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撩完想跑?完本——by月下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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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外正笑闹成一团的官员,见了从新房出来的蓝袍公子,纷纷作揖行礼。
 那蓝袍玉冠的公子恍若未闻,呆呆地从他们面前擦身而过。
 “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呀,刚才还好好的。”
 “三殿下往府外去了,今晚的喜宴还没有开席,他怎么就走了?”
 府外夜色悄然,灯火连绵。
 一路沉默地来到相府。
 兰子卿如往常般待在书房,手执一卷古书,坐在橘黄的灯影下,安静得垂眸读书。
 他似乎刚刚梳洗过,空气中散发着淡淡青莲的香味。
 青袍羽冠,整个人清雅俊秀得似从画中来。
 夙丹宸站在檐下,站在深邃高阔的夜色下,怔怔地瞧亮堂堂的房中,捧书敛容的美人。
 房里的人听到动静,浓密绒长的睫羽颤了颤,抬起眸来,见是他,墨眸一亮,唇边缓缓透出笑意。
 “这么早便回来了?”
 夙丹宸再也忍不住情绪,鼻子一酸,一头扑入他怀中。
 兰子卿略有些惊讶,很快镇静下来,将人搂紧,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朝乐郡主明日要走,殿下舍不得?”
 夙丹宸摇摇头,紧紧搂住他清瘦纤细的腰身,头埋在肩窝处,闷闷道:“今天云妹妹同我说了一些话。”
 兰子卿伸手抚上他的背,“朝乐郡主同
 殿下说了什么?”
 怀里的人半响没有动静。
 兰子卿心里正慢慢起疑,却见他忽然抬起头,用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瞧着自己,英朗的面容在灯火中默了半响后,说:“子卿,我以前同应大人交好,是不是伤了你的心?”
 他突然有此一问,令兰子卿微微一讶。
 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臣并非限制殿下交友,只是殿下心思单纯,有时难免识人不清,应大人他并不像殿下看上去的那般纯良,殿下与他来往,实在令臣心忧。”
 夙丹宸搂上兰子卿弧线优美的脖,整个人埋入他怀中,低低道:“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我和应大人来往,我再也不会见他。”
 兰子卿的心柔软成水,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轻轻捏起他的下巴,雅致的眉目贴近英朗的面孔,幽深喑沉的墨眸对上晶亮无辜的桃花眼。
 心里鼓噪地厉害,墨眸变得深谙。
 笑问:“真的什么都听臣的?”
 点头。
 耳道中呵入灼热幽兰的气息。
 “臣最想要什么,殿下难道不明白。”
 夙丹宸俊脸一红,看着眼前被灯火映染成画的容颜,心神亦有几分荡漾,在兰子卿既惊且喜的目光中,缓缓凑近,主动贴上那张薄凉柔软的唇。
 唇齿相缠。
 缠绵入骨。
 房外满庭月季,在璀璨的星辰下,静静吐露芬芳。
 星辰太美。
 这一晚太美。
第54章 互怼
 十月初九, 朝乐郡主携宁生前往地方完婚。
 同日,一名被封为长宁公主的貌美乐婢,穿上御赐的华丽喜服, 坐上八抬大轿, 被炀国冷酷的帝王,送入炎疆和亲。
 解决了这一心病后, 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仍是长眉不展, 面沉如水的模样。
 冷鸷的鹰眸扫了眼满朝文武, 悠悠开口道:“如今国泰民安, 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慰。不过居庙堂之远难免对地方详情有失偏颇,朕意着一人前往地方考察, 察一察地方民情。可有爱卿主动前往。”
 文武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全都默不作声。
 这种时候谁出声谁是傻子,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当, 山高水远跑去地方,当什么考察官。
 既吃力又不讨好。
 不过,陛下怎么突然起了这么个心思。
 相比起百官的疑惑不解, 丞相兰子卿到是淡然如常,长身玉立在最前方,唇边挂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炀帝将百官的沉默看在眼里,竟也不恼, 曲指扣了扣龙椅,道:“若有爱卿毛遂自荐,归来时,官升三级,赐府宅一座,黄金千两。”
 金殿上一下子炸开了锅。
 官阶低的官员被府宅、黄金吸引,官阶稍高的官员被官升三级冲昏了头脑
 如今国无大事,他们这些二品、从二品、三品、从三品的官员想要立功晋身,挤入一品之中,实在是难。
 更别说朝堂之上,还压着一个光芒万丈,算无遗策的丞相。
 立功的机会,哪里轮得到他们。
 这回可不一样,只要稍稍辛苦一点,就能接住这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晁太师获罪入狱,吏部太守的位置刚好空了出来。
 官升三级的话……
 这饼太大了……
 “臣愿为陛下分忧。”
 “陛下,左大人年事已高,如何受得舟车劳顿,还是让微臣担任考核官一职,为陛下排忧解难。”
 “陛下,臣以为荀大人也非合适之选,荀大人所在的吏部,片刻离不得人,不像臣在礼部,近日闲来无事,正好为陛下效劳。”
 ……
 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官员此刻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细观整个朝廷,只有两个人始终无动于衷,默然地听着耳中如狂蜂振翅般的嘈杂声。
 一个是立在最前方,位极人臣的丞相兰子卿。
 一个是立在前三四的位置处,官拜从一品的卿大夫,应玄。
 百官吵得不可开交时,又听得上方传来一句话。
 “难得见诸位爱卿如此踊跃,此次以楚州作为考察之地,重点考察民生民情,民心之向,以及地方官员近来动向、可有违法朝廷律法,私自招兵。诸位爱卿以为,何人为选是好。”
 这一句话说完,殿上瞬间鸦雀无声,扯着衣袖争得最厉害的几个官员这下也不争了,嘴巴像是被人拿封条贴住了一般,一句话也不敢说。
 楚州?
 那可是玢阳王的封地。
 陛下哪里是要考察官前去地方考察民情,分明是要人去察一察玢阳王是否安分守己,是否心存谋逆。
 君王多疑啊!
 想当初玢阳王在炀帝身边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想不到如今功高震主,令君王忌惮。
 这考核官可不好当,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前去楚州,没有查出个什么则罢,若真查出了什么,折子往御书房一递,炀帝将人抓来审查,如若审查出是个误会,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当初递折子的考核官。
 届时炀帝只管砍了考核官的脑袋,说一句受小人蒙蔽,与那玢阳王依旧是亲亲热热的兄弟。
 这等冤情,找谁去诉?
 百官暗暗抬眸,看了眼高高在坐的帝王,心里狠狠一悸。
 依这位主子多疑的性情,只怕查出来玢阳王的确安分守己,忠心耿耿,也要被怀疑是与人合谋,虚报实情。
 帝王的怀疑,就像悬在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刀,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掉落下来,“咔嚓”一声,要了人的脑袋。
 百官越想越觉后颈处寒毛倒立,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果然天上哪有那么容易掉馅饼,掉刀子还差不多。
 谁接谁倒霉。
 炀帝见文武百官个个噤若寒蝉,沉了鹰眸,冷声道:“左爱卿,你意下如何?”
 被点到的官员吓得一哆嗦,“臣……年事已高,一把老骨头只怕受不住舟车劳顿,还望陛下体恤。”
 炀帝沉吟片刻,道:“左爱卿年老体衰,叫爱卿为朕奔波,朕亦于心不忍。”目光移到另一位官员的脸上,“荀爱卿到是年轻力盛,当为考核官合适之选。”
 适才振振有词的官员此刻脸憋成猪肝色,忙道:“臣所在的吏部,确如马大人所说,片刻离不得人,马大人身强体壮更在臣之上,他近日又有闲暇,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炀帝的目光看向另一位官员。
 那深绯色官袍的官员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臣刚刚记起来,臣的母亲不日要从老家赶来浔阳看臣,臣母已身患绝症,唯一的心愿便是臣能留在身边,陪她走完这最后一程,还望陛下成全臣这一片孝子之心。”
 炀帝一连被三个臣子拒绝,脸色沉得不
 能再沉,当场喝道:“大胆”
 天子雷霆震怒,金銮殿上立刻乌泱泱跪成一片。
 “陛下息怒。”
 “尔等食君禄,却不能担君忧,朕养你们何用!”
 百官吓得不轻,脑袋重重磕在地
 上,“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息怒息怒,一群废物!”
 兰子卿在炀帝的震怒中缓缓勾了唇,起身来到殿中,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臣以为年、荀、马三位大人虽各有短长,但都非合适之选。”
 跪在最前方的三个人听到这清柔的声音,眼珠子里放出精光。
 有丞相这句话,他三人便相当于拿了一块免死金牌在手。
 三道感激的目光同时落在那身修长纤雅的紫金官袍上。
 兰子卿继续道:“前往楚州考察一事非同小可,必要一个观察入微,细心谨慎的人方可担任,臣以为,纵观整个朝堂,唯有一人堪是人选。”
 炀帝脸上的阴云散去,饶有兴味地问:“是何人?”
 兰子卿低眉,墨眸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卿大夫,应玄。”
 兰子卿说出这个名字后,一直提心吊胆的诸位大臣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向左前方面沉如水的人,投去同情的目光。
 应大夫这是怎么得罪兰相了。
 “兰相此言差矣。”
 应玄站出列。
 “考核官之选,除却细心谨慎外,睿智机敏亦是不可或缺的条件,丞相身为谋士之首,我等岂敢与丞相比辉。下官以为,兰相方是最合适的人选。”
 应玄寒眸中,跳着同样冷酷的颜色。
 百官瞅了瞅俊美无俦的应大人,跟着瞅了瞅淡雅出尘的兰相,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两个人怎么像是杠上了。
 兰子卿瞟了身旁的人一眼,秀眉微挑,拱手道:“如今臣推举应大人,应大人反举荐臣,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炀帝皱眉,为难道:“两位爱卿难分伯仲,朕一时也不知何人当选为佳。”
 兰子卿像是料到炀帝会如此一说,唇边勾起怡然的弧度,笑道:“臣有一策,可为陛下分出良选。”
 “爱卿有何良策?”
 应玄幽深沉寂的眸底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一人计短,众多计长。陛下不如问一问满朝文武,臣与应大人到底何人当选为佳。”
 见炀帝点了头,兰子卿转身面向金銮
 殿,半眯起墨眸,用一种柔和淡泊的语调,笑问:“诸位大臣以为如何?”
 他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生生令众大臣打了个哆嗦。
 试问满朝文武,谁敢得罪他兰子卿。
 年轻的官员自不必说,他们之中大多是兰子卿从地方提携上来的地方官,平日里巴结尚且不及。资历稍老些的官员,他们可是前相宋光一案的亲历者,亲眼看着兰子卿是如何一步一步铲除异已,坐稳相位。
 当初站在兰相对立面的那些大臣,下场如何,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百官这样一想,额上冒出细密的汗,异口同声道:“臣等以为,应大夫更为良选。”
 虽说应大夫身后站着的是司马大人,可今日司马大人抱病在家,犯不着为了一个不在朝堂上的人得罪兰相。
 再者,就算司马大人在朝,此刻只怕也会是做出同他们一样的选择。
 满朝文武百官,纷纷倒向兰子卿。
 兰子卿看了眼身旁面寒如雪的人,墨眸底转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嘲。
 “陛下,臣……”
 应玄的话,被炀帝挥手打断。
 “应爱卿可不要辜负朕与诸位大臣的一番信任。”
 听似温和的话语中,透出不容转圜的意味。
 应玄沉了沉眸,默然片刻,拱手道:“臣一定不辱使命。”
 炀帝欣慰地点点头,“诸卿若无事,退朝。”
 “臣有事要奏。”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炀帝看着出列的人,道:“李卿有何事要奏?”
 李简书咬了咬牙,开口却是为太师求情一事。
 炀帝脸色沉下,“晁太师包藏祸心,圈养暗刺不说,更唆使刺客行刺皇子,如此胆大妄为,朕岂能容他!李卿不必再说,退朝。”
 官员们三三两两散去,徒留下脸色苍白的李简书,犹自跪在冰冷的金殿上。
 刚走至玉龙阶梯的兰子卿,被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叫住。
 “兰相留步”
第55章 殿下的情敌?
 “应大人有何指教?”
 兰子卿看着人流中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俊美的面容被阴云笼罩的人,唇边缓缓勾起。
 应玄走到兰子卿跟前,停住。
 幽深沉寂的寒眸冷冷注视眼前清雅出尘的人。
 “兰相用这种手段, 未免胜之不武。”
 兰子卿慢慢笑了一声, 悠然从容地迎接那道冰冷凌厉的视线,不徐不疾道:“应大人既生出夺珠之心, 便该料得今日。”看了应玄一眼,声音冷了下来, “别人家的明珠, 岂容他人觊觎。”
 应玄脸色更沉。
 “兰相此话, 下官记下,下官也有一言相告。”
 “本相洗耳恭听。”
 兰子卿冷道。
 应玄那双被夙丹宸形容为死人般沉寂的眸,此刻幽光暗伏, 戾气森森,眸中似掠过无数刀光剑影,一眼看去,说不出的凌厉阴沉。
 “卧薪十年, 终得一胜,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兰子卿听得皱眉, 看着眼前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的人,唇边透出一抹冷笑,冷冷开口:“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 应大人有心,本相一定奉陪到底。”
 墨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楚州多风雨,应大人可要保重,免得最后有命去,无命还。”
 应玄倏地将手收成拳。
 “本相言尽于此,告辞。”
 “下官恭送。”
 紫金官轿刚刚停落在相府门口,倚在门柱上的阿三浑身一震,立刻迎了上去,向掀起轿帘,优雅下轿的人低低禀告了一句。
 “丞相,李简书李大人来访。”
 兰子卿挑了挑秀眉,淡淡问道:“他可有说来意?”
 “并未。不过奴才看他脸色,像是有重要的事情。”
 “他现在在哪?”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三头也不抬地答,“正在偏厅等候。”
 兰子卿听后,默了默,“请他到书房中来。”
 抬脚跨过门槛。
 “是”
 兰子卿先去了自己的院落,着人打来热水,简单梳洗一番,将紫金官袍换作青衣袍后,方前往书房。
 李简书坐在书房中,正等得着急不安,忽然听见一道清柔淡泊的声音,“劳李大人久等,本相心愧万分。”
 他忙抬头,果然看见书房门口,站着雅秀翩翩的人影。
 “丞相哪里话,下官不请自来,倒是要请丞相见谅。”
 兰子卿淡淡一笑,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方桌上早已摆上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兰子卿端起其中一杯,用白瓷茶盖轻轻拨去碧绿的茶叶,浅浅抿了一口后,道:“此茶名唤“寒香”,据传是上古时期孕育的天然茶种,本相偶然得之,李大人以为此茶如何?”
 李简书不料兰子卿有此一问,只得暂时咽下千言万语,回道:“醇而不涩、芳香怡人,确为上品。”
 兰子卿端着一抹淡淡的笑,放下茶盏,以此论起茶道。
 他似乎兴致颇佳,李简书几次欲言,都被他轻轻巧巧的带过。
 “丞相……下官……”
 兰子卿摆了摆手,笑道:“本相记得李大人棋艺上佳,今日兴浓,不知李大人可愿赏脸作陪。”
 李简书只好硬着头皮陪他下棋。
 阳光从书房内移到书房外。
 李简书满腹心事,心思全不在棋盘上,连下五盘,竟无一赢局。
 兰子卿手执黑子,轻轻敲了敲棋盘,盘上虽只走了二三十枚棋,但黑子步步紧逼,攻法精妙,白子困步自守,败相已露。
 李简书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反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颤,忙拱手道:“下官棋艺不精,败了丞相雅兴,还望丞相赎罪。”
 兰子卿随手丢下黑棋,道:“李大人,你可知你输在何处。”
 李简书一愣,“下官不知,还请丞相示下。”
 兰子卿唇边笑意淡去,缓缓道:“棋场如战场,优柔寡断为一忌,心慈手软为大忌。李大人如此心善,爱惜子棋,岂有不输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