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随军日记byby大鹅踏雪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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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嘉嘉啧啧两声,感?慨道:“那就是12栋呢,可真多啊。”
 大婶骄傲道:“当然!咱们药厂财大气粗,家属院房子的数量在?整个市的所有工厂里都?是排得上好的,除了钢铁厂那几个省直大厂外,谁能和咱们药厂比。”
 闻嘉嘉也不再多聊了,她问了下6栋怎么走后就顺着大娘指的路往目标方向走去。
 六栋楼下是片小?空地?,此刻空地?上摆上三张桌子,闻嘉嘉就晓得了,沙月的酒席大概就在?这里。
 空地?上的人确实没有她会认识,直到走上二楼来到沙月家,才勉强有位稍稍相熟的人,就是沙月她姨,因为闻嘉嘉总去二号食堂,和打菜的沙月她姨混了个脸熟。
 “哎呦小?闻同志,沙月早就惦记着你?了,快些进?去吧。”她连忙招呼闻嘉嘉,带闻嘉嘉去沙月的房间。
 闻嘉嘉没来得及说句话呢,就被沙大姨给送进?房间了。
 沙月坐在?椅子上,正试图重新?盘头发。
 她从镜子中看到闻嘉嘉,惊喜转头:“嘉嘉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忽然有事儿来不了了呢。”
 闻嘉嘉道:“周六能有啥事儿。”
 说着掏出兜里的红包塞给她:“新?婚快乐。”
 沙月笑嘻嘻说:“大喜的日子我也不跟你?客气,反正你?结婚我是没赶上,等你?有孩子了我再还给你?。”
 闻嘉嘉挑眉:“行吧,那你?得准备好了,我说不准啥时候就有了呢。”
 沙月不把她这话当回事,因为闻嘉嘉曾经?还透露过计划在?23岁后再生孩子。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沙月不能只跟她聊,将别人撂一旁。
 相互介绍一番,就又?围绕着沙月这位今日主角说起话了。
 “表姐,姐夫真的愿意在?咱家办啊,那不是跟入赘的一样。”说话的是沙月表妹。
 闻嘉嘉忍不住转头瞧她一眼,姑娘岁数挺小?的,还能提高提高情商。
 大喜的日子,说人家新?郎官像入赘,这是得多不会说话才能说出这番话。
 果然,沙月脸色有瞬间的不好看,旁边的人就说:“老三你?咋能这么说呢,那是姐夫那边没啥亲戚,又?是刚进?单位,所以?才在?咱们这边办的。”
 为的啥?
 为了能更热闹,也为多收礼钱。
 小?表妹讪讪,低着头再不言语。
 闻嘉嘉转移话题:“沙月你?往后住哪儿呢,上回你?说冯钰还住在?研究院里?那可是西郊,比我家来厂里还更远呢。”
 沙月想叹气,愣是又?憋了回去:“没办法,他这个工作就是没法住在?市里。我打算好了,往后每天上班时跟你?一样,也骑车来。”
 “得骑一个小?时吧?”闻嘉嘉问。
 其实她现在?每天骑30来分钟的车就能到药厂,因为路被她骑熟了,哪里有坑,哪里有近路她都?晓得。
 沙月点点头:“可不是吗。”好在?西郊离药厂远,离市区却不远,一路上都?有人居住,所以?晚上下班时倒也不怕。
 说话间,冯钰来了。
 婚礼虽然简办,但宣誓却是这个年代的婚礼中必不可少?的一道环节,闻嘉嘉结婚时也没省略。
 宣誓完,就能吃饭了。
 闻嘉嘉坐在?年轻人稍多的那桌,随着一道一道菜被端上来,她肚子也咕噜咕噜叫。
 这回酒席的菜色着实不错,四荤两素再加一道凉菜,算是高规格酒席了。
 闻嘉嘉可不会客气的,这时候吃酒席客气就代表着饿肚子。
 她眼疾手快夹一筷子肘子肉,足足五片,然后又?夹一筷子鱼肉,一筷子的河虾,便暂时停手,就着米饭吃了起来。
 桌上此刻基本?没人说话,都?是在?吃东西。
 那道焖得浓油赤酱,软烂无?比的猪肘肉不到半分钟就被夹没了,就连盘子里的酱汁都?被倒个一干二净。
 很快,汤被端上桌。
 汤竟然是乌鸡汤,闻嘉嘉也盛了一碗,还幸运得到个翅根。
 桌上人依旧“默默无?闻”,唯有调羹碗筷的碰撞声。
 两道素菜也不简单。
 一道是炒菌菇,三种菌菇用重油炒,咸香也鲜香,闻嘉嘉还认不出来是啥菇子。
 另一道是木耳炒山药,山药脆嫩,闻嘉嘉一连吃了好几口,当下就决定等会儿回家前要先绕到市场里买几根山药才行。
 酒席很快吃完,和沙月打过招呼后闻嘉嘉就骑车回家。
 山药她还没忘,买了完山药后看见新?上市的红薯,闻嘉嘉就又?用粮票去了粮油窗口买半袋子的红薯。
 现在?吃红薯得靠买了。他们家分到的菜地?面?积没多少?,种菜都?不太够的,哪里够种红薯的呢。
 不过红薯便宜,又?不费多少?粮票,闻嘉嘉倒觉得比自己种红薯吃更加划算。
 下午,回到家中。
 家里没人,闻嘉嘉把红薯放到杂物间角落中晾开,这样能保存得更久些。
 山药是带泥的,她也没把泥给抠了,同样是为了保存。
 穿越快一年,一些生活常识她还是懂的。
 忙完,闻嘉嘉坐在?沙发上,是啊,来到这里快一年。
 进?入10月份,天气渐渐转凉。
 白天还不觉得,但一到傍晚,从山间吹来的风中都?携带着些许凉意。
 桂花盛开了,方圆十米都?萦绕着一股桂花香。香味层层递减,但闻家院子中的桂花香显然最为浓郁,浓郁到老有蜂蜜在?院子上空转悠盘旋。
 闻嘉嘉躲在?房间里,连小?露台的门都?不能开,气得不行,对?魏岱抱怨说:“有没办法跟踪这些蜜蜂,找到它们老巢在?哪儿,把它们整窝端了。”
 关?键是春夏两季过去后蜂巢里面?肯定有许多蜂蜜,她想吃蜂蜜。
 魏岱伸手摸她脑袋,纳闷:“没发烧啊。”
 “啪”的一声,闻嘉嘉把他手拍开,怀疑地?盯着他看:“你?的意思是我有病?”
 魏岱否认:“没有这个意思。”
 闻嘉嘉斜他:“我又?不傻,有没有的,我还能听不出来吗。”
 魏岱心说,你?也晓得你?不傻啊?那你?还让我去跟踪蜜蜂,傻透了的才会说这话。
 他不搭理自己这个有时候就是会人来疯的媳妇,到厨房里削红薯煮粥去了。
 红薯刚挖出来时其实是不怎么好吃的,必须要放置一段时间,等红薯水分挥发一二,甜度上升后才是最好吃的时候。
 此时,红薯甜滋滋的,“咔嚓”生咬一口,嚼着嚼着,汁水充盈在?口腔中,都?跟喝了甜水一样。
 地?瓜粥配上南瓜饼,再加上月季花酱,今晚的晚饭格外甜蜜。
 月季花酱是上个月闻嘉嘉无?聊时做的,月季花移栽后就成了公共的花朵,今天这个婶子摘一朵,明天那个小?孩摘两朵。
 偶尔一阵台风刮来,又?被狂风骤雨打落好几朵。
 闻嘉嘉瞧着可心疼了,心疼的结果就是把人家开得好好的花瓣都?摘了下来,清洗晾干后制作成花酱。
 别说,她种花种得不怎么样,做花酱做的倒是挺好的。
 甜而不腻,更无?任何苦涩味。
 不但能拿来配南瓜饼吃,还能泡水喝,每天泡杯花酱茶,心情都?好上不少?。
 闻萱明显很喜欢这一口,用小?勺子轻轻舀半勺花酱抹在?金灿灿的南瓜饼上,嗷呜一口:“小?姨,往后还做这个花酱好不好?”
 闻嘉嘉把粥里的红薯捣得碎碎的,抬眼看闻萱:“行啊,你?摘花,我就给你?做。”
 闻萱:“真哒?”
 她怎么有点不信呢。花酱甜甜的,然而小?姨并不让她多吃甜食。
 闻嘉嘉敷衍地?点头:“真的。”
 接下来是秋冬两季,除去桂花就是菊花,哪里还有什么其他能吃的花让闻萱摘啊。等明年春天,这事儿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魏岱显然了想到这点,笑了笑。
 闻萱看看小?姨,又?看看小?姨夫,觉得怪不对?劲,又?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低下头,还是快些吃饭吧。
 既然无?法阻挡蜜蜂,那就从源头出发,直接釜底抽薪。
 当然,不是砍树。
 这棵桂花树起码在?这里生长了20年,闻嘉嘉倒没那么丧心病狂想把人家砍了。
 她是想将树上的桂花给摇下来,本?来闻嘉嘉还想多闻几日的桂花香,谁让太招蜜蜂,只能牺牲了每年都?会绽放的花朵。
 “魏岱!”闻嘉嘉朝着屋里喊。
 魏岱正在?做婴儿床,闻嘉嘉也不晓得他好好的发什么疯,想起来做婴儿床。
 “怎么了?”屋里传来声音。
 “你?出来帮我一起摇。”她说。
 魏岱起身,拍拍衣服上的木屑来到院子中说:“就不能明天来?”
 闻嘉嘉道:“今天晚上摇完刚好能洗了晾,晾干后明儿就能试着做桂花蜜。”
 行吧,她说啥就是啥。
 闻嘉嘉把油布放在?桂花树上,因为油布不够大,无?法覆盖整个桂花树,就只能先放于一侧。
 魏岱爬到树上,将树枝摇动。
 霎时间,桂花纷纷落下,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香味儿也随之变浓,浓得闻嘉嘉都?要打喷嚏。
 魏岱又?继续往上爬,摇动另一根树枝。
 “手电筒照照看看摇干净没。”他说,“手电筒在?房间的书桌上。”
 闻嘉嘉跑进?去拿。
 手电筒的电池大约是新?换的,此刻格外明亮。
 灯光打在?树枝上,闻嘉嘉看不大清,但在?树上的魏岱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使劲儿摇了摇,检查一遍,没有漏网之鱼后就让闻嘉嘉把油布扯到另一侧去。
 另一侧又?是同样的摇法,摇桂花树的动静颇大,惹得隔壁谢家的谢易都?爬到墙头上来。
 “咦,小?姨你?在?捉知了吗?”
 谢易好奇问,处熟后,他都?跟着春儿和萱萱喊她小?姨。
 闻嘉嘉:“我在?摇花呢,准备明天做花酱。要是做成了,我就喊你?来吃。”
 谢易乖乖道:“好。”
 说着就又?嗖地?一下没影了,闻嘉嘉猜测刚刚是谢阳把谢易托举起来的。
 桂花终于摇完,魏岱也摇出一身汗。
 闻嘉嘉将油布拢着,拖到客厅去。客厅中灯火通明,方便她收集桂花。
 夫妻俩一个做木工,一个收花朵,期间说说话,自有股温情在?流淌。
 “你?是想当爸爸了?”闻嘉嘉好奇问。
 魏岱哑然一笑:“想啥呢,就是觉得这东西得提早做,反正放着不会坏。”
 闻嘉嘉忽然想起来,他昨儿提起他一个战友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却还到处找人借婴儿床的事儿,想必就是因为这个才想着做婴儿床的吧。
 她指指旁边多余的木头:“那剩下的这些木头拿来做啥?”
 魏岱看一眼就道:“做一些小?玩具,还有吃饭桌学步车。”
 “……”
 就嘴硬吧,你?还说你?不急。
 魏岱看闻嘉嘉的表情就晓得她在?想什么,心里觉得自己真挺冤枉的。
 但嘴上却不能喊冤,他媳妇有时候心眼比针还小?,特别是经?期前,他要是没记错,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
 要是喊冤,这姑娘非得借题发作,说他不稀罕跟她生孩子呢。
 半小?时过去。
 屋外更暗了,月亮不知躲到哪一片乌云之中。
 闻嘉嘉把桂花清洗完,晾到簸箕上。
 而魏岱也放下手中的活,将客厅里的木屑扫到畚斗中,倒入灶炉边的铁盆里。
 “洗澡去?”
 魏岱忙完后靠在?门框边,笑问闻嘉嘉。
 闻嘉嘉没说话,擦擦手上水,经?过他身边时身上满满桂花香,魏岱凑到她身后将她紧紧搂着。
 “哎哎哎,院门还没关?呢。”
 魏岱回头看看,关?院门去了。
 然而趁着他关?院门的功夫,闻嘉嘉拎着水到洗澡间洗澡去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她一般在?临睡前才会洗澡。洗完后晚风一吹,全身上下都?冰冰凉凉,舒服极了。
 手电筒安在?浴室墙上,闻嘉嘉抬手用力嗅嗅,真有桂花香吗?
 可不能有,被蜜蜂蛰了怎么办。
 被蜜蜂蛰可是她的阴影,小?时候去乡下奶奶家玩儿时就被蜜蜂蛰过,脸颊肿得跟个红馒头似的,还被人用茄子使劲儿抹。
 别说,用茄子攃伤口虽说是个土方子,却还挺有效果的。
 想着以?前的事儿,闻嘉嘉也没慢下洗澡的速度。
 洗完开门,正好有一阵风吹来,清爽又?清凉,她眯着眼睛停下享受。
 魏岱已经?将上衣给脱了,把她手里的木桶拎走,又?打着水拎来。
 这男人的身材着实优秀,闻嘉嘉每晚睡觉时都?会不自觉伸到他的衣服中。
 此刻一手拎一个盛了水的木桶,两边手臂肌肉偾张有力的场景简直令人脸热。
 魏岱:“看啥呢?”
 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润润的。
 闻嘉嘉:“吹风呢。”
 魏岱推她:“快进?屋吧,当心着凉。”
 这女人自从身体调养好,停止吃中药后就又?开始造作了。今天早晨他就听她说话带着点鼻音,明显是有些受凉,居然还敢吹风。
 闻嘉嘉特意把手臂伸到魏岱脸边:“闻闻,还有没有味儿。”
 魏岱:“有味有味,快进?去吧。”
 闻嘉嘉:“你?敷衍我?”
 魏岱认真闻闻:“没味了。”
 闻嘉嘉这才满意。
 闻春和闻萱今天又?得去参加田野上的劳动课了,两姑娘不太想去。
 农村出来的孩子,对?田野没那么好奇,她们虽然小?,可却太晓得这时候田里的活儿有多苦了。
 闻春不必说,从前的记忆她还有,小?姨秋收那段时间回家后的场景她印象深刻。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唇的颜色惨白惨白的,闻春有回差点都?以?为小?姨死了,吓她一大跳,眼泪哗哗流。
 甚至连她父母秋收时候的事儿她都?记得点儿。父母唉声叹气地?说着秋收的艰难,计划秋收后淘换张肉票,割半斤肉给家人补补。
 闻萱呢,只记得小?姨秋收时半死不活的样儿了。
 哦,还有扎人的稻穗,难赶的小?鸟,晒得人头晕脑胀的太阳……
 闻萱吓得拍拍小?胸脯:“小?姨,我们今天能请假么?”
 闻嘉嘉其实也不是很想让两孩子去,太阳这么大,晒一天中暑了咋办。
 正犹豫着,魏岱就道:“别想请假,劳动课怎么能请假呢。”
 “菲菲就总不去!”闻萱不服,“她上回,还有上上回就不去,在?家里吃糖呢。”
 魏岱:“菲菲是因为身体不好,你?跟姐姐比小?牛犊子还厉害,一个能打人家菲菲两个。”
 闻萱脑子在?这种时候动得很快,说:“我可以?突然间身体不舒服,比如肚子疼。”
 这回闻嘉嘉也不乐意了,教训她:“不想去就不想去,怎么还能弄虚作假呢。我等会儿就把水给你?们准备好,都?给我捡稻穗去。”
 闻萱眼泪汪汪,瘪瘪嘴:“水不够,我要花蜜水。”
 闻嘉嘉无?语。小?孩子都?鬼精鬼精的,知道两个大人都?发话逃不过了,就开始谈条件。
 花蜜水就是花酱兑水,闻嘉嘉点点头:“行,给你?们装一壶。”
 “还要蝴蝶酥。”她继续道。
 闻嘉嘉:“行,一人一块蝴蝶酥。”这不过分,干活嘛,容易累也容易饿。
 “我还要……”
 闻嘉嘉面?无?表情:“嗯?”
 闻萱气馁,肩膀一塌:“好吧小?姨就这些,别的我不要了。”
 再要,蝴蝶酥和花蜜水都?没了。
 吃过早饭,闻嘉嘉帮着准备水和食物。除此之外还把拿出个小?帽子来给她们戴上。
 帽子是百货商店买的,绿色小?孩儿款,闻嘉嘉瞧着质量还不错后就花一块多买了回来。
 戴好帽子,闻嘉嘉还让她们换上长袖。
 闻春扭捏:“好热。”
 闻嘉嘉:“热也得穿,要不然手臂得被刮出痕来。”
 她们是割不了稻谷的,只能捡稻穗。
 捡稻穗也需要在?田野里奔波,特别容易被稻叶稻穗给划伤。
 闻嘉嘉替两孩子整理好后,拍拍她们屁股说:“好了去吧。”
 两孩子恋恋不舍,但最终还是拎着水壶,背着小?书包离开。
 魏岱说她:“你?太娇惯孩子了,小?孩还是得吃苦才行。”
 闻嘉嘉却道:“人活一辈子就着几十来年,惦记着吃苦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想吃苦,往后机会还多着呢。”
 魏岱不禁沉思,这话好像也挺对?的。
 “可农活还是得学着做的。”魏岱又?道。
 闻嘉嘉面?上没反驳,心里却想,你?是不晓得往后的社会发展得多快。
 还干农活?到时候有没有田给你?干还是一回事儿呢。
 闻嘉嘉不禁想起她奶奶家的壮举——每年金秋九月要收稻谷时,把田地?划分成好几块,然后租给城里的学校。
 学校租来干啥?给学生割稻谷。
 等割完,一人分一小?袋子稻谷就行。而她奶奶家不但不出力就得到稻谷,还额外得到一笔租金。
 闻嘉嘉当时都?听傻了,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的。
 药厂最近热闹得紧,为啥?十月了,药厂在欢祝国庆。
 药厂甚至特意开放了大礼堂,邀请全厂人看节目,晚上时还能看电影。
 闻嘉嘉今早刚到办公室,沙月就拉着她说道:“嘉嘉真是太可惜了,你昨晚没留下来瞧,咱们厂昨晚放的可是新电影呢。”
 “啥电影?”她好奇问。
 “《艳阳天》,听?说?是今年才上映的,电影院都还没有!”沙月感慨道,“我昨天夜里做梦梦的都是这部电影。”
 闻嘉嘉将背包从背上取下,往办公桌的柜子中一塞:“那你昨晚是睡在娘家?”
 沙月点?点?头:“今晚还有电影,听?说?还是难得的译制片,你要不要留下来瞧。”
 一听?是译制片,闻嘉嘉有些好奇了。
 译制片就是外国片、进口片。
 在这个年代,国内是很难看到译制片的,能进来的大多?都是交好国家的电影。
 沙月道:“《宁死?不屈》你听?说?过没?这部电影说?是很好看,两三?年前就上映了,可惜咱们这里的电影院一直没放。”
 闻嘉嘉摇摇头:“没听?说?过。”
 连原主记忆中也没有。
 “是阿尔巴尼亚的电影,你今晚要不要留下来看?”沙月问,“到时候就找个人蹭蹭宿舍,咱们自家厂的人,住一晚也没啥事?。”
 闻嘉嘉有些心动,但?最终还是拒绝:“算了吧,今天我家两孩子都去?参加劳动课了,天气又这么热,得回家瞧瞧她们有没有中暑。”
 其实是不想住宿舍。
 宿舍床太小了,还得两个人睡,闻嘉嘉根本睡不惯。
 再说?,她晚上还得洗澡呢。
 沙月叹气:“有孩子也挺麻烦的。”
 闻嘉嘉点?点?头,可不吗。
 两人说?话?间,乔贺走了进来,敲敲闻嘉嘉的桌子,神色复杂道:“闻同志薛主任喊你。”
 闻嘉嘉惊讶:“好的。”
 她也没多?问,赶忙去?到薛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闻嘉嘉进门。
 薛主任脸上带着?隐隐的笑意,指着?旁边的椅子说?:“坐。”
 然后还给她倒杯茶。
 不得不说?,闻嘉嘉还挺惶恐的。
 毕竟在她这里,薛主任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铁娘子形象。办公室中更是她的绝对统治区,一个月都不见得能见她一回笑脸。
 今天突然来这一手,闻嘉嘉心里冒出的不是喜,而是惊。
 不会是有啥超难干的事?儿要她干吧?
 然而事?实还真出乎她的意料,只见薛主任拿出个信封,推给她:“你瞧瞧,这可是今天刚刚寄来的。”
 闻嘉嘉面露不解,拿起信封一瞧,信封寄信地址那里写着?“首都安德路甲61号”。
 看到这里她依旧不明白,但?直到看见寄信人处是工人日报时才怔住。
 而后,不知想到什么,愕然一瞬,又喜形于色:“是我上个月寄的稿子被录用了?”
 薛主任话?中带着?笑意:“我没拆,你自己拆开瞧瞧。”
 但?都寄信来了,肯定是录用了的。
 闻嘉嘉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笑容,把信封拆开,然后展开信纸。
 果然!她的稿子被录用了,报社的人还对她的选题和内容夸赞了一番,说?很少?有人能把药品的发展进程写的如此清晰明了,还和社会发展结合在一起。
 闻嘉嘉欣喜道:“主任,真的录用了,而且说?是放在3号那天的报纸上。”
 薛主任手一拍:“那就是明天了!”
 她眼睛含着?笑意,又说?道:“这还是咱们厂里头回有人的文章上工人日报,宣传部那些赫赫有名的笔杆子们,也顶天只上个省报。”
 宣传部这几年可威风了,薛主任这种?实干家很不瞧得起那一帮只会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的人。加上她和那边的领导有点?矛盾,就更不喜那些人。
 如今自己车间还没入职多?久的职工一出手就是《工人日报》,衬得那些人跟废物一样,一时之间她笑容满面,嘴角压都压不下。
 笑着?,她又后怕不已:“还好当时你没听?我的,坚持寄给了工人日报。”
 当时她是想着?先寄给省报,这样更容易录用,也能赶上国庆。
 奈何闻嘉嘉决定先寄工人日报,计划工人日报没录上再寄给省报。
 如今这篇文章虽没有出现在国庆当天的报纸上,但?出现在3号这日也是不错的。
 闻嘉嘉将信瞧完,重新?塞回信封中说?:“多?亏了主任您的指导,否则我也不敢寄。”
 “哎,太谦虚了。我就改些字眼,内容全是你的。你回去?吧。”薛主任说?,“等明天新?报纸到了,我让人给你贴到咱们厂门口,贴到食堂门口,贴到宣传部门口。”
 好让厂里人晓得,只有深入一线,才能写出好文章。
 闻嘉嘉也不在意薛主任拿她刺激宣传部的做法,宣传部她也看不太上,干实事?的人一掌都数得过来。她“哎”了声,乐淘淘地离开了,带着?信封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中,李海军问乔贺:“主任找闻嘉是啥事?儿啊?”
 乔贺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路过被抓住带句话?的。”
 李海军心里有些怅然。
 他叔说?,薛主任大约是要升职了。
 薛主任背景好,贫农出身还参过军。若不是因为前些年顾着?家中老父老母和寻找在战争中丢失的孩子,没及时赶在前两批进入药厂参加工作,她早爬到高层去?了。
 现在呢,六车间在她手里战果连连,别的车间可能还得靠研究部的人吃饭,他们六车间却是不需要的。拳头产品都是一线工人们自己研制出来的,这是实打实的政绩。
 薛主任向来看重闻嘉嘉,他担忧闻嘉嘉会就此上位。
 想着?,闻嘉嘉像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沙月对八卦一向积极,但?也知道办公室气氛最近又有点?紧绷了,就也没有当场问闻嘉嘉发生?了啥事?儿。
 谁晓得李海军倒是开口问了,闻嘉嘉眨眨眼,没有片刻犹豫,直接道:“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上个月寄给报社的稿子被录用了,信寄到了薛主任办公室,薛主任喊我去?拿。”
 李海军忙问:“寄给工人日报那篇?”
 闻嘉嘉惊讶地看着?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当时觉得录取可能性不大,所以这事?儿她可没提过。
 李海军愣片刻:“不小心看到了。”
 说?着?,转回身不再说?话?。不久后又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去?往哪里。
 闻嘉嘉却陷入沉思。
 稿子是要投到工人日报的没错,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隐晦表达过,甚至没和沙月以及薛主任说?过。
 直到稿子写完,装入信封,连邮票都贴好准备寄走的最后一刻,才在信封上写下工人日报的地址。
 写完后,她交给薛主任,薛主任这才晓得她的稿子是寄给工人日报。
 那李海军是怎么知道的呢?闻嘉嘉把整个流程复盘一番,觉得他应当是在薛主任寄信的那个环节知道的。
 闻嘉嘉心想,自己往后还得更小心些才可以。
 银杏树的叶子在秋风中渐渐变黄,显得更加夺目。
 沙月吃过午饭后离开了,说?是她大嫂在医院生?孩子,她得去?瞧瞧。
 李海军依然没在办公室中,倒是乔贺,闻嘉嘉回办公室时他已经在了。
 “呦,乔同志你今天没回宿舍呢。”
 闻嘉嘉把手里的饭盒放桌上,又将窗户外的花盆搬进来。
 她最近在养芦荟,她就不信芦荟这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还能被她养死?了。
 “今天有工作。”乔贺说?。
 闻嘉嘉瞅一眼,只见他桌上摆满了资料,瞧着?像是刚从资料室里借出来的。
 乔贺看眼窗外,犹豫片刻说?道:“你往后要寄什么东西还是自己去?寄吧……李海军的婶婶在收发室工作。”
 闻嘉嘉手一顿,将花盆放到办公桌角落,思考片刻:“就是那长得还挺高,经常坐在门边看报纸,左边眉毛有颗大痣的女人?”
 收发室就在药厂门口,闻嘉嘉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那儿,一段时间后,里面的人也认得了。
 乔贺点?点?头:“对,是他那位领导叔叔的媳妇儿。”
 那就想通了,闻嘉嘉心道。
 收发室管着?厂里的收信寄信,有些信件还需要他们检查过还能收寄。
 所以,闻嘉嘉寄信的事?儿瞒不过收发室,李海军自然会知道。
 乔贺沉默片刻,又道:“以前收发室是出过事?儿的。有人的稿件被偷瞧了,偷看的人把人家的稿件拖了一日,后来模仿的那篇倒是先寄出去?。”
 “当然,这只是被偷瞧的人的话?。”他补充一句。
 “什么!”闻嘉嘉震惊:“还有过这种?事?!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