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春露by宝光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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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时浔扶正?领带,正?欲抬腿迈上第一层台阶。
 蓦地,旁边伸出一截纤靓小腿,拦住他的去?路,女孩脚上的高跟鞋抢在他之前先一步踩在楼阶毯上。她的鞋跟很高,极细,尖头,张扬的蔷薇红极具攻击性?。
 他懒淡稍抬眸,瞟向她,看?戏似的等她耍花招。
 “女士优先。”江禧这样告诉他。
 不等周时浔开口,女孩大?着胆子收回小腿,往后轻轻一踢,高开叉的裙尾被她十分自然地提在了手中。
 这条修身裙没有蕾丝轻纱的装饰,也没有采用珠宝钻石点缀。只有最简单的绒缎,最原始的剪裁,和?最纯正?的蔷薇红。
 江禧在他前面走?上楼梯。
 裙身完美勾勒出女性?曲弧,极致掐腰设计,束出她的小蛮腰,盈盈细软,胸线挺翘,臀型饱满。
 更要命的是,原本长及小腿的裙摆被她拎起,没了遮掩,她的双腿彻底暴露在周时浔眼前。
 她步子走?得很慢,腰臀扭得曼妙,随她抬步爬楼的动作,身后的男人甚至看?得见她裙下,柔软细腻的腿根。
 江禧明显是故意的。
 周时浔不打算让她这样嚣张下去?,他有了动作,学着江禧,抢先长腿一跨迈上三层台阶。
 黑色皮鞋尖径直抵住红色高跟鞋的细长鞋跟。
 女孩猝不及防,没来及收住身体就顺着惯性?迈出脚,踩上了更高一层的台阶,却将高跟鞋留在了原地。
 “你!”江禧回身瞪他。
 周时浔挑起唇,讽她:“走?得那么别扭,我以为你不想穿鞋呢。”
 江禧翻个白眼,狠狠得将手中裙角丢下去?,伸出腿,纤白脚尖探出来去?够鞋,带动踝骨上的双排珍珠链叮当作响。
 谁知周时浔不让她,又勾勾鞋尖,她的红色高跟鞋便顺着台阶滚了下来,歪倒在男人亮黑色的牛津皮鞋边。
 江禧气急了,后抬起小腿,索性?连另一只高跟鞋也脱下来,直接扔在他怀里?,被男人顺势接住。
 周时浔半弯腰身,捡起地上的高跟鞋拎在手中。
 他们停在了狭长的楼梯中央。
 江禧像是走?累了,一手还?捏着红酒瓶,倚在墙壁上。她稍稍回过头望着他,露出脖颈线,纤直优美,两根细吊带勒着她的肩锁骨,耳下红宝石滴坠轻晃摇曳,衬得肤肉冷白。
 女孩笑容天真又刻意,问他:“我腿白吗?”
 她想让他看?的画面。
 他一定看?到了。
 周时浔没有迈上与她同层的台阶,就站下了三层,幽深莫测的眼神徘徊在她脸上,回答:“没兴趣。”
 “错了。”江禧眯着眼,纠正?他,“你应该说,没看?到。”
 被拆穿了,但周时浔眸色未变,神情不见任何慌乱的迹象,依然那样气定神闲,高高在上,说:“我的确不如你会说谎。”
 他唇角弧度加深,笑骂她:“伶牙俐齿的,小骗子。”
 女孩有些?醉了。
 她脸色红得烂漫,微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易碎,又有种属于女人的纯欲性?感?。又甜美,又罪恶。
 酒精伤害神经,让她失去?警惕,让她不再虚假。
 让他非常适合在这个时候,作出审问。
 于是他问:“落在我这里?的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拿回去??”
 果然,她会被牵着走?。
 顺着他织好的网掉进?去?,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象,什?么圈套,只会跟随他的引导,问:“你带来了吗?”
 让人满意。
 “找找看?。”周时浔这样要求她。
 江禧重新站好,猛然冲击来的晕眩感?让她一时没能挎好包包,小香包错手飞出去?,落在楼梯上,贝壳样式的珠盒从包内甩出来,圆润饱满的白玉珍珠顷刻溅洒在复古地毯上,如露四散。
 一道耀白的光从斜对角突兀打照进?来。
 雕花厚重房门被人从外拉开。
 瞬时映亮散落一地的珍珠。
 又一位客人造访。
 其?中一颗珍珠滚出去?好远。
 最终摇摇晃晃地,在一只白色球鞋边停下来。
 ——周锡风的鞋边。
 在这样密闭昏暗的空间。
 这下,站了三个人。
 非常诡异。
 三个人的站位很有趣。
 周锡风站在楼梯最低端。
 周时浔站在楼梯中央。
 而江禧,站在比周时浔更高的三阶之上。
 她已然站在了,最高位。
 楼梯上的两人同时偏头看?下去?,看?见了周锡风。
 楼底,周锡风朝他们望上来。
 三个人都望见彼此的这一秒。江禧慢慢走?下两层台阶,这样就与周时浔站在同一水平线,然后她伸出手,朝周时浔西装胸前的口袋巾探过去?,指尖捏住那片黑鸢尾轻轻一抽。
 黑色鸢尾花瓣被抽出。
 还?连带着她的那条,
 ——蕾丝内裤。
 红酒后劲上头,江禧拿着那条超薄蕾丝内裤捏在手里?,身量摇摇欲坠地晃动,又迈下几?层台阶,更醉了些?。
 晕眩感?带来昏沉,也为她带来更多的胆量,让她也敢模仿周时浔平时讥讽她的口吻,反嘲他,压小声音说:
 “周时浔,你今天就带着它,跟别人签定动辄上亿的合同吗?”
 “那你呢。”男人情绪平静,将问题抛回给?她,
 “在我办公室那晚,你穿的什?么?”
 江禧穿了什?么。
 她里?面什?么都没穿。一整晚。
 当时泡澡的时候把内裤洗干净,消毒烘干。以防万一,她特意没有带走?,冒险留在了周时浔的办公室。
 没想到,还?真让她用上了。
 “这么想知道,你当时怎么不检查一下。”女孩嘴上很硬气。
 可这样好吗?
 楼下周锡风就站在那里?,楼上,他们却在谈论这些?。
 她好紧张。也好晕。
 江禧就站在兄弟两人之间。
 楼上是哥哥。
 楼下是弟弟。
 “黎贝珍。”楼下,周锡风在叫她,“下来。”
 江禧扭头看?过去?。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周时浔低哑涩沉的笑声。
 他问:“跟我上去?,还?是下去?找他。”
 “好好选,江禧。”
 江禧知道,周时浔又想诈她。
 她一向聪明,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还可?以利用残存的?一点理智,来分析当下这?个?很有意思的?境况。
 他叫她“江禧”,跟他上去,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江禧。这?跟自爆没什?么区别。
 不跟他上去,就不能让周锡风难受。这?可?是周时浔啊,既能利用他去刺激周锡风,又能顺便钓一钓他,这?种一举两得的?机会简直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
 错失这?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
 更何况这?次是不同的?。
 这?次是周时浔主动邀请她的?。
 刚才在门?外,他完全可?以不理她直接走掉。可?是他犹豫了。他眉眼间的?那丝犹豫江禧看得非常清楚。
 像他这?样的?人也会犹豫吗?
 这?很难不令人兴奋吧。
 他想带她上去做什?么呢?是她想的?那样吗?
 想到?这?里江禧又觉得有一些?混乱。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酒精会麻痹神经,会侵蚀理智,让她失去防备,让她变得胆大妄为。一切未知的?恐惧在酒精的?催动下都成为放纵的?诱因。
 不就是想诈她吗?
 那就干脆明牌跟他玩好了。
 反正今天?过后,明天?清醒过来她可?以抵赖所说的?一切。应该没人会相信一个?醉鬼的?胡话吧?
 这?样想着,江禧慢慢露出?笑容。她轻垂下睫毛,歪头看着楼下的?周锡风,抓着红酒瓶口仰起头生猛灌下几口。
 随即,女孩在两个?男人的?注视里,转身下楼。
 周时浔眯了眯眼,稀微松动紧绷的?咬肌,之后,没有犹豫地转身跟随女孩下楼的?方向,正欲抬脚迈出?步伐——
 他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比他的?大脑更快做出?决定。
 阻拦她,带走她,他决定。
 但不必轮到?他出?手动作。
 女孩只是跑下去几层,弯腰捡起掉落在楼梯上的?包包,二话不说就掉回头往楼上他所在的?方向跑上来。
 “楼下那人谁啊,你认识吗?”经过男人身前,江禧回眸凝向他,望着他,眼尾烫红得近乎妖异,性感生媚。
 不等周时浔开口,少女已经一手拎着酒瓶,身量踉跄,光裸着腻白骨瘦的?双足继续往楼上走,丢给他一句:
 “还是我们?一起玩吧,周时浔。”
 楼上双扇欧式门?被女孩大力推开。
 禁忌之门?被破坏。
 伊甸园的?光溜出?来,万般垂怜着被邀请的?绅士。
 做错事的?男生只有被遗留在无声?息的?黑暗。他没预料,他不自知,他完全震诧住。其实他也尝试挽留明媚。
 可?明媚,只肯施舍他一个?旖旎摇曳的?风光回响。
 走上楼梯推开门?,江禧怎么没想到?门?后的?世界会让她如此意外。眼前没有出?现任何她脑海中所设想的?景象。
 比如一间神秘幽闭的?酒吧。或是,一间套房。
 没有。这?里竟然?是一间,教堂?!
 纯白圆石柱或直或斜错纵矗立中殿,搭造贯穿起幽长柱廊,似古树枝干交叉叠缠出?几何空间,折曲投射梦幻光线。
 每根柱体精细雕刻圣经文字,经文繁复汇聚穹顶,横竖对角线打照33盏艺术明灯,代表耶稣寿命,悬空廊顶。
 两壁彩绘玻璃成就不同圣光。
 一面代表耶稣诞生的?冷色,葡紫,湛蓝,翠绿。
 一面代表耶稣受难的?暖色,奶黄,橘橙,粉红。
 极度挑高的?恢宏圣殿,正中央为耶稣荣耀圣象,左侧牧师雕塑,右侧天?使与白鸽。绝对冲击力的?建筑结构为整间教堂赋予极致精妙的?采光视觉与空间延展性,近乎梦幻般的?天?国光景。
 这?样神圣纯洁的?殿堂,更显得江禧在踏入这?扇门?之前的?思想污秽愚昧,可?她喝醉了。
 喝醉的?女孩子总归是无厘头的?。
 信仰之门?缓缓关阖在身后。
 从耶稣圣雕上收走目光,江禧烫红着脸,砰地一下将红酒瓶支在祷告桌上用手撑着,转回头看向慢悠悠跟上来的?男人,语气惊疑地来了一句:“我们?就在这?里做?!”
 周时浔懒散挑起眉尾,像不懂她的?意思。
 女孩更加嗔怒,指着身旁用来祷告的?桌椅,抬高些?声?音表达不满:“这?里连一张床都没有!”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周时浔低淡地笑了,步步迈近她,质问她,“教堂里为什?么要有床?”
 “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女孩不甘示弱,
 “为什么要选择在教堂偷情?”
 多么天真。多么胆大。多么的,不懂分寸。
 周时浔薄唇微弯,眸底碧色在她缺乏边界感的?字词中燎燃起火,他微微欠身,凑过去,长指轻佻勾起她尖巧的?下颚,笑她:
 “原来你刚刚选择我,跟我上来,是做好了这种准备么?”
 他讥诮带刺的?口吻太过灼人,让江禧有一瞬间短暂的?清醒。可?江禧不要清醒。她喝了酒,所以她够胆,这?里是教堂,那就来得正好。她今天?的?使命就是要在耶稣面前,揭穿这?个?男人虚假作伪的?假君子做派。
 她昂头迎上他的?视线,硬气道:“你不是吗?”
 她掩下心虚连续反问:“难道你邀请我上来,是为了听我在这?里向神明祈祷,向天?主大人忏悔的?吗?”
 就算酒精上头,也丝毫不影响她反应机敏,口齿伶俐。
 真是个?头脑灵光的?小姑娘。
 “没错,我就是带你来忏悔的?。”周时浔捏起她下巴拉近,拉低眼神,温热指腹轻力擦拭掉她嘴角残留的?红酒渍,慢速挪移,指尖最终施力抵住她的?唇瓣。
 “这?张嘴这?么不乖,撒谎成性,不怕被天?主惩罚么?”
 她会怕么?
 她怎么可?能怕。
 下一刻,江禧张开嘴,一口含咬住男人的?食指。她尖利贝齿稍稍咬紧他的?指骨,不许他抽走,挑挑眉尖十足得逞的?小鬼。
 周时浔低敛着眼,略微动了动手指,反被女孩齿尖咬得更用力。他似乎没料到?,但又似乎没那么意外。
 天?真的?女孩不会懂,这?种行?为有多乱来。她一双晶莹黑亮的?丹凤猫眼被酒意醺得朦胧,迷乱,有一种野蛮生机的?风情。
 可?她的?表情却无辜,懵懂,单纯报复性的?得意。
 “松口。”周时浔还在耐着性子警告她。
 但一向反叛的?女孩哪里会乖乖听话。得意过了头,连理智的?尾巴都搞丢,江禧将男人的?警告误认成一种无奈的?妥协。
 那么她只会更加嚣张。
 嚣张地与他直直地对视,眼神告诉他“我偏不”。然?后竟然?挑起舌尖,往外一送,试探性地稀微舔了一下男人的?指腹。幅度很小,力道很轻,怯怯的?,放肆的?。
 一下,又一下地舔他的?指尖。
 像幼鹿舔水。像小猫发情。
 渐渐她像是玩累了,也咬累了,齿尖稍稍松动却并非松开他,而是用更为娇软豔红的?嘴唇替代脆硬净白的?牙齿。
 含住他,轻柔包裹,没有停止的?舔指动作让她的?鼻息变得短促,变急,连都呼吸变得破碎而甜腻。
 她粉红的?舌,点点辗转,笨拙地滑移,不得要领地勾惹,弄湿他修削有力的?指骨,也弄湿他的?心。
 女孩整张脸都浸在绯红靡丽里。
 在这?样的?圣阶神殿之上。
 一半身份伦理的?禁忌,一半擦边禁忌的?罪恶。
 双倍的?快感。双倍的?刺激。
 周时浔压着眉,下颌绷紧,危险地虚眯起眼眸,低睨着她的?唇,顿了下,这?之后迅速两指收力掐住她烫红地脸颊。
 被她含在口中的?食指屈蜷,一个?巧力轻易顶起江禧的?口腔上颚,指腹施力按抵住她不安分的?舌,触感滑腻,濡湿。
 完全意料之外的?,卑劣的?美妙。
 周时浔眸色深不见底,表情隐忍又克制,想要从她口中抽指却不慎一个?错力,指尖无意划过她的?舌尖。
 酸慰感刹那尖利狠锐地刺入体内,过电般冲下尾椎骨,江禧浑身颤栗了下,手指本能抚上他的?腕骨,细眉轻蹙。
 在他手指之下,软软哀哀地闷哼了声?。
 尾音的?喘几乎快溢出?来。
 更糟糕了。
 周时浔立刻从她口中抽指出?来。江禧迷蒙地看向他,脸色涨得潮红,眼神空洞,小腿忍不住隐隐发软。她仿似被一霎抽水便枯萎掉的?花蕊,没了支撑,不得不脱力后倚在廊柱。
 她低着头,轻喘,独自承受电流在脊椎上穿行?的?煎熬,激起难捱的?**,烧得血液凶猛积涌,眼前是模糊,腰脊在发麻。
 圆石廊柱上篆刻着神性的?经文。
 女孩背靠圣经,轻轻夹腿,空虚得欲罢不能。
 真漂亮。真可?怜。
 不对,不太对……
 “天?主的?确会惩罚不乖的?孩子。”江禧闭了闭眼,默声?调整过两个?呼吸,尽量强迫自己忘记刚才与周时浔发生的?那件事,也极力忽略体内让她快要疯掉的?燥灼感。
 她听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但神不会惩罚孤独的?孩子。”
 周时浔深深凝视着她,自然?敏锐觉察到?女孩所流露的?异样,他没有再主动靠近,而是顺着她的?话,沉下嗓,叫她的?名?字:
 “你很孤独么。”
 “江禧。”
 又开始了。
 这?个?男人,又在精明地试探了。
 江禧竟然?感觉到?痛苦。可?这?种痛苦的?来源不是周时浔无时无刻地剖析,也不是她自幼至今无时无刻的?孤独。
 此刻,令她感觉到?的?这?种痛苦非常具体。
 是周时浔叫她的?名?字。
 是她这?一刻的?寂寞。
 是她无比迫切地需要周时浔抚慰她的?寂寞。
 ——就像,刚才那样。
 哪怕。一根手指。
 是的?没错,给她一根手指也可?以。
 可?是她该怎么说出?口。
 她怎么能对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报以这?样低劣的?诉求。
 江禧觉得自己不太对。
 她的?酒量没这?么弱,她的?酒品也绝不会如此差劲。
 为什?么她现在会这?么的?想要宣泄……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叫我?”江禧觉得呼吸困难,又想极力表现得自然?,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找自己,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只是紧握手机的?指尖根本止不住颤抖。
 她还在强忍:“到?底你是对江禧这?个?人感兴趣,还是看上了我这?张脸所以才对江禧感兴趣?”
 她只能硬撑:“难道,你已经去伦安见过她了么?”
 “伦安?”周时浔捕捉到?这?个?词。
 完了,说走嘴了。
 这?不能怪她,毕竟此时她连只是靠着廊柱站在这?里,都已经是在用最后的?清醒与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对抗。
 她的?声?音开始断续,喘得厉害:“孟嘉基…是伦安人……她妹妹、当然?也是……”
 周时浔会不知道江禧怎么了吗?
 不,他当然?比她本身更先清楚她为什?么会这?样。
 可?绝情冷漠的?男人明知道女孩在承受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向她施压,逼迫她,分析她,要她一句实话:
 “我的?确在伦安见到?了一个?人。”
 江禧扭头看着他,脸红得像一掐就出?水,双眸碎光湿亮地勾住他,唇色比酒色更秾艳,整个?人看上去仿似一颗饱满熟透的?水蜜桃,浓甜,很香,蜜软得流汁。
 周时浔眉骨微紧,在她明显渴求的?目光里滚了下喉结,可?还是不为所动,这?个?男人坐怀不乱的?定力简直强悍得可?怕,就算旖旎的?情绪已然?到?位,也要坚持将她拽回正经严肃的?话题:
 “她的?朋友,于佑恩。”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惊吓更多,还是男人越没情绪,越能促使她心底的?情欲催拉攀升。
 江禧想要站直的?动作陡然?失衡,在她身体瘫软之前,周时浔终于肯出?手,敏捷利落地快一步把人搂住,单臂圈紧她的?腰肢,往上一提直接将她抱离地面,放到?身后的?祷告桌上。
 “乱喝别人给的?东西了?”周时浔低声?问她。
 被他一提醒江禧才想起来,泳池岸上看周锡风在下面跟别的?女人接吻的?时候,她为了气回周锡风,喝过一杯陌生富二代递给她的?洋酒。还把自己的?戒指也一并送给了对方。
 原来是酒里被下药了。
 看来从她刚才表现出?异样的?时候,周时浔就已经猜到?了。
 可?是这?个?男人有多恶劣?
 明明猜到?了,却不肯帮她,还任由她在酒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逼她露马脚承认身份,逼她说实话。
 江禧气得想杀人。
 她太难受了。
 “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她伸手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手指捉紧他腰间的?西装衣料,昏沉地吐了口气,最后一次问他,“到?底为什?么,要带我上来这?里。”
 “这?间教堂的?原型,是巴塞罗那的?第一教堂,圣家堂。”周时浔低眼瞥她,还算好心地没再为难她,冷淡笑了声?:
 “你在西班牙留学,没去过那里么?”
 西班牙。
 黎贝珍自幼长大的?国家。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想从她这?里揭穿破绽。
 “全世界各地每时每分都有人在向耶稣祈祷,他都能听得过来吗?”江禧搂紧他,小腿贴着他的?西裤悄然?抽动了下,声?音发虚,但语气倒是坚定,“他帮不到?我的?,所以我不做他的?信徒。”
 “但是我信你,周时浔。”
 女孩在这?时仰起头,尖巧的?下颚抵在他硬挺的?西装上,嘴里把话颠过来倒过去,委婉地告诉他,“我发烧了周时浔,上次你不是说,发烧不可?以冲冷水澡吗?”
 “那你来帮我吧,好不好?”
 男人接住她乞怜的?目光,凝视她眼尾闪燃一抹动情的?红,彼此视线在圣光浮影下炽灼纠缠,他力道强势地按住她的?腿,不准她乱动,掌心炙热惊人的?温度近乎烫伤她。
 “帮你。”他的?嗓线也浸染压抑,“那么,你的?诚意呢?”
 她的?诚意。
 他想要她给出?什?么诚意。
 “我刚才,的?确有一件事骗了你……”她猜想他索要的?诚意,是要她在这?一刻,必须坦白地交出?诚实。
 “知道今天?见面的?时候,为什?么我只跟仲一打招呼却没有理你吗?”
 既然?他这?么想听她说一句实话。
 那就告诉他又何妨。
 “嗯?”男人似乎饶有兴致。
 江禧紧抿了下唇,朝他招招手。
 周时浔看了她好一会儿,半晌,他非常配合地低下腰,朝她凑近,耳骨慢条斯理地靠过去。
 江禧稍稍直起上身,抵向他,双唇似有所无地擦过他的?脸侧,感受到?男人身体微滞,她立马单手搂上他的?脖子,看着他背在身后的?双手还拎着她的?那双高跟鞋,唇瓣贴在他耳边,说:
 “因为看到?你那一刻,我就湿了。”
 周时浔瞬间咬紧牙,眸眼波澜骤缩,把控在她腰后的?长指没控制好力度,几乎弄疼了她,惹来女孩一声?惊喘,又娇又黏,偏偏就非常恰好地贴着他耳根叫出?来。
 准星锁定,正中靶位,贯穿他的?心。
 周时浔呼吸发沉,握紧她的?胳膊想把人从怀里拉开,然?而这?个?时候,蓦然?间,江禧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低头看过去——
 来电显示:狱友。
 江禧心底猛地一沉。
 登时后背冒出?一片冷汗,全身瑟抖了下,连情。色当头的?欲望都被吓褪一半,迷离混乱的?酒意都醒了。
 什?么狱友。
 哪里有狱友。
 是她给于佑恩的?备注。
 江禧第一反应是逃离,想也不想当即就要从桌上跳下来,结果反被周时浔更快地伸臂拦腰搂住,他眯起眼盯视她,命令的?嗓音有些?涩哑地不成样子:“就在这?接。”
 江禧当然?不会接。
 她知道若非特?殊情况,于佑恩不会轻易给她打电话的?。
 唯一的?特?殊情况一定是,黎贝珍。
 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直等到?电话持续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可?江禧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落下,转头下一秒,她的?手机就疯狂炸起接二连三的?微信消息,一条接一条。
 不用看,一定还是于佑恩。
 就在周时浔缓缓拉下视线,朝她手机屏幕的?外显消息透出?探究的?目光时——
 江禧反应极快地一把扣住手机。
 另一手拽住周时浔的?领带,往下一拉,抬头直接用力亲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江禧长这么大以来, 第?一次主动献吻一个男人。
 不过,更严格来说,这其实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吻。江禧表现得十分?拙劣,亲吻男人双唇的?时候近乎撞上去的?,力道粗鲁,不管不顾,用力贴上他的?唇之后,连她自己也?怔住。
 还是太紧张了。一面强迫自己忽视当下这个离谱的?行为?,紧紧攥捏着手机,娇嫩掌心被机身硌得生疼,试图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藏起?手机的?动作上;一面却根本做不到分?心。
 她不懂什么是亲吻。
 也?不知道唇贴唇后的?下一步该怎么做。
 她此刻满心满脑都是周时浔身上性冷淡的?茶调男香,那么疏远,那么寡凉,那么的?贵不可攀。
 事实上,周时浔也?被她突然亲上来的?动作弄愣了。她的?亲吻如此莽撞,牙齿微磕唇肉,会带来一点轻率的?疼痛。
 他狠狠僵直着身体,像被钉穿在那里,呼吸略滞,下颌骨紧紧绷起?,削薄性感的?唇无意识稍动了一下。
 这似乎给了女孩一个信号。
 江禧接收到他的?信号,更加拽紧他的?领带,手机悄然丢入包内,随即另一只手自然而?然搂上他的?脖子。
 她也?没有闭眼,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眸,那样淡冷,如此动人,似有碧火流动般的?眼波深永无际,那里充满了克制与压抑,这种神色令她得到快感,让她鼻息紊乱,长睫不停眨颤。
 连她的?心也?为?之一颤。
 江禧撅唇,再次从他唇上偷走?一个吻。
 一个短暂的?唇吻,她亲完就回稍稍离开一点点,但不松开他,仍紧密无间地搂着他,贴近他,蛮不讲理般,逼迫他半弯腰身将就自己坐姿的?高?度。
 然后认真凝望他,在这样神圣静谧的?天?主殿堂里,她求怜的?声音实在清晰:“别推开我,周时浔…”
 她的?语气是谨慎,堂皇。
 可她的?眼神里是好奇,还有一点渴望他给予回应的?期待与兴奋。完全割裂的?情绪徘徊在她脸上,眼角眉梢都是反叛的?美。
 周时浔还没有动作。
 他当然不会回吻,可也?没有推开她。
 江禧现在脑子其实并不太清醒,有酒精,有药物,还有一种名?为?“男性荷尔蒙”的?欲念催发,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这是他的?回应,允许她在他身上继续自我探索的?,一种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