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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为后 by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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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立查得很快,发现了传言的猫腻。
关于陆清悦不好的流言竟然是从她的婆母王氏和小姑子段嫆嘴里传出来的。
怀国公府的众人仔细一合计,便知道了王氏和段嫆的目的。
吃着陆清悦的绝户,又给其他臣妇贵女上眼药,打压陆清悦,不让她融入圈子里,真真是歹毒。
虞氏:“当年少将军府落魄得厉害,全靠清悦丫头的嫁妆盘活了,没想到她们一边享受着陆氏的家财,一边抹黑清悦丫头。”
沈氏心惊:“她们图的怕是还不止如此,从两年前就开始了,这盘棋下得还真大。”
当初,他们听了流言,没有细究。
以为陆清悦真随了她爹商人的性子,如流言说的那般粗俗不堪。
姜谢气愤:“陆回不是商人么,怎么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姜樊凉凉道:“不说旁人了,我们不是也与京城里的其他人一样,被蒙蔽得很彻底么。”
虞氏生出几分怜惜:“士农工商四民中,商为最末,清悦丫头的出身,定是惹来了不少人的白眼。”
姜樊叹气:“也难怪她那样过于谨慎谦卑。”
北乐王府。
北乐老王妃:“我听说,皇帝在猎场与一女子来往甚密。”
燕祺:“是。”
“可探到了是哪家的姑娘?”
“没有。”
北王老王妃沉吟:“看来不能再等了。”
燕祺:“我已经命人去接她了。”
几日后,一顶轿子悄悄抬进了北乐王府。
轿子落地后,出来一位穿着白衣,戴着白帷帽,抱着琵琶的女子。
婢女引着女子往里走,来到北乐老王妃面前。
女子掀起帽上的白帷,迈着浅浅的步子福身道:“奴家参见太妃娘娘。”
北乐太妃淡淡扫她一眼:“起来吧。”
“谢太妃娘娘。”
“嗯,学了那么久的规矩,倒是有模有样了。”
“太妃娘娘谬赞,奴家惶恐。”
老王妃:“过段时日,便是陛下的千秋节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女子垂了垂眼:“是。”
不止北乐王和北乐老王妃知晓了皇帝身边有了女人一事。
国子监主簿应府,应采桑偷听到了自家爹和娘的对话。
她甚是高兴:“这下我该不用进宫了吧?”
应采桑的母亲白氏嗔怒道:“你这孩子,吓我们一跳,这话可不能说那么大声。”
应采桑:“我只实话实说罢了,”
她不喜拘束,皇宫宫规森严,处处得小心谨慎,倘若真进了宫,她只怕受不住。
应鸿白了她一眼:“你这性子进了宫,也是给人当活靶子。”
“那正正好,爹,您去回禀皇上,太后,就说我性子直,进了宫,怕冲撞了皇上和太后。”
应鸿眉毛一耸:“去,把礼训抄十遍,叫你日后还敢偷听。”
“是。”应采桑悻悻然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该去问问大理寺少卿府的兰婳姑娘,她后来是如何免于入宫的。
兰婳正在为议亲之事苦恼着呢,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出来找陆清悦去墨香轩散散心,透透气。
陆清悦还打趣她:“兰姐姐,为何不和成伯母摆开了说。”
说着,她伸出两只手,做了个摊开的动作。
“你这让我如何说得出口?”
“怎么说不出口,就说…”
陆清悦顿了顿,继续道。
“说你心悦文彩承殊渥,敏捷诗千首之人,无需伯母再替你操心议亲了。”
她抿着笑:“这样的人在世上可不多呀,要我说,只状元郎才配得上。”
兰婳羞得不行:“悦儿,你再拿我顽笑,我可就不理你了。”
陆清悦掩嘴笑着,对着兰婳身后,停下脚步的宋存道:“宋大人,真是好巧。”
兰婳一惊:“宋大人?”
她回头一看,还真是宋存,行礼后,便低头掩着脸色,往陆清悦身后躲。
瞧着兰婳的反应,宋存往后退了一步。
“远远瞧见你们,还以为是宋某看错了,贸然前来,想是唐突你们了。”
陆清悦瞥了一眼身后的兰婳,决定帮她一把。
“这倒不曾,说起来,在这儿遇到宋大人两次了,宋大人时常来墨香轩么?”
“嗯,这儿清幽,休沐时或与友人来上一天。”
陆清悦:“原来如此,我们也常来,这儿的阁楼棋室布置得不错。”
“正巧,我也爱下棋,经常拉着兰姐姐对弈,只可惜我棋艺甚劣,常常输得一败涂地。”
宋存闻言眼睛一亮:“嗯?兰婳姑娘也善棋?”
兰婳谦道:“算不得善,会些皮毛罢了。”
陆清悦:“兰姐姐莫不是过谦了,我与你相识以来,胜你的次数可寥寥无几。”
宋存这时道:“宋某对棋也颇爱,不知可否有荣幸与兰婳姑娘对弈一局?”
兰婳看了陆清悦一眼,陆清悦笑着与她对视。
兰婳鼓起勇气:“能与宋大人对弈,是我之荣幸才是。”
宋存:“请。”
棋室燃着袅袅的檀香,兰婳和宋存分执一黑一白。
两人刚落下一子时,陆清悦便感觉到了棋盘上针锋相对的气息。
观棋不语真君子,她品着香茗,坐在一旁观看。
棋盘之上,兰婳就像换了一个人,宋存微微讶异。
随着兰婳的步步紧逼,宋存已没有先前悠然,落子时谨慎了许多。
两人已然沉浸进去了,双方有来有回。
不一会儿,棋局进入了最紧张最焦灼的时刻,兰婳落下一子后,宋存满脸惊艳欣赏之色。
“兰婳姑娘好棋艺,宋某输了。”
其实棋盘上还未分出胜负,但宋存已然是心服口服了。
兰婳羞赧地笑了笑:“宋大人过誉了。”
“我并未特意奉承,兰姑娘棋艺却在我之上。”
两人之后又对弈了两局,次次都是兰婳险胜。
宋存望着她,双眼明亮如星。
“今日实令宋某酣畅淋漓,还望兰婳姑娘日后莫要嫌弃宋某棋劣,允宋某能有幸再向姑娘请教。”
兰婳回道:“自然不会,小女子随时恭候。”
和宋存告别之后,兰婳才反应过来,抱着陆清悦一阵激动。
“悦儿,我与宋大人一同下棋了!”

她今日观棋也得了不少收获。
兰婳此时感觉自己仿佛走在云端,步履轻盈,脸上洋溢着惊喜和欢愉。
陆清悦拉上她的手:“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兰婳欣喜地反拉住她的手:“悦儿,谢谢你。”
陆清悦牵着笑:“你我之间,何需客气。”
回到府门口,她就迎面撞上了提着药箱回来的温知意。
避不过去,她抿出一抹浅笑:“温妹妹,这是刚出诊回来?”
“嗯。”
温知意脸色不太好看,想来是在段衡的事情伤心。
“我看温妹妹脸色不佳,温妹妹又尚有身孕,还是多注意些身体吧。”
“多谢姐姐关心。”
陆清悦看着温知意的背影,心道林栀是有些手段的,能留住段衡这么几日。
惜花和怜月也不是简单的,可段衡只有一个,温知意现在不想争宠,日后就不一定了。
流年缓动,星子点点,今夜的月亮像映水里似的,有些生糊。
燕聿从半阖着的窗里进来。
大约猜到了他的身份,红棉绿玉对他的态度恭敬了许多,甚至请了个礼。
屋里仅剩下陆清悦和燕聿。
燕聿来到她的身边:“夫人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陆清悦轻轻翻了一页道:“看棋谱。”
“怎的一时兴起看起了这个?”
“今日看旁人对弈,得了些收获。”
说话间,她的眼睛一点儿不曾离开棋谱。
燕聿眯了眯眼睛,扣着她的腰身压向自己。
陆清悦顺着他的力道,歪靠在他的臂弯里,还在津津有味盯着棋谱看。
燕聿一手抚摸着她后背的脊骨,一手覆在她捏着页脚的纤细手指上。
“夫人何时生辰?”
陆清悦抬起头:“嗯?”
“得了些稀罕物,可当做生辰礼送与你。”
陆清悦来了兴趣,放下棋谱问:“什么稀罕物?”
燕聿扬唇:“待你生辰时,你便知道了,不过,夫人现在该烦恼的是另一件事。”
“过段时候,便是我的生辰了,夫人要送什么给我?”
陆清悦的手指拨了拨棋谱页脚:“陛下千秋,多的是给陛下送生辰礼道贺的。”
“旁人是旁人,夫人是夫人。”
燕聿直言道:“我想要夫人送的,不论贵重。”
皇帝向她讨要生辰礼,陆清悦犯了难,话是这么说,可她也不能送得太过随意。
可燕聿手里的稀罕物多着呢,哪里看得上她库藏里的东西。
隔日,她命红棉拿了库房的钥匙,亲自去库房看了看,的确没有能拿得出手赠与皇帝的东西。
她又去了铺子里,还让红棉回了陆府,加起来都没有燕聿送她的那些稀罕。
她想了想,不如从偏门入手,打定主意,她命人抓紧时间去做。
那边,应采桑请了兰婳去做客,问起了她如何免于入宫的事情。
兰婳只说太后召她进了几次宫,后面可能是不大满意,便打消了念头。
应采桑倒还没被召进宫里过,她现在只希望皇帝身边那女子是个善妒的,如此一来,她或许就不必入宫了。
话说,皇帝身边那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身份竟藏着这么紧。
温知意在跟段衡怄气,佯装不在意他夜夜宿在何处,强制让自己专注在行医上。
雪鹃却是清楚,夫人其实常在晚间对着院门口发呆,她定是希望少将军能来流曲院。
“夫人,您还是别跟少将军置气了,得不偿失啊。”
温知意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她拉不下脸,低不下头。
她曾经以为自己与段衡两情相悦,段衡为了她,与陆清悦闹翻,跪求陆回,还请求圣上赐婚。
想必进了门后,两人肯定能长长久久。
然而,她的美梦还未做多久,就出来了一个林栀,后面又来了惜花和怜月。
温知意想起了爹说的话,她在心里问自己后悔了么?
她握紧了桌角,不会的,她的选择不会错,她会证明给爹看。
就像当初她毅然决然离开家,投身军营,用自己的医术,救了那么多大燕的将士,得了皇帝的赞赏和赏赐。
后面的南州水患也是如此。
她明明每一步都走得很好,她的选择不应该有错。
林栀的努力是有回报的,很快,她也被诊出有了身孕。
这下双喜临门了,王氏和段衡高兴万分。
王氏双手合十:“祖宗保佑,咱们府里总算是开枝散叶了。”
说起开枝散叶,王氏想起来了,喜道。
“衡儿,说不定是借了圣上的圣言,又借了惜花和怜月好生养的福。”
段衡点了点头:“是,儿子明日便去向陛下,再奏谢圣恩。”
王氏看向惜花和怜月:“要是她俩的肚子也有了,那可就真的大喜了。”
惜花和怜月羞涩地朝段衡抛去含情脉脉的眼神,段衡手握成拳抵住嘴唇咳了咳。
“娘,哪那么快。”
王氏和段衡的话也不避讳,就当着林栀的面说,林栀沉了沉眼。
这时,段嫆也来道喜:“栀姐姐也有啦?那我岂不是很快就有小侄子了。”
林栀笑道:“还早着呢。”
她朝着段衡伸了伸手:“夫君。”
段衡去拉着她的手:“怎么了?”
林栀道:“夫君,姑母,我想给府里的下人发些赏银,大家都沾沾喜气,也好为我和温姐姐的孩儿积积福德。”
王氏:“是是是,还是你想得妥当,来人,去按林姨娘说的做。”
她自己有了孩子,还惦念着温知意的孩子,算是有心了。
“对了,还得让下人提前采办孩子的衣服帽子鞋子。”
说着,林栀适时咳了咳。
段衡立马担心地扶起她:“你身子骨弱,怀了孩子就别操劳了。”
“夫君放心,我没事,府里的事情不能一日不管,我多注意些就是了。”
段衡皱眉:“这不成,我看府里的事情不若先交给别人。”
王氏:“衡儿说得是,左右,我和嫆儿闲着,再不济还有惜花和怜月帮衬,你且好好养胎吧。”
陆清悦在外听到这话,轻抿唇角。

鱼儿咬着钩了,哪那么容易松开口,王氏便是这样的道理。
陆清悦抬脚走了进去,清脆悦耳的嗓音,令屋里众人纷纷回盼。
“恭喜栀妹妹有了身孕,看来不久后,府里会更热闹些了。”
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陆清悦脸色透亮,水眸灿灿,瞧着比仙人还要美。
她一来,整个屋子仿佛都被衬得亮堂了起来,看着赏心悦目的。
大家恍若才想起府里还有这么个天仙似的人。
段衡不由自主看着她:“悦儿,你怎么来了?”
陆清悦柔柔道:“听着好消息,来恭贺栀妹妹。”
林栀:“谢谢姐姐。”
陆清悦幽幽道:“客气了,对了,你这怀了孕,府里的事情可怎么办?”
“姑母已经安排妥当了。”
王氏看着陆清悦道:“嗯,清悦你前些时候才大病一场,不好再操劳了。”
“府里就暂由我和嫆儿管着,正好嫆儿也在议亲,该学学管家之道了。”
段嫆脸红道:“娘!”
陆清悦唇边勾起轻柔的弧度,眸光低垂。
“如此也好,也怪我这身子不争气,怎么偏偏挑着这种时候。”
王氏:“你也不必太自责了,到底是身子要紧。”
温知意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茶杯掉落到了地上,啪的碎掉了。
雪鹃连忙上前来查看:“夫人,没事吧?”
却见温知意面色惨白,碎了的瓷片割伤了她的腿,鲜血顺着腿骨流淌。
雪鹃惊道:“天哪,来人,快去请大夫。”
外头的小丫鬟正要应,温知意眼里少了许多神采,呆呆木木地道。
“不必,我自己就是大夫,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雪鹃:“哎!”
小丫鬟进来收拾了碎掉的茶杯。
温知意为自己包扎好了割伤的腿后,在圆墩上坐了许久不曾动。
雪鹃很是担心,又不敢劝。
林栀如今也怀孕了,少将军更不会想起要回流曲院来了。
雪鹃只能祈祷夫人腹中的是男孩儿。
下人们得了赏银,伺候林栀也伺候得上心许多。
林栀比温知意听话,王氏和段衡怎么说,怎么安排,她都一一照做。
譬如,让她好好在府里养胎,她就好好养胎,连院门都不曾出过一步。
王氏和段衡满意得不得了,反观温知意倔强得很,肚子开始显怀了,还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王氏直叹气:“要是我的孙儿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
李嬷嬷出馊主意:“不如把她强拘在院子里,等生了孩子再放出来。”
“不妥,若她要闹,刺激到腹中的孩儿怎么办。”
王氏当时只顾着看中温知意那手能治病救人,以及能结识高官夫人的本事。
却不想温知意的性子是最难驯的,她脑子里多是离经叛道的事儿。
偷偷摸摸独自离家,身为女子独自在外行医,后又独自投身军营。
桩桩件件,都是寻常女子做不到的,这样的人就不是安于后宅的人。
事实也是如此,怀了孩子还不安生些。
从前瞧着她医女身份,又大有作用,王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她嫁了进府,又怀了身孕,怎么能还像外头那些平头百姓。
温知意显怀后,身子有点不大方便了,为了以防万一,她出诊时,带上了雪鹃。
尽管如此,万一还是发生了。
这天,温知意刚与雪鹃出门去医馆坐诊。
不久,温成杰领着几个人抬着温知意回了少将军府,雪鹃小跑跟在旁边哭哭啼啼。
温知意脸色苍白,紧闭着眼睛,满头都是细汗,裙底全是血,触目惊心。
王氏听了下人来报,差点儿晕了过去,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与惜花和怜月急忙来到了流曲院。
屋里已经有大夫在了,端出了一盆盆血水,王氏看得心惊。
“快让人去请太医!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温成杰捶着手,在旁边着急地走来走去。
王氏看向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成杰惶恐不安道:“医馆里来个莽撞的,不小心冲撞了她,她跌到了地上,就见了血了。”
王氏怒道:“真是作孽,早便百般劝阻,让她好生待着,她偏要出去。”
忽然她眼神一厉:“雪鹃呢!那小妮子不是跟在她身边么!”
雪鹃从屋里出来跪到王氏面前:“奴婢该死,没能及时护住夫人。”
“你的确该死,要是我的孙儿出个了什么差池,我定要拿你是问!”
雪鹃颤抖地跪伏在地上。
这时,陆清悦和林栀听了信也赶来了,林栀怀着孕,不好见血,王氏让她先回去。
陆清悦看了一眼温成杰,以及地上的雪鹃,问道。
“温妹妹情况如何了?”
雪鹃哭着道:“大夫已经在里面为二夫人止血了。”
王氏急得不行,求佛祖保佑她的孙儿平安无事。
陆清悦看向王氏:“母亲,我已经命人去请胡承大夫了。”
王氏眼睛亮了,连忙去抓陆清悦的手:“好好好,胡大夫几时能来?”
说时迟,那时快,红棉领着胡大夫进来了。
王氏忙上去迎道:“胡大夫。”
胡承却不理她,只看着陆清悦。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急死我了,还以为小姐你出事了。”
陆清悦:“劳烦胡大夫了,伤者在里面,请。”
胡承进去了,王氏安心了些许。
“清悦,多亏有你,胡大夫来了,我就放心了。”
陆清悦从王氏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瞥了一眼雪鹃道。
“母亲,雪鹃是温妹妹的贴身丫鬟,现在当务之急,该让她进去伺候才是。”
王氏:“是是是,你说得对。”
她剜了一眼雪鹃:“还不快些进去伺候。”
雪鹃踉跄着站起身:“是。”
胡承一来,便立竿见影,血止住了,太医这会子也匆匆赶来了。
有胡承和太医在,想必不会有大问题,王氏在外间坐了下来。
段衡撩了袍子,一脸着急地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来。
“娘,知意怎么样了?”
王氏心力交瘁道:“还在里面医治。”
小半会儿,胡承从里面出来了。
“胡大夫?”段衡诧异,看了看胡承,又望了望陆清悦。
胡承扫了几人一眼,淡淡道:“人已经没事了。”
王氏急问:“胎儿呢?”

胡承前脚刚走,太医后脚从里屋出来。
“多亏胡大夫了,否则夫人这胎儿怕是难保,日后必须多加小心,千万不能再有闪失。”
王氏和段衡忙道是,命下人恭敬送太医出去。
段衡定定注视着陆清悦:“悦儿,胡大夫是你差人请来的?”
王氏拍了拍惊魂稍定的胸口:“可不是嘛,此番幸好有清悦在。”
陆清悦婉然一笑:“既然温妹妹已经安定下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随后,段衡进去看了温知意,温知意虚弱地抬眼看他,而后,转过脸,不想见他。
终究是自己心爱的人,段衡坐到床边,满眼的心疼。
“知意,你这回好好听话,我们不置气了。”
温知意闭了闭眼睛,她现在对段衡的感情很复杂,已经不再是单单地心悦他了。
外面王氏在拿雪鹃来问罪,雪鹃求饶的声音传到了里间。
温知意睁开了眼睛:“是雪鹃吗?你让她进来。”
“雪鹃跟在你身边,却害你出了这样的事情,护主不力,理应该罚。”
“不。”温知意艰难支起身子。
“行医是我一意孤行,雪鹃劝了我很多次,不关她的事儿。”
段衡扶住她:“好好好,你先别急。”
温知意抓着他的手:“阿衡,你让雪鹃进来。”
“好,我去跟娘说,你好好躺着。”
温知意答应王氏和段衡在府里好好养胎,雪鹃最后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银。
温知意拿自己的银子给她填补上了。
雪鹃跪下来:“多谢夫人,我日后定为夫人肝脑涂地。”
温知意伸手道:“起来吧,也是我连累了你。”
段衡重新回到了流曲院里,偶尔去林栀那儿。
王氏还想让段衡多去惜花和怜月那儿,后来又想想,还是先紧着这两个宝贝疙瘩先。
温知意身子好了之后,特地过来向陆清悦道谢。
她没想到搭救她的,会是陆清悦。
陆清悦可不敢让她站太久:“来坐吧。”
她请胡承来,就是要温知意欠她一个恩情。
温知意对着陆清悦是有一丝尴尬的。
陆清悦则自然多了:“我这儿的茶比较浓,对胎儿不好,就用水来招待妹妹了。”
温知意听了这话,以为她是在酸自己有了身孕,心里升腾起一抹深藏的愧疚。
说起了陆清悦似乎还没跟阿衡圆房,就连最晚入府的惜花和怜月都…
温知意掐紧手心,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动气,现在阿衡已经回到她的身边了。
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姐姐那日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陆清悦眼皮跳了跳,她怎么觉得温知意话里有话。
她弯起一缕浅笑:“妹妹眼下最要紧应当是养好身体,其余的以后再说。”
当天晚上,用完晚膳后,温知意对着段衡提起了陆清悦。
“我今日去了陆姐姐那儿。”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继续道。
“陆姐姐看起来很羡慕我有了身孕,阿衡,今夜你去看看陆姐姐吧。”
段衡敛眉:“你这是把我往外推?”
温知意咬了咬唇:“我是不想欠她的,你就当为了我。”
这边,陆清悦刚沐浴完,舒舒服服靠着软塌,桌上摆着的是好些香料盒子。
红棉和绿玉也在陪着她闻香,尤其红棉,对香味很是敏感,她一盒盒闻了过去。
陆清悦道:“这些香啊,都是燕朝外边来的,我们这里极少能买得到。”
她捧起一盒香刚要闻,外头忽然来了一句:“夫人,少将军来了。”
陆清悦,红棉和绿玉三人面面相觑,反应过来后,陆清悦正要起身,段衡已经进来了。
段衡朝她压了压手:“不用起来了。”
红棉和绿玉站起来对着段衡行礼,段衡摆了摆手。
陆清悦压下明面上的些微慌乱:“这么晚了,夫君怎么来了?”
“知意说,她今日来你这儿了,哀着我来见见你。”
“嗯?是温妹妹哀你过来的?”
陆清悦有点想不通,温知意为何要多此一举?
莫非,温知意白天说的报答,就是指这个?
段衡环视一圈:“你这屋里好香。”
陆清悦笑了笑:“哦,大概是这些香料散发出来的。”
她抬了抬手,红棉绿玉收拾好香料盒子,放到了一边。
她是赤着脚躺在软塌上的,段衡不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她脚腕上鲜红的链子。
那血胆红玛瑙梨花金链,衬得她玉肤生辉。
段衡看得眼热,喉咙滚了滚:“悦儿,你脚腕上的链子…”
陆清悦惊了惊,把脚往里收了收,掀起裙摆盖住。
段衡走近了一步:“这链子以前不曾见你戴过。”
陆清悦瞥了一眼红棉绿玉:“前段时间才得来戴上。”
绿玉端着一杯茶来到段衡面前:“少将军,请用茶。”
幸好段衡没有深问链子的事儿,接过了茶道:“你…”
陆清悦抢先说道:“夫君,还是回去陪温妹妹吧。”
段衡顿时弓起眉,搁下茶杯:“你这是赶我走?”
陆清悦:“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温妹妹更需要夫君,毕竟她身体才刚刚痊愈,又怀着身孕。”
段衡解释道:“我不是说了么,是知意哀我来的,她说不想欠你的。”
陆清悦寻到理由了,拔高音调道。
“温妹妹怎么能把夫君当成报恩的法子呢,这样的话,还不如不来。”
她垂下头,神情染了些落寞:“我也不想你是为了温妹妹才来我这儿。”
段衡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也不全然…”
陆清悦打断他:“夫君要是不是一心一意要来我这里,那夫君还是走吧。”
她把话说绝了。
段衡一开头说明自己的来意,这会儿变卦不太好,他如鲠在喉。
“而且,说不定温妹妹躲在流曲院哭呢,夫君之前去栀妹妹那儿时,我就碰见过温妹妹。”
“她那时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我都替她和腹中的孩子担心。”
一提到孩子,段衡怀揣着担忧,赶回了流曲院。

陆清悦没有接受她的好意,温知意不解。
陆清悦难道不是在意段衡还没与她圆房,她还没怀上孩子么。
自己已经特意让段衡去陆清悦那儿了。
陆清悦为什么不想办法留住段衡,还要把段衡往自己这边推。
温知意想不通,莫非那话,陆清悦真的没有别的含义,是自己误解了?
陆清悦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几乎瞒不过燕聿。
尤其是当段衡来了她的院子后,燕聿再忙,都会赶过来。
他冷嘲道:“看来朕给他的差还是太悠闲了。”
已经同时使两个女子怀上了,还不知足。
陆清悦睡意朦胧地靠在他的胸口,强打起精神来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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