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系求生,我在海岛当吃播!by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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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壳里也确实可以开出各种稀里古怪的东西。
 这个话题调转的极为自然,很快就有人被带跑接下去。
 “没错!我之前就开到好几个,幸好都攒下来了!”
 “现在也没见哪里可以采集煤炭的吧?”
 “有谁愿意出煤炭,我这里高价收购!三个馒头!”
 “楼上脑子进海水了吧,居然管三个煤炭叫高价?”
 “你懂什么?冬天食物也宝贝的很!价值也跟着一起上去这不是很正常吗!”
 尽管煤炭稀缺,但还是有部分人手上有存货,愿意装地暖。
 童声等人在她催促之下,终于上门来换煤炭。
 【交易成功!木头×218,废铁×230,石头×16,布匹×1,绳子×18,草团×20,面粉×2,大米×1,酵母×1,酸奶×1(箱)】
 从布匹只换到了一个来看,就知道几乎大部分人都有留着做衣服过冬的打算。
 而最后那箱奶则由夏仁热情提供,上面还有一张喜庆的娃娃大脸印花,呲牙笑的灿烂。
 “儿童乳制品……”
 言孜开了一瓶递给蛋崽子,原本是想让它安安静静到旁边嗦着去,结果一低头,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在自己身边,猫见猫薄荷般似乎闻到什么痴迷气味,被吸引住了。
 “怎么了?”
 她半蹲下身子,一把将孩子拎了起来。
 它原本是没有鼻子的,但此刻那个环形鼻子正在拼命耸动着,仿佛生了意识般,下一刻就能自成一体从它的脸上破出来。
 言孜只凝了片刻神,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开口就道。
 “我姓言。”
 那个鼻子顿时耸动的更加厉害了。
 她伸指轻按了下,曲起的指节修长分明,眸尾微微眯起。
 “言茴是我爸亲生的。”
 “我是我妈肚子怀的。”
 “我非常喜欢海鲜。”
 “真的,超爱。”
 在蓝蛋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中,那个鼻子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言孜姿态散漫地伸手捞了一把,蓦地笑了起来,只是眸底晦暗的有些骇人。
 这可不是什么测谎仪。
 而是除布谷不鸟以外的第二个监控器。
 “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一只七彩鹦鹉了?”
 言孜一手按住蛋崽子的身子,细细观察。
 先前天上下的那些章鱼脚和七彩鹦鹉有关,稻草上的鼻子十有八九也是脱不了这层干系。
 但见鬼的是,细数下来这个神明主宰在她身旁动了这么多手脚,却半点儿踪迹也没见着。
 或许,它是盯上自己了,又不想被发现……
 蛋崽子十分顺从老实地趴在她膝上,抽抽搭搭的没有任何反抗,只弱弱点头。
 大眼里包着两泡泪断线珍珠般落下,也确实化成一颗颗光泽漂亮的珍珠滚在地上。
 家里养了个哭包,经常都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模样。
 但像这样正儿八经落泪,还是头一回。
 【神奇珍珠×10】
 神奇珍珠:一种珍稀游戏生物的眼泪,价值极高。
 言孜没低头认真看,正翻出之前收获到的棉花,见它还在默泪,忍不住喊了一声。
 “行了,做什么哭哭啼啼的?”
 “这么爱哭,回头干脆就把你送给吴子奇养。”
 “呃呜……”
 蛋崽子打了个哭嗝,急刹住泪腺。
 然后眼睁睁看着言孜一个转身,精准踩在那些圆滚滚的珍珠上,唰拉一下往前滑去。
 根本,来不及阻止。
 “咚!”
 海面溅起水花,它再次失去自己的监护人。
 重新爬回木筏时,浑身都在湿漉漉地往下淌水。
 言孜脸色发黑,心情不太美妙。最近她大概是命里犯水,经常变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儿,来上这么一下。
 “眼泪怎么会变珍珠?”
 “哦对,你不是人。”
 捏起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她怔愣了许久。
 这个品质放在现实世界,也是十分难得的。但在她养的不知名灾厄孩子身上,却只是不要钱的眼泪……
 “算了,反正这个破地方也没有货币。”她也没那个闲情雅致,往衣服或者头上挂几颗。
 她没有继续计较这个问题。
 “自己掉的泪自己捡,记得要捡干净了。”
 吩咐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去管孩子,继续忙自己的事。过冬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炭火、食物、还有衣服被子。
 背包里的棉花是够用了。
 这种地方自然不可能那么奢侈,再重新做一床新的被子出来。最后还是直接将棉花塞入,等到熬过冬季,天气转暖再重新拆除。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言孜左手拿针,右手拿线。苦大仇深姿态别扭地穿好后,比划半天也没琢磨清楚到底要先从哪下手。
 她针线活稀碎,严谨点来说是根本没学过针线活。
 星际这种事情早就都被机器代替,针线活优秀的基本是感兴趣,或者想要亲手做了拿来送礼的。
 好在还没等她下手霍霍,那床被子上面就十分贴心适时地弹出了一个提示——【改造】
 【提示:当前改造棉被需要材料——棉花×5】
 【改造成功!】
 眨眼之间,面前的那床被子就像是被充气般,膨胀起来。
 “谢谢你,真的。”
 非常难得的人性化时刻,言孜发自内心感谢包容手残党的系统。
 投进一块煤炭作为能源,地暖开始上工。
 暖烘烘的地面哪怕不穿鞋也不会觉得凉脚,外加上那床大棉被,还有那件丑到出奇,但颜值和暖度成反比的花棉袄。
 过冬获得了温度上的保障。
 【提示:当前制作箱子需要材料——木头×5,废铁×5】
 【制作成功!】
 将新做的箱子摆放到一层篝火架子旁,言孜打开好盖子,这才弯腰敲了敲木筏边缘,喊了一声。
 “上来。”
 水底下嗖地一声,快出幻影。
 白骨架像是生怕她看清之后被污染认知,迅速钻进那只木箱子里,那只顶着粉色蝴蝶结的触手最后还不忘勾着箱盖,啪嗒一下自觉合上。
 “冬天会结冰,你还是住在这里吧。”
 海洋结冰要比陆地困难。
 但这个辣鸡游戏不按常理,而且好事没有,坏事准中。
 尽管不知道白骨架到底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有个窝总没坏处。
 言孜走过去,曲指敲了敲箱盖,搁着悄悄喊它,“你还会冷吗?”
 里头沉默片刻,这才缓缓探出一点尖尖摇了摇,很是轻柔。
 不会了。
 她已经不是人了。
 冬季漫长,海面无聊。言孜闲着没事就开始折腾别的,受害者自然是她的崽子。
 为了给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她甚至专门牺牲了一块木头,在上面用小刀刻下一行密密麻麻的数字。
 “要求不高,开春之前,你要学会做这些五三。”
 当她的崽子不能太没文化。
 孩子上学读书还是很有必要的,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苦啥都不能苦孩子,缺啥都不能缺教育。
 “咕叽!”
 蛋崽子悲鸣了一声,夺路想跑。
 但奈何言孜手长腿长,五指山轻松一捞就又把它逮了回来,啪嗒一下按在跟前。
 “老实点,好好学,只有靠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明白吗?”
 这是从前胡山奈的口头禅。只不过她说的时候,中间通常都会多了个主语——人类。
 那是个光看外表温婉知性的漂亮女人,是出了名的天才,实际上也是对理性偏执追求的疯子。
 熟悉她本性的,见到都要往后稍微躲着点,生怕她今天心血来潮又折腾出什么新玩意儿,被热情逮住当实验小白鼠……
 她的实验室,通常进去了就没有什么简单的事……
 “咕叽……”
 蛋崽子委屈巴巴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将那块木板子往前一推,言孜正色道。
 “好了,既然知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不到半个小时,她暴躁的咆哮声响彻整个海面。
 托崽子的福,很少这么精神。
 原本耷拉着的眼帘子,都完全抬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题刚刚不是已经讲过十遍了吗?怎么又不会!”
 “再问一遍!一加一等于多少?!”
 蓝蛋眼巴巴地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地竖起一只手。
 整整五根手指,还生怕她看不着一样,体贴伸到言孜面前晃了晃。言孜塞在心头的那口陈年淤血,都差点被它晃到气吐出来。
 “逆崽!一加一怎么会等于五?怎么可能等于五?!”
 “你到底是怎么算的!!!”
 她刷拉一下站起来,刚想好好掰扯个清楚,脚边便传来咕噜噜皮球弹落一般有节奏的声响,天空不知何时飘起蒙蒙白雪,阴冷刺骨。
 伴随着类似稚童的古怪笑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朝这边滚了过来……
 被削磨圆润的森白颅骨,七窍都被冰雹和雪堵的严丝合缝。
 上头还如同孩童般纯真稚趣,泼染了不知用什么东西做的彩色颜料,滚动间滑出一道粘腻的彩虹,看起来尤为惊悚。
 那群雪白的团形生物,紧跟着蹦蹦跳跳到她木筏上面。
 两只眼睛的位置是黑漆漆的大窟窿洞,鼻子和嘴巴连在一起,是一个空荡荡带齿状的矩形。
 它们像是看不见她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兴高采烈地将那颗颅骨推到中间位置,甩了甩毛刷一样的尾巴,争先恐后地给颅骨补色,让人想起幼儿园玩涂鸦墙的孩子。
 有种残忍怪诞的欢乐和天真。
 看着时钟亮起的数字7,言孜捂住做完五三已经变成蚊香眼蛋崽子的嘴,身形悄悄往楼梯后面躲去。
 白团海豹:P42,它们通常成群结队的出现,喜欢一切球形物体。
 用表演带来欢乐,一般情况下它们都是友善的,乐于助人的。除非你否认了它们的演出……
 数值比她低。
 这要是一对一,也就一刀子下去了。
 但这一、二、三、四、五……乌泱泱一群还是算了。
 不止是她的木筏迎来这么一群,其它玩家也被找上门。
 是群体性的灾厄生物袭击。
 “我去,这是个啥啊!”
 “管它是个啥,提示既然说是友善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反正它们表演什么,大家疯狂拍掌夸夸就行!”
 “家人们!家人们!这群小海豹确实不会攻击人,我刚刚鼓掌的时候太紧张,手里半块馒头不小心掉地上了,它们还帮忙捡起来了!”
 “真好!好久都没见到这么听话,像宠物一样的生物了!我要是扔东西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修勾那样帮忙捡回来?”
 “再友善的灾厄生物,也难逃猎食本性,还是小心为好。”
 许久没有动静的尤余,声音里还带着伤势未愈的虚弱。
 但部分兴奋上头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原本人作为食物链顶端,可是到这个破地方连个小虫子都要怕,他们实在压抑太久了。
 “尤队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刚刚试过了,什么事都没有!”
 “它还会帮忙收集物资!我嘟囔了一句想要吃鱼,就给我叼过来了!”
 “卧槽,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那以后这个求生游戏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的!是真的!!”
 言孜微蹙着眉宇,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团团围在她身边的雪白影子。
 它们一个个拍着干瘪的爪形胳膊,抬头用那两个窟窿眼盯着她,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从我的木筏上下去。”
 言孜直接命令。
 那群东西确实十分听话,嗖地一下全都蹿进水里,但下半身如人站立般还是远远地盯着她的木筏看。
 彩色斑斓的颅球还留在上面,被风吹得滚动两下。
 换作平常,少说也要一脚过去。
 但眼下第六感告诉她,那会是一个危险的举动。
 没有理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该干啥干啥,她重新回到二楼睡觉。
 蓝蛋安静地窝在怀里,四肢软趴趴地摊开,冬日似乎多了困倦,进入小动物休眠状态。
 半夜时气温有点低,睡意朦胧间言孜下意识伸手掖了下被角,但指尖在触及一片粘腻时忽然醒神过来。
 壁灯昏暗。
 火光微微摇曳了两下,混杂着古怪腥味中,她缓缓低头……
 和手中那个颅骨对上视线。
 色彩蹭花了被子,有黑红的血液从封闭的七窍之中流出,渗进黑色手套。
 言孜见惯各种诡异之物,倒没多少害怕,只是眉目忽地转过一抹冷然……因为外面又响起数道类似皮球弹跳的硬质声音……
 紧接着,数十个颅球滚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面板,那上面不知何时正正好少了十几个人。
 而窗外那些围着她木筏的海豹群,足足扩大了好几倍。
 可以想象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这片海域附近便会挤满,直到重新挤上她的木筏……
 “欢娱……”
 言孜站起身,手上还抱着那颗颅球。
 欢娱之神的时钟位置是6,这些海豹是7,信奉关系再明显不过。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神明获得满足的方向和自身能力相关。
 只是这欢娱之神,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去取悦别人,还是自己。
 想到之前那个脸上长满眼珠,微笑死亡的少女。
 言孜判断,至少面上的功夫要做足。
 生性不爱笑那也得笑。
 于是,她尽量将自己挎着的丧批脸明媚几分,唇角向两边扯了扯。
 “一起玩吗?”
 抛球是一项很好的运动,如果忽略那是颗头颅的话。
 海豹对她的上道十分满意。
 很快就一个个兴奋上前,把所谓的球顶了过来。
 言孜伸手稳稳接住。
 一边淡定扔出去,一边看着那群海豹兴高采烈地再次将球顶回来,心思飞快运转着。
 这东西这么多,杀都杀不完……
 只能想个办法让它们自己撤退……
 这个球她抛的心底没有多高兴,海豹们似乎也越来越烦躁。
 那两只空荡荡的窟窿眼里,隐约透出一线红光。
 言孜心底暗叫不好。
 但情绪这种东西难以自控。
 她一向颓废惯了,没什么高兴的事根本就高兴不起来。这个辣鸡游戏也没什么好事。
 正打算另寻蹊径时,童声忽然给她打来语音。
 “言姐,你把声音外放一下。”
 “怎么了?你那边现在还有海豹吗?”
 言孜心底提起警惕,同时从床底下挖出睡死了的蛋崽子。
 她可没有忘记,欢娱对孩童的另样对待。
 “放心没有,一个都没有了!”
 “而且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到姐!”
 少年兴冲冲说道,对于自己能帮的上忙这件事十分高兴。
 言孜犹豫了下,考虑到童声是个沉稳可靠的崽子。
 这小子又一向古灵精怪的,没准还真的有什么好办法。
 所以依照他的意思,将通话声音外放。
 “这样子然后呢……”
 “然后。”
 少年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
 “让这些小可爱都来找我玩啊!我会的可多了!”
 言孜厉喝一声,咬牙迅速掐断通话。
 但还是晚了一步,那些原本盯上她找上门的海豹,纷纷像是见到同龄玩伴的小孩子一样,顶着几颗颅球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木筏。
 不用想也知道,它们一定是都去找童声了……
 “高童声!”
 “言姐,不用担心。”
 少年那头已经响起皮球声,但他语气仍十分轻松。
 “我刚刚已经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它们不会伤害小孩子。”
 童声停顿了下,又补充道,“欢娱之神好像对小孩子比较偏爱。”
 言孜沉默。
 忽然想起数字排在海豹后面的黯绿蛤蟆,它就藏身在童声所处的那片海域里,但从来没有表现过攻击倾向。现在这么一联系,倒是能明了。
 欢娱明显是更喜欢,这种单纯干净的情绪。
 “言姐,我和它们玩一会儿就会离开。”
 少年气声有些不稳。
 他的R值到底是比那群海豹低了些,需要努力保持理智,才能陪玩好这场游戏。
 “有什么不对,记得来找我。”
 言孜嘱咐了一句,见他这次倒是乖乖应下,也不挂断通话,就这么挂着方便随时联系。
 相处这么久,童声的性格她大概也了解了。
 胆大机灵,而且自己很有主意的孩子。
 高良姜的玲珑随和性格,他随了八九成,剩下一成才是这个年纪独有的少年气。
 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要是她父亲看到,绝对会想好好培养一番。
 没有持续多久,那边很快就又有了动静。
 “言姐,好了,我已经把它们都哄走了。”
 童声喘息几口气,似乎瘫坐在了地上。没等言孜开口说教他今晚的危险行为,少年就先发制人了。
 “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你别生气。”
 他认错的速度奇快无比,半点也没有青春叛逆期的痕迹。
 言孜被他这一下堵住,原本要训责的话顿时没在喉咙里,“下次……别来救我了。”
 高良姜以命换她……他要是再出什么事,更是无法偿还。
 “你对灾厄生物很熟悉?”
 言孜忽然想起他刚刚的处理过程,不见紧张而且极其熟练。
 如果不是对灾厄生物有一定了解,只怕很难做到这一点。
 但他和其他人一样,进入游戏不过才几个月。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算再胆大,见到如此怪异的颅球也应该有些情绪波动。
 可童声的表现,太镇定了。
 “这其实,算是我第一次自己解决灾厄生物吧。”
 少年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只拿出那枚银星徽章道,“言姐,我这个其实是真的,是我爷爷留给我的。”
 “嗯。”言孜低低应答一声。
 这个她当然知道,高良姜的遗物是由言茴亲自送去的……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瞳孔紧缩起来。
 “你爷爷留给你的……”
 或许不止是徽章,还有那些无法继续完成的任务……
 通话已经转成视频,面庞尚且稚嫩的少年朝她笑了笑,将手中那枚小小的银星徽章翻了过去。
 背面上六组高良姜三个熟悉的字下面,还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七组,童声。
 回想起先前宁九徵问说有没有七组,言孜额角跳动两下。
 她现在才算是明白这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试探。
 银星营真正的关系户原来都藏在这儿呢,难怪她这一趟遇上的熟人会这么多,敢情扎堆搞埋伏。
 “你奶奶知道吗?”
 言孜声音有些沙哑。
 宁九徵也就算了,好歹已经成年了。
 但这他才十三……也不知道是哪个昏了头批准他进的组。
 “言姐,我有在好好读书的,只是不小心到这里的,至于这个徽章……”少年缓缓柔软下语气,“其实以前爷爷的事,奶奶应该都能感觉出来。”
 所以葬礼上才会如此平静。
 言孜没有再多问,这个地方说多漏多,根本兜不住秘密。
 低垂的睫羽遮挡去眸底情绪,她只将先前的那个承诺又强调一次,“我会送你出去的。”
 【R值+3】
 这次没有击杀任何一只海豹,但是R值还是上涨了。
 言孜见怪不怪了,遇到无法解释的情况一般就是神明主宰高兴给的赏钱。
 但是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兴奋。
 【直播时间到——】
 【选定主播:言孜】
 【选择食物……】
 如她所料,今日欢娱含量很高。空气中似乎布满了愉悦因子,言孜能清楚感觉到自己像是有瘾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自动分泌多巴胺。
 这次重点取悦的应该就是欢娱主宰。
 之前它对自己有过一次关注,但是言孜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哪个地方被get到。
 对比戮神之类一听名字就粗暴果断的相比,她实在辨认不清欢娱所喜爱的到底是己身还是他人的欢娱。
 也或许这两方面其实都有。
 如果是他人的,那她先前的负面情绪献祭型吃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从它偏爱稚童这一点来看,应该还是要比其它主宰好说话些。
 言孜大脑转的飞快,手上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P12的鲸鲨肉。
 她心底都做好打算了。
 两次选择食材的机会,一次按照平日吃法,要是不行剩下一次再嗨点吃。虽然啃着生海鲜还要她心情舒畅,还是有不小的挑战难度。
 但眼下为了保命,一秒八个笑容也不是不行。
 腥甜的生肉一进口,她面上的痛苦装都不用装。
 按理来说,啃了这么多回,多多多少也应该有些脱敏,但是她除了更难受以外,毫无进步。
 也不知道言茴以前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呕……”
 痛苦指数一路上升,模糊的视野或者不如说是大脑中,言孜隐约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准确来说,这应该是她也是人类第一次见到比较清晰的灾厄本体。
 意外是个人形。
 是个手上拿着七彩风车的孩子。
 言孜努力凝聚注意力,想要去看清它的脸时,画面却忽然变了……像是坏掉的信号灯一样一闪一闪的,她的脑海褪败成了只有黑白两色……
 所有的颜色被吸取,大脑胀痛的却仿佛快要裂开。
 下一刻无数彩色又疯狂涌入,多到数不清的欢乐如海水没过头顶,令人疯癫。
 那种窒息后又在暖水中溺毙的感觉,是种温柔安静没有痛苦的死亡方式。
 眼尾染了层薄红,不自知咬破的唇角血丝滴落。
 但她不在乎这些。
 因为在极致的愉悦中,她看清了欢娱主宰的脸……不,它应该没有脸这个说法。
 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脑海深处的那个孩子不断变换着身形和面容,每一张都是她见过的……有小时候的言茴、胖乎乎的宁八角、怯生生的宁九徵、脏兮兮的尤余……甚至还有她自己。
 有熟悉的也有只见过一面的,甚至已经淡忘的,各个年龄阶段所见的孩子都杂乱切换过去一遍。
 最后开始两个、三个……多个开始融混在一起。
 言孜开始想不起言茴和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想不起来长大之后又长什么样……之后更是在那一团凌乱怪诞的东西中,开始逐渐迷失对人类外形的辨认能力。
 直到那道冷冰冰的机械音突兀地响起——
 【选择食物……】
 她就像马上就要溺亡,却在关键时刻抓住一条绳子的溺水者一样,猛然挣脱出来。
 汗水浸透掌心,言孜双手紧握成拳趴在餐椅上脸色苍白,这种记忆被强行翻动的感觉就如同脑浆被搅拌,难受反胃十分不适。
 “我选……”
 一张嘴胃里就拼命反酸,她强压着说出剩下那三个字。
 “跳跳糖。”
 临时改变了计划。
 自从发现生啃海鲜都够糊弄过去后,她几乎每场直播都待在这个舒适圈里。
 这还是第一次胆大的剑走偏锋。
 那包跳跳糖只有巴掌大小,黑色包装袋上还印着她童年上映,但现在早就过时的卡通人物。
 记忆中这种糖果校门口的贩卖机器人里最多,一个硬币就能换取三包,买来简单的快乐。
 孩童的心愿总是最容易满足。
 言孜手指颤抖的厉害,没有力气撕开。
 干脆直接拿起咬住一角,用尖锐的虎牙将其撕下。
 和白砂糖一样的糖果进口,就像收缩心脏上蹦下跳,也撞得她恢复了几分精神。
 当初父亲就是用这种糖果,帮言茴改掉了生食癖。
 他这个毛病很早,从很小的时候就爱抓昆虫生吃。
 季兰并不是很愿意提及过去,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态度,从前在世时只说起过一回。
 而上小学时言茴每次老毛病一犯,她就会按照父亲所吩咐的那样,拉过他的手到那个高高的贩卖机器人前,投入两个硬币。
 六包跳跳糖,言茴通常都需要三包才能平静下来。
 细小的甜味颗粒在唇齿之间蹦跳的感觉,就像是那些每次都在顽强挣扎的昆虫,咀嚼吞咽生命……
 然后她自己吃一包,剩下的带回去给李椒和尤余。
 除了母亲过世太早,言孜童年没有什么遗憾。
 所以回忆起这段记忆,心底开始逐渐感到安宁,言茴等人的面容也总算是重新清晰起来……
 【恭喜,成功完成本次直播!】
 【获得欢娱的眷顾!偏爱纯真羊羔的神明,也会降临于赤子之心。】
 言孜此刻连人带椅往后摔在地上,双手微撑起身子想要站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被逗乐了。
 “我?赤子之心?”
 能从六组离开那天,她可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虽然隔天就进了精神病院。
 今日这场直播耗费所有精力。结束之后依旧头痛欲裂,视野颠晃。
 但言孜还不敢立即去休息。
 她半蹲在地板上,画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终于重新梳理出人类的五官和模样。
 “差一点……”
 要不是抵抗数值高上去,这一下她只怕是缓不过来。
 尽管欢娱之主只是露了个面,那也不是作为人类的她所能扛住的。
 除了抵抗数值高以外,她就只是个人,所有能力都在人的限制范围内,没有奇迹也没什么超能力。
 这种差距比大象和蚂蚁还离谱,想想都让人绝望。
 坏事都会发生的破地方,第二天整片海域就都被结结实实冻上。
 【各位亲爱的玩家,冬季是鲸鲨的休眠期。冰面维持的时间长短就和岛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