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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臣子们都重生了by月半时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2-17

齐承明迫不及待的回了书房,坐下来细细读着。
先是白家的消息:
这一周白宣积极在商铺里做事,谈成了一笔大买卖,获得了白老爷子的青睐。白家四房家主莫名被关,剥夺了主事权。
“做的不赖嘛。”齐承明一想到自己变成了“仗势欺人”里的那个“势”,就觉得有些新鲜。
信里桩桩件件仔细的写了白家往事,对白宣的性格和行为分析,还有白家在多地的风评名声。虽说没有太良心,但也是正常商贾行为,不去做什么缺德污糟事。白老爷子对白家四爷的处置也算中肯。
齐承明心里有了底,这是可以接受投靠的意思了。
他便从书柜里取出厚厚的菜谱方子,写了一封信给商队——他同意了。
另一封信写给白宣。
从齐承明的角度,他还是在和白家合作做生意。因为不管是商队还是食楼,都是一种途径,用来流通他获得的那些现代技艺。白家会给他分钱,他以后无形中庇护着白家。
但齐承明在信里严厉的警告了白宣。
他不是什么看重面子的人,要是知道白家以后借着他的势欺压人,或者被人捉住了做坏事的短处。他不会护着,他只会清理门户。
“呼……这么一来,短时间的钱财应该就不缺了。”齐承明喃喃着,等待着纸上的墨迹被吹干。
虽然他知道,对柳州进行基建还需要后续源源不断的钱。
但那些到时候再说,钱还能再赚嘛,现在先满足再说,人要学会知足。
他还是会继续造香皂,玻璃,水泥等东西,但齐承明会让商队多倒一次手。明面上,就是二皇子接受了白家的投靠,然后神秘商队的东西会运到四处卖,只是恰好也在白家铺子卖——
是这种关系。
不然名头以后要是炒火起来,齐承明就低调不下去了。
“……然后看哪封呢?”齐承明看着剩下两封来信,短暂的挣扎后,就愉快的先拿起了威勇伯府的信。
捻了一下,里面的信纸厚厚的。
外祖父和外祖母……两个老人家的字迹很好认,一个刚勇一个娟秀,透着脉脉温情,关怀的事无巨细都询问了一遍,生怕他在路上吃苦受罪。问他有没有趁着天气变冷加衣服的,问他吃得惯异乡饭菜吗?问他安置那批后到的老兵费不费力……
小表弟王朔也写了好几张纸,同样的关心,说得絮絮叨叨的。五张纸里剩下大半都在抱怨他自己年纪太小了,没法跟过来帮忙。不过他现在已经在打熬力气了,定要在接下来几年好好磨练武艺。而且,他听说柳州与鹤州相邻,鹤州的杨梅乌黑酸甜,味道尤其甘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齐承明的目光中流露出温柔来,他往后靠在椅子上,静静坐在窗前读着,神情是少有的放松。
这就是家信啊。
虽然没什么内容,但看了却会让人心里生出勇气来。
齐承明盘算着,等到了柳州安顿好了,让商队去鹤州找一找杨梅,看看怎么做成水果干给小表弟送回去,也是他的一份心意。
他又往后翻了一页,发现外公又交待了一件事:
是关于齐承明之前提到过的,二皇子幼年时期被赶出宫去的那个奶母,她的踪迹找到了。
齐承明的神色变得凝重了,微微坐直继续看。
这些年她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也记着当年在宫里的种种情况,对威勇伯二老一顿哭诉。听闻现在二皇子殿下被派去柳州就藩了,她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前去——而且态度很迫切,心疼殿下在没有她看顾的日子里受了多少苦。
估摸着信送到的时候,那位奶娘也在半路上了。
齐承明看到这里连忙算了算时间。
按照外祖父说的,这位奶母在原身二皇子五六岁去上书房读书的时候被打发出了宫。到现在也有七年左右没见过原身了。
他稍稍安心。
小德子和小成子那边,一直觉得他是受了重大的打击,性情才发生变化,从来没有过疑问。对于这位多年不见的奶母来说,他的性情发生变化也是合理的。
然后就是最后一封信,居然是张太监寄来的。
他已经成功抵达那位要拉拢的大人所在的故乡,并且混到对方府上当厨子了——长安。齐承明能记住夺嫡文里那个剧情人物的家乡,还是因为长安这个地名太如雷贯耳了。
“……很好!”齐承明忍不住攥了攥拳头,露出一个笑容,“这下我的布置全都走上正轨了!”
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收获就好了。
想到这里,齐承明就觉得心旷神怡。他推开书房门,连声唤守在外面的小成子——今天是他轮班:“小成子!让张油今晚给我做烤鸭吃……对,不用以前的吃法,要片成薄薄的片,配上蘸酱和细细的葱丝黄瓜的那种。”
全是喜事,值得吃顿烤鸭庆祝一下!
小成子也被喜悦感染了,传话的语气都跟着欢快起来。但等到他去厨房再回来,看到的就是少年皇子再次回到书房里,又开始准备读书了。
明明刚读了那么久,才歇了有一刻钟吗?脸上的疲色都还没消退呢。
小成子替殿下心疼他自己,忍不住大着胆子劝了几句:“殿下……咱们快到柳州了,不急着这一会儿读书啊,身体更重要。”
距离柳州只差几天陆路了,齐承明解释着:“等到了地方,该忙得有好些天没法静下心,像这样学习了,我更应该抓紧时间才对。”
“殿下……”小成子脱口而出,他心里的疑惑忍了这么些天,终于忍不住了,现在仗着殿下对他的纵容不吐不快才行,“……殿下你到底为什么,总有一种紧迫感呢?就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着你学习一样。”
不学习,就会马上死掉一样。
这种想法太不敬了,小成子在心里呸了几声,飞快打消念头。
“唔……”齐承明放下手抄本,愣住了。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自己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所以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现在被小成子一语点破,他才有些恍惚。
为什么呢?
要是说因为担心未来新帝的迫害,那是好些年以后的事了,就算齐承明现在不急着改造藩地,也不会影响什么。
但他为什么总是那么急呢?
做每一件事情,都很紧迫。
齐承明沉默思索了好半天,一个结论渐渐在他心底清晰成型。他惆怅的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本质上来说我很理解黄先生的选择吧。”
小成子:“?”
小太监脸上写满了不解。
齐承明补充的总结:“我们都很清楚自己的无能,所以……无所适从。”
也许成年人就是这样的吧,已经认得清楚自己的本领和极限:‘他们就是普通人啊。’
可对这一点,黄大师和齐承明都还没有接受。他们从小在家庭中接受的教育就是,你要变得优秀,你要好好的努力,你怎么可以这么懒散呢?
所以——齐承明现在轻松活着的每一秒钟,都像是偷来的。如果不做正事的话,不做对的事情的话,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会沉浸在浓郁的心虚之中啊。
黄大师选择了一直带着这样的心态逃避下去,最终把自己的操纵权交出去给主君,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安宁,心安理得的研究起了他喜爱的建筑。而齐承明选择……想尽办法的消除自己的心虚,比如学习。还有背负上黄先生的那一份安宁。
“所以,我永远不能停下来。”齐承明叹息的给出结论,“明白吗?”
他不指望小成子能听懂,他只是……这种知心的话也只能对贴身太监说了。
小成子却在一阵沉默后垂下了头。
他的眼眶发酸发涨了,只能在殿下看不见的时候转头飞快的抹一把泪,小太监为自家殿下感到想哭:“……”
小成子确实有很多听不懂的,但是意思还是明白的。
殿下这是受打击太大了。被下令送到柳州就藩的他原来一直处于惶惶不安的状态里啊!所以才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
说什么无能,殿下作为皇子不能反抗藩王制度,不能反抗皇上的话离京,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只有在这种时候,小成子才从那些平淡的话里尝到了殿下情绪中细微的心酸和苦涩。
但是,这种生活方式也太累了。
他该怎么做才能帮助殿下好受一点呢?
小成子想了很久很久很久,他突然意识到——自家殿下基本上没有什么爱好,除了吃以外。是不是该找一些事情转移殿下的注意力放松下来,才会好呢?在不是正事的地方殿下也可以很优秀,也可以不用觉得自己无能啊!
小成子深思熟虑以后,悄悄找上了秦先生。
这时候——距离抵达柳州,也只剩下四天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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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哇啊啊啊,说好的写加更,结果加更一不小心又多写了半章,闭眼,总之……是肥章加更了。
(路上的准备全部妥当了,所以,柳州终于要到啦!!!)

秦留颂在接收到了小太监的拜托后, 十分笃定的应许着。
‘觉得殿下太过于压抑自我,只能疯狂学习,没有什么爱好放松?自我评价过低?’
秦留颂几乎在一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
上一世, 他离得太远了,根本不知道新君为什么去世,只是某天突然听闻新君暴病而亡、事后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传闻说是太上皇不满新君指定的宗室继承人, 想扶持他人才出了手……有的传闻说是新君的兄弟们下的手, 夺嫡失败过后还不死心……还有的说没什么阴谋论,就是新君从小被磋磨, 身体虚弱, 隔三差五病上一场现在终于撑不住了。
秦留颂并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但听到小成子这么拜托的时候,上一世耳边响起的议论声就像巫蛊低语似的又萦绕了起来:“……是陛下身体太差,终于撑不住了。”
不可以!
难道……从现在就开始有苗头了?
殿下怎么能一直郁结于心,精神绷的这么紧紧的呢?不可以早逝的啊!
“我来试试。”秦留颂又重复了一遍,带上了熊熊燃烧着的决心。
隔天的上午, 秦留颂和黄栋都到了殿下专门给他们开辟出的读书房间里,叫什么“自习室”, 这名字简单明了。在学了一个时辰的书后, 秦留颂就不经意的站了起来, 看向了窗外的滚滚水色:
“俗话说劳逸结合,不如我们歇一会儿再继续吧。”
黄大师正学得如痴如醉,闻言抬起头还有些不满:“我只听说过读书有始有终,贵在坚持, 哪有像你这般懈怠的?没学一会儿就想休息了。”
秦留颂面颊一抽,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有些气急:‘这呆子怎么还拖后腿呢?!’
他当即不高兴的踱了两步反驳着:“你眼底全是青黑,几天没睡好觉了吧?今天写的答卷是不是比前天慢了很多?古人说做事有张有弛, 放到你这里就变成懈怠了?你倒是勤勉,有用吗?”
“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学得高兴,越学越陶醉不行吗?”黄大师理亏,但他不高兴的反问着。这几天他的确是如痴如醉,什么都不需要想的沉浸在爱好中,如同米仓里的老鼠一般快乐,时不时还能抓住殿下询问疑难点。
殿下都不介意他的冒犯了,秦先生在这里打断他的状态算什么?
“……好了!”齐承明正在皱着眉头研究基建系统里的柳州地貌,一个没注意就听到两位先生呛声了起来。他连忙制止。
黄大师的眼底别说青黑了,眼眶里有着密密的红血丝。
齐承明仔细观察了两眼,就以身作则的放下书,宣布着:“劳逸结合确实重要,我们两刻钟后再继续吧。”
他不等黄大师拒绝,扬声吩咐:“小德子!上些茶点。”
“是。”小成子马上应声,今天他在偷偷等着看效果,所以和小德子换了班。没一会儿,小太监就端着一盘荷花酥并一壶武陵毛尖过来了。
荷花酥清新微甜,正适宜搭配绿茶的鲜爽淡雅口感,那还是房姑姑的拿手绝活,小成子刚才就见到油锅里开出荷花的神迹一幕,现在还在暗自惊奇着呢。
武陵毛尖是前几天在当地买的上品茶叶,沏出来的茶水碧绿清澈,清香怡人,如同春天温润的湖水。为了搭配好看,小成子取用的杯子也是一整套碧玉青瓷杯——
话虽如此,其实他没得选,那是他们手头仅有的两套成品茶具了。另一套就是华嫔娘娘的爱物,小成子知道殿下只会在独处的时候,才会爱惜的用上一用。
“大人,请。”小成子依次把杯子递给他们,黄大师有些恋恋不舍,但为了方便吃茶点,只能把他凌乱的桌面收拾出来,把厚厚的书本子都堆在一旁,把毛笔搁置。
“谢谢。”秦留颂饶有深意的道了声谢,和小太监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马上就行动。小成子回了个激动的眼神。
齐承明扫见了这一幕。
他不动声色的咳嗽了一声,等着小成子过来给他沏茶的时候,先往小太监手心里塞了一块荷花酥,低声叮嘱:“……我们吃不完这些,你想吃就多拿个小碟子捡几块,和小德子去分吃了吧。”
“是!”小成子心情很好的应了。
殿下总惦记着他和小德子,但今天他的注意力不在好吃的荷花酥上,而是……
齐承明吃了半块荷花酥的工夫,就突然听到秦先生清了清嗓子,赞着窗外的山光水色:“许久没和怀柳先生通信了,若是他见到这般昳丽的景色,一定会谱出乐曲,邀我弹奏吧?殿下,不知道可否赏光?”
秦先生说的很含蓄,神情却跃跃欲试的。
齐承明的注意力却在男人的手腕处绕了几下,若有所思的答应:“好啊。”
……能双手弹琴。这精细活听起来也不像是胳膊有事、无法参与科举的模样啊?实际上这几天看秦先生写字,处理政务都很流畅,齐承明心里已经有这个疑惑了。
秦留颂却不知道他的不走心借口已经惹了疑心,他从善如流的抱来一张古琴,合膝坐下,拨动琴弦弹奏了他最拿手、也最悦耳的一首曲子。
低沉清雅的琴声缓缓从船厢窗口里流淌了出去。
绝美的音乐,有时候就像治愈灵魂的良药,不需要言语,就足以抵上一切。
秦先生坐的笔直,脊背如同青竹,弹奏的姿态潇洒而酣然,从音到色都无一不美。
齐承明目光柔和了很多,动容的侧耳聆听着,这是一种享受:“……”
他突然有些意动。
在穿越前,他就想着什么时候学一门乐器了,但是从来没有机会。现在他成为亲王了,闲暇之余,总能学了吧?
一曲结束,齐承明期待的说:“秦先生,我也想学这个,还请教我。”
小成子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在旁边面露错愕,随即而来的就是激动之色。
就连黄大师都满意的微微颔首,认为琴声和建筑一样,都有陶冶情操的山野之趣。殿下想学这个,很好。
“学琴要耐心常练,但我们不着急,殿下可以学了基础以后,跟我学一小段曲子,作闲暇之余的放松之用。”秦留颂这么说着,他还没忘记他用琴声引诱殿下的目的。
学琴不是目的,看着殿下在学琴上好胜心骤起、殚精竭虑的想做到最好……那就是本末倒置了。没见殿下刚才意动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踟蹰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学好,而是笃定了自己总有一天会学成吗?
他绝对是那种老师很喜爱的刻苦徒弟。
但作为主君的话,就是秦留颂和小成子一起非常头痛的对象了。只恨不能抱着对方大腿哭诉不要这么卖力了,多歇歇吧。
……所以秦留颂很有小心思的这么说着,想让殿下把弹琴当成消遣之用。
只要他教的零零碎碎,上来就给一小段旋律好听的悦耳曲目,抓住殿下的心,让殿下疲累时弹来愉悦自己。每次都只给这样一小段,人是会随着乐声的好听逐渐沉浸其中的。
越喜爱就越沉浸。
殿下只要不经意沉浸进去,享受琴音了,还怕他没法放松吗?那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吗?
秦留颂心里打着小算盘。
——而齐承明爽快的一口气应下了。
今天的读书,就这么短暂的中断了。齐承明的理智还惦记着他得做正事,趁着到柳州前再抓紧学一段知识,但——他对弹琴也是真的感兴趣。
像翩翩君子一样,一边对着江水弹奏古琴,一边身姿优美,狂放肆意。
谁没有梦想过这样的古代文雅生活呢?
心痒痒。
先学半个时辰再继续读书,以后每天就是半个时辰定量了。
齐承明的自制力还算不错,他的日程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完成了——每当自己制定的计划顺利完成时,他都会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心虚会一扫而空。
但从这天开始——弹琴也的确塞入了他的计划表。
小成子在暗中对秦留颂谢了又谢,心花怒放:他们终究还是合力给殿下找了个放松的爱好,殿下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放松太多啦。
‘这样新君就不会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吧?’秦留颂也在意的盘算着。
这一年的九月初八。
瑞王府一行人在途径两个月左右的路途,轮换了几次陆路与水路工具后,终于赶在枯水期的到来前,抵达了柳州。
与此同时。
阔别了两个月之久的京城里,也陆续有了一些别的变化……
城东四坊的某处大宅里。
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榻上,锦缎帘子紧紧合拢着,遮掩窗外的天光,室内只留一地昏暗宁静。屏风后的香炉燃着一缕几不可见的袅袅青烟,是熟悉的杏坛霭的香味……
那是他亲手合的香方,只有早年才爱这种古朴内敛的味道,到了后来逍遥自在,琐事不挂心的时候,反而更喜欢“锁琴台”了。
老翁的眼皮微微翁动,半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待他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后,那片浑浊中飞快的掠过了一抹精光。
担任过三朝太子太傅、如今赋闲在家的大学士沐解一眼就分辨出来这居室的不同,自己的不同,还有……
“嘶……牙还没掉,腿也有力。”
现在他也不能叫老翁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男人刚缓缓的坐起来,外面就有了动静。一个管事打扮的男人闻声走进来,恭敬的对他请示,“老太爷,大少爷请您去参加大姐儿的满月宴。”
“叫什么老太爷,二十年后我才该叫这个称呼!”沐大学士摆摆手,一下子驳回了自己当年让人唤的称呼。他精神抖擞的站起来,整个人突然红光满面,看起来不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反而像年轻了十来岁似的,迈着大步,雷厉风行出门去了。
大管事只来及瞥了一眼,心中咋舌。
不愧是大少爷好不容易得来的姐儿,连老太……呃,连太爷都这么欢喜,多长时间没见太爷这么不稳重过了。
沐大学士出了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小院,却没有往前边去,而是熟门熟路的急急拐到了书房里——他有一件极其要紧的事要确认。
在桌上熟悉的位置挂着一副时节月令图——那是他一贯的习惯,每月按照季节有不同的画,每天填上一笔颜色,整月刚好画完。眼前这副填到一半的菊花图,配合上刚才管事说,家中大姐的满月宴……
沐大学士多年前的记忆一下子就清晰了。
他怔愣半天,突然大笑出声,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了:那笑声中带着释然与痛苦,还有绝望后峰回路转的庆幸:“……哈!哈哈!”
老天开了眼,居然发生这等庄周梦蝶的事。
——让他一把老骨头回到了新君还在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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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你们要的老臣来了!(虽然暂时没什么用……但可以出来转一圈!)
老沐的体感时间和上世对比还比较模糊,因为他还混乱着,下一章捋清楚了详细说。
(今天加更失败了,狼狈的放在明天加,我果然暂时还做不到连着日六,我的腰杆子眼珠子和屁股蛋子啊啊……)

狂喜过后, 峰回路转。
沐解怔愣的缓缓跌坐在椅子上,视线盯着那副菊花图,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真的确定了自己回到年轻时候的他, 脑子里反而乱成了一锅粥,什么思绪都冒出来挤挤攘攘的吵闹了。
鸿仁十四年秋,画了菊花图的九月, 也是他们沐家唯一嫡亲的曾孙女儿娴姐儿满月宴的时间。这一年他记得非常清楚。
因为沐家一直都缺少女儿缘。
沐大学士一辈子没有纳妾, 只养了两个通房,嫡子全是老妻生的, 没一个女儿。等到嫡长子也陆陆续续生了四个臭小子后, 他的心情就变成了嫌弃。嫡次子曾经倒是有个女儿,可惜他们一家都在外地,直到收到早夭的报信,沐大学士都没见过那个小孙女的样子。
所以……这一年,在他的长房长孙、如今沐家里被称为大房少爷的孩子有了长女后, 全家都轰动了。沐解自己也欣喜若狂,乐了足足几个月。
“……”想到娴姐儿后来的遭遇, 沐大学士重重闭了闭眼, 压下了所有思绪。
不管他是怎么回到这一年的, 但……他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因为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娴姐儿出生的前一个月,当今陛下下了一道命令,让二皇子千里迢迢就藩去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后来, 柳州却成为新君崛起之地……谁也没想到那位看似早早出局的皇子会笑到最后,成为大家一致信服的皇太子,然后平稳登基。
再然后……
想到对方逝去,十里哭喊送别、白幡漫天的场景。再想想往后的国纲混乱, 山河飘零……直到寿终正寝,沐大学士才在老泪纵横中不甘愿的咽了气。他不是在为沐家的遭遇而强烈的痛心,他是在为百姓,为这个好不容易被力挽狂澜、却又失去了君王的破碎国家而不甘……
沐解不忍再想,浑浊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来得及!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回换一位皇子,扶持对方登基——如果未来的陛下体弱多病到注定会早逝,还没有留下任何子嗣,导致了后面的混乱格局,那么换一位守成的皇子会不会好起来?快二十年后危难发生时,陛下的那几个兄弟还活的好好的。
虽然……
沐大学士捏着鼻子想了半天,神情变得些许痛苦。
这样的想法只是稍纵即逝,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陛下是几百年不遇的天赐之君,英明仁德得不可思议,却又有手段不被朝臣束缚,从始至终都在角力中占着上风,他拿出的一项项改良技术和政策,全都是对症良药。
除了二皇子……他压根想不出来还有哪个皇子能在同一时期当帝王。而且二皇子的实力……也不是能被压得住的。这种事,荒谬到就像根本是错误的:那个位置注定只适合二皇子。
沐大学士的想法非常冷酷理智,他在为了百姓们过得更好而试图挑选君王,为此换一个人效忠也无所谓,哪怕他非常尊敬臣服未来的陛下了。但他现在得出结论,如果没有二皇子当上新君,如果没有那些国策,没有力挽狂澜,说不定未来不会有那么好的一段平稳日子了——定国早就山河破碎了。
二十年后的危难可能反而会来得更快。
‘那……还能怎么做?’
沐解怔怔的坐着,眉心的皱纹被他挤得更深邃了。
老大人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力道重的震得手掌又酸又麻——是他想得太多反而执迷不悟了!二皇子现在才去柳州,在那种流放之地待过的陛下,日后身子骨能好的起来吗?颠沛流离又艰难困苦,连定皇子妃的时间都被耽搁了。
他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上天对他的警示啊!
沐解大步起身走出书房,管事在门外欲言又止,快等着急了。
沐解却冷静的先吩咐着:“茂儿是不是快回京述职了?还没回来是吧?去信让他先别着急,明天你带上礼物,跟我去走动走动。”
沐茂时就是沐大学士的嫡次子,因为父兄都在官场,所以他的官职一直很低,在外地不停调任打转,好在这孩子性子老实勤恳,在哪里就专心打理哪里,也算是一方父母官。
沐大学士隐约记得自己这时候打算给二儿子活动运作一个京官,也好让一家老小团聚。二儿子的资历在外历练的也差不多了,沐解想要上书请辞,好给子孙前程让位——当然他没能成功,鸿仁帝不准。
这时期的沐解还不是三朝太子太傅,只能算是两朝老臣。当今鸿仁帝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信重得很,闲谈间说过几次想让他也担任太子的太傅。谁知道鸿仁帝却没有像前几位先皇那样早早定下太子,事情一拖就到了现在——也只有今朝的子嗣丰裕些,才有了挑选余地。
他的次子这时候大概在桂州一带做官,那不是离柳州府也不远吗?运作一下把他塞过去,是早做打算,也好帮衬未来陛下。比如再给他们家交好的那位神医去一封信……
这就是沐大学士打的主意。
“是,是。”管事连连应下吩咐,还没反应过来。
自家二爷就这么被太爷又塞去外地做官了?不是说好要回京了吗?
管事也不敢问,只能应下,他觉得太爷这是今天欢喜坏了。
“去,查查京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稀奇事,大小不寻常的事都算。”一道说话自有韵调的低沉嗓音不急不缓的说。
沈书知是吏部的一名小小郎中,老师却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当今三皇子殿下的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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