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想你by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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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荔疑惑抬眸。
沈今延经常会想,幸好她不是学医的,不然会少多少乐趣。他勾唇,笑?着解释,“你刚刚做了个深呼吸。”
白荔:“……”
她把手机拿给他看,“植物大战僵尸,我又输了。”
“这?么多?年?你也?没玩腻。”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喜欢我。”白荔厚脸皮地说,“我玩这?个也?无可厚非。”
好吧,沈今延被她说服了。
他拿过她的手机,“给我。”
以前就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虽然事?情风马牛不相及,但气氛格外和?谐。
在白荔的记忆里,他总是在看书,看书,看不完的书,但当她玩游戏卡住时,他总抽时间帮她过上一关。
沈今延在帮她过关,白荔没得玩,有点无聊。她顺势拿过他手边那?本书,“你在看什么呢?”
拿到后,翻过封面一看,上面有一个中年?女人的侧脸,白荔知道这?个人,波伏娃,书名是《第二?性》。
白荔有点诧异,“你还看女性主义的书。”
沈今延淡淡嗯一声,手指在屏幕上种下?一朵紫色的食人花。
白荔又把书翻回来,回到他刚刚在看的那?一页,她看见页面上有一段话被他用黑色钢笔勾划,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这?本书。
被划线勾着的那?段话很长,有好几行?——
男人的幸运之处在于,从小到大,他都必须走上一条艰苦的道路,但这?却也?是一条最可靠、稳当的道路;女人的不幸之处在于,种种难以抗拒的诱惑总是围绕在她身边,事?事?物物都诱使她走上最轻省的道路;大家总是跟她说,只?要让自己随波逐流,就可以到达极乐天堂,而从来不曾要她为自己的人生奋斗;当她发现婚姻只?是一场幻影时,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在婚姻这?场冒险中耗尽了力气。
白荔看着这?些文字,心里好奇,“今延,你为什么看这?一类的书?”
“你猜?”
他的口吻漫不经心,带着点玩味。
白荔把那?一页折好,合上书,“我才不猜呢。”
后来的她才知道,沈今延之所以让她猜,是料准她不愿意猜才那?样说的,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他不想让轻松的气氛变得沉重?。
尤其在晚上,谈那?样的话题容易让人失眠。
没过一会儿,沈今延把手机还给白荔。
白荔接过,垂眸看一眼,屏幕显示着已经通关的画面。
“你怎么一次就过了。”她有些挫败地说,“…我怎么就不行?呢。”
“笨死了。”
沈今延的手落在她臀部,轻轻拍了下?,“布局不懂么,你非要一整竖种一样的,向日?葵还非要种在最里面,不就是一生产阳光的么。”
“哼。”
她不服气地用鼻子发声,然后意识到沈今延的手久久并未离开,反而翻山越岭,越过窄窄的一道股沟。
长指奋而发力往下?。
一发入魂的感觉。
白荔的脚趾不受控制地死死蜷紧,手指更是将被子抓紧,而他的脸庞依旧清冷英俊,除开眸色稍深以外,并无任何变化。
书还被他拿在手上,靠在床头的姿势格外慵懒,远远看去?,还以为他是在看书。
他却是在做这?样的坏事?。
坏得让她无法?抗拒,又无法?抽身,她的身体开始变软,变得潮湿又昏昏欲睡。
她分不清自己是困了,还是经历触电般快感后的短暂晕眩,只?是毫无力气地趴在原处。
男人坐直身体,再弯腰往下?,他的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的指甲剪得很干净,不然我不会的,怕刮到你。”
他当然不会,他会用另外的方式。
白荔很了解。
浪潮过后,是更高的浪潮,一共三波将她覆盖吞没,她在浮沉间失控地流泪喊他名字,声音有多?勾人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她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会哭,不是因为痛,纯粹是因为被吞没后的难以自抑,每每如此,沈今延都会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再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的额头,夸她很棒。
半小时后,白荔出了一身的汗,她却还在担心沈今延会不会憋坏,从头到尾,他连裤子都没脱。
她用哑哑的嗓子问他要不要做。
“不做了。”他顺了顺她额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你感冒还没好彻底,等会儿又折腾严重?了。”
白荔微微一怔,“那?请问你刚刚的行?为是……?”
难道不是在挑逗她,勾引她吗?
“哦。”沈今延英俊的脸上是似笑?非笑?,黑色眸子紧紧盯着她,“在帮你发汗。”
“……”
“再出一次大汗,感冒就能好彻底了。”
白荔:???
帮她发汗?泡¥沫¥独¥家
没听错吧,谁家好人用手指帮忙发汗啊。
看她一脸的错愕,沈今延故技重?施,手指正?欲到位,“再试试?”
白荔吓得臀部一紧,摇头,“不要了,我累了。”
“我还没喊累呢。”他觉得好笑?,然后把擦过的手递给她,“它今天算过劳了,你得给它发工资。”
有时候要被这?男人笑?死,白荔把他的手推开,“不好意思,我是万恶的资本家,我剥削劳动力时从不眨眼。”
“三次。”他说,“资本家也?没你狠。”
“啊啊啊你别说了!”
她扑过去?打他,他不躲,反而双手一张紧紧抱住她,把人收进怀里,低声笑?时嗓音特别好听,“别闹了资本家,洗个澡睡觉了。”
第59章 还说没想我。
除夕当天,白荔也在?上班,临时被派去?别的组帮忙,进行浮周本地举办的春节晚会直播。
现场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摄像师三个,在?不同的点位进行直播,出镜记者一个,还有一个实习记者。
白荔像是个局外人,帮忙拿瓶矿泉水的活都没她的。
梁主任可能是想着她很快就要离职,想方设法都要多膈应她一下。
晚会举办的地方在?体育馆内,露天的场,五光十色的光柱在?黑色夜空里变换交汇着。
二十一张的票价让现场有了座无虚席的盛况。
白荔连个座位都没有,她现在?最下方,靠在?银色栏杆上看手机,给?沈今延发消息说,不知道几点结束,她等得好无聊。
沈今延回她:你在?哪?
白荔明明记得自?己有给?他说过:我在?体育馆啊。
沈今延:具体位置。
白荔:?
白荔:干嘛。
沈今延:看你人在?哪里,还能看不见舞台。
白荔:……
白荔:不是看不见舞台,是我没有心?思去?看舞台,今天除夕诶,我只想回家吃顿年夜饭。
在?外独自?生活七年,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归心?似箭的感觉了。
她只想回家,感受家的感觉。
沈今延没有再回复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陪桐桐玩,现在?家里三个人,妹妹也在?,就她不在?。
就她还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又不敢直接离开,怕万一等下真的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又找不到她忍。
这么想着,白荔的心?情越来越低宕。
舞台上正在?表演《孔雀东南飞》的歌舞剧,红衣绿袖长扇子,舞得让人眼花缭乱,观众们兴致勃勃,脸上洋溢着笑?容。
白荔听见后?面的男观众在?议论哪个女?舞者的腰最细。
说是最左边那?个。
她完全不感兴趣,一眼也没往台上看。
就在?这个时候,白荔感觉到左侧肩膀微微一重,是有什?么东西落到肩膀上来。
她回头?去?看。
也是在?这一瞬间,舞毕,灯光骤亮,整个视野都跟着变得明亮。
白荔看见的是,左侧肩膀一只冷色修长的大手,被黑夜稀释过的光线落在?长指上,覆上一层亮意,让禁欲的冷感翻倍。
再往上看。
对上男人一双深沉迷人的眼。
他的眸子和上方幕空一样黑,看向?她时,眼里也有一样的星星,是亮晶晶的温柔。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白荔的语气?非常惊讶,可不就是突然吗?从她给?他发消息,到他出现,才仅仅过去?五分钟。
五分钟时间,光从家中走到小区门口都不够?
难道沈今延会闪现,她竟然无厘头?地想。
沈今延穿着一件高领黑毛衣,外面是一件白色大衣,看上去?无比清俊出尘。他在?爆烈的鼓掌声里,将她的肩头?揽紧。
她顺势被裹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紧接着,她听见他在?耳边,低低笑?着说:“感觉有人似乎很想我,就飞过来了。”
白荔轻飘飘地搡他一把:“胡说,我又没想你。”
“我没说是你。”他捏捏她的肩膀,“荔荔,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在?不打自?招?”
“……”
白荔虽然表面无语,但内心?还是极为欣喜的,故作平静地问:“你是刚好路过这里吗?”
沈今延睇她一眼,“还说没想我,又在?拐弯抹角试探我是不是为你而来。”
白荔:“……”
好吧,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她索性敞开天窗,“那?你到底是不是?”
“当然不是。”沈今延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我是到这儿来吹妖风的,是来看是不是左边女?舞者的腰最细的,绝对不是特意来看你的。”
他字字都在?否认,可是听这些话的白荔已经被甜到要晕倒。
他就是来看她的!
还是特意!来!看她的!!!
而且,他出现在?她身?后?已经有一会儿了,甚至听到了后?面观众在?讨论哪一个女?舞者的腰最细。
他有时候真的好坏,轻易就制造这种?惊喜让她的心?怦怦跳。
沈今延把她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指握紧,“也不带个手套,这么冷的天。”
“戴手套做事不方便。”
“嗯。”他说,“还是涂冻疮膏更方便。”
“……”
白荔想到两人不久前的聊天,恍然道:“你问我的具体位置,就是想来找我对不对?”
沈今延以从背后抱她的姿势,帮她搓捂着手,“可你没有给?我说。”
白荔轻声说:“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找到了我。”
茫茫人脸中,他竟然一眼就能看见她。
这真是一种超能力。
她又问沈今延,“你是从什么时候在体育馆的?”
沈今延想了想,说:“从你们台的采访车开进体育馆之前。”
白荔彻底呆住。
他在?她到这以前,就在?体育馆等着了。
“那?你怎么没给?我说?”
“怕打扰到你工作。”他故作认真地说,“太粘人的男人会很快失宠,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短短两句话逗得白荔笑?个不停。
直到晚会在?十点半结束,白荔也没能派上任何用场,不过她并不因此气?馁,也没有把情绪花费在?埋怨梁主任上面。
因为有沈今延的陪伴,寒风也显得有了温度。
她和沈今延说了好多话,大多时候是她在?说,他耐心?地回应。等散场往外走时,她的手已经被他捂得非常暖和了。
体育馆的停车场就在?旁边,人流如涌,白荔被沈今延牵着手在?人流里缓慢移动?着。
想着很快就能回家,白荔的心?情是愉悦的。
这份愉悦却没能维持太久。
白荔接到流浪基地负责人的电话,说是有最新?的消息——今晚会有三辆非法猫车即将从浮周出发,开往外地。
负责人询问白荔要不要一同前往,在?现场蹲点进行拍摄。
白荔看一眼身?旁的沈今延,有点为难。
一方面,是想和他回家过年,另一方面,是她的确想要做这个有关非法猫车的新?闻。
沈今延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扫一眼她的手机,“是发什?么事情了吗?”
白荔握紧手机,“今延,我现在?可能有工作要忙一下。”
“现在??”
“嗯。”
沈今延只沉默了一秒,“在?这里还是…?”
白荔摇摇头?,“不在?这里,是另外一件事情。”
沈今延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表达出一丝不满,“我送你。”
话音落下,流浪基地负责人就把准确地址发送到白荔的手机上。
同时,负责人在?短信中向?她抱歉,因为负责人现在?在?外地省亲不能与她前往,并嘱咐她拍下照片后?就立马离开,不要逗留,以免发生什?么危险。
地点在?郊外一处废旧的食品加工厂。
黑色路虎停在?一丛半人高的野草边,前大灯将黑夜咬出两道白色的口子,周围万物寂静,车厢内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沈今延单手掌着方向?盘,垂颈朝外探看,看见敞着两个大洞的黑红色砖楼,眉心?一蹙,“你确定是这儿?”
“嗯。”
白荔又在?手机上确认了一遍地址,“就是这里。”
沈今延又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阴暗,杂草丛生,荒无人烟。他摇摇头?感慨,“这么隐秘的地方,不像是运猫,更像是要运人。”
“可能是被截怕了吧。”白荔也看向?窗外,“最近志愿者们自?发截获了好多辆猫车,猫贩子就找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
“是么?”
白荔担心?猫贩子很快就来,催促沈今延离开,沈今延一万个不愿意,他说:“荔荔,你让我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白荔拍拍他的手,“你这辆车停在?这里太显眼了,而且你个子高大,外边这些野草也藏不住你。”
“可是我不放心?。”
“放心?啦。”她主动?安慰,“我不是第一次做卧底记者,我有经验。”
“荔荔——”
白荔已经解开安全带下车,沈今延也跟着追下来,他自?顾自?地弯腰从她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等等。”
白荔满脸疑惑,“你干嘛。”
她和沈今延都是苹果手机。只见沈今延打开手机的“查找”app,然后?选择“共享位置”。
操作好以后?,沈今延把手机还给?她,“这样一来,我就能随时知道你的位置。”
白荔惊讶,“还有这功能。”
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叮嘱她注意安全。
随后?,沈今延上车,将黑色路虎驶离白荔的视线范围。
没了车大灯的光亮,周围沦陷进彻底的黑暗,白荔没敢开手机电筒,而是借着微弱的月光,藏身?在?一大堆野草中间。
她蹲下来,瘦削的身?影刚好被野草吞没。
眼前是草茎大小不一的虚影,随着寒风微微摆动?着,白荔动?也不敢动?,两只被捂热的手重新?冷却下去?。
午夜十二点来临。
不远处的城市中爆发出鞭炮轰鸣,上空升炸出数不尽的彩色烟花,白荔仰头?忘了眼,在?心?里默默对沈今延说了句新?年快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道刺目的车灯从远处照来,白光晃过白荔藏身?的野草时,白荔忘记了呼吸。
好在?她藏得足够好,开车的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那?是一辆改装过的巨型东风车,用于拉货的后?方车板原本是露天的,只有两边有铁护栏,现在?却加装了车厢,变成全封闭式的运输车。
白荔屏住呼吸观察着,发现像这样的东风车不止一辆,而是有三辆,并且三辆都是改装过的。
为什?么这些车都是改装过的?
据白荔所知,用于运送非法猫的车辆都是原版,顶多在?外面拉一层篷布遮挡一下,并不会这样花大价钱改装。
带着这样的疑惑,白荔继续观察着,看见三辆车上都下来了两个人,一共是六个人。
六个人聚在?一起交流着什?么,但距离太远,白荔听不清楚,但她用手机录像记录下了这一刻。
随后?,车厢的门被打开,里面传来阵阵呜咽的猫叫声,听上去?凄惨无比。
六个男人同时朝废旧工厂里面走去?。
他们抬出更多的笼子,一个笼子里挤着五六只猫,挨个往车厢里搬送。
白荔秉着呼吸用手机拍摄着,照片和视频都有,近景远景都有。
她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那?六人又一次同时进入工厂里时,白荔听着那?些惨叫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身?为一名记者,有着高度的敏锐性。
这份敏锐性告诉她事情并不简单。
她关掉手机,在?夜色里弯着腰飞快地小跑着,来到其中一辆东风车的后?方。
车厢很高,她只能仰头?看。
仰头?一看时,让她的瞳孔直接固定住。
上面累摞着数不清的笼子里,密密麻麻,无数双猫的眼睛透着惊恐,它们往后?飞着耳朵盯着她。
那?声音越来越近……
白荔一咬牙,心?一横,把手机匆忙塞进外套里,用手扒住楼梯,直接爬进了车厢里。
笼子间有很一道很小的过道。
她跪着,用手撑在?地上往前面爬行,摸到猫尿,猫屎,也没停下,恶臭冲袭着鼻腔,她却狠了心?飞快地往里爬着,身?体擦过一个又一个冰凉的铁笼子。
微弱的月光照进车厢里。
当白荔爬到尽头?时,在?微弱的光色下,她抬眼,对上另外一双眼睛。
那?不是猫的眼睛。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男人们微弱的交谈声,他们的位置还很远。
“老规矩,先?下人,再埋猫。”
“点过数没?”
“六十。”
白荔分不清这里的六十是指猫还是指人,如果是猫,这一辆车的猫都绝对不止六十,如果是人……
她不敢想象这是怎样的一场灾难。
“那?点一下。”
“好的头?。”
白荔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一下,那?些人要上来了!
第60章 新年快乐。
昏暗恶臭的车厢中,耳边传来年?轻女子的呜咽声,白荔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她冲那些女子做了个“嘘”的手势。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伙人还在谈论?结束这一票后要找个浴场好好放松一下。
白荔飞快地观察着四周。
注意?到最?角落里有一个空笼子,白荔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在贩子上车前,她摘掉束发的鲨鱼夹,让头发散下去?。
用?手三两下就?把头发抓得很乱,又?把笼门拉上。
把自己伪装成被贩运的其中一员。
贩子上车。
“一个,两个,三个……”
清点人数的声音在嘈杂车厢中响起,那人每路过一个装着女人的笼子,里面的人都会怕得瑟瑟发抖。
白荔将头低低垂着,直到一双灰色运动鞋出现在笼子前。
“你手里拿的什么??”冷酷的声音响起。
白荔被吓得一哆嗦,手指下意?识收紧,下一秒,笼子被大力拍了一下,“老子问你手里拿的什么?!是不是手机!”
白荔依旧低着头,瑟缩着身体,把手伸出去?。
只见掌心里是一个黑色的鲨鱼发夹,贩子啐了一口后,不以为然地转身离开,跳下车厢时对外面的人说车里总共二十?一个人。
“怎么?会是二十?一个?一辆车就?二十?个!”
“哪多出的一个?”
“多一个还不好啊,肯定一开始就?点错了。”
“赶紧出发吧。”
厢门被合上,里面变得一片漆黑,猫的惨叫声和人的呜咽声混在一起,鼻腔里充斥着各种味道,猫尿的骚臭,人体汗液的味道和某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所有感官都被刺激放大,其中恐惧是占据最?高位的情绪。
微微的颠簸感传来,车辆开始启动。
白荔这时候才?拿出藏在腋下的手机,她随手把鲨鱼夹扔到地上,匆忙打开手电筒。
一束光照出去?,扫过一双又?一双无辜而?恐惧的女孩双眼。
她们的嘴上都被封了胶布,故而?说不出任何话。
“你们都是被拐来的对吗?”白荔轻声问。
这问几乎是一呼百应,那些女孩子纷纷重重点头,有的眼里已经涌出新的眼泪,求助地望着白荔。
白荔安抚大家,“放心,我会救大家出去?。”
她说着,直接拨通110的报警电话。
连线声传来。
谢天谢地,手机还有信号。
白荔镇定地向接警员描述情况,“我是一名记者,在调查非法?猫车的时候发现特殊情况,猫车上有大量被拐卖的年?轻女孩。”
当被问及具体地址时,白荔一下卡主。
从刚刚的废弃工厂出发,有两个高速口可以通行,分别去?往两个不同的城市,白荔弄不清楚贩子到底走的哪一条高速。
正在她犹疑间,她突然想?到沈今延送她到废旧工厂时,曾有过共享位置的操作。
“有了!”她说,“我爱人有我的具体位置,你们可以与他取得联系,我这边提供号码。”
“好的。”
挂断电话,白荔点进“查找”app里,看着屏幕上的两个小蓝点。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
沈今延距离她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沈今延目前就?跟在猫车的后面。这一瞬间,白荔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直接落定,整个人都被一股强有力的安全感包裹着。
他在她的身后。
那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黑色路虎在高速的快车道上飞驰着,开车的男人眸光凌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东风货运车。
他跟得很紧。
110的电话打进手机,他戴上耳机接电话,“你好。”他主动开口,“目前位置在京浮的F3高速上,距离下一个服务区还有一百二十?公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进去?休息。”
警方让沈今延的手机保持通畅,随时联络,警方将会在每个服务区以及最?后出高速的服务口设点拦截。
白荔能?感受到车速很快,笼子间都在不停地碰撞。她打开笼门爬了出来,然后拿出手机。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没了信号。
周围的环境过暗,如?果拍视频根本看不清,她只能?用?闪光进行拍照,拍下目前车厢里的场景,便于后续进行报道。
拍好照片后,白荔挨个打开笼门,撕掉女孩们嘴巴上的胶布。女孩们激动得纷纷流泪,看白荔的眼神像是在看救世主。
白荔询问她们从哪被拐的。
她们的回答是大江南北,她们被各种各样?的方式拐骗——有好心带路被拐的,有直接被迷药捂鼻子被拐的,还有的直接在路边就被拽上面包车。
听后真?是感慨,坏人的手段五花八门,让人防不胜防。
时间在夜色里流逝着,期间经过两个服务站,东风车都没有驶进去?,看来贩子们暂时还没有休息的打算。
这时距离白荔上车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白荔弯腰蜷在笼子间,不停地安抚着那些女孩。
她看着车厢门隙透进来的微光,呐呐道:“再等等,天就?要亮了。”
天亮了。
当一道鱼肚白在远山泛起时,白荔感觉到车辆在减速,晃动也变得越来越轻微。
她扶着笼子站起来,双腿酸麻难耐。
车辆完全停稳。
下一秒,白荔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紧跟着是一声充满力量的暴喝,“警察!下车!!!”
“……”
“手举起来下车!”
听见这声音的那一秒,车厢里好几个女孩失声痛哭,她们憋了一路,就?算被撕掉胶布也不敢发出声音,就?是怕被坏人发现,怕失去?任何逃出生?天的可能?。
白荔也被四周的恸哭声感染,跟着红了眼圈。
车厢锁正在被人打开。
一定是警察来救人了,外面的骚动还在继续。
白荔抬眼望去?,正好是车厢门被人从外拉开的那一秒。
厢门打开,青白的天光涌进来,一并涌进白荔视线里的——还有沈今延清晰的脸孔。
他站在那扇门正中间,两只手扶着大开的门,神色着急,背光而?站的里他简直像从天而?降的神祇。
她一下就?对上了他的眼睛。
“荔荔。”
他张着嘴叫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微颤目光将他的恐惧和胆怯都泄露得彻底。
不难看出,他是真?的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接下来。
沈今延落下扶着车门的手,改为朝她伸着,做出等待她靠近的手势。
白荔的头发乱得像一蓬鸟窝,白皙脸上也沾着灰痕,衣服上也裹着些不明液体,活像一个流浪的可怜小姑娘。
她的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看着沈今延。
沈今延只觉得心就?要碎掉了,他索性伸出另一只手,一并等她,这次他开口终于发出了声音,“过来荔荔,我抱你下来。”
白荔扶着笼子前行,忍着腿上的酸麻慢慢地朝他靠近。
一步又?一步离他越近,也离光明越近。
还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只是当她到他眼前时,却又?迟迟不肯让他抱。
沈今延疑惑:“怎么?了?”
白荔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摇了摇头,“我还是自己下来吧,我身上好脏……”
沈今延:“……”
他不给她任何自己下来的机会,直接拽住她的手腕,轻轻用?力,就?让她整个人都扑进怀里。
白荔完全没反应过来,双手就?已经紧紧扒住了他的肩膀,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茶香,才?清晰地感觉到一切在尘埃落定。
她安全了。
沈今延把她轻轻放在地上,搂着她的腰却没松开,“是不是被吓到了?”
属于他的体温正在给白荔带来暖意?,她看着他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看到你我就?不怕了。”
“再也没有比你心大的人了。”沈今延无奈地摇头笑着,“你知不知道,你老公差点被吓出心梗?”
“啊?”
“我没开玩笑。”
白荔心里内疚,“对不起今延,我当时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