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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当名医by爱吃咸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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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新来的大夫,许黟回到小孩住的那间屋子。
这会儿功夫,阿锦把煎好的药汤小口小口地喂给了孩子,孩子在吃完药汤,哭累到睡着过去了。
许黟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和手脚,不再那般失温冰冷。
他严肃的神情有所缓解,看向旁边的妇人,问道:“能否再仔细地说说,这孩子素日里都食些什么?”
妇人呆愣片刻,意识到许黟在问她话,她激动的情绪已经有所缓解,擦拭掉挂在眼角的余泪,低哑回话:“杨家庄被封控以后,婆母就听从民壮发的话,只喂养煮开的水和吃米糊糊,其他的都不敢吃。”
哪想都如此谨慎了,这孩子还是得了病。
想到这里,妇人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许黟默默叹息,在袖袋里拿出平日备用的棉帕子递给她擦泪。
“你也别哭了,这孩子的病我们会尽快想法子治好,但你得修养好了才有力气照顾孩子,要不然孩子还没救回来,你就先病倒了。”
说罢,许黟看着妇人还在擦泪眼,拧眉又道,“你要是病倒了,到时候可是要和孩子分开的,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孩子没人照顾。”
妇人闻言,急忙抬头喊道:“我、我不会病的,我会照顾孩子的。”
“好。”
许黟总算满意了,看向旁边的阿锦,“你带着她先去吃点东西,再给她看看,要是也有症状,先服用辟温散。”
阿锦领了命,带着人出去。
屋里还有其他几个小年纪的病患,都是八九岁到十来岁之间。
其中有两个情况比较严重,泻吐了几天,喝了药有所缓解,但情况还是有些糟糕。
许黟怕安置坊里有病患支撑不住,每天都会派几个民壮来回巡逻。
而他们这些医者,也会安排轮班制,每个时辰都有医者查病房。这样的话,只要有情况出现,大家就能立即发现。
像阿旭和阿锦的医术不比寻常大夫差,许黟几乎将他们每日的行程都安排满。他们不需要巡逻查病房,但要负责开药、监督煎药等,还要负责跑腿。
但两人都没有任何怨言,一直尽职尽责地做好许黟布置的每一项工作。
当然了,除了许黟敢使唤他们,其他人都不敢使唤。
初开始庞敏才以为阿锦就是个贴身丫鬟,还让她给自己端洗脸水。
后面安置坊里来了新病患,其中有两个是妇人,他就看到许黟使唤那个叫阿锦的丫鬟给人家看病了。
且诊脉的手法娴熟,写病案更是了得。
他惊奇地跑去问许黟,才得知这阿旭和阿锦两兄妹根本不是许黟的下人,而是徒弟来着。
庞敏才:“……”
好险啊,竟然是同辈。
远处,忙着烧水的妇人看到阿锦过来,赶紧起身,双手在腹围擦了擦,笑着道:“阿锦大夫,你上次给我开的消食丸真的好用,我今儿肚子就不涨了。”
因为人手不足,许黟雇用了周边村落没有病症的村民帮忙干杂活,譬如烧水做饭、泡生石灰水等不需要接触病患的杂活。
他给的工钱不错,每天有五十文钱,还能有两顿带荤腥的饭菜。
家里穷的人家,虽然知晓瘟疫的可怕,可都穷到吃野菜了,哪怕知道这工作风险很大,也有十几个村民报了名。
这十几个人里面有十个是妇人,许黟将这些人交给阿锦负责。
问话的这个妇人昨天突然肚子疼,吓得她以为自己得了瘟疫。
阿锦给她诊脉后发现,是她吃多了积食,吃几颗消食丸就能好。
妇人恐慌半日,服用消食丸不到半日,那腹痛就好了。
“不用担忧,郎君每天都让你们用生石灰浸泡衣裳和厨具,还时不时给你们喝些祛秽的药汤,不会轻易得病的。”
就算不幸中招,只要有郎君他们在,也能给治好。
阿锦安抚完妇人,就交代她们几个多烧些水,一并询问她们柴火还剩多少。
她将缺了柴火这事记录到册子上面,晚间统计时候,将情况言明给许黟。到时候,许黟就会喊二庆带着手力上山,砍伐柴火。
煎药要用柴,烧水做饭要用柴,煮生石灰水要用柴……
这柴是极大的消耗品,半月时间,这处山上的树木就被砍了不少。
许黟担忧砍多给周围的村庄造成影响,命二庆这次去更深的山里,村民们很少进深山,里面树木更加茂密,他们多砍些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齐鸣和林秀惠两人来到安置坊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节奏。
两人早起洗漱完,就去到食堂里吃早食,今日的早食是素菜包子,数量不限。食过早,他们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去安置房里给病患们做检查。
他们都是新来的大夫,对这流程还不够熟悉。
因此,许黟就唤了有空闲的阿锦和杨修谨,叫他们分别带人。
杨修谨家在杨家庄,不仅是本地人,还是这次瘟疫区的救治大夫。
齐鸣和林秀惠多多少少听到他的名声。
但是……阿锦他们就有些疑惑了,这个看着长得鲜眉亮眼的小娘子,年纪不过二十的模样,说话温温和和,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他们还以为是谁家的丫鬟。
难道还真的是个大夫?
“小娘子师承何处?”林秀惠尽量显得温和一些地问道。
阿锦磊落不羁地说道:“我叫阿锦,大名许锦,是郎君的徒弟。”
林秀惠:“……”
“你家郎君是谁?”
阿锦眨眨眼看他: “林大夫不晓得吗?就是许黟许大夫呀。”
听到是许黟的徒弟,齐鸣和林秀惠都哑然了一瞬。
两人都想看看许黟的徒弟有多厉害,但他们分两路查病房,不能一块儿。
于是,年长的齐鸣率先开口要了阿锦陪同。
查房路上,齐鸣有意无意地提了些问题考问阿锦,阿锦都一一地回答了。
“也就是说,这安置坊的病患里,只要是妇人和女郎都是你负责治疗的?”齐鸣倏地停住脚步看她。
阿锦不明所以地点头:“齐大夫,这有问题吗?”
“不!没有任何问题!”齐鸣神色怔了一瞬,极快地摇头。
他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娘子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医。
临进安置房时,他轻笑道:“你家郎君很有眼光。”
阿锦狐疑看他,听到他是在夸郎君,展露笑颜道:“嗯,郎君眼光可好了。”
这日,杨家庄又有几个村民出现症状,被安置坊的民壮用推车拉走了。
给妯娌孩子喂生水的妇人,在看到越来越多的村民病倒,看向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恐慌不已。
等到夜里,她偷偷地问丈夫:“大房那边有什么打算?”
没听到丈夫回话,妇人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大嫂去了安置坊也没回来,大伯也没说要跟着去,我看公婆的意思,好像是要放弃大哥儿了。”
“你这什么话?”她丈夫被吵得翻了个身,不太乐意低声吼。
妇人撇撇嘴:“难道我说错了吗?咱又不是什么好人家,哪有闲钱治病呦,再说了,大哥儿那么小,就算是救回来了,怕、怕是人也……”
她丈夫翻身起来,也不点灯,屋里黑漆漆的瞧不见五指,他就坐在床榻边,两手捂着脸。
气馁好一阵,他低声道:“你又不是不晓得,那是大哥唯一的孩子,如今遭了病,娘和大哥都难受着。你就别在跟前添堵了,这些话以后谁都不许说。”
妇人扯着被子裹好,心里愉快,嘴里却不乐:“我也是好心,要是真出了事,如今还能努力再生几个,要是等拖个几年,就都晚了。”
听着她这话,男人也有点意动。
或许他可以劝劝他大哥,叫嫂子从安置坊回来。
真拖着……怕是不成事了。
第二天,鸡鸣声起。
杨家人在天明时陆陆续续地起来。这几日家中气氛古怪,没人嬉笑说话,妇人撸着袖子去到灶房。
她每日负责烧水,做早食,这个时辰也不会有人进来。
眼看着锅里的水冒着烟雾儿,她拿着手试了下温度,觉得有些烫手了,就将那一锅水端走。
再把装了豆子和粳米的土锅搬到灶膛上面。
她做完这些,刚要回到凳子上烧火,就看到婆母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她盼了十多年的大哥儿,原来是被这毒妇给害了!
杨家婆母气急攻心,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整个气血上涌,胸口猛地阵阵发疼,下一瞬眼前发黑地往后倒去。
大清早的,杨家闹得个鸡飞狗跳, 引得周围邻居都打开了门出来看热闹。
“他家又有人病了?”
“听这声好像是老崔家的, 她不会是被她大孙儿给传染瘟疫了吧。”
“不好说嘞,你还记得上回不?村西老葛那家, 他家就是一家子都病倒被拖走的。”
“……”
在邻居们的窥探议论中, 闻声赶来的民壮敲开老杨家的院门。
他家前几日出现了一个几个月大的病患, 本就是重点关注对象,从事发到民壮赶来,不过半个时辰。
带队的民壮大声喊道:“谁病了, 快带出来。”
“给差爷问好, 是我老伴突然晕倒了。”老杨家胆战心惊地出来回话。
这些身材魁梧,蒙着面的民壮每次出现不是大声吆喝,就是把人拖走。有的还在背后猜测,那些生病拖走的人会不会就地埋了,再也不会回来。
因而,他家老伴看到民壮, 打心底害怕。
带队的问:“怎么晕倒的?”
老杨家:“俺也不晓得呦,本来好好的, 突然就晕了。”
看民壮眼里出现不喜, 他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说, “好像我小儿媳也在,俺去叫她来回话。”
小儿媳邱氏就是那个在水里做手脚的妇人。
她在崔氏晕倒后就六神无主了,这会被叫来问话,心虚地支支吾吾说不明白。
带队的民壮眼尖,看出不对劲来,故意用狠话吓唬她:“你不老实交代,我就将你抓去坐牢。”
“我说!我说!”邱氏害怕,当即漏出马脚。
掩着脸就把她做了什么事,而被婆母发现,婆母气不过晕去的过程说了出来。
在场众人:“……”
纷纷惊讶不已。
便是他们老杨家剩下的人,都对这事一无所知,听到她说这些话,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你怎么做这种事!”老杨家颤着手,往下耷拉着的嘴角抽搐不止。
邱氏的丈夫踉跄两步,难以置信地看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邱氏低垂着脑袋,闻言猝然抬头,但见丈夫眼里神色,她惭愧地又低下头:“我……”
哪怕平日里有张三寸不烂之舌,此时却没有用武之地。
突然,晕倒的崔氏清醒过来,“哎呦哎呦”地疼着叫着。
引得其他人都侧目看去。
见到崔氏醒来了,民壮也就没再说什么,既然不是瘟疫,那这一家人的事就不关他们事了。
他们要走,崔氏却连忙叫住了他们。
“差爷且慢,老身有话要说。”崔氏的脸庞瞧着更加苍老了。
她哀叹道:“我家大媳妇和大哥儿都在安置坊里,我、我家里其他几个人,怕也是要得瘟疫的。”
“这话怎么讲?”民壮听得直皱眉。
崔氏就把邱氏想要毒害他们的大房一家的事仔细地说出来。
大哥儿都已经进了安置坊里了,她还依旧烧那没开的水,岂不是为了害她两老和大儿子吗?
“老身这两日也觉得身体不适,怕是也得病了。”
她要是也去了安置坊,还能有机会再见一下大哥儿。
说到这里,崔氏的眼光恶狠狠地看向缩在角落,不敢抬头的妇人。
小儿媳邱氏,嫁到他们家有十来年了,养育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娃娃。
他家这一代的子嗣薄,大儿媳这么多年才生了个哥儿,小儿媳连生两个姐儿就伤了身没法再生育。他家又穷,根本没钱再给两个儿子另娶。
因此对这两个姐儿也不算差到哪里去,该有的吃穿都没缺着。当然了,与出生几个月的大哥儿比起来,这几个月二房的待遇明显比先前差了一点。
但两公婆扪心自问,对二房没有多甚委屈,不明白为何小儿媳会这般害了大哥儿!
民壮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觉得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于是将他们一家都带走了。
此事很快在杨家庄发酵开来,小儿媳邱氏的行事也被大肆宣扬谩骂。
同村妇人里有和她关系不错的遭了殃,都被自家婆母狠狠的盯着,生怕自己的儿媳也是这样的毒妇。
这些妇人们:“……”她们要是知道这人可怕,谁和她走得近啊!
害得她们也被指指点点。
不由地都在心里咒骂她不得好死。
而此时,邱氏已经被捆绑着双手带来到安置坊里,另外杨家一家子这么多人,也要找房屋住。
带队的民壮跑来找阿旭:“阿旭大夫,杨家庄又有人来了,但这次有些人不同,这些人还没得病。”
“没得病怎么往这边带?”阿旭奇怪地皱眉。
民壮就只好将事情经过说给阿旭听。阿旭听了,整个人都有些懵。
这都什么破事啊!
都发生瘟疫了,怎么还有害自家人的。
想着这里面还有那害人的邱氏,阿旭先交代民壮把老杨家都安排到那个小孩子旁边新搭建的安置房里,接着就将这事禀告给了许黟。
义诊处,林秀惠也在。
听闻此事,他冷然一笑:“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等荒唐事。”
“不稀奇?”阿旭愕然。
林秀惠道:“也算稀奇,但人心叵测,我跟随老师救治时,曾遇到一病患得了病,就想拖别人垫背,瞒着众人将污秽物倒入到饮水的井里,以至于他们村好些人都得瘟疫死了。”
“嘶——”
众人猛抽冷气,世上竟有这么恶毒之人。
“那人最后惩罚了没有?”阿旭急迫问道。
林秀惠道:“死了,他最先死了。原本大家都不晓得这事,还是他亲口说的。”
在旁听着的许黟:“……”
他怎么觉得,这林秀惠在故意吓唬他的阿旭呢。
果不其然,在看到阿旭露出别样神色来时,林秀惠满意地笑了笑。
仿佛他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当然了,他也不是只顾着吓唬人,也是在提醒着许黟,小心真的有恶人这么做。
许黟凝思:“你所说别无道理,真怕有狐鼠之徒害人性命。”
俄顷,他就想到了个主意。
看向还心有余悸的阿旭,许黟道:“你将那邱氏押送到贺县令那里,就说这案子由他来定夺。”
林秀惠挑眉看他:“?”
“你就不怕贺县令断不了这糊涂账?”
许黟:“那就要看贺县令如何选择了。”是要清官难断家务事呢,还是瘟疫重要呢?
他没有将话言明,这事既然交给了贺县令,许黟就没再多言插嘴问结果如何。
而是根据林秀惠所说的“故事”,着重派了几个手力,不分昼夜地巡视几个村庄的日常饮用水。
瘟疫之后,许黟曾想过要教这些村民打井,可他一不是工匠,二也不会打井,这事只能暂时搁置。
后来瘟疫逐渐扩散,他忙得脚不沾地,整日待在安置坊里,别说是找工匠打井了,连出去的时间都没有。
而颜曲月为了瘟疫也没歇着,这些日子都在安置坊外,联合着蕲水当地几个大医馆,负责药材一事。
有她协助,令许黟大松口气。
但这样还远远不够。
瘟疫的扩散比许黟想的还快,像是隐藏着的定时炸弹,时间一到,一个个爆发开来。
打得许黟措手不及,甚至于,连时刻关注着瘟疫进展的贺县令也有些不明白,为何在极力的防控之下,还有这么多的漏网之鱼。
“难道,在不知道的地方,有什么祸害?”
贺县令在书房来回走动,看向低眉顺眼的丰师爷,突然对他有些不喜。
这次瘟疫一事,丰师爷表现着实欠佳,令他生出重新换个师爷的想法。不过眼下换师爷不是急要事,等瘟疫结束再说。
“你派几个人去周边村庄查,不要放过任何角落。”贺县令肃冷着眉眼,一丝不苟地下达命令,“特别是水源。务必查出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丰师爷领命退下后,很快有人来报。
说是安置坊那边有人来了。
贺县令原以为是许黟安排了什么事要跟他说,没有细想就叫下人把人带进来。
结果带进来的是个民壮,以及一个唯唯诺诺的妇人。
那邱氏哪里见过这个仗势,在半道就已经吓得半死,这会儿看到县太爷,直接吓晕过去。
贺县令:“?”
“到底是什么情况?”
民壮行揖回话:“回贺县令,这是许大夫叫我等带来的,这里有许大夫的手书,请贺县令过目。”
贺县令拿过手书一瞥,心中暗骂什么破事!怎么这等事还要推到他这边处理,再看那吓得失禁的妇人,贺县令眼里多出厌恶。
不由地想到什么人,脑海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和眼前这妇人逐渐重叠。
他冷言道:“将人拖下去,把她唤醒,其中案子细节都给我盘问清楚。”
至于会有什么下场,以目前情景来看,将人判了流刑不妥。
要是这妇人身上带了瘟疫,传染给了别处,他岂不是害了其他地方百姓。
另外,贺县令稍稍一琢磨,就琢磨出别的意味来。
这许黟好大的胆子,敢在他眼皮底下耍心眼。只不过这样的心眼,在贺县令看来还挺果敢的,放在其他人眼中,哪里敢如此。
想到这里,贺县令意有所指地看向带话的民壮:“审问完,你将人带回安置坊,确保了这人没有得了瘟疫,再判处刑罚。”
“是。”民壮领了命令,将邱氏带了出去。
转眼又半个月过去。
一直防控不住的霍乱终于有了新进展。
有新大夫加入的好处便是,在救治病患的同时,他们一面深入研究着新的药方。
经过十数个日夜的尝试,他们终于在原来的“白头翁汤”上面,新研究出来更为有效的基础方。
在不确定霍乱病毒的多样性时,可以按照这个基础方来煎熬汤药,供给村民们服用。同时,那些被列为“潜在病患”的村民们,在病症没有爆发出来前,可以通过先服用药汤来起到防控效果。
有了这个基础方后,王家村和杨家庄的村民们再也没有新病患出现。
而之前得了霍乱的病患们,在经过治疗后,逐渐地好转恢复。
第一批被带走的村民们安全地从安置坊里送了出去。
这天,许黟组织着几个大夫给全安置坊的病患和工作人员进行例行检查和排除时,发现最先来到安置坊里的手力和民壮里,有两个人不幸中招了。
这个消息在安置坊里很快引起了恐慌。
有些本就不乐意来的民壮和手力,在聚众闹着要说法,甚至于,还想要来寻麻烦。
许黟担忧安置坊里出现不可控的混乱,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阿旭神色严肃地快速说道:“人已经另外带去隔离了,但另有几名手力找来,问他们会不会也得病了。”
齐鸣紧蹙眉梢地问:“你没跟他们解释?”
阿旭摇摇头:“解释了,但听不进去。”
当初他们跟这些手力和民壮说,只要身上带着许黟研制的药粉和辟温散,接触了病患后服用药散,就能极大概率地避免感染。
但那些人……只听了一半。
他们只听“不会感染”,而不是“极大概率”。
在时间推移的情况下,这种极小的概率总会发生,现在安置坊里真的有人被传染了瘟疫,瞬间就将事情变得严峻了。
林秀惠分析道:“以如今的方药,在得病后立时服药,四五天就能痊愈,他们怎么会等不及呢?”
许黟抬眸,看向在场众人:“因为怕。”
时下的治疗环境和物资水平,在发生瘟疫时会有很大的局限性,通常的情况就是民皆疾,浮尸遍野。这个认知在底层百姓里就是个阴魂不散的阴影。
这样的死亡阴影别说是古时候,哪怕是拥有着超高科技水平,有多种多样精准的仪器设备,甚至有非常好的医疗团队的现代,在应对瘟疫时,都会出现各种局限。
谁都怕死。
哪怕是许黟,在面对死亡时,都是恐惧的。
而他们建立的安置坊,期间没有病患久治不愈,出现性命之忧,但也仅是有一定的说服力,然而想将来帮忙救灾的人们刨除对瘟疫的害怕,却远远不够。
许黟打破沉默:“手力和民壮都是贺县令调派来的,我们无权叫他们回去,何况我们也需要他们。”
“那眼下该怎么办?”林秀惠问他。
他们一堆民间大夫,想要去压制手力和民壮,好像过于夸大了。
许黟凝神道:“我出面,如果有谁出事了,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第241章
有人趁机聚众闹事, 自然有人不赞同这行为,几个平时里受到许黟他们不少照顾的手力和民壮,将闹事的人拦下来。
“凭良心, 我们这些人里,有谁比得上许大夫?许大夫每日照顾那么多病患,接触病患的时辰可有比我们少。”
“呵,他是大夫, 我们可不是, 难不成我们还要陪着他去送死?”带头闹事的手力推开拦路的民壮。
派来协助安置坊的手力,都是蕲水县城里的差役小吏, 和民壮分属不同部门。
两者平日里谁都不听谁的, 在没出现感染情况下, 一致只听许黟安排。
但今日,本心里就有诸多不愿的手力和几个民壮,便联合在一起, 目的自然是想要从中捞些什么好处。
因此要快, 不快的话,事情闹到贺县令那头就不好办了。
民壮身高体大,那手力撞的那一下,对他来说不过挠痒痒。他皱着粗眉大声喊:“安置坊里那么多大夫在,哪里用去送死,何况阿旭大夫都说了, 几日就能治好。”
“那可是瘟疫……”
“你没瞧见吗?第一批病患都治好送出去了。”
“大伙们别被他蛊惑了!”带头者仰头大喊,“郭力和三牛病了是事实, 当初那大夫说会保证我们的安全, 其实都是哄骗咱们,难道咱们就不该为自己挣一个说法?”
“对啊对啊!”
“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 冲出去,找许大夫要说法!”
闹事的人里面,开始有人嚷嚷起来。
眼见着这些人劝不住,过来拦截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脑门上的汗哗啦啦直流,甚至有站在后面的民壮正准备跑去通知许黟他们躲起来。
远远过来的许黟听到有民壮和手力维护他,心底流过一丝暖流。
觉得他和同伴们的努力不完全没有意义。
闹事的几个人也看到了许黟和其他几个大夫朝着他们过来了。
由于许黟这一个多月在安置坊的温和行事,这些闹事的人并不怕他,相反,他们觉得许黟是很好拿捏的人。只要他们利用许黟优待病患这个弱点,就可以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带头的手力姓胡,平日里共事的手力们都叫他老胡,长着张黑面,留着山羊胡。
许黟对他的印象不多,只知道这人行事很精明,爱占小便宜。有一回,许黟在食堂里,就看到他为了多争抢一个馒头,和别人吵嘴。
知道是他带头闹事,许黟一点都不意外。
许黟问他:“你要什么说法?”
“许大夫,你也不是神仙菩萨,这病多可怕啊,病倒的人又吐又拉的,多伤身呐。”老胡忧心忡忡的看向被他煽动着来闹事的几个人,指着他们道,“我们这些人跟着日日接触病患,迟早有天跟着得病去,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我们倒下?”
“此次防控疫病,许兄出钱,出人,出力,这难道还是眼睁睁看着?”跟着过来的林秀惠带着冷意地看向闹事者。
老胡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许大夫都这么心善了,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
“就是,我们也上有老下有小的,这次要是都得病落了个病根,谁来养家?”
林秀惠:“你们?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许黟朝着他丢了个淡定的眼神,缓缓道:“你们说的也对,在我手下办事,确实要保证你们的安全。若谁病了,有任何后果我来承担,若落下病根,我来负责治好。”
“这……”
“许大夫,我们也不是这个意思……”老胡有点愣住,没想到许黟会这么快顺着他的话应下。
但他显然不是为了得到许黟的承诺,而是想要得到补偿。
许黟半眯眼:“那你是什么意思?”
老胡:“……”
蕲水县令府内,第一时间贺县令就收到安置坊里出现手下感染瘟疫的消息。
除了调派给许黟的手力和民壮,安置坊里一直都有贺县令安排的人手在,将里面有手力闹事的消息传递过来时候,丰师爷也在场,直到这会,他都低垂着眉眼不敢大声喘气。
很显然,贺县令生气了。
由于这次发生瘟疫的地区都是城外村庄,所波及的平民百姓人数不是很多。贺县令将瘟疫一事报到蕲州府后,那边州府给的消息是让他们蕲水的本地大夫组织救灾,并没有加派人手和官医前来。
上头的事不关己的态度已然叫贺县令心有不满,好在这次带头救治的许黟没有让他失望,瘟疫发生这么久,都没有传来病亡消息。
安置坊里有人趁机闹事,贺县令没法假装眼瞎当做没发生。
这瘟疫还没彻底铲除,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实在愚蠢。
贺县令睨眼看向低调站在一旁的人:“丰师爷,你去请洪巡检过来,命他带上几个人,去到安置坊里将闹事的人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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