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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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瀛在外等她,季实出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有话跟你说。”
 崔瀛皱了皱眉,跟在她后面。
 到了警局外,季实脚步顿了顿,崔瀛跟着停下,看看她。
 季实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
 警局附近没有说话的地方,一直到一条街外,找了家茶楼,季实进去,要了一间包厢。
 “一间包厢?”服务员低头在IPAD上找空余包厢时,崔瀛抓住季实的手臂:“有什么话,回去说。”
 季实想了想:“好。”
 一会儿万一大吵大闹起来,别给人家茶楼惹笑话。
 崔瀛让她坐他的车,她不愿意,叫了一辆出租车,崔瀛只能跟在她后面。
 回到公寓,季实的脸色就沉下来。
 “看到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
 崔瀛抿着薄唇,不说话。
 季实盯着他瞪了会儿,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他自己心里明白。
 而她也是后知后觉,终于想明白。
 为什么崔瀛要接近她,为什么他要她坚定,她跟郑禹一定要退婚的心。
 因为她就是那桩案子的导火索,引爆点。
 如果她心软,同意郑禹的要求不退婚,不进行财产分割,那么那桩案子就还会继续捂下去。也许有一天,会有别的受害人引爆这件案子,但没有她那么容易掌控!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甚至,她有什么想法,还与他说,找他开解。
 正中他下怀!
 为什么他也不愿暴露他们之间有关系?
 因为这样,就只是郑禹与她之间的矛盾,他将自己,还有他的势力放在暗处,一直到立案,他的律师事务接下案子,才走到明面上来。
 多么好的布局!
 季实看着他,看着看着,泪水静静的流淌下来。
 用力擦了一把泪水,她走到房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将她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塞进去,拖着行李箱离开。
 经过客厅时,崔瀛再次抓住她的手臂:“季实……”
 低沉的声音有挽留,也有他的无可选择。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季实回头看他,嘲弄的一笑,挣开他的手。
 这次,她彻底走了出去。
 “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她说。
 季实走了,整个宽敞的公寓变得空荡荡的。
 只有小甜甜不知愁滋味,兴奋的抓着一只皮老鼠玩。
 高大的男人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着那个女人拖着行李箱坐上出租车,一路绝尘。
 喉咙突然觉得发痒,他点了根烟,用力抽了几口,烦躁的摁灭在烟灰缸里。
 一把捞起小甜甜,生硬的撸了几下,小甜甜不喜欢他的抚摸,挣扎着跑了。
 男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空了。
 “呵……”
 空什么。
 只是P友关系而已,在他做一切准备的时候,就料想有这么一天的。
 在大城市立足,本就是踩着别人上位,在大家族立足,更是要踩着更多人。
 他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季实她也没受到多大损失,相反,是他把她从郑禹的谎言里拉出来,她没有损失更多,不是吗?
 男人兀自想了会儿,拎着外套车钥匙出门。
 季实回到了自己的破公寓。
 住在崔瀛那宽敞舒适的大公寓,一下子回到这破旧狭窄的小公寓,有些不适应了。
 “呵……”她自嘲的笑了下。
 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这才是她应该待着的地方。
 铺满鲜花的路,有陷阱。
 屋子几个星期没住,铺了薄薄一层灰尘。
 季实撸起袖子打扫卫生,里里外外,连天花板都用平板拖把擦了一遍。
 很累,但是脑子放空了,什么都不想。
 有敲门声。
 季实把音乐按了暂停,去开门。
 在开门的那一瞬,她脑中划过“崔瀛”两个字。
 门外的敲门声没停下。
 季实从猫眼往外看了看。似乎是楼下的老太太。
 她打开门。
 老太太一脸责怪道:“姑娘,你的音乐能不能小声点。我们年纪大了,受不了你的吵闹。”
 楼上的也下来说话:“是啊,姑娘,你在干什么呢?我们楼上都听到咚咚的声音了。我们走路很轻的,又没妨碍你。”
 季实给她们道了歉。
 关上门,哭了一场。
 楼上传来哒哒哒的走路声,她抬头看看天花板,将音乐打开,只是这次音量调小了些。
 拖地,擦拭物品,一通操作下来,汗如雨下。累得不想动,可脑子这会儿却运作起来,东想西想,怎么都睡不着。
 她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沿着马路毫无目的的走,一直往前,累了就拐入一家奶茶店。
 她要点能睡觉的奶茶,店员看怪物似的盯着她:“不好意思,我们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新品。”
 季实坚持要,店员只能不厌其烦的重复回答。
 “算了,给我一杯牛油果茶。”
 店员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做一份牛油果茶。
 她看顾客情绪不好,把那个牛油果完整的切入进去打碎,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季实端着果茶坐下,没滋没味的喝起果茶。
 一杯喝完,再要一杯,坐了两个小时。
 店员耗不过她,只能走过来打招呼:“对不起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季实掀起空洞的眼看她:“哪里有不关门的店?”
 “呃,附近有一家‘全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季实点点头,走出去拐了个路口,就看到那家亮着灯火的全家。
 她进去,买了一桶泡面,坐在靠窗的位置。
 对面,有个男人咬着烟过马路。
 抬头,跟她四目相对。
 是崔瀛。
 季实有那么一瞬,心头一跳。
 然而她低下了头不再看,他也别过了头,过了那个路口。
第53章 他烦躁
 热乎乎的方便面吃到嘴里,季实的泪水又落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难过的。
 这个选择,不是崔瀛逼她的,只是坚定她要退婚的心。
 郑禹走上歪路,也不是她让他走的,跟她无关。
 她难过什么呢?
 或许,只是因为她的世界变化太大,她难以接受。
 她也不愿意被利用。
 崔瀛回到酒吧。
 他的朋友吴盛安看他一眼,觉得他怪怪的。
 “你该不是跑出去吐了吧?”
 “嘿,哥们儿,喝不过就早点求饶,我是不会笑话你的。”
 崔瀛拨开他的手,横了他一眼:“谁求饶了,再来。”
 半满的红酒杯,小杯盛满伏特加,往红酒杯一放,噗……酒花溅起,深水炸蛋。
 崔瀛端起来就喝,咕咚咕咚下去,跟喝白开水似的。
 脑子里怎么也抹不开季实坐在便利店的寥落模样。
 几个朋友看得都有点懵。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行了行了,我们认输还不行吗?”
 再喝下去,他们也怕出事,适可而止。
 只是崔瀛没停下,一杯一杯红酒往嘴里送,最后喝得不省人事。
 用他的手机找人来接。
 已拨来电中最后一个是季实,就打了过去。
 季实吃了一半方便面,正在抹泪,听到手机响,拿起一看,崔瀛的。
 她吸了吸鼻子,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最后一秒还是挪了位置,接了电话。
 “喂……”
 “喂,你是崔瀛的朋友吗?他喝醉了,麻烦你来接一下。”
 季实听到陌生人的声音,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下了凳子准备去接人。
 便利店的自动门感应到人靠近,响起声音“……下次再来。”
 那声音一下子把季实叫醒了。
 “对不起,我不是他的朋友,你找别人吧。”季实挂了电话。
 站在门口,茫然的看着漆黑深夜,手指将手机握得死紧,骨头生疼。
 最后,是陈娆赶来,把崔瀛送回公寓的。
 崔瀛醉成烂泥,怎么摆弄都没个反应。
 一米八八的大个子,陈娆累得去了半条命,叉腰气喘吁吁。
 “赢了裴家那帮人,有这么兴奋吗?”她轻踹他一脚。
 男人只是动了动,嘴里说着什么。
 陈娆听不清,刚想凑近听个清楚,一只肥头猫过来,闻了闻男人身上的味道,竟然做出埋屎的动作。
 陈娆没忍住,笑了起来,忙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
 呵,这男人竟然还养猫。
 养得真像个逆子。
 “喂,你老子喝得都快醉死了,但还留着口气没死呢,你就要把他埋了?”
 “真孝顺。”陈娆蹲下来,刚要摸两把,社恐猫就躲起来了。
 “啧,没意思。”
 眼睛微微一动,她看着一动不动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
 天亮,崔瀛被刺目的阳光吵醒,抬手遮挡了下。
 头疼得厉害。
 他摇晃了下脑袋,坐起身。
 随着被子滑落,光裸的胸口沐浴在阳光里。
 眉毛皱起来,再看到地上凌乱的衣服,眉心皱得更紧了。
 这时候,浴室门打开,穿着浴袍的陈娆走出来。
 “睡醒啦?”
 崔瀛的脸色沉下来,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陈娆微微弯了下嘴唇:“虽然你喝醉,技术差了点,但不能改变我们发生关系的事实。”
 她在床侧坐下,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握起来,笑吟吟道:“我们今晚回裴家,告诉他们好消息?”
 崔瀛冷着脸,把手抽回来。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能睡到你。”
 常识,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根本立不起来。
 陈娆嘁了一声,没趣。
 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鲜肉比较好玩。
 她道:“不管怎么样,是我,把你从酒吧拖回来,又是我,帮你收拾干净。”
 她掏出手机,把录下来的视频给他看:“看看你的猫,还是我有良心吧?”
 说着,她顿了顿,想起来什么,问道:“那个小果子呢?你不是跟她关系很好?”
 崔瀛头疼的很,就听她的啵嘚啵烦个没完。
 “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
 男人的语气不好,逐客令下得滑溜。
 “啧,难怪都说男人提起裤子就无情。”
 “跟小果子闹翻了吧?”陈娆啧啧了两声,换回洗衣机烘干的衣服,临走前,又说道,“不过,裴家我们是该去一趟了,不是么?”
 陈娆走后,崔瀛沉沉的吐了口气。
 还是觉得烦。
 特别烦躁。
 脑中又一次回忆起季实坐在便利店的画面。
 那是他保有清醒意识前的最后一幕,现在就像定格似的,保存在他还未从酒精恢复中的大脑里。
 她难过什么?
 是他将她从郑禹的谎言里拉出来,让她及时止损。
 利用吗?
 他只是合理利用。
 “艹”男人咒骂了一声,起床踢了一脚地上的衣物,烦躁的进入浴室。
 喷淋系统从头浇下,冷水浴使他清醒了许多。
 洗完澡出来看自己的手机。
 拨出电话中,有一个是打给季实的。
 心中蓦然绷紧。
 吴盛安他们给季实打电话了?
 她没有来接他……
 心中莫名的失落,手机颓然的放在一边。
 小甜甜终于肯靠近他,绕着他的脚脖子转圈,嘤嘤叫唤。
 自动喂食器里的猫粮吃完,要换新的进去。
 崔瀛想起来,此从季实来了以后,小甜甜的吃喝拉撒都不用他管,她全部包圆了。
 她走了,怎么不把猫粮换了!
 崔瀛烦躁的去拿新猫粮,小甜甜凑在一边催促,男人咒骂了一句:“你也就在没吃的时候才会想到我。”
 跟那个女人一样。
 现在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求上门的。
 晚上,回裴家。
 这次,裴家的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裴老爷子更高兴,拍拍他的肩膀:“瀛啊,这次干得漂亮。”
 大舅舅陪着笑脸:“崔瀛的这个名字起得好,瀛,做什么事儿都事倍功半。以后我们取名,是要翻翻字典了。”
 一旁的小阿姨冷冷提醒:“崔瀛的瀛,可不是输赢的赢。那是大海的意思。”
 舅舅讪讪的摸鼻子,又笑起来:“管他是哪个瀛,咱们裴家以后可就更有声望了。”
 被唐家压了那么多年,以后可算是出头了。
 崔瀛假惺惺的谦虚:“舅舅还是别高兴的太早,还未完全定案呢。”
第54章 他大男子
 “差不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陈娆走过来,挽着崔瀛的手臂,笑吟吟的大方对着众人。
 “啊,小娆来了。”崔老爷子笑呵呵的招手让她过来,“哎呀,你也是我们崔家的福星。”
 陈娆规规矩矩的给众位长辈问好,看了眼崔瀛。
 眼里有光。
 几位大人看在眼里,崔奶奶这时候开口:“现在不管是宋家,还是唐家,大局定下来,你们男人的事儿差不多了,就该关心一下两个小的事儿了。”
 “崔瀛啊,小娆跟你认识时间不短了,你们两个年龄也差不多了,该把事情办一办了吧?”
 陈娆微微笑着看崔瀛表态。
 崔瀛面上浮着微笑。
 他与陈娆的事儿,崔家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陈娆是知名律师,但陈家的背景更亮眼。
 父母是带博士生的大学教授,叔伯从政。这样的家世背景,如果与崔家联姻,对崔家而言是锦上添花。
 对崔瀛本身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助力。
 他应该一口答应,许诺结婚的。
 可是当这个念头起的时候,脑中闪过一个人的面孔。
 “结婚的事情,我跟陈娆商量着来。唐家现在这个情况,她应该不好做什么,是吧?”说着,扭头看向陈娆。
 陈娆是唐立敬的法律顾问,唐家出事儿,她要忙一阵子。
 陈娆看了看崔瀛,两个人眼神交流,随后,陈娆笑说道:“是啊,现在我跟崔瀛是对手。如果这时候谈婚论嫁,不是让我失业,就是崔瀛关了事务所。哪个都不好办啊。”
 “呵呵,看来这亲事是难办。即使对家又是冤家,我们还等着吃喜糖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大舅母阴阳怪气了一句,但谁也没理她。
 晚餐结束后,崔瀛送陈娆回家。
 车上,陈娆就把话说开了:“你不想跟我结婚?”
 崔瀛扶着方向盘,眼神都没乱瞟一下,淡声道:“你与唐立敬的关系擦干净了?”
 陈娆哼了一声:“我看你心里也记挂着那个小果子吧?”
 “崔瀛,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今晚都没喝酒,所以很理性。”
 “我理性的跟你说一句现实的。别说我跟唐立敬的关系如何,你跟季实是不可能的。”
 豪门家族,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季实毫无背景,甚至因为她的没有背景,成为男人的弱点。崔瀛娶她,根本就是自毁前途。
 在利益面前,感情什么都不是。
 但是,他们可以现有婚姻,再谈感情。如果实在合不来,再在婚姻的联系下,各自发展别的感情。
 这就是现实。
 崔瀛的脸色淡漠,淡淡的瞥了一眼路口,方向盘拐弯,车子平稳的转了个半圆,驶向另一条马路:“我跟季实没有什么关系,她是郑禹的前未婚妻。”
 陈娆嘁了一声。
 崔瀛不管她信不信,继续道:“我跟你结婚,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前提,就是结婚后,不能再有别的男女关系。”
 陈娆笑了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
 崔瀛冷笑道:“我只是不愿意成为你跟唐立敬的掩护。听一句劝,如果真那么爱他,就大大方方争取,你那不叫若即若离,叫作死。”
 陈娆脸色一冷,白了他一眼:“你不懂,这叫男女之间的狩猎游戏。”
 崔瀛才不管她什么游戏,车子在路边停靠:“在这里下车,去哪里你随便。”
 陈娆勾了勾唇角,笑道:“我觉得你也很好,不如你跟了我吧?”
 换崔瀛给她一个白眼。
 陈娆下车后,崔瀛的车原地停留了会儿。
 他点了烟,抽完一根发现还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发时间。
 这个时候,季实又在干什么呢?
 不自觉的,脑中冒出来这个名字,吓了他一跳。
 他摁灭烟头,放下手刹,启动车去酒吧。只是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无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全家便利店。
 那边今晚坐了一对情侣,正互相喂着吃关东煮。
 车子停下,他进入便利店。
 高大帅气的男人很快就引来店员的注目:“先生,想买什么?”
 崔瀛拿了包烟,余光瞥到货架上的方便面,就抽了一盒,一起结账。
 拿着烟跟方便面进入了酒吧。
 “哥,你这是走什么路子?我这儿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你给我带泡面?”酒保惊愕的看着那通泡面。
 崔瀛皱了皱眉,胡乱说道:“买烟送的。”
 “哪家超市活动,买烟还送方便面?”
 男人的眉心皱得更紧,将桶面往前一推,语气很重:“少特么废话,给,下班后加餐……一杯伏特加。”
 “好嘞。”酒保手脚利落得收下方便面,倒了一杯伏特加给他。
 酒液辛辣,男人喝一口,叹口气。
 “哥,有烦心事儿?”
 崔瀛淡淡得瞥他一眼,想了想:“如果你骗了一个人……”
 “嘿嘿,骗了小姑娘吧?”
 季实渐渐的有了刻板行为。
 她每天晚上都打扫卫生。
 老楼潮湿阴暗,本来有蟑螂出没,因为她打扫得过于勤快,一只都没了,连蜘蛛也不来了。
 她不但打扫自己的屋子,楼梯从上到下也打扫,扶手用抹布擦,干净得邻居都不好意思说她开音乐吵。
 季实知道自己状况不好,再去医院。
 在大厅,她看到了黄程程,抱着她的儿子。
 黄程程看到季实,一脸冷漠,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季实也不想自讨没趣,换了远一点的自助服务器。
 前面有人在操作,她在后面排队。
 谁料黄程程竟然抱着孩子朝她走来。
 她一把将哭闹的孩子塞在季实手里。
 “哇哇哇……”孩子的哭泣声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季实手足无措,抱着小孩儿哄着,一边对黄程程道:“程程,你这是干什么?”
 黄程程的头发凌乱枯黄,脸色憔悴,衣服扣子还是系错的,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她冷笑:“我干什么?我来谢谢你啊。”
 “我谢谢你搞出那么多的事情,谢谢你报警,把我老公抓了,谢谢你让我一家妻离子散!”
 周围的人,目光都盯着季实,在一边小声议论起来。
 季实的呼吸急促,躲避着别人的眼睛:“程程,有什么话,我们找个地方说。”
第55章 公主身体丫鬟命
 “说什么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我求过你,我们夫妻都来求你,一家子都求着你高抬贵手,你听了吗?”
 “你很得意吧?大义灭亲,你是痛快了。”
 “呵呵,你来医院干什么?像你这样正义凛然的人能有什么病?老天都该罩着你,多多的给你福报才对啊。”
 “来来,我看看你挂什么诊。”黄程程伸长了脖子想去看季实挂什么号,只是还没轮到季实。上一个人的医保卡插在机器里,那人吓得一把抽出卡。
 黄程程冷笑:“我看你是遭到报应了吧?你这样的人,是该看看脑子,有什么大病。”
 跟钱过不去,跟阔太太的风光日子过不去,整得所有人都为她陪葬。
 小孩吓坏了,哭得嗷嗷叫,挣扎着伸出小手往黄程程那边抓。
 黄程程只顾着骂街,孩子哭得越大声,她骂得越厉害,骂着骂着,哭了起来。
 季实呼吸急促,抱着孩子一身汗。
 她快抱不住挣扎的孩子了。
 她急道:“程程,先给孩子看病好么?”
 黄程程不管不顾,抓着季实要她陪她的老公。
 后来不知情的,还以为季实抢了她老公,老婆带着孩子来打小三。
 季实头疼欲裂,又挣不脱,看向一旁的医导:“能叫保安来吗?你们就这么看着乱下去!?”
 那小姑娘应该是新来的,第一次见这么闹的,回过神来:“哦,保安……”
 她小跑着去叫人。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保安快速朝这边走来。
 “把这个女的带去休息室,她的孩子安排马上送儿科急救,安排人照看着。”
 男人迅速下指令,马上就有人行动起来。
 周围的人群被驱散,季实松了口气,人也跟着晃了晃。
 “唐先生。”季实抹了把汗,“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小医导带着保安姗姗来迟,看到唐立敬,吓得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唐立敬看了她一眼,对季实道:“你跟我来。”
 另一间休息室,一杯热可可牛奶放在季实面前。
 她捧着牛奶喝了几口,情绪舒缓了许多。
 事后,她才知道唐立敬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他是过来开会的。
 “唐先生,我没事了。”她勉强笑了笑。
 唐立敬瞧着她:“那个女人是……?”
 “朋友,有点矛盾。”她没有解释太多。
 鲁一鸣应该也是进去了。看着黄程程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唐立敬没有刨根问底,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呢?”
 季实不想说她的私事,就说是来做体检的。
 唐立敬要送她体检套餐时,季实拒绝了。
 “对了,唐先生,之前找你要了一间店铺。不过我观察了一个多月,我应该不会继续开下去了,跟你打个招呼。谢谢唐先生的照顾。”
 “怎么,那个位置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我想得过于乐观了。”她顿了顿,看向窗外,“陵江城虽然很大,但是结婚的人不多。我的生意做起来比较困难。”
 唐立敬表示理解。
 沉默了起来。
 季实不停的揉着手指,嘴唇张了张。
 “季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说?”
 “唐先生,上次你说,坚定我的选择,我没有错。我的决定,可以让其他人免于一场巨大的诈骗案,即时挽救损失。是这样的,对吗?”
 唐立敬望着她:“对,直到现在,我仍然会这么说。”
 “你的决定,会让个别人的生活陷入混乱,困难。可是,你让更多人看到的是希望。”
 季实深吸了口气,勉强笑笑,只是心头还是苦涩。
 又笑了下,她推开那杯热牛奶:“唐先生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这边可以的。”
 她自己也没多停留,没有挂号,离开了医院。
 唐立敬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问旁边的助理:“她来挂的什么科?”
 助理去查了会儿,过来回答:“没有排上号。不过,之前季小姐挂过精神心理科门诊。”
 “她有轻度的抑郁。不过经过这场风暴,可能严重了吧。”
 唐立敬皱了皱眉,往季实离开的方向瞥了眼,没说什么。
 之后,陈娆跟进案子。
 这是一桩大案,上了新闻热搜榜。
 舆论炸开,瑞丰银行股票一落千丈,许多民众提前取兑存款,抛售理财产品。
 瑞丰银行紧急换帅,又发布公告,宋宽已经移交有关机关审察,几则公告下来,稳定人心。
 另外,瑞丰银行重要股东唐氏企业涉及犯罪,也被提案查审。
 媒体跟进,进行深度报道,披露大量信息。
 这一番操作,彻底葬送了宋家,唐家的银行股份也被拍卖。
 陈娆跟进这桩案子,将唐家的损失降到最低。
 而崔瀛的律师事务所,则站在对立面,双方僵持不下。
 两人从一个会议室出来,陈娆看了眼崔瀛:“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情?”
 崔瀛凉淡的扫她一眼:“陈律,现在的情况,我们不适合谈私事吧?”
 “我也觉得是。不过,季实那案子本来是我接的,现在是不行了……哦,对了,你知道现在的情况吗?听说,她病了?”
 男人眉心皱起,陈娆笑了下:“好啦,你说不谈私事的,我先去吃午饭啦。”
 她摆摆手,走得潇洒。
 崔瀛呼吸略沉。
 季实病了?
 她那什么身体,不是伤了就是病了,比林黛玉还较弱。
 公主身体丫鬟命。
 崔瀛不想管的,只是会情不自禁的想她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
 她的朋友,都被她得罪了个遍,身边一个人都没了。
 她还嘴硬的很。
 整个下去,崔瀛支着脑袋,看起来在看卷宗,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崔律,这个案子……”
 助理律师抱着一本卷宗来问他,崔瀛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让另一个律师接手,自己拿了车钥匙走了。
 “崔律的脾气好大。”
 “能不大么。你知道那件大案,跟他对打的是谁吗?”
 “不是陈娆吗?”又不是新闻,两人一直是对手。
 “是对手,但也是他的未婚妻啊。”
 助理律师倒抽了一口凉气,难怪脾气那么坏。
 赢了官司,得罪老婆。
 输了官司,不止丢面子,事务所的排名也不保,大家的薪水跟着要降。
 然而此时的崔瀛,心里挂着的哪里是陈什么娆。
第55章 她聪明了
 车子开到商场,崔瀛在对面观察季实的店铺。
 进去拍照的人多,三两分钟就出来了。
 一看就是没生意。
 崔瀛想了想,叫住一个女人,叫她去对面的盛喜记消费。
 “……跟她说,你要订一千个喜饼。”
 女人吓了一跳:“一、一千个?”
 崔瀛随便摆摆手:“对,一千个。拿到单过来,五百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