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进舟—— by一湖深

唐立敬道：“拿着这张表去我公司，找行政部。”
季实眼睛一亮，唇角弯起来：“唐先生……”
“吃饭吧，菜凉了。”
“嗯，嗯嗯。”季实连着点了两个头，欣喜的大口吃饭。
有了唐立敬的允许，单子肯定能拿下。那将是她开店以来最大的订单了！
唐立敬看她一眼，不知怎么，看她那笑，麻木的心也会跟着喜悦起来。
离开前，季实忽然叫住他：“唐先生，你为什么会……帮我？”
她不傻。
像唐氏那样的大企业，有的是合作的大公司，怎么会找她这样的无名小店？
他们也就见过几次面，而且第一次见面说不上友好。
唐立敬想了下，回答：“可能，像你这样实在的人不多了吧。”
“？”季实愣了下，看着他出门。
之后，季实拿着业务表单跟盛喜记的介绍去了唐氏公司，果然拿到了大笔订单。
中秋节的过节礼，整个公司上下，三万两千名员工！
季实走出大楼时，感觉脚下踩着的是云朵，飘着的。
陈娆站在顶楼办公室，看着楼下那小小的一点，回头看向唐立敬。
“她已经没有价值了，你还跟她来往？”
唐立敬喝了口咖啡，淡声答：“这是给她的报酬。”
陈娆朝他走近：“就只是这样？”
唐立敬顿了顿，回味咖啡在嘴里的味感：“……你不觉得，她这样简单的人，稍微一点点甜头，就可以很快乐吗？”
那种感觉，是他们这样的人难以体会到的。
难怪那么多有钱人喜欢做慈善。
举手之劳，但是可以得到别人的感谢。
陈娆扯了扯唇角，回道：“欲望是被一天天填出来的。现在她只是一家小店，以后是公司，再之后，会有第二家公司。”
“你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她治病，不见得是在帮她。”
唐立敬淡淡看她一眼，回道：“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陈娆见他态度平淡，也就放下心来。
“说真的，你让我告诉崔瀛，季实犯了病。你的目的是分散他的精力，可现在看来，崔瀛似乎跟她断了往来。”
唐立敬垂下眼皮，淡漠道：“谁知道呢？”
季实变得忙碌，为准备那三万两千份礼品，就够她忙一个月。
从各方采购单品，再进行包装，店里堆积成山。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雇了几个临时工，干得热火朝天。
看起来过于火爆，反而带动了店里的流量，又多了几分零散订单。
季实没嫌弃，都一一做好客户服务。
忙得，没时间想郑禹，也没时间想崔瀛。
直到有一天傍晚回家，在小区路口遇到出门打牌的房东太太。
她主动打了声招呼，就想快些走开。
房东家地板泡水的事儿，她心虚。
虽然那天她吹干了地板，但因为泡得时间过长，有几块地板变形了。只怕以后退房的时候，房东太太要大发雷霆。
她也做好了被扣押金的准备。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房东太太一脸慈眉善目，“要跟男朋友约会？”
“说真的，你那男朋友人真不错。很能帮你扛事儿，你要好好把握啊，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季实一愣，男朋友？
她家里没有来过别的男人，也就崔瀛来过几次。
房东太太说的是崔瀛吗？什么时候遇上的？
还有，扛事儿？扛什么事儿？
房东太太摆摆手，笑呵呵的走了。
季实没想明白，叫住她：“房东太太，请问……”为了套话，她也就随了她的口，“我男朋友做什么事儿啦？”
“啊？他没跟你说吗？”房东太太一脸诧异，然后笑得更慈祥了，“哎哟，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他啊，听说你那儿的地板被泡水了，二话不说就给了我补偿款，说等你搬走以后，就可以换地板了。”
“哦，这事儿啊，呵呵……”季实笑笑，房东太太急着去打牌，没再继续闲话，小跑着走了。
季实站在原地。
地板泡水……她又想起崔瀛来还钥匙的那天。
她不知道房东太太怎么知道地板泡水的事儿，也许是听别人说的，但崔瀛帮她给了赔偿……
难怪这么多天，日子风平浪静，楼下的也不来找她赔天花板的钱。
她以为自己终于转运了。
手指磨蹭着手机，季实瞧着微信头像，在崔瀛的微信页面犹豫许久。
她反反复复的打字，删删改改，最后发了最简单的几个字：有空吗？
她在路灯下转了几圈，没有等来他的回复。
然后，她往他的微信转了一万块钱。
就这样吧。
举步回家。
等她洗完澡准备睡觉时，微信叮的一声。
崔瀛没有接收那笔钱，给她发了个问号。
季实：“我遇到房东太太了，她说你填了赔偿费。我不知道具体你给了多少，要是少了，你说。”
此刻，崔瀛正在酒吧放松。
酒吧太吵，她发过来的语音听不清楚。
他转成了文字。
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来回了几遍。
酒保看他一直低头看着手机，伸长脖子看了看：“哥，看啥呢这么入迷？”
崔瀛扫他一眼，握着手机去洗手间。
这里远离吵闹，他点开那段语音，听到她平静的声音。
来来回回放了两遍。
好久没看到她了，也没去打听她的消息，听起来，她似乎还不错？
又或者，这一万块是她从牙缝里挤下来的，然后又苦恼该怎么赚回这一万块钱？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收她这笔钱。
他没点接收。
也没给她任何回复。
微信转账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退回，隔了一天，季实看着退回来的一万块，又转了一万五。
没接收，再退回。
来来回回的涨到三万。
依然没有接受。
在一周后的晚九点，崔瀛开完会议，终于可以下班，看到了季实微信发过来的一张定位图，一张房间号图片。
男人挑了下眉梢，舌尖顶了下腮帮子。
“崔律，今天这么累，要不要去酒吧放松一下？”合伙人搭肩膀问他。
第51章 她相亲
“不了，今晚回家休息。”
“呵，你个夜猫子，竟然这么早就回家？”合伙人不信。
崔瀛笑笑，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就离开了。
按照季实发的定位，找到那家酒店。
季实坐在房间里，听到敲门声就去开了门。
崔瀛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兜里。
季实侧身，他踱步进来。
季实把门关上，她打了内线电话，让酒店送餐上来。
崔瀛看了看她。
季实问：“吃晚餐了吗？”
“没有。”
“喝什么？白的，还是红的？”
崔瀛：“红的。”
季实对着内线电话要了红酒，结束通话。
崔瀛歪斜的坐着，看她做这做那，最后她坐在床尾，叠起双腿。
她洗过澡，头发半干半湿，穿着白色浴袍，叠起腿时，露出两截白藕似的小腿。
她静静的望着他。
崔瀛稍抬眉梢，也打量着她。
看起来还是瘦，但脸色粉润，看起来有好转。
在寂静的对视中，门再次被敲响，季实过去开门，让服务员把餐车推进来。
中式宵夜，两个酒杯，一瓶红酒。
季实让服务员把红酒开了。
服务员倒酒时，季实从他手里接过酒瓶，让他出去。
酒液吨吨倒入杯子里，她垂着眼皮，神色冷漠。
酒液的红光反光在她的脸上，有种冷艳美感，气场强势。
崔瀛扯了下唇角，捏起酒杯：“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不错？”
季实笑了笑：“托福，是还不错。”
“这杯酒，谢谢你帮我摆平房东太太。”
她喝完了酒，继续倒第二杯。
“这一杯，谢谢你摆平楼下的。”
她继续倒酒，崔瀛按住她的酒杯：“季实。”
季实笑了笑，挪开他的手：“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
“再说了，我开的房，你怕什么？”
“你是大律师，我还能讹诈你？”
她倒第三杯酒，喝完，然后拎起筷子吃菜。
崔瀛看她一眼，淡声道：“你胃不好，以后还是少喝。”
季实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只是最后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咀嚼几次后吞下。
吃完宵夜，她擦了擦嘴唇，瞧着男人道：“我已经洗过澡了。”
崔瀛默了默，起身去洗澡。
之后，发生的顺理成章。
当一切归于平静，季实望着黑夜，平静开口：“第三杯酒，谢的是你看到了我的药，帮我隐瞒，把我看作一个正常人。”
她只是反应迟钝了些，不代表她笨。
以他的细心程度，能没发现她的药吗？
他只是选择了静静离开，不再打扰。
崔瀛一怔，侧头看了看她。
季实背对着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情绪不好。”
“不过我现在生活过得很顺利，没有什么不顺遂的。如果不是遇到房东太太，我不知道你帮我垫付了赔偿。既然你不愿意收我的钱，那我们就这样两清了吧。”
“你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要不然，怎么给他转账他不收，发房间号，他就来了呢？
呵，男人……
寂静中，听到长长的呼吸声，随后一双长臂从背后拥住她。
“季实……”男人的声音低沉，“没你想得那么冷漠。”
他也以为自己是，直到她一次次发来的微信。
原来他是希望她联系他的。
他不接收她的转账，她第二天就还会给他发来新的信息。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冷，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无情。”
他自己不知道，直到看到她连喝三杯酒。
他会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担心她的病恶化。
这些天忍着没有去看她，探听她的情况，却抵不过她的一两句微信。
有些东西，原来不是自己想让它消失，就可以忽略直到真正消失的。
它只是埋了起来，任何一点风水草动，将那掩埋的尘土掀起，那心思就活过来了。
季实一怔，回头看他。
她笑：“不用安慰我。”
知道她的情况好转，又想继续这段关系了吗？
可她不需要了啊，她真正的独立了。
不再寻求谁的依靠，精神上的依托也不需要了。
崔瀛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是安慰。我毕竟是个大活人。”
活人，就有七情六欲，情绪会被一个人，一件事牵引。
现在牵引他情绪的，是她。
温存后的热度在降低，季实笑了下：“嗯，我也不是变态，跟死人做那种事。”
崔瀛摁了摁她的腰窝：“钢板都没你的嘴硬。”
但手指又慢慢往上挪。
“……可是你否认不了，我们的合拍。”
季实半眯着眼睛。
是，她否认不了这种解压。
什么都不用想。
一个人的孤独感，在那一刻好像找到了皈依。
然后，在天亮离开。
但是，她似乎厌倦这种方式了。
她应该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走出那混乱了。
“崔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她道。
“我在婚介中心报了名，以后会相亲，有正式的男朋友。趁着我的事业还不错，人也没老的时候，找个不错的人嫁了，以后有安稳的生活。”
崔瀛的喉咙滑动了下：“想好了？”
“嗯。”
天明，各自散场。
季实出现在了相亲联谊会上。
六人联谊，三男三女。
季实第一次参加这种联谊，紧张，但有新鲜感。
听别人的自我介绍，她自己也做自我介绍。
有点奇怪，但别人不觉得奇怪，她也就自如了。
感觉还可以，跟一个男的约咖啡店见面，进一步了解彼此。
“……季小姐有过几个男朋友？”
季实想了想，回答：“两个。”
崔瀛……虽然没有确定过关系，但有另外的关系。
也算是吧。
男人的表情开始显得犹豫，扯着唇角尴尬笑了下。
季实问他：“你呢？有过几个女朋友？”
男人道：“我没有交往过女朋友。相亲呢，主要是想找个人，结婚生子……”
季实虽然恋爱不多，也受过欺骗，但她做生意的，见过的人不少。
男人的衣着跟谈吐就不像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玩什么双标。
恋爱谈够了，就到相亲市场上来找结婚对象，事业稳定，会做家务活，最好还能生个男孩。
季实没揭穿他，道：“我比较慢热，不会很快走入婚姻生活。而且我的事业刚有起色，以后也不会主要在家庭生活里打转……”
第52章 他感情
这样的谈话自然是进行不下去的。
显而易见，季实不是男人想要的女人。
大家都体面的没再往下谈，男人找理由先离开了。
季实瞧了瞧还没吃的蛋糕，抿了一小口。
进进出出的客人，店里永远迎来的是下一个顾客。
“季小姐？”
季实回神，侧头看到站在桌边的唐立敬。
她微愣，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
为了避开熟人，她约会的场所避开了盛喜记所在的商城。
唐立敬看了眼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咖啡杯，问道：“有朋友？”
季实：“已经走了。”
唐立敬点点头：“可以坐吗？”
季实：“当然。”
服务员终于看到这边，马上来收走了咖啡杯，唐立敬顺道点了一杯，又对着季实道：“以为你很忙。”
季实笑了下：“是忙，抽空出来的。”
“那看来是很重要的朋友。”
季实笑了下：“现在不是了。”
她回头看了看周围。
这家咖啡厅不是高档的那种，是平价咖啡，不是唐立敬这样的人来的地方。她好奇问道：“唐先生在这是做什么呢？”
唐立敬不会告诉她，是看到她坐在里面，所以进来了。
他道：“在附近看看商圈。”
季实不解：“商圈？”
唐立敬笑了下：“商业上的事，你不了解。”
“哦。”季实识趣的点头。 【加微信：nf6055】最新最全，实时更新，永久免费
这时，那刚走的相亲男又回来了，看到季实就道：“季实，幸好你还没走……”
说完才留意到他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另一个男人。
季实奇怪的看他：“丢了什么东西吗？”
“哦，不是。”他看起来挺着急的，“能帮我个忙吗？”
既然互相看不上，季实不想再有牵扯，拒绝了他。
相亲男立即变了脸色：“我说怎么谈着谈着就变了，原来还有下一个对象。季实，你这样的女人……”
“陆先生，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请你叫我季小姐。”季实声音提高，打断男人的话，“还有，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人就品头论足，你还觉得我必须、有义务要帮你的忙吗？”
相亲男之前还觉得季实性格温和，突然变了气场，让他愣了几秒。
眼角余光瞥到外面，似乎看到了什么，也不纠缠下去，匆匆离开了。
季实吐了口气，回头，对上唐立敬的的目光。
他靠着椅背，似乎在看她怎么跟别人吵架。
季实尴尬的笑了下，轻咳一声，也不遮遮掩掩了，索性道：“我在相亲。刚才那个男的，就是原来坐你那个位置的。”
唐立敬微扬了下眉梢：“季小姐……相亲？”
季实抿了下嘴唇，蛋糕在嘴里粘腻。
顿了顿，她喝了口咖啡，冲淡嘴里的粘腻，直接道：“前男友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总要寻找新生活，不是吗？”
唐立敬点了点头：“理解……”
至于她跟崔瀛的关系，因为两个人都没公开过，他自然不会挑明了说。
季实苦笑了下：“让唐先生看笑话了。”
唐立敬道：“如果在朋友同事同学，或者客户中找到谈得来的朋友，又怎么会去相亲市场。”
“所以，我觉得季小姐可以再考虑一下。”
简言之，能在相亲市场上出现的，都是被淘汰下来的，有问题的人。
季实静默了会儿，回道：“像唐先生这样优秀的人，自然不缺追求者。”
“只是我认为，通过相亲途径认识另一半，是最快最有效率的，谈婚论嫁的方式。”
“相貌，家底，工作，学历，甚至更坦白一些，年收入，对另一半的要求，都可以直截了当的弄明白，省去了很多步骤。”
“第一次广泛接触，第二次更进一步，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就点到为止，再下一个。像是面试一样，很方便，也省心。”
唐立敬轻抚着下巴，听完季实的，他问道：“季小姐，你是谈过恋爱的。你刚才说的那些，甚至说到了像面试。你似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季实望着他：“什么？”
“感情。”
季实默了默。
感情，她曾经付出五年。
以她现在的状态，还有感情吗？
“呵……”她以笑回应，“感情不是婚姻生活必须的。诚实，责任才是。”
“所有感情，在漫长的时间里，都将成为亲情。我认为有一个可靠的生活伴侣，比爱情更重要。”
“而相亲市场里，大多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只要觉得合适，就走到一起，结婚生子，抚育下一代，然后到老了，再陪伴对方直到死亡。
唐立敬愣住了，竟然无法反驳她什么。
在他的世界里，婚姻是利益，而普通人的生活，婚姻是诚实与责任？
可他竟然认可她的想法。
“季小姐的想法……嗯……”唐立敬琢磨了一下，“有点悲观。”
尽管认可，但唐立敬不希望季实沿着这个思路过她想要的婚姻生活。
至少现在不该是。
“季小姐还年轻，应该有更丰富多彩的生活。繁杂的工作已经占据了你大部分的时间，难道不想有个人从心底里爱护你，陪伴你，给你的生活添亮吗？”
“唐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季实的反问，让唐立敬一愣，低头喝了口咖啡。
劣质咖啡让他微微蹙眉。
季实笑了笑，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下：“那我祝唐先生能找到理想中的伴侣。”
回去之后的唐立敬，一直在思索着那句话。
你有喜欢的人吗？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陈娆穿着丝质睡衣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抹护肤霜。
唐立敬放下书：“我看起来在想事情？”
陈娆回头看他：“来，说说你那本书写了什么？”
“这是你的书。”唐立敬随手将那书放回床头柜。
陈娆转过身，从镜子里看他：“你今晚有点不对劲。”
从吃晚餐时，他就心不在焉的。
唐立敬：“哪里看出来的？”
陈娆拿了瓶身体乳，朝他走去，柔顺的靠在他的怀里，用身体乳戳他的心口：“这里。”
唐立敬拥着她没说话。
能听到她的心跳。
但跟他是不同的频率。
他们在一起几年了，在别人看来，既是一对，又不是。
他们从未真正公开过。
第53章 她看到
陈娆靠着他一会儿，坐起来：“帮我擦。”
唐立敬沉了口气，拧开瓶盖。
“今天，碰到季实在相亲。”他突然开口。
陈娆一愣，抬头看他：“你就是为这事儿，想得出神？”
唐立敬垂眸看她：“季实一旦开始相亲，跟崔瀛就彻底分了。崔瀛全心用在案子上，该担心的人是你。”
陈娆想了想。
崔瀛的可怕，在于他从来没有输过。
这么多年，陈娆能赢别人，可一旦对阵上崔瀛，就难了。
可是，这次事关唐氏集团，事关唐立敬。
如果她输了，他是不是就觉得，她没有价值了？
陈娆不想这样。
“我想想办法。”顿了顿，她起身，柔软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但是你不许再想季实。”
“你只能想我一个人。”陈娆朝他娇媚的笑，嘴唇吻在他的唇上。
陈娆又一次被家族召唤，跟崔瀛回裴家吃饭。
约好时间地点，崔瀛开车去接她。
上车，关车门，陈娆系上安全带。
“你知道小果子去相亲了吗？”
崔瀛扶着方向盘，手指微紧了下，为了不让她看出来，随即放松：“嗯，她说过。”
陈娆来了兴趣，侧头看着他。
“不紧张？”
“呵，我紧张什么。”崔瀛开车的姿势放松，又专注的看着路况。
陈娆扯了下唇角：“小果子如果相亲成功，以后身边就有伴儿了。约会，恋爱，结婚……”
她的语速放慢，刻意营造浪漫，却会给男人造成紧张感的气氛。
崔瀛淡声道：“那本就该是她的人生。倒是你，一边跟我同路，去我外公家吃饭，一边又跟我谈论别的女人，你的心挺大的。”
陈娆笑了下：“你真想跟我结婚？”
她往前凑了些，认真的问一句：“真的跟我结婚么？”
崔瀛的面色微冷，眼底闪过冷漠：“我记得我们谈过这个话题。”
陈娆笑道：“是谈过。不过时间长了，总要再次确认一下啊。”
“如果你改变主意，说不定我们马上就能去领结婚证。”
“唐立敬愿意放了你？”
陈娆垂眸，安静了两秒，她笑道：“什么放不放的，我是自由的。”
崔瀛冷哼了一声：“你只有挂在墙上才安分。”
陈娆：“这话不是说你们男人的吗？”
车子在裴家老宅停下，两人的谈话到此为止。
下了车，陈娆就换了副面孔，挽着崔瀛的臂弯进门，朝长辈礼貌的打招呼。
饭间，长辈催婚，崔瀛看了眼陈娆，陈娆又看看崔瀛，回道：“我们俩现在在同一件案子上杠着，如果这时候谈结婚……”
“没让你们现在就结婚。工作是做不完的，外公的意思是，等这件案子结束，你们俩把婚事办一办……”大舅母最近惹到老爷子，在饭桌上就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讨好他。
但裴家都有这个意思。
尽快完成联姻。
眼看整个陵江城的格局要变，唐家要势微，裴家跟陈家联姻，就更加巩固了裴家的势力。
别说裴家，其他各大家族都在暗暗较劲着。
崔瀛淡声道：“如果外公这样想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这话，让陈娆侧目。
什么鬼，刚才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而对于整个裴家来说，心思不一。
虽然他们希望裴家能够跟陈家完成联姻，可崔瀛回裴家，就让众人觉得这小子心思不安分。
谁都知道当年他的母亲是怎么离开裴家的，他心里能没有一点儿怨愤？
这样的乖顺，有人觉得他是贪图裴家的财产权势，毕竟再深的恨，没有钱解决不了的。有裴家这棵大树靠着，崔瀛才能在陵江迅速立足。他是个精明人，知道什么对他是有利的。
也有人觉得，崔瀛是回来讨债的。毕竟明明身份是个贵公子，却过了二十多年的落魄生活。母亲到死都没能回到裴家。
当然，既然崔瀛松口，利益总是大于一切的。
皆大欢喜，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不好听的话。
离开裴家老宅，陈娆在车上就说开了：“你什么意思？”
崔瀛扯着安全带，淡淡的瞥她一眼：“哄老人家开心，你不会？”
“嘁。”陈娆撇了撇嘴，忽而一笑，靠着椅背不动。
崔瀛斜眸看她，陈娆道：“你帮我系安全带呗。”
崔瀛坐着没动。
陈娆戳了戳他：“不是你说，等案子结束就考虑结婚的么？我们要培养感情啊。”
崔瀛微微皱了下眉毛，倒是真的侧过身子，从她那一侧扯下安全带。
此时，季实开车经过，看着崔瀛一脸温柔的帮陈娆系上安全带。
她是来送礼品的，有个客户住在这一带。
却没想到会碰上他们。
手指攥紧方向盘，情绪变得浮躁起来。
尽管只是淡淡一瞥，但她看得清楚，是崔瀛。
如果她不那么四处乱看，就不会看到他了。
可是，她生气什么呢？
她已经说明白，他们之间结束了。那么他跟任何女人有亲密举动，都与她无关。
不对，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结束，他有其他女人，也只需要知会她一句。
他们本就没有关系。
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
她扯起淡淡的笑容，是这样的……
生活就该是这样。
她都已经开始相亲，又何必在乎他的身边是谁？
只是，跟崔瀛那样优秀的男人有过交集，以后再也无关，换谁都会有失落感吧？
季实这样回答自己。
她又投入了相亲局。
这一次，相亲局约在酒吧。
季实看着缭乱的灯红酒绿，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又想起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再也不来酒吧的。
她垂着眼，没怎么认真跟那些人玩游戏。
“季小姐，轮到你了。”旁边的女人提醒她。
“嗯？”季实抬头，但看到桌上的酒瓶瓶口对着她。
他们这次是通过真心话大冒险了解彼此。
“季小姐，你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季实想了下：“真心话吧。”
对面的男人提问：“季小姐的上一段恋情，距离现在结束了多久？”
桌下，季实磋磨着手指。
上一段恋情……
她的上一段恋情从什么时候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