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by芽芽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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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也没见她走多快,却瞬息的功夫,就已经从两列边几中间的通道走到了上首,宽袖一振,在上首落座。
 方才逆光,众人这才看清观主的容貌。
 在场没见过观主的信众,无论男女,皆是心神一震。
 他们从未想到,观主竟是如此年轻!
 若论外貌,看起来恐怕只有十七八岁。
 其五官精致肤白如雪,一双眼眸犹如空谷幽泉般沉静,一身只在袖口绣着淡青色云纹的白色道袍,整个人只是静静往那里一坐,便让人觉得满堂生辉,宛如一道初临人间的皎洁月光。
 明明是极其简单素净的道姑打扮,却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他们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如此美人。
 “辛苦各位今日冒雨上山。来人,给善信们上茶。”
 她温和地开口道,嗓音清越如金玉相击。
 明明并非很大声地说话,那声音却彷如就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这神奇的感受叫人回过神来。
 再看观主,只觉得其犹如临凡谪仙,多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冒犯不安。
 众人纷纷移开目光,不敢再直视。
 “观主福寿无边!”
 秦大富夫妻率先行礼。
 其余人也赶紧跟着参拜。
 “免礼,都坐吧。”
 众人依言坐下,没多久,便有几位坤道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手脚利落地在每人身侧的边几都放上两杯茶水。
 慧云在一旁道:
 “这茶是观主特意叫人为大家准备的。善信们不要浪费了观主心意。”
 众人闻言,道谢之后,纷纷端起茶杯将其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顿时,坐了两个多时辰马车颠簸造成的疲惫不适,立刻一扫而空,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除了喝过仙露的郑元乃,其与众人皆是神色震撼。
 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咦,我刚刚还头疼来着,如今竟是一点也不疼了!”
 有经验的郑元乃忍不住显摆道:
 “此茶有几分仙露的滋味,必是也有仙力。那仙力连命都能从阎王手里抢回,更何况治疗阁下小小的头疼!”
 陈青竹微笑着看向郑元乃:
 “善信舌头倒灵,这茶中,的确放了些许仙露。”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喝下的竟是如此好的东西,难怪让人瞬间就消除了浑身的不适。
 饮下些许仙露便有如此奇效,那若是一整瓶,又该是何等惊人的疗效,何等美妙的滋味!
 就算没病,要是能时常用仙露做这样一杯仙茶,只怕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众人心中对仙露的向往,再次攀升了一个台阶,纷纷起身感谢观主恩赐。
 陈青竹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底,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落座。
 “今日本观主叫大家来,是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们去做。”
 众人立刻表示:
 “但凭观主吩咐!”
 陈青竹这才开口道:
 “今夏暴雨频发,江中水位高涨,本观主夜观星象,南直隶必有洪灾之险,届时数十万百姓将倾家荡产流离失所。南都作为离南直隶最近的大城,少说将有数万灾民奔袭而来。”
 夏季暴雨频发,本就有洪涝之险。
 前世,这场洪涝波及范围极广,半个南直隶都受了灾。
 无数百姓在洪涝中丧生。侥幸活下来的,也只有小半,只能往南都城求生。
 然而南都城贵胄云集,如何肯让这些不安定因素的流民进城。
 甚至都不会允许他们在城外聚集或救济,以免流民越聚越多酿成别的祸患。
 南都守备裴骁,奉命带兵驱逐流民。
 然而,今夏雨水过多,到处都欠收,其余地方也根本无法救济这么多流民,只能驱赶。
 流民们四处都求不到活路,年老或体弱的好多都被活活饿死。
 稍微年轻力壮的,则成为匪患,四处侵袭村庄小镇,烧杀抢掠。
 零零总总算下来,这场洪涝至少带走了二三十万人的性命。
 救人一命总是有些许功德的,而功德是能让她修炼速度翻倍的好东西。
 陈青竹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单凭她自己的力量自然是杯水车薪,但眼前这些信众利用好了,却是能扭转乾坤的。
 为此,她不惜暂停修炼,亲自跟进此事。
 听她提到洪灾与流民,信众们会错了意。
 生活在南都多年的富商们对此很有经验,有人立刻站出来宽慰道:
 “观主放心,南都守备营有数万大军,区区流民不成气候,只消驱逐到他处即可。”
 南都身为陪都,是不会让流民进城的,流民只会在城外作乱。
 想到这点,又有一位富商站出来献殷勤:
 “观主,到时流民压境,只怕会在城外生事。小人在城中有一处宅邸,三进三出,可赠与观主和道长们暂住避祸。”
 另一人也跟着道,自己也有处五进的房产,就是在西城那边,位置不太好,但胜在够大,可以送给观主安置慈幼堂的众多孩儿们。
 郑元乃最了解军中内情,也跟着站出来关心道:
 “观主,南都守备营号称数万大军,实则吃空饷者众多,实数只有八千,到时恐怕只顾得上城内,顾不上城外。稳妥起见,慈航观的确可以暂时搬入城内以避流民之乱。”
 陈青竹抬手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慈航观有神灵庇佑,不惧任何宵小。”
 众人一开始有些惊讶,但见观主面色平静从容,想到观主的神通,又觉得理所当然。
 紧接着,又听观主道:
 “本观主这次让你们来,是希望各位联手,竭尽全力救下那些灾民。”
 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个时代习惯了自扫门前雪,谁也没想到观主竟然会说这种话。
 回过神来,想到慈航观的慈幼堂,众富商纷纷表示到时候一定会让家中派人去城外开设粥棚,几个官眷也立刻跟进。
 陈青竹摇了摇头。
 单是施粥能起多大作用。
 几十万人的口粮,就算让他们几家联合,长期供给,再加上维护粥棚的人力,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这笔账,他们心中难免会悄悄算在慈航观头上。
 陈青竹要的,可是以最小的代价救下最多的人,岂能用这种笨办法。
第102章 只要再卖力些,就能成为观主心中第一宠儿!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此次若能救下灾区数十万百姓,也算是各位的无量功德。不仅上天将恩赏眷顾于你们,本观主也将同样对贡献卓越者予以奖励。”
 陈青竹这话一落,便见众人顿时眼中发亮,跃跃欲试。
 什么上天的恩赏那都是虚的。
 观主的奖励,必然是仙露或者治病救命的机会,那才是让大家梦寐以求的!
 “观主引我等向善,为自身与子孙后代积德,我等又岂能辜负观主的一片好意!”
 秦大富站起来一脸激昂地道地道:
 “我秦家但凭观主吩咐,必全力以赴拯救灾民!”
 秦大富这一表态,其余众多信众,也都不甘示弱,表示自家也愿意听从观主号令,全力以赴拯救灾民。
 陈青竹很满意秦大富的带头效应。
 “既如此,那便讨论一下赈灾一事该如何安排分派吧。”
 “严善信,你曾为一地长官,你来说说,洪灾该如何救济。”
 被点名的严同知心中一阵激动。
 观主首先问他拿主意,可见观主对他能力的看重与认可,他可得好好表现。
 他虽说没有赈济过洪灾,却也是个博览群书的饱学之士。
 拿出当年科举写策论的认真,严同知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应对洪灾,第一要务是预防。疏通河道,整修河堤,迁移灾民。”
 “前两者,疏通河道需在旱季进行,如今已经来不及。至于整修河堤,也非一日之功,且花费甚巨劳民伤财,需得报由工部审批,同时需要地方官员大力配合。此事同样最好在旱季进行,如今只能临时加高,若是特大洪水,便是无用功。观主可知那洪灾水势如何?”
 陈青竹说出前世所见:
 “二十余日后,上游连接五六日瓢泼大雨,河水暴涨奔袭而来,水势极强。”
 严同知摇头叹息:
 “那如今能做的,便只有迁移灾民。如此方能最大限度保存民财,减少灾后百姓饥荒,同时也减轻赈济负担。”
 前世陈青竹死后作为游魂飘荡的八年,倒也见过一些有能之吏治理水患,确实是和严同知说得差不多。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让严同知继续说。
 严同知便又讲了灾后的救济办法,如何解决衣食住行,如何防止聚集百姓的疫病,如何以工代赈帮助百姓自力更生等等。
 陈青竹听完,微笑着看向众人,像是在征询意见:
 “各位以为如何?”
 秦大富向来是最能体察观主心思的。
 观主既然要发这个善心,身为楷模信众,他自然就是要带好头。
 赈灾的办法,他是想不出来什么了,但他可以引导大家出钱出力啊。
 于是,他立刻道:
 “观主,小人不才,不如严大人博学多才,想不到太多办法,迁移百姓之事涉及到官府,也出不上力。”
 “但小人可以为灾民提供八千两的油布用来搭建帐篷,再捐献五千两购买赈灾粮食。另外,严大人所说的以工代赈,小人家的染坊之中,可以额外招工一百人。”
 一边想着一边又道:
 “唉,小人的染坊能提供的伙计还是太少……这样,要不再招一批匠人为慈航观扩建慈幼堂,这次灾民众多只怕也有不少孤儿,眼见着就不够住了……”
 陈青竹一边听,一边点头,看他的目光透着满意。
 一旁的富商团见状大急,风头可不能让秦家给抢完了!
 王姓富商第一个发言道:
 “观主,小人家中主营米粮生意的,可为灾民提供两万石粮食,另外可招募一百人作为码头搬运工……”
 两万石粮食那可是两百万斤,着实不少。
 陈青竹朝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两万石粮食定可活灾民无数,善信功德无量!”
 王富商被她这一赞,顿时热血冲脑,一时间只觉得自家再表现一下,就能力压秦大富一家,成为观主心中第一宠儿!
 于是又补充道:
 “观主,小人还要捐一万两善款给灾民!”
 见观主果然满意地点头,王富商激动不已。
 其余富商同样不甘心让王富商抢了风头,争先恐后发言:
 “观主,我观通往城里的道路狭窄难行,小人愿出资将道路扩宽一丈,修路的人工全从灾民中招募!对,停马车的那块空地也需要扩宽,我还要捐善款一万一千两……”
 “观主,小人家中是做军需供给单子的,可为老弱妇孺提供总计两万两的手工活!”
 “观主,小人家中无法扩产招工,可为灾民捐献两万五千两白银!”
 “观主,小人家中做药材生意的,可为灾民提供三万两防疫药材……”
 总之,能出物资的出物资,能提供工作岗位的提供工作岗位。都不能的,就捐钱。
 后一个发言的总是想方设法想压下前一个。
 陈青竹静静听着,谁发言,她的目光就落在谁身上,眼中满是赞许。
 一旁的几位官家信众,眼见富商团大出风头,也在苦思冥想自家能出什么力。
 定国公夫人想起自家国公爷的交待,斟酌片刻,赶紧道:
 “观主,我家国公爷能直接向陛下进言,可送五百里加急题本于御前,促成灾民提前迁徙一事!”
 陈青竹自然知道定国公在皇帝面前的份量,基本上他出马,这事就铁定成了。
 “好,这事就交给你们夫妇!”
 严同知眼瞅着众人如火如荼地发言,也生怕自家落了后。
 但拼财力,他肯定是比不过那些富商的,思索一番心中有了对策,听得国公夫人发言,立刻道:
 “国公夫人,赈灾一事,官府理应作为主力。还请国公爷在上书时,让南都城负责接受灾民,开仓赈济!如此,下官也好放开手脚,主持南都城赈济灾民一事。”
 没有上意,他若贸然开仓放粮,那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陈青竹道:
 “严善信说得有理。周善信觉得如何?”
 周是国公夫人的姓氏。
 观主都发话了,她还能拒绝不成。更何况,严同知说得确实有道理。
 “方才老身考虑不周,自当按严大人所说。”
 见众人纷纷慷慨解囊,在观主面前挣足了表现,郑元乃急得跟油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可是从未放弃过拔得头筹的想法,如今正是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他却一个屁都没憋出来,尽让别人出风头了。
 这可怎么行!
 苦思冥想好久,他终于灵光一闪,赶紧发言道:
 “观主,信男愿代表郑家捐献一万两赈灾银!”
 一万两虽是巨款,在前头富商团们慷慨解囊下,却是黯然失色,陈青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紧接着便听郑元乃下一句道:
 “另外,信男还愿意发动扬州富商全力赈灾,为灾民提供物资银钱与招工!”
 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份量了。
 陈青竹这才对他予以赞赏的目光,微笑道:
 “那可是能帮助不少灾民,郑善信这点子极好。如此,组织扬州富商赈灾一事,便交给你!”
 郑元乃激动得红光满面,他终于被观主夸奖了!
 刚才这一遭,观主肯定记得他了!
 南都商会会长杜宗权被郑元乃所启迪,此时又补充道:
 “观主,郑少爷脑子活络,倒是启发了小人,小人刚想到,我这边也可以发动整个南都城的富商参与赈灾!”
 其余人也争先恐后补充着自己的点子。
 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陈青竹抬眼朝着最后面的慧云看去:
 “慧云,记好了吗?”
 众人转头一看,才发现坐在最后面的慧云道长正在奋笔疾书。
 慧云收笔,站起来恭敬道:
 “回观主,每位善信各说了什么善策良方,属下都已经尽数记下!”
 有几个一时热血冲脑追加了不少捐款或物资的富商们,顿时头皮发麻。
 原本他们只是既想在观主面前挣表现,又想压下别人,热血上头,才说了那么多捐款数额与措施,冷静下来后,还想着能不能偷工减料。
 心中寻思着,他们这么多人发言,观主肯定也记不清谁说了什么。时间一久了,必然更是混淆。
 谁知道,慧云道长竟然全部按人头记下来了!
 这样一来,要是谁敢阳奉阴违偷工减料,不是弄巧成拙,坏了自家在观主心中的印象么!
 唉,看来只能老老实实大出血了!
 内心简直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叫你管不住嘴!
 没想到,峰回路转。
 观主看了众人一眼,便朗声道:
 “众位既有缘分同为慈航观信众,便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当团结一致,互相关照帮助,方能使彼此更上一层楼。”
 “众商贾善信捐钱出力,若赈灾得力,也是主持此事官员们的政绩,如此……”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严同知和定国公夫人身上。
 严同知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道:
 “观主放心,信男绝不叫其余善信白白出力……”
 他承诺,只要朝廷同意让南都城主力赈灾,但凡富商善信们家中涉及到的产业能提供的赈灾物资,他都可以将订单给他们。
 富商们大喜。
 竟还有这种好事!
 果然加入慈航观就是他们毕生做过的最好的事。
 纷纷向严同知保证,自家一定保质保量交付,绝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如此一番操作,竟是上奏办事的官员必然有功绩,出钱出力的富商们,也能接到更多订单,不仅能为自家积德,还得到了许多实际的好处。
 更重要的是,事情办好了,观主肯定也会嘉奖他们!
 这样想明白了,众人顿时干劲十足。
 按照先前所商量的,立刻分头行动起来。
 定国公接到夫人急信,直接启用最高等级的八百里加急通道,上书皇帝,表示自己身为操江提督,日夜巡视江防,发现中上游连日大雨,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下游自入夏也是雨水不断,恐今年有特大水患,且会波及南直隶大部分地区,让数十万百姓遭受洪灾,损毁家园,饿殍遍野,甚至酿成流民之患。
 百姓就是皇帝羊圈里的羊。
 只要不是特别昏庸的皇帝,都不会希望自己的羊大批死去,甚至发生羊群暴动造自己的反。
 再加上定国公历来是老成可信之人,皇帝立刻便批准了定国公题本中所有的防灾救灾提议,送出了八百里加急的旨意,令所有受灾地区的百姓,全部往南都周围迁移。
 南都有数百万百姓,本就极为富庶,要再吸纳数十万灾民也不是难事。
 皇帝大手一挥,下令由南都主要负责救济灾民。
 赈灾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朝廷拨下的赈灾款可不够那些灾民开销。
 到时候,一个弄不好就要吃排头。
 老滑头南都府尹自然是不太想沾手。
 正好严同知主动请缨,他便毫不犹豫将此事交给他全权负责。
 心中不由感慨,这庆之老弟最近是脑子越来越糊涂了,如此棘手之事竟还抢着干。
 等他真的沾手,发现这事有多麻烦,就知道什么叫肠子都悔青了。
 与此同时,郑元乃赶回了扬州总兵府,将此事告知了郑总兵。
 郑总兵虽然不能擅离职守去南都,对于自家投身慈航观的信众事业却是大力支持。
 听完儿子转述的当日场景,郑总兵立刻表扬儿子的当机立断:
 “你这办法想得极好,且好好干,爹全力支持你!”
 郑总兵政治敏感度极高,听完儿子的话,他就立刻想到了其中的绝妙好处,当即就决定全力支持儿子。
 转头便吩咐邱姨娘,让她赶紧准备在家中操持一场宴会。
 过些时日,等南直隶灾民开始迁徙,他和郑元乃便要宴请扬州城的富商们,号召他们一起帮助灾民。
 邱姨娘正要答应,突然丫鬟端上来一条蒸鱼,让她觉得腥臭无比,顿时毫无征兆地干呕起来。
 她赶紧捂着嘴冲了出去。
 好一会儿,才面色发白地回来了。
 郑总兵父子二人都很担心。
 经过这一二十年的相处,两人早已经把邱姨娘也当做了亲人。
 “快去请个大夫来给姨娘看看!”
 邱姨娘是个勤俭持家的老实人,闻言连忙道:
 “不用不用,可能就是着了凉,才会闻到鱼腥味就突然想吐。”
 “着凉也不是小事啊,还是看看大夫吧。”郑元乃的妻子卫氏也在一旁劝道。
 郑总兵父子想着自己当初那生死关头走一遭的惊险,也不肯让邱姨娘冒这个风险,坚持要请大夫。
 大夫来之前,一家四口谁也没也没往其他地方想。
 直到大夫把完脉,一脸喜色地道:
 “恭喜大人!这位夫人有喜了!看脉象,已有一个多月了!”
 一家四口,全都呆住了。
 就算是卫氏这样的儿媳妇,也隐约知道自家公爹是不能生育的。
 郑元乃也是当了二十余年的独生子,并且以为自己往后余生也都将是自家爹爹的宝贝独生子。
 郑总兵与邱姨娘更是毫无心理准备。
第104章 郑元乃心结,茉娘成亲。
 见郑总兵脸色变幻不停,邱姨娘有些忐忑,泫然欲泣地开口道:
 “老爷,妾身……妾身可一直对您忠心耿耿!”
 生怕郑总兵误会了自己。
 谁知道,郑总兵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好好好!确实是一桩大喜事!来人,赏大夫十两诊金!”
 又细细询问大夫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大夫每交待一项,他就重重点头,担心记不住,还拿纸笔记下来。
 那一手狗爬字,真是惨不忍睹。平日里写题本,都得让人代笔。
 男人中年得子本就是一件极其欢喜得意的事,更何况郑总兵那是伤了身体几十年,如今临到老了还再度开怀,岂能不欣喜若狂。
 送走大夫,对邱姨娘那叫一个如珠如宝:
 “来人,把桌上这些腥的臭的全撤下去,别熏着了你们姨娘!”
 看屋里很多家具都有棱角,也是立刻就要吩咐人包着,还叫来管家,让他马上出去采购厚实的地毯,要把邱姨娘在府里经过的地方都铺上。
 这隆重的架势,弄得邱姨娘都不好意思了,连忙劝说,才叫他只铺了屋里。
 回过神的郑元乃,见亲爹这副模样,明明应该笑着恭喜,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里酸涩得跟打翻了十缸子醋一般,饭也不吃了,坐在一旁闷闷不乐。
 倒是一旁的卫氏,眼睛闪闪发亮。
 她已经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看公爹那般高兴,这孩子就绝不是邱姨娘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绝育多年的他,竟是又恢复了生育之力!
 除了一个多月前,观主赐下的那两瓶仙露,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能发挥如此神奇的功效。
 她虽然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是很明白,她给丈夫纳了好几个妾,大家都没有生育,足见问题是处在了丈夫身上。
 所以……若是相公能再服下一些仙露,身体恢复到寻常男子一般康健,她也一样可以怀孕!
 到时候,不拘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这一辈子也有指望了啊!
 与丈夫一起回到房里,她便忍不住立刻将这想法跟他说了。
 “相公,我们这次一定要把观主交待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样才有希望再得仙露!”
 郑元乃的满心酸楚这才慢慢平息。
 多子多福。
 父亲这么多年只有自己一根独苗,心中不定有多难受。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弟弟或妹妹,高兴是理所当然的啊。
 他都是个大人了,怎么能吃一个还没出生的胎儿的醋。
 而且,夫人说得很对,只要他办好了这次的差事,观主肯定会赏赐他仙露。
 到时候,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儿。
 那时少不得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儿身上,父亲定会十分寂寥。
 有个弟弟或妹妹陪在父亲身边,让父亲得享天伦,不也挺好的么?
 想到这里,他便彻底不介怀了,一心开始琢磨怎么才能利用扬州城富商的力量,尽可能给这次赈灾出一份大力气。
 所有信众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特大洪灾马不停蹄地忙碌着。
 只有御史府的袁老夫人对此一无所知。
 上次秦老夫人来拜访通知她这消息时,她不在家,带着茉娘去外头珍宝斋选成亲的首饰去了。
 袁御史比她先回来,得知慈航观观主突然要召见信众,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便直接做主让门房隐瞒了这个消息。
 八月初一袁老夫人照常去烧香,其余信众见她上次没来,以为她没那么诚心,再加上也不想再多一个抢功劳的,都默契地没跟她说。
 袁老夫人全副身心都在为外孙女备嫁一事上,也没发现异常。
 府中的茉娘,随着婚期临近,却是一日比一日焦虑。
 出嫁前两天,茉娘直接焦虑得夜不能寐。
 她本就不擅与人交流,更别提要完全融入一个陌生的家庭,怎么想都让人害怕。
 袁老夫人得知后,十分心疼,在一旁安慰道:
 “茉娘,不要怕,你那未来夫婿品行好,只要你与他同心同德,事事为他着想,再苦再难都不离不弃,他定然不会负你的。”
 “你看我与你外祖父不就是这般,一辈子都和和美美的。”
 说着,又跟茉娘说了好些与袁御史的往事。
 茉娘听着,才渐渐心安。
 少年夫妻老来伴,外祖父对外祖母的体贴,纵容,关爱,让她对嫁人后的生活稍微有了些信心。
 成亲的日子转眼即到。
 袁御史府上这场婚宴,虽说不奢华,却很热闹盛大。
 南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
 唯一不圆满的,便是结婚当天在下雨。虽然不算大,按民间的说法,却兆头不吉利。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今年自入夏以来,就经常三天两头下大雨,听说中游的武昌府等地,更是没见过什么晴天。
 今日没下暴雨,把迎亲队伍浇成落汤鸡,都算是十分幸运了。
 茉娘的夫婿孙鹤荣家住城东,虽说只在地段不怎么好的地方有个两进的小院子,今日也是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毕竟是娶了前任首辅现任右都御史的外孙女,哪怕孙鹤荣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在他的圈子里,这也是件极了不起的事。
 孙鹤荣的同窗,师长,晚辈,族人,周围的街坊邻居,甚至分管这片的衙役,大小官员等,全都来参加了这场喜宴。
 人多得小小的院子里根本摆不下那么多宴席,只能用油布搭了棚子摆在外头。
 孙鹤荣身为新郎官,自然是春风得意。
 其母曹氏虽说一如往日般待人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眼中也不时闪过得色。
 有那心中嫉妒的,忍不住说酸话:
 “有道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妻,这二品大员家的孙小姐,只怕是不好伺候啊!”
 曹氏目光闪了闪,随即低眉顺眼地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那么好的家世嫁给我们鹤荣,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一些有儿媳妇的妇人,纷纷对她的软弱怒其不争,立刻支招要叫她立起来,不能让儿媳妇给拿捏了。
 曹氏一概都说:
 “这不好吧。”
 “不行,我儿读书就够辛苦了,可不能叫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