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完本——by月下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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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
 巫寒皱了眉。
 兰子卿放下茶盏,“昨晚殿下在城南道中,遇到一群刺客。”
 “是啊是啊,子卿还帮我挡了一刀……要不是后来来了一群官兵,我和子卿真不知道要怎样脱身。”
 夙丹宸在一旁补充。
 城南?
 官兵?
 巫寒看向兰子卿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起来。
 兰子卿像是没有察觉到巫寒的变化,始终淡然自若,道:“殿下平日待人温和,并未与人起过争执,想必那伙刺客不是因仇而来,到是最近朝廷风声鹤唳,司马一族与晁族争得水火不容,只怕有人在殿下您身上做文章。”
 夙丹宸一惊,“子卿,你怀疑是……晁太师?”不待兰子卿回答,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拍手道:“对了,那伙刺客是认得我的,听他们的口气,是一个‘大人’派他们来的。”
 “可我与晁太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
 兰子卿望着那双幼鹿般无辜晶亮的眼眸,心头缓过一阵笑意,道:“利益之争,何须冤仇。”
 夙丹宸将唇咬了又咬,瞟了一眼那只缠着厚厚白纱的手,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晁太师若是光冲着我来,我倒也不怪他,如今他手下的人伤了你,我不能原谅他。子卿,你等着,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起身便匆匆往外跑去,速度快得叫人拦也拦不住。
 兰子卿在背后,笑着摇了摇头。
 巫寒望着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甜蜜,与当年山上那个冷漠孤傲的少年,哪里还有半分相似。
 不动声色地端起来茶抿了一口,复又搁下。
 “见兰芷如今模样,愚兄亦可放心离去。”
 兰子卿微讶,“师兄要走?”
 巫寒点点头,“流舟伤势已无大碍,愚兄打算不日带他回梨酒。”
 兰子卿沉吟片刻,道:“师兄要走,那宁生……”
 巫寒眉目一黯,摆了摆手,道:“佛渡人一时,难渡一世。此后如何,全看他的机缘造化。”
 兰子卿默然片刻,明白巫寒是去意已决,
 “待子卿设下晚宴,也好为师兄送行。”
 “有劳兰芷。”
 巫寒那一席话后,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宁生回心转意的消息。
 朝乐群主自然是大喜,亲自去牢房迎人。
 炀帝闻后,赐下不少奇珍异宝以作宽慰。
 他二人婚事定在三日后的十月初九,届时,宁生将随朝乐郡主前往地方完婚。
 十月初七这日,兰子卿陪巫寒上街购置完一些临行物品,在相府门口,恰碰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秀弱男子。
 巫寒与那人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老师……”
 那脸色苍白憔悴的秀弱男子率先避开目光,微微别过脸。
 “宁生,你来了。”
 巫寒迎上去,薄唇翳动,说完这一句话后,竟也无话可说。
 兰子卿瞧出这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流,跳出来打圆场,道一句“来者是客,还请府内小坐。”
 宁生默然地点点头。
 一路无话。
 兰子卿将他二人引至揽月亭,立刻便有三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奉上。
 宁生看了眼巫寒,又看了眼兰子卿,咬了咬唇,道:“学生遭逢大难,屡次得丞相相助,大恩大德,学生无以为报。”
 拱手向对坐淡雅出尘的人深深作了一揖。
 兰子卿扶起他,笑道:“宁侍郎客气。”
 宁生重新坐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不时看向巫寒,唇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被端起来的清茶,咽了回去。
 兰子卿见了,墨眸笑眯起来,拱手向二人道:“府上还有一些杂事,子卿先走一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宁生松了一口气,忙道“不妨事,丞相慢走。”
 巫寒脸色凝重地坐在亭中。
 兰子卿沿着梅花林中曲曲折折的鹅软石径走出百十步,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透着悲悸的声音。
 “老师那日在牢中所言……只是因为我……是个男子吗。”
 兰子卿望着前方画桥秀水,缓缓叹了口气,径直离去。
 刚到院落,便有小厮前来,敛色禀报了一句。
 兰子卿听后,墨眸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消息可属实?”
 阿三低眉,“千真万确,太师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晁太师已经以豢养刺客,谋害皇室之罪,下了重狱。”
 “听说是大学士司马礼跑到炀帝面前状告晁太师派刺客行刺三皇子,晁太师本来死不承认,反咬大学士无中生有,居心不良。没想到的是,大学士不仅抓到了那个刺客,还调查清楚了晁太师豢养刺客的地方,便是在太师府下面的地下室中。”
 “如今铁证如山,晁太师这回怕是死罪难逃。”
 兰子卿一面听阿三说,一面悠闲地打理院中的月季,拿金色的花剪剪下一束娇艳的白月季,随手递给阿三,“找一个花瓶插上,送入房中。”
 阿三接过,忍不住吐了舌头。
 这院落里本来是放满了几缸青莲,后来改种月季,还不是因为那位殿下喜欢。
 阿三刚刚退下,院里忽然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
 “子卿……”
 紧接着一道蓝影匆匆忙忙跑了进18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第53章 经纶有余,慈悲不足。
 夙丹宸这副模样, 吓了兰子卿一跳,连忙柔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夙丹宸咬了咬唇,一脸愧疚的模样, “晁太师的事……子卿可有耳闻?”
 兰子卿轻轻颔首, 仍是不解地望着他。
 “是我告诉外公,晁太师派人刺杀我。我原本只是想让外公好好教训一下他, 好替子卿你出口气,却没想到事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晁太师如今被打入死牢, 太师府也被抄了……”
 兰子卿这才听了明白, 墨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司马一族与晁族明争暗斗已久,如今大好时机,他司马礼如何会白白放过。
 见他一副愧疚的模样, 兰子卿到底是心疼,将人拉入怀中,柔声去哄。
 哄到最后,怀里的人忽然问道:“这件事情会不会牵连到大皇兄?”
 兰子卿笑道:“殿下放心, 太子深居简出,少与外人往来,即是皇后, 一年也未必能见得到他几次,这件事情慢说是牵连,便是想要与他扯上一点半点关系,怕也是难。”
 虽不会被牵联, 影响却是难免。
 兰子卿看着那双重焕光彩的桃花眼,笑然泯下此言。
 夙丹宸听了兰子卿一番安慰,放下心来,露了个笑颜,唇角扯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英朗的面容复又垮下。
 “前几日遇见大皇嫂,听她说大皇兄的病又重了些,这次晁太师的事,万不要让他知道才好。”
 太子品性高雅,可惜生来多病,身体一向羸弱,这也是夙煌不喜他的原因之一。
 至于夙丹宸口中的那位大皇嫂,便是太子妃白蘋。
 她本是太子府上的侍女,两年前太子夙玉忽然上奏说要娶妻,炀帝得知他竟要娶一个小小的侍女为妃,大为震怒,皇后晁袖也是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后来为了安抚太子,皇后提出一个折中之法,便是让太子迎娶那位侍女为侧妃。
 谁知一向孝顺有加,温文尔雅的太子却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执意要以正妃之礼迎娶那位女子。
 眼见太子因此事而一病不起,危在旦夕,炀帝也只好同意。
 如今太子与太子妃举案齐眉、伉俪情
 深,到也成为浔阳街头巷尾一段佳话。
 兰子卿亲昵地捏了捏夙丹宸的脸颊。
 傻瓜,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两个人搂搂抱抱了一番后,夙丹宸始终放心不下,想去太子府探望他的大皇兄,又担心兰子卿不同意,便拿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殷殷地盯着他。
 兰子卿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瞧着,还有什么不答应?
 夙丹宸面露喜色,“子卿,你放心,晚饭我一定回来陪你吃,我新学了几道汤,很是补血的,等我回来做给你吃。”
 话音犹在耳畔,人已经没了踪影。
 兰子卿温柔地目送那道蓝影离去,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只觉那里跳地厉害。
 犹自在月季旁静静站了片刻,跟着出院落而去。
 在曲桥边上,碰上从梅林出来,容颜极是黯淡的宁生。
 “丞相。”
 宁生拱手行礼。
 兰子卿见他一人出亭,又观他眸眼无
 光,容颜苍白,想起适才梅林中传来的那一句话,心里明白几分。
 “宁大人慢走,赎本相便不远送。”
 宁生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一个字也没有去听,只自顾自地往外走,快要走到门口时,忽然转过身来,望着梅林曲桥边长身玉立的清雅之人,轻轻道:“如果喜欢一个人,喜欢得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可是那个人却不肯接受,那该怎么办。”
 自然是不惜一切手段,强留人在身边。
 兰子卿正要开口,眼前忽然浮现出一道单薄如雾的湖影,转了转漆黑的眼珠,却是笑道:“那个人不肯接受总有那个人的道理,情之一事强求不得,倒不如及早放弃,成全他人,免得到最后,误人误己。”
 宁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失神地拱手向他施了一礼后,离开相府。
 兰子卿回过头,见巫寒站在不远处的梅林径口,冷俊的面容隐在斑驳交错的梅枝下,悲喜莫辨。
 独自站了片刻,默然离去。
 等到了十月初八这日,朝中文武百官一起涌进宁府,恭贺宁生一朝登上龙门,连得到兰子卿许可的夙丹宸,也去了宁府,一来祝贺云茉,二来在她临走前,送一送她。
 兰子卿却在桥水码头,送别巫寒与秦无渔。
 江面水波粼粼,斜阳映在江上好似黄金洒落。
 码头旁的木柱上系着一条不大不小、布置得赏心悦目的船舫。
 清风徐来,吹乱几缕发丝。
 三个人各自道完临别之语后,巫寒忽然转向秦无渔,道:“流舟,我有些话想同兰芷说,你先去船上等我。”
 秦无渔心道他二人是同门师兄弟,临走前怕是有些贴已的话要说,便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往码头走。
 留下兰子卿、巫寒以及耳侧呜咽作响的江风。
 兰子卿见巫寒特意支走秦无渔,此刻却半响无言,不免笑道:“师兄有话,但说无妨,子卿洗耳恭听。”
 巫寒看了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面包裹的厚厚一层白纱,瞧来触目惊心。
 落在那张如玉容颜上的目光变得幽深复杂起来。
 “当年山中学满之际,老师临别赠言每一位学子,兰芷可还记得老师临别之言?”
 昔日岁月呼啸而来,山中五年恍如隔世。
 那个被世人尊为“天下第一权术家”的老者盘坐在云深处,如同仪式般,接受学子们最后一拜。
 精神矍铄的老者慈爱地望着跪伏在山脚的学子,临别赠言,亦是祝愿之期许。
 兰子卿的目光变得恍惚起来。
 “子卿……已不记得。”
 耳边传来人深深浅浅的叹息。
 一如当年。
 白衣羽冠的少年走上山阶,面对昔日循循善诱的老师,恭敬地弯下孤傲的背脊。
 上方传来的,却是一声长叹。
 “经纶有余,慈悲不足,成佛成魔,只在一念。”
 此言一出,子弟皆惊。
 兰芷温润有礼,君子之风,怎会成魔?
 少年怔了怔,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磕下头道:“多谢老师警诲。”
 巫寒的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茫茫江面上,一字一句道:“经纶有余,慈悲不足,成佛成魔,只在一念。”
 “兰芷,老师的话,你可明白?”
 兰子卿转了转自己缠着厚厚白布的手,墨眸里闪过一丝幽深的光。
 “师兄此话,子卿记下。”
 不待巫寒再次开口,拱手笑道:“子卿恭送师兄。”
 巫寒带着叹息离去。
 兰子卿回到相府时,夙丹宸尚未从宁府回来。
 天色渐渐降下,墨蓝色的天空上洒着清月、寒星,说不出的深邃迷人。
 他独自一人走进书房,借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提起狼毫,肆意挥笔。
 羊白纸上,多出一行行云流水的墨字。
 经纶有余,慈悲不足,成佛成魔,只在一念。
 兰子卿盯着这行字,定定看了半响,终
 于在半明半暗的灯火中,无声地笑了。
 他只求与那个人厮守此生,若佛能成全,他便成佛,若魔能遂愿,他便入魔。
 随手仍下笔,羊白纸上空白处,瞬间多
 出一串连墨。
 兰子卿看也不再看一眼,将这幅弄脏了的字画,用灯烛上的火烧为灰烬。
 一时火光大盛。
 将灯台前的如玉容颜,映染成笔墨难描的冷酷。
 这日宁府里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欢笑声、祝贺声从庭院飘过长廊,飘入一间贴着大红喜字的内室。
 朝乐郡主摸着炀帝赐下的凤冠霞帔,粉面上透出小女儿的娇羞,向一旁的人道:“宸哥哥,我心里好是欢喜。”
 夙丹宸见她如此模样,心里自然是替她高兴,笑着打趣了几句。
 “哪里有新娘子出嫁前住夫家的道理,云妹妹怎么也不怕人笑话。”
 云茉娇“哼”了一声。
 “我才不怕人笑话。”
 接着目光黯淡下来,轻轻道:“宸哥哥,你是我最亲厚的哥哥,我也不妨和你说心里话,宁郎虽然答应娶我,可我的心里总是没底,宁郎明日便要随我到地方完婚,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出任何的差错。”
 “我要在这里紧紧看着他,我心里才放心。”
 夙丹宸看着她,怔怔道:“想不到云妹妹也是如此情深之人。”
 云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放下手里的凤冠霞帔,拉过夙丹宸的手道:“如今茉儿将成人妻,到底宸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讨个嫂嫂回来?”
 夙丹宸俊脸一红,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一拢淡雅的青衣,如此一来,脸红地越发厉害了。
 云茉见了,抬起葱嫩的玉指戳了戳他的心窝,笑道:“宸哥哥心里果然是有人的,难怪之前茉儿要你娶我,你总是百般推辞。”
 “哪……哪有。”
 云茉见他这样一副害羞的窘样,自以为猜中了他的心思,接着道:“那花魁娘子虽说出身不堪,可若宸哥哥喜欢,只管赎人进王府来,抬举做个侍妾,料也无人敢问。”
 夙丹宸一愣,“花魁娘子?云妹妹是说含烟姑娘?”
 这……同含烟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云茉点点头,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道:“宸哥哥不必瞒我,你与那花魁娘子柳含烟的事,茉儿早已打听清楚,难怪宸哥哥之前总是不在府中,原来是舍不得那娇滴滴的花魁娘子。”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打趣的意味越浓。
 夙丹宸哭笑不得。
 原来云妹妹误会他与含烟姑娘……
 略略叹了口气,“含烟姑娘是个好姑娘,是我辜负了她。”
 他这一句“辜负”,落在云茉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
 云茉滴溜溜转了一圈乌黑的眼珠,收起
 调笑,正经道:“宸哥哥,茉儿明日便要离开浔阳,在这之前,茉儿有几句心里话想同你说。”
 夙丹宸见她不像是玩笑,便也竖起了耳朵,说:“云妹妹,你说,我听着。”
 云茉静了片刻,方出声道:“宸哥哥,你哪里都好,只是太多情。你对每个人都这样好,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好”却会伤害真正喜欢你和你真正喜欢的人。”
 看着眼前神情有几分迷惘的人,抿了抿唇,又道:“喜欢一个人,是恨不得将他据为己有,不容许别人看一眼,若是喜欢的人对所有女子都一样好,那她心里该有多疼。”
 云茉这个“她”指的是柳含烟,夙丹宸却听成了“他”,不自觉想起了……他。
 想起王府那一晚,兰子卿默不作声地立在身后,那一只素手在寒风中静静搁了半响后,寂寥地收回,眸里落满夜色,风轻云淡地笑说告辞。
 想起长醉坊里,兰子卿独自坐在月色中,将一壶烈酒浇在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上,却说,这样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
 子卿,你的心究竟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