道她有秘密。
但他们目前来说只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洛尔西斯不会强求什么，这并不绅士。
罗特斯民族向来相信第一眼的感觉，洛尔西斯很肯定他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产生了恋慕的感情。
等她将鳞片放好，他将刀叉放到她手心里，再次给她介绍早餐的位置。
吃完了早餐，他抱着箱子，牵过她的手，“给你做了个玩具。”
艾赫芙娅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什么玩具？”
“字母牌。”洛尔西斯牵着她走去休闲大殿。
一路上，从花窗玻璃中投射进来的光被削弱，落到身上时光线恰到好处，给繁绘的华服打上层次分明的阴影。
“有来过休闲大殿吗？”
“没有，这里的女佣好像很拘谨，她们只在特定的范围走动，比如我暂住的寝殿、餐厅和花园。”艾赫芙娅轻声道。
“她们话也不多，你的城堡很大，这几个地方也隔得远，她们很安静，让我觉得有些空荡。”
“安静的时候我能听到别人的呼吸声，城堡里的守卫似乎也很严肃，一动不动的。”
习惯了费莉丝密集地、不间断地说话，这些女佣对比起来像是木讷的海星。
“风浪过后，我去给你找个话多的玩伴。”埃德蒙的妹妹好像话很多。
“洛尔西斯，那时我可能已经回家了。”
洛尔西斯避而不谈，“你喜欢咖啡吗？”
“我觉得那并不好喝，太苦了，加糖加奶也不好喝。”
“那烤奶呢？”
“我喜欢。”
“或许你会喜欢一些小甜点。”
“嗯。”
守卫拉开休闲大殿的门，洛尔西斯吩咐其中一个守卫去让厨师准备甜点。
艾赫芙娅听着他叮嘱守卫的声音，安静地由他牵着。
等他又开始牵着自已走，她出声：“洛尔西斯，你知道他们都说你很可怕吗？”
“我知道，他们说我面目丑陋，嗜血残暴，但这些都是我的对手散播的谣言。”
“那你为什么不澄清呢？”
“有时候，惧怕是最好的臣服，有些人可并不听话。”
艾赫芙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洛尔西斯牵着她在毛绒地毯上坐下来，将箱子打开，拉着她的手放进箱子中，握着她手指去感受上面的刻痕。
“字母牌的正面有凸起，从A到Z共二十六张，A最大，Z最小。”
“我会倒出来让牌背面朝上，然后打乱，我们各自摸牌，拥有最小牌的先出。”
“不想吃对方牌或者吃不起的时候可以说不要。”
艾赫芙娅愣了下，问：“这是你做的吗？”
牌面很光滑，应该认真打磨过了的。
“嗯。”
“谢谢你。”他知道她无聊，所以专门刻了一副牌给她玩。
“不客气，你开心就行。”洛尔西斯将牌倒出来，全部翻成背面打乱，“开始摸牌吧。”
艾赫芙娅在摸牌的过程中碰到了他的手，他去摸其他牌，没有和她抢。
“你可不能偷偷欺负我，仗着我看不见换我牌。”
“牌很好记，我想换也换不了。”看她手指拂过牌面，他轻笑道。
十三个字母并不难记。
她眨了眨眼，将Z牌推到中间，“洛尔西斯，有人说你声音很好听吗？”
听起来她会觉得是一个长得很俊美的男子。
“你是第一个，你的声音也很好听，X牌。”
“那我会觉得很荣幸，还有，谢谢夸奖。”艾赫芙娅将V牌推出去，“输了的人会有惩罚吗？”
“你想增加什么惩罚？”
“就……给对方头上戴花吧。”
“好，你想戴什么花？”
“多洛塔玫瑰。”
“好。”洛尔西斯屈指弹了弹手中的木牌，随后起身去让护卫摘花。
艾赫芙娅听着他出去的脚步声，转着地毯上竖起来的木牌，将眸子垂下。
嗜血残暴可能确实是谣言，他在她面前再温和不过了。
洛尔西斯回来后，抽了木牌放在牌堆中，“U牌，你知道多洛塔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她打出T牌。
“梦幻的爱恋，守护浪漫的爱情，赠送多洛塔玫瑰，是对恋人的赞美，赞美恋人的美丽。”
这还是他让雷特弄点花种在花园中的时候，雷特说的。
“那确实浪漫，花园里多洛塔玫瑰的香味很浓，种得应该不少，你以后的恋人应该会很喜欢。”
艾赫芙娅依旧垂着头，手指在牌面上摩挲，挑牌，“你还没出牌。”
“R牌。”洛尔西斯抬眼看她，将牌放下。
你来我往之中，洛尔西斯打出了A牌。
艾赫芙娅手中拿着最后一张牌，“不要。”
“艾赫芙娅，你要接受惩罚了。”洛尔西斯将手中最后的牌打出。
“愿赌服输，戴吧。”
洛尔西斯抽出一枝修剪过的多洛塔玫瑰，靠近她，“这是我送过的第一枝多洛塔玫瑰，也是送过的第一枝花。”
艾赫芙娅眼睫颤了颤。
今天女佣帮她盘了公主头，很适合戴花。
洛尔西斯半跪在她身前，将玫瑰插入她发间，“艾赫芙娅，你很美。”
他的气息笼罩下来，艾赫芙娅有些不自在，“谢谢。”
她都已经忘记自已长什么样了。
艾赫芙娅有些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意外不讨厌他的靠近。
女佣进来送烤奶和甜点，察觉到氛围的不同，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洛尔西斯手指贴了贴装着烤奶的杯子，确定温度刚好后拉着她的手，将杯子放到她的手心，“试试好不好喝。”
“嗯，好。”她捧着杯子低头，微微的热汽润湿了卷翘的眼睫。
洛尔西斯看着她，眸色温柔，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另一只手将牌面一一翻到背面。
“这套牌是不是有点简单了？”
“是有点。”
“那我今晚加多几张进去，你喜欢什么？”
“贝壳和珍珠吧。”
“那多加十张，在牌面上分别刻一到五个贝壳和珍珠。”
“好。”

天上有惊雷炸响，她顿了下，手指不小心将三四个牌碰倒。
洛尔西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害怕雷声？”
艾赫芙娅凭着感觉望向他的方向，长睫轻颤，“嗯。”
陆地上的雷比海底的雷要恐怖很多，感觉就在头顶。
空气中水汽重了，应该是下雨了。
“别怕，我在。”
艾赫芙娅怔了怔，垂眸去摸倒下的木牌，却碰上了他的手指。
她将手指抬起。
洛尔西斯顺势握住她的手，带着放到最后一块倒下的木牌上，“我没有偷看你的牌。”
只是在看她。
艾赫芙娅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将木牌扶起，“嗯。”
洛尔西斯看着她的笑容，也不由得掀起唇角。
听女佣说，她这几天一直是安安静静地坐着，鲜少有情绪。
牌出到最后，这次依旧是艾赫芙娅输了。
洛尔西斯拿了玫瑰靠近，在她另一边对称的发间又别上一枝，“艾赫芙娅，你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但如果多洛塔玫瑰都戴在你头上的话，似乎也不错。”
“这也可以是奖励，奖励它们可以有机会戴到美丽的女孩儿头上。”
艾赫芙娅握着手中的两个木牌，抿了抿唇，问：“洛尔西斯，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多大了吗？”
“二十六，这不冒昧。”
“你有过几任妻子，或者是多少个恋人呢？”
“我没有过妻子，也没有过恋人，艾赫芙娅，你为什么忽然想问这个？”洛尔西斯退回来一点，看她的神色。
她神色依旧平静，但少了点先前打牌的惬意。
“我只是有些意外，凶神恶煞的公爵大人对女孩子说话意外地好听，想来应该甜言蜜语哄过许多女孩子，但没想到你没有。”
艾赫芙娅垂眸，将自已心底那些忽然冒出来的奇怪情绪压下。
“凶神恶煞，你也信吗？”说话好听那也得看是对谁。
“不太信，在我面前的洛尔西斯很绅士。”或许长得丑，但也不影响他在她面前的绅士和温柔。
他会刻木牌和她玩，她确定木牌的大小并记住的时候速度很慢，好像没有哪一个大人物会陪一个盲人玩这种需要耐心的游戏。
至少，她那身为人鱼族大元帅的父亲不会。
瞎了意味着她没有进入王室的机会，即便长得再漂亮，父亲也会嫌弃她，他会说她只是个漂亮的贝壳。
“很荣幸能得到你的肯定。”洛尔西斯手指触碰上她手心中的木牌，微微用了点力提醒她，“现在该洗牌了。”
艾赫芙娅松手。
第三局，终于是她赢了。
洛尔西斯拉着她的手放到花筒里，“选一枝吧。”
艾赫芙娅手指拂过花瓣，随意挑了一枝。
洛尔西斯半跪在她身前，垂下头来拉过她的左手，让她的手能落到他头上，“来吧。”
艾赫芙娅手顿住，握着多洛塔玫瑰的手收紧，许久手指才在他头上慢慢拂过。
他的头发并不扎手，摸起来有些舒服，这个距离，他的气息很近。
她为她一时草率的决定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